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君舞阴阳[下]

作者:  录入:12-26

  姬无双叹了口气,但胸中郁结却是任他怎麽叹也叹不开去。那股郁结之气穿过他发紧的嗓子直直涌上了鼻子和眼眶。
  "我舍不得啊......"姬无双喃喃出声道,话里透出浓烈的不甘和不舍得。
  姬无双站在床前看够了终於俯下身去,还不等他伸手去抱,晋子考自发地钻进了姬无双的怀里。还拿脸轻蹭了几下,蹭出了姬无双心中的柔情。
  姬无双细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脸,手指细细地抚过晋子考的眉梢、眼角、棱角不是十分分明的脸庞,还有唇瓣。
  明明不是特别出众的相貌,而且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副百无一用的书生相。然而初见时那忽然间生动的眉眼就那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或许情之一字,还真就无可说起。
  欲火烧身的晋子考可没有时间像姬无双一样大发感慨,身体一边磨蹭著姬无双的身体,一边找到了姬无双的嘴唇,吻了上去。
  姬无双任他吻著,不由得苦笑,他的晋子考在床上还是如此的热情。
  姬无双托起晋子考的下颚加深了这个吻,里面有姬无双思念已久的味道。
  晋子考虽然混沌,但潜意识中还是知道自己在干什麽的。所以他极力地想睁开眼睛,想看看身边的人是谁,奈何怎麽也睁不开就是了。既然睁不开,那他就用身体来感受这个人吧。
  姬无双看晋子考现在的反应有一点疑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晋子考对他用的华扁鹊的药应该不是这样的效力吧。亏他都已经做好在下的准备了,看来是花杀往里面加的东西改变了要的效力呢。
  姬无双剥落了二人的衣物,直接肌肤相交令二人都不禁呻吟一声。姬无双被晋子考无意识的磨蹭也早已蹭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想著他和晋子考虽然互相倾情已久,但这却是二人的第二次呢。
  姬无双的手掌游走在晋子考的敏感私密处,惹得气息不稳的晋子考更是喘息不一呻吟出声。
  一边开拓者晋子考的身体,姬无双居然还有闲暇想著其他的事情。
  从江淮到开封,又从开封回到江淮,再一路到七杀教,虽然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一路的点点滴滴多得姬无双甚至数都数不过来。回想下来,两人竟然是互相抬杠生气的时候居多,安安稳稳地呆著的时候还真就想不起来。
  他说,小生晋子考,字阅殊。
  他说每天至少要称赞他三次。後来却被二人不了了之了。
  他在自己的怀里经常叹气,但姬无双就是喜欢听那一声叹息。心里霎时就会被慢慢柔情所填满。让他也忍不住想要叹息了。
  他说要自己做他的暖炉,冬暖夏凉,一辈子。
  他说姬无双,我喜欢你......
  ......
  姬无双猛烈地亲吻著晋子考,进入了他的身体。虽然吻并不温柔,但进入的动作仍是小心的。
  晋子考的呻吟中暂时夹杂了一些忍耐的疼痛,但随著姬无双的开始律动,晋子考的呻吟转向了欢愉。晋子考极力地迎合著姬无双的动作,让姬无双进入的深一点、更深一点。
  这一刻,容易让人忘却时间的存在。
  姬无双也很想忘记一切很想投入进去,他狠狠地进入,慢慢地推出,神智却是十分的清明。清明到姬无双想哭。
  晋子考却在这激烈的律动中渐渐醒来,先前紧闭的双眼开始微微颤抖,好似随时都能睁开来一般。
  就这样吧,这样就结束了,一切就会结束。
  他甚至还想到此时的晋子考仍然是不认识他的,要是他睁开看到了自己,说不定根本就不会高兴自己救了他吧。
  就这样吧,忘了岂不正好。
  从此他的生命里再没有一个叫做姬无双的人,以後没有,从前也都抹去。
  他还是晋子考,那个一心只向功名的晋子考。他以後说不定真能考上个一官半职,以後说不定会有美眷娇妻,会有儿孙满堂膝下成群......
  只是......
  只是没有自己的日子里,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天凉了的时候没有了自己这个暖炉会不会记得多添件衣衫,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拾被,天热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递口凉水,下雨的时候总不记得带伞又有没有人给他送去......
  其实这些以後说不定都会有人来做,只是那个人,又将会是谁?!在他就算拼尽全力心血,也触手不可及的地方,有那麽一个人,会独占著他的功名......!
  "我不甘心啊......!" 姬无双狠狠地拉开一个微笑,泪水却滴落,落在了晋子考的唇上。一滴、两滴......
  "功名、功名!"心狠狠地发疼,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在晋子考的余生里将不在有他的陪伴、他的影子!
  没有了晋子考,他该怎麽办?!
  与其失去晋子考,让他在此时此刻死去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晋子考舔舔唇上的温热,眼皮动得更猛烈了。
  未醒将醒。
  那麽,不见了。
  姬无双欲抽身离去。
  同时抽去的还有他的心。

  第54章 完(上)

  云生殿、结海楼。
  罹六尘坐在上座,在他的下首遥遥十几步的距离坐著千岁寒。打从千岁寒把人从那个山洞拉回到这结海楼,二人就一直这麽相坐无话。
  千岁寒极是无聊,又不能自说自语,只好打量起这教主寝居了。千岁寒算是第二次踏入这结海楼了,不过上次为了替晋子考说情,匆匆地就进了内间,这外间倒真没有好好瞧过。现在这麽一瞧,千岁寒觉得罹六尘还真是一个无趣的人,明明是居住的地方,居然布置得跟接见教众大殿差不多。难道他认为会有人来他的寝居拜见他吗?
  高高在上的座椅,阶下又两列椅子。无趣无趣,千岁寒摇头顾自喝著茶,简直是没有情趣!浪费了这麽一个好地方。
  "你不是姬无双的朋友?"罹六尘看著自得其乐的千岁寒终於忍不住发话了。
  千岁寒想了想,道:"应该是吧。"
  "那你不担心姬无双的生死?"
  千岁寒淡淡笑道:"教主大人,你可有把握劝得姬无双不救晋子考?"不等罹六尘回答,千岁寒又道:"可不要说随便找个什麽人。"
  罹六尘不答话,他确实是这麽想的。随便找个什麽不先干的人,只要可以救晋子考不就好了。
  千岁寒见罹六尘不答话,只是被自己说中了,不由得暗自摇头。这教主大人果然是不知情为何物啊。
  "你在嘲笑我。"罹六尘见千岁寒唇边挂著若有似无的微笑,甚是扎眼。
  "岂敢。"千岁寒道。这话说得不咸不淡,比承认嘲笑人家还恶劣。
  罹六尘心里压著的气更是闷得慌,但又不好发作。为什麽不好发作,罹六尘却不知道。其实他对於此刻他和千岁寒的关系感到疑惑,先前千岁寒惹怒於自己,那时就打算不再理此人。谁曾想中间却又出手救了他,救了他之後两人关系却又变得非近非远。
  说是朋友,却和姬无双不同,而且那时千岁寒的那番话恨不得让罹六尘一掌将此人拍死,哪还称得上是朋友。可要说不是朋友,他们之间相处方式似乎过於随便了一点,少了一般人的生份。即使他们二人之间说得是生份话,可就是感觉生份不起来。
  罹六尘叹了口气,对於和千岁寒的关系实在是有点头疼。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的一时好奇把这人留在了七杀教内,也不至於有这後来许多事吧。可他到现在也仍然还在好奇著。
  "我知道你又在笑我不懂情为何物,那懂得情为何物的千公子可否不吝赐教?"
  千岁寒苦笑,道:"教主大人其实一开始就错了。"
  "哪里错了?"罹六尘疑惑。
  "你错就错在你不该向一个懂得情爱又失去情爱之人问情为何物。不懂情爱之人固然不知,但懂得了又失去了的人......"千岁寒语气惘然惆怅,"就更加惘然不知了呀。"
  "却是如此吗。"罹六尘抬首望向已然漆黑的一片的外头,带著疑惑带著好奇又带著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喃喃道:"情与爱......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看著这样的罹六尘,千岁寒忽然心生说不出来的愧疚,道:"对不起。"
  罹六尘收回思绪:"为什麽道歉?"
  "其实......江南没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千岁寒犹豫著道。"真的,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江南又岂止有这些东西。你向往著江南,却殊不知你这七杀教才真正是人间仙境,令人心向往之。"
  千岁寒虽然没有直说,但罹六尘知道他是在为先前他骂自己是个无情冷血之人道歉。
  罹六尘不甚在意地道:"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不知道情之一字有多重,失之有多伤。"
  千岁寒沈默。
  "可是......我仍旧是那句话。"
  千岁寒抬头看向罹六尘。
  "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罹六尘看著千岁寒的脸色没有说下去。
  当时好像就是因为罹六尘的这一句话千岁寒才著恼的,可现在听来千岁寒却没有感觉了。当时又为了什麽那麽生气呢?大概是当时自己的心思被别人听了去,一时恼怒。
  "怎麽不说完?"千岁寒平静地道。
  那句话当时不该说,现在又岂是说的时候。所以罹六尘摇头不语。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罹六尘在犹豫。
  千岁寒不屈不饶地看著罹六尘。
  罹六尘微微呼出一口气,把头撇了开去,然後才一字一句道:"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
  千岁寒一愣,唇齿间不由地低声重复著那最後一句话,"问何日是归年......"
  这江山信美终非吾土由他来说,是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可这话换作罹六尘口里说出来,却成了这江山景色虽美可终究不是你的地方,你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本是静谧的夜里想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低沈的嗓音让人听不出来此时笑著的人是什麽心情。罹六尘知道自己这话算是僭越了,所以他并没有侧过头去看此时在笑著的人。
  "教主大人,你这是......"
  可千岁寒话还没有说完就住了嘴,因为他听到了楼外头有动静而来。而这感觉很像是......
  千岁寒感觉到了罹六尘当然也感觉到了,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著恼,他很想知道千岁寒後面想说什麽。
  楼外头的脚步声临近,然後跨了进来。
  一身有些凌乱的白衣,却仍然不妨碍它主人的独世风流。在他怀里的人双眼闪著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衣人看。竟是舍不得移开一刻。
  千岁寒喜道:"姬无双!"
  姬无双微微一笑,眉目间略有些疲色。
  千岁寒赶紧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罹六尘也从他的位置上下来来到姬无双身边。他们可都没有忘记姬无双是帮晋子考解毒去了。可现在姬无双没事,晋子考却也是好好的。
  "咦,千岁寒,你怎麽也在啊,好久不见。"靠在姬无双怀里的晋子考好象忽然才看见这还有其他人,对著千岁寒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千岁寒皱了眉。
  "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明明说要去打听姬无双的消息,结果竟然一去不回。枉我把你当作朋友!"
  千岁寒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什麽跟什麽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千岁寒问道:"你可认识他是谁?"千岁寒指著姬无双。
  晋子考白了千岁寒一眼,道:"我当然知道他是姬无双,千岁寒,莫不是你脑子坏了?"晋子考作势欲去探千岁寒的额头,被姬无双给拉了回去。
  "虽然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功名全都记起来了。"姬无双用力地搂了搂晋子考,"相反,他把那段记忆给忘了。"
  随後千岁寒和罹六尘追问了一堆问题,姬无双也都一概茫然不知。那时他本都已做好死的准备了......
  ......
  那时晋子考未醒将醒,姬无双欲抽身离去。
  可在姬无双抽身离去之前,有一双手缠上了他的脊背。姬无双一惊,人已经醒了麽......
  晋子考微微睁开的一条缝隙刚好够看见上头的人,他认出来了。"姬无双......"
  声音几不可闻,姬无双却还是听见了。他的心一抖,他该高兴吗?晋子考此时根本不再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又如何会乐意被自己抱了。怕是自己临死了都还要面对晋子考的恶言相向,此时的姬无双实在是承受不了。
  脊背上的那双手开始动了,却没有像姬无双预想的那样把自己推了开来,反而是用力把自己拉得更近、抱得更紧了。
  姬无双蓦地睁大了双眼,嘴唇微微颤抖道:"你......"
  刚醒来的晋子考可没有那麽清醒的脑子去想太多的事情,他只能判定出此时此刻的情景然後作出随著欲望本能的反应。他抱紧姬无双,迎合著自己的欲望贴了上去。
  又是一番云雨,没想到晋子考却是越来越精神了。晋子考搂著姬无双的颈项,瞪大著他的双眼,牢牢地仔仔细细地看著在自己体内抽插的人。他断断续续地道:"姬无双......哼......你去了哪里......嗯啊......我找不到你了......找不到你了......"
  姬无双一言不发地在晋子考体内抽插,深深地狠狠地。他根本不知道晋子考在说什麽。他俯下身吻去晋子考眼眶流出的泪水,然後和他唇舌相交。
  当这个山洞里浓浓的喘息声消失不见的时候,姬无双躺在那里等待著他该有的结果。不知道花杀下的那个毒什麽时候发作,不过,他现在已不能躺在这里了。要是明早晋子考一醒来看到自己的旁边有具尸体实在是不好。
  现在的姬无双反而没有多大感觉了,心痛过了伤过了。他看看躺在他怀里紧紧巴著他不防的晋子考,睡颜安然有止不住地微微笑意。他在做什麽美梦吗?梦里可有他的身影。不,那有可能,今後这个人的人生里都将不再有自己的身影,梦境里有怎会有他。
  那股绝望之感又袭来了,压得姬无双喘不过气来。谁曾想痛过了伤完了,心还是会那麽地绝望。
  一口血喷了出来。姬无双轻擦嘴角,看来是毒要发作了呢。
  姬无双放开晋子考想要离开,可谁知姬无双一动晋子考就醒了。
  "姬无双你要去哪里?!"晋子考声音惶惑。
  姬无双不语。虽然晋子考没有对他恶言相向他已经很感激上天了,因为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承受晋子考的目光里没有他。
  晋子考见姬无双不答话,更是焦急道:"你说过的,你再也不抛下我......你答应过我的。"
  ......你以後不准再怀疑我。
  ......嗯,我知道。
  ......不准你再抛下我。
  ......
  姬无双双眸蓦然睁大,愣愣道:"为什麽......为什麽你会知道......"
  这是晋子考追著姬无双来到七杀教之後互表心迹时说出的誓言。为什麽这个已经忘却了姬无双的人会知道!
  ......
  ......
  事情就是如此,姬无双没有死,晋子考反而找回了他的记忆。唯一失去的,只有失去了记忆的晋子考的记忆而已。
  千岁寒猜测道:"莫非华扁鹊那药中有来无影散无烟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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