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君舞阴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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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吗?"
  "嗯,"晋子考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什麽藏起来的东西被落下了,道:"应该没有了。"
  姬无双仰头深吸一口气,道:"晋兄的身後事都交待完了?好得很,那就此别过了。"
  姬无双怒走而去。晋子考知道姬无双生气了,遂追著姬无双叫道:"姬无双,你别走,等等......"
  姬无双脚步不停地出了地牢,晋子考就追著姬无双也出了地牢。奈何守牢的侍卫见是教主的贵宾姬无双本就不敢相阻,又见姬无双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哪里敢再拦。只好干干地看著晋子考随著姬无双出了大牢飞快地去禀报教主。
  "姬无双,你生什麽气啊。"晋子考扯住姬无双的袖子,总算把人拉住了。"追得我很累啊。"
  "你问我在气什麽,你......!"
  姬无双还未说完,就被晋子考的一声欢呼给打断了。"姬、姬无双!我出来了,我从牢里出来了!"
  "还以为此次必死无疑了,老天保佑!快,姬无双,我们赶快收拾包袱逃走吧。趁他们还没有大队人马来抓我们。"晋子考扯著姬无双的袖子,四顾著往哪里逃走比较好。
  姬无双一手挥掉晋子考抓著他衣袖的手,淡淡道:"晋公子红粉知己遍天下,找姬某人做什麽。"
  晋子考听姬无双这话口气生硬,心里不由一痛。但也知道是自己先前的话伤了姬无双,可是生离死别的话他可说不出口。太矫情了不是。
  "姬无双,"晋子考拉拉姬无双的袖子,喏喏道:"对不起,我不是没有想到你......"
  "子考,"姬无双见晋子考如此模样不禁软下心来,叹气道:"你到这里来和我说喜欢,我是真的很高兴......可你说的喜欢和我的想来终是不同吧。"
  "姬......姬无双......"晋子考心里起了莫名的慌乱,惶惶然想抓住什麽。晋子考扑进姬无双怀里,把人抱住。"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姬无双久久不语。
  晋子考见姬无双不说话,显示不信他的话。不由心头起怒,道:"你以为我知道喜欢一个男人很容易吗!你不信就算了,我走就是了!"
  晋子考转身欲离去,姬无双伸手把人拉住。
  "拉我做什麽!让我走啊!"晋子考甩手。
  意外地,一块白绢从晋子考的衣袖中掉了出来。晋子考慌忙去捡,但还是慢了一步,白绢落入了姬无双手里。
  "还、还给我。"晋子考慌忙地想要夺回白绢。
  姬无双见晋子考居然有些脸红,心下一凉。道:"这又是哪个女人给你的信物?"
  晋子考胡乱应道:"是呀是呀,你快还给我。"
  姬无双哪里肯给,晋子考急道:"你不给我是不是,那我走。"
  晋子考说完当真就快步走开了。留下姬无双身心似冰,止不住的凉意丝丝外冒。冻彻了心扉。晋子考居然为了这麽块绢帕就要离开她,他还有什麽好悲哀的。心中千回百转,自己和他的情谊竟抵不过女人的一块绢帕!
  姬无双恨得双手捏拳,恨不得杀了那个在晋子考心里占如此地位的女人。不,其实最想杀的还是那个呆子,把他傻了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可......
  忽然,姬无双闻到了丝丝血腥味。他还以为是自己手掌捏出血了,但一看,并为流血啊。细闻之下居然是从他手中的绢帕里传来的。
  姬无双好奇地打开白绢,上面血红的几个字,还泛著血气。一看就是新写不久。
  看见了这几个字,姬无双的心情犹如扶摇直上九天,飘飘然。一扫先前的郁气,喜悦之情溢於言表。心里想装满了东西,慢慢地都要溢出来了。
  功名......姬无双往晋子考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37章

  晋子考埋头直往前走,也不管有没有七杀教的人追来。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身子前倾,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了。晋子考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靠在那个怀抱里不动了。
  "你追来干什麽?"晋子考闷闷地道。
  "那你跑什麽?"
  姬无双的声音中掩不住的笑意,晋子考知道姬无双一定是知道了,於是红了脸。头又往姬无双的怀中钻了钻。
  "你得意什麽?我只是随便写写的。在牢里闲来无事练练字!"晋子考恼羞成怒道。
  "是是。"姬无双笑道,想到晋子考居然是因为害羞心里就乐不可支。
  姬无双摁住晋子考的头不让他乱动。从来患得患失的心此刻总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了。他的一腔热忱,总算换来了他想要的回报。
  那半尺素绢上暗红的六个字,加餐食、长相忆。
  "你写这个给我做什麽?"姬无双有心想听晋子考说出来。
  "你知道的。"晋子考躲在姬无双的怀里,偏不让姬无双如愿。
  "我不知道。功名,你说给我听啊。"
  "你不是不信吗,还要我说什麽。"晋子考响起方才姬无双居然不信他就一肚子委屈,恨恨地就近咬了一口姬无双的肩头。
  没有什麽耳热的话语,甚至都不是类似表明心迹的话。可姬无双就是知道,就是安下心来了。这比晋子考说喜欢他还来的动听。
  加餐食、长相忆。
  姬无双收紧了双臂,紧紧地,紧紧地。
  晋子考安心地叹了口气。这个怀抱就是有这麽种力量,让他不自觉地沈溺不自觉地安心不自觉地想要依靠。想放也放不开。姬无双为什麽还没有自信呢。
  "你以後不准在怀疑我。"
  "嗯,我知道。"
  "不准你再抛下我。"
  "......"
  没听见姬无双的声音,晋子考急道:"怎麽不说话?难道你现在就开始打算抛弃我了?你敢!"
  "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就算你抛下我。"
  "你还是不信我!"晋子考生气,虽然他刚开始确实不能接受一个男人,想想还是自己种下的因,又心平气和道:"你怎麽就这麽不自信呢?你是堂堂陌尘山庄的少庄主,占尽了天下风流的姬无双,身材样貌学识哪样不比我这一介书生强上百倍。该担心的是我好不好,要是你以後敢始乱终弃,我可不会放过你!"
  "......嗯。"带著些微的鼻音,被晋子考听到了。晋子考诧异地抬头,瞧见姬无双真的红了眼睛。
  晋子考心下感动,也哽咽了声音:"你以前说得不错,我确实呆。才花了这麽久的时候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什麽时候喜欢上你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再也离不开你和你的怀抱。"
  姬无双无言地把人抱紧。他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哽咽了,那样就太丢脸了。他可是姬无双呀。
  "功名你可知道,我现在不似当初,是再也放不开手了。"
  晋子考还记得当初拒绝姬无双时,他那放手的笑颜。生生的绚烂如华,却有如枯败之秋。他再也不想看见姬无双那样的表情!
  "你一定是预谋好的,让我离不开你这个大暖炉!"觉得气氛有些沈闷,晋子考破涕为笑道。
  姬无双吻上了晋子考的双唇,一个火热的吻,像是要把两人都溶化其中。晋子考也热情地回应著姬无双,一扫平时的羞腼。
  晋子考睁开眼睛,喘著气道:"你......都是你笨,害......害我今天讲了这麽多的话。"想起先前不知怎麽把心里的话统统和姬无双说了个明白,不禁脸上又红了一层。奇怪了,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怎麽就不知道脸红呢。
  姬无双笑眼盈盈,道:"我会把那些话记住一辈子,等老了的时候再拿出来说一说。"
  "糟了!"晋子考忽然想起自己还担著事儿呢,急道:"姬无双,我们快逃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姬无双拉住慌不择路的晋子考道:"有我在,你怕什麽。"
  "有你再也没有用啊!"晋子考知道姬无双面子大,但人家七杀教也不一定卖他这个面子。
  "我说了有我在你就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谁也不行。"姬无双坚定地说道。
  晋子考笑了起来,心里似吃了蜜般甜。
  姬无双忽又叹口气道:"可你没事跑罹六尘的房间去干什麽,还乱篡改人家的画。偏偏又是那一幅。"
  "我不是自己去的。"晋子考惭愧道,把前後原委和姬无双说了,姬无双面色严肃起来,谁要陷害晋子考呢?可目前不是想这事的时候,还是去和罹六尘要个人情吧。
  千岁寒站了一会儿,思索著别的什麽办法能打动罹六尘。蓦地就听见罹六尘道:"这里面镶嵌了人的名字。"
  "嗯?"千岁寒没反应过来罹六尘忽然说的这话是何意。
  "争奈昙花未惊鸿,这里面嵌了人名。"
  千岁寒想这罹六尘能开口说此事,说明这事还有希望。"愿闻其详。"
  "百年前七杀教的教主是个女子,名字叫做姬昙。写这诗的人便是昙教主的兄长姬炟。本来这教主之位是兄长姬炟的,但炟教主其实并不喜欢这教主之位,他一生只向往那青山绿水的江南。"
  千岁寒确实从这诗中读出了缱绻不绝的江南情怀。
  "可这担子又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了手的。"罹六尘话里有话地看向千岁寒,这是他对千岁寒感兴趣的源头。到底是怎麽样的一种思量,才会让人放手的如此洒脱。
  那两位教主的故事他从小就听了不下百遍,可奈何百年前的事情他再也无处可晓。七杀教虽不抵江山,但为何姬炟就是一心只系江南?於是姬昙认定了那十里烟笼寒水月笼纱、杨柳垂堤漫天飞絮的地方就是一种诅咒。它像是有魔力一般令人日日夜夜记挂著,生生不息地向往著。
  罹六尘觉得那确实是一种诅咒,否则,为什麽连他也开始想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他可是无情之人,不应该如此执著於一种事物才对的。这不正是姬昙创出情剑的缘由吗?为了避免那诅咒般的地方,诅咒般的情怀。
  千岁寒接收到罹六尘的目光,不禁晒然一笑,道:"我和他不同的,教主大人。我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姬炟则是一心一意只想扔了那担子。"
  "不,一样的。"罹六尘不赞同地一笑道:"他在七杀教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争奈昙花未惊鸿。他唯一的妹妹。"
  "那後来呢?"千岁寒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後来......後来姬昙终於成长了,惊鸿一现。他也终於能够狠下心来将七杀教撂下,独自自己去了那青山绿水的江南。逍遥自在,从此再没有回来过。而江南......则成了七杀教的诅咒,总有人前赴後继地奔向那里......源源不绝......"罹六尘远望,心思也随著视线不知撒落向了何方。
  千岁寒看著这样的罹六尘,好像不再在九重之上,身被红尘俗事缠绕著,多了一股人味。心头一动,忽然道:"你也动心了吗?"
  罹六尘拉回视线,定定地看著千岁寒,最後道:"没有。谁都可能动心,唯独我不会。你忘了吗?我无情的。"
  "是吗?可是,你无情......并不是无......"千岁寒思量著,慢慢地说道。
  "无什麽?"罹六尘很好奇千岁寒後面会说什麽。
  千岁寒微微一笑,摇头:"没什麽。"
  罹六尘还想再问,千岁寒又道:"子考不知这其中缘故,更何况教主寝殿定会有人守卫,他一介书生如何能来去自如,我看......"
  "禀教主,"小陆忽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打断了千岁寒的话,"牢里的人跑了!"他已经知道擅自篡改字画的不是千岁寒了,但仍不免瞪了千岁寒一眼,反正第一印象不好,想再改观也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居然还敢和他们的教主独处一室这麽久!
  "居然畏罪潜逃了。"罹六尘说这话时看向千岁寒。
  千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子考这一跑,那他先前下的功夫岂不是全都白费了。而且,让他还怎麽有脸继续求情?
  "教主大人......"
  千岁寒还想再说点什麽,忽然就听见外头有声音由远及近道:"什麽叫做畏罪潜逃?"
  话中轻飘飘的风流顿时遍及满屋,姬无双领著晋子考走了进来。晋子考惭愧地看了一眼被自己篡改过的诗,唔,怎麽看都是他改的那句比较好嘛。
  "你也是来求情的?"
  姬无双点头道:"看在我的份上,这事就这麽算了吧。"
  千岁寒听了这话暗叹,他求个情还要走迂回战术,姬无双可真够直接的。这教主能这麽听话?
  果不其然,罹六尘道:"这字画的来龙去脉你知道的不会比我少,你还替他求情?"
  这话说得晋子考和千岁寒都是好奇,姬无双和七杀教到底是什麽关系,罹六尘和七杀教上下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而且,就连七杀教的内事他居然也晓的一清二楚。
  "我晓得。"姬无双又对晋子考和千岁寒道:"我想和教主单独谈谈。"
  小陆倒是很放心地立即就退出了结海楼。晋子考和千岁寒随怀著好奇,但也退了出去。留下姬无双和罹六尘二人。

  第38章

  结海楼外,晋子考和千岁寒对看一眼,微笑著拦住了小陆的去路。
  小陆看著不怀好意地笑著的两人道:"你、你们想干什麽?"
  "也没什麽,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你。"千岁寒道。
  小陆"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他看著千岁寒就不顺眼,会回答他的问题才怪。
  晋子考开口问道:"听说你是你们教主最信任的侍卫?"
  "那是自然。"小陆一挺胸骄傲地应道。
  "这麽说来你们教主的事你全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喽?"
  "当然。"小陆白了二人一眼,"不过你们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什麽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晋寒二人无语,看来这小陆也不笨嘛。
  "这麽机密的事你怕是不知道吧。"千岁寒道。
  "谁说我不知道!姬公子和教主的关系我一清二楚。"小陆见有人居然敢怀疑他急道,"但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们的!"看来还真是不好骗哪。
  "噗嗤。"一阵笑声从身後传来,晋子考和千岁寒回身看,居然是那日喝酒後就再没见到人的华扁鹊。
  "你们两个也太没用了,竟连这麽个小孩子也骗不过。"华扁鹊走近了鄙视道。
  "华医仙,我不是小孩子!"小陆听自己被人说成小孩子不由得辩解道,这个医仙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奈何他的抗议根本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晋子考道:"小华,你这几日去哪里了?都没见到人。"
  华扁鹊道:"去後山采药了啊。演武大会已经结束了,我在不趁此机会多采点,就没机会了。不过才刚从後山回来就听说你又出事了?"
  原来在晋子考不知不觉中演武大会居然已经结束了,他还没有去见识过呢。有那麽一点遗憾。不过想著以後跟著姬无双想见识这种场面还不是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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