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上绝[下]

作者:  录入:12-14

「老爷老爷。」陈师爷急忙忙的赶进来。
「怎了?有人击鼓伸冤麽?」夏侯令问,只是这话连自己听了都想笑。
「呃......」陈师爷支吾了会,看了眼萧亦丞,才说道。「有位美姑娘带著个小女孩儿......说来找丈夫找爹。」
「所以呢?」夏侯令又问。
「她们是来找萧公子的。」说完他立即退了一大步,这老爷和萧公子的情事不是秘密,县内的人大抵都知道了,不过看在这两人为这地方贡献这麽多,夙夜匪懈的辛劳,没人敢说什麽,且这事见多就习惯了,两人不会在人前卿卿我我,只是那眼神啊......一看就知道有鬼。
猛然站起身,夏侯令瞪向萧亦丞,那彷佛要杀人的目光夹带著质问。「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这......这......师爷啊,你可有问那美姑娘叫什麽名字。」孩子,他再风流也不可能在外头留个种啊。萧亦丞冷汗直冒。
看萧亦丞竟不是先否认,夏侯令内心火光更盛,一转身,他拂袖而去,见此萧亦丞也没时间听师爷说,赶紧跟上去。
「令你听我说,那孩子、孩子......」
「你不去认孩子看看孩子的娘是你哪一号女人?」
「令......」一路跟著夏侯令,就这样到了正厅。
一入厅,果然见到一个美姑娘,女子身穿红纱衣,面上脂粉不搓,赫然是萧凌湘。
「湘儿!」喊出声,萧亦丞松了一口气。
「萧凌湘?」皱起眉头,夏侯令看著眼前丝毫不改美艳的女子。「你来做什麽?」
看著两人两极反应,萧凌湘愉悦的扯开笑容。「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瞧夏侯令你眼中的杀气,嗯嗯,进展的不错啊。」她带著美丽笑花说著。
「你到底来做什麽?」不给萧亦丞任何开口机会,夏侯令问。
「嗳,刚刚那位管家没和你们说清楚麽,当然是带孩子认爹的啊,来,丫头,喊爹,这人是你爹爹喔。」摇了摇手边小小软软的手,萧凌湘指著萧亦丞说道。
静静听著,就在凌湘指著自己说是爹时,萧亦丞忽然一震。「湘儿......那、那孩子没死?」其实在萧凌湘跳崖时便怀有身孕,他一直以为孩子没了,所以没问,没想到......
「嗯,是那个孩子,她没有死,和我好好的活著。」勾起温柔的笑,她抱起三岁稚儿走到萧亦丞面前。「这就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没给她起名字......等著你为她取名,其实,我希望能由你来扶养她长大,你知道我的个性,我不适合带孩子,你瞧她,已经三岁了,却连话都不会说......」
黯淡目光,萧凌湘叹了口气。「我之前将她委托给一奶妈,可不知她是怎麽养的,孩子越养越瘦,我想不是办法,就带来给你......我不会顾小孩,没法子给她好教育,而且我夫家那儿也不希望养她......」
看著眼前女子的苦笑,再望向那又瘦又惊惶的女孩儿,萧亦丞伸手抱过了她。「我知道了,孩子交给我吧。」凌湘也有很多的苦衷,孩子更是无辜,他怎麽舍得呢......
「那就麻烦你了,你比我细心很多,我也会常常来见她。」说完,萧凌湘笑了笑,走到夏侯令面前。「我知道我是个失职的母亲,或许你会嘲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好好照顾,可是......我希望你能待此女如己出,我、我无心打乱你俩间的平衡,可还是请你接受这孩子,好麽?」心高气傲的凌湘轻声说著,美眸有著抱歉和请求,见此,夏侯令只能点头答应。
「谢谢,那我也不多留,先走了。」行了礼,萧凌湘没给萧亦丞话别时间,就这样走了。
看著那单薄背影,萧亦丞轻轻叹了口气。「她似乎过得不好......」
「那也是她的选择。」夏侯令回答。
「唉......」看著怀里女孩,白白的脸上没有孩子该有的红润,大大的眼在瘦小的脸上更显得大,且无神,见此,萧亦丞将她微微搂紧。我可怜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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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你就是不听我的!你不开放港口又怎麽会有商人前来!还有,你为什麽要下海禁,这样子那些海盗哪里有门路和我们交易!」对著眼前人说著,萧亦丞瞪著眼前人。
「现在县内人口渐渐多起来,治安也越来越差,若此时开放海禁让商人海寇进来,那你想这个地方的犯罪会少麽。」夏侯令冷冷回答,丝毫不显退让。
两人已经为了这件事情吵了很多天,不只公事,还有很多私事──他们的感情。
果然,之前的隐忧出现了,一旦生活久了,就会有所摩擦,而他俩又不是会轻易妥协之人,情况演变下就是争吵越来越凶,吵得范围越来越广,一见到面就要吵,连碗筷怎麽摆都要吵。
一看到对方,心情就恶劣起来。
这一切都是在丫头来了之後,夏侯令个性又变得乖张冷漠,他不对丫头好自己没话讲,可有一次,丫头拿著小玩意儿跑去找他,他竟一把将人推开,让娃儿跌在地上哭了好久,想到这件事情他就有气。
这麽大个人了,居然还和个孩子赌气!他不害臊麽!
「我不管,还有,你为什麽要下令禁我寻香楼?那里碍到你了不成?」忍下胸口怒气,萧亦丞强迫自己稳著嗓音问。只要一对上这人,自己的好脾气好修养就不知跑哪去了。
「寻香楼?那里是让人招妓的吧?我问你,你寻香楼可有领到执照?没有,你是违法营业,我封它没错吧。」
「你!你为什麽总要和我作对!」胸口剧烈起伏,他当然也接收到夏侯令眼中的怒气,吵了很多很多天,吵了很多很多事,但却什麽也没解决,烦!
「和你作对?你先想清楚你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再说。」夏侯令说完也不等萧亦丞开口,就转身离开,留下火药味极重的空间和因无力而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以手抚额,忍著心中难过,萧亦丞拿起茶壶就是灌,也不管里面装的是水是茶还是酒。
想软下性子好好谈,可夏侯令就是如此咄咄逼人,一点转圜空间也不给自己,他不知道哪里错了,照顾自己的孩子不对麽,他又为什麽要和个小女孩儿计较,知道自己的心是他的还不够麽......
离开花厅的夏侯令冷著张脸,走在折廊上,满肚子怒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要一看到萧亦丞抱著丫头又哄又笑的,心里就一阵不畅快,他是有因那女孩冷落了自己,但不是重点......而是,而是看著父女俩笑笑玩玩的,会有种被屏除在外的感觉。
他们是一家人,而自己呢,就像个外人,无法打入他们的世界,亦丞的目光也离开了自己,全心在孩子身上,接著,就开始无止尽的争执。
可是随著吵的时间拉长,彼此间没有因为说出心中感觉而好转,反而更糟糕,一件事叠上一件事,好像永远都吵不完,好像什麽都要吵,什麽都该吵。
他不想这样,可看到萧亦丞的脸,就是无法自抑的怒火,或许这是他的独占欲作祟,不要看见他忽略了自己,所以不停与他作对不给他任何缓下来的空间,不停的逼著他,然後,又是一连串的吵闹。
也亏亦丞脾气好,换是常人,大概已经开打了......哪有那麽多好性子陪著自己吵。
就在夏侯令转过弯要回房时,一女孩尖叫声和狗吠吸引了他的注意。皱起眉头往声音处走去,就见一只大狼犬对著黄衫小女孩吠叫,小女孩靠在树边不停发抖,眼泪滴答滴答如豆般大的落下。
那女孩就是丫头。
看著她,夏侯令抄起石子运以内力打向狼狗,那狗儿吃疼赶紧逃开,留下小女孩在原地哭著,望著她,夏侯令缓缓走近临高看著她,那张带了眼泪的小脸蛋楚楚可怜,夏侯令是有些怜惜,想抱起来哄一哄,却迟迟没有动手。
直到萧亦丞赶来。「丫头!」跑到夏侯令面前,他抱起女儿。「你又对她做了什麽?」怒得眯起眼,他瞪著眼前人。丫头在哭......难道他又欺负她了?「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孩不觉得丢脸麽?」
听著男人的话,夏侯令又觉得怒火升了上来。「对,我就是欺负她我不想看到她出现在我面前,你如果听得懂我说的话,就带她离开!」
「你!你赶我走?!」不敢相信,萧亦丞瞪著眼前男人,忽然觉得寒气从骨头透了出来。「你要我走?」
「......」望著那双瞠大的眼,好似下一秒就会滴下泪来,和刚刚丫头一样,想到这里,火也去了一半,夏侯令什麽话也没说,转身回房,留下愣在原地的萧亦丞。
关上门,夏侯令就後悔了,他不该说那样的话,若亦丞真离开怎麽办,他离开了,自己要上哪找他?
方才明明只是个误会,只要说清楚就好......为什麽要说出赌气的话?深深吸口气,喝了口酒,觉得好累,不只身体,心也很累。
站在门外,看著好似隔离一般的门,心好冷好冷,萧亦丞抱紧怀里还哭著抽咽的女儿,就这样一直一直望著那门,好像想看穿看透,知道里面的人现在在做什麽,是什麽样的表情。
许久许久,雨下了,他才转身离开。
离开......才不,他才不要离开,怎麽可以呢,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深爱,怎麽可以就这样放手,就这样放弃。
说好了,感情要走很久很久,要到下辈子,下下辈子,甚至更久更远,不可以因为这些小挫折就离开。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雨水打上了脸,很冷,也很疼,只是不知道冷不冷得过心寒,疼不疼得过心痛。
接下来的日子,一反之前的吵吵吵,他们陷入了冷战,什麽话也不说,碰面时目光绝不交接,衙门的人、县民都发现了异样,有很多女人想趁虚而入,但更多的是唉声叹息。
夏侯令心情不好就会埋入工作中,苦了他的部署和工人。
萧亦丞心情不好就会什麽也不做,累了他的朋友和属下。
不是一个头两个大,就是蜡烛两头烧,很快就累倒了,大家都希望他两快快恢复,天可怜见,夹在两团冷气中可不好受哪,可天好似没听见众人的祈祷,两人关系依然恶劣,而且有加重倾向。
连面都不见了,吃饭时间永远不同,回府时间永远不一样,走的路也相异,好像两人已经变成了不同世界不同空间的人,没有了交集不会碰面。
可是只有自己清楚,那压抑在心中的思念,明明很想,明明很担心对方,却还逞强不愿意放下身段,不愿主动见面讲话。
抱著女儿,萧亦丞看著窗外,滴答滴答下著雨,虽然没走,可是,这样子和走了又有什麽差别,没有见面没有谈话,几乎在生活中抽离,知道就在身旁却看不到碰不到,明明好想念好想念,想亲吻想拥抱,却、却没办法说服自己。
发著呆,忽然,怀里的丫头扯了扯自己衣服,低下头,萧亦丞强打起笑。「怎麽了?」看著明显圆润粉红的小脸蛋,这是他这些日子唯一的欣慰,是把孩子养壮了,可怎麽都不会说话。
或许是心里受过什麽伤......凌湘有说,那奶妈可能凌虐孩子。
丫头颤抖的指著外边的大狼狗,身子往父亲身上靠了靠。
「没事,它不会咬你的。」萧亦丞安慰说著,拍拍女儿的背,可他发现女儿要表达的好像不是怕狗,只因她小手挥啊舞的,不知道要和他说什麽。「怎了怎了?」
小小的手指了指大狼狗,又指指自己,应该是说狗要咬她吧,接著手又比向通往夏侯令房间的那条通路,顺著小手的方向看去,萧亦丞皱起了眉。
饶他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女儿想和他说什麽,可是,他记得......令要他走的那天,没有那只狼狗,丫头在哭,是看到狗在哭?那狗......被令赶跑了,而自己误会了他!?
猛然站起身,萧亦丞看著怀中女儿。「你是说令替你赶跑了狗,是我误会他了?」说完也不知是小女孩聪明还怎地,她开心的舞动双手。
心忽然有些抽痛,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可他怎麽不明说呢......皱起眉头,萧亦丞叹口气,忽然发现,心中的思念更深更深,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望著外边的雨,他叫来了小女婢,把丫头交给她,拿了把伞,便出去了。
如果没记错,令是在河道那边巡视吧。天雨路滑,路面皆是泥泞更是湿滑难行,萧亦丞踏著谨慎步伐,快步走往正在进行的河道渠处。
走没多久,就见夏侯令撑了把伞指挥著工人,果然啊......一个工作狂,不给自己歇息,也不体谅劳工,心中苦笑著,萧亦丞急忙上前。
「令!」他出声喊著。看著那个熟悉的背影,内心不停涌上酸酸涩涩的感受。
「......」头也没回,夏侯令继续调度工人,没理会身後传来的声音,但不能否认的,当那夜夜思念的声音传到耳朵时,内心的震撼。
知道夏侯令不会理自己,萧亦丞走到他身旁。「令,我有些事想和你谈。」可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沉默,夏侯令转头指挥工人,怎样就是不理他。
「令,你听我说......」看著转身离开的男人,萧亦丞赶紧又跟上,可夏侯令是真心要躲他,那步伐很快,他都快追不上了,但也在此时,忽然一震天摇地动,地震来临,萧亦丞一时踏不稳,就要滑倒。
伞飞了开去,可人却没摔疼,一双手紧紧扶著自己的腰和肩膀,抬头看著那人,萧亦丞什麽话也没说,就紧紧拥著他,不放开。
感觉到怀里的热度,明明是要自己彻底漠视他的存在,可在听见他惊呼时身体的反射动作比脑中的指令还快,已经将人稳稳的搂在怀里,深怕摔疼。
「对不起......」
怀里传来闷闷的声响,听起来有些可怜。
「令,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我好想你好想你。可这话却不好意思说,怎麽样还是个男人,这些话即使是心里最深最深的感受,也不能轻易的要自己说出口。
「回去再说。」软化下来,听著那好似哭著的声音,夏侯令想捡起伞,可怀中人说什麽就是不放手,也不给他移动,抬眸看著一旁看戏似的工人,他眯起眼。「看什麽看,通通回去歇息。」说完就见工人欢呼的一哄而散,留下说什麽也不放手的萧亦丞和自己。
就是这样固执,抱住就不放了,这让夏侯令想起过往,那被毒哑醒来时,那样紧攀著不放手不愿休息,就是要靠在自己身上要抓著自己的手。
「我不要......」
「我们回去好好谈,你不是有是要和我说?」他尽量放柔声调说,萧亦丞不轻易示弱,可一旦表现出脆弱,就代表他真的很疲惫很无力,这时不适合任何刺激,他一直怕,怕弄哭他,怕不小心赶走他......
「不要不要,我不要放开......」靠在男人肩上,萧亦丞固执得让人不知所措,紧紧抱著夏侯令,说什麽也不放。
「我们回家而已,雨很大,回去换件乾净衣裳,嗯?」哄著。
「不要......」
「会生病的。」
「不要......」
叹了口气,夏侯令拨开那被雨水冲洗掉黑色染剂的白发,在男人额前轻轻印下一吻。「有事我们回家慢慢谈,不赌气不生气慢慢的讲,好不好?」
「......」
「亦丞?」
听见男人唤著自己的名,内心的不安才稍稍平稳下来,萧亦丞放松手,让男人拉开与自己的距离,然後在冰冷唇上烙下火热的印记。
「我、我......」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想给彼此一个安心,可他什麽话都还来不及讲,又被吻住了。
情欲渐渐攀升,感觉大手在腰间背上的游移,萧亦丞赶紧推开他。
刚刚,好像有人说......回家慢慢谈的,那、那现在呢......好像不用多说什麽了。
「我们、我们回家了。」驼红著别开脸,不敢对上夏侯令视线,「嗯。」几日未见的笑样上了唇,牵起萧亦丞,回家了。
一回到家,就见下人忙上忙下的准备热水乾净衣物热汤去寒的补身的,而他两也被推入房内沐浴更衣,虽然是分房,可那澡堂是互通的,就是能从彼此房内走到共通的澡堂。
经过刚刚的事情,萧亦丞坚决不一起洗,平常就没在一起洗了,更何况方才又被撩起了情欲,说什麽也不敢。
就算很爱很爱对方,可也是没办法轻易接受自己要拥抱或者被一个男人拥抱的事实,令或许也是这麽觉得,他没勉强自己一起入浴,只要自己先换上乾的衣物别冷著了。
很快的,夏侯令要人请自己去沐浴,他才进入澡堂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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