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火(下)----六月八日双子

作者:  录入:03-05

啪!清脆的响声。
翁士博拍了叔叔手背一下,而且是那种大力的。
柴敏思立即从床上跳起:“臭小子找死?!”
“谁让你毛手毛脚的?!”他明明瞧见自己哪位叔叔手悄悄的缠上毕良的腰。
柴敏思有点理屈词穷,哼哼两声,躺下,对着灯泡,睁眼睡觉。
“嘿嘿嘿!还说我!你呢!”柴敏思适时的抓住翁士博不规矩的手腕,真想咔嚓扭断。
“啊——!”杀猪的叫,事实没多疼,为了掩饰自己的确也在毛手毛脚。
拆开来两人,毕良无可奈何的叹气,心里嘀咕着两人到底在争什么,根本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的他竟让小鬼一样的家伙存着非分之想。他一般把自己没法解释的疑难都归结到生疏远近里——可能是叔侄第一次见面还有点害羞。书上不是常讲,天性腼腆的人习惯用粗暴来表达好感吗?
要命的,他竟这样想——。
真正的叔侄可不这么想,瞪着眼珠子,隔着中间一个人,互瞪,互相监视,谨防对方有不轨行为。
能拉架,可是不能拉开目光打架,毕良索性闭灯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有匀称的呼吸声传来,两侧的家伙也不客气的手脚一并爬上他的身。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幽深的黑暗,怎么都睡不着,长久以来,习惯了失眠,就算对着沉静的夜,一分睡意都成了离奇。
或许吧,白天忙碌着,没闲暇去顾及,夜深人静了,过往的记忆就拼了命的钻进来,一刻不让他清闲。
被这些占据的大脑,很像坐在电影院里观看最新的进口大片,或者退色的老片,一章章一幕幕,曾经的痛苦也因此加了倍,幸福却很少出场,不知是太羞涩还是太稀少。
但是,想那些苦痛为了什么?!幸福不是就在身边呢吗?!悄悄从藤枝环绕的手臂、长腿里抽出身,为两边的人盖好被子,抱着膝盖,看着他们在梦中奇怪的嘟囔着什么,看着他们脸上的无忧无虑自己的心也敞亮开来,连自己脸上浮现出不经意的温柔也不知道。
要是永远都这样有多好——。转向窗外,今夜竟没个星星点缀。
起身穿好衣服,拉开门,在门开的瞬间驻足,停顿,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安眠的两人,狠狠心,终还是走了出去。
有些债,不得不还,因为背负着那些债,想要获得自由真的是很难。
为了和敏思、士博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去还吧——。

106、轮廓

最后一班地铁,站台里人寥寥无几,有一个上班族模样的男子时不时的看着表,可能是刚加完班回家,心里总惦记着独守空房的妻子。一帮打扮入时的年轻人,醉醺醺的,似乎是刚去了哪里狂欢,一会肯定逃不了父母的训斥,正互相串通着台词。在一边看着这些的自己,作最本分的观众,想象着他们的奇遇,好像自己也真的参与了其中,好像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
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总抱怨一个人太孤寂——寂寞是这样定义的吗?不是吧,无论何时何地,身边总有一些人来来去去,想想这些吧,想想自己进入了他们的生活,想象自己也是一名律师、一名民工、一名商贩、一名售票员,这样想着,忽然会发现刚才的孤寂也许是捏造的。
毕良想着这些,嘴角微微浮动,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可能在回忆什么美事,事实,他笑得就是不知道的那人。
爱异想天开的毕良,活在人们不易发觉的天马行空里。
不是什么超能力——
被世界隔绝门外的人,也只能自己去开辟新的大陆。
钻进地铁,最后一班就是有点特别,座位从头空到尾。快速的行进中,要不是看到窗外飞逝的广告牌,还以为车一直没开。毕良默默的靠在椅背上,闭眼打一下盹,却发现越来越精神,起初的困意飞出九霄。低头摆弄着手指,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他的肩。毕良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年龄和翁士博相仿。
毕良首先露出友好的微笑。
因毕良的笑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男孩红着脸:“请问您知道西道街在哪站下吗?”
呵呵,当然知道了,曾经在那里住过不短的时间呢。毕良立刻耐心的讲解:“在玉春站下,然后乘坐3路公交,坐两站地下车,过了马路就是西道街。”
“太谢谢了。”男孩一笑有两个酒窝,很像敏思,毕良对男孩更感亲切了。
“还在念书吧?”忍不住的多问了两句,上了年纪就会这样,对小辈的人总喜欢多唠叨两句,好像有一肚子的教育经验需要发泄完。不过,毕良最怕这样,他知道这样是很讨人厌的,因为天生惹人厌的不全,使他尽量避免再“锦上添花”。但是对这个男孩,他总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意。
“嗯!”男孩乖巧的点头。
真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孩子:“你和我儿子应该一般大吧?他十六,属虎的。”向来腼腆的性格,今天竟多话起来。破天荒的提到翁士博,似乎是虚荣心作怪,有了一个儿子,总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你有那么大的儿子了?!”男孩惊讶。
“呵呵,叔叔已经是36岁的人了。”毕良大笑起来,坦率而自然,不是那种成天说自己‘老了’的中年人,他对年龄没什么概念,岁月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好抱怨的,有闲工夫感叹岁月蹉跎,还不如抓紧做好眼前的。
老了没什么不好,36岁时和35岁时所感受的东西都不一样,怎么能随便就说36岁不好呢。
“叔叔看起来很年轻呢。”男孩闷声嘟囔。
“哈哈!”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好傻笑,突然地铁门要关,男人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啊!这站我下!”不忘回头和男孩挥手告别:“再见了!”
男孩也微笑的挥手。
门慢慢合上,男孩的笑脸也消失在门后。
毕良突然产生怅然若失的感觉,站在原地,这样的情形是不是很像和士博敏思告别呢。甩甩头,甩掉不合情理的胡思乱想。迈步走出地铁站。绕过一片山林,几经周折,终于,柴家的大宅子显现出了轮廓。

107、贱种

‘那你可以跟我走喽。’
‘能不能缓我一天?’
‘你和高利贷也讨价还价?’
‘……不会。不过,你们也不是高利贷,——对么?’
‘……好吧,就给你8个小时。8个小时后,要是没来,我们就派人去抓你可爱的弟弟。’
‘别让敏思知道——。就这么说好了。’
‘嗯哼。’
这就是那天柴敏思没听见的所有内幕。
在推开门的时候,他不自觉的麻痹了所有感官,似在磨着他的耐性,沉重的大门在眼前不紧不慢的开启,迟疑了一下,还是踏入一步,也许是踏入万劫不复。
无所谓了,地狱也要陪你走一遭。
“你迟到了,嗯,足足晚了15秒钟,说吧,该怎么罚你?”火山都可以被冻结的声音响起。
嗯,对了,就是这个了。一个人冷到这种程度,真想看看他的心脏是不是雪山铸造的。整片大厅,柴睿琪正坐中央,四周无人,柴家也有这么荒凉的时候呢。
见男人半天没反应,怒火直升脑顶,从椅子跃起,直直抓住他胳膊,死盯着他的眼,恨不得连他的灵魂也一并摧毁。
毕良用同样威力的目光顶撞着柴睿琪。
两人都不松口的互相对视,持续了半天,终于,柴睿琪猛地松开毕良手臂,一个匪夷所思的笑诡异于他的脸上:“我总在想,毕良,你是个异类,全世界都不欢迎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可是,不管怎么悲惨,你还是有滋有味的自娱自乐着,不能不算作一个奇迹。”
不理睬他明显的挑衅,集中精神,全身警戒,被蛇咬过的人都知道一件事,蛇是最冷血的动物,它们总是在对方最放松最不耐烦的时候进攻。
“咂咂!真看不出来,平日一副圣洁纯净的样子……。”恶意的眸子对着毕良浑身上下的扫射。
“你想说什么?!”忍无可忍的低吼,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柴睿琪近乎猥亵的目光,最终还是爆发。
突然,柴敏思贴上毕良耳边:“你那些事我都知道哦。”
尽管,语意恶劣,口气暗讽性十足,但是从柴睿琪嘴中出来,还是染上了一分寒气。
毕良不禁打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里有话,迎面就被一叠东西差点击倒,当那叠东西跳上半空,散成花的时候。毕良还以为下了一场焚烧尸体的酸雨。
是什么?!不是什么?!在耳边嘶声嚎叫——慢慢的、抽空氧气的、每一口呼吸都在痛,弯下腰,一个不稳趔趄在地,手没命的抖,艰辛的捡起一张开落的相片——重重包围的中间、构图的重点——那个羸弱的男人,腿大开,恬不知耻的嘴也大开……
再也无力继续看下去,眼睛也跟着酸软,所视的地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花花绿绿也渺茫起来。
提起男人的下巴,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冰封的嗓音中可算含了一些感□彩,却是残酷的色彩:“原来白天装纯洁晚上干这种勾当啊!还真小看了你!”
张开嘴想为自己作最后的申辩。想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罪——。还是合上吧。
瞧着眼前的人第一次显出脆弱,夺冠的喜悦占据心头,乘胜追击:“好像里面还有弟弟和——儿子呢!”拾起一张‘全家福’,在男人眼前晃动。
任凭对方恶毒的攻击,他只有无力,唯一仅存的力气也在催促他快点逃离。霍的起身,踉跄着向门跑去。虽然吃了一惊,慢了半拍,柴睿琪还是准确把男人堵在门前。
“你跑不了了——。”
音未落下,衬衫一分为二。
“以前我把你想得太好了,像你这种贱种活该天生被操。”
庞大的身躯压下毕良的瘦长——。

108、失望

当柴睿琪密实的身影扑向他时,顿时一大片黑雾笼罩而来。好似乌云密布,重重祥云被遮住,只能等待着阴雨尽快结束。
毕良承受不了柴睿琪的冲力,脊背着地,椎骨收到重重撞击,还不等他为疼痛缓上一口气。健硕沉重的身体压得他几近窒息,想要奋力的呼吸,刚张开嘴,嘴中的空气却被快速的夺去。在柴睿琪终于肯放过嘴唇的掠夺时,毕良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与气体的交流,神智也冉冉回升。抬头,看着眼前依然在笑的男子,胸腔的愤怒难平:“你说的还债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呢?”咬上毕良左侧的颈项,使劲的榨取他的血肉。
眼皮沉重合上,悲腔回荡,鼻孔也因此受影响的放大。可笑他明明没比其他男人少了什么,也没比女人多了什么,为什么总被当成女人一样的对待?原因何在?如果还债是挨打是出钱,他都欣然接受,但是,再遭受侵害,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毫不犹豫的照着柴睿琪耳朵咬下。
“啊——!”怒吼响彻整间空旷。
抹去嘴角的血渍,吃力的站起,他已经够慈悲了,只是给柴睿琪耳朵添上一条伤疤,他不是残忍的人,泰森的行径做不来。
回望一眼柴睿琪捂着耳朵缩在一边,瘸拐走向门,握住把手,让他离开一个病人,而且病还是他亲手造成,真的有点难。同样他也明白,这是最佳逃跑的机会。甩掉恼人的仁慈,拉开,惊讶的发现,门比来时重了很多。
“你打不开的,上锁了。”不知何时,柴睿琪已经站起身,血一直顺着耳际流淌到洁白的裤腰,直耸云间的身驱,立刻把整间宽广映衬得狭小,眼不再只是单调的冰冷,而是夹杂着刹人的戾气。
紧靠着门,好像这样就能多给他一些支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望着柴睿琪步步逼过来,慌了手脚,本能的寻找防身武器。
“很疼呢。”和恐怖的神情截然相反,声音竟有着懒懒的撒娇,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如逗弄着老鼠的猫,抱着玩乐的态度观赏毕良因恐惧而抖动的四肢,耳伤早被跑之脑后,对他来说那点小口子根本不值一提,只不过想到——男人会自以为有了脱逃的间隙而逃跑,却在上锁的门前绝望,因害怕他的报复而惊恐,想到这些,装装样子也是有趣的一项呢。
并不知道柴睿琪心里的那些邪恶圈套。对接下来受到的刑法,毕良已经预料到,对从小就习惯这些的他来说,还是会无法停止胆怯,但是被动挨打这么多年,他已经学会护住哪里才会不被发现。
柴睿琪两手支在毕良两侧,见他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笑着,既然。被打的都这么期待,他这个打的可不能令人失望啊。

109、清明

肚子狠吃一拳,柴睿琪这一下可是一分余力都没保留,瞬间,毕良前倾着身子栽倒,最先落地的是他最最无力的右腿,膝盖硬生生的与地面直击,麻痹的疼钻入心,柴睿琪贯穿全力的一击,正搅翻他的肠胃,因为突然受力,咬破嘴唇,红在他的唇齿间铺陈开。
柴睿琪慢悠悠俯视地上一滩的狼狈,毕良艰难的转动头颅,盯着他的下一步举动。柴睿琪绕着毕良走了一圈,好像在考察现场,考虑下个下手的合适地点,赫然抬腿照着毕良的右腿膝盖重踢下去。
骨节受惊的错位离心,闷哼一声,把那个虽然丑陋但是也很珍爱的右腿搂进怀里,用全身作盔甲保护着。蜷缩成一团,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一些侵袭。柴睿琪笑他头脑太简单,弯腰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就往楼上拖。
右腿根本没有行走能力,跌跌撞撞的,勉强跟着柴睿琪步伐,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拥有磅礴之力的柴睿琪不费吹灰把毕良拖进自己的房间。
在黑白灰交替重叠渲染的房间里,倍感压抑,毕良努力的想让自己站起,屡屡受挫,柴睿琪也不着急,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自斟自酌起来,目光不离毕良,就着他的一举一动为
作下酒菜。
无论怎么低微都应该在同一个天平上称量吧,对于毕良来说,站起来才能和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平等对抗,连站起来都不能的人会更被鄙夷吧?
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也许没差距就不叫现实,毕良再一次摔倒地上,这次的失败后,他再也没力气重新站起,连曲一下腿都困难,剧烈的咳嗽着,几滴血也跟着蹦出,手还不死心的一掌拍在地面,挣扎着想要支起。
欣赏了半天单人摔跤赛,柴睿琪这才放下酒杯,提着一瓶伏特加,悠悠的走来,低头看着还心存不甘的人,也不清楚现在自己在想什么,原本还有些玩闹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心里每个通道都被堵住出口,憋屈得要抓狂。
突然身体被翻转过来,一只霸道的手钳制着下巴,嘴被迫张开,无色的液体浇灌而下,奔腾着涌入嗓子尖,所到之处皆燎起火焰。拼命摇头,双手推拒柴睿琪,阻止几欲焦烧的刺激,毕良柔弱的抵抗对柴睿琪根本不起作用,直到空空如也,甩掉酒瓶,扑上那只被酒润泽后的唇间,大力吮吸。
半睁眼,黑色瞳孔无规则的收缩,不胜酒力的他,早就没有反抗身上男人的清明,浑浊的脑袋一直在考虑眼前模糊的影像属于谁。
柴睿琪很满意此刻乖巧任自己摆布的男人,无声拉开腰带,拉扯掉裤子,被盘剥得只着一条内裤,钻进去探入男人的禁地,寻找突围的入口,找准大门,在四周摩梭两下,两个手指直接插入。

110、驰骋

“不!”毕良惊叫一声。
柴睿琪吓一跳,以为男人醒酒,起身仔细观察,男人瞪着大眼,虽明亮却失了焦距,人们常说的焦距用在镜头上还好说,用在眼睛上就是茫然,好像什么都在看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没比别人的眼大一尺寸,平淡的挂在那张脸上,却闪烁着别人所不能的炯炯;不比别人的眼深一毫厘,安详的嵌入,却可以亮到日月都黯然失色——。
如果想在这张朴素的脸找出吸引人的借口,只能从这对眼着手了,柴睿琪扳过他的脑袋,深深凝着他的眸眼,好似这样就能解释自己迷惑的因由。毕良悠悠的把视线移到眼前男子身上,困扰着、猜测着,迷醉的脑袋具体在想什么是常人所费解的。可柴睿琪较真的问道:“想什么?毕良,你在想什么?”
听别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感到陌生,甚至不可思议,摇着头,对柴睿琪的问答一知半解,要从混成一团的思绪里理出头绪的确不是一个醉鬼擅长的。傻瓜一样的男人,迷蒙如初生婴孩,却让柴睿琪心满意足,于额头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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