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诉你,我那天不是在推他,而是在拉他呢?”
陆衡笑着说:“是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到楼梯口,他没站稳自己掉下去了,而我伸手去拉他,正好被你看见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肚子上的淤青并不是在楼梯上磕出来的,而是被人踹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情郎并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有人动手脚,故意害死他的?”
陆衡一次性说了很多。
顾柔却目瞪口呆:“你,你什么意思?”
陆衡拉着安乐的手,不轻不重的捏着安乐白嫩的手指,继续道:“陆垣只是个omega而已,他能分走我的多少财产,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而且我如今的荣耀和财富,都是凭照我自己的双手得来的,和陆家没有关系。”
“不靠陆家我也能拥有一切,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必要。”
陆衡终于抬头对上顾柔的眼睛,低声怒道:“你不要只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你所幻想的都不是真相,自己走出来看看吧,这么多年,你活的就像个笑话。”
说完,陆衡拉着安乐起身就走。
顾柔却猛的掀开被子下床朝他们跑来:“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走,陆衡,小衡!”
顾柔光着脚站在走廊上。
一声小衡让陆衡停下了脚步。
顾柔泪眼朦胧:“小衡你先不要走,你等一等……”
“我不想等了。”
没等顾柔说完,陆衡就说:“这事我也跟你解释过,以前都能拿你不清醒糊弄过去,今天你是清醒的,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他也不是没等顾柔过。
刚被顾柔误会的时候,刚被顾柔区别对待的时候,他也试图解释过,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不信和辱骂。
甚至他解释的越多,挨的打和责罚就越多。
所以后来,他就不等了,不等顾柔清醒,不等顾柔想通,也不要顾柔的道歉了。
虽然陆衡什么都没说,外表和以前一样坚强,但安乐知道陆衡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他拉着陆衡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先生不要难过了,回家给你煮牛肉汤好不好?”
陆衡点了点头:“嗯。”
见陆衡也许还是有些不精神,安乐红着脸又说:“先生别不高兴了,我,我今天会,可以乖乖喝掉你给我的牛奶。”
听到这话,陆衡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瞬间来的精神,一把把人拉进怀里,哑着声音问:“真的?”
安乐瞬间就感觉完了,今天晚上的日子不好过。
但看着陆衡眼里终于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冷漠和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空洞情绪,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陆衡又问:“用哪里喝?”
安乐脸色更红了,甚至连看都不陆衡了,一边儿低头躲一边说:“都,都行,先生你,你做决定。”
“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不许哭。”
陆衡笑的不行:“哭了就要多喝一次。”
安乐瞬间就不干了,伸手在陆衡胸口拍了拍,生气的说:“先生……”
陆衡笑够了,这才把安乐从怀里放出来,然后拉着人一边往医院外面走一边说:“逗你的,允许你哭。”
顾柔还在在走廊上,她光着脚,穿着薄薄的病服,看着楼下和安乐一起离开的陆衡,突然心痛不已。
她扶着墙,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在陆衡和安乐的身影消失后,立刻跑回病房,拿着手机就给自己信任的人打电话,要他们去查陆川这些年来做过的事。
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用查,陆衡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她电话刚打出去,人就已经到医院门口了,没一会儿她想要的资料就送了过来。
顾柔坐在床头,惨白的脸色因为看了资料变得更白,最后满脸泪水,崩溃的坐在床头大哭。
送资料过来的Omega无奈的说:“小柔你别哭,现在该怎么办啊?”
顾柔没有说话。
还能怎么办?
当初陆川虽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是陆衡下手推的陆垣,但却在私下里偷偷告诉她,是陆衡亲手推的。
她恨了陆衡这么多年,折磨了陆衡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才发现,是她遭受小人挑拨,冤枉陆衡了。
而她的儿子和老公都死在陆川手里,而这些年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陆衡做的。
现在该怎么办?
她这辈子两个孩子,面临的却是小垣死了,陆衡也不要她了。
顾柔扶着床,眼里恨意都快溢出来了,她咬着牙怒道:“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陆川在外面乱搞就可以,而她找到自己的爱情就不行?
不仅杀了她的爱人,还杀死她的孩子,最后,最后还让她,把陆衡也亲手推开了。
顾柔摇头:“这不公平,我,我不服!”
送资料的Omega急的满头大汗:“小柔,小柔!”
他还以为顾柔又犯病了,连忙按了床头的护士呼叫铃。
但却被顾柔抓住手臂,眼神带着笑意的说:“帮我做一件事……”
——
安乐回家后就为自己在医院里说过的话付出了实际行动。
可惜还不能后悔。
喝完牛奶,他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有些生气和委屈。
陆衡伸手在他嘴角抹了一下,低声道:“乐乐,漏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看着陆衡手里的东西,安乐瞬间红了脸,但什么都没说,缓缓低下了头。
alpha的精力总是很好,安乐觉得有些难受,去厕所漱了口,然后又被挤进来的alpha拉进浴缸玩了一圈才回去睡觉。
睡觉之前,安乐觉得,也许陆衡真的很难过,不然今天为什么做了这么多次?
不过,能让陆衡不那么难过,他是愿意的。
安乐趴在陆衡怀里,高兴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外面的雪已经很厚了,路上的车少了多,行人倒多了起来。
他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缩着脖子在雪中行走。
也有一些小孩,他们在小区里捏着雪球和同伴儿一起打雪仗。
安乐和陆衡走在边上跟着高兴,他很少因为下雪露出这么高兴的一面,也学着其他人,捏了一个雪球在手心里。
他没玩过雪……也许小时候有过,但他不记得了。
后来跟着肖笑一起,下雪的时候他都窝在家里,冷的不想出门,也没玩过雪。
现在,他拿着雪球局促不安的看着前方,不知道该往哪儿丢。
陆衡走在他身边,看着他迷茫的反应,低声问:“想和他们一起玩?”
安乐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陆衡推了他一把:“去吧。”
安乐看了看那群半大的小孩儿,有些脸红的说:“可是我,我……”
他不敢去。
不管那是一群小孩儿还是一群大人,他都不敢去。
但他又很羡慕能那样肆无忌惮的玩耍,那是他生命里缺失的一部分。
但陆衡没有在劝他,而是直接低头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雪球。
安乐好奇的看着陆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突然,他看见陆衡把手里的雪球丢了出去,正好砸中远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那小孩立刻回头,陆衡抬手指了指安乐。
安乐瞬间就懵了。
小孩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看了看,陆衡长得高大,虽然好看但看起来非常冷漠,不像是会捏雪球的人。
而安乐看起来就小了很多,个子小小的,脸也长得嫩,手里还有个雪球,目光迷茫又可爱。
小孩迅速锁定目标,朝自己的小伙伴儿说:“兄弟们看,就是那个人打我,大家快把手里的雪球扔向他!”
安乐吓坏了,原本转头去看陆衡,结果陆衡早就跑了。
而他也被一堆雪球攻击,没一会儿小孩儿们就跑到他身边,拉着他一起去玩。
因为除了那个十二三的小孩儿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比较小,于是,安乐和那个大点的小孩分别领了一波孩子,成了小小的首领,开始打雪仗。
陆衡站在远处,看着安乐从一开始的局促,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到融入小小的集体之中,最后放开的和小孩们打成一片后,低头笑了起来。
他的乐乐,就该这么快乐。
安乐和小孩们玩了很久,一直到小孩儿们都被各自的家长叫回家吃饭去了,他才小跑到陆衡面前,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连声音都带激动和笑意:“先生,我,我回来了。”
安乐玩儿的热了,背上都是汗水,头发也打湿了一些,刚下楼时戴着的帽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陆衡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问:“饿了吗,回家做饭?”
“好。”
安乐喘着气,原本是累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哈着白气玩。
回家后陆衡立刻把他拉进屋里,开了暖暖的空调,等房间里都热乎起来了,才給安乐换衣服。
换完衣服,两人就一起去了厨房。
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关系好的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接近年关,陆衡也不那么忙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陪他。
陆衡:“乐乐。”
安乐完了一上午,现在窝在陆衡怀里昏昏欲睡,听到陆衡喊他,下意识回答:“嗯?”
陆衡:“你家的事和我家的事儿都解决完了,明年,送你去学校读书怎么样?”
之前他就有这个想法,毕竟安乐会的东西太少了,他倒是无所谓,但他怕安乐自卑。
安乐自卑的时候大多都是遇到了他自己不会,又不好意思去问别人的事。
然后站在他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咬着嘴唇,好久才会喊一声:“先生……”
他很喜欢安乐光含泪的叫他先生,但,那都是情趣,安乐不应该随时随地都那么难过。
说起上学,安乐清醒了些,他觉得以前陆衡跟他说过,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就送他去上学。
他答应了。
但真的得到这种时候,他又有些怯场。
因为他怕自己什么都不会,去学习就更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安乐抓着陆衡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先生,我,我可以在家学吗?”
“不行。”
陆衡拒绝:“必须去学校。”
不是不可以在家里学,但是如果在家里学的话,那么安乐永远都会这样胆怯。
陆衡虽然想把人圈在自己身边,但却更想让他去学校,让他去交朋友,让他展翅。
只有这样,安乐笑的时候,眼里的星星才能一直留着。
但安乐被关的太久,那双翅膀既然能展开,也没有了飞翔的力气,他低下头,忍着眼泪说:“可是先生,我,我不想去。”
学校人多,他一整天都要待在那里,他不想。
“我可以在家学的,我可以更努力,我不想去学校。”
安乐抱住陆衡的腰,可怜巴巴的说:“我,我很聪明的,我学的很快的。”
看着安乐泪眼朦胧的模样,陆衡瞬间心软:“乐乐。”
安乐:“老公~”
陆衡:……
安乐见有效果,抱的更紧了,继续撒娇:“老公,我不想去学校。”
陆衡:……
因为有了安乐得撒娇,陆衡确实没有再提这件事了,但他不知道,第二年开学后,陆衡依旧会把他骗到学校。
而安乐不能预知未来,以为自己已经搞定了陆衡,跑回房间給肖笑打电话去了。
陆衡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顾柔打来的。
顾柔声音带着颤抖的哭意:“小衡。”
陆衡早已习以为常,对这样的声音已经免疫了,冷漠的问:“什么事?”
顾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愣了一会儿才说:“没事,妈妈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陆衡:“那你现在你听到了,挂了吧。”
“别,别挂。”
顾柔一边擦泪一边说:“小衡,我可不可以,再听你叫一声妈妈?”
陆衡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妈妈了,很久是多久,陆衡也记不清了,但最少应该都有十年了。
所以,妈妈这个词,陆衡已经叫不出口了,他忘了。
陆衡:“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你不要为难我。”
顾柔愣了一下,随后哭出了声,原来叫一声妈妈都是为难。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陆衡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的孩子啊……
陆衡第一次对顾柔这么耐心,他没有挂断,听着顾柔哭了好一会儿。
然后,顾柔才说:“那就这样吧,小衡,妈妈祝你未来可期,余生幸福,如果有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我和陆川这样的父母。”
陆衡:“一定。”
不管是未来可期还是余生幸福,在陆衡眼里都是一定的,他的余生一定会过得很好,因为他有安乐。
而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顾柔和陆川这样的父母,也是一定的。
顾柔听到陆衡的一定,终于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挂了电话之后,陆衡这才打电话给李解,问他顾家和陆家发生的事。
问了才知道,顾柔和他计划的一样,昨天下午从医院里出来,让朋友帮他找了一辆车,约见陆川后,直接把陆川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