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吧,阵哥。”预感到接下来的案件会有多么难搞的工藤新一哈哈干笑了两声,“相田真纪那里也出事了。”
【我懂了,我懂了!】001斩钉截铁,【这次是《歌舞伎町连环杀人案》上集!】
工藤新一下楼梯的时候听见这话,踉跄一步差点栽下去。
靠,还分上中下集是吧,那不是代表后面果然还会有人死?
他得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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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相田真纪,同样是甜蜜之家的前台,中午十二点和其他人换班,之后据她的室友所说,并没有回家。”萩原研二读着他们在工藤新一两人来前查到的信息,“四点十分有人经过这个小公园,才看到了被挂在树上的死者,上前掀开白布后报了警。”
那棵树此时被赶来的警方用隔离带围了起来,本来挂着的相田真纪也被放下来,此时正被鉴识人员装进了袋中。
工藤新一听着部下的汇报声,上前几步在边上半蹲下,伸手毫不犹豫地撩开盖住那张脸的布。
女性的脸上布满了惊惧,黑发也被滴落的血黏在脸侧,显得狼狈不堪。
而那双大睁着的眼睛,是浅浅的紫罗兰色——和第一位死者宫山雅一模一样。
第45章 四十五只工藤
“截至目前为止发生的这两起案件有很多共同点。”
死者被带走后, 工藤新一先是在周围走了一圈仔细观察过环境后,才对其他人说道:“第一,两名受害者都是二十岁左右, 身材娇小的黑发女性, 并且‘很巧’连眼睛颜色都一样。”
他抽出胸前口袋里挂着的钢笔, 在本子上点了点。
“第二,尸体发现的地点都在歌舞伎町一丁目;第三,两名受害者都是头连着脖颈被割下来,再缝到布料上, 做成晴天娃娃的样式倒挂起来。”黑发警官神色一正, “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尸体剩下来那部分, 不过我想犯人不会把尸体藏起来或销毁,那就还有机会。”
因为很明显, 犯下这两起性质恶劣杀人案的罪犯目的就是挑衅警方, 那么对方也不会在乎尸体除去ta需要的头颅以外剩下部分的去向, 极大可能甚至会在警方一筹莫展时跳出来, 将线索丢在他们面前。
若不是抱着这种心态, 也不会在明知道警方正派人来歌舞伎町调查第一起案件的前提下, 故意在这里再犯下第二起,还将受害者的位置从最开始隐蔽的巷中换到了众目睽睽的公园里。
如果ta想隐藏身份单纯奔着杀人而来,不会选择这种浮夸的杀人方式, 而以工藤新一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 这位犯人估计不会主动收手。
他回忆起相田真纪的模样, 钢笔灵活地在指尖转了一圈, 接着握在手心。
“第一位受害者的检查报告刚发到我邮箱里了。犯人的确是先将其勒死, 再固定好死者的身体, 并双手持刀砍下去。”工藤新一分析道, “就和阵哥之前说的一样,犯人的力气和技巧不足以支撑他一下完成那个举动,所以第一次时伤口切面和缝合线都很凌乱。”
“可第二位受害者的伤口切面却比第一位利落很多,哪怕缝合依旧很乱……犯人很聪明,他在‘练习’。”警官磨了磨后槽牙,“另外,查一下相田真纪的人际关系,凶手似乎很仇恨她。”
“金田在查了,说再过几分钟就把信息传过来。”大田点头,跟上了上司的思路,“对相田真纪比对宫山雅仇恨,是因为她的死法?”
宫山雅的口鼻处检测到了药物反应,推测是先被迷后再被勒死的,所以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痛苦表现在脸上,可相田真纪的模样看来,却是活生生被砍下了脑袋,当场死亡。
明明对不熟练的犯人来说砍尸体的头比砍活人更简单,对方反而选择了后者,说这不是故意的也很难解释。
“人在被斩首到脑死亡中间还会保持大概十秒钟左右的意识,最终的表情也会定格在这个时候。”工藤新一手指点了点额头,“我唯一奇怪的是,相田真纪的表情比起恐惧,更多的其实是愤怒。”
“普通人在发觉自己将要死亡时,正常的反应大部分都是感到害怕……除非,相田真纪发现自己认识凶手,还知道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她作为第二位受害者。”
“并且,她对那个害死自己的理由并不认同。”
萩原研二恰好接通了金田一打来的通话,那一头始终表现得吊儿郎当、还对案件的发生看上去很兴奋的刑警,难得冷下来声音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
“相田真纪的同事说她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平时很少跟别人交流,唯一结仇的只有宫山雅,至于她的社交账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金田一说,“但是我查到了她的学籍信息——相田真纪于高中二年级时被学校强制退学。”
“理由是她对其他同学实施校园霸凌,导致对方自杀身亡。”电话对面的青年发出了一声嗤笑,“哈,这种仗着自己是未成年就随便践踏别人生命的社会垃圾……”
工藤新一捏捏眉心,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到这里就够了,金田。接下来你跟大田交换位置,跟在我边上行动。”
金田一哑火了,闷闷回话:“好的,老大。”
“怎么,对金田的表现很好奇?”电话挂断后,落在黑泽阵跟工藤新一后面的大田瞥到后辈的表情,随口解释,“这很正常,那家伙平时就是个案件狂热者,简直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里有25个小时都在破案,是个尤其喜欢对犯人毒舌的抖S,老大很少会让他独自行动,才把你这个基础素质很高的配给他当搭档咯。”
“别觉得他这样看上去很不通人情,像个只知道案件忽视民众的疯子。”大田叹了口气,“7系基本都参与过那个案子,跟你说也没什么……金田他有一个叫金田二三的妹妹,就是被校园霸凌后跳楼的,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这次他会反应激烈,我一点也不奇怪。”
“老大这也是担心金田会钻牛角尖走不出来。”
大田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勾住萩原的脖子:“当年二三妹妹的那个案子就是老大破的哦!金田那家伙因此可崇拜老大了,你千万注意别在那家伙面前吐槽老大!”
“我们家老大……工藤警部他,是个现实生活中很少见的纯粹的好人了,所以我们都愿意在他手下工作,帮他这个理想主义者实现他的理想。”他笑嘻嘻地说,“我说萩原,你也不能例外啊。”
那一头鉴识课的动作很快,不出半小时相田真纪的具体结果就出来了。
她身上没有检测到药物反应,的确是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被斩首的,并且死亡时间粗略可以确定在下午四点前后。
也就是说,目击者发现相田真纪时,说不定犯人根本都还没走远。
这个死亡时间恰恰给天海春人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毕竟那个时候工藤新一他们正好和天海春人待在一起呢。
目前明面上剩下来最后一个嫌疑人,就是那位带着两个牛郎去了甜蜜之家的男子,这边的调查倒是很顺利,他们从路面监控捕捉到的该男子去过的店面走了一圈,找到了监控里跟他同框过的那两人,也从稍微有点眼熟他的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这名男子平时都把自己遮掩得很严实,消费也都是用的现金,从来没暴露过自己任何私人信息,而且每次光顾的店面、指名的牛郎都不是同一个。
唯一可疑的是,据那两位案发当天跟对方去酒店的牛郎所言,那个人用大价钱绕过店内不允许私下交易的规矩,把他们两人约出去,目的却只是为了问他们话。
而这句话直接将他的嫌疑升到最高。
“三年前,你有在这里遇到一个黑发紫眼的十三岁小女孩吗?”
似乎是发现他们的调查进度在加快,生怕他们锁定不了自己的身份——
下午六点,两个行李箱被不知名人士丢弃在米花町的警署门口,箱中装着的,是两具无头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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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学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刚升上六年级,可在那个时候的我眼里已经是个很厉害的漂亮前辈了。”少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总感觉学姐什么都会,笑容也很温暖。”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跟别人提到过那个人,毛利兰在好友们关心的视线中摇了摇头,笑着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学姐她正好比我大三岁,要是现在还在的话,应该也上高中了吧。”
她忽然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好像跟新一哥哥也有关来着。”毛利兰回忆,“我记得,当时得知学姐失踪后我很担心,所以带着自己好几个月攒下来的零花钱去找新一哥哥,想委托他帮忙找到学姐的。”
“连那个臭屁侦探都没能找到吗?”园子惊讶道。
在她眼中,工藤新一基本代表着推理方面的无所不能,从小到大铃木董事长就没见过有那家伙解决不了的案子。
毛利兰摇了摇头:“新一哥哥接下我的委托后找了很久,但是最后才通过他的朋友从警方那里得知,学姐在我委托新一哥哥之前几天就已经……”
“她为什么会失踪?”得知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工藤新一,宫野志保潜意识觉得会出现问题,出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新一哥哥说,好像学姐那个时候认识了很多校外的人,失踪前她就已经有三天没去学校了。”
宫野志保闭了闭眼。
一个十三岁,性格跟兰相似,又长相漂亮的标准乖乖女,会和所谓校外的人缠上关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校园暴力了吧。
这件事就没必要跟兰说了。她想,估计工藤也是这么想的。
“自杀?”
没想到的是,毛利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学姐不可能自杀,因为我们在她失踪前才约好要去她家里玩的。”她坚定地说,“学姐是个很守约的人,她从来没骗过我。”
“而且据新一哥哥所说,学姐当时好像卷进了另一个案子。”
至于那是什么案子……毛利兰就不知道了。
“我一直都很后悔。”她轻声说,“如果那个时候我多关心一点学姐,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这个想法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新一哥哥跟我说,学姐的死不是我的错。”
“‘笨蛋,要是你再胡思乱想的话,你的那位学姐说不定才会对你生气呢!’他是这么说的,‘一直把你当自己妹妹看待的家伙,怎么可能因此而怨恨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第46章 四十六只工藤
“笃笃。”
“请进。”
被叩响的门内传出闷闷的声音。
黑泽阵推门进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黑发青年屈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在面前合拢,指尖相对地抵着, 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乱糟糟的桌面,显然还深深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黑泽阵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而是反手关上了门, 坐到办公桌对面的小沙发上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他看不懂工藤新一。黑泽阵——或者说其实是琴酒,这么想着。
在甜蜜之家时被那段话的冲击力给带回来的记忆对琴酒而言,更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他虽然知道电影里的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些事, 为什么会产生那样正派的想法,但压根无法对此感同身受。
他和赤井秀一后来在病房解释时说的情况很接近了,只不过赤井秀一跟宫野志保在同化结束后哪怕同时拥有两份记忆,人格也依旧是他们自己的, 而非什么FBI跟组织叛徒。
琴酒却因此更清楚自己要伪装起来, 因为, 同样拥有两份记忆的他并不是工藤新一期待的那个‘阵哥’, 而是实打实的组织杀手。
又或者, 可以说是已经背叛了组织的前杀手吧。
挺像是什么三流的剧情, 琴酒不想承认都不行,他做梦都想不到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自己,最后居然都选择了背叛原来忠心过的地方。
作为杀手的他的确深信着代号轩尼诗的那个警察, 作为前公安的他也深信着真名叫工藤新一的那个侦探。
这不是两个世界都栽在了同一个人手里吗?
至于赤井秀一,琴酒为了自己不立即呕吐出来, 决定暂时抹掉记忆里和那个家伙有关的信息。
本来也是吧, 公安这个世界的公安真是一窝可怜的老鼠, 招了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就算了, 连赤井秀一那个被FBI派来日本卧底的混血都能收入体制内……
这下真是蛇鼠一窝,琴酒觉得自己对赤井秀一跟公安的厌恶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琴酒很明白自己的记忆绝对不是像赤井秀一说的那样‘清晰地分成两部分’,而是诡异地纠缠在了一起.
就算是他自己,想要把每一段记忆都分得干干净净,不混淆两个世界的事情,也是很困难的。
所以为了不在工藤新一面前露馅,他醒后至今除跟赤井秀一互相捅刀外,就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那个在两个世界都‘打败’了自己的青年。
结果是他发觉自己看不懂工藤新一。
不管是哪份记忆,工藤新一一直都是以一种光鲜亮丽的形态出现的,在破案也好,救人也罢,完全跟他这种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家伙就像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曾用来形容赤井秀一的词一样,是一发对犯罪跟案件紧追不舍的银色子弹。
而他恰恰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能够一击打碎黑暗的银色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