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不说话。
“哥，你知道吗？我做梦都在想和你在一起，我成天就傻想，我多想叫你蔡任啊。”我继续说：“可我没那胆子，哥，要是我不是爸妈的孩子多好啊。”
我哥扇了我一巴掌。
“你不是谁孩子呢？”我哥说：“蔡司，你再说这种话马上就给我滚！”
我不说话，还是在他房里不走。
“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觉得你喜欢谁，说不准你明天就忘了。”我哥毫无表情的说：“蔡司，听哥一句话，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安安乐乐的过完这辈子。”
“我他妈的就是喜欢男的！”我吼他：“蔡任你妈的，我……”
我拉住他衣领，突然想揍他，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静？凭什么他可以说这些风凉话？凭什么我的爱要一文不值？
“哥，你爱过人吗？”我放开手，扯开个笑容问他。
我哥不说话。
“你知道爱吗？”我继续问。
他还是不回答。
“哥，你不是问过我吗？”我笑着说：“我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后来就知道了，我就是不小心爱我哥了，爱，不就是犯贱么？”
“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还是会舍不得的。”我说。
“那你的父母家庭呢？”我哥突然冷笑起来：“你的责任呢？”
责任？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我哥摸了摸我头发：“小司，爸妈还指望着你呢，你就给我们都乖点，成不？”
“乖点？”我睁开眼睛看他。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哥温柔的看着我：“你都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哥，我要对这家里负什么责呢？”
“平顺的过完这辈子。”他笑着说。
我突然抓着他的手：“哥，以后你会继承家里一切吧？你会给我找个好嫂子然后生一堆孩子吧？”
我哥不说话。
“哥，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笑着说：“可我也不要在家里当个败家子，哥，送我出国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该活了。
第十三章
如果要让我活，让我有希望的活，我从不怕爱错，只怕没爱过。
我拉着李凯在外边唱歌，其实，就他一个人知道我那点事，我真的不知道找谁去说，我被我哥拒绝了。
“齐天大圣是我，谁能奈何了我，但我还是不小心败给了寂寞！”我哑着嗓子乱吼。
李凯一把抢了我话筒：“好了吧我的爷，你都唱了一天了！”
我开始扯着嗓子唱，有没话筒对我没影响。
“去你妈的。”他烦了，扯着我衣服拉我到沙发上：“丫有种就和我喝！”
“啤的不来。”我装大爷。
“丫还非白不可啊？”他瞪我：“妈的，老子交你这个朋友就是老子倒霉，成！上我家去，喝死你妈的！”
我哈哈大笑。
我拿着杯子乱晃悠：“八戒，这他妈也许我俩最后一次喝酒了！”
“去你妈的，老子还没死呢！”
“我没说你要死了。”我看了好久才找准他位置，扑了过去：“爷……爷要到国外逍遥去了！”
“你丫还……能一辈子不回了？”
我说：“是这么打算的。”
“去你妈的。”
八戒拍了我一巴掌，我乐颠颠的。
“啦儿啦，我是卖报的……我是裸奔的……小行家！”我唱。
“德性！”
“为了友谊干杯！”我吼！
“为了他娘的干杯！”李凯吼！
“咦？”我感觉有什么在颤抖，抓住李凯胳膊：“八戒，我怎么觉得在地震啊？”
“那你还待这……丫快跑……啊！”李凯推开我。
我深沉的点头：“我俩一起跑！”
“跑屁！”
“嗯，那……我俩……嗯，就我俩……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去……你娘的，谁，谁跟你呢。”李凯说：“我早看上隔壁班的……”
“吴净！”我接嘴。
“他妈……他娘的谁啊？”李凯说：“我喜欢隔壁的，嗯，就那班花。”
“你喜欢隔壁的……版画？”我疑惑的看着他。
“去……”
“我怎么感觉还在震啊？”难道真地震了？
“你妈……”
我猛的跳了起来，拉着李凯就往外边跑，连电梯都没等，直接跑下了十楼。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三更半夜的。
“你妈的！”李凯说话终于利索了，又开始在那喘气。
我也猛喘着气，这才发现原来没地震啊。
“你干嘛呢？”李凯缓过气了，开始找我麻烦。
我无辜的说：“我还以为地震呢。”
他瞪我。
我郁闷了一阵，又感觉开始震了，猛然想起原来是我手机。我上星期从我哥那跑了，一直就没开过机，今天怎么突然来事了？
我疑惑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给你打开的。”李凯说：“你他妈的就一孬种！”
我看了下，是家里打过来的，有点不敢接。
李凯郁闷的把手机抢了过去，按了通话键和扬声器。
“二少爷。”
是老太太，不过声音怎么这么急啊？
“你终于接电话了……老爷子他……老爷子……”
我瞪着手机。
“刚心脏病发……”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手机，李凯猛的问：“在哪个医院？”
“XXX。”
我看着李凯挂了电话，拍了我一巴掌：“你还愣什么神呢？”
我颤抖的接过手机，看着他转身。
“你干嘛？”我拉住他。
“开车啊！”
“去你妈的！你丫喝了多少酒？”我吼他，奔到马路上开始拦车，李凯也开始拦车。
大半夜的，好不容易等到一对年轻男女坐着出租车来了，我立马把人拉了出来，丢出钱包给司机，报出地址，李凯眼尖自己跑过来了，我还真差点忘了他。
那对年轻男女有点傻愣的看着我。
“师傅麻烦你快点到XX医院！”我说。
然后，我望了那对男女一眼：“钱我付了。”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
“没事的。”李凯安慰我。
“李凯。”我说：“要是我爸是知道了我的事气成那样的，我该怎么办？”
李凯因为喝酒太多，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怎么会呢，你们不是瞒的好好的吗？你哥又没疯。”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爸知道了这个家庭会成什么样子。
我哥说对了，我还有责任的。
“李凯。”我苦笑：“我现在忒没用。”
他叹了口气：“慢慢会过去的。”
我扭头看窗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到了医院，我急匆匆的冲到急救室，我哥和我妈都在那，我妈眼睛都哭肿了，而我哥，脸肿了。
我止住步子，李凯推了我下，我慢慢的走向我妈。
“妈……”
我妈抬头看见了我，立马抱住了我。
我低着身子：“妈，对不起……”
我妈使劲摇头：“不要紧。”
我哥说：“我就说他能出现吧，妈……”
我妈突然激动起来，站起来就给我哥一巴掌：“别叫我妈！”
我愣住了。
“我和奉松有什么对不起你！”我妈大吼：“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家？”
“妈。”我紧张的搂住我妈：“怎……怎么了？”
“蔡司！你今天就给我记清楚，你没有蔡任这么个哥哥！他从来就不是你哥哥！”
我望着歇斯底里的老太太，摸不着头绪：“妈，您说什么呢？”
“他压根就不是蔡家的人！”我妈吼着说：“你给我滚！”
有护士过来安抚我妈，我妈终于安静了点，但止不住的哭。
“妈。”我想给她笑下，可笑不出来：“没事的，爸一定没事的。”
我哥在一边看了会：“阿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我猛的站了起来：“哥！你说什么呢！”
一个星期前，他不还扇了我巴掌吗？一个星期前，他不都还教育我要为我爸妈着想么？现在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我哥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不是你什么哥哥呢。”他冷笑着说：“我从生下来就不姓蔡。”
“哥，你说什么呢？”
“叔叔身体状况不好，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他慢悠悠的说：“有关蔡氏企业的事，还有其它一些具体的事宜，我想我们再约个时间聊比较好，阿姨，您说对吗？”
我妈冷冷的看着他。
“那我先告辞了。”
我愣愣的拉住他：“哥，你在说什么呢？”
他居然有趣的笑了起来，看傻瓜一样的看我：“蔡司，你还没明白啊？你不是说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哥想要的……
“不管我姓不姓蔡，你们蔡家的部分产业我算正式接管了。”他说：“本来还打算怎么都养着蔡家人呢，叔叔非不干。”
“哥……你逗我玩吧？”
他凑近我，小声说：“白痴，我逗你玩什么？”
“哥……”
“蔡司！他不是你哥！”我妈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他是禽兽！”
我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会难过会开心，还会对我温柔，会劝我对我父母好一点，他不是禽兽。
“哥，你在哄我玩是不是？”我盯着他。
“非要这么说的话，以前是。”
他动了动，我就抓不住他了，我一点力气都没。
我妈还在那哭。
他走的时候，李凯抓着他就是一拳，我吓了一跳，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去替他挨了李凯的第二个拳头。
我胃痛。
可我妈冲过来扇了他一巴掌，我愣了下看见他嘴角都有血了。
那是我哥，没错，是我哥的脸。
“够了吧？”他不耐烦的说，抹掉嘴角的血。
“去你妈的蔡任！”
我扯住还要动手的李凯，一边还得看着我妈，眼神却一直顾着他。
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蔡任。”我叫住他。
他回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想留住他：“我可以这么叫你了啊。”
他冲我乐：“蔡司你原来是真傻啊？我说了我不姓蔡呢。”
他说着开始翻钱包，饶有趣味的掏出那张照片，又走向我：“这个还你啊。”
我不接。
“傻瓜。”他依旧是那副样子，似乎还是我哥：“真他妈的傻啊。”
他又把照片收进钱包里，说：“我会换钱包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暗了，他望过去，我立马回头。
我妈已经跑了过去。
出来的是医生，我妈抓着就问我爸情况。
“暂时安全了。”医生说。
我舒出一口气，紧张的回头，他已经不在了。
第十四章
我爸醒了之后就不爱说话，我看得怪难受的，就给他讲笑话听，他也不怎么爱，向来都是我哥知道怎么逗他开心，我哥比我贴家里人多了。
怎么不是我不是他们儿子呢？
中午的时候，我给他送饭，他也不怎么吃的进去。
“公司那边现在怎么样？”我爸问。
我有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爸，你就安心休息，没事的。”
“你妈现在每天都在公司里吧？”我爸叹了口气：“她都闲下来那么多年了，又要回去劳心劳力的。”
我低着头：“爸，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还年轻，可以慢慢来。”他说。
“哥上高中就经常往公司跑了吧？”我说。
“他从小就勤快，高中那会就在公司里跑腿。”我爸终于笑了：“人人见了他都高兴，说我有个好儿子。”
“爸……”
“没想到这个好儿子还没等我入土就在侵吞公司啊。”我爸苦笑：“蔡司，你怪我不？”
我疑惑的看着他。
“找了个这么哥哥进来，你以后的路难走了。”我爸说：“你哥老说我们宠你过头了，我还不觉得呢。”
“爸，哥他是真心对你和妈的。”
“但也要为自己着想吗？”我爸脸上表情复杂：“算了，我出院后会摆平这件事的。”
“摆平？”我看着我爸。
“幸好发现的早，公司现在也没什么损失，从他那把股权拿回来就是了。”
“我哥，肯吗？”
“他拿着那些股票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想换点钱好自己去创业，可他也不想想，我蔡奉松肯吗？”我爸嘲讽的说。
“爸，哥他真的对你们都好，他还劝我多孝敬你们来着。”我说。
我爸看着我：“我知道你从小就和他关系好，他被接来后也自觉什么都让着你，可小司，他毕竟不是我亲生儿子，我可以给他很多东西，但不包括蔡家，我的东西都是要留给你的，他哄着你，还能为了个什么？”
哄着我？对啊，他那样温柔的对我，是为了个什么呢？
他说，他以前是哄着我的。
“爸，你会约他出来见面吧？”我说。
我爸点头。
“我和他说吧。”我盯着我爸：“让我来劝他把股票卖出来。”
我爸看了我好一会才点头：“也好，你们俩个也聚聚，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考虑了好久该说什么才鼓起勇气把他约出来，他接电话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似乎在和人聊天。
我在咖啡厅里等了他一个小时，因为我提早了。
他进门的时候我就开始紧张，真的紧张，连手都在那不听使唤。
“哥。”我抖着声音叫他。
他瞟了我一眼：“别叫我哥了，叫我禽兽都成。”
“蔡任。”我固执的叫他这个名字。
他也不计较了，应该是懒得和我争。
“爸情况好转了，医生说问题不大。”我说。
蔡任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知道你担心爸呢。”我继续说：“妈最近一直在公司里，都有两天没回家睡过了，你走之后，有大批员工都跟着跳槽了。”
我哥嗯了声：“跳到一个新注册的公司，名义上是郝乐的。”
“哥……”我习惯性的叫出来。
“还叫呢？”他靠在椅子上，慵懒的说：“蔡司，你也放机灵点。”
我点头：“你还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不？”
他想了下：“嗯？”
“你生日。”我笑着说，掏出一份礼物。
“那是你爸妈编的。”他说：“我在福利院里长大，没知道过我还有生日这东西。”
我还是固执的把礼物递给他，他挑了下眉。
“蔡任，你不拆开看看吗？”
他也不客气，直接拆开了，其实，看盒子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挺漂亮的。”他说：“你送我个男戒，我不是还要自己去买个女戒啊？”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说：“我没祝福你结婚呢。”
“没你祝福我也能好好过一辈子。”他笑着说：“谢了。”
“蔡任，你会把公司的股票卖出吧？”我问他。
“你终于说到正题了啊？”
我摇头：“我正题都说完了，这个只是顺便的。”
“我会把股票卖给你们的。”他淡淡的说。
我高兴起来。
“细节方面我想我还是和叔叔谈比较好。”他无所谓的继续说：“你给我约个时间吧。”
“嗯。”
“越快越好。”他说。
“很急吗？”难道他公司还缺钱？
“嗯。”他似乎看出我想法，有点嘲讽的笑：“我要去美国了。”
“美国？”我扯着笑容：“蔡任你去那干嘛呢？”
“我现在本来就该在那。”
我想喝口咖啡，可惜没端好，全泼自己身上了，我又慌忙的取过纸巾擦，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最近有点忙。”
我顾不上自己，拉住要走的他：“哥，你……蔡任，你去美国干嘛呢？”
“不去能干嘛？”
“我……”我在这儿啊。
“美国有人等着我给她一个交待。”他一把扯开我的手：“而且，你觉得我留在这里还会有任何发展？”
我傻傻的瞪着他。
“蔡司，你的少爷日子也到头了。”他颇有点惋惜的说。
我猛的摇头：“我没想过要过少爷日子，蔡任，我一直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可我不是这样想的。”
“嫂子还在等你吗？”我突然问他。
“她每隔几天就会托梦给我呢。”蔡任淡淡的说：“蔡司，我这一去我们可有好几年不能见面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啊，要努力点做出点事情。”他笑着说：“要是我回来你还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趣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