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注定无眠。
翌日。
不得不感慨亓官琅邪的酒量,我好歹是半仙千杯不醉可以原谅,可他从昨夜喝到破晓连一点醉意都无。仿佛看出我心意般,亓官琅邪轻然一笑“这酒喝得多了,酒量自是他人不能比的。”虽在笑,却未达眼底,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孤寂和一阵透彻心扉的寒意。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走吧,今天是最后一场了,可不能错过啊。”这次我主动执起亓官琅邪的手,我还真是爱心泛滥,哎!
亓官琅邪一愣,倒也不客气,反执着我的手就往院外走去“是啊,快叫上小云,让美人久等那可就罪过了。”这人不光酒量好,连精力也易于常人,我真怀疑到底我俩谁是神仙?!
也许今年的赛花会注定多事,昨儿好不容易算正常的一天,哪想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第二十二章
我们三人悠悠的走在街上,清晨的大街透着宁静,小贩的吆喝声为这丝宁静注入了些许的活力,却不知这安静祥和的日子还能过多久,我甚至会是打破这平静的凶手,只是有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早晚要统一的,我不介意在我的手上完成,而且想要真正安逸的生活就要给他们稳定的保证。也许是活的久了,觉得生死不过一场轮回,并不是不珍惜只是看破了。我和亓官琅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也并不急着让我参与到他的世界里去,他在等,等我主动的踏入。这也是我想帮他看看的原因之一,这人很有做帝王的潜力,骄而不燥,善于驾驭人心,而且有容人之量,颇有帝王之风。至于其他原因——我想看看这样的人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 师傅,你猜谁会是最漂亮的。” 扶云眼中闪着射人的异光。他不是喜欢男人吗,对女人那么干兴趣干嘛,看他那副猴样我实在忍不住,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幸好延维不在在这,否则这两可以凑一对了,话说当年延维之所以那么乐意留我身边多半是因为我的样貌,后来我幻型后它就不似以前那么粘我了,这不前几天又不知跑那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比我还有架子。
“ 师傅很疼的”扶云摸摸被打的头,他真是越来越爱装可怜了,难道——他是要在我身上寻找父爱?!我有些寒意的看着扶云,不过有这么大的儿子也不错……我在乱想什么。
“你不是喜欢那什么吗?”我悄声在扶云的耳边说。
“可我也没说不喜欢女人啊。”扶云也悄声说道。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不专一的家伙。扶云看出了我的意味复又低声说道“ 师傅我这叫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只是风流但不下流。”
这小子还一套一套的,我这个师傅当得汗颜啊,不过他小子说得也没错,爱美之心忍皆有之嘛“我觉得云梦不错。”
扶云捂着嘴笑道“师傅好眼光,我也觉着她不错。”
我们还是座在先前的厢房内,亓官琅邪自顾的喝着茶,我和扶云在一旁磨牙唠嗑,“扶云你觉不觉的这房里突然有些冷。”我搓着手臂说。扶云没有答我只是怔怔的看着楼下。“扶云这是怎么了”我疑惑的看亓官琅邪,发现这人一脸的冰霜,寒气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眼睛也看这楼下,一脸的复杂。
我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这个人长的好面善,和亓官琅邪竟有7分像,看他们这样的神情,哎——麻烦啊。过了好一会亓官琅邪才收回视线,发现我在打量他俩,也不说什么,又喝起酒来,只是略有不稳的手暴露了他的心事。楼下那人和老鸨说了几句话就朝我们这里看来,不一会就听到敲门声,说是有人找,进来的正是刚刚那位“三弟,让我好找啊,你来这符阳赏‘花’怎么也不跟二哥知会一声。”
亓官琅邪也不见了那一身的寒意,又恢复了一脸的温雅“二哥一向事忙,我怕叫了二哥也不肯赏脸,倒显得我多事了,这就没敢叫。”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时二皇子也看到了我们“这是小云吧,有些日子没见了。”又看看我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新近认识的朋友,叫月空银。”接着又为我引荐到“空银这是我二哥,亓官暮。”
“见过二皇子。”我起身施礼道
“原来是三弟的朋友,免礼吧。”说着顺便打量了我一翻,嘴上虽客气可眼里却不以为然。我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品着杯中的酒。
亓官暮也不再和我们撘话,转身对亓官琅邪“我京中的事一完就赶来了,幸好赶得上这最后一场。”虽是这么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惋惜之色。
“哦,二皇兄是今日才赶到的吗。”亓官琅邪看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当然,三弟问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的手下前天夜里看到一个人和皇兄有些相似,我还纳闷怎么皇兄来了也不到我府上来叙叙,敢情是夜深眼花看错了。”
亓官暮脸上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看着亓官琅邪道“我想也是。”说完也就不再说话,只顾喝酒。这两人——情况不妙啊。
“二皇兄任职刑部,不知这通敌叛国是什么罪。”亓官琅邪依然随意的问道,此话一出亓官暮的脸又变了几分,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说“三弟这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亓官琅邪用手轻敲着桌面
“按律当斩。”
“哦,原来如此。”说完又是一片沉默。两人一来一回的,看来今天又不得安生了,这一屋的阴云密布,只盼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我们这厢明枪暗箭, 楼下的比赛依然激烈的进行,美人一一上场,脱了面纱,感觉突然室内整个都亮了起来,记得戏文里说的“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这两句来形容他们四个恰到好处,尤其云梦硬生生比她们多了些灵气。
“二哥觉得这云梦如何。”亓官琅邪拈着酒杯问道
“倒是有些姿色。”亓官暮也一直喝着酒,似乎觉得这酒不错。
“既然这样,我让人把她请上来。”也不等人回答就叫来小厮让她请云梦上来。
另一处厢房
“清辉,我们走吧,云梦似乎被人发现了。”
“你不怕她有危险。”
“她自会脱身的。”
“真是无情的人啊。”清辉不痛不痒的感慨道。
片刻,云梦就出现在厢房内,这美人就是美人,近看又另又一种道不出的风情。
“见过各位爷。”云梦柔柔的做了个万福。
“起来吧”亓官琅邪说道。
“谢爷,不知各位爷找奴家来有何吩咐。”云梦低声问道。
“不是我要见你,是我二哥要见你。”这边话落,云梦就用她那一双含羞带情的眼看向亓官暮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见她。”亓官琅云有些懊恼他的自作主张。
“爷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说着,就从肋下掏出一块手帕来抹着眼角。
这下倒把亓官暮弄得有些尴尬了“在下不是这意思,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出来。
“我们二爷只是见了云梦这样的美人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我出声替亓官琅云解围到,刚说完就听到极小的一声嗤笑,我用手拐了一下扶云。
“原来是月公子,奴家很是仰慕公子的才情,以前也就远远的望见,今日有幸能与公子一屋相处实乃荣幸。”话落,就轻摇慢曳的走过来,眼看就要靠到我身上了,幸好亓官琅邪将我一带,拉到了他的身前。感激的一笑,突觉握着的手一紧,旁人自是没看见这小动作,而我却不好意思起来,这也太暧昧了。我挣扎着重新坐好,亓官琅邪也只是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眼,就掉过头去“云梦姑娘请坐吧。”
“谢爷赐座。”说完便蹑身坐下。
“云梦姑娘是第一次来硫国吧,觉得这里如何。”
“可不是第一次,这硫国人杰地灵,我都有些舍不得走了。”说完,还应景的叹了口气。
“那就留下来好了,我想我二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弟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亓官暮有些恼怒的拍桌而起。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云梦姑娘第一次来硫国,而我二哥又不曾去过鲧国,你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话一落脚,亓官琅邪就双目生威的盯着亓官暮。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认识她了。”亓官暮也不示弱的反瞪回去。
“不认识,那么二哥为何要在前日入夜时分去与她私会呢。”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人可以认错这样东西总不会错吧。”说着,从袖里拿出一颗金馃子出来“这种花纹可是你府上特制的,这上面还刻有你上的印记呢,这世上可仅此一件”
“你从何得来的。”这时亓官琅云的脸都扭曲了,沉声道。
“就是前日二哥和这位云梦姑娘见面时遗落,恰巧被我手下捡到的。”亓官琅云十分懊恼自己的大意,自己明明贴身放着的,说是捡其实不过是从自己身上顺去的。
“你想如何。”亓官琅云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就要看二哥的诚意了,我们毕竟是兄弟我也不想二哥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我没有通敌叛国。”亓官琅云恨恨的低吼道。
“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要看这位云梦姑娘怎么讲了。”说话间就用眼睨着云梦瞧
“怎么爷说的话云梦不明白。”云梦还是用她那软软的腔调说道
“不明白,不如我们去把申韫洛请到这来,问问他明不明白。”这话一出不光云梦连亓官暮的脸色也刷的一下变的煞白,但是云梦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爷的话叫云梦越来越糊涂了。”
亓官琅邪也不急,品着酒慢慢的说道“鲧国太子座下第一谋士申韫洛的手下果然不凡,到这时候还能镇定自如,在下佩服。”
云梦见他点破了自己身份,也知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硫国三皇子也名不虚传,果然城府深沉,手段不凡,载在三皇子手里我也不亏。”云梦也收起了她先前的谦卑与柔态,自己端着一杯酒也不管是谁的就喝了起来,还赞到“没想到这酒镇过以后另有一番风味。”
我倒有些佩服她了,这样的情况还能这般旁若无人的喝酒。只是片刻后我就佩服不起来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她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月公子不要怕,云梦只是想请月公子送我一程,公子这样的妙人云梦可不舍得伤害。”说完还自觉好笑的轻笑了两声。
“云梦姑娘就那么肯定我会任你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一个男人被女人这样威胁还真有点不好受。
云梦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公子这不就在云梦手中吗。”说完,还得意的扬扬手中的匕首。
“云梦你若现在放了他,我保你安全离开。”亓官琅邪站起身阴沉的说道,他后面的扶云也是一脸的着急,我是不是平时表现的太弱了,其实很想告诉他们我可以自己搞定,可是一想还是不要乱用仙法得好,做神仙要低调。
“云梦胆小还是有月公子在身边奴家要安心的多。”说着又恢复了她那柔柔的声调,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三皇子还是快决定得好,奴家怕一时手软伤了月公子可就不好了。”
“空银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到你。”话落,就朝角落处说道“冥出来吧。”
原来云梦忌讳的是这人,“多谢三皇子,不过还是要劳烦一下月公子。”说完,就擒着我从窗户飞跃出去,我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这女人不去举重浪费了。
第二十三章
“冥,去保护空银。”
“二哥,你现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你以为凭一个金馃子能说明什么,就算闹到父皇那去你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现下云梦跑了,亓官琅邪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亓官琅邪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我自然不能拿二哥怎样,自是有句话我要告诉二哥,我们兄弟俩再怎么斗都可以,只是不要让外人占了便宜。”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话说我这边被云梦拎这出去后,她也不嫌我累赘带着我走了两三里地,我想我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还有我这么个人存在的“云梦姑娘你可否放下我。”
云梦似乎是才发现我这个人般,惊讶道“原来月公子还在这儿啊。”这个女人也太会装了。又过了一分左右她还是没有放下我的打算,看来只能自救了,我出手一扬,唰的一下,我已站在她10步外了,等她会过神来颇感意外“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做到的。”我理理自己的衣领,真是的都弄皱了。云梦眯起眼看着我沉声说道“这么说你刚才也是故意被我抓到的了。”
“可以这么说。”我两手一摊,耸了下肩。
“为什么。”云梦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显然我这样的态度激怒她了。
“因为有人想让你走。”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亓官琅邪并不想抓他,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本以为和美人独处会很惬意,只是这美人太过强悍喜欢拎着男人走,如果位置对调,我倒是很乐意的。“你还是快走吧,不然一会他们就追上来了,虽然不抓你可不一定就不伤你。”
云梦还是那样看着我,只是没有了怒意,多了些别样的意味“果然有趣,难不得连他也对你感兴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我摇头苦笑,这两天似乎总有人说我有趣,还有她说的他是谁?伤脑筋呀!
这时先前叫冥的人也赶了上来,见我没事又消失不见了,大概是去通知亓官琅邪去了。看这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是找不到路回去的,索性找了快干净点的地儿坐下来等他们。亓官琅邪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亓官琅邪摇头笑笑,这人还真是随遇而安“空银。”听见有人唤我,我回过头去,看到亓官琅邪和有些气喘吁吁的扶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有人记挂的感觉还挺不奈的“你们来了,在不到我都该睡着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灰,朝他们走去。
“师傅你没事吧。”扶云有些紧张的拉着我四处的瞧,看这我没事便放下心了,随即恶狠狠的说道“那女人真可恶,看师傅好欺负,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决不会饶过她。”话落,还很是气愤的咬了咬牙,一双手捏的咯咯作响。看到他为我着急,心里很受用,只是什么叫我好欺负,这小孩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得好好□□了。
“对了,二皇子呢。”我问道
“走了。”亓官琅邪也打量了我一翻,发现我没受伤似乎松了口气。
“就这么放走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是有些意外,就算不想把他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容易的放了吧,总该找点麻烦的。
“他是我哥哥。”话虽平常,但却透着股凄凉的味道,似乎这哥哥二字有千钧般的重量。我看着他,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现在看来也不竟然,至少这一刻他是真的顾念着兄弟情意的。
我的眼神也许太过直露,亓官琅邪笑道“我没你想的那样善良,只是一个云梦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没有抓到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虽然他这样说,我还是觉得他是不错的,至少他放了云梦,放了这可能扳倒他哥哥的机会。
想起云梦,就记起她曾说的那个‘他’,能对我感兴趣的人不过是赛花会上的,而且能被云梦提到的肯定是和他关系亲密的人,突然忆起亓官琅邪提到过‘申韫洛’这个人,看来就是他了,而且亓官琅邪似乎也知道他来了这儿,似乎还是这事的主谋,怎么没去抓他呢,还是收到风声已经走了。“那个申韫洛走了么?”亓官琅邪似乎很意外我会突然提到他“走了,在云梦上来的时候。”原来如此,我点头思付道。
“你不问我为何不去追他。”
“这还用问,你必是知道追上他也无用,他来看这儿看比赛合情合理,就算云梦承认了他也大可推掉,说我们诬陷,毕竟无凭无据的,何必自找麻烦。”
“呵呵,倒是我小瞧空银了。”你不是小瞧我,只是想先掂掂我的分量,哎,皇家的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谋算谋算。心里有些发闷。亓官琅邪大概看出了我的气恼,带些讨好的说道“算是陪不是,我请空银吃饭。”不过我大概是耳鸣了,就算他要我帮他也不用屈就的来讨好我的。
“可是你说的,吃跨你可别怪我。”也觉得自己的气生的有些没来由,本来嘛,每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他长期生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做每件事前都要好好思量以免落人把柄,他这样试探我不过是处于长期的习惯罢了,自己何必那么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