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睡醒了?”子承喝着水打招呼。
月玄很吃惊,“这还不到五点,你居然起来了?”
子承高兴地嘿嘿笑,“我不怎么困了,觉得浑身充满精神。哈哈,趁着外面还没黑,我去转一圈,好久没在白天出去了。”
月玄还没说什么,子承已经高高兴兴换掉拖鞋出去了。子承风风火火下了楼,看着西斜的太阳好好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有很久没有在白天走动了。正巧子承身后走过一个人,好像看出狱犯人一样看着他,他心情好也没在意。从社区里出来,子承哼着歌往前走,好像没见过人似的四处看,然后进地铁站,随便打了张票等车。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地铁里围满了人十分热闹。子承看着人山人海心情舒畅,果然比困在家里要开心。子承正在看,不知道谁从他身后撞了他一下,他没在意,反正这里本来人就多。没一会儿,子承又被撞了一下,这下他忍不住回头了,这一看不得了差点叫出声来。
“凌斐,你怎么在这?”子承警戒起来,并想到上次不愉快的谈话,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第15章
“路过。”凌斐简单回答。
这时,列车进站,子承看了凌斐一眼匆匆上车,凌斐紧随其后,并站到他旁。
“你跟着我干嘛?”子承狐疑起来。
“我来打酱油,跟着你做什么?”凌斐反问,子承顿时闭嘴了。
列车启动,在昏暗的隧道里行驶。子承拉着扶手本来不想注意凌斐,可透过列车的玻璃反射光,能清楚看到凌斐正目不转睛盯着他,这让他不得不介意了。凌斐的个头跟他差不多,两人的视线几乎平视,而且凌斐没表情时会显得异常严肃,被凌斐这样盯着看,他浑身不自在。
“喂,你有话说没?”子承被盯毛了,忍不住问凌斐。
“是你有话说吧?”凌斐再次反问。
子承正要反驳,却觉得他们之间的事在列车上讨论不太好,顿了下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问:“祁铮没跟着你?”
“他在家。”
“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你们的住处是合租的?”
“我租的,他没钱。”
子承一愣,他第一次遇到祁铮时可是在飞机的头等舱,没钱坐的起头等舱?
凌斐像是在解释什么看向子承,“他挣的钱会交给我保管,因为他记性不好,经常丢钱。”
子承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即使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也不会将钱给对方保管。看来祁铮和凌斐的关系还真不一般,房子是凌斐租的,钱也归凌斐保管,真不知道有什么是凌斐不能替祁铮做主的,想到这里让子承心里不是太舒服。
“你们是朋友?”子承像是要确定什么,如果不是朋友,会不会是……?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凌斐第三次反问。
子承听完怔了怔,突然脸红起来,是他想多了。
过了老半天,子承才从自己的尴尬中清醒,“那个,你和祁铮是怎么认识的?”
“你打听这么多是为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好奇。”
两人的交谈暂告一段落,列车此时也停下了,子承说了句拜拜下了车,凌斐居然也跟着出来了。
“我说,你真的没跟着我?”子承觉得哪里不对劲,以前是他追着凌斐问问题,想弄明白手上的咒文,现在怎么轮到凌斐追着自己跑了?
凌斐淡淡笑了,“我跟着你又怎么样?”
那你刚才撒谎!子承差点彪了,真不知道凌斐哪根筋搭错了。
“你要跟着我也行,先把我手上的咒文去了。”子承露出右手臂,伸到凌斐面前。
凌斐低头看了眼咒文,“夙月玄没和你这个对你有好处?”
子承有些烦躁,“你能别在这时候说起月玄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讨厌凌斐莫名其妙提起月玄。
“呵,那你给我规定个时间?”凌斐冷笑一声。
“我……”子承抓了抓脑袋彻底无语了。
两人出了地铁,外面的天基本黑下来了。子承拍拍肚子有些饿,想着是不是直接打车回去。
而凌斐此时在看手表,“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去我家吃东西?”
“不、不用了吧?”子承虽然傻,却没傻到去来历不明的人家里吃东西。
凌斐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给子承反抗的机会将人推上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司机拉他们回家。
“我没说要去。”差点撞了车门的子承,虽然知道现在说有些晚,可还是要反抗一下。
坐在一旁的凌斐瞥了子承一眼,“那你跳车吧。”
子承不吭声了,他现在是僵尸,但也不会做自杀的事。
没多久,出租车停在凌斐所住的居民楼下,凌斐付了钱带子承上楼。他们开门时,祁铮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凌斐带子承回来并没怎么吃惊。
“我已经吃过了,饭菜应该还没凉,现在吃正好。”祁铮喝着饮料说。
凌斐没说什么,换了拖鞋直接去餐厅。子承向祁铮打招呼,正想聊两句的时候被凌斐叫去吃饭。凌斐本身不是个多话的人,吃饭时更不爱开口。而子承话多,可此时因为戒备着凌斐,所以也不敢说话。于是餐厅里除了碗筷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声音了。
两人吃过后,凌斐去了客厅,子承本想赶快回家,却看到凌斐拿着一个盘子大的瓷器在看,他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这是汝窑的赝品。”凌斐突然说。
子承哦了一声,往凌斐那里走了几步,“这是什么,托盘?”
“笔洗。”凌斐口里这样回答,眼中却在说文盲。
子承一窘,他对古玩玉器没研究,也没写过毛笔字,自然不知道这东西是笔洗。
“不过说起笔洗,我哥他们最近在查一件瓷器,好像就是笔洗。”子承盯着这件笔洗说。
凌斐把手中的笔洗递到子承面前,“这就是。”
“什么?”接过笔洗的子承一时没听懂。
“这就是他们在找的笔洗。”凌斐再解释一遍。
子承差点松了手,为什么月玄他们在找的笔洗会在凌斐手里,难道是凌斐偷的?
祁铮见他们谈起笔洗,注意力转到他们这边,“这个怎么来的不重要,但这东西很神奇,你一定没见过。”
“哦,对!”子承突然想起子桑和月玄的谈话来,“他们说只要加水,这里面会出现luo女。”
凌斐和祁铮两人不说话了,是谁跟这小子说过这种话的?
“我说错什么了?”子承看他们突然不说话了,糊涂地看着他们。
“没错,你看了就知道了。”
凌斐示意祁铮去拿水,祁铮起身到厨房接了一碗水。祁铮回来时,直接把水倒入笔洗中,于是那位古代美女出现了。子承见到笔洗中的美女眼睛都瞪圆了,这简直和拍电影一样神奇,普通的笔洗中居然能出现图像。
“真是奇了,怎么会出现美女的?”子承抬起笔洗上下左右认真打量,这小小的笔洗怎么会这么神奇。
“你猜。”凌斐嘴里冒出两字来。
子承黑了脸看着凌斐,“你能别玩这么幼稚的把戏吗?”
被提醒的凌斐耸耸肩,“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凭你这智商也想不出来。”
“谁说的,我怎么就智商低了?”子承立马不干了,他根本不傻,可为什么子桑他们都这么说?
凌斐的眼睛有一瞬间是看向祁铮的,“我没看出哪里高来,幕少爷要怎么证明?”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对我俯首称臣。”子承发誓一样说。
“我等着。”凌斐倒没什么特殊反应,“不过咱们能先说这次吗?”
子承看了看手里的笔洗,“我会找出这笔洗的奥秘,到时候你不能在说我傻。还有,让我揍你一拳。”
“行啊,我答应了。”
“哈哈,你等着挨揍吧!”子承乐了,带着笔洗离开。
“他真的行吗?”见子承离开,祁铮没什么信心问。
凌斐似乎想了下,“不清楚,有夙月玄和幕子桑帮忙,我想三个臭皮匠怎么也顶一个诸葛亮吧?”
“但愿吧。”
话说下了楼的子承,一边走一边看手里的笔洗,走出小区时猛然站住了。凌斐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又很神秘,如果连他们也不知道,那自己怎么知道?
“被骗了。”兴奋的子承顿时冷静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怎么办?赢不……还有我哥和月玄。”
子承才失望了一下,很快重新振作打车回家。等他回去时,已经八点了,月玄刚上楼去洗澡,子桑见到他火气上涌。
“幕子承!你一声不吭出去,现在才回来是在玩心跳?手机居然也不带,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天师神父给收了。”子桑继续说教,被骂的子承认真听,并保证下不为例。
子桑骂了子承一顿心里好受不少,然后才发现子承手里拿着笔洗,于是抢过笔洗看,“你从哪儿拿来的?”
子承偷瞄了眼看电视的青巫,他能预感到自己说出凌斐名字时,青巫一定会炸毛。
“别人给的。”子承说完对子桑做出”凌斐“的口型。
子桑见状顿时明白了,和田正岳有过接触的人是凌斐。凭凌斐的本事,要想弄到田正岳手里的笔洗根本不是难事,要做出一个会产生图像的假笔洗也不难。
“你见过这笔洗上的图像了?”子桑查看笔洗脚上的英文字,和他们上次看到的字一样。
“看过了,谁跟我说是裸女的,根本不是,是个可爱的小美女。”子承抱怨道。
子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真不知道子承这脑袋是怎么想的。为了不被子承气死,他上楼去找月玄,见子承也跟了过来,拦下这二货。子承说了句过河拆桥,然后气愤地下楼。回到卧室,子桑推开浴室的门,月玄正躺在浴缸里舒服地泡澡。
“月玄,笔洗找到了。”子桑坐到浴缸边,并把笔洗递到月玄面前。
月玄听到声音睁眼,看到面前的笔洗一怔,拿过来认真看,还真是丢失的那件。
“哪来的?”
子桑简短叙述笔洗怎么回来的,并看着水里赤裸的月玄,看爱人沐浴还真是件享受事。
月玄把笔洗泡进水里,没几秒那古代美女出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还真是这个。”月玄拿出笔洗甩了甩,结果弄了子桑一身水,“不知道女鬼在不在里面。”
“即使在现在也不敢出来吧?”子桑抹了把脸上的水,并指指月玄。
月玄看看自己猛然反应过来,“幕老三,你是故意在这时候进来的吧?”
“怎么会,我是怕等你出来后知道笔洗回来了,嫌我没告诉你而埋怨我。”子桑坐在浴缸边上装无辜,然后撩了些水到月玄身上。
月玄把笔洗递给子桑,“看完了,你该出去了,你要是留下来就是动机不纯,刚才的话就是借口。”
被驱赶的子桑还真没走,把笔洗放到地上开始脱衣服,“我也累了,顺便洗澡解乏。”
“你真无耻。”月玄咬着牙骂道。
第16章
月玄和子桑度过一个安稳的夜晚,笔洗里的鬼并没出现,家里也没怪事,就好像这完全是一个普通笔洗一样。第二天子桑醒来后盯着笔洗看,却看不出这笔洗有什么门道,除了笔洗上的字母R,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子桑换好西装出去,一会儿还要上班。
“早啊,子桑哥。”
子桑下楼,子承像平时那样打坐,并心情愉悦地打招呼。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子桑问,子承的脸色根本没改变,只是精神看上去好很多,所以子桑不知道他这堂弟要脱离昼伏夜出还要多长时间。
“感觉不错。”子承似乎更开心了,“我现在不靠闹钟也能起来了,起床后就来打坐,也不像从前那样坐到一半会睡着了。”
“那就好。”子桑放心了,只要有效果就好,于是去厨房做早饭。
吃过早饭,开车去公司,子桑突然发现大厦门口围了很多人。他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赶紧去地下停车场停车,结果他才从车上下来,呼啦一下围过不少人来,有的拿话筒,还有拿录音设备的。
“幕先生,听说您有一位非常熟悉的男性朋友,您和那位朋友是不是情侣关系?”
“据说幕先生有一年多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了,是不是和这位男性朋友同居中?”
“幕先生,您和那位男性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记者们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子桑头都大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电梯门打开,子奇领着几名保镖急忙跑过来,并将记者拉开。
“无可奉告,大家请回去吧。”
子奇命令保镖将记者赶走,他趁记者被保镖缠住时,拉着子桑匆忙钻进电梯。那些记者看他们逃走追了过来,眼看要追上时电梯门关上。
“怎么回事,记者怎么知道的?”子桑一头雾水,怎么才短短一天的空,他和月玄的事已经弄的尽人皆知了?
“我也不清楚。”
子奇摇头,他也是早上来上班时,被记者围着问问题才听说的。后来秘书把今天的早报给他看,头版就是子桑的绯闻新闻。因为子桑几乎没闹过绯闻,所以这消息一出,就像颗炸弹一样爆炸了。
两人来到幕东明的办公室,幕东明正在看电脑,见他们进来把报纸杂志推给他们看。子桑拿过报纸杂志看,四五份刊物上,头版几乎全是「幕家三少的恋人是男性」,还有一份直接用「幕家三少是同性恋」这样的标题来吸引人眼球。虽然子桑早就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可看到这些东西时,心里难免也有压力。
子桑翻了翻这些刊物,里面还刊登了不少照片,全是最近这些日子拍摄的,他和月玄的眼部打上马赛克。他又粗略看了眼报道,夸张的成分很多,例如他一直没和哪家名媛有绯闻,是因为他是同性恋,或者北宫瑾不同意他们订婚,是因为他是同性恋之类。而关于月玄的报道,文字里只提了姓而没提名字,其它描述也有不少,什么神棍、混吃混喝之类的字眼很刺眼,更有一份报道中说月玄擅长勾引男人,是个利用身体骗钱的人。
“无稽之谈。”子桑看完后把刊物扔回桌上。
幕东明把电脑屏幕转到他们这边,“即使是,这件事也不容小觑。”
网上也在传这件事,不少八卦网站论坛纷纷转载,骂声支持声吵成一片。
“这么严重?”子桑没想到这件事一夜间会传开。
“嗯,我看有人在背后做推手。”幕东明把屏幕转了回来,如果没人在背后操作,这么多家报纸杂志不可能同时刊登这条新闻,一定是谁把这些照片卖给他们,并让他们炒作。
子奇扫了眼刊物上的醒目标题,“我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幕东明点头,又对子桑说:“我看这几天你别来了,先避开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子桑微微皱眉,在没弄清楚是谁前,他似乎只能静观其变,“行,一会儿我把工作告诉子奇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