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有暖阳----蝎子七

作者:  录入:01-06

跌跌撞撞地总算是进了房间,灯都不必开,李从昀准备无误地将人扔到床上,松了松肩膀的骨架,一脸疲惫地走进浴室拿毛巾。这么多天不变的路线,这个家他早就摸熟了,说不定比那个只会酗酒的主人都还熟悉。
擦着他脸上不知是酒还是汗的水渍,认命地服侍着半醉半梦的人,李从昀打从心里鄙视着自己。他是干嘛要这么照顾他啊?不被感激也就算了,就当他多事,但时不时还会换来那人不知好歹的责骂……行!就属他最鸡婆好了,他认了!谁让他不知着了什么魔就是无法放手不管?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关心过一个人,最要命的还是他自己赖着人家的。越想越不甘心,自己这么聪明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就着了这姓叶的死老头的道儿了。
[痛……]
一声不清晰的闷哼从满身酒气的人唇边传出。李从昀赶紧抽了手上的动作——刚才一时想得太入神了,气愤中的他不自觉就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喂,你有没有怎样?]虽然不同情他,甚至有些恶狠狠地,但语气里还是关心的成分居多。
打开床头的灯,李从昀低下头观察他有没有被自己弄伤,谁知背后一沉,就这么被躺在床上的人捞进怀里,刚要发难的嘴巴给堵了个正着儿。
被亲了?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回过神来是不满的怒气冲天。
[死酒鬼,你放开我!]我不当你发酒疯的对象!
他开始用力地挣扎推开。其实要制住一个喝醉了的人是很容易的,至少对他李从昀来讲不难,可最后他还是没了反抗,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不要离开我……不要……他们都走了,不要走……]
那么高大看起来那么强势的一个男人,抱着他哀求着别抛弃他,李从昀一时之间傻了眼,晃了神。怎么会抛弃你?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来到了你身边不是吗……
李从昀是知道的,那句话叶敬邑不是对他说的,不是说给他听的,不是恳求他的。
在撕裂般的疼痛如约而至的同时,叶敬邑低沉的声音一直一直在他耳边呢喃着:[陌和,陌和……]
李从昀狠命咬住他的肩膀,十个手指在他裸露的后背抓出了交错的痕迹,有些渗了血。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生气得想伤害他但心还是会疼会不舍得,最后他还是收紧了拳头,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血迹。然后从来认定会哭的男人不是男人的李从昀,很没骨气地流下了泪水。他想,还犟个什么劲儿,现在的我比个女人还不如不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候开始,就不由自主地想着接近他。是喜欢吗?未免也太唐突了些,他从来没考虑过这层问题,于是便一天一天地随着自己的性子走。走到这一步了,竟然被动地将自己送上门。尽管他没有蓄意想跟叶敬邑发生点儿什么,可是他没有拒绝他认了。像个女人一样被压在身下被贯穿,而且还很悲哀的只是个替身——更加悲哀的是,他明知道只是替身却着魔了不想阻止。
痛!除了痛还是痛!见鬼的谁说会酸酸麻麻舒服得要死的?
费力地撑着想要坐起来,脖子以下还贴着床呢,又马上瘫软了回去。李从昀怨恨的视线死死地瞪着在一旁睡得天下太平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在他身上刺出一个洞。竟然连一点点的准备都没有就这么冲了进来,早知道一开始他就不能纵容他!
还想着在他醒来之前离开的,可现在就是躺着转个头都让他想死。而醒了之后叶敬邑的反应,让他什么酸痛都顾不得了,一股脑的热气直往眼睛冒。
叶敬邑先是舒适而满足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转了个身,把一只手横放在李从昀腰际。他倒好,抱着人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会儿。可怜的李从昀,咬着牙想发作吧,凭他这会儿的状况实在没那个能耐,想把他挪开又没有力气,偏偏被他压着更痛了。
好不容易等他自我催眠忽略掉腰间的痛苦时,叶敬邑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那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清明,不知道是睡了个好觉还是发泄了一夜,精神看起来不错。再然后,他收回搭在某人腰上的手坐起来,沉默了几分钟后,他走下床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半句话都没留。
李从昀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抓起所有能够得着的物体,扔原子弹一样地扔向叶敬邑关上的门。他也不哭,红肿着眼睛,咬紧下唇一脸倔强。
太阳下山了,叶敬邑一直没有再回去过。也没听到琪琪的声音,李从昀忽然想起琪琪一看见他就冲他喊哥哥,喊得那叫一个甜。现在房子空荡荡的,感觉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他一直没能下床,私处的裂伤让他每移动半分都像是被凌迟般疼痛难忍。
等到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而等的又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
天亮了,空旷的房子里,还是只有他一个。
李从昀想试着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回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了。伤口一直没处理,他知道自己发着低烧。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他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中午,房子依然没有人,自己的情况好像又严重了些。眼角不经意瞟到床边柜子上放着的袋子,之前明明没有的。李从昀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白色的药盒子,外壳的功能写着消炎止痛。
[这算什么?可怜吗?把一只小狗打骂一顿后丢下它,等什么时候记起了再好心地摸摸它的头给它食物么?那只白痴的狗或许会可怜兮兮地向你摇摇尾巴讨好,可我李从昀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不是他妈的什么狗用不着你施舍好心!]
用力地将它摔到地上,他挣扎着离开床,双脚才刚着地便把自己摔在地板上,找到衣服里的手机后,他打给了骆颐。
[颐,你来接我,带我回家……我不要再呆在这儿我要回家……]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儿颤,李从昀坚决否认是因为哭了,也不承认是因为身体痛,这不是笑话吗,再痛也比不上他的心痛啊!
而傍晚时候,终于想起该好好面对的叶敬邑进了自个儿家门,就看到这么一幕:那个姓骆的小子又出现在他面前,跟上次一样的景象,怀里一样抱着一个人,只是那抹身影不是曲陌和,而是他一直困扰的李从昀。
是啊,那家伙对他就是一个困扰。一开始雷打不动地缠着他,赶也赶不走似的,他困扰的是他已经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了,那家伙又何必整天出现在他面前等着看他笑话。然后是每次醉醒之后就想为什么那家伙每次都这么把他送回家,还照顾不醒人事的他。而自己在清醒的时候看到他出现,总会拼了命不顾一切地喝,因为知道醉死了也有人关心着,所以就毫无顾忌地放肆了。可是为什么……甚至前一晚,醉了的是自己,那个向来都是一脸倔强骄傲的家伙为什么会愿意委屈他自己……白天看到他不安的睡颜,那一瞬间占满他心头的,是难过、是怜惜?
[你想做什么?]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吧?]骆颐冷笑着,[把我的人折磨成这样了就撒手不管了?你的报复手段未免太过低级了些。]
李从昀晕乎乎地被骆颐抱着,隐约听到有人在争吵,却辨不清。
[我没有不管他……]
[哦?任着人躺在你床上奄奄一息,这就算管了?]
奄奄一息?他伤得有这么重吗?他都干了些什么啊……自责、懊悔、不舍?种种的情绪一股脑儿全涌上他的心里。
叶敬邑的声音软化了,带了几分请求:[别带他走,我会照顾他。]
[你凭什么?]骆颐不应反问。
[你这小鬼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难道我看上的所有人,你都要抢走吗?!]叶敬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他有种感觉,如果不争取的话,他就真的什么都失去了,那个倔强的人他再也要不到。
[我没想要跟你作对,从昀他是我重要的人。]
李从昀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从小的玩伴,最好的朋友,住在一起的家人。而现在,抱在他怀里虚弱地病着的人,哪里是从前那个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好友?
[小鬼,我郑重地告诉你,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除了我的儿子之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叶敬邑走过去,小心地将人抢回自己怀里。[他是我的人。]
骆颐看着躺在别人怀里的李从昀,揶揄地轻笑起来:[从昀,你怎么不告诉我原来是家事纠纷?]
早在被叶敬邑抱过去的时候他就被摇晃得清醒了一大半,所以最后叶敬邑说的那句话,他算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幸亏现在发着烧,脸红是自然现象。
没等到他解释,骆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下班了吗?我过去接你。]边讲电话边观察着不言不语的两人,隐约明白了什么,于是决定不再阻止。[嗯,刚才有点事所以现在没在公司。晚上的菜等接了你再一起去买……知道了。]
骆颐看了一眼不知所措却强壮镇定的李从昀,故意忽略他眼里的求救信号,再看向一脸悔意和疼惜的叶敬邑,难得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从昀,我想你还是留在这里休养比较好,过一会儿我让华医生过来。]关怀着李从昀,转眼对上叶敬邑的时候,他的话里是显而易见的警告:[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刚才所说的话。]
[对不起。]
等骆颐离开后,叶敬邑低沉而悲伤的抱歉回荡在空气里。他想把还在生病的人放到床上休息,却反被抱得紧紧的。李从昀委屈地把眼泪全擦在那件昂贵的外套上。
[哥哥哭鼻子,羞羞!]随后跑进房间的琪琪玩闹着跳上他的床,窝在李从昀怀里。
周日,市公园。某个三口之家的家庭野餐聚会。
[臭小孩,不许乱跑。]
[哥哥,来啊来抓我……你抓不到我!]
[好了,你们别闹了。]叶敬邑坐在一边看着打闹着的一大一小,受不了地制止他们。[琪琪,你让着哥哥,别欺负他。]
[爸爸你好偏心啊,只疼哥哥……]小孩扁着小嘴抗议,但也听话地停了下来不再乱跑。
[诶,琪琪叫我哥哥会不会很奇怪?]李从昀慢慢走回叶敬邑身边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边吃边含糊地发问。
[不然你想他叫你什么?叔叔?你没那么老吧。还是……]叶敬邑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更凑近些一脸好奇地等着他说下文:[还是叫你,妈妈?]
[死老头!你大白天地找死啊你!]李从昀一下子就丢了手里的东西跳起来。
[小豹子,别乱抓!上次的牙印还没消呢。]叶敬邑一脸早料到你的先知模样,困住他扑过来的双手,将人拉进怀里。[难道你不愿意?]
[呿!我稀罕个鬼……]
李从昀一脸享受地趴在草地上铺着的布毯上,眯着眼睛吃东西,时不时跟乖乖呆在旁边的小孩抢食物,惬意得很。
天气真好啊!不轻不重地按摩腰间的手很温暖,弥漫在腰际的酸痛渐渐消退。冬日的暖阳洒在每个人身上,把空气里微风带来的寒冷悉数驱散。人一感觉到舒服就会想睡觉,对于那双手的主人说的话,他迷迷糊糊地有应没有听。
[小豹子……]
[嗯……]
[你真的不后悔吗?]
[嗯……]
[辞了现在的工作,跟我一起从头打拼,真的不后悔?]叶敬邑眼神悠悠地望着远方,忽而又落在他的背影上。[你真的,爱我吗?]
[嗯……]
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随便的性子,这样严肃的问题也是只有不甚在意、若有似无的回答?
[爸爸,哥哥好像睡着了……]
抚摸着他跟暴躁的性子完全相反的柔软头发,叶敬邑无奈地笑着。彻底被打败!
[琦,你看你看!又有一对诶……]
[小云,你这么躲着偷看是很没礼貌的。我们该走了。]
端木云躲在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欧阳琦护在他身后,终于受不了地将他拉回去。
[琦……]端木云扯住他的衣角,两人停了下来。[是不是最近不流行男女间的恋爱了?]
[嗯?]这单纯家伙的脑袋又在想什么?
[你看,那边就是一对两个男人,而且还有个小孩。然后会长也是!]端木云煞有介事地举例说明。[难道男人跟男人谈恋爱会更好玩?]
欧阳琦不说话,忍着笑等他继续往下说。是他从小到大将他保护得太严密吗?怎么年龄与他相仿性格却还跟个小孩似的单纯。
[琦,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果然……就知道他真的很单纯。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为什么是我?你可以找别人跟你试。]
[不要!琦跟我最熟对我最好啊,而且琦长得够好看,别人我才不要!]
[就这样而已?别人也有长得很好看,也可以跟你很熟对你很好的。]难不成这家伙总归还是依着自己的审美观来选人?交往与否只是在于对方的相貌?欧阳琦有些冒火。
[还有我们家很近啊,方便一点。]
[还有呢?]
[还有我家人比较喜欢你,你家人也喜欢我,他们不会反对。]
[还有呢?]
[还有……]还有吗?都说了这么多了。端木云认真地思索着,想了再想。[啊!有了!还有就是我比较喜欢你,其他人没怎么喜欢。]
[既然你这么强烈地想要我跟你交往,那我就答应你吧。]欧阳琦故作为难状,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的吗?]端木云两眼发亮。
[自然是真的,我不拿这种事寻你开心。]并且彻头彻尾都会是真的。欧阳琦笑得一脸无害。
咦?是这样吗?目的虽然达到了,不过迟钝的端木云还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自己亲手把自己卖了,还在笨笨地感谢人贩子……
不给他多余的思考,欧阳琦笑逐颜开地将还困惑的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思念已久的粉唇。
本来他还在苦恼地琢磨着该怎么把人拐到手,现在倒好!小羊羔自己送上门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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