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琴酒遇上卧底或是叛徒不会想些办法从他们身上拷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的。
但是苏格兰,他竟然想对阿尼赛特动手,琴酒很想要直接杀掉他,但是,他还想要知道为什么条子突然盯上了阿尼赛特。
得先查出这个,找出条子针对阿尼赛特的原因才能保证阿尼赛特的安全。
琴酒于是将嘴里咬着的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他用冰冷的眼神望了一眼苏格兰,说道:“关起来审。”
“好,大哥!”伏特加一手持枪对准苏格兰的后脑勺,另一手抓住苏格兰的衣服,推搡着他进入了基地。
琴酒带着阿尼赛特跟在伏特加后面,也想要进基地里面。
“喂,琴酒!”爱尔兰突然叫了琴酒一声。
琴酒停住脚步,给了爱尔兰一个眼神示意他快说。
“要是苏格兰真的是卧底,让我来送走他。”爱尔兰面色狰狞地说道。
琴酒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基地里面走。倒是阿尼赛特转过来对着爱尔兰笑了笑,说道:“大哥答应了。”
“啧。”爱尔兰本来是对琴酒的漠视不太满意,但他还是说道,“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阿尼赛特点点头,跟上琴酒去基地里面了。
爱尔兰握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车前盖,把这辆车捶出了一个凹槽。
他很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苏格兰真的是朋友了,但是苏格兰居然欺骗他!
就在爱尔兰无能狂怒的时候,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太熟悉了,爱尔兰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波本那辆饱经沧桑的马自达。
这车质量真不错,被波本这样天天开居然都不坏的。
爱尔兰摸了摸刚刚被他在车前盖砸出的坑,决定下一辆车也换马自达。
“波本,你来干什么?”爱尔兰问。
他和波本还算熟悉,偶尔会一起做任务。波本是朗姆的手下,而爱尔兰的养父皮斯克也是组织里几十年的老资历了,虽然比不上朗姆,但皮斯克也算是组织里保守派势力的一员。所以爱尔兰和波本勉强可以算是一派的。
“你看见苏格兰了吗?”波本问,要是爱尔兰和他再熟悉一些,一定能听出波本的声音中难以隐藏的焦虑。
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神秘主义者波本今天确实非常失态了,只是爱尔兰粗神经,没看出来。
“他刚刚才跟我一起做任务呢。”爱尔兰回答道,提起苏格兰他又开始生气了,“苏格兰居然是卧底!这个叛徒!”
“他人呢?”得知了青梅竹马的消息,波本连忙问道。
“琴酒带走了。”爱尔兰不怀好意地说道,“落在琴酒手上,哼哼,苏格兰不得好死!琴酒刚才答应了把他的最后一击留给我。”
他没有注意到波本投来的仇恨眼神,就算发现了,也只以为波本同样是在恨那个卧底。
“你问苏格兰干嘛?”爱尔兰又问道,“你好像没怎么和他一起搭过任务。”
“朗姆大人需要他。”波本早在之前就已经思考好了措辞,从半个小时以前,他得知组织已经发现了苏格兰的卧底身份开始,他就已经想要了怎么解释自己对苏格兰的关心,怎么尝试救他。
“苏格兰获得代号之前可是被琴酒看中的,就是琴酒提拔了他,才让他有机会拿到代号。这次琴酒选中的人里面出了叛徒,朗姆大人肯定是要把苏格兰弄到手上的。”波本反问爱尔兰,“你怎么让琴酒直接就把苏格兰带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能让琴酒吃个大亏。”
爱尔兰这才想到这一茬,但他回忆起刚才琴酒小组勉强算是救了他一命,阿尼赛特又很仗义地答应把苏格兰的人头留给他,便觉得琴酒也没有往常那么可恨了,他略带些心虚地说:“琴酒他们本来不就是负责抓老鼠的吗?我看他们要审苏格兰,就让他们带走了。你快去找琴酒要人吧,他对老鼠下手可从来不留情面,苏格兰以前是他看中的新人,说不定反而会让琴酒下手更狠。你赶紧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爱尔兰像是后面有人追一样赶紧开着车掉头走了。
波本略微松了口气,走了一个,计划推进的第一步成功。
他脚步匆匆地往基地的牢房走。
hiro……
波本在心中大声呼唤着青梅竹马的名字。
要活下来!
他希望自己还来得及。
第72章 还是抓老鼠(中)
“苏格兰。”琴酒手中拿着带倒刺的鞭子, 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阿尼赛特。”
阿尼赛特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的墙边,手里把玩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是苏格兰的接头人, 照片里他的情况比苏格兰还要惨,大概是已经被严刑逼供了。
刚才阿尼赛特向苏格兰展示了这张照片, 看见照片里的接头人,苏格兰就知道自己是糊弄不过去了的。
接头人不像他一样接受过训练, 也并没有什么坚定的意志,大概率是不可能保守秘密的。
虽然不清楚阿尼赛特是怎么抓到接头人的,但苏格兰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了的。
也算是死个明白?苏格兰嘲弄的想着。
不过他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阿尼赛特目光炯炯地望着琴酒的背影, 抿着嘴唇, 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明明他只是看看着琴酒而已, 但是在苏格兰眼里, 对着刑讯场景都这么兴奋的阿尼赛特果然是变态无疑了。
其实阿尼赛特只是想起来了几年前琴酒审问那个谁……名字忘了的谁, 那时候他还和琴酒刚遇见没多久,甚至连代号都没有获得。
琴酒的刑讯比以前更狠了。
苏格兰强忍住痛苦,只偶尔从齿间泄出吸气声。
阿尼赛特想着,大哥是因为担心我才对苏格兰这么狠的吗?他很开心。
苏格兰在忍耐痛苦,琴酒一脸杀意,阿尼赛特在愉悦地微笑, 这幅场面看上去确实有几分诡异。
至少在匆匆赶来的波本眼里很诡异。
明明表情看起来最正常的是阿尼赛特, 但是能在这幅可怕的场景中保持愉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了。
所以三个人里面看起来最奇怪的就数阿尼赛特了。
“琴酒,住手。”波本推开审讯室的大门, 他努力用微笑掩盖住自己的愤怒,“朗姆大人让我来带走苏格兰。”
琴酒冰冷的目光直接从苏格兰移向波本, 他冷冷地道:“波本。”
波本觉得自己像是被冰冷的毒蛇……不, 不是毒蛇, 毒蛇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而琴酒像是一些更具有攻击性的大型食肉动物。
像是狼,像是雪豹。
琴酒像是隐藏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中的肉食动物,他可以沉默地隐藏在雪地之中与环境融为一体,但一到捕猎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凶狠,比谁都要热烈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涌动着,炙热的心脏将血液输送到他的四肢中,一击必杀,将猎物吞噬殆尽。
波本本该在这样的目光下难以自制,但想要拯救幼驯染的决心帮助他抵御住了琴酒的目光带来的压力,他还是保持着那副令组织里的很多人都厌烦的漫不经心的笑容,重复道:“朗姆大人让我来带走苏格兰。”
“老鼠不是一向由我们负责吗?”阿尼赛特代替不想说话的琴酒回答道,“之前那位先生特意把抓老鼠的工作交给了我们。”
“苏格兰可是琴酒你一手推上来的新人。”波本嘲讽地说道,“谁知道琴酒你会不会包庇苏格兰。”
“要是让你带走了苏格兰,你才会包庇苏格兰吧。”阿尼赛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他微笑着,好像在暗示着些什么。
“我?我和苏格兰又不熟。”波本被阿尼赛特的话戳中了痛点,心脏狂跳,但他表面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我记得琴酒你不是挺看重苏格兰的吗?那个谁,黑麦?他才是琴酒你手下的人,但是比起黑麦,你明显要偏爱苏格兰许多呀,要是苏格兰继续留在你手上,谁知道你会不会放他一码?毕竟是刚刚加入组织,就被琴酒你看中了,然后一路带着他获得了代号的人。”
阿尼赛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精致的面孔变得扭曲,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阿尼赛特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苏格兰开了一枪。
但还好,他的理智还在,他并没有瞄准苏格兰的头,而是在他的躯干上随机开了个洞。
阿尼赛特的眼角在不断抽搐着,他的牙齿因为过于愤怒而不断磕碰在一起,看起来就像犯病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伏特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是和阿尼赛特对打过不少次的,几乎算是这里面对阿尼塞特的战斗力最了解的人,虽然正常情况下阿尼赛特打不过他,但是他要是犯病了,战斗力肯定会加强的。
“阿尼赛特。”琴酒叫了阿尼赛特的名字,用的不是他一贯对于手下的命令语气,他伸手抓住了阿尼赛特的手腕,然后关掉了他手里枪的保险,以防他生起气来直接把苏格兰干掉了。
被琴酒安抚,与他有了直接的皮肤接触的阿尼赛特似乎是获得了治病的良药,他剧烈地喘息了几次,就好像他在获得系统给他的药之前发病的时候那样。
又过了许久,阿尼赛特才平复了呼吸,他低垂着头,说道:“大哥,情报我来查,或者继续回去审那个人,不用留着苏格兰了,直接做掉吧。”
“阿尼赛特。”琴酒叫阿尼赛特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比叫波本要柔和许多,“听话。”
琴酒并非是一定要留下这个卧底的命,只是他关乎到条子针对阿尼赛特的阴谋,琴酒认为他有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抓住的那个接头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说自己是为了升官才想抓阿尼赛特的,但是理由真的这么简单吗?
琴酒不相信,他觉得苏格兰可能会知道更多。
阿尼赛特看上去还是很不高兴,但他终究是放下了手,枪口也顺着他的手臂垂着向下。
波本默默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可能刺激到阿尼赛特的话。
“苏格兰我就带走了?我们情报部的审讯技术可是比琴酒你要专业得多。”波本自己一直知道,琴酒对他和贝尔摩德这样的神秘主义者很不耐烦,只是他也不想要接近琴酒,能让琴酒主动避开他倒反而有利于波本卧底。所以他才一直用那种让琴酒看了不太舒服的笑容示人,这一次为了从琴酒手上要人,波本的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
“我们会查清楚为什么条子突然开始针对阿尼赛特的。”波本说道,他不断在给自己加码以说服琴酒,“毕竟阿尼赛特是组织里重要的黑客嘛。”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琴酒扫视着波本,似乎是在判断他所说的想要查清调查条子针对阿尼赛特的原因这一点是否准备真实。
“琴酒。”门外传来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个银色长发的女子走了进来。
“朗姆大人让我们带走苏格兰。”
“库拉索。”阿尼赛特对着银发女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如果忽略他还是牵着琴酒的手不放的话。
琴酒对于阿尼赛特在外人面前也这样稍微有点不太适应,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阿尼赛特的皮肤饥渴症,对于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事,他决定纵容。
在外人面前和阿尼赛特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并不会损伤琴酒的威严,反而会让波本认为琴酒真不容易,要时刻防备着身边有个情绪不稳定,可能会发疯的阿尼赛特。
因为爱屋及乌,阿尼赛特对同样是银发的库拉索还算是有着比对其它朗姆手下要稍高一些的好感度。但也就只有愿意打个招呼的程度了。打完招呼,他又低下了头,牵住琴酒的那只手揉捏着琴酒的指节,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样子。
库拉索对于这样的场景不做评价。她穿了白衬衫和包臀裙,衬衫还带着优雅的小领结,如果忽略场景,完全就像是个普通的白领罢了。
跟在库拉索身后的女子也是同样,水无怜奈也是一身职业装扮,她们两个完全和这里画风不符。
库拉索本来正在附近给水无怜奈做入职培训,是临时收到了朗姆发来的消息让她去从琴酒手上抢苏格兰的,本来她还担心来不及,不过半路上朗姆又发来消息说波本已经无师自通地先去了,应该能保下苏格兰,只是还需要她去代表朗姆和琴酒交涉。
她明白了为什么波本升职这么快了。这样体贴上司,他不升职谁升职?
水无怜奈的视线穿过库拉索的身侧,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的苏格兰,心里一跳。
她像是不想目睹这样血腥的场景一般侧过头去,但是在场的几人都是眼睛很尖的组织成员,大家都发现了她的动作,只是没有人说出来。
“库拉索也来了,这下我们可以带苏格兰走了吧?”波本问,“库拉索可以全权代表朗姆大人的,对吧?”
他望向库拉索,库拉索果然如波本期待的一般点头了。
“情报发给我。”琴酒终于还是松口了。
倒不是因为给朗姆面子什么的,毕竟一般情况下,朗姆越是想要的东西他越不会给。
主要是琴酒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太对。他愤怒得有些过头了,下手稍有些重,他有点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一不小心把苏格兰弄死了,那么他想要得到的情报还是到不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