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有心捉弄于我,我便反其道行之,让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话音刚落,只听“砰”得一声,伊人宛如玻璃一般,瞬间支离破碎,然后万千碎片化成漫天桃花,飘飘扬扬地洒落。
花瓣散落在两人的发丝上,衣服上,手上,仿佛是下着一场哀伤的雪。一个执着的女人,做了一个一万年的梦,然后梦碎了,带着永恒的伤化为片片红色的妖娆。
两人呆呆地立着,沉默着,造化弄人,这一切难道都是命中注定。他们没有理由去怪粉玲珑,因为她的确受的伤最深。
同样洁白修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尖相互交叉缠绕着。
如果这真的是命,那我要感谢命运让我认识你、爱上你。
两人相互望着彼此,静静的,没有任何言语,却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突然翼回过神来,高叫一声道:“糟了。”忙与紫化成一紫一白两道光,匆匆离开千年玄冰室,朝灭灵台急速飞去。
只见灭灵台上空,灰色的阴霾宛如浮云一层一层朝四面八方逐渐扩散开去。三千年前,由于此处怨念过甚,早就有怨气外泄,引得鬼界一场灭顶之灾。当时翼再此设下一道结界止住了怨气的逃逸,没想到今日这些怨气竟突破了结界,去势汹汹。
“好强大的御灵咒。”翼抬头望着动荡不安地灰色天空,不由叹道。
紫恍然大悟,原来粉玲珑方才说的那番话是这含义。当年此处只泄露了一点怨气,就搞得鬼界人心惶惶,灾祸连连。若这些怨念全部入侵三界,那三界可就真成炼狱了。都道是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果真说得没错。尤其是嫉妒中的女人更是碰不得。若要驾驭这些怨念,需要自己也化为怨念。粉玲珑竟然甘愿牺牲自己的灵魂,化为怨念,企图侵袭洁净的灵魂,让每个灵魂都成为嗜血的恶魔,让这个时空变成炼狱。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报复吗,为了自己不甘的一万年,企图毁了盘古大神的万事基业。
这样的报复确实够狠够绝。翼不由得望了望紫,不由想到,为什么同属于一个灵魂的两个人,会有这么迥异的性格。一个心狠手辣,手段决绝。一个却悲天悯人,庇佑苍生。
紫发现翼正望着自己看,忙摸了摸脸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没什么……只是你太好看了……怎么看也看不够。”翼狡黠地笑着。
“你……可恶……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话。”紫气得直跳脚。
“算了,先办正事,我想先用我的力量看能不能压得住这股怨气。”翼正色道。
“也算我一份!”紫沉声正色,做出准备出战的样子。
“你行吗?”翼一脸疑惑地望着紫,然后偷偷地笑着说道:“别忘了某人地阴气可快被我吸干了。”
“你……不正经。”紫脸上染上一片红晕,然后低下头,不瞧翼半眼。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上,可是记得见好就收,可别逞强。”
“恩!”紫忽又抬头挺胸,一副骁勇善战的样子。
自从紫当了天帝以后,可就再也看不到他如此可爱的样子啦。翼微微一笑,望着“现出原形”的紫,觉得恍若隔世。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灭灵台上“嗖”地一声,宛如两支离弦之箭,直冲九霄。九霄之上,一片湛蓝,寒风阵阵袭来,吹得二人的衣袖皆涨得鼓鼓的,“高出不胜寒”这话果真说得不错。低头往下望去,灰色的怨气正以极快地速度朝四周散开,像决堤的洪水,超四方奔腾而去。两人立于两片白云之上,相互朝对方忘了一眼,然后同时将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念了一句咒语。突然两人合十的手掌缝隙间分别冒出紫白二色的气,然后越聚越多,最后像火焰一般,在二人手掌四周窜动。紫和翼额头上皆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紫逐渐皱起了眉头,似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
“去!”两人皆大喝一声,将置于胸前的手臂往前一推,同时两掌分开,手心朝前,呈推掌之状。只见一紫一白两道光急速下坠,白光下坠的速度稍显得慢些。只见下坠的紫白二气逐渐朝外扩散,越来越大,最后成一张网一样死死地缚住不断向外逃逸的怨气。突然只听得“嘣嘣”裂帛般清脆地声音一浪接一浪地响起,回旋于天地之间,让人震耳欲聋。紫白二气所化的网皆生生断裂开去。
同时,紫和翼被气流反冲,生生退出了数丈。“噗”一声,鲜血从紫口中喷薄而出。
“紫,你没事吧。”翼见状,忙跑到紫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紫道:
“跟你说了不要逞强,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翼皱了皱眉头,显得甚是担忧。
“我没事,”紫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倔强的摆脱了翼扶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在云端道:“我们的禁咒对这些怨气不起作用,翼,我们该怎么办啊。”
紫焦急地望着翼。
翼冥思苦想却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心下也心急如焚,却不想因此而让紫担心受怕,于是仍强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紫说道:
“此事稍后再议,我下腹火烧难耐,你先想想办法帮我解决解决,”一把将紫打横抱起,朝龙腾殿飞去。
“你……无赖……快放我下来……啊……”
“他爹……住手啊……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一村妇打扮的女人正拉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苦苦的哀求。只见那中年男人两眼发红,相似中了邪似的。完全听不见妻子的呼唤。他手中操着一把带血的菜刀,直追着一个年约七岁,扎着一个冲天辫的小男孩追去。小男孩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不住地回头哭着喊道:
“爹……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中年人置若罔闻,依旧操刀向前追赶,那村妇也死死拉着丈夫的衣襟,跟在其后一边跑一边哭。突然中年男人一转身,明晃晃地菜刀朝村妇当头劈下。只听“啊”的一声,村妇当场毙命。中年男人却看也不看瘫倒于地的村妇,径直朝小男孩追去。小男孩狂跑村口,突然脚下被一个臭烘烘地尸体跘了一跤,跌倒在地上。而此时中年男人已经赶到,小男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却不了背部一疼,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收起手中的大观镜,翼不由皱了皱眉头,怨气已经侵袭三界,很多生灵都已经身中魔障,正互相残杀着。翼不由心头一凉,耳畔突然响起粉玲珑那悲怨的话语:“我们都被命运捉弄了,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中,却还不可救药地认为自己是强者。”真地是被命运捉弄了吗?本以为自己灵力之强,足可以天下无敌,庇护苍生,而今苍生有难,自己却束手无策。我真地是个强者吗?
翼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紫,苍白的脸上双眉却是拧紧的。虽然紫没明着说,但翼知道紫心里的担忧与害怕。想到自己曾发过誓要守护紫的笑容,直到地老天荒,可是自从与紫认识,万年以来,又有那一次他是真地开怀笑过。
可恶,翼突然厌恶自己力量的薄弱,粉玲珑的怨竟足以让她拿天下苍生的命做陪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心里倒抽了口凉气,层层汗珠从手心冒出。
风吹过,床边的风铃叮当作响,越响越为诡异,抬头一看,风铃悄然不动。那这声音是……翼心下大疑,将熟睡的紫小心翼翼地置于床上,然后下床,披了件玄色长袍,走出龙腾殿,朝铃声的方向走去。
月色如洗,阵阵寒风吹的玄衣人的长袍随风鼓起,风从袖口间钻入,带来阵阵寒意。风铃声越响越大,仿佛就在前方,但只要翼走到前面,风铃之声似乎又在更远的地方响起。不知不觉,已来到天庭极东,铃声却陡然消失。
朝前一看,心下骇然。记忆中天庭西边南边北边都有门与其它界相通,独这东边无门。可是眼前这东边确出现一扇门,说门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门,只是在万丈冰壁上出现了一个如门状的拱形,约一丈长,七尺宽,与冰的坚韧不同的是,那拱形的地方颜色却是透明的,像水一般的颜色,也如水一般晃动着,虽是透明,却无法透过拱形看到任何东西。拱形上的冰崖处赫然刻着四个行云流水的金漆大字“无门之门”。
翼心下大奇,暗想道,莫非自己身在梦中。像是有一种无形地力量在拱形门的那一边不住地召唤。如梦游般,翼一步一步地朝那拱形走去。
用手轻抚拱形如水晃动之处,却空若无物。不知冰壁的另一边,又会是怎样一个天地呢。翼心下大奇,毅然踏步穿过拱形门。
门内是一条狭长的隧道,水流充斥着整个隧道,从其间奔腾而过。翼却是逆着水流而走,咋一看,整个人就在水底逆流而行。可是翼身上的衣物却不曾沾湿半点,而且丝毫感觉不到水的阻力和水的存在,翼心下明白这水不过是一个幻象,但不知隧道的尽头又是何物。抱着疑惑,加快前行的脚步。
忽而感觉到隧道越来越宽阔,空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压抑,沿着水底走着,只感觉到水越来越浅,渐渐地,头部露出了水面,然后上半身也露出了水面,阳光明晃晃地照着,有点刺眼,感觉到下身阵阵冰凉,低头一看,仿佛自己的胳膊臂膀都变粗了很多,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浅蓝短裤,没于水里,与刚才地幻象不同,翼明显地感受到水的流动和冰凉,还有水底的石头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偶尔身边还有鱼儿游过。想返回,却已找不到原路,放眼望去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一条山涧顺着山谷蜿蜒而过,自己就立于水中央。
“哇!抓到啦,抓到啦!父王,你看我抓到一条大鱼啦!”
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同自己一样赤着身子,站在水中间,手中紧紧抓着一尾黛青色草鱼,鱼的尾巴在使劲的左右摆动,似在痛苦地挣扎。少年却是一脸兴奋,细看那眉眼,却是眉清目秀,少年笑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灿若阳光。翼瞧着,心不由一动,突然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转了转头,不去望那引起自己身体异常反应的根源。忽然“噗通”一声,只听少年大叫“父王救我”。回头一看,只见水花四起,哪还有人。翼心里一紧,忙钻入水中,寻找少年踪迹。
抱着少年的身体,游回岸上,将他平放在岸边草地上。只见那少年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地睫毛覆在上方,投下一道浓重的黑影。突然翼的头部剧痛,然后像有什么被生生地抽去,然后脑中的那道白影越飘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心里却越来越空,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正在慢慢地远离自己。“紫……”男人本以为自己喊出的是这个名字,突然喊出嘴里却变成了“淼儿,淼儿……”
男人一边喊着少年的名字,一边用手不断地按压少年的胸部,然后只听“噗”一声,一口水从少年口中喷出,男人稍稍宽了心,眼睛顺也不顺地望着地上的少年。玉脂雪肤,脖子纤细而又修长,胸前的两立鲜红的果实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着,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咽了口唾沫,伴着越来越快的心跳,男人慢慢俯下身去,含住了其中的一粒果实,柔软而又弹性,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父……父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男人趴在自己身上,不住地啃咬着自己的身体,一向爽朗豪放的淼,顿时局促不安,连话都说得支支吾吾。
“淼儿……淼儿……”男人唤着少年的名字,却带上了□的沙哑,突然男人将少年的下身高高抬起,一只手已没入少年的两股之间。
“啊……不要……父王……不要……”少年痛苦地呼喊着,手脚都在空中不住地乱舞,少年的动作却激起了男人更高的□,伴随着少年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声,男人的□已进入少年紧致狭窄的甬道中。
男人在少年身上抽动着,刚开始很慢,渐渐地抽动速度越来越快,少年刚开始撕心裂肺的叫喊也变成了一声声销魂蚀骨的呻吟。绿草丛中,两个洁白如玉的身体相互纠缠,挥汗如雨……
我叫盘古,我已经活了五万岁,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盘古族中活得最久的人,但我的容貌却永远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族人都很敬畏我,依赖我,在我的统治下,族人过着安逸幸福的生活。可我却渐渐觉得空虚,对于那些敬畏的眼光,我却越来越感到厌恶。没有人愿意走进我的内心,了解我的想法。每个人都觉得我无所不能,呼风唤雨,有求必应,每个人都把我当神一样膜拜着。明明是一个狂欢的篝火节,本来还是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一见到我,每个人却都僵了笑容,低了头,然后刷刷跪到了一地。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独自站于天地之间,望着五体投地的族人,我突然厌恶自己的存在。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渴望能够进入他们,我渴望能够与他们促膝而谈,不分彼此。难道这就真的这么难吗?
我也有嫔妃,她们都是如花一样的女人,可是她们却只顾着勾心斗角,每日想着如何争宠于我,成为族中的圣母。她们根本就不懂我的心,她们的阿谀奉承,曲意逢迎,让我更深地厌恶,一怒之下,我将她们统统贬为庶民。偌大的王宫,一夜之间,就剩我一个人。我没有武将没有谋臣没有丫鬟也没有侍卫,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我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足以让我解决一切,我不需要食物,衣物服饰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换。有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族人的王还是族人的仆人。我为他们在不断地付出着,没有任何回报。我的出生我的力量似乎就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存在。我出生之时,这里原本是一片火海,熊熊地烈火,没日没夜地灼烧,天上地下是一片灼热的红。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于是我用灵力招来大雨将这一切湮灭。最后这里变成了汪洋大海,冰凉的海水从我身边流过,有点窒息的感觉,闷得我透不过气来,于是我在地面挖了一个大洞,将水导入洞中,渐渐地水势退去了,我看到了蓝蓝的天,高高的山,一望无际的田野,弯弯曲曲的小河,风轻拂过我的头发,带来丝丝清凉,干净而又清爽,多好的感觉啊,我喜欢这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在这片大陆上我看到了我的同类,为了感谢我给他们创造的这个环境,他们皆尊我为王。我开始觉得这种被人依赖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于是我欣然接受。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他们不再需要我,我这个王只是一个不再被需要的摆设。立于巍巍青山的顶峰,我俯视大地,心里却是不尽的苍凉与落寞。我迷惑了,自己活着还有意义吗?我渴望死亡,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死去,大水淹不死我,烈火烧不死我,即使用利刃将我斩得碎尸万段,不久我又会完好如初。无奈的我,只能站在高出,看着我脚下的族人演绎一段段生死离别、刻骨铭心。
一万年前,我正在清风涧的山洞中沉睡,忽听到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我的听力异于常人,任何微小的动静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可是沉睡之中的我一般都不去理会。但那婴儿一声声的悲啼,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助,以正如此刻的我。我鬼使神差地跑出洞口,放眼望去,只见溪流旁边的绿色草丛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微微蠕动,我走近一看,只见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通体透明如白玉,黑溜溜地眼珠子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见我来了,竟止住了啼哭,朝着我笑,那笑容宛如阳光般灿烂,一下子便拂去了我心中沉淀已久的阴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笑容,纯净的。不夹杂一丝欲望的笑,像草丛旁哗哗流过的溪水,纯净而又轻快。一个如水般的笑靥,如水般的生命呢。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他,轻轻地唤他“淼儿”。他笑得更加灿烂了。
十几年的光阴于我就如白驹过隙,可是对于淼儿而言,却是沧海桑田。当年的一团小东西逐渐地伸长,头变大了,手变长了,腿也变粗了。
“父王!”一声轻快地叫唤,我回头望去,淼儿在阳光下朝我走来,挂在脸上的笑容宛如清风涧中的溪水,干净纯洁,纤细修长的身体隐在宽大的红袍中,鲜艳欲滴的红色更衬得雪白修长的玉颈越发白得发亮。他的眼睛一如儿时那般黑溜溜的,长长地羽睫微微卷起,更显得眼睛出奇的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呢,我的心微微一滞,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在我心里悄悄滋长,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有种冲动想要把那红色的长袍撕得粉碎。我知道,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凡人,他也会老去、死去。几万年来,我曾见过多少红颜变成枯骨,多少少年长出华发。不行,我得留住这分美丽,陪我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