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哆嗦著用粗盐擦了牙,又倒了热水洗脸。到前面一看,已有赶早来不及吃饭的客人们坐在店里。七生正忙著煮面,抬头见八宝穿著他的棉衣,人小衣服大,手都缩进袖子里看不到,笑了出来。
八宝乖乖站到七生旁边,准备端面。七生把他推到桌子边坐下,端出豆浆包子说:“先吃包子。”
“七生呢?”
“煮完面我就吃。”
早上生意不错,接连来了几拨客人。过了饭点七生才闲下来,拿了馒头蘸著面汤吃。八宝挽了袖子收碗擦桌。
“这时候才吃饭呐?忙吧?”
七生抬头一看,竟是金兰。金兰手里拿著件棉衣,说是天冷了,见八宝昨夜没回去,今天给他送衣服来。七生站起来,给金兰找了张椅子。金兰摆手说不用不用,把衣服塞给八宝,叫他去换上。
等八宝换好衣服,金兰已经擦好桌子,收拾碗筷去洗了。八宝跑到後院井边,叫金兰不用洗。金兰叫他去前面跟七生坐著说话,今天她帮八宝干活。
这一早上,金兰忙进忙出,拖地擦桌,灶台柜子全都擦得干干净净。尽管七生说中午随便吃吃就行,但金兰还是去买了菜,快手快脚做了两菜一汤──醋溜白菜,煎小鱼跟萝卜汤。三个人刚吃完饭,客人就陆续上门了。金兰手脚麻利,端面加汤,收碗擦桌,来来往往,穿梭自如。
客人们感叹:“哎呀,老板,你哪里请的人,这麽能干?是不是你媳妇啊?”心里想著这老板也是个俊小夥,又勤劳肯干,怎麽娶了一个“独眼”老婆,虽然能做事,还是可惜啊。不料听七生回答:“不是,是我弟媳,偶尔过来看看的。”哦,原来是那个八宝的媳妇,怪不得,怪不得。
又有客人起哄:“你弟弟都娶媳妇了,你怎麽还不赶紧娶一个啊?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上给你暖被窝!”
“这大冬天的,没人给暖被窝日子可怎麽过啊!”
“八宝你快来给你哥说说晚上有人给暖被窝的好处!”
八宝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跑到後院洗碗去了。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七生也跟著笑,只是笑得有点苦涩。
傍晚八宝跟金兰一起回了家,七生留在店里。关了店门後,没什麽吃饭的心思,七生随便下了一碗面,捧著蹲在後院的檐下吃了。四周寂静,微微听到隔壁小孩的吵闹声跟大人的呵斥声。黑沈沈的夜,只有天上几点星光,七生懒得点烛火,摸黑烧了热水洗澡,早早上了床。
冷冰冰的被窝,七生哆嗦了一下,想起八宝。
这时的八宝正抱著膝盖,缩在床角生闷气,金兰背对他躺著。八宝揪著手,低声念:“我要去找七生。”
金兰终於忍不住,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低声怒喊:“你到底想怎麽样?!”
八宝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不敢出声。金兰咬著牙,恨不得剥开八宝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麽东西。她思及这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尽心尽力讨好了。一早就巴巴地送了衣服过去,还替他干了一天的活,又是擦又是洗,两只手冻得通红。可他呢?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人家对他好吧?!一路走回来,摆著一张脸,一句话也不搭理她!这算什麽!金兰想起成亲都已半年,可八宝的态度竟还将她当陌生人看待,不禁又委屈又气。
八宝安静了一会,又开口:“我、我要找七生……”
“七生!七生!你几岁了?都十八了,成亲了!整天七生七生,你还是小孩子吗?!”金兰气得坐起来,指著他喊,“夜都深了,七生早就关门睡觉了!你不是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吗?”
她声音直抖,是气的,也是委屈的。她委屈的是自己父母双亡,无人为她做主找一门好亲事;她委屈的是自己明明长得不差又肯出力干活,却因天生瞎了一只眼睛而被好人家嫌弃;她委屈的是本以为丈夫虽傻,但好歹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但她分明是嫁了一个什麽都不懂B>B成天只会吵闹的小娃娃!他竟像三岁小孩吵著要娘一样吵著要哥哥,坚持不懈地缩在床角喃喃念著“要找七生”念了一个时辰!
八宝嗫嗫:“我要跟七生睡觉……”
金兰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的委屈,心里就像被黄连浸过,苦到无法言语,不禁默默啜泣。她想,只要八宝来安慰她一句,她就原谅他的任性吵闹。哪对夫妻的日子不是磕磕绊绊过的呢?只要他来哄她一句。
八宝终於下了床,在柜子里悉悉索索摸了一阵,像在找什麽东西。下一刻,一包散发著甜香的云片糕摆到了金兰面前。八宝怯怯地说:“给你,不哭。”
金兰咬紧了嘴唇,眼泪无声地落在云片糕上。她正要开口,就听到八宝说了一声:“我去找七生了……”
八宝犹犹豫豫地朝门口走了几步,想了想,转身回来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包东西。
“都给你啦,不哭。”
说罢出了门。
金兰的眼泪把云片糕浸湿了。她起身收起那包云片糕跟果脯,重新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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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时令蔬菜:大白菜,萝卜……
我差点写韭黄炒蛋……
韭黄是春季时令蔬菜啊!
没常识真辛苦……
心头宝 9
“哥哥……”
“不许叫哥哥,叫我名字,叫七生!”
“哥哥……”八宝睁著眼睛,迷惑地看著七生。
“说了不许叫哥哥!”七生烦躁极了,抛下八宝独自朝远处走去。
“哥哥不要走……”八宝带著哭腔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七生狠著心,头也不回地喊:“再叫哥哥我就不理你了!”
八宝慌了,急忙追赶七生,一边跑一边喊:“哥哥,不要走……哥哥……七生……七生……”
七生从梦里惊醒过来,一时恍恍惚惚,只觉心如刀割。他想起从前自己硬起心要八宝改叫他七生,又哄又骗,最後威胁再也不理他了。八宝跟在他身後手足无措地哀求,他仍不理不睬。八宝哭了好久,最後在他的威逼下抽抽噎噎叫七生,不敢再叫哥哥。
他还记得八宝红著眼睛问他,为什麽不能叫哥哥,他不要八宝当弟弟了吗?
当初自己怎麽能那麽狠心呢?七生躺在床上,忽然一阵心酸。
“七生……七生……”
黑暗中传来压低的呼唤,七生醒了大半,是做梦还是……
“七生……”声音里已经夹著哭腔了。
七生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前面慌慌张张开了门。果然是八宝!
八宝又跺脚又搓手:“我叫了你好久啦,好冷好冷。”
七生赶紧把他拉进门来,摸摸他脸,又拉住他手,一片冰凉。七生心疼:“出什麽事了?怎麽连夜跑过来?”
八宝抽出手,往後面跑去。七生急忙跟在他身後,却只见他蹬蹬脱了衣服裤子爬上床,拉过被子欢呼一声:“睡觉咯!”
七生点了蜡烛,坐在床边问:“怎麽突然跑过来?爹骂你了?跟金兰吵架了?”
八宝瞪他:“没有!”
“那怎麽──”
七生话还没说完,八宝就一把把他拉下来,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头埋在七生肩窝说道:“睡觉!”
七生怕八宝著了凉,急忙拉过被子盖上。八宝压在七生身上,动来动去。七生急忙伸手制住他,哑著嗓子喝道:“别动!”
八宝玩性大起,越发动得厉害,双手紧紧搂住七生脖子,连连喊:“我就动!我就动!”
七生只觉得全身的血蹭蹭往某个地方涌去,急忙抱住八宝,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七生足足比八宝高两个头,压得八宝无法动弹。八宝不死心,又挣扎了几下。七生快要忍不住了,几乎是咬著八宝的耳朵说:“乖,别动。”
八宝哆嗦了一下,果然乖乖不动了。
烛火微微摇晃,打在墙壁上的两个影子重叠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一片。
七生凑在八宝耳朵边上问:“怎麽突然跑过来?”
八宝缩了缩脑袋:“痒。”
七生抬起头,八宝眼珠子左右转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就是不与七生目光相对。七生看他神情就知道家里没事,忍不住捏住他的尖鼻子:“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八宝甕声甕气辩解:“没有偷偷!”
“这麽晚还跑过来,路上很黑吧?爹生气了没?”
八宝使劲掰他手:“爹睡觉。很黑,没有月亮,吓死我了。”
八宝的手掌冰凉凉的,七生心疼,抓住他手往被子里塞,“好好好,别闹了,看你手冰成这样。躺好了,我帮你捂脚,伸过来。”
八宝乖乖把脚伸过去,七生用两只暖乎乎的脚夹住了。八宝舒服地蹭蹭七生,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以後可别这样了,天晚了,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
八宝挠他胳膊:“我想跟你睡觉!”
七生扑哧一声笑出来,揉他的头发说:“真是小孩子。”
八宝很不满,两只脚丫子在七生腿间踢来踢去:“我不是小孩子!”
“八宝!”七生猛然喝道。
八宝吓了一跳,抬头见七生脸涨得通红,伸手摸他脸:“七生怎麽了?”
七生一把抱住他,恳求:“乖,别动了,乖乖睡觉。”
七生太用力,八宝被勒得有点疼,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七生慌忙推开八宝。
八宝凑上前:“七生,硬硬的东西是什麽?”
七生大窘,不知如何解释。
八宝一把掀开被子,在七生身上摸来摸去。七生急忙抓住他手:“干什麽干什麽!”
八宝好奇心顿起,七生越不让他看,他越想看。
七生脸上几乎要烧起来,忙著推开八宝。他怎麽这麽可耻,居然被八宝蹭一下就硬了!
两人一团混战,七生心里有鬼手忙脚乱,竟让八宝胡乱挥舞的爪子一把拍到裆部。
“啊!”八宝惊叹了一声,凑上前神秘兮兮地,“七生,你尿尿的地方怎麽硬硬的?”
七生虽然脸上发烧,却觉得奇怪,八宝怎麽问出这种问题……
“我的是软的!”八宝又说,“你的跟我的不一样啊。”
七生艰难地开口:“你……没……这样过?”
“恩!”八宝点点头。
七生惊讶:“可你……已经成亲半年了啊……”
八宝满头雾水:“啊?”
七生心里突然一阵狂喜,同时又深深厌恶著因这样而狂喜的自己。
八宝,他的八宝……
七生一把把八宝拥入怀里,激动地亲著他的头发,喃喃念:“八宝……八宝……”
他的八宝还是一个孩子啊。
八宝莫名其妙,但眼珠子一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七生要命的地方……
七生一惊,正想推开八宝,不料八宝的手竟然动了起来。
“怎麽跟我的不一样呢?”八宝非常迷惑,手抓著那个东西,摸来摸去。七生苦苦熬了那麽多年,八宝每一个亲密一点的动作都让他痛苦万分,现在无异於纸上点火。
七生根本无法推开八宝,他脑子里的最後一根弦已经断了。他不自觉地抱紧八宝,八宝停了手,挣扎了一下。七生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那个地方去,哑声恳求:“好八宝,不要停……”
八宝以为七生难受,认真地摸来摸去,抬头问:“七生,你还难受吗?”
七生把什麽都忘记了,一直以来苦苦约束自己的自制力,在八宝面前不翼而飞。他低头,亲上八宝的唇,辗转吮吸。
“七生……”八宝微微张开口,却被七生的舌头侵入。陌生的感觉让八宝无所适从,他难受的扭扭身子。七生亲他的耳朵、鼻子、脸颊、脖子、胸口,轻轻地舔著乳尖,八宝颤抖了一下。
“七、七生……”
七生抬头堵住八宝的嘴,手往他裤子探去,那东西竟抬起头了。七生兴奋至极,什麽都顾不上了,一把拉下八宝的裤子,将自己的与他的弄到一起套弄起来。
八宝抱住七生,喘个不停,陌生的感觉一波波袭来,激得他脚趾都蜷缩起来。
七生顺著他脖子往下,咬住胸前的一点,八宝抖了抖,发了出来,七生一激动,射在了八宝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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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H真不是人干的活……
我已经累到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明明出力气的人不是我啊……(……殴!
心头宝 10
七生的脑子渐渐清醒。
蜡烛烧了一大半,桌子上一滩红色烛泪。八宝靠在他胸前喘气,扭了扭身体抱怨:“粘,凉凉的。”
七生被雷劈中了一般,僵了手脚,八宝拉拉他的手。
七生低头,八宝指指腿部。七生白了脸,下床拿布巾擦干净八宝腿部,手抖得厉害。八宝关心地问:“你冷了啊?”说著拉过被子,把自己跟七生包了起来,在被子里朝七生做鬼脸。七生看他一派天真,越发觉得自己实在龌龊,忍不住伸手摸他脸:“八宝,你知道……刚刚的事……”
八宝打了个呵欠:“舒服,好舒服啊。”
七生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不禁红了脸。
八宝问他:“七生舒服吗?”
七生慌忙跳下床吹熄了烛火,“睡觉!”
八宝凑过去在七生耳朵边小声问:“为什麽摸尿尿的地方会那麽舒服啊?”
七生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可八宝还是不依不饶,七生只好说:“没有为什麽!这、这种事不要挂在嘴巴上……”
“哦……”八宝点点头,他心里其实也隐隐觉得这种事是很亲密的,不能随便跟别人说,於是又说,“我知道,不能让人看到尿尿的地方,但是我跟七生最好,可以让你看。”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可以让你摸。”
七生羞愧难当,八宝不懂风月之事,还以为这是什麽好玩的游戏,自己抱著私心……
可难道自己不高兴吗?痴心妄想了那麽多年的八宝,梦到了无数次的八宝,竟然就在自己手里射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这一晚上,七生就交替煎熬在愧疚与狂喜中。一会儿如坠地狱,浑身冰冷;一会儿如浮於云端,飘飘然然。而始作俑者李八宝呼呼大睡,偶尔咂咂舌,磨磨牙,翻翻身。
第二天八宝心情很好,干活还哼小曲,反倒是七生一整天心不在焉,煮面忘了放盐,算账忘了收钱,最後早早关了店门。八宝磨蹭著还想留在七生店里过夜,七生心里有鬼,磨不过他,最後只好说一起回家。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七生心神不定,看也不敢看同桌的金兰,连他爹跟他说话也没仔细听。
“我说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七生爹怒喝。
“什麽?”七生终於回过神。
“你也二十了,不小了,该想想自己成亲的事了。”
“成、成亲……还早吧……”七生支吾。
“早什麽早!八宝小你两岁都成亲半年了!王大娘说那个李四的外甥女人长得秀气……”七生爹絮絮叨叨,七生听得心烦,却不敢截断老人家的话。他知道村里跟他同年纪的人都已娶妻生子了,他爹无非是盼望著抱个孙子,可他……
他瞄了一眼八宝,八宝正在小声反驳他爹。
“李大叔斜眼睛歪嘴巴,他的外甥女能好到哪里去?”
“你说什麽?!”七生爹拿起筷子敲八宝头,“吃你的饭去!你懂什麽啊,”
七生护著八宝的头说:“过几年再说吧,等店里的生意稳定点,攒点钱再说。”
七生爹收回筷子,有意无意地说:“那也是,家里也没空地方给你做新房。”
七生一听就知道他爹在含沙射影,急急喊了一声:“爹!”又转头去看金兰,金兰低头自顾自地吃饭,跟没事人一样,七生松了口气。
隔天天还黑著呢,七生第一个起了床,他赶著要到店里去。才打开门,八宝就揉著眼睛出来了。七生替他紧紧衣服:“怎麽这麽早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店里。”
“还早著呢,你再去睡一会。”七生哄他。
“不要!”
七生拗不过他,两人一起出了门。
冬天清晨的寒风冰冷刺骨,八宝不住地搓手。七生这时才注意到他提了个小包袱,一问才知道八宝要去他那住几天。
“你得回家!”
“不要!我就要跟你一起住!”八宝撅嘴。
七生无法抑制地想起前天晚上八宝在他怀里喘气的样子,登时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