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在大本营里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将一整面墙当作幕布, 配置上柔软的沙发,打造出舒适温馨的家庭影院。
那两天, 在别墅工作的佣人都能听见某个房间时大时小的恐怖音效, 由谁去给主人送餐成了一项要靠骰子决定命运的重大事项, 尽管别墅管家反复强调主人他不会吃人。
“谁也不能保证主人不会吸血。”佣人A说。
佣人B附和:“哇哦, 有这个可能,因为主人的房间总是拉着窗帘不见阳光,也许他真的是吸血鬼。”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
管家:“……禁止背后八卦。”
处理完酒店的后续事情,次屋晃回到别墅向秋山奏汇报工作,彼时后者正抱着薯片看《孤儿怨》。
看到次屋晃进来,他按下暂停,“欢迎回来~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次屋晃点点头,“GIN的各方面业务都在慢慢步入正轨,上市的事情也进展得很顺利。boss,我想下一次的股东大会,您有必要出席一下。”
秋山奏想了想,“好吧。”
次屋晃有些惊讶,一时间甚至没有接上话。
他以为boss又会拒绝的。“影子”的业务主要在里世界时boss还经常亲历亲为,自从把业务逐渐转移到明面上以后,boss就很少再管了,基本都是交给他和职业经理人。
次屋晃看了眼幕布上表情被暂停了的、正在卸妆的小女孩儿,想到刚刚别墅管家告诉自己的事情,“boss,您是打算进军电影行业了吗?”
“一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很遗憾,不是。”
“那您这是?”
秋山奏解释:“我在尝试从人类伟大的艺术作品里学习表达爱的方式。”
次屋晃愣了好一会儿,“Sorry,I beg your pardon?”
……倒也不必如此惊讶。
“Boss,请恕我冒昧地问一下,您在《孤儿怨》里怎么学习表达爱?”
秋山奏沉思了下,“勾.引?”
次屋晃很好地维持住了得体的表情,他看了看观影记录,“《沉默的羔羊》?”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用冷静的语气说:“boss,如果你打算把哥哥物理意义上吃下去,请务必提前告知我。”
他看向秋山奏的眼睛,无论何时都维持挺拔的身姿表现出了一位管家的专业素养,“虽然我本人对这样的行为并不赞成,但如果boss想要……我会为您扫清尾巴。”
秋山奏呆住。
……这么看来,和次屋晃相比,黑泽瞬完全不变态啊!
他马上进行反思,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正经了才会觉得黑泽瞬有点过分?事实上他做的那些事压根还没碰到变态的边?
原来如此。
难怪这么久了,琴酒那边也看不出态度的转变,反而似乎适应良好的样子。
“谢谢。”秋山奏郑重地对次屋晃说。
银发男人目光灼亮,仿佛突然找到了人生方向。
他好像真的有这种打算——次屋晃不由悲从中来。
该怎么拯救你,我那越来越病的boss?
走出电影房,听到里面重新响起的声音,次屋晃忧郁地叹了口气。
Boss这边可能是没什么抢救希望了,也许他该去跟哥哥大人好好谈谈。
和次屋晃深入浅出的交流让秋山奏找到了方向,他当即决定要将对哥哥的爱进行全面的产业升级,所以就出现了开头那幕。
他带着下属们趁着琴酒不在的时候在他的公寓展开了施工。
这次的窃听器和摄像头比起上一次更加先进、更加隐蔽,总之,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那么容易被发现。
装好最后一个摄像头,黑风衣瘫在浴缸里,对走进来的帽子吐槽:“快告诉我我还不是变态。”
对方沉默了许久,僵硬地配合道:“你不是。”
“……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话的,你还是闭嘴吧。”
帽子满足地拿了落在水池上的东西离开了。
当天下午,窃听器和摄像头们就开始工作了。
秋山奏把办公桌挪到了电影放映室——不,现在最好叫监控室。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超大屏幕上被划分出不同的小块,超高分辨率的镜头让房间的每一部分都清晰可见。
秋山奏在办公桌前翻阅报告。这些报告次屋晃已经看过一遍了,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被红笔标了出来。
GIN的发展整体来看非常好,不枉他不停地往里面砸钱。虽然这笔原始资金大多都是他从各家黑.道组织那里零元购来的,用起来也没有很心疼。
等他把黑衣组织的金库也打劫了,GIN绝对能更上一层楼,超过铃木财团不是梦。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琴酒回来了。
一同进门的还有伏特加。
什么?琴酒居然还允许其他人进他的公寓?
虽然他的公寓里什么都没有,不用担心泄露机密的问题。
但是那可是私密空间!
让贝尔摩德进也就算了,伏特加?
秋山奏捏起下巴沉思。
如果琴酒真的和伏特加有某种超越了普通同事和上下级的关系,那他杀了伏特加,琴酒会不会伤心欲绝到杀了他?
秋山奏想着想着,一张脸皱成了用过的抹布。
这个计划只是想想就够恶心的,pass。
琴酒进门后蹙紧眉头环顾四周。
伏特加问:“怎么了,大哥?”
琴酒没说话,掀开桌布和窗帘看了看,随后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没事。”
“上次那女人没能走进蛇的胃袋,不过她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双塔摩天大楼会成为埋葬她的棺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银发男人一只手撑着沙发沿,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带着几丝血腥气。
伏特加也笑了下,“我们追了雪莉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没想到她会主动跟姐姐打电话,问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这种可笑的问题。”
“那女人一向如此,对她姐姐存在着只会碍事的依恋,”说到这里,琴酒忽然顿了下,然后才接着说:“还有蓝橙酒那个叛徒,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一离了他,她就像是还不会飞就被扔出巢穴的幼鸟,轻而易举就能碾碎。”
双塔摩天大楼?
秋山奏缓缓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叠着撑起下巴。
看来自己那天还是把雪莉吓得不轻,不然她也不会做出主动跟宫野明美打电话这种危险的举动。
得想个办法把琴酒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唉,这个哥哥怎么一天到晚净想着搞事,明明自己的身体满是隐患,还四处折腾,就不能乖乖地待在家里吗?
秋山奏真担心一不留神琴酒就被FBI和公安干掉了——以琴酒拉仇恨的能力来看,这是非常可能的。
如果他死了那就等于前功尽弃,需要从头来过。
绝对不行!
要不还是把人绑了关在家里吧?
晚上八点,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三声、力道很轻。
琴酒知道是弟弟又来了。
明明有钥匙,却还是要等他去开门,就为了进门后能在最近的距离叫他:“哥哥!”
“晚上好。”银发青年的笑容在微暗的灯光下像一艘小船慢慢浮上水面般摇摇晃晃地露出来。
第105章 杀了我6
江户川柯南掐断电话线, 和灰原哀沉默地对视。
“你果然在往你姐姐生前租住的房子打电话。”
“生前?”灰原哀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不,姐姐还活着, 他不会骗我……”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样太危险了。”江户川柯南用尽可能温和的嗓音说道,他并不希望灰原哀会认为自己是在指责她。
“你知道那天在铃木财团的酒店开业仪式上我看见了什么人吗?”灰原哀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而是另外提起一件她认为很有必要让工藤新一知道的事情。
“你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被松田警官带走那次?”好奇心旺盛的侦探果然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事实上我没有身体不舒服, 而是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我曾经以为只活在谣言中的人。”现在想起这件事,灰原哀的内心依然很难平静, 她慢慢说:“我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曾听人说过, 琴酒似乎是有兄弟的。”
江户川柯南愣住了, 满眼写着“我肯定是听错了”“你绝对是在骗我”“这不可能”“琴酒难道不是有丝分裂出来的吗怎么会有兄弟!”。
“你是说琴酒?”他不确定地问:“你们组织还有别人代号是琴酒吗?”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 “就算是琴酒,也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有兄弟也……不, 还是有些奇怪的。”
江户川柯南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不会是碰到了琴酒的兄弟吧?”
灰原哀沉重地点点头, “不过他并非组织的人,似乎也不认识我,至少不知道小时候的我是什么模样。他只是把我当成了普通的小孩子。”
江户川柯南还有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琴酒的兄弟?”
灰原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会努力祈祷我们都不会再遇到他,不过如果你看到他那张脸, 你就不会再对他和琴酒的关系有任何怀疑——我认为他和琴酒应该是双生子。”
江户川柯南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灰原哀冷酷地说:“把你那副笨蛋的样子收一收, 大侦探。”
“虽然我很确定这个人至少在我离开组织的时候还和那里没有关系, 但我刚刚听到有人叫他‘boss’, 真遗憾没能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我当时太害怕了,不敢多看。”
“在那种情况下优先保护自己才是正确的选择。”柯南安慰道。
灰原哀想了想,“不过我觉得那个声音很耳熟。因为是很好听的声音所以印象深刻,似乎是和铃木财团一起合作的那家公司负责人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想起什么,“那家公司,是说GIN吗?”
这样就全都对起来了。
难怪会有公司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一直怀疑这家公司跟琴酒有关系,事实也果然如此。
“另外,”灰原哀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最后一点,“他好像和蓝橙酒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柯南用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你那时候被松田警官带走是跟他说了这些吗?”
“没有,”灰原哀用平静的语气解释,“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松田警官对某个人来说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所以我也不会让他身陷险境。”
“喂喂,”柯南死鱼眼,“难道我就没关系了吗?”
“啊啦,难道大侦探不想要这些消息吗?”看到柯南郁闷又难以反驳的表情,灰原哀心情舒畅了不少,“安心吧大侦探,所有人都会努力保护你。”
“另外,”她缓和了语气,“抱歉,我知道我给姐姐打电话很鲁莽,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想她了。”
灰原哀没有反驳、也没有讽刺,她承认:“我想再听听姐姐的声音,哪怕只是几秒的重复……”
“您好,这里是宫野明美,我现在有事不在,请向我留言……”
只要听到这几秒的声音,她就可以继续相信——姐姐还活着。
……
秋山奏乖巧地坐在床上,琴酒洗完澡出来,看了他一眼,擦起自己的头发,“你先睡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最近有定时去医院做检查吗?药有按时吃吗?”
“哥哥呢?”秋山奏反问他,“你还在吃组织给你的药吗?”
“和你无关,瞬,不要问这些事。”琴酒冷硬地说。
秋山奏耸了耸肩,叹气,“哥哥真是笨蛋啊,我以为樱桃白兰地的事会让哥哥更清醒一点。对组织来说,哥哥和樱桃白兰地又有什么区别呢?”
“瞬。”琴酒的嗓音含了一丝警告。
“好好,我不说了。”秋山奏举手作投降状,把身体挪到另一侧,拍拍身边温热的空位,噙着笑,“哥哥快来睡觉吧!”
琴酒不动弹,他就一直盯着他看——昏暗的灯光下,银发青年姣好的面容如同月色般朦胧,那双绿色的眼睛却像隐没在草丛中的阴冷毒蛇一样窥伺着。
果然是我的弟弟,琴酒心想。
有时候看着弟弟就像在照镜子。
琴酒在弟弟空出的位置上躺下,秋山奏马上缠上去,抱住哥哥的手臂,太阳穴贴着对方肩颈。
两人的体温都偏凉,就算紧紧贴着也感觉不到温度存在。
秋山奏抬起眼睛,看到琴酒瘦削而分明的下颌骨,对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视线没有落点地浮在空中。
“哥哥。”他叫了对方一声。
还在想事情的琴酒随意地嗯了声。
秋山奏用脑袋在对方肩颈处轻轻蹭了蹭,“你想杀了我吗?”
琴酒又嗯了声,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低头,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秋山奏体贴地重复了遍,“你想杀了我吗,哥哥?”
银发青年的目光眷恋不舍又疯狂灼热,他从床上半支起身子,侧身望着另一个和他相貌十分相似的男人。
额前的碎发因为重力扫过鼻梁,搅碎了一层层的月光。
他的手指在对方眉眼处徘徊。
“想杀了我吗?”
“你在弄什么?”琴酒语气有些不耐,“还没闹够吗?”
银发青年低低一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