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没力气,李一洋跳起来,一把夺过电话放到耳朵边:“是我。”
“……”
伴随着顾非的沉默,周斌说了句“我去搞点吃的”,转身跑出了房间。
李一洋听着那边熟悉的沉默和缓慢的呼吸,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擦过,带起种钝钝的酸楚:“是我……”
他又重复了遍。
“……哦……”
顾非好像没有话说,可李一洋知道,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会说,就由李一洋来说。
“你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不肯吃饭?你爸没像你妈一样打你吧?”
十万个为什么呼溜溜挂满顾非的房间,李一洋仍然着急地问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天马行空上下五千年,顾非终于被问地烦了,有点恼怒地说:“喂你够了。”
李一洋立刻闭上嘴巴。
顾非叹气,一个一个捡着那些问题回答:“我身体很好,也有吃饭,不吃饭你以为我怎么活过来的,我爸没打我,我是上上个礼拜五回来的……”
李一洋一一确认着,顾非每回答一个问题,他就安心一分,一分分的安心慢慢填补了他那因为担心而失去太多生气的躯体,也填补了他的心。
等顾非说完,李一洋满意的不行,他本来想调侃下顾非被他爸爸捉回家的原因,不过想想又觉得调侃不得,就顾非那脸皮厚度,李一洋要是胆敢蹬鼻子上脸就是找死。
那好吧,没法调侃他,调侃自己总行,反正自己脸皮厚着。
李一洋就说:“我有一个礼拜没见着你了,新番动画拉掉了好几集都没心思看。”
一瞬间顾非那边又没了声音,连呼吸声都没了,李一洋在这边猜测着顾非可能有的反应,还想继续肉麻一把,那边把电话挂上了。
太太太太太,太过分了!
李一洋捂脸,李一洋痛呼,李一洋泪流满面。
这种话就算让他这样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来说,也是很难出口的呀!顾非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就这样挂电话呢!
远方的妈妈啊!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过了中午,李一洋再让周斌打电话,吴阿姨却说顾非不肯接电话了。
不管打几次都是不肯接,两个钟头里李一洋急得满头大汗,周斌斜着眼睛问他顾非不接电话的原因,李一洋说了,周斌哈哈大笑,撇了句:“活该。”
李一洋扑上去,把周斌按倒在地,又是烟尘滚滚的一架,然后李一洋继续想着各种各样能见到顾非的法子,翻墙,挖地道,等等。
又是没创意又是没技术含量。
周斌闲散了一下午,傍晚打电话叫披萨做晚饭,李一洋还在地上演算着翻墙成功的可能性,周斌从楼下拿了饮料上来,对这种低级行为耻笑不已。
李一洋再次扑上前的时候,楼下门铃却响了。
周斌估计是披萨到了,招呼李一洋一起下去吃晚饭,两人顺着楼梯扶手一个接一个地滑到楼下,欢欢乐乐地开了门。
李一洋在门打开的瞬间知道了歌真理,那就是世界并没有给他那个爬墙的傻逼点子台阶下,而他也不用去呵护另个挖地道的傻逼点子以长大,生命是不真实又恍惚的,还是充满了惊喜与奇迹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偶尔也不会成真,而好人有好报则是永恒的真理,就算好事可能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也请不要自怨自艾,你只要记得要当一个好人就好。
李一洋默念着:我是一个好人,我一定要当一个好人。
瘦了一圈的顾非,正以一种憔悴又飘然出尘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穿的还是那么帅气正版,腰上的新皮带要两千多吧?
周斌咳嗽了声,把正在悟道之路上越飘越远的李一洋咳了回来,李一洋脱下张真人的道袍,扔了浮尘,毫不避讳地往前冲去,一把将顾非搂在怀里。
瞬间这个小区的树梢上,草丛里,都挂满了恋爱的小缎带。
站在顾非身后送披萨的小哥很不满地把两人顶开,走到周斌面前:“谢谢八十块钱。”
帘幕西风人不寐,恁清光、肯惜鹴裘典
据顾非交代,他并不是挣开手铐摆脱重重保镖后逃难过来的,他就是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吃了保姆端给他的午饭,出门时还顺便和吴阿姨打了招呼。
然后出门打的,很方便迅捷地拦到了车,车钱花他老子的。
周斌拍案而起:“你不是被你爸爸锁起来了么!”
顾非掏掏自己被周斌那男高音炸疼的耳朵,不咸不淡地说:“也没有锁起来吧,他就是说不准我出去。”
“那你爸为什么要换你电话号码?”
“我后来才知道他换了我电话,还跟他吵了一架。”
“你都不和我们说下你的新号码?”
“我怎么说?我的电话本例记的都是客户的号码,手机里的号码,只要是男人的,都被删掉了。”
“哦哦!”周斌脑海里浮现出顾非老爹那张扑克脸,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看错他了,老爷子的处理手段居然如此温和,在周斌的想象里,早已经演练过无数遍顾非和他爸扭打在一起的画面了。
晚饭吃的披萨有点油,周斌的脑子正跟他的胃一起努力消化着很多东西,叽叽嘎嘎,身体运作有点超负荷。
顾非突然竖起脸,拿手肘往后面捅:“你还不松手。”
李一洋的脑袋由后往前架到顾非肩膀上,“诶,我大腿给你坐,你还嫌弃?”
顾非硬生生把箍在自己腰上的爪子掰开,站起来走到离李一洋两米远的地方重新坐下。
李一洋怀里只剩下空虚,空虚的男人没有台阶下,摸摸鼻子起了坏心。
“说起来,你还没和我们说你爸为什么突然这么对你呢。”
话音一落,周斌觉得奇怪,不过李一洋瞪过来的一眼很明显是说的:你要敢废话我宰了你。
周斌诚恳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我绝不说话。
顾非的表情瞬间变得妙笔生花,单纯无邪趾高气昂的克莱门蒂小奏鸣曲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处处警醒剑走偏锋的拉赫马尼诺夫协奏曲。
李一洋凑近顾非,装模作样端详一番,痛心疾首西子捧心:“我很担心你啊。”
顾非往后缩头,半开的嘴唇和紧张的视线无处躲藏,这是谎话编造中的真实表现,李一洋顿时想大喊:“观众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跟我一起来!左!左!左左左!”
周斌觉得这个状况有点残忍,在仅剩的同情心驱使下他假装要上厕所溜之大吉,顾非的视线跟随周斌而去,然后再也不看李一洋,慢吞吞地说:“这是我家的事,不,不……”
“不关我事?”李一洋翘起嘴角接了话茬,得意的像捡了两百块钱。
人生不会供应给你无限量的春天,风中的美好也只限于正太与萝莉,李一洋已经快要是风烛残年的大叔,何不现在就开始行使大叔才有的猥琐权利——如果能提前得到某种小人般的快感的话。
“总之,是我不听我爸的话,就是这样!”顾非气急败坏地红透整张脸,他的耳朵边有心脏监测仪的声音,现在去过马路红灯停绿灯行能顺利过去就是白捡了条命,感知能力也变得黑白不明,李一洋更是面目可憎在黑名单里登顶。
李一洋点点头,笑得像春晚批量生产的优质大妈:“哦~我知道!是你爸让你进他公司上班你不肯是吧!”
“对!”顾非表示非常赞成极其同意。
“诶,这样不好,家长怎么能逼自己孩子做他们不想干的事呢……”李一洋深深叹气,表示出绝对的忧国忧民。
人应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青春期蓬头垢面缩在家里的糟心男才会抓住人家小辫子不放。要想不从青春偶像剧瞬间变成恐怖片,李一洋就该强迫自己身临其境,切身体会顾非的心情,并且与顾非携手,去追溯悲伤的往昔。
顾非偷偷瞥过来一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情绪,李一洋假装没看到,心里偷偷忍耐着儿童不宜的龌龊冲动,说:“今晚你住下来么。”
“不然我回去?”
顾非终于能反击了,红扑扑的小脸庞带着虎虎生气,李一洋瞻仰不及赶紧拦下这攻击:“当然不回去当然不回去。”
于是顾非就这样住下来了,以前他家和周斌家还是邻居时,同住在某机场旁边的住宅区,门对门墙对墙,互相之间一米的距离。顾非在周斌家住的次数也不算少,平均一个礼拜两次的频率,晚饭则基本天天在周斌家吃,周斌妈妈很乐意,顾非聪明又乖巧,成绩还好,一路从小队长当到中队长,期间的顺风顺水不可为外人道也。反观周斌,就是最最普通的小男孩,泥巴里滚到大,两只手永远脏乎乎的,新衣服穿头一天就能磨破。
自己儿子是这样的,人家顾非是这样的,强烈的对比之下每个妈妈都会产生点特殊情绪。可是,问题是顾非那张脸,还有那整天“阿姨”来“阿姨”去面乎乎的小声音,再配上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和小格子背带裤,多重攻击之下让周斌的妈妈防不胜防,周斌更是连连败退,从此不再是老娘心中的那座珠穆朗玛,而是尼泊尔某个角落里的小草。
不过,周斌一直不讨厌顾非,因为顾非会给他作业抄。
现在顾非爸妈离了婚,周斌家又搬了家,掐指算算,顾非除了在周斌家搬家时来喝过乔迁喜酒外,还从来没在这里住过呢。
行,以前不愉快的那页揭过去,目前李一洋,顾非,周斌,三个人和睦团结如一家地聚在一起了,这才是重点。
首先,他们是男人。其次,他们是宅男。最后,他们是御姐萝莉百合控三位一体的宅男。
大好形势不能浪费,自己老子会有什么反响也暂时不用去管,顾非抢先往床上倒去,他营养不良外加休息糟糕,憔悴得脸又小了一圈,李一洋和周斌则打着“不打扰人家休息”的旗号,丢下顾非出去玩乐。
到了晚上焦点访谈播完,顾非醒了,出去和李一洋打游戏,被换下场的周斌跑前跑后找零食。
三个人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抛妻弃子不管不顾,尽管未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任务,李一洋明天就应该回去上班,周斌的同人本稿子还没收齐,顾非他爸可能现在已经在找他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奋不顾身地打了,妖魔被砍杀,鲜血四溅,买装备,买地盘,重复的机械行为里大脑是亢奋的。
于是,凌晨慢慢的过了。
顾非是首先打哈欠的那个,毕竟他比不得李一洋和周斌那两头蛮牛,何况他现在娇弱如同黛玉妹妹。
李一洋对顾非这种抱病游戏的精神是很欣赏的,可是他也是比较担心顾非身体的,顾非伸懒腰了,顾非打哈欠了,顾非在揉捏自己的肌肉了。
李一洋一个个动作看在眼里,马上退出游戏甩了手柄拉起顾非,转头看着黑暗里孤零零的“小草”:“喂,我们先去睡了。”
“小草”帅气地甩头:“滚吧。”
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男人就应该夜夜奋战,不到早上五点不关机。
顾非被推推搡搡地塞进李一洋要睡的那个客房,先前他休息也是在这里的,整个房间只开了盏桃红的墙灯,昏暗又暧昧的灯光笼罩住这两个人。
目前的情形其实是很危险的,黑暗就代表着气氛,气氛就代表着肾上腺,李一洋咳嗽两声,去给自己倒水。
“我昨天感冒,现在还不舒服呢。”他喝着滚烫的水说。
看,他正在拼命压抑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冲冷水而是喝热水,那是因为他感冒真的还没好嘛。
“哦。”顾非点点头,径直走到床边,脱了外套坐下。
“我去刷牙。”李一洋箭般蹿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想着要不要洗澡,可是洗澡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会发生什么,娘的,他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处男,紧张个屁。
看人家顾非都淡定,男人就该有那个气度!
所以李一洋准备不洗澡,他洗完脸,甩着膀子大大咧咧走出去,顾非还是坐在床沿,李一洋发现他连坐的地方都没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弯着背。
“他不会也在紧张吧……”李一洋脑子里弹棉花般闪过某个想法,顿时刚被热水烫得缩了一头的肾上腺再次往上冒。
他慢慢地拐到床那边,站在顾非面前,桃红的光缠绵着他的视线,顾非的脸轮廓不清,像起着毛边,他的十指交叉着放在腿上,慢慢地抬起眼睛来。
“洗好啦?”
“恩。”
“那我去洗。”
李一洋看着顾非站起来,要绕过他走向卫生间,他的心脏陡然停止跳动,一块停下的还有呼吸。
李一洋一把扯住顾非的胳膊,把人带回来搂住。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顾非扭动了下,马上就被紧紧按住,两人的胸膛贴到一起。
李一洋的一只手缓缓抚摸着顾非的脊背,嘴贴在顾非鬓发下的耳朵边,“……我……”
本来两人打了大半夜游戏,早该昏死在床上,可是李一洋觉得自己出问题了,他简直像注射了兴奋剂,除了那不断跳动的心脏外,还有个地方也正在蠢蠢欲动着。
“你……什么……?”
两人胸口叠在一起,都穿得不厚,彼此能感觉到对方激烈的心跳,李一洋知道顾非也是紧张的,他猛然松了口气,捧起顾非的脸,狡诈一笑:“我想把感冒传给你。”
顾非正呆着,李一洋就这样吻下去,嘴唇和嘴唇贴到一起,他又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挑开顾非的双唇,探进温热的口腔里去。
整个房间的气氛登时变得粘腻,顾非抬起手还想把人推开,李一洋捉住他的腕子,把人推到床上。
顾非瘦掉这么多,李一洋几乎可以单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腕,而且顾非失掉了很多力气,李一洋很轻松就在顾非张开的双腿间卡进了自己的膝盖,动作轻缓地磨蹭着。
“恩……不……”顾非在互相喘息的空挡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成句的字,猛然扭头想躲开,李一洋的舌头却如影随形。
本来,要碰男人的东西,李一洋觉得自己搞不好会软掉,可是随着他膝盖所接触那部分的变化,那渐渐隆起的感觉和硬度,都让李一洋更加兴奋不已。
“挺快的嘛……不是都没力气么……”李一洋不怕死地调侃道,顾非愤然地转过头来:“你!”
李一洋猛然把爪子按向顾非的□。
“啊!不……不要……”顾非整个人顿时弹起来,成了虾子般的弧度,那隔着布料抓住他□的手像是带着火,火势在缓慢地入侵。
李一洋把顾非腰上的皮带解开,又解了裤子纽扣和拉链,没有了厚实布料抵挡的性状越发明显。隔着薄薄的内裤,李一洋毫不犹豫地抚上去。
上面,顾非的衣服被推了起来,露出大片胸脯,李一洋一路往下,翻山越岭,咬上顾非的胸口。
柔软温热的舌头滑过硬挺的□,顾非颤抖着身体捂住自己的嘴,李一洋突然抬头问:“说起来,男人的□长了到底是干吗的?”
往下望去,自己光裸的上半身有个男人趴在那里问着黄色问题,顾非觉得整个人就快虚脱了,不清不明的光线里他的脑子越发眩晕。
“滚……滚……”
他口齿不清意志坚定地说着狠话,李一洋满意的不行,他重新凑上前吻了吻顾非的嘴唇,然后猛然一扯,把顾非的内裤整个剥了下来。
顾非的那根直直立起来,李一洋好奇地捂住顶端,明明是一样的器官,触感却相差好几。
他顺着顶端慢慢转动着手掌,圆润光滑的触感,还有液体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
要说起来,李一洋在□方面算是经验老道,虽然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可现在正好用得上。
他灵活地改变着动作,没几下,顾非就双手反抓着床单喘息不已,李一洋低下头,往那可怜兮兮哭泣着的顶端吹了口气,顾非“啊!”的一声惊叫,含着眼泪甩过来一记羞愤的眼刀。
李一洋被这销魂的一个眼神宰的有点无法自持,他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早以挺起的□正张牙舞爪地诉说着饥渴的情绪,然后他一翻身把顾非压住,将自己和顾非的攅在一起摩擦。
暗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低低的呻吟,李一洋长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刮着两人溢出液体的铃口,疼痛发痒的除了器官还有灵魂。
两人的嘴唇再次贴到一块,顾非的手开始剥除李一洋身上的衣服,激烈而急切。
这是能焚烧一切的JI情,雄性荷尔蒙弥漫了整个空间,李一洋没有和男人的经验,他想要进入顾非,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只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