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看著他的眼神逐渐升温,呼吸也越来越重,俯身给安迪一个更深的亲吻,道:“既然你这麽急,那我就给你。”没有温柔的开拓,身上的衣物也还半敞开著,北宫就侵入了他的身体。
“啊!”
“啊!”
叫声同时响起,一声是因为疼痛,另一声是因为舒服刺激……
没有体贴的等著安迪适应,北宫巽托起他的臀部就向著最深处冲去,放纵著欲望的方向深浅不一地抽插起来。
安迪眼角滑下透明的液体,双目却没有因为疼痛而紧闭,反而流露出欣喜愉悦的光芒,骄傲地昂起头向著二楼墙角处看去,双臂紧紧缠住在自己身上冲刺的男人,嘴角挂著胜利者的笑容。
如果明天我爱你 18
楼上转角处的阴影中有人步履蹒跚地缩回走廊深处,身体顺著墙壁慢慢捱到不可能被楼下俩人发现的位置才脱力滑下,一点点顺著墙根低下身去。会伤心,难过都不奇怪,斐莫言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正常反应,看到深爱的人在眼前和别人缠绵自己怎麽可能能忍受,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很难耐,从最贴近心脏的胸口阵阵传来遍布全身不断扩散,连最後支撑自己站立的力气都被损耗殆尽。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
为什麽自己和巽之间会变成这样?
那从最初支持著自己回到这里的理由还存在吗?
生命的意义对自己来说只剩下巽而已,如果连他都不再需要自己,那这样的苟延残喘还有必要吗?
额头低垂著,双臂无力地搭在双膝上,斐莫言突然觉得脸色有种搔痒感,抬手抚去才发现什麽时候变得湿润了……怔怔地看著手指上沾染的液体,斐莫言有些吃惊有些怀疑不禁将手指送入口中。
真的是咸的,好陌生的味道。
自己有多久没有尝到这种咸味了?十年间,他可以很自豪地说自己是最出色的斐家家长,摆脱了稚嫩褪去青涩的外衣,他早已不是当年懵懵的少年。泪水,记忆中才会出现的东西,现在又重现了……
巽……巽……巽……我该怎麽办?谁能告诉我……告诉我啊!
泪水顺著一侧的脸庞不断滑落,斐莫言自暴自弃地不去制止,让它疯狂地落下。耳边听著的是楼下俩人暧昧煽情的呻吟声,一声声全数收入耳膜中,像钢针直刺心脏!痛,却无力阻止。
手指无意识地紧扣著自己的膝盖,头颈深深埋入双膝间,可是无奈双耳仍然不能躲开那声音。还是其实,原本就不愿躲避?
内心倍受煎熬的人已经痛到麻木,视线在模糊的边界挣扎,却意外看见有一双脚出现在视野中。反射神经猛地抬头,看见的却是……
斐莫言刚想张口叫出声,却又想起楼下是怎样的光景,开阖的嘴唇重新闭上,来人也摇头示意他禁声。那个眼神在告诉斐莫言,跟她走,不要继续在这里颓废。
从一种悲痛到另一种疑惑,斐莫言匆忙中收拾起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跟著来人离开了危险地带。他不明白为何今天的金管家看起来很和善,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明显温和了许多,心中揣著疑问来到厨房,直到手中被塞入托盘他还是没弄明白,她究竟要自己做什麽。
“麻烦你把药给少爷送去。”看他拿著托盘半天没动静的样子,金夫人好心告知了自己的目的。
“我?!”斐莫言真的被北宫家严厉的老管家吓住了,如果自己的记性没发生错乱,她不是应该讨厌自己和巽接触的吗?
“对,就是你。少爷最近不肯好好吃药。”金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要他去送药的原因。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也是一种认可。
可让金夫人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暗示居然会被人拒绝,对面自己不太喜欢的年轻人伸手挡住了自己递过去的药,这让她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不用了,我想还是管家您亲自送去比较好,我去大概只会造成反效果,让他更不愿意吃了。”斐莫言说出口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毕竟他和北宫巽之间的恩恩怨怨大宅里的人也算是看在眼中了然於心了。
斐莫言离开众人视线的背影很潇洒,没有一点不干脆地拖泥带水,这样的行为看在厨房其他佣人的眼中唏嘘不已,得罪了北宫家的老管家可不是明智的举动。佣人们不自觉地暂缓手中的活,眼神略带同情的看著离去的人,也有大胆地移开目光去看金夫人,不过凭他们的阅历当然是看不出这位北宫家的老管家究竟是如何盘算的。
好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只怕你让少爷吃的苦也不少吧!金夫人承认自己刚才的授意其实是想帮他一把,给他个机会,不过却没想到斐莫言是不识抬举的人。
会这样做,她不承认是因为自己不再反感这麽个人,只不过有点厌烦了少爷和他俩人间的拖拉闹得整个宅子人心惶惶的,既然少爷没办法狠下心做决定,她身为管家当然有义务挺身而出解决问题,只是她却失算了,没想到斐莫言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就这点而言,他就跟那个安迪很不一样了,金夫人记下了这一点。
离开管家视线的人,其实也没有精神到哪去,一脱离众人视线的压力就悄悄闪进了花园中。斐莫言放轻脚步走到他计算好的位置才停下,放眼望进厅内,果然方才还在纠缠的俩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本来自己挑了这麽个可以窥见室内的角落就不是希望再看见刚才的那一幕。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却有种自虐的冲动想来看看,真的透过玻璃看见圆桌旁没人时反倒疏了口气。
“你在看什麽?”
突兀的声线突然从他身後窜起,斐莫言习惯性地全身紧崩,让他意外的并不是他已经猜测出那个声音的主人,而是自己让人这麽接近会没有察觉,这种事情按道理是不可能发生的。
镇定地转身面对安迪,斐莫言在他脸上看到了刺目的笑容,那是一种炫耀,就如前面他在厅内的笑容,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那里吧,所以,那绝对是故意的。心里有些唾弃他幼稚的行为,可深处却也无法释怀那样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落败了般。
“没什麽。”这样的语言苍白无力,却不得不说,只因为他实在找不出自己能说的话。狡辩吗?不用了,有些事大家都心里有数。
“呵呵!”笑得很讽刺,再配上安迪那越发灿烂的笑容,斐莫言知道那是对自己的还击,“虽然我不知道那天生日宴会时为什麽会喝多了,但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和巽才是一对。如果你不希望巽继续受到伤害,不想让他再次病倒,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就该为他著想,所以请你离开他,远远的离开他!”
如果明天我爱你 19
听了这番话斐莫言的脸色变了变,失去血色的脸庞增添了苍白,安迪的话他听进去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懂得“善解人意”的贴心人,居然一针见血就说中了自己的痛处,巽这次生病的原因就是他最抬不起头的原因,也的确是他的错误,他承认。
看到斐莫言默不作声的样子,安迪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无论他看上去再怎麽强悍霸道,但在巽的安危面前仍旧是懦弱的,只要自己把握住他这一点软肋还怕逼不走他吗。
“我知道你曾经是对巽而言很重要的人,老天爷让你在我之前就遇到了他,这让我很嫉妒。可是同时我也很庆幸,因为你不但没有珍惜巽,还伤害了他!是你抛弃了他,不是吗?”安迪发现斐莫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接再厉地道:“我应该感谢你吧,如果你没有狠心地离开巽,我怎麽会有机会遇见他、认识他、发现他的好,我爱他!我能问心无愧地这样说出来,你行吗?”
第一次,斐莫言发觉其实这个漂亮的男孩也很厉害──因为爱而勇敢,因为深爱著巽所以盯著自己的眼神才能那麽闪亮!
第七章
从安迪口中说出的话怎麽那麽熟悉?
似乎,仿佛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四年前吧……
思绪沈浸到回忆中,曾经有个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说过相似的话语,在巽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著什麽。那样的风华卓越潇洒畅快,一切的一切任性而为,没有责任没有负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
一去不复返,那样的青春年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巽在哪!”猛抬头,斐莫言甩掉乱七八糟的杂念,心中急窜起想见他的念头。
“他太累了在睡觉,毕竟刚恢复的身体容易累。”被那猛然聚神的眼神摄住安迪的心是不安定的,但为了显示自己的优势只有勉强故作得意的回答了他。
得到答案後,斐莫言一刻也不愿意浪费时间,不再理会面前挑衅做作的人,径直越过他向著主屋走去。
那瞬间清醒的王者气息很浓烈,於安迪擦身而过时不小心被撞了下,一个踉跄後心绪被扰乱七上八下,盯著头也不回的人安迪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脚下却像被定身般无法动弹。那个人的背景,让他觉得很沈重。
当斐莫言推开房门时能听到清晰平稳的呼吸声,正如安迪所言巽睡著了,轻手关上门。根本不用刻意迈步,斐莫言能感觉到在巽的身上有种神气的吸引力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拔腿向他靠近。
尽量不吵醒他的轻坐在床沿,感觉这麽个小动作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手臂缓缓伸出才发现很没出息地在发抖,本想抚上巽的脸庞那消瘦的容易让他很心疼,却在半路被自己的左手捉了回来。他怕,怕惊醒了巽,怕……不知该用什麽脸见他。
北宫巽的卧室挂的是深蓝色布帘,午後灿烂的阳光透过那细微的缝隙投进墙角一隅。斐莫言此时坐在床榻恰好瞄见了那一点光,忽然想到自己的心态也是如此一般,被有色的暗布遮挡住光亮,虽然阻隔很微薄却无法突破,仅有那一隅微弱的希望。
盯著巽的睡颜良久发现他并没有惊醒的可能,有种放心同时也感到苦闷,暂时可以不需要担心他醒後俩人的尴尬,但仔细一想巽会沈睡的原因便让斐莫言无法保持君子的心态。脑中会浮现安迪在花园中的笑容,会出现自己亲眼在侧厅内看见的情景,伴随著男人的呼吸低吼声漂浮於耳畔,很真切。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麽才回到这个世界?巽露在薄被外的淤紫,很刺目。
胸口翻腾的热浪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因为激动,而是痛彻心扉的恨!可……是,他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束手无策”,但自己能怎麽做!自己能做什麽!就如安迪所说,抛弃他的人是自己,伤害他的人也是自己。甚至,连他都有些惊讶於自己的厚脸皮,怎麽还能妄想回来乞求他的原谅呢?
斐莫言保持缄默安静地坐著,守著他。视线是那样炙热,他拼命将所有的神绪都投注在沈睡的人身上,丝丝扣扣不舍分神只想将巽安睡的轮廓刻印入记忆深处。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遇见你,不论再有怎样的阻隔和责任,我都不会再抛下你,我会紧抓住你不放手!斐莫言默默在心中许下誓言,眼眶开始湿润模糊,那是他的悔意,真的後悔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斐莫言早就忘记了自己的骄傲和自信,因为伤巽太深让他不能抬头,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倾下身,他只想留下纪念,颤抖的嘴唇印在巽的脸侧,一寸寸蠕动贴近豔红的唇瓣。
脸上突然觉得湿湿的,还能感觉到有热源在靠近自己,在双唇被侵犯的瞬间北宫巽有些惊讶。原以为是安迪,但睁开眼迎合他的时候北宫巽才发现自己错了,但开启的齿关已经迟了让言轻易溜进来,连惊呼声都被湮没。
很讽刺吧?斐莫言当然看得懂巽眼中的惊讶,他在吃惊亲吻他的人怎麽会是自己。那,他以为是谁?安迪吧,所以才会毫不拒绝的让自己探入口中。眼中有什麽东西一个冲动滴落,斐莫言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但那小小的水滴却在俩人痛苦的视线中直线落下,斐莫言清楚看见它滴进巽的眼眶中。
大概是太意外,猛然间太多的事情让北宫巽措手不及,居然恍惚间也忘记了挣脱。直到斐莫言主动退开,北宫巽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好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揪著心的激烈情绪。
“巽,我想通了。”先开口的人是斐莫言,他看上去比北宫巽要平静太多。
带著点微颤北宫巽抬头看向他,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话中的猜测得是否正确,是那样的意思吗?
如果明天我爱你 20
“也许就如你所说,我不配得到你的谅解。”斐莫言的眼神变得清澈,所有的迷茫浓雾已经一扫而空,这才是他正常的姿态。
我什麽时候说过这种话?北宫想反驳,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心底有个念头在阻止自己:不要说话,不要去破坏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张著嘴不说话的样子虽然很傻,但远远比不上心绪的涌动──言,终於准备放手了,对自己,放弃了……
事情开始向著他向往的方向发展,可自己一点也不感觉轻松,低垂下视线,北宫巽不想让言看到自己不小心泄露的低落情绪。这样的事明明是自己在等待的吧,所以应该高兴才对。
“我的出现是一个错误,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後。抱歉……”对不起,我伤害了你。稍做停顿後,斐莫言的语气又重拾坚强,道:“欠你的我会还给你,但,我不会祝福你和安迪,我的胸襟不及圣人。不过你放心,既然已经决定放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那麽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们。我想,也看不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了。”
最後的话,斐莫言说得很轻,可俩人都听见了。仿佛有著心电感应般,双目同时抬起相交相望,北宫巽的眼神闪烁著不敢置信,毕竟他不曾想到这个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会放弃得这麽快,他将心中不大不小的心烦意乱归结到这上面,那只是属於人类虚伪的自尊心在作祟。
“你,你……有什麽打算?”还是问了,话一出口北宫巽就後悔了,不该再关心的!
“呵呵……”斐莫言看著他笑而不答,眼神带点痞痞的味道,只是盯著问话的人。
“你笑什麽!”总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好好和安迪过日子吧。”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转身的动作很潇洒,如一阵风在北宫巽的卧室吹过,吹乱了平静的空气,也吹乱了无波的心。等北宫巽想要再说些什麽时,看到他正拉开门,大张著嘴想叫出声却被理智压抑了。还能说些什麽呢?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晶亮的眼神从床榻上那个人的眼眶中落幕,放下的手颓废地低垂,半躺著的身体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不带生气。这副画面背对著他走出房间的斐莫言当然不可能看见,但那麽不知何时等候在门外的人却将它丝毫不缺地收入眼底。
“你可以放心了。”手臂伸到背後拉起门,即使知道这样无济於事,斐莫言还是想阻隔他看巽的目光。棉对著安迪,他的心头直冒火,当然也必然忽视了安迪眼中的神采其实也黯然。
“谢谢。”模特出身的人挂著甜美的笑容看向走出房门的人,他知道自己赢了,但心里并不开心。他不会将刚才看见的东西告诉面前的人,大不了再做一次相同的事情,让巽的所有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他坚信最後能陪伴巽的人会是自己。
这个男人太骄傲了,他并不适合巽。安迪刚才站在门外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并非有意他只是单纯想知道巽的想法。
在北宫巽预感言将要离开的日子里,大家表面都做的很客气,平静的气氛在三人间流动。越是这样,北宫巽的心底就越发烦躁,偶然偷偷去看言时总会有点失望,因为烦乱的人只有自己,他和安迪都很平静,言的视线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半秒。
不停地对自己说著,这是自己希望的事情,不能再抱什麽乱七八糟的心情,不能对不起安迪,不能招惹是非。好不容易言才肯走,不能……不能……不能……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会是一个软弱的人,当年放手时不是很干脆嘛。
果然人老了,呵!这样的自己怕是连自己都看不起吧,言整整小了自己十一岁,应该去找一个更适合他的人给他幸福才对。
说到年龄问题北宫巽才想到已经很多日子没有看到杰尔了,大概快被公司的琐事累倒了,本来自己和他一起做的事因为自己生病如今全部压在他一个人的头上,真是辛苦他了。
“明天,我要去公司上班了。”这句话是对靠著自己的安迪说的,也是说给站在不远处张罗晚餐的金夫人听的。可眼神却在众人不注意时再次偏离,他在看另一个人的反应,唉!坏习惯,除了在心里苦笑北宫巽也没辙了,时间久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