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想，我随了你，走了就是了。
冉漠看着万俟秉越走越远，咬住自己的下唇，顿时觉得无力。
走过来一个人，扣着车窗。金色头发的男人穿着警服，倒是很顺眼。
冉漠摇下车窗，还没等他说一句话，那男人写下一张纸条递给他。
一看。哪里是什么纸条。罚单……
违规停车是不对的……
于是自认倒霉，踩着油门走了。万俟秉，又被你害了！万恶万恶啊！
虽然不干万俟秉若干事，但是能找个人找个理由去怪罪也不错。他想着自己的离开，那是不公平的。万俟秉固然是错，自己也不是全对。
害怕爱情的逃离罢了，即使没有女朋友，也会有其他的理由，让他走的远远的。只是，这回出走美国连冯逍砚都不知道的事，万俟秉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而，冉漠洗了个澡，赖在床上，安睡……
第16章 世界大同- -
一夜安睡。没有被惊扰的感觉让冉漠意外。
精神气俱佳，于是早早的到了公司开始准备谈判事宜。等到对方代表走进公司大门时，小秘书敲开门恭恭敬敬的把冉漠请到会议室等候。
表示尊敬，并且能心安理得的说一句恭候多时了。
“经理，这回的对方代表也是个华人。”秘书趁人还没有来，想和冉漠嘀咕两句。
冉漠眉眼都是笑着，回答，谁叫现在华人遍布天下，世界大同呐。
世界大同几个字刚落下地，会议室的门不期然打开，冉漠从文件里抬起头……
世界，真是说小就小了……意外与我们几次三番不期而遇。
……
“冉经理，合作一事便先说到这里吧。”女人收起了文件夹，微笑，端庄而温柔，有着东方女性独有的神韵，“冉经理能否尽地主之谊，请小女子吃上一两点中国风味？”
“美国是很难有纯正的中国风味的。”冉漠收起文件，抬眼看这个女人的脸。总觉得，这平静之中隐藏着一些欲出的秘密。他只能很荣幸的回应：“有幸请淑女名媛共进晚餐，实在是荣欣之至。”
至于心里嘀咕的荣幸还是倒霉，那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的晚餐，冉漠看定了一家算是高档的中餐馆，绅士的挽着女子的手进到店里。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叶小姐真是不让须眉。”冉漠意指刚才谈判会议。
叶小姐低头笑。
这个笑容，像极了当时她挽着昨晚才和自己共度云雨的男人时候，满足而温柔。她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了全部了。
真是让人嫉妒。
叶小姐就是叶茹，曾经，万俟秉的未婚妻。
至于如今，大概是妻子了吧。冉漠想着，笑问：“叶小姐，可有什么偏好或是忌口？”
“哪有什么忌口，只要好吃的就好。”叶茹无奈的撅起嘴，小女人样子，“我未婚夫总是叨念我要营养均衡。谁叫我嫁鸡随鸡了，那便随了他呗……”
空气中似乎猛地一滞留，冉漠感觉到那种窒息的回流。狠狠把自己从虚无中拉回来，接着笑的没心没肺：“叶小姐的未婚夫想必是人中龙凤，抱得美人归啊。多少男人的夙愿。”
叶茹抿着嘴呵呵：“他充其量不过是一只虫。不提他了。”埋怨的语气里都是嗔怪撒娇的味道。
冉漠报以绅士的微笑，端起身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好苦。
万俟秉的降临实在是始料未及。
冉漠冷淡的看着他从大门走进来，埋着头就想笑。这样狼狈的时候，前清人和未婚妻虚与委蛇，他居然还能那么淡定处之，不愧是万俟秉……
万俟秉似乎不知道什么是避嫌，直勾勾朝着冉漠叶茹的桌子走来。
脊背发颤的冉漠，放下茶水。再端下去，水都要不尽洒出来了。
“冉漠。”万俟秉站在身边，叫出他的名字，想装乌龟都不可能了。于是抬起头，像是刚看见万俟秉，惊讶道：“呀，万俟校长，很久没见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万俟秉气结。
不知道他为什么气结的冉漠，呆住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白痴校长老狐狸怎么会跑过来趟这趟浑水。想不湿鞋，怕是难矣。
“万俟校长和叶小姐是旧识吧？看来是有话要说，冉某就不当这三千瓦的灯泡了。”说罢甚至还冲着万俟秉和叶茹眨眨眼，准备离开。
叶茹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了：“秉，你不是势在必得的嘛，怎么感觉好像，碰了一鼻子的灰？”
最后叶茹还是很乖的走了，还大度的结账，最后，对冉漠眨眨眼：“万俟虽然会有心机，但是其实他是最坦白的人了。他什么都和我说了，包括你的那些风流韵事。我也不是散人姻缘的坏人，你不用瞒。”
冉漠只能用手理了理头发，笑道：“世事一场大梦，我莫非还在梦里没醒。”无奈的看了万俟秉一眼：“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直的，何必为了好奇放弃那条康庄大道？”
万俟秉不说话，却一直跟着他。
第17章 强占民宅
万俟秉不说话，却一直跟着他。
冉漠回头，无奈：“万俟，再跟着就到我家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纽约没有你想象中的太平。”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万俟秉盯着他，直勾勾摄魂似的。
“我又没有封了你的嘴，你爱说什么说就是了。”
“可是我说爱你，你倒是当作了耳边风。”万俟秉很无辜的说，“不管我说了多少遍，如果你封了自己的耳朵，那等于零。”
“好，你在我的床上说爱我。下了我的床拿着玫瑰去约会未婚妻。就算我爱你，也不至于如此低贱。”冉漠顿了顿，眼睫毛抖了抖。
“你说你爱我了。”好吧，一般人不会把重点放在那里吧！
皱着眉头，难受。到头来，我都在你下面服侍过你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爱你……要不是爱你……
见冉漠不说话，万俟秉接着说：“我退婚了，也不当校长了。可是满世界找你，你却不见了。”为了这个，万俟校长还在王驳家和冯逍砚起了冲突，用脚指头想，冯逍砚都应该知道冉漠在哪里，结果这小子却矢口否认。最后证明，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俟校长那是急昏了头强人所难了。
冉漠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有种心情哽咽在行口，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空牢牢的不能弥补。半晌，风更劲了。冉漠有点寒，甚至能隐约感到自己的颤动。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万俟，到我家说吧。纽约风大。”
来到冉漠的房子。很干净，和当年的一样，感觉一样。只是人在变，往复不停的绕圈。
“喝什么？”
“我说的话，你信不信？”万俟秉直着眼睛，勾魂。
冉漠抱着手站在冰箱旁边，眼角带着笑意：“不嫌弃的话，试试我煮的咖啡。”
万俟秉沉默。冉漠觉得这样很好，沉默就是默认，何必多问了。
咖啡端出来，味道异常浓厚甘醇。万俟秉已然不懂声色。
“这手艺自然比不上咖啡厅里的，万俟你就凑合着喝。”
屋子里没有风，依然凉凉的。咖啡的热度正好温热了身子。万俟秉喝了几口，神色正常了一点。冉漠心里嘀咕，果然是被风给冻坏了。
只是，万俟秉不仅神色正常了，心也逐渐清明了。很多事情，瞬间明朗。冉漠允许了他进了家门，其实，已经暗示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他已经不是那般介意那件事了。
“手艺不错。”万俟秉常见的笑意重现，诸多暗示，意味不明。
冉漠在他身边的沙发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人在异国他乡，更加要自爱。首先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舌头和自己的胃。”
“咖啡对胃不好，不要多喝。”万俟秉在冉漠煮咖啡的时候已经环视过了若干房间，居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成堆的文件。冉漠这么一个闲散仙人居然被扭曲成了工作狂人，意料之外。心疼之间。
冉漠也喝了些咖啡，顺便思量了一下，说道：“如今房子看过了，咖啡喝过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请自便，若是没有了，也请自便。”此自便非彼自便，心里清楚。
“你还是不给我机会解释？”
“你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冉漠偏着头，一脸迷茫，“你的未婚妻已经解除了婚约，你不是校长了。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装傻，这就是蓄意装傻。万俟秉放下咖啡杯，与眼前这个决心装傻到底的男人对视：“我已经把自己曾经那条你说的康庄大道给堵死了，现在，只有你这条羊肠小道容的下我，你可愿意？”
“怕是那只是你的臆测，这羊肠小道容不下你，也没有力气再挽留你了。”
“容的下，怎么容不下。”万俟秉笑着指了指这房子，“好歹有一百多歌平方，我这是真的无处容身了，可否请冉公子腾出个地方给鄙人下脚？”
“一年不见，脸皮日增，万俟秉。”冉漠颇为无奈，看了看自己的房子。陈放下这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其他的问题就多着去了。就像，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留下这人？
万俟秉最终还是赖在了这里。待冉漠整理了客房就住下了。甚至，看着有长期居住的打算。
与其说是给对方机会近水楼台，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爱情这回事，便是我想为你尝试更多。
万俟秉也知道冉漠的犹豫不决，于是干脆和他一起装傻，等待冉漠有一天能不再鸵鸟，开始尝试着接受和原谅。
冉漠，我爱你，那是真的……
冉漠朦朦胧胧起床，能感觉到天色已亮了。摸着墙起来，迷迷糊糊的摸索到厨房，想要倒一杯水。厨房却已然有人了。
冉漠摸摸眼睛，似乎还没有想通这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小迷糊……”那人笑着揉揉他的发。
冉漠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万俟秉！”顺便倒退了半步，“你怎么……”反应过来，是我同意的他来我家住着的啊……
这样算是，同居么？冉漠拨开万俟秉的手，倒了杯水，正要喝，万俟秉一手拦下，说：“这水凉。”从壶里倒出热水中和了水温，才递给冉漠，“这样正好。”
冉漠抬起头看着万俟秉的眼睛，半晌无言：“万俟……”
“行了，别犯傻了。我给你做好饭了，洗洗过来吃。”
万俟秉还在。昨天的事不是幻觉，不是臆想。冉漠觉得，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他还在……他没有未婚妻更没有结婚，他千里迢迢放下一切为了我而来，都像是梦幻一样的事，真正发生了。
“万俟，你现在在美国有工作么？”冉漠咬了一口荷包蛋，正好七分熟，蛋黄还能流出汁来。很是满足。
“啊，如果没有，你是不是要养我了？”万俟秉挑了挑眉毛，□裸的勾引的神色。
冉漠的眼皮挑了下，一年不见，万俟秉倒是风流了不少……
不理睬他，埋下头继续吃。好像一家人。
好像，好像是一年之前，这个男人说过，要像一家人一样，为心爱的人做饭。然后，万俟的女人出现了，再然后他离开了万俟。像是戏剧化似的过场，真真切切发生，竟然连痛都感受不到，伤口流血流脓，他只是想着为这个男人开脱。是的啊，他也许不是刻意想瞒着我，只是还没有到说出口的时候。只是，那样的短信和玫瑰却轻易打碎了他的信心。他想，我是真的该走了。
一记筷子敲在他的头上，万俟秉温温柔柔的声音想起：“想些什么？吃饭的时候尽想些有的没的。”
“我……”
话未出口，万俟秉却一句话硬生生堵住了：“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今后，我把我一辈子都赔给你好不好……”
一辈子，冯的那句话又钻进了脑海中：一辈子，那是他喜欢你的时候才存在的时间。
冉漠自我讽刺的笑笑，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上班去了。你要是有工作也该上岗了。”他自然不会相信万俟秉会冒冒失失千里追来而不为自己准备好一切。工作，那对万俟秉来说，呼之即来罢了。
“冉漠,我送你去。”万俟秉也放下筷子，跟在冉漠的后面。
冉漠打开门随手关上，不忘对万俟秉解释：“开车实在是不环保，在我家住就禁止开车。”
合上了门，万俟秉摸摸鼻子，闭门羹啊……不过这已经比最初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最初，连进他家门的信心都没有啊……
第18章 就是要跑到不让你找到
叶茹翻看着合作企划的初稿，啧啧了两声：“冉经理果然是强将啊，我嫉妒贵公司了。”
冉漠微乎其微的拧了拧眉毛。
眼前这个女人这是让他觉得高深莫测，平生所有的经验到现在似乎都不够用了。
自己抢了她的男人，她居然能这么平静而带着撒娇意味的说，我嫉妒贵公司了。
叶茹从企划案中抬起头，笑着：“冉经理，上回最后还是我付账的啊，这么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饭哦。”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冉漠没有拒绝的立场，也没有拒绝的心。眉间飞起，从容不迫的笑道：“为了赔罪，欢迎叶小姐连本带利讨回来。”
一语双关。
“这样就好，”她眨眨眼睛，“我可以带上我的未婚夫么？”
冉漠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一下，随即对着始作俑者绅士一笑：“荣幸之至。”他是个聪明人，如今自当知道叶茹的未婚妻其实另有其人。
只是，短短的一年之间，叶茹已经找到了归宿，不得不说，命运何其眷顾她……
“那，冉经理介意我再带一个人么？”叶茹说，“我的一个朋友很仰慕冉经理呐。”
所谓的仰慕的朋友是谁，冉漠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他收拾着手头的文件，答应着：“我不介意再多上几个，叶小姐开心就好。”反正这饭局吃的也是公家的财产。
到了指定的地点，冉漠径直走进包厢里。一瞬间，愣了愣。心思百转千回：“所以说，叶小姐说的那个很仰慕我的朋友是你？”
他能隐隐约约觉察到自己忍不住的跳着的眼皮。果然遇到这个人之后，好多事都乱成了一团了。
眼前的罪魁祸首淡定自若：“她说错了，我这是爱慕不是仰慕。冉。”
冉漠坐下来，看了看这个男人，叹气：“罢了，我真不知道叶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当起了红娘来了。”
菜肴一个一个的上来，到了最后，叶茹和她所谓的未婚夫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我这下子，还要欠着叶小姐的这顿饭了。”冉漠贵族的擦着手，抬眼瞥了万俟秉一眼，说，“吃完饭，你有什么业余活动么？”
“带我转转纽约。”万俟秉摸摸眼前人的发丝，“我半个月以后要回中国去，总不能连纽约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回中国这三个字很成功的使冉漠顿了顿动作：“回中国？”他重复着，不能想象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万俟秉似乎想解释什么，冉漠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蓦然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这么快就回去，是该抓紧时间好好逛逛。”
万俟秉嘴边扬起了笑颜，跟在冉漠的身后。冉，你知道你在难过么？我知道，你为我难过了。
纽约的夜色，曼哈顿街区。
大城市，都是一个调调，灯火辉煌，灿烂而颓废。奢华背后的腐烂与肮脏，触摸。
“这里，和H市其实很像。”万俟秉跟在冉漠的身后，环视着周围，“你到这么遥远的远方，居然只是个和从前神似的城市罢了。你不会，想回去么？”
“相似啊，那是所有大城市的共通点。何况，我喜欢。”我喜欢繁华的颓废，喜欢奢靡的空气，喜欢每晚的灯火照亮来路。冉漠摸摸头，心想，这念头要是被 别人知道了，这环保主义的名声保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