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啊?”小周苦着脸问。
“怎么,你还想我去?”景组长吹胡子瞪眼吓唬小周,小周这才磨磨蹭蹭往门口走,耳朵里还飘进蒋严说的一句活该。
小周战战兢兢来到门口,站了好一会,在景组长等人的催促下才敢探头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看到刑侦队齐越队长那张粗狂的脸。齐越队长快四十了,长相一般,皮肤黝黑,块头也大。看上去像个粗野壮汉,但人很老实办事也细心。
“你干嘛,见鬼了?”齐越看小周呆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居然没反应,“不会吓晕了吧?”
小周回神了,一把抱住齐越大叫:“齐队,人吓人吓死人的,下次不要站在门口啊!”
“怎么跟我说话呢。”齐越赏了小周一爆栗,他在局里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被小周这么在大庭广众教训,面子上可过不去。
随后出来的景组长看小周扒着齐队不放,一把扯过小周,顺道也赏了一巴掌给小周。小周一分钟内挨了两下鼻子都酸了,蒋严见状哈哈大笑,于是他将蒋严拉到远处单挑去了。
“齐队见笑,这小子我也管不了,改天派到你那里,你给管管吧。”景组长说着客套话。
“我可不敢抢你的人啊。”齐越摆摆手,忽然想起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郑云,“刚才有个人从你组里出来了吧?”
景组长点头,“对啊,你认识?”
齐越憨厚地笑了,“只是有些眼熟,或许是我看错了。我还得去段法医那里,先走了。”
“眼熟?”景组长赶忙问了句,问完就有种不该多嘴的想法。
“嗯,好像以前办理过的一起案子里的受害者。”齐越边说边回忆,“好像是绑架案吧,这案子我也插手过,只可惜人没救回来。”
景组长恍然大悟,局里发生什么案子藏不住,随便传一传全部知道了。半年前,他听说这件案子时确实觉得惋惜,好好一个家庭就这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一次他在局里碰到齐越和一个老太太聊天,后来向齐越打听才知道,那个老太太就是绑架案中受害者的母亲。
“那名受害者叫什么?”景组长已经确定郑云就是了。
齐越想了想,“好像姓郑,叫郑宇还是郑云来着,记不清了。还有个送赎金的,结果也被绑匪杀了,真是可惜。”
景组长还想说什么,齐越却着急想走,“我真的要走了,还得去找段法医要尸检报告呢。”
“那好,有空见。”
齐越离开后,景组长马上给月玄打电话,现在不是月玄睡觉时间,他才这么放心给他打。
月玄此时正在家里抱着小白看电视,听到手机响了拿过来接听,“喂,老景,你是不是想还我钱了?”
“还不起。”景组长心里却在想,这事你都记了一年了怎么还不忘了。
“不还钱你打什么电话,诚心浪费我的电话费是吧?”
“当然不是,是郑云。”景组长慌忙解释,“你们刚走他就来了,急着报案又急着走,根本不听我们的话。后来我听齐队说,半年前的绑架案死亡的受害者就叫郑云,他现在频频来警局报案是不是想说什么,还是说那次绑架案另有隐情,他死不瞑目?”
月玄晃着小白的尾巴回话,“不是说三名绑匪已经死了,难道还有主谋,他想抓主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如果郑云是鬼,为什么他第一次来时自己没发现。
“就算他想,也要等我们有主谋下落啊,没消息怎么抓。”景组长很烦躁抓了抓头发,又说,“夙大师啊,如果郑云明天再来……”
后面的话景组长没说,但月玄听的出是什么意思,“有时间我会去,记得准备好二十万美金。”
“夙大师,你别坑……”景组长的哭诉被挂断了,月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子桑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月玄扔手机的一幕,“谁的电话?”“老景,说郑云又去了,求我明天去看看。”月玄抱着小白横躺在沙发上。
月玄抚摸小白柔顺的黑毛又补充道:“看他们这么可怜,我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其实是你看上警局那些警察了吧?”不是子桑要故意拆台,只是如果没人调拨,小周又怎么会和人吵架。
月玄笑呵呵对子桑说:“别说的好像吃醋一样,小爷我听了会很开心的。”
“你们终于要分手了吗?”落熄突然穿门而入,怀里还抱着黑曜。
月玄起身看向门口,“我和你说过多次,别这样进来,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
落熄无视月玄的话,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真的要分手了吗?这得好好庆贺下。”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子桑知道落熄为什么会这么说话,因为落熄向来眼高于顶,从来不把身为人类的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一直期盼他和月玄分手。
“啧。”落熄厌弃似的啧了一声,然后抱着黑曜上楼。
月玄赶忙叫住他们,“我有件事一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应该在温玉池,是不是温玉池出事了?”
落熄上楼的脚步停住了,他现在最反感月玄问这个问题,转身心虚道:“温玉池好的很,我就是呆腻了,所以带着黑曜出来逛逛。”
“现在应该逛够了,可以滚回去了吧?”月玄说话丝毫不客气。
“哦?我还不知道怎么滚呢,”落熄皮笑肉不笑道,“天清哥哥给我演示个呗?”
月玄举起左手,手上是一团白色的清炎,“你又皮痒了?”
“找地方单挑。”落熄最喜欢和月玄打架,见月玄有出手的意思乐于奉陪。
子桑挡在两人中间防止他们在家里打起来,“冰箱里有西瓜,你们要不要吃?”
月玄站了起来,“等我把他打趴下了再吃。”
“先吃再打。”子桑又给月玄按了回去,说什么也要阻止他们打架。他们两个要是打起来,这栋楼以及附近的建筑,恐怕都要化为乌有了。
落熄从楼梯上下来,对子桑说:“你走开,敢阻拦我们,我先把你变成冰人。”
月玄眯起眼睛威胁落熄,“你冻一下试试。”
落熄的冰可与普通冰不同,终年不化,就算三昧真火也奈何不了它。如果落熄把子桑封冻,子桑必死无疑,恐怕连魂魄也一起给冻上了。
他们正在争执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他们顿时不吵了,子桑跑去开门。
“哎呀,累死我了。”子承拖着两个行李箱进来,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子桑怔怔看着子承,“你怎么来了?”
“我哥有事先回去了,我本来也想回去,但他偏要我留下来。”子承走了一路似乎很热,不停用手给自己扇风,“我怕打扰婶婶他们,所以想搬过来。”
子承笑呵呵对子桑和月玄说:“你们不介意吧?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真的。我会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做一个合格的灯泡,绝对不干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还想和月玄单挑的落熄,见子承这么能打岔,瞪了他一眼上楼回房。子承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落熄了,一脸疑惑看着剩下的两人。
月玄则说:“别管他,他就是公子病太严重。”
子承赔笑道:“你们不反对的话我就留下来了哦。”
“我想就算我们说不,你也会留下来。”子桑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个堂弟,用死皮赖脸形容都不够贴切。
“还是子桑哥你了解我。”子承讨好地傻笑起来,并起身去拿行李箱,“对了,我来的时候听附近的人说,这里经常丢东西,不丢值钱的,只丢鸡鸭这样的食物,这是怎么回事?”
月玄噗嗤一声笑了,小区内近半个月来一直在丢烧鸡烤鸭这样的食物。虽然已经向物业保安反应这件事,但因为丢失食物的居民家中房门没有被撬痕迹,值钱东西也没丢一样,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偷窃,只能劝诫大家少买这种食物,以免被盗。
“你笑什么?”子承糊涂了,自己说什么了让月玄发笑。
“没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就丢了吧。”看这只九尾狐能偷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午后,月玄再次来到警局。景组长等人本来如临大敌般迎接夙瘟神,但看到子桑跟着时瞬间放心了。
月玄进了重案组先和众人打招呼,“下午好,大家吃过午饭了吗?”
景组长一脸赔笑,“吃过了,不过只是泡面。”看月玄今天这样亲切,景组长心里更放心了,果然有子桑在月玄会老实很多。
“还真是可怜,每天只吃泡面。”月玄难得发出同情的声音,“既然吃饱了就可以说下郑云来时的具体情节了吧?”
“我昨天没说吗?”景组长一愣,他怎么记得已经说过细节了。
“太笼统了。”月玄摆摆手,“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不如你表演一下他来时的情节吧。”
“啊?”景组长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头转向子桑露出求救的神色,子桑正在看重案组内的摆设。
你故意的吧!景组长震惊了,又看看月玄。
月玄搬了把椅子坐到重案组门口,指指门口说:“来吧,我看看郑云昨天来时发生什么了。”
景组长一惊,不知道月玄从哪迷上看戏了,“我忽然想起来有件案子没查。”话没说完,连外套都没拿就跑了出去。
蒋严反应更快,话也没说跟着景组长逃了。被留下的小周傻了,蒋严这是要夺他跟班的宝座啊。重案组其他人可不给小周发呆的时间,纷纷拿着东西出去了。
月玄看着被留下的小周,“你这墙头草这次可倒晚了。”
“呜呜呜……他们没良心。”
“别哭了,小爷要看戏,快表演。”月玄笑着说,“小爷想看一下午的。”
小周顿时不哭了,嚎叫着夺门而逃。
一直没开口的子桑说话了,“你吓唬他们做什么?”月玄很喜欢捉弄人,可一般情况下只逮住一个人欺负,像这样将一群人吓跑的事很少做。
“这里有怨气。”月玄看了看重案组的大办公室,“郑云可能并没离开重案组。”
月玄的话才说完,一道人影出现在屋内。
第12章
郑云的忽然出现,并没给月玄和子桑太大意外。双方互看了几秒,月玄最先开口。
“郑先生还要报案吗?”
郑云没回答,阴沉着脸色看着他们。
“说不出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活人了吗?”月玄继续说。
“你才不是活人。”郑云这次开口了,口气也很冲。
月玄并没介意郑云的口气,随意指了一张椅子说:“活人可不会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郑云正想坐下,听到月玄的话停住了,“谁来去无踪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月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道符放在桌上,“敢拿吗?”
郑云盯着桌上的道符,又抬眼看看月玄和子桑,“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有求于我啊,”月玄示意郑云看重案组,“没人敢接你的案子,只有小爷敢,所以你别无选择。”
郑云再次沉默,他们看的出郑云动摇了。过了一会,他说:“我朋友被绑架了。”
“不是亲人吗?”子桑忍不住插嘴,郑云上次明明和他们说是亲人,怎么才两天就变成朋友了。
“呃……”郑云眼中透出不解,“那就是亲人。”
月玄和子桑两人互相看了看,郑云的记性也太好了,根本就是记忆混乱。
“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你先说说经过吧。”月玄突然想到郑云前天不告而别,于是提醒道,“话要说完,千万别突然离开。”
郑云踌躇起来,在月玄和子桑的再三催促下才开口,“忘记了。”
“你耍我是吧?”月玄一时情急拍了下桌子。郑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碰到桌子差点跌倒。
“我、我想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月玄吓到记忆恢复了,郑云突然说,“我被绑架了。”
“你是半年前绑架案的受害者。”看来他们没有猜错,因为主谋没出现,所以郑云死不瞑目,想找出迫害他的人。
郑云露出思索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绑架,是谁被绑架来着?”
月玄和子桑两人再次互看一眼,郑云为什么记不得事情经过,是因为死的时间太长造成的,还是死的太冤导致记忆混乱,或者是别的原因。
“你已经死了,记得吗?”月玄对郑云说。
还在努力思索记忆的郑云怔住了,“我没死,我好好的,你们看。”他转了一圈给他们看,表明自己确实活着。
月玄并没有太过惊讶,有些人死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还像活着时那样上班上学,甚至吃活人的食物。只不过普通人看不到他们,所以无论他们去过哪里都不会有人看到,即使吃再多喜欢的食物也食不知味。
“你确实死了,死于那次绑架。”月玄继续说,“绑架你的三名绑匪在案发后几个月内死亡,这不是你做的?”三名绑匪的死亡太过离奇,说成是巧合太过牵强。
郑云呆愣地摇头,看那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事。
子桑问郑云,“你来报案是想让我们帮你抓到主谋,还是恢复你的记忆?”
“对啊,我怎么忘了呢,我的记忆去哪里了?”郑云自言自语起来。
月玄打断郑云的思路问他,“你见没见过主谋?你被绑架时,还有没有第四个人在场?”
“没见过,不过他们是电话联系的。”郑云这次记得很清楚。
月玄转头和子桑商量,“如果他恢复记忆一定会记起更多的事。”
“但是有什么办法让他想起来?”按照电视或小说的套路,一个失忆的人在受到某种刺激时会恢复记忆,可一个失忆的鬼能按这套路走吗?
“办法……”月玄仰头望天花板,眼睛瞄到天花板的吊扇有了主意,“让事件重演,或许能行。”
子桑看了眼郑云,继续和月玄商量,“你是说我们扮装成绑匪,把他绑架了?”“对啊,受到绑架的刺激,他说不定会记起来,对老景他们破案说不定也有帮助。”月玄想到又能敲景组长一笔钱,心里就爽。
“不过绑匪要三个人,找谁凑数?”子桑稍微思考一下,这个方法或许真的可行。郑云见到似曾相识的情景,记忆说不定能恢复。如果记起主谋的线索,对景组长他们来说绝对大有帮助。
“子承不是没事做,就让他帮个忙,反正他喜欢刺激的事。”月玄已经想好第三人的人选了。
两人商量妥当,子桑又问郑云,“你是在哪里绑架的,被绑架到哪里了?”
被问的郑云摇头。
“时间呢?”
“大概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