马丁尼,一款以琴酒和苦艾酒为原料调出的鸡尾酒。
性确实是有效发泄情绪的方法,琴酒没有拒绝。
晚上回他在美国的临时住所时,贝尔摩德跟了上来。这是一家组织名下的酒店,有20层高,最顶上的三层不接纳顾客,专门用于成员临时歇息。
白金发女人特意换了性.感的吊带黑裙,银发男人吐出一口烟圈,然后把烟灭掉,扔进便携式烟灰盒,他扫视四周。
贝尔摩德坐在床沿,撩了把长发,“特意为你换了一身衣服,你也不看一眼,真是太叫人伤心了。”
琴酒没心情理会她。
从一进门就能感受到的……强烈的窥伺感。
注意到琴酒的神色,贝尔摩德也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琴酒绕过她,俯下身,盯着床头靠板一颗圆形的塑料制装饰品。
窥探感更加强烈。
贝尔摩德一枪崩掉了装饰品,琴酒在地上找到了崩出的微型摄像头的残骸。
贝尔摩德神色变冷,“是谁……”
琴酒让人送上来金属探测仪和无线电信号检测仪。两个仪器进了屋子就跟回了家似的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头顶的吊灯、柜子的夹层、墙上的壁画、桌上的花瓶、门把手、被地毯遮住的地板下……总共五十多平方米的大小,真正做到了三步一监控,一步一窃听。
贝尔摩德从一开始的震惊,表情已经变成了麻木。
“你是被批发监控探头和窃听器的盯上了吗?”
一想到她差点在这种环境和男人做她就头皮发麻。
琴酒点了支烟,沉默许久。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把门口衣帽架上的帽子取下来,在帽子里摸索了一阵子,最终扣出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贝尔摩德:“……”
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滩浑水,迅速告辞走人。
坐到停车场的车里,她摇下车窗,吹着晚风点了支烟冷静了下。
银发青年从背后靠近,在窗边停下,他单手撑着车顶,微微俯下身子,歪头。纽约夜晚光怪陆离的灯在他雪白的脸上光纹似的波荡着,像一只苏醒了的在呼吸的怪物。
“晚上好,大明星女士。”
他身后跟着如影随形的黑发侍者。
上次匆匆看过一眼,这次贝尔摩德认真打量着琴酒的双生弟弟。
单看五官,两个人确实非常像。只是弟弟要更白一些,眼睛的绿色也没那么幽暗,更清透些许。
但是就算把两人放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认错。不是两人头发长短的差异,而是那种气质。
琴酒是阴鸷冷酷的,他弟弟表面看上去却只是一个长相过于精致的普通青年,跟人说话的时候还会笑一笑。
当然,只是表面上。
贝尔摩德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和组织的人造兵器樱桃白兰地相似的感觉——一种天真的残忍。
“晚上好。”对方毕竟才救过她一命,又是boss下令要搞好关系的人,贝尔摩德客气地回了一句。
同时在心里飞速盘算他想干什么。
琴酒房间里的窃听器和监控当然是秋山奏让人装的。他用的窃听器和监控都是“影子”下属的研究所研究出的产品。最新款,能将体积压缩到最小,非常适合干这种事。
黑泽阵刚被按到诊疗台上时,他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他带到美国来的人不多,亲卫队要负责看守诊疗室,所以只好自己操纵备用体们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查到琴酒住处。
然后他把这一批带来的窃听器微型监控一股脑全装进去了。
不怕琴酒会发现,就怕他发现不了。
他如果发现不了,怎么知道弟弟有多么爱他呢?
后续的设备调整事宜秋山奏扔给了次屋晃。
次屋晃看到一长串的监听监视要求,满脸严肃,“boss,我们要有什么重要行动了吗?”
这么多监控窃听,恐怕会涉及很多重要人物……是政客?还是警察?或者FBI?
“啊?”秋山奏摆摆手,“没有那么麻烦,都是监听一个人的,你找个运行比较顺畅的电脑帮我盯着就成。”
一个人竟然要启动这么高级别的监控监听,恐怕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哦对了,”秋山奏想起了什么,“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你不要看,通知我,或者保存下来等我有时间再看。”
“特殊情况?”
难道是说私下的交易、暗地的谋划?
秋山奏笑了下。
“就是他换衣服、洗澡、上厕所的时候。”
次屋晃:“……”
他凭借优秀的职业素养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boss,我能冒昧地问一句,被监控的人是谁吗?”
“我哥哥哟。”银发青年欢快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不过不用着急,这两天哥哥会留在诊疗室乖乖养伤的,等他回去再开始监听,你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
次屋晃:“……是。”
那是次屋晃第一次对boss的哥哥产生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
琴酒的帽子里也有窃听器,所以在组织据点里他和贝尔摩德的谈话也被次屋晃听进了耳朵。不过他没有理解调一杯马丁尼的意思,当时boss在和亲卫队打扑克,连输了三把脸上贴满了条子,正撅着嘴在耍赖。
到晚上的时候,听见女人跟着boss哥哥回了酒店,次屋晃心情微妙,觉得这应该就是boss说的特殊情况了。
Boss听了他的报告,果然兴冲冲地抱起电脑,然后没一会儿就耷拉下脑袋,“……果然被发现了。”
很快他又抬起头,眼睛晶亮地闪着光,“第一天就发现了我装的窃听和监控,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次屋晃:“……是。”
秋山奏特意把自己的住所也挪到了哥哥附近的酒店。
他翻出之前给黑泽阵做过全身检查后出的身体报告,惆怅地叹了口气。
“真遗憾,还以为这次可以把信息补充上的。”
次屋晃探着脑袋看了眼。
摊开的那页身体报告是空白的,题头写着:性.生活与性.行为能力调查。
“有了!直接去问本人好了!”秋山奏忽然一敲手心,兴冲冲地说。
作为尽职尽责的侍从,次屋晃当然也要跟去。
秋山奏撑着车框,和贝尔摩德先友好地问了声好,然后直接切入正题。为了仪式感,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眼镜框戴上,然后掏出笔记本,按开圆珠笔。
“温亚德女士,你是我哥的理想型吗?”
“请问我哥一次可以持续多长时间?”
“他的敏感点在哪儿?”
“他喜欢什么姿势?传统型还是刺激型?”
“他会使用道具吗?”
贝尔摩德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思维一下子乱了。
这哪儿来的变态?
她这时候微妙地理解了出来前琴酒微妙的神色。
贝尔摩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很快调整好状态,微笑,“对不起,我们许久未试过了,我记不清了。”
秋山奏表示理解,他收起笔记本,推了下眼镜框,“没关系,下次试验时我可以在旁边直接观摩,记录最真实的第一手数据。”
贝尔摩德:“?”
她这段时间都不会再睡琴酒了。
“这么想知道的话,你可以自己试试,这样的数据好像会更准确。”贝尔摩德好心建议道,“我还有别的事,下次见,弟弟先生。”
白金发女人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不愧是贝尔摩德,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秋山奏原本觉得自己创造出的弟弟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贝尔摩德还能更变态。睡自己哥哥这种建议,亏她能提的出来。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给他准备的房间和绳索又在哪里?
虽说演戏最好演全套,但是他自己确实不想做这么大的牺牲,于是秋山奏把目光移向次屋晃。
他那业务能力满分的下属表情不变,淡定地说:“万分抱歉,这不在在下的业务能力范畴。”
秋山奏收回目光。
嘛,他怎么可能那么魔鬼呢。
秋山奏朝伫立在夜空中的高层看去,在夜晚的霓虹灯之上,明月高悬。
20层的那扇窗中灯光是黑着的。
他感觉到仿佛有目光穿透黑暗描摹着他的轮廓。
秋山奏拿出手机,拨通了哥哥的手机号。铃声响了两回才被接起。
听筒里传出对方轻轻的呼吸。
仿佛贴着耳畔描摹耳骨。
纽约的夜晚太明亮了。
却还没有明亮到能让他们看清对方。
在浩瀚光潮里隐藏着一个在呼吸的夜晚。
他对着听筒轻轻的,像恳求一般说道:“哥哥,我好想你。不要拒绝我向你靠近,好吗?”
第23章 又有什么错呢?(三合一)
适当的安抚是很有必要的。
秋山奏想让黑泽阵体会到的是爱, 而非单纯的控制与恐怖。
黑泽瞬不会真的伤害哥哥,他只是太过喜欢, 太过想念。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在掌控力还不够的时候,秋山奏不能让黑泽阵对他太过警惕。
他哥其实非常好骗。有时候只需他一句委屈巴巴的抱怨。
在长久的沉默后,电话忽然挂断了。
秋山奏有点拿不准琴酒的想法。
毕竟不再是小时候, 情绪都写在他的眉梢眼角。
长大了的琴酒, 其实是个很合格的杀手。他没有情绪,更不会情绪外露。他是一个对人对己都足够狠的男人。
“晃,你觉得哥哥是生我气了吗?”
次屋晃觉得不好说, 他另起了一个话题,“日本那边……还要按原计划进行吗?”
银发青年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当然。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怎么放心呢?哥哥他可是……每天都在危险中啊。”
他又问道:“哥哥他离开日本的时间确定了吗?”
次屋晃作为“影子”的二把手,有一项专精技能——黑客技术。琴酒在诊疗室做身体检查时,他就在秋山奏的命令下在琴酒的手机里植入了监控程序。
琴酒通过手机购买机票的话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买了明天下午2点的机票。”
“那我们明天早上回去, 下午哥哥一到机场就行动。”
次屋晃沉吟道:“他应该会和黑衣组织的人共同行动, 如果到时候那边的人阻挠怎么办?”
会和琴酒一起行动的不就是伏特加吗?
秋山奏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 那是个笨蛋, 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就成了。”
回到日本才是秋山奏的主场。
琴酒的那班飞机是下午五点到的。秋山奏在接机口等着他。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银发男人十分好认。
“哥哥,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琴酒眉头一皱, 弟弟仿佛做错了事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伏特加左顾右盼,尴尬地不知怎么是好,最终决定去趟厕所。
弟弟昨晚在电话里的恳求声在耳边响起, 他用冷硬的嗓音说:“没有, 别再做这种事了。”
如果是一般人敢这么做, 琴酒早就送他入土为安了, 但是他不行。
秋山奏笑了下,他小步蹭到哥哥身边,“我送哥哥回去吧。”
秋山奏知道琴酒不会拒绝的。也许就连他本人都没发现,他对于多年未见的弟弟有种隐隐的愧疚补偿心理。秋山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底线。
上车以后,他轻笑着从背后抱住哥哥,浸了迷药的手帕蒙上他的鼻端。顶尖杀手在弟弟面前比往常反应迟缓了半秒,他凭着本能反应向后肘击,却被困于一个近乎温柔的怀抱中。
正如秋山奏所料,哪怕是全盛战力的琴酒,在反应不及时依然会被他的大力压制。
“哥哥,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睡一觉就好。”
幽绿的眼睛彼此对上,秋山奏闻到对方银色长发上淡淡的橘子香。
那是他送哥哥的洗发香波。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
一米九的男人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帽子掉了下来,秋山奏心情颇好地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对驾驶座的JILOISES发话:“开车吧。”
此时从厕所出来的伏特加:“?”
我大哥呢?我那么大一个大哥呢?
车辆一直开到“影子”的一家研究所内部。次屋晃已经提前等在了这里,需要的器具、人员也准备就绪。
秋山奏要在哥哥的牙齿中植入一颗微型定位器,另外要在他手腕上扣一个生命体征检测仪。
这样的话,无论何时哥哥遇到生命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对琴酒来说,这种程度的控制大概很难忍受吧?
当然,他不会马上告诉他。
这种事要自己发现才有趣。
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
趁着麻药药效没过,秋山奏让JILOISES把他们送到了东京郊区的一栋别墅。
别墅是独栋的,有两层楼高,院子里栽满了白蔷薇。出门能看到东京湾的一片海。
“影子”明面上的产业GIN赚到钱后秋山奏第一时间买下了这栋别墅。
现在,他的睡美人哥哥就躺在别墅二楼卧室的床上。
麻醉药效马上要过去了,秋山奏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包括次屋晃在内的其他人都离开了,此时此刻,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
先是银白色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睁开了仿佛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黑泽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那种茫然也表现在了他脸上。他动了动脑袋,散落在床单上的银发仿佛一片被勾走的淡淡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