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是擦肩而过----风与秋

作者:  录入:12-17

"哥几个就先去大厅好啦!"
熟悉的声音从耳後传来,莫笛闻声回头,看见程帅从一间包厢走出来,带著三五个男生女生,往大厅方向走了。莫笛刚张开嘴准备喊他,声音却卡在喉咙处,猛然停顿。
算了,他心想。他不能确定曾经在他身边的任何人,是否对他的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
待程帅一群人离开了视线,他才移动步子,准备往前走。几个服务员却突然从他後面冲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被挤得挨了好一会,才走到程帅刚刚出来的包厢门口。
峻林应该就是在里面吧......他握住门口的把手,准备轻轻拧开,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你急著找我干嘛!"
包厢内庄棋的声音传入耳膜,莫笛讶异,听说庄棋去了上海,学校十一後开学这麽几天了,他都没有回来。现在是回来了?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吧!真他妈的天衣无缝!照片上根本就看不到你!"
"我没有叫你这麽早动手!"杜峻林低沈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那小子自找的!找人打他,他居然还对老子吼!切......上回被他打了一拳我还没跟他算账!我一不爽,就直接找人把照片贴啦!再说找人打他,是你说不想和他去搞什麽旅游,才做的!贴照片出来,把事闹大点,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你现在是来质问我?!"
杜峻林说:"我说过,什麽时候做我会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要被开除啦!"
庄棋说:"他被开除就被开除咯!你还操这份心?!"
"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爸公司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吧!当初暑假你把照片寄回家,结果你爸一点反应也没有,今天事都闹得这麽大了,你爸肯定拿你没办法罗!"
"妈的!找个同性恋玩玩,你爸真的就立马答应你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啦?操!男的插起来怎麽样......?"
"下次借我玩玩好啦!我还从来没玩过,......还是算了,我一看到他就不对眼......你干嘛!摆这臭脸是什麽意思啊?!......你他妈的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26

"蹦!"
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像一滩烂泥摊在地上。灵魂也已经脱离了身躯,烟消云散了。他是一个失去任何感知的木偶,支离破碎,死去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麽......脑子好疼啊......懵懵的,什麽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是虚幻?眼睛湿润的,又是什麽......控制不住,不停流淌著,冰凉的......是血吗?还是泪?
是假的吧......怎麽可能?杜峻林,怎麽可能会骗他?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假的......别傻了,这是在做梦呢......梦就要醒了,醒来就好了......
抬手抹去满脸的冰凉,是眼泪?他模糊的视线里,怔怔看著晶莹闪光的水滴,他想起一句话: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不是一场幻觉,是真的......
这里是哪里?周围人潮拥挤的喧闹,他却什麽也听不见?这里又是哪里?雨点纷飞的滴落在他脸上,他却什麽也感觉不到?
他好像跑了很久,找了很久,却怎麽也找不到,找不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找不到一个安心的地方。天地万物间,看得见的只有黑暗,听得见的只有绝望,触摸得见的只有迷茫,感觉得到的只有死亡。
我一直跑一直跑,把悲伤都化成汗水,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眼泪流出来了吧。
像无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他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知身处何方......视线唯一可及的是漆黑的天空中,仅存的一轮皎洁的明月。
"为什麽呀......为什麽呀......为什麽!"他喃喃的昏迷著,乱喊著。裤口袋里有什麽东西震动,他掏出来,是手机。
"小笛!小笛?"电话那头的人呼喊。
"陆迅......陆迅......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呀!陆迅......"为什麽要这样骗他!为什麽要这样耍他!为什麽只是两天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全变了,全变了......
"小笛你怎麽啦!发生什麽事啦!小笛!你现在在哪里!到底怎麽回事!你快告诉我啊......!"
"呜呜......"他呜咽著再也止不住泪水决堤,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长串铃声,他怔怔的看手机,没电了......
他就这麽躺在地上,任由来来去去的人,驻足观看,任由雨点纷飞,飘落他脸上,他早就没有知觉了,他只想这麽躺著,闭上眼睛,就这麽躺著......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的感觉离他这麽接近。
"喂喂──!小警察!哇!刚刚就看你疯了一样的乱跑,这是怎麽啦!不会是跟踪的线人跑了?!"年轻的男孩蹲下身子,"哎,你干嘛一直躺在地上啊!我跟你说话呀,你听不见啊!得!!看你这样就知道是为情所困!哎......"
男孩艰难的把莫笛搂抱起来,放他到的士车後座,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准备发动汽车。
"你这小子准备干什麽呢?"车窗外突然照出一张男性的脸,突兀的声音直入男孩耳膜,他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身子倾斜著往後倒。
尖叫道:"哇哇哇──!大哥你要吓死人啊!"
车窗外的男人笑笑,"问你这小子这麽晚了还在这里干什麽?怎麽?後面坐的是谁啊?"
"是一个为情所困,失忆潦倒的小警察啊!我做好事,准备把他载回去!"
"你知道他家住哪?把他载回去?"男人笑得更厉害了,往後坐上的莫笛瞧,正看见莫笛睁著眼睛空洞无神的看著他。
男人愣了一瞬,莫笛寒冰彻骨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好半天,他笑道,"呵呵......你好,你醒了?"
莫笛面无表情的瞄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径自打开车门往外走,他迈著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去,只留给後面两人一个简单孤独的背影。
"他怎麽一下子又清醒了?"男人看著莫笛背影的眼睛透著幽暗,"他真的是警察?"
"不、不知道......猜的!"男孩微张著嘴,直盯著莫笛的背影,满脸惊讶,"好冷......"
"这都能乱猜!他还是学生吧!你知不知道他进去哪里啦!你给我立刻回家去!快点!"男人说著,朝男孩狠狠抛了一眼後,急匆匆的朝莫笛的方向跑去。
男孩边嘟哝嘀咕,边发动汽车,"我当然知道那里是哪咯......GAY吧嘛......"
"给我一杯啤酒!"莫笛坐在吧台前,接过满杯的啤酒,咕噜一口,满杯下肚,"给我来一打!来一打啤酒!......干嘛,以为我没钱啊!"他费劲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重重甩在桌上。他没有注意到周遭有些混乱的场所,也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著他,低头附耳讨论著。
冰冷的啤酒刺激著喉咙,肠胃,也刺激著泪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眼泪不再决堤。
"诶诶诶──!够了够了!喝完这杯就行啦!"
推开拉扯住自己的大手,莫笛抢过酒杯,怒骂道:"你谁啊!滚开!"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喝了!"男人边说边拉住莫笛。
"叫你滚你没听见!"莫笛微微有点酒醉熏熏,胡乱挥舞著拳头,差点打到男人。
男人吓得连忙躲开,无奈的摇摇头,"哎......行行行!我走!"就真的离开了。
莫笛毫不在意的冷笑著,只是不停地机械重复著灌酒的动作,一瓶接一瓶,他桌上的酒已经被喝了差不多半打。他醉醺醺的倒在吧台上,混沌游离在世间外。
原来靠酒精真的可以麻醉自己,他现在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用去想,什麽也想不起,轻松极了。
"这麽帅的帅哥,为什麽事伤心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坐到莫笛旁边,戏谑的笑道,"这麽难过,别想啦,找点乐子怎麽样?"
男子一只手偷偷抚摸莫笛的腰,他贴近到莫笛耳边,"小帅哥......想不想419?我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爽到不行......"
莫笛拍开他的手,皱著眉头微眯著眼,嘴角挂著轻蔑的笑,"你要和我上床啊......?"
男子怔了一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搂抱住莫笛的腰身,嘴贴到莫笛的唇边,"怎麽样?"
"走......!"莫笛从座位上跳下,醉醺醺的摇晃著身体。
"走走走!去我那!"男子很是兴奋,激动得圈住莫笛往外走。
"先生,先生,真不好意思啊,他是我朋友,你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你他妈谁啊!滚一边去,我先看上的!"男子怒目看著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他真的是我朋友!他今天办案碰到他旧情人啦,搞得这麽稀里糊涂的,你看......"
"办案!他是条子!?"男子惊讶。
"是啊......刑警。"
"妈的!还你吧......"男子一脸可惜的摇摇头,把莫笛往外一推,连忙离开了。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27

头痛极了,莫笛敲敲脑袋,从柔软的床上坐起身,他酒醉得一塌糊涂,仍未清醒,呆呆著看了看完全陌生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重重的重新倒回床上,肆无忌惮的对著空旷的房间大喊:"要不要做啊!快点!去哪啦!"昏昏迷迷的,他冰凉的脸颊被温暖滑过,暖意让他心口一震,惊恐的睁大眼睛,他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用热毛巾帮他擦脸。
他瞟著眼睛嘟哝,"不是要上床嘛......搞这麽多花样......要做就快点,不然老子不陪你了......"
饱含热气的毛巾却怎麽也不离开他的脸颊,男人动作轻柔,一下一下细心的帮他擦拭。
"不要再擦了......不要再擦了......"微微抑制不住哽咽的声音控诉著。过分的温暖让他的泪腺脆弱,眼泪就要决堤。他不想感觉到温暖,只有冰冷才属於他。
"不要再擦了!"终於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毫无预警的直流而下,他哽咽的哭泣。推开男人,想要跑出房间,却是全身乏力,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滑坐到地上,双手掩面,好像从酒精的麻痹里面生出一瞬清醒,他的声音支离破碎,自言自语著,"杜峻林......我恨你......我恨你......"
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搂抱住了,他迷迷糊糊的,只是不停地哭泣,什麽也不知道了。朦胧中,他耳边不时传来温暖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忘了吧......忘了就好了......
中午时分,窗外照进来的白光太刺眼,莫笛艰难的睁开肿痛的眼睛,脑子抽痛,他揉捏著太阳穴,坐在床上发愣,不认识的房间,不认识的床,不认识的......睡衣?
他懵了,莫名的惊恐,使劲敲打著脑子,却完全记不起任何事情,只有些许零星的碎片一幕幕在他脑中晃过,他记得他到酒吧去喝酒,後来......他脑子一片浆糊。
"你醒了?"
莫笛闻声抬头,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对他笑,断裂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他的脑中,他心猛地一沈,掀开被子直往外走。
"你干嘛去?准备就这样走?"男人一把抓过他,随意的笑笑,"你放心,我们并没有发生什麽不该发生的......虽然你也是GAY。"
莫笛顿住,震惊的抬起眼看著男人,什麽没有发生什麽不该的?他想起来的只是自己躲在这个男人怀里哭诉。揣摩著男人说的话,他惊讶的微微张开嘴,良久,才闷闷开口,"也是......?你?"
男人挑起眉毛,像是看穿了莫笛的心思,无奈的点头笑道:"看来你还真的是什麽都不记得啦......"
莫笛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没缘由的就整个人轻松下来,好似在干枯绝望的沙漠里找到了同路人。
"我的衣服呢......"他问。
"差不多干了吧,待会取下来给你。现在都中午了,怎麽样,吃点东西?"
莫笛低著头不说话,刚准备摇头。
"你放心!我不是什麽危险分子!既然你要走,我们还是先说说昨晚你硬拉著别人要上床,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用车载你回来时,你又把我的车吐得一塌糊涂,嗯......你打算怎麽感谢我吧......"
"啊......?"莫笛刷的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哈哈......真可爱啊!过来吃饭吧!"男人嬉笑,拉著莫笛坐到桌边。
"这里是你家啊?"莫笛环顾客厅,摆设全以暖色调为主,很有一派温馨家庭的味道。
"是啊......怎麽啦?"
"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人住。"桌上摆放著成双成对的心形套杯,连莫笛这种不善於观察的人,都一眼瞧出来了。
"我和我老婆前阵子分居了。"男人笑笑。
莫笛静默不语,心中又升起一丝讶异,并不是知道他说的"老婆"究竟是......他仔细瞧那杯子,似乎想从里面发现出什麽蛛丝马迹来。
男人像是又看穿了莫笛的心思,微笑说,"是法律婚姻上的老婆。"
良久,莫笛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等到终於把饭吃完後,才有些不甘心的开口,"你既然是──为什麽会结婚......"
男人摇摇头说,"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看到莫笛眼中的诧异,他叹口气,"你还年轻,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艰难,也不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任何的保障,很多人都没有希望,他们只是维持一种呼吸的状态生活,只是呼吸......"
男人凝视著莫笛,深邃的眼眸探究莫笛的眼睛,像是从中寻找到了一丝熟悉,他轻声说,"昨晚我看你第一眼就这麽觉得了,你和他很像......真的很像,那种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样子......"
莫笛愣了一瞬,也注视著他,看到那双深邃黑眸後面,闪烁著哀伤。
男人叹了一口气,从回忆中走出来,"昨天你......有些失控,哎,感情的事可遇不可求,你也别太颓废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带我回家吗?"
"嗯?"
"你说我跟他很像,所以带我回家,说明你还想著他吧......既然如此,为什麽不和他在一起......?一定还是有希望的......"
他拿著筷子的手紧了紧,"你说得那麽高深莫测,什麽呼吸?我不懂,在我看来只要简简单单去爱──"他声音突然断开,为什麽只是说到这个字,胸口最柔软的地方会这麽痛呢?叹了一口气,他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去想了......
"哎呀!你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倒先管起我的事来了!......都过去那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他本来也是不爱我的......"
"既然他都不爱你,你还想著他干什麽呢!"莫笛愤愤不解,心中哀伤一瞬间席卷而来,莲心苦涩。话一说完,他就无奈的笑了,这话多傻啊!爱情怎麽可能会随意的任由任何一方爱的消失,而消失呢?在爱情的桎梏里,被囚困的一方根本无法解脱,连生命都变得身不由己。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他是爱我的,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并不爱我,再说我也已经结婚了......"
"离婚啊!你根本就不爱你老婆,为什麽要三个人不幸!何况现在你们已经分居了......"
"都说了不说我的事了......你不懂,我呀,已经老了,没有什麽精力谈情说爱了......你呢,还年轻,哎,都不知道怎麽的,跟你这小孩子说些有的没的......对了,你还是学生吧,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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