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提醒,先前完全忘记降谷零还有一层‘少年侦探团成员’身份的宫野志保,瞬间理解了黑羽快斗这句话的意思。
“不,能定位的只有工藤手上那副追踪眼镜。”她语速飞快,与此同时动作麻利地把电脑合起来塞进包里,然后唰地跳下座位拉着黑羽快斗往外跑,“但我记得工藤平时都不会随身带着那个道具,现在他本人又变小在医院里,所以眼镜很可能还在萩原研二的车上!”
黑羽快斗悄悄松了口气,尝试电话联络上那位警官的同时问带路往停车场跑的少女一个犀利的问题:“你知道萩原警官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宫野志保陷入沉思:是哦。他们在哪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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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幼驯染之间真的有什么心电感应
,总之,在黑羽快斗想到这个办法的同时,工藤新一也回过神来想明白了。
他完全可以先尝试追踪一下侦探徽章的信号的啊,刚才为什么没想起来,可恶!还是先联系上其他人,让他们去拿自己的备用眼镜——啊,等一下!
工藤新一僵硬地转动脖子,把视线放到了病床床脚正对着几米远的沙发上,那里正斜斜靠着一个黑色的低调小包。
不出意料的话,那个包里就装着博士研究的追踪眼镜,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包…怎么就这么碰巧,昨天萩原来探病的时候顺便就给他送过来了啊!
不,镇定一点,这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找到zero位置后再电话告诉其他人就好了,或者也可以直接让就在附近暗中保护他的公安去联系秀哥他们,完全不要紧。
他闭了闭眼,心中颇有些无语地用没被石膏固定的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打算告诉刚离开没多久的好友这个消息,然而,也许不幸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发生了。
……打不通,无论是谁的电话都打不通,怎么会这样?
仰靠在枕头上的青年满头冷汗,紧抿着唇,手上不停换着联系人尝试拨号,可是他都把通讯录里所有人都尝试过一遍了,居然没一个打得通的。
这可就不能用巧合来判断了。
工藤新一冷静地思考了起来:会是谁动的手,又是白鸽吗?为了阻挠他联系其他人给出什么线索或者情报?但是这样做的成功率还没有直接来杀了他高吧,毕竟白鸽现在也知道他的病房在哪里了啊。
他再想尝试从其他平台进行联络时,手机干脆就显示无信号了。
演都不演了啊!
警官压下心中的吐槽欲,侧过身想试着按呼叫铃,把其他人引到病房里,总不能所有人都没办法联络外界吧?
然后他就发现呼叫铃上的绿灯也黯淡了下去。
喂喂,骗谁呢,秀哥他们走之前明明这玩意还是好的诶,这到底……!
工藤新一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腿,只是两天前才受过伤的肢体即便稍微挪动一下都疼得不行,更别说下地行走了,他连在床上坐起来一些都得靠着别人帮忙挪动,这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侧耳去听病房外面的声音。
走廊上很安静的样子,窗外却有救护车的声音……不止一辆。
医院里突然来了一大批的伤患?难道也是意外事件么,怎么可能,他这次来大阪也太古怪了吧,老是碰见这种‘凑巧’发生!
没办法了。
他咬牙伸长手臂,狠狠把床头的花瓶扫在地面上,确保碎裂的花瓶发出了足够的声响,可是门外依旧没有动静,别说公安的人听见后闯进来了,连医护人员都没出现。
秀哥会派来这边保护他的绝对都是秀哥自己的心腹,排除了被白鸽安插人手做手脚的可能性,那他们究竟是发生意外被调走了还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像是白鸽的手笔了,白鸽要是能反扑得这么干净利落还面面俱到,干嘛要从降谷零身上入手,直接来抓他不是更简单吗,他还动不了呢。
工藤新一背后爬满冷汗,莫名其妙对眼下的局面产生了一种即视感。
所说之话不被听见、所想之事不被发现、所找之人联系不上……
就好像是多年前那段让他困扰不已的记忆中,自己每次想要把‘神秘人’的事情告诉身边的人时屡屡会出现意外阻挠那样。
就好像001出现之前,只有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却无人可以诉说那样。
就好像……他一个人被从这个世界隔离了出来那样。
对了,001!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他身边现在
还有001啊——
工藤新一脸上还没来得及出现松懈的表情,就重新僵住。
说起来,从拨不出电话开始,是不是就没有再听见001的声音了,来着?
—
降谷零从昏沉中恢复意识后,马上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尽可能保持不暴露地去听周围的环境。
把他绑过来的人随手把他丢在了地上,这使得降谷零的耳朵最开始就贴在地面上,而不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移动。
没有大城市特有的那些噪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市区了。
他想,不过现在也没有在移动中,那很可能是已经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虽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他直觉并没有过去多久——降谷零还是相信工藤新一他们的,那些人不可能拖上很长时间才找到他。
他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右侧压在地面上的大腿上方硌人的触感,那里放着他一直有随身携带的侦探徽章。
拜托了,既然侦探徽章还在,那铃木老师和他的同伙应该是没搜他的身,或者搜了但不知道这东西什么用吧?一定要把他的位置发出去啊。
降谷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努力伪装昏迷中的模样,下一秒,脑袋忽然被人揪了起来,眼前的布条也应声滑落。
抓着他头发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看着他被突然照进眼睛的光线刺激得瞬间热泪盈眶,然后语气和蔼地打起了招呼:“哎呀,这不是醒了吗,你也挺厉害的嘛,小朋友,你的演技还真是惊人,差点就把我也骗过去了。”
“真不愧是集团的人啊,我还以为铃木那家伙是在耍我玩呢。”不久前还在警署里一脸正直相的冈崎此刻完全就是罪犯的模样了,“说是你这样的小朋友是集团的代号成员,这种玩笑连傻子都不会信。”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没有骗我,是吧,波本?”
降谷零缓缓在眼睛里具现出问号。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只工藤
“要不是亲眼所见, 我依旧不可能相信。”冈崎冷笑着说,“最开始我还以为在酒店里保护你的全都是公安的人,但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哈, 瞧我在说什么傻话,你肯定知道的吧。毕竟, 你们本来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都是集团那些咬着腐肉不松口的乌鸦。”
降谷零微不可觉地愣了一下,从昨天开始就有人在酒店附近保护他这件事,他当然是知道的, 工藤新一和他提起过, 只是他之前一直以为是公安派来的人,还对赤井秀一如今才是公安长官这件事再度不爽了一天…没想到, 居然是乌丸集团的人?
可是就算集□□人来保护他也不能说明什么,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是波本的,这根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情报了啊!
等等, 这个人好像提到了‘铃木’?想通这点后, 降谷零立马就理清楚了中间的关系。
这个世界知道波本这个代号的, 只有被同化的众人和白鸽那位已死的大少爷, 最多加一个之前给他发过短信的、情况不明的朗姆。
之前杀死大少爷的人,据工藤新一所说正是白鸽安插在集团内的一名卧底,那么就当做那名卧底也知道了这个情报。
而既然集团都知道卧底是谁了, 就不可能让卧底活着传递消息回去, 所以最有可能被卧底分享这个情报的自然就是同为卧底的铃木老师了。
但即便如此降谷零也很不可置信。
别人先不说, 大少爷所知的‘波本’明明是贝尔摩德当时在酒店里的伪装吧!!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一个情报层层传递下来之后直接把波本歪到了他身上……最离谱的是, 他还真是波本!
金发小孩嘴角一抽:白鸽的人都是谐星吗?
没去管他的表情变化, 冈崎倒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那个时候在警署我就奇怪了, 你和那个叫柯南的小鬼头怎么都看起来聪明过了头的模样, 木隐于林,现在看起来,他是你用来把自己的特殊伪装成寻常的那个道具。”
降谷零险些被自己呛到,谁、谁是道具?
真要说的话,他和新一哥哥里怎么看都是新一哥哥更像装成小孩的成熟人吧……
也许是觉得小孩的眼神太过诡异,也许又是觉得自说自话没意思,冈崎阴着脸站起身,把降谷零也抓着后领拎在了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下意识的动作:“算了,现在也没必要和你说这些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嘛。”冈崎愉悦地说,“我留着你啊,本来也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比如用你当人质什么的,不过那个降谷正晃听上去和资料里不一样,直接上钩,那么留着你也就没什么用途了。”
“不过放心吧,我会让你再多活几个小时的,保证你能和你那个父亲同时走上黄泉路!”
冈崎说完,把手里的小孩甩了出去,毫不怜惜地丢到身前的空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降谷零被呛得直闷声咳嗽,还好由于闭眼及时,脆弱的眼球并没有被刺激到,而姿势虽然没来得及调整好,但总归只是一点皮肉伤。
他没料到的是,在他被丢出去的同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同样被从他口袋里甩了出去,落在降谷零不远前的地上。
努力把眼皮睁开缝隙看出去,降谷零认出了那是什么——他的侦探徽章,糟了!
果不其然,冈崎哪怕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因为谨慎而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徽章上,还在降谷零的注视下用力碾了碾。
‘咔嚓’一声,小小的侦探徽章在地上碎掉了。
“接下来就在惶恐不安中等待你的死亡吧,波本。”冈崎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降谷零也想:接下来就看新一哥哥
和其他人什么时候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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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工藤新一干脆直接出声试着呼唤再次掉线的人工智障,“你还在吗?”
上一次001失去和他沟通的能力还是在茧里面的事情了…说起茧,那个奇怪的平行世界……该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博士,是你吗。”靠在病床上的青年突然开口,把一句疑问的话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我联系不上其他人,这也是你动的手脚。”
病房里鸦雀无声,好像他刚才是自言自语一样,没有人回应这句话,工藤新一没露出沮丧的表情,就好像几分钟前把现实和回忆对应上后一瞬间动摇了的人不是自己,表情重归镇定:“别躲了,你是有话要和我说没错吧?那就快点出来啦。”
几秒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语气高深莫测:【所以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们没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那还不是你在玩文字游戏。”工藤新一现在没什么心情陪他聊天,嘀嘀咕咕,“你有话快说,说完快点把我的手机恢复正常啊。”
【那种事情无所谓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做的,而不是世界意识?】似乎是工藤博士的那个声音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转移了话题,【我可是都按照你和001说过的那些事来模拟的哦?】
“所以说…算了,你想听的话。”工藤新一叹了口气,看上去意外的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反而十分爽快地解释,“001说过,正因为平行世界都是主世界身边脆弱的分支,才会需要无限接近主世界来获得存活的机会,所谓同化也就是这么来的。”
“那你觉得世界意识会把‘降谷零’这个重要角色随随便便放置进这样不必要的危机之中吗?还特意把我这个无法动弹也无法联系外界的人变成唯一能救他的人……拜托,我们的世界意识可是一个渴望存活到能够毫不留情地同化大家的存在,怎么可能对降谷零动手。”
“话是这么说。”工藤新一话音一转,“你既然也是‘工藤新一’,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这是个漏洞。”
至于为什么故意这么做,估计就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吧,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把他隔绝出来的不是世界意识而是另一个自己,工藤新一才会稍微放松了一点。
因为他拥有万分的自信——相信无论是哪一个自己,都绝对不可能拿别人的命来开玩笑,工藤博士既然敢拦下他,就一定能保证起码这段时间内降谷零会安然无恙。
还有就是,上次他就想吐槽,博士这家伙的性格也太糟糕了!大家都是同一个人,怎么就博士这么特别,喜欢在别人的雷区跳舞,这一点也不‘工藤新一’!
游戏结尾那个惊吓度高于惊喜度的surprise就不说了,这一次故意把场景设计得像他过去的经历,刻意引导他往那个方向想。
工藤新一的眼神暗了暗。
博士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呢?
【是啊,我是故意的。】没想到博士坦然地承认了,【我知道你也是工藤新一,所以你绝对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