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班牙停留的两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些日子以来马德里的天空似乎吃了泻药,灰蒙蒙的天空阴雨连绵,往昔的清澈湛蓝隐藏在那大片的灰色的背后,不过这样的天气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那个雨天里在宿舍里与A少视频对话中——
“两年不见,你的日子似乎过得挺滋润的,什么时候来法国呢?时间也快到了吧。”
“怎么一见面就提起我的痛处。不过,我已经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她作为我那短暂的自由的谢礼。”
“你指的是不二?”
“嗯。”
“……以人来做代价值得吗?”
“为了能自由,这个代价值得,而理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唉,被你选上的人太不幸了。”
“不,应该说是一种荣幸。”
“……最后我想说的是,那份‘礼物’刚就你身后下午三点钟的方向,当然这一秒钟你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礼物’已经不在本大爷的视线范围了。”
“……”
接下来的日子我感到有些意外,你对这一段事情只字未提,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那时候我想不管对象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因为很需要这么一个对象来达到某些私人的目的,不理会是否伤害了谁,就当作是为年轻找了一个下台阶,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假戏也是会真做的,在即将飞往法国的当天,我事先通知了你一定要到某个地方,但却没有说明在那里有一纸证书在等着你。
你如期到来,看到那一纸结婚证书上已经事先签上我的名字,你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的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做你想做的事情。还有就是对于这件事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无法表达歉意。
你的反应却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平静的对我说:没事,是我给了你伤害自己的权利。
该怎么说呢,我敢说就因为你的一句平淡普通的回答让有生以来深深的体会到什么是负罪感,第一次感到什么是亏欠,可在当时我能给的只有那一纸文书的一个签字而已。
你走去签字的时候我说:现在我得去法国。
好,不送。
你签字的时候也没有回头,我也不敢想象你的表情,不敢,真的不敢。
跡部在想,表面上看起来占主导地位的是幸村,而事实上说不定处于主动的一直是不二,“那么从那以后你向他说明白情况了么?”
“没有。他最好的作品就是他本身,摒除了他那产量颇丰的画就剩下一个名字,不二周助。真正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他这个人。”
“这么多年来你什么都没有说明,那么你以后或许会有点麻烦。”
我笑了笑没有答腔,或许A少是对的,但是我能做的只有相信你,这么多年来也是这么做,选择相信。
第二天不二醒来时发觉自己不是睡在沙发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旁边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早早就醒了,自己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对这个人说——
你想知道PLATO问过他的老师什么是外遇吗?
我想知道问过么?
呵呵,问的好,那么你猜他的老师会怎么回答呢?
不知道,你说。
“之后的再一天,柏拉图问他的老师什么是外遇,他的老师就说你到树林,寻找一棵你看着最顺眼的仙人掌,你很想把它带回家收藏的仙人掌。可以挑选多次一直选到你满意为止,不限定次数,可以回头。”
柏拉图于是照做了,这一次他走进树林的时候选了很久都没有看上合自己眼缘的,然后不经意地看到别人的篮子里有一颗非常合眼缘的仙人掌,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这顺眼的仙人掌给带了出来。
老师看到后问:这棵不是谁谁的吗?
他说:有了前2次的经验,如果一直挑选下去也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不如顺手牵羊来得省事。
老师说:这就是外遇
“……不二周助,你利用了我!”切原很聪明的就知道了这根本是不二的杜撰,而令他气愤的是自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且对不二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先喜欢上的那个总是比较吃亏的。AKAYA, 我和你,是你吃亏。而我和幸村则是我吃亏。你说谁利用了谁呢?有时候很讨厌他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我都已经这样了,他怎么能还是那样的自信呢?凭什么呢?就凭我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呵呵……”
“……”切原从来没有觉得不二的笑声是如此的刺耳,刺耳的令他会原谅不二对自己的残忍行径。因为自己的立场和他非常相似,而他又怎么有资格去责怪呢。
“昨天你是醒着的吧?”
“AKAYA,知道吗?那扇窗户一直在下雨 从我在马德里的宿舍里看见的那时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不二没有回答他。
那天以后我也离开了马德里,去了巴塞罗纳的LA SALLE,因为那里的高迪味最为浓郁纯正……精市,很多事情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仙人掌它不需要太多的爱护,一点阳光一点水分它就能成长的非常好,可你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把仙人掌的刺给拔了,又怎么能指望它像往常那样的过活呢?仙人掌的刺被拔了,那该有多疼哪。
一杯咖啡的时间
幸村站在某画廊里面,今天他单独过来是计划把这地方收购下来,不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商场上碰壁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他也见惯不怪了,先来看看环境再说。
自从大学毕业后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画廊了,忙的是没有时间哪,他和不二见面的机会不多,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不干涉,不打听。可以这么说幸村除了知道不二是个自由职业者外一无所知,就正如不二知道他是个投资者,但具体干什么是不清楚的。柏拉图式的相处方式更像他们之间的生活模式。
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区别与其他的地方就在于进门就能闻到不知从哪飘来的咖啡的香味,走到画廊的尽头幸村在一幅肖像画前停了下来,是他母亲的作品<雨人>,也许是他观赏这画的时间太长了,引起了画廊的解说员的注意,就走过来对他说这幅画曾被无数人退货,最后只好继续放在画廊里。
WHY?
因为收藏者均因为画中人的眼睛进而开始不停的做噩梦,最后都一一退货了。
你怎么看呢?
我也不喜欢这画,看着心里面非常不舒服,盯着那眼睛看一会儿就有头皮发麻的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画里的人他太熟悉了,是母亲唯一的自画像,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眼睛泾渭分明的黑白处理,非常摄人心魂,雨中灰蒙潮湿的感觉,人的感觉也很模糊,只有那黑发黑眼显得格外清晰,那眼神特别有味道,在雨中冰冷且透彻人心。都说眼睛是人的灵魂之窗,窗户却又是十分的脆弱,人心也是很脆弱的,于是设了很多的防线,可谁又能抵挡得住这般直白的看透人心的注视呢。
画的太棒了!是我无法超越的存在,从前是,现在也是。幸村在心里感叹着,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幅画我买了。
抱歉,我们老板不卖。
请你们老板出来。
非常抱歉,老板的行程不固定,我们也无法主动联系上他。
你们的老板是?
SYUSUKE FUJI
哦……他怎么看这幅画呢?
意外的是我们老板非常欣赏,说是难得的杰作,在没有遇上懂这画的人之前将不再出售。
幸村没有过多追问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查看资料,资料显示在他刚到法国没有多久不二就收购了几家画廊,这么说他们早就见过了,而自己到了现在才知道,有种说不出的被骗的感觉,把资料甩在桌上,重重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头转向一旁。
刚进门的迹部看到这情况没有开口,拿起桌面的资料迅速扫了一遍,轻轻放在桌面上,“呵,看不出不二这么有经济头脑,干的不错。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欣赏。”
“今天不回来吃饭,顺便通知管家不用准备我的份。”幸村拿起手边的外套和抽屉里的车钥匙准备往门口走去。
“啊,还是这么没有创意,这话本大爷听腻了。”只要一听到他这么说A少就明白他又去"觅零食"了,这家伙的灿烂的私生活自己确实不该干涉,但是作为朋友兼合作者有必要做出一点点提醒,比如现在,“外遇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轮不到本大爷来做,像每天回家按时回家嘘寒问暖这类艰巨又有挑战性的事才是本大爷在实行的。”
“你是在提醒我你对"正餐"的情有独钟么?”幸村挑了跳眉,对上了A少的眼睛。
“你可以质疑本大爷的财富,但不能质疑本大爷的眼力,你大可以放了不二周助,也放了你自己。”A少也毫不示弱对上他的视线,“他非常无辜被卷入你的生活圈子,承受了他本不该承受的事情,难道你的眼睛都看不见。”
“我现在非常不爽中,这是我的私事,作为朋友的你不该干涉。”
“正是作为朋友才这么说。”A少的语音刚落下幸村的甩门声就闪到了耳边,“谁能看见你也有这么任性的一面呢,呵呵……”端起秘书事先冲好的咖啡,喝了几口,略微皱了皱眉,真苦哪,人有时候是喜欢自讨苦吃的。
马德里
阳光依旧温暖,这样的热力被公寓里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面,也挡住屋内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这样的气氛与童心十足的米罗装潢对比起来显得有些碍眼,而不管是怎样的环境艺术氛围也挡不住人为的损坏。
切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身边没睡醒的情人的脸走神了几分钟,下床拿起地上的浴袍穿上顺手扯开窗帘就被那刺眼的阳光灼的直眯眼睛,然后听到床上的人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那没醒的人也感受到这灼热的阳光而转头翻身。切原手一松,窗帘再次合上,还是在昏暗中比较好,我们果然是见不得光的,小偷的成就感与恐惧感么,我想已经体会到了,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从浴室出来的海带头没有唤醒他的情人,而是出门去买海鲜饭以及咖啡。留下他的情人和梦境继续纠缠——
一个身穿谈紫色服装的女士就直直的闯进我的眼帘,乌黑的头发端庄整洁的盘在头上,没有任何饰物的烘托就已十分的超凡脱俗了,紫色是一种十分高贵的颜色,在它面前不是人挑颜色,而是颜色挑人,嚣张的理直气壮,而她是我见过的最适合紫色也最能把这种颜色的精妙之处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人,高贵超群,唯我独尊,清冽逼人,在她的面前似乎别人都显得逊色了。和精市很像,那种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像。精市心里最想见到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幸村夫人。
她跟一般的高层不一样,没有前呼后拥的跟班随从,就一个人,在这般人的面前普通凡夫俗子早就自惭形秽了,感觉她不喜欢别人靠近,也不喜欢靠近人。
夫人,请您让那孩子呼吸。我先声夺人。
……
如果看见孩子哭泣了,而没有人去用心的去拥抱他的话,这个孩子就只能很艰难的长大。您就是这样忽视孩子的眼泪的母亲吗?
对我说这样的话是需要勇气的,其他人都很怕我,而你没有半分畏惧。
在我眼里您没有任何的头衔,任何的荣誉,您和普天之下的母亲没有任何分别。而我,不需要任何畏惧,对任何一位母亲都是不需要畏惧的。我无所畏惧直视她的眼睛。
我今天只是纯粹来看看你的,看看你有什么与别不同能让那孩子停留,这就是你能留在那孩子身边的原因。
夫人,您还要继续剥夺那孩子少得可怜的乐趣吗?
拥有了一切的人是没有资格谈乐趣的,乐趣在我们这个家庭是不存在的,那孩子从小就有这样的觉悟。
那样拥有等于一无所有。
你就是一切。说了这一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来签一份合约……
我似乎已经知道结局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歇,直到任何一方认输方休。
这是梦,是曾经,也是真实。
L.A这座天使之城的某个地方正上演普遍到不能再普遍的大众的激情戏码,幸村的电话这么没有情趣的嚷嚷了起来,铃声是那WESTLIFE的《HOME》,是某人的专用,也意味着这通不懂情趣的电话是非接不可的。
呐,精市,你的床我出租了一半给别人。
Golden Apples Of The Sun
金属质感占据统帅地位的冰冷办公室里流淌着大提琴家Jacqueline Du Pre的协奏曲,仁王埋头一整天翻看完手上的文件随手丢在桌面,莲二可真不简单,在那么早的之前就把收藏有幸村夫人的画的画廊卖给了不二周助。翻看了全部的财务报表他发现了空白,发现了假帐,发现了从事不法生意。
“哦,原来是早有预谋。不过我对这些艺术家的恩怨没兴趣,我的兴趣是什么没有谁比你更明白的不是么?”
“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也应该很明白,从仁王的手上把这个世纪烂帐给解决了是得付出令我满意的回报的。”
“这些天你怎么听起Jacqueline Du Pre的协奏曲,不记得你有这爱好?”柳没有正面回答。
“在你房间发现的,顺便听听看,奇妙的是我听的不是音乐,听的是历史。”
“仁王你——”柳莲二开始后悔了,不应该主动找上仁王雅治这个人精的,他确实是太精明了。
“多发性硬化症,一个天才艺术家在艺术道具面前是个强者,在生活面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估计其他均属天才型的艺术家也是差不多的吧,不懂商场的上面的事情,财务方面更是一塌糊涂,起食饮居都需要人来照顾。她一定不希望她的孩子也变成那样,而毁掉一个天才只需使用最残忍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仁王向沙发里的柳的方向走过去,很暧昧的单手托起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耳旁轻声的说:“我可不是保姆方面的人才,但是在财务上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
“承认吧,你们背后是从事艺术品黑市交易的,当然这个你们也包括不二周助,相信是被拖下水的,并且他的麻烦将近了,因为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语毕,仁王的唇已经凑近柳的……
马德里
“AKAYA,看到那只黑色的箱子吗?”不二自从想起以前的事情后就一直在烦恼,这紧迫盯人的焦虑感地从神奈川纠缠到了马德里,在他还没有想出处理办法的时候,发现箱子不见了?这一结果无疑加深了他连日以来的焦虑感。
“你指的是?”切原一头雾水。
“就是我和你来这里随身带的那个黑色小箱子。”
“那很重要吗?”切原冷不防的有了些印象。
“……”听到切原这样的回答令不二有些恼火,“三天,三天时间内没有找回来就请你回日本,我的视线内再不想出现叫切原赤也的影子!”
“呃?”切原对眼前这个火山版不二与前些日子的风和日丽版的反差一时适应不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适应不过来,切原已经被不二推出了门外,再来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回音。是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翻起脸来估计不比女人慢,这大概就是海带头站在门外的心声了,箱子?箱子?啊!昨天搬了一堆东西到西班牙邮局是寄回家乡的,难道一不小心拿错了。这一类的“错手”对他来说是经常有的。不过问题又来了,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是他一直都没能攻克的难题。该怎么办呢?在走廊来往踱了几圈,嗯……不是有个本地人么?SAMUEL。
不二在撵走海带头后坐立不安,完全失去惯有的冷静,干脆出去走走透透气,这次到马德里就一直没有踏出门外一步,实在是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去感受一下历史建筑的气息是消除焦虑的方法之一。
这个地方基本都走遍,不二想想只有Parque del Buen Ritiro(RITIRO公园)是没有去过的,立马通知司机开车到位于马德里阿方索十二世大街(Alfonse Ⅻ)东侧的RITIRO公园,独自下车就遣司机回去,一个人信步在公园外围,看着这个马德里最大的公园,是与世无争的归宿,是历代皇族隐居休养的地方,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快乐的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