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早晨,顾惜朝早早的就起来,去清慈宫告诉风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要事先告诉她,让她有一个准备,也让自己能和她商议一番。到了清慈宫,顾惜朝就说:"干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吗?"风希就对顾惜朝说:"你说吧。"看着顾惜朝的嘴唇有些发青紫,知道他被冻着了,他不久前才生下了两个孩子,而且据尚儿说,他的身子不好,时常会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就到处走动,不好好的在宫里养着,就递给了他一碗刚煮的参茶。顾惜朝接过来喝下去,就把昨天晚上发生在紫微宫里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了风希。风希听了,就对顾惜朝说道:"溪儿,你做得很好。"现在,总算是斩草除根了。天界的领族有这么一个规矩,只要是自己的子女有了孩子,父母就不能再行生育了。现在有了一个太子和一个公主,也就合了条件,从此,太上采女是不能凭着孩子重回她以前的位子上了。风希冷冷的对着奉德宫刘清住的住所的方向发出了阴恻的笑,在一旁的顾惜朝虽然也曾经阴毒过,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便有些毛骨悚然,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奉德宫里的风昊来了。一进到屋子里,就看见了站着的顾惜朝,就对他说道:"溪儿,坐下吧。"顾惜朝就坐下了,接着由风希告诉了他昨晚的那件事。没有多时,太上采女也来了,对着风昊、风希和自己行了礼。现在她的位份低了,只能站着。风昊看见了刘清的满头白发,自然是知道到底怎么了。还幸好,她的身上还有妖的血脉,不然,她的头发全部变白的那一日,就是她死的那一天。风昊就问道:"清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风昊知道,在平日里,刘清不会无缘无故来找风希的,只有有了大事,才会来这里。刘清见到是风昊问,就抬起了头,看着风昊。想到了从前父亲刘覃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觉得来到宫里的这个决定是错的,放下了之前的那个情人是绝对的错,自己和风昊的情缘,绝对没有风希的长,自己也没有风希的杀伐决断。一步错,步步皆错,这个,只能怪自己。看到越溪坐在风希的身边,心里的那个,现在已经决定了。已在来清慈宫之前,就吩咐了伺候自己的那几个人。就鼓起了勇气,对风昊说:"太上天帝陛下,臣妾已经决定了,决定放弃现在的太上采女的封号,去西方一个叫灵山的地方,落发修行。"刘清说完,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达成自己的最后这个愿望了。自己的那个情人,现在已经死了,是昨天晚上死的。
28
过了一刻钟,顾惜朝算了算时候,这时睡着的那两个孩子也该醒了,就对风昊和风希说:"干爹、干娘,可能孩子醒了,我要回紫微宫了。"风希点了点头,而在一旁的风昊则对他说:"去吧,去吧。"顾惜朝就出了清慈宫,回到了紫微宫。刚到紫微宫的安澜堂前就见到戚少商起来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正拿着他的逆水寒剑在练着,顾惜朝就说:"少商,你怎么今天早上会想起来练剑?"有些奇怪,他平时不是这样。戚少商收了剑,拿过旁边侍立的人端着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就对顾惜朝说:"惜朝,过不久我们就要去人界了,这一年来都没有练过剑了,手也生疏了,就想来练练。到了人界,也好保护你。你的身子很弱,我不想你受伤。"顾惜朝只是不语,走到不远处的承露殿里,拿了戚少商给自己的那把剑,看见两个孩子还是在睡,就出了殿门到了安澜堂前的水榭里,开始练起了剑。五年了,没有练剑,手臂都有些僵硬。戚少商看见顾惜朝练起了剑,就对他说:"惜朝,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怎么就来做这样的事?"等戚少商说完,顾惜朝就对戚少商冷冷一笑。
戚少商看见了顾惜朝的冷笑,这是在这两年当中,第一次看见他的冷笑,戚少商知道坏事了,必定是惹恼了顾惜朝了。从来就是知道,顾惜朝很是好强,在明玉居时的柔弱模样,只是因为在当时他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他,总认为自己爱他是一个欺骗。除了这个,还有了他的心境变得澄澈以后对他自己所做的事的愧疚。在很早的时候,就在逆水寒的那一役中,就希望他能够幡然悔悟,可是自己总是不能等到那一天,知道了他有了错不知道悔改,就在灵堂里救了他一命之后就离开了他,便也不想再见到他。本来还想去找一找他,可是经了这许多的事后,就再也没有找他的念头。这才进了六扇门,安安心心的做了捕头。可是到了六扇门,看见了长得像顾惜朝的追命,又想起了顾惜朝。可是心里却又是寒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去金銮殿,站在和顾惜朝争斗过的地方,心境竟是无边无际的悲凉,可是又不知道悲从何起。有一回,到了边境,那里离旗亭酒肆很近,从住的地方到旗亭酒肆不过才有五里地,想到自己的那把琴还放在旗亭酒肆,不知道怎么样了,就去看了看。到了旗亭酒肆,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有改变,连炮打灯的味道也没有改变,还是一样的冲,一股劲冲进了脑门囟。就在旗亭酒肆里,自己偷喝了很多的酒,也怪当年的高鸡血要那样的吝啬和爱财如命。这次的炮打灯喝得很畅快,足足喝掉了几十坛,但是喝着喝着心里的悲凉又开始涌向心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喝了一整晚的酒,清晨才骑着马回到了住的地方,当一回到了住的地方,就病得倒下了,直病了五天。最后醒来了,问过了旁边的人,那些人才说自己是喝了很多的酒,伤了身子。身子伤了,可是心却没有伤,那么心里这无边无际的伤痛又从何而来。这才回了京城,仔细的想了,理清了自己心里的情感。才猛然的发现,自己对着是仇人的顾惜朝,竟然怀有异样的情感。在那个时候,息红泪才给自己写了休书,自己也是整天的苦闷,旁边的人还以为是息红泪的休书给自己带来的苦闷,可是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却是这个。在当时,神侯府的人都来给自己说亲,可是自己却一个都看不入眼,没有过到一个月,息红泪就和和连春水成了亲。酷盼了很多年的小妖自然是欣喜万分,红泪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想去找顾惜朝,就在做完事的一个深夜,找到了之前打听好的顾惜朝的住所。可是去到了,才发现真的如顾惜朝年过的一首诗中说的那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个时候,知道可能和顾惜朝的缘分已尽,便有些懊恼起来,一直埋怨自己,怎么不早早地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或许还有能见到他的机会,或许在这之中还有能对他表明自己心意的机会。虽然,对他表明心意可能会吓到他。但说出来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心里也能舒服一点,藏着掖着,会死人的。可是,这样的机会在那个时候却是不可追寻。直到在明玉界的山谷底,和顾惜朝再次相遇。可是那个时候,他总是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看到了他的这副样子,便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后来,虽然有了情感,但是,总是很悲苦,半点喜气也无。最后到了他和自己合练了那门功法之后,才突然的发现原来顾惜朝也喜欢自己,而且,他还长得很像自己的初恋。从那以后,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顾惜朝。
现在和他在一起,虽然有一些杂事,但是还是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戚少商觉得很自在。在人界的成为一国之君的愿望也实现了。顾惜朝和自己在天界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受到其他的人的诋毁,戚少商觉得很满足。现在唯一的,就是要了了自己和顾惜朝在人界的事,这样才好和顾惜朝回到安宁的明玉居,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要受到任何人的打扰。现在知道有很多的人都要来阻拦自己和顾惜朝在一起,想到魔界还有一个叫愁儇的,心里就很是担心。只想快些了了这些杂事,就好了。
29
顾惜朝说完,就继续拿着手中戚少商擦过的那块帕子擦着汗,希望可以增添一点阳刚的味道。听了顾惜朝讲的,戚少商就顺了他的意思。练完了剑,洗沐了,用了早膳,这个时候孩子才醒了,戚少商和顾惜朝就一人抱着一个,喂起了奶。喂完了之后,孩子和他们玩耍了片刻,又继续睡了。等到他们睡了,戚少商就施法打开了天镜,看着里面的事,只见到霖沁正在和良蕖恩爱缠绵。那边正是白昼,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霖沁和良蕖是游湖回来了,从他们恩爱的样子,不难想出他们在游湖的时候是怎样的颠鸾倒凤。看着良蕖的脸上一脸幸福满满,这时的戚少商只想有朝一日,这样的神色能出现在顾惜朝的脸上,而且还是时时出现,自己就满足了。想着这些事,可是,在天镜里却出现了另一种。
霖沁和良蕖快活地从寻香渡上来,就看到了眼前站着一个女子,只看见她头戴冕冠,从她的穿着来看,戚少商和顾惜朝很快就知道了,她一定是什么地方的帝王。只听到天镜里霖沁开了口说道:"愁儇,你来这里做什么?"愁儇走上前来,看着霖沁身边的良蕖,就对霖沁说:"沁,我听说你册封了皇后,我是来看看到底皇后姐姐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到底我愁儇哪里不如她?"霖沁把良蕖藏到身后,只是怕之后和愁儇大战起来,会伤了良蕖。愁儇见到霖沁把良蕖藏到身后,就知道他不会再喜欢自己了。就对霖沁说:"霖沁,既然你负情于我,现在,我们两个就恩断情绝。以后,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最后提醒你,你要好好的看好你身边这个叫良蕖的。不然,我真的很想杀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霖沁知道自己和良蕖的成亲惹恼了愁儇,有了愁儇的这个警告,便担心起良蕖以后的安危来。为了良蕖能安全,不受到危险的袭扰,霖沁叹了一口气就说:"蕖儿,你以后就和我一起去朝会吧。"只有这片刻是离开良蕖的,对于这段时间有些不放心。旁边的良蕖对着霖沁笑了笑,点了头。于是,从现在开始,良蕖就答应每天随着霖沁去朝会。霖沁和良蕖顺着山道上走,霖沁牵着良蕖玉白温嫩的手,知道这回在镜湖里,良蕖身子里明平下的的毒已经解了一大半。走在寂静安宁的山路上,手里牵着良蕖,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莺啼燕呕,心里也安宁了不少,这个时候,竟然心里的王图霸业也消弭于无形了,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和良蕖好好的过完这辈子,但是就不知道在最后究竟是良蕖先一步离去,还是自己。不久之前就知道了自己也会有死的那一天,只不过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现在重要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尽快地获得自己和良蕖的后嗣,那么即使是自己先于良蕖一步离去,也没有人敢欺负于他了。只是,这件事极为难办,良蕖是男儿身,这是在不久之前知道的,自己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的人,他们知道了,就一定会为难良蕖,叫自己立妃嫔。如果答应了他们,就会负情于良蕖。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会纠缠不止。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霖沁想来想去,于是就和良蕖商量了,让他仍旧身着女装,幸好他的胸前有那两个东西,先前还要怪那个叫小红的宫女,怪她让良蕖的身子上长出了不该有的东西,原本还要责罚她。可是,现在歪打正着,有了这两个东西,即使良蕖之后的声音变了,也不会人别人起了疑心。良蕖也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仍旧是男扮女装。之前把良蕖误认为了女孩子,想不到,现在他的女儿身份现在派上了大用场。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后嗣的问题,想到大臣们纠缠不休,想到自己还要在他们之前装出明君的模样,就很难受。此时,霖沁心生了一个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做法,那就是退位。这样就能和良蕖找一个世外桃源,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这件事被霖沁一想,突然霖沁被吓了一跳。这件事,自己从前是没想过的,退位,是会吓到很多人的。这两件事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想一想,不想身边的这个人儿受到别人的责怪。现在他天真无邪,心里像一面不染尘垢的明镜,如果这些事打扰了他,让他心怀忧愁,整天愁眉不展,就是自己的罪过了。先前已经来了一回这样的事,这几天才让他解了哀愁,以后不想让哀愁的事降临在良蕖的身上。
和良蕖仍旧相扶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上,这条路离玉灵宫的摄地门很近,是不久之前自己发现的。远远的就看见了玉灵宫的宫墙,闲庭信步一般和良蕖继续向上走。过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摄地门,守门的兵士一见是霖沁来了,很多人都不认识,只是门楼上的一个将军知晓,就叫了下面的,放了霖沁进了摄地门。过了片刻,就到了玉灵宫里,这个时候,丞相张汝早早的到了明政殿后的翰墨堂。霖沁到了宫里,就听到宫里的人说:"陛下,丞相张汝已经等了几天了,要见陛下,说是有要事相商,陛下今天回来了,见不见他?"霖沁一想,可能是自己和愁儇的亲事吧,这件事一直都由张汝在办,先前见到愁儇来了,必定是这件事。这件事还是早点办妥好,这样良蕖和自己才能有安宁的生活。就对下面的人说:"让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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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张汝就随着宦侍来到了宜兰阁,原先宜兰阁叫揽天阁,可是从良蕖被册封为了皇后之后,揽天阁就改名叫做宜兰阁。个中的原因,张汝就很容易想到了。传闻良蕖是兰草香露化成,良蕖时常登临远眺,所以命名为宜兰阁。阁外种着兰草,香气四溢,半里地外,都能闻到味道。现在,良蕖成了霖沁最宠爱的人。六天前,愁儇的人来说,现在,霖沁册封了良蕖为后,到如今,妖界和魔界只有了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废了良蕖的皇后之位,并且永不册妃,册封愁儇为皇后;另一条是良蕖继续为皇后,但是,魔界和妖界从此为敌。思量了很久,可是霖沁又不在宫里,他是带着良蕖到镜湖里去游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为了能在第一刻就见到霖沁,就到了宫里来等霖沁回来。今天听那些小宦侍说霖沁回来了,张汝就让一个通融通融,去告诉了霖沁。
进到阁里,就看见良蕖坐在霖沁的一旁。张汝知道了霖沁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怕霖沁的震怒,但是还是鼓起勇气对霖沁说了。霖沁知道了,先前也知道了愁儇的想法。这下子,又听了张汝说的,想想自己的情况,霖沁心里也有底了,大不了,就退了位和良蕖去海外找一座仙山,住下来,不理世事。良蕖在一旁,也听到了张汝说的,之前就耳闻了霖沁和愁儇的事和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都知道了。良蕖的心里于是有了两种声音,一种是自己爱霖沁,不想霖沁娶愁儇,要让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这样他就办不成他想办的事;另一种是要让霖沁废了自己,娶了愁儇,让他能办好他心中想办的事,这是爱他的另一种方法。这两种声音在头脑里争抢着位置,良蕖的头脑都快爆炸了。霖沁转眼看了良蕖,他的脸上是痛苦的神色,自然是知道他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就从袖子里拉住了他的手拍了拍,让他安心。才让他恢复了之前的纯真无邪,现在又让他陷在了违心的泥潭之中,这是自己的不对,霖沁有些懊恼,懊恼带了良蕖来,让他知道了自己和愁儇之间很久之前就有的矛盾,还拉了他进来。霖沁拍了自己的手,但良蕖还是苦恼,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是要自己放心,他不会遗弃自己,但是这样,他就做不成了他想做的事,良蕖有些自责。前几天,在镜湖里,霖沁曾经就告诉过自己,只要是一个男人,就要以事业为重。霖沁也曾经想让自己在朝堂上做事,可是现在一窍也不通,就有些难办。但是他又说,他会教自己。现在,他却告诉了自己和他的心中的信念相悖的东西,良蕖有些迷惑不解,不知道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到底是怎样想的。霖沁见到良蕖仍旧没有动静,知道他又钻了死巷子,在这几个月里,就知道良蕖想事情很是认真,如果没有别人的开解,就很容易钻了死巷子。现在,他又在钻了。
看见张汝还在,先前心里也有了底,就对他说:"张卿,朕知道了,但朕很早就不喜欢愁儇,她总是来逼着朕,还是眼前的良蕖好,既然朕娶了良蕖为妻,册封了他做皇后,朕就不想放弃他。朕开疆拓土的事,朕自有安排。张卿,你不必担心。"张汝是知道霖沁下了决心一定只要良蕖了,就也没有办法,就对霖沁说:"小臣告退。"霖沁希望他早点下去,好只有两人时,可以慢慢的开解良蕖,让他不在钻死巷子,就挥了挥手,对张汝说:"你就下去吧。"之后,张汝就走出了宜兰阁,到了阁子下,张汝就摇了摇头,口中嘀咕只听到是在说"国家危矣",不停地说,一路走着还在不断的叹气。先前没有良蕖的时候,霖沁还听自己的话。那时候,可谓是言听计从。现在有了良蕖,先前就不同意她当公主,现在不仅是公主当了,而且还当上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皇后,坐上了皇后的大位。恐怕现在霖沁现在变成这样,就一定是良蕖教的吧。不然依着霖沁的性子,他断然是不会变成这样的。现在,有些怨恨良蕖,不仅自己怨恨,连下面的很多人都是怨恨。现在知道霖沁不会册封愁儇为后,心中很怕,只是在怕有朝一日原来得到的会统统失去,一点也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