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了,春纤这才走出内室。然后...通往外面的门上贴了一张字条,那字条上不过寥寥数字,却是将春纤想要出房间的打算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将纸从门上撕下来,原本是想要团成团丢到一旁,不过转眼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将字条放在了屋中桌子上。
也许以后能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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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不在,春纤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将昨夜抄了一晚上的书都卖给了系统。随后又拿出针线准备给自己做两条夏天穿的纱裤。
春纤有几匹蝉翼纱,这会儿做纱裤便准备用那个。
纱裤轻薄,穿起来有些透。所以春纤准备做的纱裤是里面裤子,外面再加两层纱的那种。
样子准备参照花朵半开不开的样子,以里面的裤腿为花蕊,外面一片片形状不一的纱做花瓣。
每片纱的最下面都缝上一颗小珍珠,既好看也不会因为纱布太轻而有点风就飘起来。
这裤子的料子是早就裁剪好的,这会儿不过是动手缝到一起罢了。
春纤一边缝这条花瓣裤,一边还想着这样的裤子要配什么衣裳。
嗯…要不,衣服就做成斜襟的纱袖小袄吧。
在脑子里勾画了一下衣服的式样,春纤又起身拿来笔墨将脑中的衣服样子画出来。
掐牙斜襟的小袄直接系在腰带里,所以不需要太长。袖子做成喇叭袖,再在喇叭口处用条红色缎带弄个飘逸一些的蝴蝶结。
不过同样想到纱袖太薄,会露肉的问题,春纤便准备再在这身衣服外面搭一件短款半袖褙子。
褙子也用蝉翼纱的,不过颜色要略深些。褙子的半袖从肩膀那里往下一直到手肘处,手肘以下便是小袄的喇叭袖。对了,为了配合下面的裤子,褙子的下摆不能是常规的直版。
想了想这套衣裳穿在身上的效果,春纤就有些迫不及待。
春纤弄到的这几匹蝉翼纱都不是纯素色的,所以哪怕不绣花穿起来也极好看。而且衣服不绣花,也更省时省事。
从春纤拿起针线一直到做完一套,哪怕针线细密也不过用时一个多时辰。这其中最耗时间的还是那件褙子和小袄的剪裁。
因是夏天穿的,所以哪怕是做出来了,春纤也只能先试试大小是不是合身,完事就得收拾起来等天热了再穿。
不想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房门开锁的声音。见着推门而入的柳湘莲,春纤暗暗呼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这早半刻或是晚半刻回来都得撞上她换衣服,现在...正好给他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怎么样?好看吗?”里间的房门并没有关上,所以春纤就站在里间门口处看着走进来的柳湘莲笑眯眯的问道。
很奇怪的衣裳。
尤其是下面的裙子,感觉说不上来的怪。
柳湘莲也是见过世面的,见春纤兴致勃勃的问他,自是不会扫兴的说实话。笑着点头,还夸了一句,“很别致。”
就是太别致了。
......
听到想听的话,春纤这才关上里间的门换回了之前的衣裙。将换下来的纱衣仔细收好,春纤便拿了帷帽走出来。
柳湘莲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吃,见春纤过来,顺手也给春纤倒了一杯放在他对面。
春纤将自己想要定做一件特别武器的想法跟柳湘莲说了,又说了想在洛阳找间民宅短租的打算。
“……咱们过日子的东西都齐全,租了房子自己住定会比住在客栈来的舒心。咱们去伢行找房子,到时再请个婆子帮忙打扫一番就能入住了。这洛阳城里的房子再不好,也不会比那间土胚房差。你觉得这样可好?”
按之前的约定,春纤负责二人的衣食住,所以这会儿就算春纤不问柳湘莲的意见也不算有错。但他们还不知道要同行多久呢,总不好太过独*/裁,所以很有必要象征性的征询一回他的意见。
柳湘莲想到之前在小镇住的那间土胚房,再想到洛阳花期将近,慕名而来的各地游人不少,住在客栈里人多手杂,确实不方便,便也赞同了春纤的想法。
说到就做,刚从外面回来的柳湘莲又带着春纤出门了。
俩人先去了伢行,找了位掮客花了些中介费,很是痛快利落的租到了一间位于城东的一进小院。
春纤的要求不多,因为有马车,所以必须有院子。再加上要洗漱做饭什么的,那就不能没有水井。
有水井的院子价钱自然不便宜,尤其是春纤这种短租的。春纤倒是不在乎钱,毕竟无论怎么样租房子都比住客栈省钱方便。
如果院子里没有独立的水井,她还得每天雇人给她挑水,这也是一笔费用。最重要的是挑上一缸水,都不够干什么的。够做饭的,就不够洗衣服喂马的。够洗头发的就不够日常所需的,就更别洗澡多费水了,这一天天叫人好几遍的打水,那多麻烦呀。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门是黑色木板门,有一定的隐蔽性。院门正对面是三间青砖瓦房,一侧两间杂物房。马车可以靠院门的那个方向放置,而两匹马侧可以安置在杂物房对面。
邻居家种了一颗枝叶繁茂的高树,树枝过了墙头,留下一大片树荫。马儿靠着那这院墙,热了有树荫,冷了也有阳光,很是舒服。
两间杂物房,一间垒了灶台是厨房。另一边里面却是空的,春纤看了一眼房里的情形,地面虽然铺了砖,但肉眼可见上面压痕,知道这户人家搬走前是将这间屋子当成了堆积杂物的库房在用。
不过春纤和柳湘莲可没有多少杂物,所以这一间直接被春纤当成卫浴室了。
她准备买个大木澡盆放在里面,然后再买个马桶。也不用特意去做什么木牌牌做标记,有人用的时候关上门就可以了。没人用的时候,门自然是要开着的,以免里面太闷热,气味难闻。
三间正房,就跟现代的二室一厅差不多。按着这个时代的习惯,中间的堂屋永远都是用来当客厅招待客人和一家人吃饭的地方。
东西两间的屋子里面都摆了一张架子床和一张临窗放着的案台。
屋里没有什么箱柜,到是各有一个挂衣服的木架子。
听掮客说洛阳是府城,秋闱时总有秀才高中举人。而这间小院还住过中举的秀才,是一块风水极佳的住处。那掮客又说若不是今年非秋闱年,这小院一定轮不到春纤二人。
春纤耸耸肩,对于掮客说的这些话完全不过耳。就她和柳湘莲哪个看起来像是能高中状元的?便是住进金銮殿,怕也是白搭。
知道这些掮客都是万事通,所以等他说完才问了一回每日这条街的取恭桶的时辰。
这个找别人也能知道,但春纤却懒得再去问左邻右舍的。在春纤看来,与其敲门去麻烦不认识的邻居还不如一事不烦二主呢。
古时家家户户都有恭桶,而清理恭桶的活却不需要自己来做。每条街都有一个专门清理恭桶的人。这些人隶属衙门,每月有衙门按时发放工钱。
他们每天早上将这条街或是这片区域的恭桶都收集到一起,然后运到城外倒在专门的地方,然后在城外将马桶清洗干净再挨家送回来。也因此,为了使着方便,几乎家家都有两个以上数量的马桶替换着用。
当然了,富贵大户大家会安排专门人的负责自家的恭桶,毕竟人口多了,马桶也多了嘛。
春纤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这些事,但其实这些事情在现代的时候若能细心一些,也能有所发现。
春纤记得新白娘子传奇那部电视剧的后半段,出现了一个武功很好,还跟白蛇的儿子结拜的的少年,他老子就是干这个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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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文书,交了房钱,春纤将掮客介绍的婆子留在小院打扫卫生,便和柳湘莲离开了。
路过家具铺子的时候,春纤买了两个恭桶和一个浴桶。让铺子里的师傅在恭桶上刻了家址,春纤才付了钱,又说了一个具体的送货地址,这才和柳湘莲满大街的找定做武/器的铺子。
因一时找不到定做武/器的铺子或者说怕找的铺子不是最好的那个,柳湘莲便叫春纤在路旁的杂货铺子里等他,他自己去不远处的镖局打听一番。
要知道这年头走镖的就没有哪个是不用武器的,而这武器哪怕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也未必不会破损。那么武器破损了或是遗失了就得换新的或是修补一二。所以柳湘莲很肯定他们知道哪家铺子做的武器最好。
开门七件事,没柴没碳不成事。春纤便在杂货铺子这边订了几筐碳,几担子柴。
除此之外,春纤又想到了放在马车里的那些米面库存,于是又买了些米面和各种调味料。
因新租的小院里有那个粗使婆子帮忙打扫卫生和开门,所以春纤仍旧是叫人将她买的东西直接送过去了。
买了这些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毕竟也不需要她跟着老板讨价还价。一时买完了东西,春纤又看到街边新开的酒铺打着八折旗号招揽客人,于是...又买了不少酒。
成坛的买酒不光有柳湘莲的原因,也有春纤想要自己悄悄收起来的想法。
因买的多,哪怕酒铺这会儿忙,老板也笑容灿烂的让人给春纤送回去了。
柳湘莲将她留在的这条街,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铺子。在等待柳湘莲的这段时间里,春纤还买了不少牡丹干花,牡丹花芯和牡丹茶。
因这些东西是要寄给黛玉的,所以春纤便没叫人送回去,而是又买了个漂亮的小篮子装了,自己挎着篮子自己拿着。
柳湘莲早起便去了一回镖局,昨天差点喝到桌子底下的那几位倒是都起的挺早。在镖局喝了回茶,又说了一通闲话,这才回的客栈。
这会儿柳湘莲便准备二进镖局打听消息,不想刚走到镖局那条街上,就看到了一个正要走镖的‘酒肉熟人’,于是连忙走上前问了一回消息。随后柳湘莲就大步流星的往回赶……
春纤需要的东西绝对是个费时费力的玩意,不但如此,还需要极好的材料才能打造出来。
好在春纤出的起价钱,那熟人介绍的铁器铺子也没宰客。
当家大师傅问春纤这种怪异的武器他怎么没见过,是谁设计发明的。春纤看了一眼柳湘莲,朝他眨了下眼,这才笑着说是从一本古籍中看来的。
“此物何名?”
春纤想了想,轻声道:“长安。”
长安?
这两个字一出来,柳湘莲便想明白了春纤的意思。握剑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没由来的有些闷闷的疼。
大师傅不像柳湘莲想的那么多,他淡定的点头,然后还问春纤要不要将这两个字錾在武器上。
“要的。”春纤想了想,然后又笑道,“一只錾长安,一只錾故里。”
因春纤一来就说要按着图纸定做一对那样的武器,这会儿这样说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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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期至少要二十天,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事。春纤闻言与柳湘莲对视一眼,更觉得租小院的决定太明智了。
交了定钱,春纤二人便出了铁器铺子。出来时,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二人见状,没有耽搁的去了新租来的小院。
先是检查了一下那婆子的工作质量,见屋子和院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说,就连新买回来的东西也都帮忙规置打扫了。春纤见此,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又检查了一回送回来的吃食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见大致不差,便给那婆子结清了工钱,又叮嘱她每三日来家洗一回衣裳,每十日打扫一回卫生。
感觉就像是雇佣了一个钟点工。
春纤在现代的时候,夏天还好,但一放寒假,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乐妈就会使唤春纤给家里做大扫除,还是不干活不给零用钱的那种。
但春纤自小鬼心眼就不少,见乐妈和乐爸去上班了,便拿自己的零花钱和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去家政中心找个小时工回来。
大半天下去,屋里窗明几净,别提多干净了。
然后等那个小时工走了,春纤就回房间装睡觉去,有时候是真的睡着了。反正乐妈回来一见家里这么干净,再见春纤累得蒙被大睡,真真是又欣慰又心疼。
她大闺女真真是又勤快又懂事。
乐妈一高兴,春纤的零花钱就翻倍。乐爸那边也心疼自己的小棉袄,时常将自己藏的私房钱挪出一些给他宝贝闺女。不光如此,乐爸乐妈更是见人就夸春纤多好多勤快,将人夸成一朵花还尤嫌不够的要再镶个钻。
本来父母看自己生的崽崽就有高倍滤镜,再这么一夸...唉,好甜蜜的烦恼呀。
不过这样的夸法,几年后乐爸乐妈便不再逢人就夸了。倒不是知道了春纤干的那些事,而是乐妈说姑娘大了,将来要结婚,这种夸法弊大于利。
你想着,若是自家姑娘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经过熟人介绍相亲结婚的。那熟人说起你家闺女的时候,是不是一定会按着你夸的那些话说?
不但会那样说,还会添油加醋极尽美化的说。这么一来,相亲的那一方是不是就觉得你什么都会,特别的勤快?
可实际上呢,谁天生是喜欢干活的?
就算有,那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结婚前娘家可劲的夸着自家闺女拥有多少优良品德,可结婚后呢,遇到那种不讲究的人家,是不是就会指着你闺女做这做那,谁叫你妈妈说你在家的时候什么都干,什么都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