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大公主的命来!”一直在大公主身边的一名婢女不知怎的冲了出来,从腰部抽出一把软剑向刺客飞身刺去。只见刺客顺着被万俟击飞的姿势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单脚踏在一名侍卫头上后蹬脚,朝这名婢女迎去。
“你没中掌?!”婢女见状大惊,硬生生地停下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刺客。
无辜的眨眨眼,刺客道:“我不装样子你就不会出来,那岂不是很无聊。”
“想死就直说,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刺客笑了。
“绿已经被我支走了,你就不用再想着糊弄谁了,凭你这种蹩脚功夫也只有对这群没用的侍卫有用了。没有绿的帮忙你什么都不是!”说着红提剑向刺客的心脏刺去。
“锵”,轻易地将被称为红的婢女的攻击挡下,同时空出的左手朝红出剑的空当一掌挥去,红快速收剑往后跳出一步,躲开了那掌,还未站稳脚步红便感觉到有拳从左边袭来,左脚往后一步,侧身勉强躲过拳头。不甘示弱的红趁刺客贴上来的时候挽了个剑花,向刺客的腰上划去。谁知刺客似乎早料到了红的动作,轻易用短刀挡住了软剑,向红挥出了左拳。红始料不及,硬生生地挨了这拳,飞出了两丈鸢,勉强站定脚步,提剑准备再次迎上去,红突然觉得似乎有液体从喉部往上涌,腥热的感觉让她瞬间明白是血。
“你怎么……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被刺客以内力击中,红似乎伤得不轻。
“没人规定我不可以有吧”,不再继续攻击,刺客有些轻蔑地看着摇摇欲坠的红。
“那些人……”
“是我杀的。我是懒了点,但还不至于连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让别人代劳。”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红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青,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一单生意没做。”
话音刚落,从四周窜出五个人,为首的男子身着青衣,其余人一律黑衣。“将红拿下带回刑堂审问。”青衣男子嘴里突出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是!”齐声回答,黑衣人将红押解好,随青衣男子一道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太子的一声大叫将人们的视线拉到了太子身边,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离得有十丈远的刺客不知在何时来到太子跟前,将短刀刺入了太子傅纪翔的右腹,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衣衫。旁若无人地将纪翔拦腰抱起,刺客转身欲离开,太子上前拦住了刺客,声音颤抖而坚定:“将太子傅留下!”
“他要死了不是吗,你留他何用?”刺客对太子的阻止颇为意外。
“我会救他!你必须将他留下,我不会让他死的!”眼睛直盯着面无血色早已昏迷的纪翔,太子穆涵不肯退让。
“鸢要杀的人不可能活着,与其关心一个将死之人,不如关心一下还活着,不对,是可能活着的人比较好,比如说你的母后和舅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抱着纪翔,鸢在太子一时失神望向身后的亲人时飞身离开了,留下一地鲜血和众人心中无法磨灭的恐惧。
纪翔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不记得了,等到自己发现时早已沉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是的,我,纪翔,掌管着庞大家族企业的年轻董事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收集有关他所有资料的怪圈里。
他叫鸢,是个杀手。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是在一个朋友的葬礼上。
“听说杀他的人是鸢。”
“据说杀他前鸢有通知他,可是还是得手了。”
“这算什么??提前通知?难道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他想杀谁就可以杀谁?”
“谁知道呢,一个杀手,从未现身过的杀手,说不准他正蹲在那儿等着杀掉我们之中的谁呢。”
“……我还听说……”
听见很多人都在讲这个杀手鸢,这个我完全没有听过的人,不知怎的我对他产生了极大兴趣。
收集了很多资料,我开始慢慢认识这个神秘的杀手鸢——去年才开始出现在杀手界,从不与委托人见面,只是通过邮件联系。他接单子不是看金额,也不看人,往往只是看他高兴。对,只是看他乐意不乐意。他杀的人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有商贩,有老板,有工人,有学生。但只要是他接下的单子,就一定会完成。没有人看过他真正的样子,看过的人已经永远不能开口说话了,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叫鸢的人是男是女,没有人知道他多大了。人们记住的永远是对他的恐惧,因为他从不失手。有时他会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你,有时他会像杀我那个朋友一样提前通知你,让你苦苦挣扎,让你一面期望能活下去一面觉得马上就可能死掉。似乎没有人能逃出他布下的网,没有人不是他玩弄的对象。
遇见他是在很偶然的状况下,而且我当时也不确定就是他,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定那个人一定是他。我觉得那个人是他,可是他确实和我想象中的那个鸢相去甚远,他很年轻,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有二十岁。他的面容很干净,但也只是干净,没有丝毫惊艳的感觉,和他的名字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会立即消失的类型。不过我坚信他的真实长相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有一双出彩的眼睛,可以深深的吸引着每个看他眼睛的人的双眼。
那天的相遇真的很偶然,以至于我都要感激上苍给我这个意外的相遇的机会。很意外的,那天我选择了步行回家,在经过一个小公园时突然听见一阵歌声,很轻很轻的声音。但是我还是听见了,然后我定住了,那首歌的曲子我听过,虽然我总是会忘记,但在听到它的瞬间我还是想起来了。那是在寄给鸢邮件时会收到的附件中的曲子,只是不管自己听了多少遍马上又会忘记,一旦听到又可以很迅速地记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见了他,坐在秋千上的男孩,我选择男孩这个词来形容他,因为他还是那么的年轻,他的声音还带着那个年纪的男孩的特点。他荡着秋千,轻轻地唱着那首歌,那首只要发邮件给他就可以收到的歌。
带着微笑,他在那清唱着,有谁会认为他是个杀手呢,可偏偏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面前的这个男孩就是鸢。
“晚上好”,他笑着对我打招呼,眼睛神采飞扬,将我完全吸了进去。
“你怎么啦?”
见我没反应他问我,这时我才回神,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晚……晚上好。”
“呵呵……你真有趣”,他将秋千荡得更高了些,“花那么多钱雇我杀自己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还是说你想试试看自己的命有多硬?”他仍在笑,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我没想死,只是想见见你,看你会不会接这个单子。”
“然后你的答案?后悔了,害怕了?”他跳下秋千,一步步朝我走来。
“没后悔,虽然我没想这么早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过既然这个方法将你引来了,那么你杀不杀我也就无所谓了”,我回答,也许我是疯了,不然我怎么会为了见一个素昧平生的杀手花掉自己的生命呢,我真的是失心了。
“真可惜”,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也没打算接这个单子,只是感兴趣才来看看你的,而且我运气不错,第一天就等到你了。”
“他们说你从来不让别人见到你的样子的,只有死人见过你的脸”,不明白听到他说不是来杀我时我是怎样的心情,高兴亦或失望。
“他们说,他们是谁”,他笑了,“我想做什么全凭自己的想法,他们说的难道我就得照做了,那岂不是笑话。”
“那你来干什么”,我问,“不怕我把你的样子告诉警察吗?”
“警察?他们根本不能说明那些人是我杀的,捉去了能怎么样?而且你有自信记得我的样子吗?”
“你活得很肆意。”
“谢谢夸奖”,他听后咯咯地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真的不杀我?说不准哪天你会后悔的。”
“等到我后悔的那天我会再来杀你的”,说罢他就迅速消失在夜里。
可惜啊,他还没来得及后悔我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死的原因居然是救人。我救的是个叫万俟一的人,为了报答我救下他,他和另一个几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起将我的灵魂送到了另一个时空。于是我开始了新的生活,偶尔想起那个让我无法忘怀的杀手鸢。
平静地过了两年生活,机缘巧合地成了麟国的太子傅,认识了另一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万俟舜昀,然后很突然的,听说了有关一个叫鸢的杀手的事情。那晚我失眠了,我多么的希望这个杀手就是那个男孩,可是我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一次的,我要感激上苍,让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情发生了。难得的一次在大街上游荡没有直接回太子府,我又一次听见了那首陌生又熟悉的歌,顺着歌声我看见了他,任景,和他有着相同双眼的人。那一刻我大笑了出来,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真诚的表情,是啊,借着别人的皮囊活了两年多,我以为我早已忘记原来的自己了,可是在看到任景的眼睛时,我知道我又把自己找回来了。
“Hello,my name is Xiang Ji. Nice meeting you!”我笑着对他说。
只见他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I’m Jing Ren.”
“他乡遇故知”,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朋友有事。”
“到我家住几天吧,跟掌柜的说一声,他会转告你朋友的。难得竟然在这里遇到老乡。”
“好啊。”
看着他笑着的眼睛,突然我觉得似乎到这个世界生活也很不错,虽然之后的生活因为他的任性而变得一团糟。
Chapter10
晃回神的万俟什么都没说,扔下一滩混乱的人飞身往冷宅的方向赶去。是的,和纪翔一样,万俟认出了这名杀手,虽然蒙着面,但露出的那双吸引人的眼睛轻易地将鸢的真实身份泄露了——杀手是任景。万俟没想到杀手会是任景,惊讶于任景会有内力,更加不解于他会给纪翔一刀。平日两人相处的很好,任景怎么可以如此决绝地一刀刺向纪翔呢。然而这些都不是万俟最为关心的,他最想知道的是任景是怎么知道那首曲子的,他哼的那首曲子并不普通,是只有万俟家的人才会的。确切的说那首曲子是从祖先那儿流传下来的,不是别人没听过,而是听过的人都不记得曲子的内容,只有流有万俟家血液的人才能清楚地记得,刻骨铭心的。他急于知道任景的真实身份,想知道他和万俟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到达冷宅门口,发现要找任景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人正在门口与冷宅里负责引路的老伯说着什么,那个人是沈淮。
“公子,我家主子确实不在,他昨晚便说今日要离开佑安,现在估计已经出城了”,老伯苦口婆心地劝眼前的年轻人离开,可他似乎并不相信,一直在那儿磨嘴皮子,不肯离开。
“任景去哪儿了?”万俟也不理会沈淮,只希望从老者口中问出任景的去向。
“主子说他会经过耀江,因为要送云公子回去”,也不隐瞒,老者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
“多谢,告辞!”说罢便准备离开。
“万俟阁主”,沈淮叫住万俟,“在下想知道您找任景有什么目的。”
“目的?”
“佑安不太平,而且总会有人故意透露任景的动向,我觉得该知道每个找他的人有什么目的。”
“怎么,怕有人对他不利?”
“当然,要是他不小心被别人给杀了,那我岂不是白等了”,沈淮笑着说,眼睛里放着神采,“虽然我觉得他不至于被这种角色干掉,但总得让他少操点心不是?这样他才有足够的精力和最佳的状态和我打一场。”
“你想杀他?”从沈淮的眼中眼见了一丝杀意,万俟忍不住问。
“决斗时不抱着必死的心去杀死对方是不可能获胜的”,沈淮道,毫不在意地释放出更多杀意,“一想到那一天就让人情不自禁地激动到全身战栗。所以万俟阁主,您就不要有太多动作了,不然我也觉得不好办的。”
拂袖而去,万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作为拥有万俟血统的人,对感兴趣的人或物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改变呢,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侧身躺在铺了厚厚皮毛的土地上,云破在担忧的同时还觉得一丝丝的暖意:自己的体制畏寒,即便在这春夏交际的时候仍旧捂得很严实,而他有帮自己准备厚毛毯。看着这温暖的皮毛,云破想:他的心里还是有装着我的吧?一想到这里云破不禁更加担心了,赶了一天的路后,他们在这个不知名的山里停了下来,然后是安营扎寨。看着忽明忽灭的篝火,听着虫鸣,云破的思绪飘忽,一下子想到初见任景的情形,一下子又想到那日在木棉树下的他,今日出门前他肆意的笑容……意识渐渐模糊,想着那个在自己心中无法磨灭的人,云破终于进入了梦乡。
“公子……公子”,隐约听见有人似乎在对自己说话,云破缓缓的坐起来,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公子,教主回了。”
听到这句话,云破瞬间清醒了,快速地向左右扫视了一圈,然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正迎着初升太阳站立着的任景。
一身黑色劲装,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袖口和领口有金色丝线绣的花纹,似乎是木槿花。柔和的光线从正面照在任景的脸上,让本来平凡的五官显得突出了不少,染上金色的眼睛仿佛可以吸引人的灵魂。脸上的血迹配合着那肆意的笑容显得说不出的魅惑。
“你这迷糊样子让我有忍不住把你拆解下腹的冲动”,任景看见云破一副迷糊又略带惊艳的样子,笑容更深了。
“任景?”云破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任景,感觉有点陌生,“任景!血!”没有多想,云破的注意力便统统被任景脸上的血渍拉走了。
“不是我的”,毫不在意地脱下上衣,有些恶嫌地皱皱眉,任景随手扔下衣服,往十米开外的小河走去。
脱光衣裤在河里仔细地清洗了一遍,任景没有任何顾忌地往河边走,精致结实的线条展露无遗。Joshua似乎见怪不怪了,拿出准备好的毛巾仔细为任景摖拭头发和身体,然后帮他穿好衣衫。
“怎么,看呆了?是不是后悔随便决定了第一个要求?”早就感觉到云破投来的眼神,任景也不在意,等穿戴好了回头见云破还一副呆呆的样子觉得有趣,忍不住调侃。
“不,我不后悔!”云破呆住了不为别的,而是任景满身的伤痕,有利器划的痕迹,还有自己不知道如何形成的伤痕,虽然很淡了,但从这些伤痕上,云破知道任景以前的生活并不轻松,他不敢想想以前的任景经历过什么,这也另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好好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即使只是看着他好好活着也好。
祭主的路上遭刺客袭击,大公主香消玉殒,一干皇族、官员死死伤伤,作为皇帝穆华迅速下达命令封了城,并开始了全城范围的搜查行动。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事先他希望鸢帮他解决的人,是的,只是大部分,他怎么都没有算到鸢要的报酬是纪翔的命。纪翔,一个让他有些在意的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的思想似乎不受什么世俗的束缚,在用人等方面有着不拘一格的看法,而且对管理人员似乎很精通,所以才让他做了太子傅。对于他,穆华并不是没有一丝怀疑,可是后来万俟和他有了接触,说那些暗地监视他的沿线可以撤掉了,他才彻底对他放下了戒心。不过穆华没有大力重用他的念头,因为他的一些想法过于开放,在这个被很多旧观念和规矩束缚的地方并不能很好的开展,并且会招来一些顽固势力的反对,弄很可能成为牺牲品。这次利用鸢也正是因为这些顽固守旧的势力已经严重影响到麟国的发展了,本想等这些老东西一除掉,便大力提拔一些年轻人,让他们的思想来颠覆一些早该摒弃的陈旧观念,纪翔当然在这些人之中。可惜,半路杀出了鸢。当日鸢离开后,穆华有考虑过鸢的目标会是谁,不过正如鸢当时说的,不管是谁自己都可以马上找到顶替的人,所以除了惋惜自己并没有觉得有过多的想法,因为纪翔只是个太子傅,和国家相比,只是个棋子,正如穆念婉,即使有很多不舍,也不得不放弃,为了麟国。但是有一点,不,是有两点是让自己有些吃惊的,一个是涵儿当时的话,自己没想到涵儿对太子傅那么执着,会因为纪翔的离开失魂落魄;另一个就是万俟了,看他那天的样子八成是知道鸢的身份了,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不然以自己知道的万俟的性格和功夫,不可能放着那么好的机会不出手让他接连得手的,之后丢下慌乱的队伍离开,一定是想要知道什么吧,可惜不管自己怎么问他,将他激怒了都没有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这让穆华对鸢更加好奇了,一个让万俟这么感兴趣的人,真是令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