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迷恋
有一种说法是,亚马逊河是以一个印第安语的词汇命名的,意思就是“毁船者”。亚马逊无数的支流不仅水量大、水流急,河道里还遍布著硕大的圆木,像明礁暗礁一样摧毁过往的船只。从这种说法足见亚马逊地区的险恶。
不过,岳宵和苏毅要北上委内瑞拉,所以不能坐著排筏或独木舟顺流南下。他们艰难地行走在堆满落叶的“路”上,还要小心脚下,以免踩到蛇或者泥塘。
第一天的行进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行李不重,又知道长途跋涉不能急於求成,只走完了计划的路程,就坐下休息。吃的不成问题,他们有大量的压缩饼干,雨林里也从来不缺少可以食用的野果和野物。
只是没想到,水倒成了个大问题,这里到处都是河流,但是大都颜色黄绿,非常浑浊,含满了从两岸冲积下来的泥土和腐殖质,也许这是灌溉的好材料,但人只要喝上一口就有很大的危险。
他们行走在雨林里却没有水喝,有点像大海上的遇难者一样,满眼是水,但喝了比不喝还要致命。
他们只好多吃浆果补充水分,而不认识或者颜色过於鲜豔的浆果也不敢下肚。不过,每走一段路程,当出现石质而不是土质的山丘时,往往会有清澈的泉水流出来,他们会扑上去大喝一气,只是没有容器可以盛水。
到了傍晚,两人来到一片池塘,水像清泉一样汩汩地从一边山石中流出来。池塘很浅很清,水里没有植物也没有鱼,可以直接看到池底的鹅卵石。池塘的另一边则渐渐缩窄,最後像小溪一样注入另一条大的河流。
“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岳宵高兴地奔向泉眼处,畅快地喝了几口,然後他放下背包,脱下衣服,小心地把颈中一直带著的项链摘下包好,然後用一个优美的姿势迫不及待地跃入水中。
2月份的南美,气温很高,为了防止蚊虫和蚂蝗叮咬,他们一直穿著长衣长裤赶路,森林里又闷热无风,难怪见到这个清澈的池塘岳宵会这麽高兴。
这里虽然不是原始森林的深处,但也人迹罕至,岳宵可以光裸著身子自由自在地游泳。
苏毅不自然地转开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恋,可是,他却跟岳宵上过两次床了。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可以用一句意外把所有的事情一笑而过。事实上,他发觉自己常常会不自觉地凝视对方,好像要看清身边这个人,看清他的矛盾,他的神秘,他的若即若离。
而以前每次想要探究一个女孩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了她。
苏毅不敢再往下想,他脱下上衣,查看腰部的伤口,虽然有点红肿,但应该不会严重感染,这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擦伤而已。
岳宵游了过来,扶著岸边的石块问:“你的伤没问题吧?如果下水可能会感染的,就在岸上擦洗一下吧。”
苏毅点点头,脱下上衣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後仔细地避开伤口,用清凉的泉水擦洗身子。他现在又和岳宵赤裸相对了,他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目光却一直追随著在池塘里游泳的人。
岳宵像一条鱼一样游得优雅自然,苏毅终於死心地停下自己的动作,坐在池塘边的卵石上专心看他游泳。岳宵肤色健康,四肢修长,他的泳姿并没有任何诱惑的味道,可每一次拍水,每一次转身却都有一种让人战栗的美感。
苏毅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他胸前的乳首上,那里受了凉水的刺激,收缩著突起来,就像做爱的时候,每当被抚摸或者轻咬时一样的反应。
岳宵突然回头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就像最後的催化剂,苏毅的小腹处一阵火热,胀大的分身顶起了单薄的衣物。
苏毅脱下身上最後的两件衣服,步入齐腰的水中,岳宵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後促狭地笑了,嘴角漂亮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苏毅抱住他,不由分说就吻上了他的嘴。
岳宵环住苏毅的脖颈,一边回吻一边轻轻扭动身躯。在泉水的润滑下,肌肤相亲的感觉特别奇妙,很快,苏毅就感觉到岳宵的东西硬硬地顶著他的大腿。前两次,他都没有触碰过岳宵的这个部位,但这时,他却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下大力地握住了。
可能是苏毅用力过猛,岳宵“啊”地叫了起来,但声音里不只是痛苦的意味。这声音给了苏毅莫大的鼓励,他在水流里套弄岳宵的下体,岳宵则随著他的动作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最後干脆全身无力地靠在苏毅的肩膀上喘息,他们身边漾开一层层的波纹。
这个岳宵就是能让人发疯,不管是第一次时候的狂野,第二次时候的默契,还是现在的柔顺。同样一个人,却在每次做爱的时候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苏毅迫切地想看到他高潮的样子,但手下过重的动作让岳宵皱著眉推开了他。
岳宵拉著苏毅来到岸边,让苏毅躺倒卵石上,道:“你腰上有伤,不要泡在水里,我来。”
岳宵站在水里,俯身含住了苏毅的坚硬,双唇紧紧包裹著,舌头不住打著圈儿。他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苏毅小腹上,不断上下的动作猥亵又煽情。
苏毅捧住他的头,舒服地叹息著,快感不仅仅是那一处,而是像水波一样,一股股流向全身各处,连身下的卵石都不再硌人;快感也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被同是男性的人含在嘴里服务,那种征服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雨林里的光线蒙昧不明,但又明亮得可以看清彼此的表情。
岳宵技术高杆,几次让苏毅忍不住要射出来,可在最後关头又放缓动作,这让苏毅享受到了长时间的空前快感,却依然坚硬如铁。
这时,他突然吐出苏毅的东西,擦了擦嘴角的涎液。苏毅按了按他的头,示意继续,岳宵吸气说:“你的东西可真是我见过最大的,下巴都酸了。”
岳宵的话无心,苏毅却突然不悦起来:“你是在炫耀自己阅人无数吗?如果你把这当作游戏或者发泄的话,那现在就可以结束了,我从不玩感情游戏。”
岳宵嗤嗤笑了,说:“你吃醋了吗?”
苏毅拉下了脸,坐起来转身不说话。
岳宵也坐下来,静静地等著森林完全被黑暗笼罩。好久,他突然伸手搂住苏毅,苏毅浑身肌肉一僵,但也没有拒绝。
岳宵还是像小狗那样不断嗅著,轻轻地说:“我喜欢你的味道。我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你,可是却一点点被你吸引。只要看你一眼,心情马上多云转晴。你不懂得做作,永远像阳光一样直接。”
苏毅情不自禁地抱住岳宵:“我其实什麽都不明白,以前都是女孩们主动示好。我不懂得爱,可是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迷惑了。”
岳霄笑了:“小心啊,苏毅,同志之间妄谈感情,大多只能让自己受伤。所以我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你吸引。”
苏毅摇头说:“不,我不是同志,除你之外,我无法想象跟一个男人做爱。”
“是吗?”岳宵又伸手抚摸苏毅还没有完全消退的下体,“那你想跟我做爱喽?”
不是想,是急切的渴望,类似与消渴和饥饿般的感受。
苏毅的分身用惊人的速度恢复了硬度,他从背後进入了岳宵。他们刚刚表露了彼此的心迹,这次做爱,不再是单纯的欲望或者发泄,他们爱,所以做爱。
可能是体位不太舒服,当苏毅满意地射在岳宵体内的时候,岳宵还直挺挺地没有发泄出来。苏毅自然而然地含住了,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情,可听著对方呻吟,他发现自己这麽做竟然也有一种奇妙的快感。
岳宵在高潮来临之前及时推开了他,几股液体射在了地上。那一刻,苏毅第一次确认,他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同性恋了。
被蛊惑也好,被勾引也罢,苏毅向来是个堂堂正正敢担当的人,他确认了心意,就会勇敢地承认。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有点不对劲,但他绝不会退缩。
岳宵坚持要自己处理善後,苏毅只好由他。苏毅打开背包,取出那两张吊床,在水边选好了合适的树木,并排绑好了吊床。
吊床在没有躺人的情况下,就像一根比较粗的绳子一样。苏毅把吊床的网子拉开,试探著侧躺了上去,没想到那吊床瞬间翻了过去,苏毅刚才太过“用力”,这时候体力不足,一下子摔倒在几株矮草上。
“哈哈哈!”岳宵大声笑起来,“你连吊床都不会上!国际刑警的青年才俊摔了个嘴啃泥!”
苏毅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梗说:“你那张嘴不说点讽刺的就睡不著觉吗?”
岳宵来到苏毅这里,先骑跨在吊床上,用双手慢慢分开,然後先小心地一点一点坐上去,最後终於稳稳地躺在了上面。
苏毅照著样子也睡下了,只听岳宵迷迷糊糊地说:“晚安好梦。”
用一章H过渡一下……
31 阻击(上)
苏毅一向作息规律,在雨林里第一束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一片宁静的林莽,大片大片的绿色多的都有些奢侈。不知名的鸟类在咕咕鸣叫,反而让森林更加幽静,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就是这个意思吧?
苏毅小心地从吊床上起来,他可不想再摔下去一次了。岳霄还在安睡,苏毅走过去仔细看他的脸,他睡得像个孩子般无害,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了深沈的阴影,嘴角翘著轻轻地咂嘴。
就是这麽奇怪,苏毅用一种全新的体验爱上这个人。他嘴巴坏,有心计,有经历,很复杂,但偏偏又让人觉得单纯。在性事上也一样,他放浪形骸,却没有一丝的龌龊下流。
他总是说父母是烂人,那想必他一定为了当上国际刑警而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吧?他没有仔细说过往事,但从来都是这样,越是不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越是会像他这样浑身带刺,随时准备反击外界对他的伤害。想到这里,苏毅怜爱地抚摸他可爱的嘴角。
完成了这次任务,会有一段较长时间的休假,除了去大马看看母亲,就和岳霄一起去度假吧?只是妈妈知道了自己爱上一个男人,会不会难过呢?苏毅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想开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把困难放在心上的人,妈妈也不是那种缠著问儿子婚姻大事的八婆。
苏毅取出那把丛林军刀,这把刀著实让人大开眼界。昨天一时兴起,他带著伤下水。後来岳霄打开了刀柄,刀柄竟然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附件筒。
附件筒里面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针线,镊子,别针,铅笔,创可贴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一套简易渔具,简直是集野外求生工具之大全。岳霄用这些东西帮他仔细处理了伤口。
苏毅取出附件筒里的渔具,坐在附近的小河边一段枯木上钓鱼。这时候,突然从对面游来了一大一小两只貘,他们似猪非猪,似象非象,长长的鼻子也介於猪和大象之间。
大貘是深棕色的皮肤,体型庞大,像猪一样哼哼地叫著。小貘就漂亮多了,棕黄色的皮肤上满是醒目的白色条纹和斑点,这点也类似於小野猪。
苏毅非常高兴,他妈妈是马来华人,小时候常常给他和哥哥讲这种热带雨林里特有的马来貘,这种动物非常少见,没想到一下子就见了两只!
大貘带著它的孩子,游过小河,来到这边的灌木丛里吃草,苏毅怕岳霄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幕,轻轻地叫道:“喂!你醒醒!看那边。”
岳霄睁开眼,马上看到了两只长鼻子的“史前生物”,他“啊”地大叫了一声,从吊床上滚到了地上。
受惊的两只貘大声哼哼著涉水逃走了,岳霄坐在地上大喊:“天啊!那是什麽!”
苏毅笑道:“貘啊,日本传说里能吃掉噩梦的马来貘。”
岳霄站起来揉揉腰说:“第一,这肯定是南美貘而不是马来貘,第二,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吃掉噩梦,但是它们的样子让我做噩梦。”
苏毅失笑道:“多可爱啊,它们也很温顺,怎麽能做噩梦呢。你昨天还笑话我,今天自己也从吊床上摔下来,这就叫现世报。”
岳霄笑著收起吊床,苏毅也钓上了两条鱼。收拾了一堆干树枝,苏毅正要拿刀鞘里附带的火石和镁块引火,岳霄摇摇手,从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说:“看到了没有?吸烟哪怕有万般坏处,但如果烟民突然流落野外,至少他不用吃生食。”
鱼烤熟了,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吃著,按照计划,三天之内就可以赶到委内瑞拉,应该不至於茹毛饮血。吃完鱼,他们又拿出压缩饼干就著泉水吃起来。
这时候,苏毅突然觉得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著四周。他警惕地观察著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但是就是非常、非常不安。
几只披红挂绿的鹦鹉嘁嘁喳喳地从树梢上飞起来,苏毅疑惑地朝那边看去,那边的草丛里一束异常的反光刺入他的眼睛。
“快跑!是狙击镜!”苏毅一边大声喊著一边卧倒抓起身边的枪。
岳宵反应很快,他飞快地拿起了最重要的行李,躲在大石後面观察著四周,如果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合围了的话,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大口径的狙击枪响了,打在他们刚才烤鱼的位置上,苏毅对著枪响的位置回了一枪,但是没有打中。在射程和精确度上,普通步枪是无法和狙击枪相比的。
几个拿著手枪的家夥在树木的掩护下逼近,苏毅和岳宵用M16狂扫了一阵,那些人被火力压得不敢抬头。但是苏毅他们不敢恋战,打了一阵就
突然朝森林深处跑去。
32 阻击(下)
几个拿著手枪的家夥在树木的掩护下逼近,苏毅和岳宵用M16狂扫了一阵,那些人被火力压得不敢抬头。但是苏毅他们不敢恋战,打了一阵就
突然朝森林深处跑去。
他们吃饱睡足精力充沛,而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则是一夜未眠精疲力竭了。狂奔了半日,穿过数条河流,劈开茂密多刺的灌木,那些人终於被远远地甩在了後面。
苏毅脚下不停步道:“是卡斯蒂略的手下吧?倒真找到我们了。”
“肯定是误打误撞,不然不会只有这麽几个。”岳宵道,“麻烦的是,我们的食物丢了大半,连吊床都落在那里了。”
“没关系,很快就能走出去。”苏毅拿起军刀看了看指北针,“我们现在是往东北方向走,咦?不对,是东南方向?”
岳宵忙凑过去看指北针。苏毅站著不动时,只见指针不停地抖动乱转,而拿著它转一个方向,倒一点没有反应了。很显然,它坏了,而他们已经深入亚马逊雨林。
苏毅和岳宵面面相觑,这不是玩笑,没有了指北针,他们可能会越陷越深,永远也走不出这片雨林。要知道,亚马逊是世界上最大的雨林,危险程度不下於非洲的撒哈拉沙漠,有些地方人类的足迹甚至从未到达过。现在,他们只有少量的食物,少量的弹药,还有一个坏掉的指北针。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大树上生满空气根和寄生植物,灌木下是地衣和苔藓,没有哪个方向看起来有什麽不同。这里地近赤道,想要靠太阳辨别方向也不可能。
苏毅无奈地收起军刀说:“我们太莽撞了,我现在才知道,雨林比毒贩更危险。这跟坐在家里看探索频道可不一样,毒蛇,鳄鱼,大蟒,食人鱼,美洲虎,甚至随便哪种还未命名的毒虫都可以要我们的命。”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坐以待毙,按照时间计算,他们应该还在哥伦比亚境内,而亚马逊雨林的主体部分在巴西,所以他们碰上村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如果遇到印第安人,就能问明道路,用枪交换一些必备品──只要他们不是食人族,或者见面就吹几只毒箭作为见面礼的话。
商量之後,苏毅和岳宵靠直觉选了一个方向前进。到晚上宿营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远,但又好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
围著火堆烤鱼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吭声,在这样安静的野外,岳宵突然开口的声音吓了苏毅一跳:“你说,莫妮卡是不是已经带奥斯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