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赛夏]倾泻的颜色----荒木泽代

作者:  录入:12-10

"我觉得我就这么完了,就这样死了好了......你明白吗,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突然想通了--就是死吧!这样最好。我用不着管活着时候的那一些烂摊子了,什么女王,什么PHANTOM,统统去死!至于我的灵魂,已经贱价卖给那个叫做塞巴斯查恩的恶魔了,也用不着见那些死的凄厉的先祖们了......这样多好......"



11.固执
塞巴斯查恩默默地将杯子搁下,转身走回床边。
他俯下身来--夏尔已经用右臂遮住了眼睛--用没有带手套的指尖温和的拭掉小少爷脸颊边的泪。
"少爷......"
"为什么!"夏尔用一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量,一把扯住塞巴斯查恩的领结将他拽下来,"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想要我的灵魂吗,为什么还将我救回来!那个时候......是你吧!看我痛苦的样子很有趣吧?!"
"少......"
"去你的美学!别在那装模作样的皱眉头了!"塞巴斯查恩又被他的小少爷从近到咫尺的地方一把推开,这位骄傲的少爷也随即挣扎着坐起来,"笑吧!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人类总会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放,不管对方是谁!你就嘲笑吧,反正人类就是这么贱!你平时那优雅的微笑呢?啊,不对,你的确应该烦恼。我的灵魂在之前大概还算可口,现在却是颓唐得令人作呕!真是遗憾啊,不是吗......唔?!"
怒骂在空气中硬生生的停止了,话的下文和少年特有的柔软唇瓣被那火眸恶魔的双唇完全吞噬,与恶魔刚刚转身吞含的药汤融在一起,跟着药丸来来回回地在腔壁间击荡。脑袋一蒙的小少爷完全没办法把"请抵抗"这一提示语从一片空白中提取出来,只不过是本能地想将擒住自己双唇的人推开。
"......嗯......"
这一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力量偏偏还起了反作用,使恶魔已经扣在小少爷脊背上的左臂又添了一分力量,手掌则是穿过柔软的发隙稳稳的按住了对方的后脑,让他脱离不了自己的唇齿之间。仿佛是不容反抗的事情,这恶魔用舌尖将对方试图拒绝的药丸一一顶回,连同微苦的汁液一起悉数"奉上"。
"......"
管家先生右手大拇指的指腹顺着小少爷的颈喉,缓慢而暧昧的下滑,勾起一阵难耐的酥麻。即使放弃全身的挣扎,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唇齿之间的抗争上,还是不能够有任何胜算。夏尔在微微的颤抖中一松劲,杂味的药就全部让入腹中。
实在狡猾。
塞巴斯查恩终于从这场使对方措手不及的袭击中退开,坐在离夏尔半米不到的地方,满意地拉开嘴角的完美弧线。等待。
一秒。被"偷袭"吓到忘了滚落的泪珠,在夏尔湖泽色的眼眸眨巴两下后终于化为月光下坠过的流星。
两秒。可爱的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甩了甩头,似乎是要甩开疾病带来的晕眩。
三--"啊啊啊......!你刚才做了什么!"--秒,爆发了。
自己的小主人果然比较强,塞巴斯查恩原本估计的反应时间是五秒。
"请您冷静些,是到吃药的时间了。"管家先生将药杯递过来,如平时一般优雅温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你你你......你离我远点!"话是这么说,夏尔却自行手脚并用的撤到了另一边的床角,连被子统统滑落了也顾不上。方才没用上的契约之眼此刻死命的睁着,以作最后的防守底线。
"是,遵命。但是您要吃药啊!"
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中,塞巴斯查恩仍旧可以将小少爷满脸的涨红尽收眼底。他的美学不允许他笑出声来,所以他继续说道,"还是说,您需要我的帮忙?"
如条件反射一般,夏尔猛地跳过来夺过杯子仰头一灌,又放回塞巴斯查恩的手中--的确是空了。
"咳......咳咳......"因太急而被呛到,堂堂PHANTOM的主人再次失算。
塞巴斯查恩暗暗笑着将杯子搁到一旁,又转回来面对那位刚刚平息的少年:"现在呢......"
"现在?"要是夏尔是只刺豚,此刻一定已经涨成一颗刺球了。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想把自己怎么样,善于工计的少年摆不起阵脚。
这个该死的恶魔......夏尔定了定有些晃的眼神,到底有没有人意识到他其实"行迹恶劣"啊?
"洗澡吧。"
"啊?"
半夜三更的叫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去洗澡......夏尔心里下了结论,塞巴斯查恩你也烧傻了。
"您之前流了很多汗,不喜欢过的话一是身上不舒服,二是容易再次受寒......您已经杵在被子外面好几分钟了。"管家先生不紧不慢,从容的态度从小少爷醒的那一刻起重回他的身上。
但是问题不是这里吧!夏尔内心呻吟。
"啊,热水的话您不用担心。"不出所料,夏尔立刻换了一副"咦"的表情,塞巴斯查恩回以自信且确定的目光。
"为了让您一醒来就能入浴,大家可是很努力的维持着水温和浴室的温度啊,所以请您不要担心。"
"大家......都没睡吗?"让他们维持浴室温度的话,浴室还没炸掉吗?
"我已经打发他们去睡了,本来他们还说要守夜的来着。"
好险,要不就麻烦了。夏尔舒了一口气。
"那么回到之前的问题。"
"之前......的?"多之前?
"洗澡。"这根本就是在命令,塞巴斯查恩有时候出奇的固执。
"我知道了。"不想被念死的话,最好别在这种时候反对这个恶魔本质的管家。夏尔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命,蹭了三四下到床边准备穿鞋......"呜哇?!"
柔软而顺滑的被单瞬间覆拥而下,还没缓过神来,夏尔又与包裹着他的被单一起被悬空抱起,整个儿的填满了塞巴斯查恩的怀抱,如同巨大的洋娃娃般使人的胸口殷实。
"你又干什么!"被抱起的高度正好可以使夏尔平视他的管家。
"您大病初愈,下地走的话容易摔倒。"
啊啊啊塞巴斯查恩你太能扯了!夏尔摇摇头,我才病了几天你就个理由也便不好了......呃......"塞巴斯查恩?"
没有回答,两人之间的那点空隙随着塞巴斯查恩手臂的收拢而一点点消失殆尽。夏尔将头垫在塞巴斯查恩的肩膀上,眼中却抑制不住慌张。
好像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扑通扑通--是谁在跟谁的节奏?


12.固执
没见过这样的塞巴斯查恩。往日的温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夏尔肩膀吃疼的莫大力道;仿佛是要把这柔弱的少年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他使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进到让尚未恢复的夏尔快要气闷晕眩。
这真是做上司难,做恶魔的上司更难。
早知道这样就在刚醒来的时候拼命压著自己的情绪不发那次彪了,现在要是被这么报复而死,那还真是命途多舛......
"喂......"
"对不起。"
啊啊果然来了,夏尔总算是推开了空间,在感叹自己"二难不死"时又顺口回道:"没事了。"
"不是这个。"塞巴斯查恩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让夏尔不至于不舒服,"是让你动摇了的事情,对不起。"
一听到这样的语气,夏尔就意识到要以缔约者的身份来谈话了。少年赶紧挺直背脊,抬起头来迎视赛巴斯差恩的目光。
......该死,有点晃。
"动摇这种事情,对已经定下的契约式没什么影响的吧?你不用太在意。"
"怎么可以......"
"塞巴斯查恩。"夏尔打住对方的话,目光有些淡定的无奈,"人类就是这样的。明明是不能改变的事情,却总会臆想着有一天会不同;明明已经不错了,却又总是被那些美好的幻想......勾起更大贪欲。"
"......那么,"塞巴斯查恩突然敛起笑意,双眸的火色似乎掩盖着什么,"您的意思是,如果可以改变的话--只是如果--您就一定会去改变了?"
"......不要问我这种不可能成立的假设。"夏尔错开与之对视的目光,将它投向左下方。这一反应却让塞巴斯查恩的周身气压下降,夏尔看似随意的回答和故意避开的目光实在是不能代表一个明确的答案。
"请您回答!"
"我不知道!"夏尔的语调再次尖锐起来,他抛开一切所谓阔家少爷的优雅,狠狠地揪住塞巴斯查恩得衣襟,"‘如果'‘如果'‘如果'!你什么意思?!撕毁了契约又怎么样!再次落到一无所有吗!"
赛巴斯差恩没有说话,与夏尔对视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意。今晚的小少爷似乎特别不能安静,不过没关系。
这一次的发泄因夏尔所剩无几的精力被最后殆尽而迅速告终,他无力的松开有着完美手感的衣质,微垂的眼睑正在他的无意识中布置出一席以惹人怜爱之气为主菜的盛宴:"够了,放我下去。"
"少爷。"塞巴斯查恩回了一句,没动。
"从我醒来开始你已经耍了我两次,我已经很累了,请你饶了我。"夏尔不认为用语言当匕首来自伤会给塞巴斯查恩带来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痛苦,但直面自己内心的鲜血让他感到一种残忍的痛快,"而且我这种需要靠祈求而活着的伪独立的人,没有资格......?!"
方才还半垂的双眸摹地睁成杏园样,目光在那张过近的脸上形不成聚焦;而大脑居然在闪过"今晚嘴真忙"的无厘头后放走了最后一丝意识。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夏尔统统不知道;如果刚才还能因为不想吃药而反击(无效),那么他现在就可谓是彻底沦陷。朱唇在夏尔的茫然中微然撬起,赛巴斯差恩眯起优雅的眼目,满意的更进一步深入--一时间温柔的缠绵化作肆无忌惮的进攻。先是酥软,然后麻痹,那种带有危险信号的沉迷感,从舌尖蔓延到夏尔的全身;夏尔懒得管,也没劲管,他觉得眼睛很累,于是就把他们耷拉下来,赶出了一直在眶里打转的泪珠。这画面太煽情,太绯靡,但遗憾的是夏尔不懂。他还只是个孩子,毕竟才十三岁,有些大人们确立的定义他还不明白,比如说这个吻,再比如说这个吻里有种东西叫"情欲"。
塞巴斯查恩终于慢慢地退出,腾出一只手来拭去夏尔未干的泪痕。
微量的温度让夏尔一震。
"这次你怎么解释?"脸上泛着挥散不去的红晕,夏尔尽量然后自己镇定。被耍弄了三次,他不甘。
"这是让您冷静下来的方法。"对方是该死的亘古微笑。
"......"夏尔觉得自己的右手在说它想与某张完美的脸迅速而有力的"亲密接触"一下。
"‘滚'字算不算明晰的命令?"夏尔很"委婉"的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他的管家像没听到。塞巴斯查恩将稍微下滑的被单重新拉好,让他的小少爷在被单与他的怀抱中保持温暖。
"请让我回到您身边。"
"休想。"得寸进尺。此两句话合并或分开皆宜。
管家先生已经把小少爷抱了很久,但并不觉得累。他把夏尔抱到窗前,地上那片柔和的光影迅速勾勒出了两个身影的轮廓。
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荡漾着微妙气氛的场景?
瞬间的疑惑让夏尔的晕眩感顿时加强,本来想摇摇头清醒一些,却又因一摇起来更痛而作罢。
"少爷,我发誓。"塞巴斯查恩的目光里有种从未出现过的笃定,"恶魔是没有座敷童子那种作用的,您的事业全部是您努力的结果。"
"没所谓。"夏尔淡淡地回答着,背光及晕眩感使他没办法分清对方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
"那么,请让我回来。"塞巴斯查恩很轻柔地说着,生怕让夏尔再激动,这实在不明智。
但他失算了。
他以为夏尔现在还能直着背脊坐着是因为病已好了许多,他以为自己只是低估了夏尔的反应时间。然而他真正低估的是夏尔的精神力量。
被耍了三次的夏尔--夏尔自认为的--用着他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无力的病体,不肯软弱。
不过再强大的精神力,也从醒来那一刻起就在逐渐强烈的晕眩感的打击下变得岌岌可危。
"我再说一遍,你休想!"夏尔克制不住的摇了摇头,因为目光有些乱。
塞巴斯查恩误以为夏尔又要激动,赶紧暗中加力使环住小少爷的怀抱更加稳固。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最近的夏尔很奇怪,但塞巴斯查恩觉得自己更奇怪。虽然表面上依然优雅得云淡风轻,内里却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地叫嚣,叫人烦躁,甚至在圣女到访时差点发怒......这一切都不太符合他的美学。
美学......?呵。管家先生无奈地笑笑,或许小少爷说的对,自己已经......"去他的美学"了。
或者......夏尔就是他的美学。
"少爷?"塞巴斯查恩从恍惚中一惊,因为夏尔突然拽住他的衣襟,"怎么了?"
夏尔没有回答,或者是没力气回答。以他现在的状况,一般人都会直接晕菜,但他就是死拽着塞巴斯查恩的衣襟,迷迷糊糊的不甘倒下(到对方怀里)。
塞巴斯查恩小心翼翼地将夏尔稍稍捧起,那张有着担忧神色的脸倏地靠近。夏尔下意识的躲开,却被低吼了一句。
"别动!"
然后对方的额头就抵过来,感觉微凉。那感觉消失后,夏尔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什么时候又开始觉得不舒服的?"
"......"夏尔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对方的声音里好像有着满满的担忧。
"刚醒来就是这样了么?"
总算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语气里仿佛带着极度的懊丧。夏尔一想到这是因为他的美学才做出来的样子,就有一种要回一声"是的"的冲动。
"好,就算你不相信,那你也应该相信契约吧!"塞巴斯查恩感到一阵愤怒,无奈,烦躁和......大概是叫做"心寒"的东西。
他不相信,不相信一个所谓"座敷童子"的传说就可以使夏尔彻底无视自己。他宁愿相信,那个圣洁之所以战胜不了黑暗的理由。
"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圣女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塞巴斯查恩把夏尔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单中,将他按进自己的怀中。管家先生决定一搏。
"夏尔,我有发过誓吧?"声音轻柔得不行,怀中的人儿没动,"对着月亮,我......"
"......停,"怀里的声音尽管虚弱,却听得出在尽力,"我不想听。"
"少爷!"
"只要是关于契约和你的美学......我都不要听!"像是要付诸行动似的,夏尔往里钻了钻,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衫,在塞巴斯查恩的胸前徘徊。
"......我明白了。"
夏尔没力气抬头看,但那家伙似乎带着笑意。
"那我说点别的。从什么开始呢......呃,对了,从那个开始。首先,我很莫名其妙。"
这算什么首先!夏尔本想愤愤一下,却掩饰不了莫名其妙想笑的感觉。
"再有,我很烦躁;还有,我很痛苦......"
"......喂!"
"少爷,我打扫过的客厅你不去,我整理过的花园你不来,我好不容易做好的下午茶都要在凉了以后再原封不动的拿回来......您到底要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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