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少林武功向不外传,今日得见便想仔细领悟堪破一番,所以才迟迟没有破阵。不过行善一而再的对白初云出手,让洛珏没了心情。
行善退了一步举掌迎上,心知这血剑虽来得快但毕竟坚韧不足,想要伤他是万无可能,只是奇怪门下弟子的铁布衫是如何被破的。
血剑堪堪触及行善的双掌时忽然转了方向,直奔他的双眼,而且竟凝结成冰锐利无比。行善慌忙收掌,宽大袍袖灌满内力护住脸面。冰剑陡然又转了方向下刺行善的胸口,行善侧身避过翻掌拍向剑身。
洛珏站在原地始终一动未动,单凭单手掌控着冰剑的走向。行善步履扎实见招拆招也是稳如泰山。
酣斗间,那支冰剑越来越短,在行善醇厚的内力下慢慢化作血水洒落。众人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为行善就要胜了这一战鼓起掌来。
白初云和黑幕然此刻安静得就如透明的空气一样,让人早就忘了他们的存在,两人专注的台上的变换,这两大高手的对决让他们可是受益匪浅。
冰剑将尽之时,台下更是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于耳。行善却暗自叫苦,对方一动未动就让他内力尽出,原本还有几分胜算,如今内力耗了大半,冰剑全融之时对方的全力一击他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下的。
冰剑化尽,众人鸦雀无声,都等着看洛珏口吐鲜血经脉挫断。然而等到却是行善大师飞出去的头颅。青烟一样的身影鬼魅似的一闪即逝,洛珏身影重现时是立在无头尸体的身边。没人看清他如何动,如何出剑。
"小四,为师刚才所用的剑法是妍雪剑法中的后八式,你可有记住"洛珏转身笑看僵立在另一边的四千寻。抬手凌空虚抚解开四千寻的穴道由台上拾起一把剑扔给四千寻后问道。
"师傅,小四记住了"四千寻接住剑低声回道。森寒的剑锋反射着刺眼的光,耀得他眼睛有些酸涩。这声师傅怕是他最后一次叫出口了。
"很好,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倘若胜得过本宫,我便将最后八式的心法告诉你,你也可以去孝敬你的爹爹。但倘若你胜不过我,沈微玉沈四公子。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与你的"
收了软剑洛珏负手立于台上,脸上的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疏远。扯断了两人之间八年来的情分。
"师......洛宫主,小四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四千寻猛然抬起头看向洛珏,沈微玉,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他以为师傅生气是因为研雪剑法,看来这一次他又猜错了。究竟这个人瞒了他多少事情?究竟这八年来的朝夕相对是真还是假?
"云南舞家的人出现时"洛珏垂眸看着脚下还未干透的红毯说道。红毯上的血迹不是很明显,但即便细微的差别也透出两者的不同。
"那师......洛宫主以前对小四都是真心以待了?"四千寻追问,语气迫切神色紧张。看到师傅漠然的脸时又垂下头去。
难怪师傅会说云南舞家的人和他倒也相配。舞家与沈家一直是姻亲的关系,只是鲜少人知道罢了。舞菁菁便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沈四公子请"微微一笑对四千寻的问话并不作答,真也好,假也罢都已经不重要,随他自己去想吧。
给过他几次机会结果他始终心向旁人。现如今两人终成敌便没什么好说的了。由地上捡起另一把剑,洛珏眼中已经再无一丝旧情意。
从没觉得一柄剑会如此之重,让他举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从不知道假戏真做时自己便会深陷其中,四千寻无力的扔下剑闭上眼睛。如果能死在他手也不枉此生。
"沈四公子,有时本宫不得不佩服你。明明服了忘心丹却可以将动情之人的神色揣摩得淋漓尽致"
四千寻--沈微玉等来的不是剑,是洛珏冰寒入骨的手。事到如今还要做戏给他看,洛珏笑得有些决然。
手指滑过俊秀的眉眼之间,顺着挺直的鼻梁一路描绘到倔强的嘴角。这张与他朝夕相对的脸,这个整日缠在他身边的孩童,如今脸上悲凄的表情,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种手段。
"洛宫主果然好手段,这种事都查得一清二楚。那就对不起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沈微玉再睁开眼睛时,里面是空寂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
垂在身侧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势袭向洛珏的胸口。然而只提起一半便又如被人打断双臂般无力的垂了下去。
"虽然沈四公子的情可以被药力封住,但是性子是天生的。你总是忘记本宫永远不会让自己失了防备"
点住沈微玉的穴道,绕到后面洛珏微倾身贴上他的身子,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嘲讽的笑道。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穴道被封沈微玉躲不开耳边温热的唇,于是紧蹙了眉头回道。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微的变化。
"本宫怎么舍得杀了你,这俱身子昨夜可是让本宫无限销魂,至今还回味无穷"手穿过沈微玉的腋下在他身前交握,把人纳入自己怀中。洛珏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慢慢说道。
清晰的话语让台下人抽了口冷气,原本想偷偷溜走的人都停下脚步。这出戏比武林大会更精彩。
"你怎么还没死"没人听得出恨意慢慢的话语里还有些微的安心,只有他自己清楚。纵使可以忘记情爱,但以往种种的好,还是点滴汇入心田。很多时候,人总会因为某些牵绊而做出身不由己的事。
"呵呵,沈四公子想知道本宫未什么喝了掺有老狐狸给你的蚀骨粉的茶而安然无恙吗?只要你能让本宫尽了兴,本宫就告诉你如何?"
伸手扯开沈微玉的腰带,手抚上光洁的肌肤,垂头咬上沈微玉的颈项。齿入血肉用力一扯,一块肉被生生的撕扯下来。舌尖一卷送入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品尝。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洛珏笑得无限春情,附在沈微玉的耳边温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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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佩服,同在下比起来,洛宫主的戏做得更是逼真"咬紧牙挺过这一波痛楚,沈微玉冷笑一声答道。
昨夜知他跟在身后,才会同爹爹做了那出戏给他看。自认没什么破绽,却还是被他看透。沈微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真是不得不佩服洛珏。
"彼此彼此。沈公子要记得,练此双修武功时莫要念着如何在本宫身下婉转承欢。否则,走火入魔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像是要把沈微玉凌迟一样,洛珏每说一句话都会撕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鲜血和着汗水很快就浸透了沈微玉半褪的衣衫,翠绿色的布料上有一大片已经转为墨绿色。
洛珏温柔的话语却像是对最心爱的恋人般满是疼宠溺爱。手抚着他亲手给沈微玉挂上的玉石轻声耳语道。
"洛宫主如果舍不得,大可收回这块玉"不知道是痛得麻木了,还是沈微玉天生就耐得疼痛。尽管声音也是压得低低的,但是却连个颤音都不带,平静的就如两人不过是在品茶闲聊一般。
"呵呵,没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留给沈四公子做个念想吧"刮下沈微玉的衣衫,洛珏轻笑着回道。
温柔的唇留恋在被他撕咬后留下的伤口处轻吻。然后一张口,在那道伤口上狠狠的咬了下去。台上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他或是趁机偷袭,都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看着。连白初云和黑幕然都愕然的微张着嘴看傻了眼。
血流的更急,顺着脊背一路蜿蜒没入腰间很快便湿了裤管。沈微玉的唇微微发抖,想要说的话全被忽然袭来的剧痛压入喉间。紧咬住的唇齿把一声闷哼吞没。
"痛吗?这还不是最痛的。呵呵,不知道你的爹爹会不会在你痛不欲生时来把你救处本宫的魔掌。为了这个本宫可是下了不少的赌注"
轻轻抚过颤抖的脊背,洛珏不止连声音没有温度,就连吐出的气息都如冰刀般可以割裂肌肤。嘶,棉帛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尖锐得有些刺耳。
沈微玉身上再无一丝一缕。台下的人回过神但依然没人站出来阻止。众人眼里都有些兴奋和期待,只有少林的方丈垂下头闭紧了眼睛。
这一场业障比他想的要惨烈得多,但他却无力去阻止。莫说他体内不知何时中的剧毒此刻正在兴风作浪,就算他完好无损也是无用。当今世上怕是再无人能治住台上那个男子了。
"洛宫主,若是你想用此法引出我的爹爹,怕是会大失所望了。我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沈微玉淡漠的开口。赤裸的身体在众人的环视下并没有羞涩的颤抖,年轻的肌肤在血色的夕阳中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这种法子?对沈四公子怎么能如此怠慢呢。奔雷,飞雨"退到一旁上下仔细打量着这幅好身材,洛珏似是在慎重考虑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不辱没了沈微玉。片刻后对着台下自己的属下微笑着招了了招手。
"宫主"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飞落高台,单膝跪地等候小主人吩咐。奔雷垂首看着地面,飞雨偷偷侧目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沈微玉。
"把人给本宫架起来"洛珏轻描淡写的挥挥手示意属下依命行事。
奔雷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沈微玉走过,但是眼里却有些莫名的东西飞速闪过。飞雨僵了一下也站起身,挂着一脸的同情慢慢走到沈微玉身边。
"洛宫主既然有兴致赌,在下便跟你赌。我的爹爹决计是不会出现的,若我赢了,宫主与我的恩怨可否一笔勾销,今后你我各不相识,宫主觉得可否"
沈微玉被架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洛珏要做什么。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沈微玉一字一顿说完闭了眼睛,静了心神,将自己沉入无尽空茫的黑暗中。看不见便无所惧。
慢慢走到沈微玉身前,几步远的距离却似漫长得没有尽处。手指扯动腰带,紧身的袍子散落,淡淡的香气散入沈微玉的鼻端,就如同无数次他缠在他身上后便会闻到的香馨。每一缕都勾魂,每一丝都让人沉迷。那是八年来的潜移默化,已经的溶入身体。
"好,本宫就同你--赌"弯身勾起沈微玉的腿,洛珏一冲而入。
血滴落地毯上晕了一点暗红,渐渐的越来越大。扣住腿弯的指节泛白就如那张瞬间惨白的脸。血红的夕阳在即将隐没之际分外的妖艳,就如长发飞舞的黑衣男子。
像被利剑刺穿了身体,痛入骨髓,身上每根骨头都像是被巨石碾碎一般。粘稠的汁液被搅动的声音湿哒哒的搅动人心。
身体被死死的扣住,碰撞间染上点点乌青,纷乱的黑发随着越来越重的撞击在空中划下零落的弧线,如同破碎的自尊,再拼凑不出那张神采飞扬的脸。
他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然而一枚握在别人手中的棋子,最终是走不出自己的棋局。
黑暗中有光划过,冶艳的黑色曼陀罗伸展的丝绒般细腻的花瓣轻触着他的脸,隐约中有絮絮的低语"小四,今后你我将不两立,该断的,就在那刻断得干净""小四,不能爱便恨吧"
"真让本宫失望,毕竟这次是沈盟主的儿子而不是女儿不是"扣紧沈微玉的双腿,冲刺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让奔雷和飞雨都不由自主的微挫了一小步。洛珏勾起唇角,盯紧对面某人的眼睛笑道。
"不过沈四公子的身子很美味,所以本宫便告诉为何没死的秘密----呵呵,因为本宫不想死所以世间便没人能拿得走本宫的命!"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洛珏退出沈微玉的身体。白浊的液体混着鲜血滴落地上,洛珏挥手解去他被封住的穴道。
"这种废话不说也罢"微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奔雷和飞雨松开手的同时,沈微玉跪坐到地上。
一直紧咬住下唇的齿松开了,血顺着下颌滴在腿上。不在意的抹去,沈微玉的话和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漠如故。
"沈盟主,看着自己的外孙强上自己的儿子,你居然如此沉得住气。珏儿真得为你喝声彩"
没理会沈微玉,洛珏偏头看了看垂首肃立在眼前的属下,抬手轻拍了几下,淡淡的说道。
除了台上某人身上一震外,台下一片哗然。刚才的一幕就够让他们震撼的了,此刻这句话更让人如同被雷劈。死了三年的人怎么会诈尸了呢!
"你是如何知道我便是沈千雄"人皮面具被剥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俊秀的眉目间流动着隐隐的霸气,刚毅的脸部线条无情得冷硬异常。
夺命无痕凌飞雨,那个今晨大着嗓门唤洛珏去斋堂的人,此刻深沉锐利得就如栖息山崖的鹰隼。
"把六岁大的孩童安插在本宫身边,怎么能不亲自督导,而且还要在时机成熟时喂他服下忘心丹。更何况,当日本宫逃亡,总会有人随后追到。那时候被我赤银蛇毒死的人是在一刻钟后毒发身亡的。如果不是习武之人只需眨眼间便会丧命"
"那也不能证明我便是沈千雄"
"的确,当时本宫只是怀疑有人叛门,直到云南舞家的人出现。你大概认为死了的人生前的一切就都随之湮灭,再查不出什么吧。可是我的娘曾告诉我,如果没有你的召唤,云南舞家的人是不会出现的。
当所有人都惊讶下山没有几次的小四居然会和舞家人如此熟识,唯独你半点吃惊都没有。你当然不吃惊,因为信是你传出去的,为的就是让本宫识破小四的身份对吧。
一直跟在我爹爹身边的你自然是知道本宫只传了研雪十八式中的十式给小四,而得了研雪剑的你却始终都无法开启剑中秘籍,你便只习得我传给小四的那十式。
所以传了黄子惜前三式来引本宫出手,也让你看看小四在本宫心里的分量够不够你威胁本宫交出研雪十八式的心法口诀。"
"既然早就识破本座的身份,为何还要对你舅舅出手"沈千雄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外孙比他那个女婿狠得多也无情得多。而且还多了他女婿没有的残忍冷酷。
"呵呵,自然是想外公明白,珏儿是个六亲不认的人罢了"轻笑一声,洛珏冷冷答道。既然是同样的人,为何还要问这种让他觉得可笑的问题。
"如今你想如何"沈千雄抱臂在胸悠然问道。岿然的气度竟不比洛珏孤傲的泰然少半分气势。难为了这年为人下属如何将野心掩饰的滴水不漏。
"本宫要带走他,至于你的人头,看在小舅舅的面子上今日便不取了"反手指了指一旁惊呆了的沈微玉,洛珏对上沈千雄的眼睛慢慢说道。口气却坚决得不容反驳,而他也却是有这个本事让人无法反驳。
"洛宫主应该记得与在下的赌约吧"沈微玉缩紧赤裸的身体将自己抱做一团。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挂着笑容。
谁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他这个棋子在两个人的棋局里被撕裂的支离破碎。他无心无情,可是终究是个人,哪怕在别人眼中只是枚棋子,他也都还有自己的梦。
如今这梦被他可以说是至亲的人一人一剑斩得粉碎。从来不知道痛的心,这一次疼得让他无法喘息。果然,这才是最痛的。
"你听到了,我家玉儿是不会同你走的,不过,如果你将心法口诀给本座的话,本座便将他送给你"
沈千雄得意的挑起眉压低声音说道。他一向不会挑错棋子,就算是死他们也都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如他的女儿沈璧游。
"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给你。你以为本宫因何要带走他,男宠而已......"
"珏儿,够了!"洛珏字字如刀的话被一个温暖清透的声音打断。慕容清快步跑上高台对洛珏喝斥道。
有些心疼的看着洛珏倔强的别过头去不再言语,转身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沈微玉身上。轻轻给他理了理凌乱的发,带着歉意的把他拥进怀里。
本来自己应该阻止珏儿做这种残忍的事情,但是太过震撼的真相让自己一直回不过神来。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却被两个至亲的人伤得体无完肤,要他情何以堪。
"走开"挣开慕容清的怀抱,把披在身上的外袍扔到地上他僵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