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上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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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你要不要......和我去?」
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嫌太过残忍麽?
萧亦丞心中苦笑。「跟去做什麽,看你和你妻子燕好麽?」话中口气不自觉尖锐几分,那酸气只有自己嗅得到,真是丢脸,身为痕星,这样的身分居然还会为儿女情长吃醋,会为了对方不爱自己而心伤,他为什麽就是放不开,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一次次的要自己放手,为什麽就是办不到!
为什麽!
好无能。
轻轻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烦闷,萧亦丞疲惫的看向眼前男人。「你去就好。」那样的辱骂和折磨,一次就够了。
「我希望你跟我去。」
「跟去做什麽?」眼眯了起来,怒火隐约攀升,萧亦丞冷冷看著眼前男人。「你故意的麽?」我要的,这男人根本给不起,我盼望的,没人给得起,这一切都是奢望,他也认了,但为什麽他要这样折磨他,我已经放不开这份感情了,已经够痛苦了,为什麽他也不放过他!「你嫌我不够难看麽?」
「我没有这个意思。」明白自己的话让萧亦丞难受,夏侯令没有退却,直直看进男人的眼,他接著说道。「我要她和你道歉。」
「道什麽歉?」
「那巴掌,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这番话让萧亦丞惊异地转过头瞪著他。
「什麽意思?」
「那天,我有看到。」
难堪的望著夏侯令,萧亦丞阖上眼,不知该说什麽。「算了吧,她说的事实,我只是个男人,你犯不著为了这件事和她起冲突,你自己回去。」
「你不打算回去祭拜洛神?」这话倒是堵得萧亦丞无话可说。
「你就明说回去拜洛神就好,扯这麽多做什麽。」难看,他好难堪......
轻轻一笑,夏侯令没说什麽,又给他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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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秦娘子,花香阁已经重建,姑娘们也已回去工作岗位,将琐碎的事情交代好,他俩启程回到永青城,由於萧亦丞仍属带罪之身,不得进入永青内,所以他们在城外的破庙过了一晚,隔天才去祭拜洛神。
墓显然有人整理,有条不紊,没多的杂草丛生,一样的眺江背山,风景清灵。
将水果拜礼放好,各自在香炉上上香,烧红的香头飘出味道来。
「娘,我和亦丞来了。」一声娘,是来不及说出的遗憾,也是给生者的一个安慰。
「洛姑娘,阔别三年,近来可好?」萧亦丞带著以往的潇洒笑意,说著以往谈笑间的口气。「很想不到吧,我会和令一起来看你。」三年前,他曾来这里诉说心里的苦,三年後他依然是来了,心情一样苦闷,却有些微不同。
「你如果有灵,就保佑我们快些找到凶手。」
好脱离我麽?萧亦丞心中问说。
「是啊,不要再有人受伤害了。」他接著道,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有些虚伪。如果一直没结果,那令就会一直和他在一起吧,呵呵,多麽自私的想法,那三大门派、花家、秦姨,他又置这些人於何地呢......
在墓旁坐了一阵子,閒聊了会儿,决定要离开了,和洛神做简单的告别,萧亦丞承诺下次还会再来。
閒散的走下山路,很久很久没这麽悠閒了,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连好好看个风景静下心都不行。
「令,接下来要去你妻子那儿吧,我不和你去了。」想不到啊,他居然是这麽懦弱的人,连面对个女人都不敢。
「我说过要她和你道歉的。」发觉这一路上男人的异样,那眸子有意无意的闪躲,话语间有意无意的回避,他在躲自己麽,因为怕受伤了麽。
「不用了。」快速回应,萧亦丞轻轻叹了口气。「令,有些事情做了,才是弄巧成拙,别让我难堪,也别让你的娘子难为。」
深深看著眼前男人,夏侯令没说什麽,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很强硬,下了山走了些路,又转上了山,越走越偏僻,实在没想到他之前是躲在这种隐密地方。
「令,到这里就好。」萧亦丞说道。
「和我进去。」夏侯令低声说著,语气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要求。
「......」想停下脚步,却被一只手强拖著入内。
「你到底打什麽主意!」得来的回应依然是沉默,这让萧亦丞很是挫败。他看不清这男人的动作,这些天相处下来以为他已经不会往自己的痛处踩,不会利用他的感情,但现在呢,他又在做什麽?
通过山路後,眼前是一茂密树林,林子间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间屋子,想必戴宛香就在里面吧,被拖著往里面走,想挣脱,却被夏侯令的内劲硬是压了下去,无奈自己受伤未愈,气力不足,最後只能乖乖就范。
走到半路,离屋子不过十来步男人才放开自己,抚著被抓疼的手腕,萧亦丞想著自己该不该转头离开,那样子就很像落荒而逃吧。心里自嘲著,他留了下来,被骂又如何,他对得起自己就好。
正当萧亦丞说服自己时,木门被打开来,一女子欣喜若狂的看著他身旁的男人。「夫君!你回来了!」接著小碎步奔至夏侯令身前,她的含蓄倒是让萧亦丞有一些些的怪异。
或许是因为女孩看见他,都是直接扑入怀里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绝代 第十二章

看著女子愉悦的问候自己丈夫,萧亦丞实在不懂夏侯令为什麽硬要扯著自己来这儿,他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不该这麽说,这件事根本没什麽好勉强的,因为他根本就没必要来。
那女人好像注意到自己存在,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好似在质问为什麽他会在这里一般,不过碍於她丈夫也在场,不便发作。
「宛香我替你介绍,这位就是痕星萧亦丞。」由这话听来就知道,不是要她向自己道歉的,夏侯令啊夏侯令,你究竟打些什麽主意?
平静下波涛不断的心绪,萧亦丞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麽好计较的,又觉得刚刚的激动很可笑。「夏侯夫人你好,久闻大名。」笑说,没让夏侯令难看,他得体的接著道。
「嗯。」没给什麽好脸色,这就是戴宛香的直性子吧。转过头看向自己丈夫,她娇嗔道。「夫君,这人喜欢你吧?」这话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显然夏侯令也没料到她会这麽说。
「夫君你何必委屈自己和这种人在一起,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李大哥商量,就算这人真的很了不起很聪明,但骨子里的脏是改不了的。」状似苦口婆心,但眼中的恶毒却让萧亦丞险些坏了自己好修养。
脸色丕变,不知为何,听著她说萧亦丞不是,夏侯令反倒感到不舒服。「你说够没?来者是客这道理你懂不懂?」
没想到夏侯令会这麽说,不只戴宛香讶异,连萧亦丞也一副不可思议的瞪著他,不过他还来不及打圆场,又听闻一娇俏女声自身後传了出来。
「就是啊,一点礼数也不知,亏夏侯夫人还是『采红院』第一花魁呢。」刻意加重采红院,点出她戴宛香出身也没多高尚。「怎麽,以为自己攀了个宝就忘记怎麽巴结客人怎麽耍媚耍狐骚了?莫不是你忘了自己曾做过妓?还是你不知道怎麽当个好妻子,我想在床上你是不用说的,经验老道,但在外头呢,你可要给自己丈夫做做面子,看人家萧亦丞好歹也是一国宰相,也是辅佐王者的痕星,你拿啥和人家比?你好意思得罪人家?也不看看自己长什麽模样,什麽出身,传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呢!」
这些话一点也不输给戴宛香的狠毒,那清脆嗓音,那骂人不需喘气的流畅,不必说萧亦丞也知道是谁,除了他的亲亲娘子萧凌湘外,还会有谁。
这席话听在三人耳里,一者头疼,一者漠然,还有一个气翻了。
「哪来的死丫头,快给我出来!」顾不得形象,戴宛香高声喊著。
「唷唷唷,死丫头三个字用在你奶奶身上?瞧了我你要叫我声姐姐我还嫌坏了我格调呢。」踏著优雅脚步,头发用条缎子轻轻扎起,虽朴素,却别有一番风情,自树林後走出,萧凌湘身穿红衣,和她性子颇合,面上不施脂粉,更有一丝脱俗仙气,比之戴宛香的俗媚,不知高出多少。
惊艳的看著眼前女子,连夏侯令也不禁多看几眼。
「甭看甭看,看再久也不会是你的。」挥挥手,没给夏侯令留面子,反正她这次来就是要替萧亦丞出口鸟气的,才不管这些,拉住萧亦丞手臂,美丽眼儿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亦丞,咱们又见面啦。」
「是啊,近来可好?」露出淡然微笑,萧亦丞以眼神质问她的用意,只见萧凌湘一耸肩,没理睬他。
见这美人和萧亦丞如此亲密,应该是他诸多红粉之一吧。「不知姑娘芳名。」夏侯令问道,没在意方才她的无礼,总觉得此女不简单,她和亦丞关系决不单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萧凌湘,亦丞的结褵妻子唷。」唯恐天下不乱。
一愣,夏侯令看向萧亦丞,只见他露出苦笑。他有妻子了?!
脑中充满了许多疑问,还有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愤怒,但很快的,这些情绪被安抚下来。
「已经分开了。」萧亦丞赶紧补充说著,没漏看夏侯令忽升的杀意,虽不明白那愤怒来自何处,他还是赶紧为自己辩解。
分开了?这究竟怎麽回事?
「呵呵,这位夏侯公子,你很紧张麽,知道亦丞有妻你很紧张是吧?」张著漂亮的大眼,凌湘故意这麽问,就见萧亦丞又是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无力模样。
伸手扯过凌湘,萧亦丞要她别再多说。怎麽可能紧张,他有妻子的事,令开心都来不及了吧。「你就别再闹了。」
「什麽闹,我是不小心路过这儿,听见那凶婆娘骂你,你这人就是对女人太好,才会让这什麽都不是的娘们欺负你。」
「湘儿......」我拜托你别再说了......焦急的看向夏侯令,那杀机是停了,可是又转成他看不懂的情绪,够了够了,很多了。
「夏侯令我警告你,别欺负我相公!」
「湘儿啊!」
看著两人一拉一冲,夏侯令忽然感到有些好笑。「我不会欺负他。」这话就像是承诺,让戴宛香震惊,也让萧亦丞一愣。
萧凌湘一挑眉,美眸中尽是赞赏。「那就好,你可骗我这弱女子,不然不得好死。」
「......」
一阵沉默,忽闻戴宛香不示弱的发威。「果然是什麽样的人娶什麽样的妻子!泼辣刁钻,以为有张好看的脸了不起,没水准没教养!」
「喔这说来夏侯公子娶了你这个不乾不净的烟花女就是有格调罗?真是了不起!姓戴的我告诉你,别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就骂别人,我告诉你啦,全天下的都知道夏侯令不爱你!是你死缠著人家不放!」
「我听你鬼扯!」
两个女人的战争如火如荼的爆发,而事主两人早已逃之夭夭,是萧亦丞拖著夏侯令远离。
走在溪旁,踢著地上小石子,萧亦丞叹了口气。「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歉然一笑,想起凌湘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他就头疼。
「不会,能说说她和你的关系麽?」夏侯令莫名的在乎。他有妻子,那又为何会分开,又为什麽会对他动情?萧凌湘外貌不可多得,个性率直也很符合他萧亦丞喜爱的,那又是为了什麽?
「五年前,我还没加入蒙天,那时我还只是个平凡的江湖客,湘儿是我的妻,我一直这麽认为,我以为我会和她组家庭,就此平凡到老,不过没想到一场阴谋害她落崖,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我也死了心......而後遇见你,我也是到最近才知道她没死。」就是因为湘儿的死,他才会决然加入军旅。
「令,我能问你麽,你要我来这里的目的究竟为何?」忽然感到好累,或许是旧伤未愈,也或许是方才的精神折磨。
看了眼萧亦丞,夏侯令没有说话。目的,他也不清楚,只是想厘清心里的思绪,看著这男人挨骂,他心里不好受,看著萧凌湘和他的亲密,他心里不好受,有杀人的冲动,但又看见他急於辩解和不停阻止萧凌湘的焦急模样,又觉得很有趣。
「唉......」重重叹息,无力感蔓延而上,萧亦丞索性坐了下来。「女人的事情最好不要管,现在那儿应该吵翻了天吧。」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争风吃醋模样,那场景实在不是很好看。
「你对萧凌湘的感情,真的断了麽?」
「是啊,她现在就像我妹子,一天到晩闯让我挡,上次还混进皇宫当贵人,我见到差些没昏过去。」
「不会死灰复燃了?」夏侯令又问,他接连的几个问题都让萧亦丞感到惶恐。
忽然站起身,萧亦丞轻轻道著。「你若对我无情,就别问这些,别对我这麽好,别为我说话,我......我会误会的。」走了开来,经历了几场感情,他不是全然不懂,但怕啊,若对方不是这样的感情,他又情何以堪?
不要到最後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看著萧亦丞走远的背影,夏侯令忽然觉得,那影子,很单薄,他想追上去,却没有行动,就如男人说的,若无情,就别对他这麽好,那样子於他只是残忍,他不懂自己现在怎麽想的,如果不是那种感情,那这些举动对萧亦丞而言,又是多大的伤害。
停著脚步,夏侯令看著男人越走越远,始终没有追上。
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他对著天,心思紊乱。
过了不知多久,一双手拍了夏侯令一下。「怎麽就你在这儿,亦丞呢?」清脆嗓音如黄莺出谷,带著笑的脸儿似芙蓉带露,萧凌湘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自己熟悉的人。
「他到前面走走。」简短回答,纵然这女子再美,却吸引不了自己注意。
「原来如此,哪,你有个好朋友来,叫李奕,说是有重要事情找你,要你快些回去。」
李奕?「好。」站起身,却不是往回走,萧凌湘见此,急忙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人是在戴宛香那儿。」
「找亦丞。」夏侯令想也没想的回答。
听著他说,萧凌湘翻了个白眼。「你疯啦,那李奕找你一定是谈洛军的事情,你找亦丞做啥?」回想起李奕一知道自己和亦丞关系後那骤变了脸色,啧啧,要不是自己修养好,没把他打到躺在地上才有鬼。「你不用去找亦丞,他不会和你去的。」看夏侯令还是往前走,她说道。「喂!你听见没呀?」
「......」停下脚步,夏侯令知道身後女子说的事实,就算真找到了人,亦丞也不会和自己回去,要谈的事情一定就是军中之事,他不会想听的。
忽然意识到,他和那男人,真的是敌人。
看夏侯令漠然的表情,凌湘轻轻一笑。「你就快回去吧,我也有些话要和亦丞说,等会儿你谈完了要事,再来找他,不会走远的。」
夏侯令点点头,回身离开,也在此时,女声悠悠响起。「亦丞,还要麻烦你多加关照了。」
一愣,夏侯令没给什麽反应,就此离去。见他走远,萧凌湘也往林子内走去,没让她走太久,就见萧亦丞一人靠在树下发呆。
「没人告诉你麽,越发越呆唷。」一纵身就到了男人身边,靠在萧亦丞身上,凌湘戳了一下他的脸。「怎麽啦,一副失意模样,真不像你。」
没理会女子东捏捏西戳戳的调皮动作,萧亦丞轻声说道。「湘儿,我不懂他带我来这里做什麽。」他的湘儿善解人意,懂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呵呵,亦丞,还记得以前麽,我老爱带你到大哥那儿去。」忽然说著,目光陷入了追忆,笑也漾上了美丽红唇。「我最爱看你和大哥为我斗嘴,为我比武,也为我比棋艺,比所有的东西,证明你真的爱我,证明你足够成为我的丈夫,我都记得,你还记的麽?」温柔口音,美眸退去气焰,只留下似水柔情。
「记得,都记得很清楚,我和他斗得天昏地暗,你却在旁边喝茶嗑瓜子,还说我们不够卖力。」笑说,揉揉女子头发,一想起过去,萧亦丞唇边也带上了笑,不若平常那潇洒笑容,是一种,说不出的,属於温柔的笑。
「是啊,所以我想呢......他的用意也是这样的,要看你为他......」话没说完,就被挡在唇上的指头阻止。
「不会是那样的,他对我不是那种感情。」
「是不是又是你说得准?你没看见当我说出我是你妻子时他眼中的杀气麽,你没瞧见当你说出我们分开时,他眼中表达出来的情愫麽,亦丞,你不是第一次碰感情,你看的人多接触的事情也多,你该知道那是什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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