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娘，你身子不好就回屋去吧。”
刘绍恩越过她的肩看到大夫人站在不远处，……他就把三夫人交给刘单带回院子里去了。
“……大娘，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气不过，不过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做？”
刘绍恩别开脸，有些不想开口地皱眉。
“……有些事我们还是知道的，大娘的话不仅在刘庄的份量大，在外面也大，这些事由你出面再好不过了。”
“……这话听着很酸人呐，刘绍恩。”
大夫人摇摇头转身向室内走去，看来她所期望的答案并不是那样。
刘绍恩想了想，其实有些事情彼此心里都清楚，说出来反而没那个必要，……至少他是那么觉得。因为那些事儿确实不好听，至少他不想说出口。
“现在杨光主动来缓和关系就不要拒绝，这对刘庄好，不是么？”
“……”
大夫人没有说话。
“没错，我们现在比不过杨光，……所以他说什么我们只有照做。”
“……”
“……这才是刘庄存活的方法。”
说完，……刘绍恩缓缓叹了口气，后背手心全是被太阳烤出来的汗，顺着额头下来就成了冷的。
许久，大夫人缓缓回头。
“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
“不过，……另一半你是看不透的。”
大夫人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就如刘绍恩，她连头也不需要回就能看穿他，……只听那声音，就能感觉到那人的单纯和浮躁。
……所以她觉得说得再多都一样，没什么用。刘绍恩是在蜜糖罐子里面长大的，他哪里知道人心里面的东西？……他哪知道什么笑是假的？什么笑是真的？
“三少爷。”
王莫德先还在院门口扫地，看到刘绍恩过来后就马上迎过去。
“怎么了？……四儿还没有回来？”
“他啊，还……还没有。”
王莫德其实有话想说，但总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刘绍恩左右看了一下，其实在刘庄里问题不大，杨光多有能耐也不能安插一个人每时每刻跟这你吧。
“就是我想说刚刚刘单看着很怪，……三少爷还是小心看着他好。”
“刘单？”刘绍恩想起了那个总跟着他娘，又贼眉鼠眼，干瘦干瘦的小老头。
“对，……二少爷还在的时候就觉得他有问题了。”
“他能有什么问题？”刘绍恩印象里的刘单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喝拉撒都在刘庄，……但又什么事儿也不做，显然是个吃白饭的人。……要不是刘老爷在时会念叨一下刘单上几辈的人都为刘家做事，刘庄其实早不想养这个蛀虫了。
“哎呀，三少爷，你就注意一下为好。”
王莫德看到后面有人过来就不敢多说，连忙低头继续扫地。
刘绍恩站在不远处莫名其妙得很，这人要自己注意刘单，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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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夏。
七月的七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强行进入北平西南。还不到月底，日军已经占领到北平、天津，在冲突下根本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三十一号，国民党方宣告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的第二天，刘湘立马就电呈蒋介石，同时通电全国，吁请一致抗日。可直到七月末仍然动静全无，加上日本方面的动作和外界学生的呼声，刘湘已经不能再等，八月初就和李义飞去南京。
在机上，看着下面隐藏在云层里面的山峦云海，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李义别过脸，那外面的云层竟然浮现出刘洺遥的脸，……生气的，笑的，哭得，无理取闹的，什么模样都有，他勉强地笑了笑，却还是挥不去满面愁容。
可过了不久，那人的身影均随着刺眼的日光，直端端刺进李义心里。
……这一刺一痛，就是八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