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人是孔副官:“少帅,今天例行检查时,发现我们派去看守刘兰兰的兄弟全部被人枪杀了。刘
兰兰不知所踪!”
韩战这次摔得不是笔,而是手中的电话筒!
不过,那电话的生命力很顽强,没到两分钟居然马上又“叮铃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易副官看了看气
急败坏的韩战一眼,自己接了。说了两句却又恭恭敬敬递给了韩战:
四少来电。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得就是这么回事!
韩戡在电话里告诉他哥:刘兰兰拦了父亲的车队,被父亲带进了府中。
第53章
韩战回头就吩咐孔副官去调查那起枪杀案。
最后得到的报告是:枪杀案发生在临晨四点左右,全都是一枪毙命,子弹是常见型号。杀手对地形、防卫
措施、换岗时间极为熟悉,不排除是内部人员所为。同时,小院有一男一女两名佣人失踪,出事前他们一
直在小院子做粗活。
由证据看来,那两个失踪的佣人嫌疑最大,韩战叫易副官发了通缉令。
……
韩唯忠把刘兰兰接近了府中,并没有亲自见她。
他今天一大早,就去XX大学给大学生们作演讲。他这个拿习惯枪杆子的粗人背了一晚上文绉绉的稿子,到
现在还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回来就到自己房间休息了。
临睡前才想起还有个拦车喊救命的女人,就叫了在身边侍候的二姨太去问这事。
下午两三点睡醒后,二太太就一脸笑的给韩老爷子道喜了:“那姑娘姓刘名兰兰,是一小户人家身家清白
的姑娘,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大少不肯要,想一尸两命,所以人家姑娘就求到老爷你头上来了!”
“……这个孽子!大张旗鼓的弄个男人在府里晃还嫌笑话闹得不够,现在又弄出来个私生子来烦我。想把
我气死吗?”韩唯忠对韩战的意见很大。
他不反对他韩唯忠的儿子们玩儿个把男人,但也仅仅限定于一个‘玩’字,当不得真。这是他从他们知事
起就向他们灌输的思想。却没想到一转眼,自己最看重的的大儿子就隆而重之的接了个男人进门。别看他
人在北平,家里的大小事却全都知道。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他心里对韩战的作法绝对持不赞同态度的。
二太太就笑皱了保养得很光洁的脸:“老爷子,你何必为了一个兔相公生气。老大现在是新鲜感没过,才
会如珠似宝的捧着。等他一过气,也肯定会被大少撵走的。刘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可以考虑留下来,毕
竟大少都28了……”
“……把她留下来,有一房姨太太撑着场面,老大在外的名声会好听点,以后要娶正房也会容易很多。”
韩唯忠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
叫了医生检查她确实有了身孕后,韩老爷子一锤定音,刘兰兰的姨娘的身份就定下来。
她被安排在客房住了下来,只等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抬进来。
韩老爷子没有刻意隐瞒消息。
于是,不到晚餐前,韩府就传遍了韩家大少爷不久就要纳妾的消息。这事儿传到韩战小楼里,那些佣人的
心情就微妙了起来。
……
韩战今天回得异常早。不出意料的,他一到家就被老头子的副官叫到了书房。
不多久,他脸色铁青的出了来。
……
年关公司都在忙于结算清账,老板张远山也不例外。
他摁着手机把那些账本一一核对过后,该付的付,该讨的讨。当然,因为韩战的关系,能欠他烂账的人不
多。所以这些都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搞定了的,没费他多大事。
所有账册都搞清楚后,他银行的钱也冒了一大截。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一动,就把钱分成了两份。一份大额的照样存在花旗银行,小额的则存在了当时在
中国还很流行的大型钱庄。钱庄的分号多,在小县城小城市也都能取,不象花旗这类国外大银行在一线大
城市才有分行。
把这到手的一摞银票放好,再处理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天已经快擦黑了。
打从韩唯忠回来以后,韩家的全家晚餐又让张远山觉得是种煎熬了。因为他发现韩唯忠看自己的眼光越来
越冷……所以,他尽量把下班时间拖到晚餐过后。
……
这天晚上,他又是天黑透以后才回了小楼。
韩战几乎是等在角门外把他迎了进来,张远山还以为他刚好回来:“你也忙到现在才回?”
“哪里,我是专门在外面等你的。”韩战瞅着他眉开眼笑。
“你今天打了大胜仗?”他的笑容太灿烂,张远山未免有些好奇。
“差不多吧,反正今天很开心就是了。对了,今天你男人高兴,我下厨给你露两手!让你尝尝我的独门手
艺——沙朗牛排。”韩战继续瞅着他笑。
“你不是只会做烤鱼吗?什么时候学会做牛排了?”
“别小看你男人,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别忘了,我也曾留洋四年!”
韩战笑着夸张的瞪大了眼。张远山觉得他今天的表情真的很丰富,丰富到有点夸张。韩战往日都是低低的
浅笑,不易察觉的那种。象今天这样喜形于色的情况一向都很少有,看来他的心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他又闭口不言。张远山以为是军事上的事,也没就再多问。
韩战还真的没夸张,他是真的会煎牛排。
张远山在厨房里看着他熟练的在铁板上,翻煎着抹了盐和黑胡椒的牛后腰脊肉。煎好后盛碟,再把鹅肝酱
加入已经浓缩好的酱汁里,淋在煎炸好的牛排上。
大功告成!
韩战洗完手,拉过张远山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得意的挑眉笑:“怎么样,你男人的技艺可还娴熟?”
张远山眉眼带笑的回吻了他!
沙朗牛排上桌,韩战开了瓶红酒,举起高脚杯和张远山深情对视:Cheers!
韩战偶尔玩一次小浪漫,让张远山心醉不已。
这时候,他心中的那份委屈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原谅他这一次。一直放不下过去
,对他人对自己都是一种惩罚。
两人吃完东西已经很晚了,张远山也不想麻烦佣人,就自己收拾了杯盘碗碟下去。从厨房出来时碰到一身
中式睡衣的易副官。
他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张远山:“少帅亲手煎的牛排,味道好吗?”
“……当然不错,下次我叫他多煎两块,也让易副官尝尝。”张远山心情大好之下,自动忽略了他话语中
的阴阳怪气,跟他说了句客套话。
“这倒不用。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然,得到后又失去,那种痛是会刻
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易副官好象把张远山的客套话当成了真。
“易副官说话永远都这么有哲理。”
张远山决定还是不理这个暗恋成狂的副官,边说边往楼上去了。
那天晚上,张韩二人又是肆意纵欲。
沙发上,床上,浴室里,韩战把张远山插射三次。
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韩战拥着面色潮红的张远山温情脉脉对视,两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重重帷帘中有浓
浓的爱意在缓缓流转。
……
第二天,被折腾狠了的张远山又没能按时起床。
等他从床上爬起来时,韩战早已不见了踪影。洗漱换衣完毕下楼吃了早餐。今天是星期日,身体又不适,
他突然就不想去诊所了,决定放自己休息一天。出了小楼又好象无处可去,他就想去碰碰运气,看韩斟有
没有在家。自从韩家的大家主回来后,他就很少见到斟两兄妹了。
到了地方,佣人告诉张远山,少爷和小姐一起出府了。
张远山顿觉百无聊赖,带着跟他一样无聊的仔仔去了后院溜达。
冬日里韩府的后花院也同样是萧条冷寂的。
花草凋零,只一些红梅在枝头迎风怒放,给这颓败的园子里增添了一些生气。太阳软绵无力的照射在大地
上,映着枝头房顶一直未能化尽的雪,有些刺眼。天冷,园子里根本没人,全窝在房里烤火呢!
迎着刮脸的寒风,张远山拢拢身上的大衣,问已经穿上小棉褂的拉布拉多:
“仔仔,你冷不冷?”
仔仔回头瞅了他一眼没鸟他,径直撒开四只爪子往前跑了,张远山见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拉布拉多长
大了,张远山紧追慢赶的也没能追上它。东转三下,西转两下,穿过一小片树林,地势豁然开朗,张远山
来到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界。
这是韩府的禁区——三少的静养之地。
他也在这韩府住了好几个月了,也只是闻其名而已。
他好奇心大涨,很想看看这韩府的禁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心动不如行动,这围墙还拦不住他这个攀岩爱好
者!没几下,他就已经翻上围墙轻手轻脚的跳了进去。
随后看到的一切,使他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
这儿的树木盆栽比别处珍贵,这儿的假山水池比别处嶙峋,这儿的建筑比别处优雅……当然,这儿的主人
也比别人出尘,也比别人来得——呃~出格!!
是的,出格。
他躲在一块观赏石后面,两只手死死抓住面前造型怪异的石头,狠咬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没发出惊天动地
、惨绝人寰的尖叫。
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是个瞎子!真的,他宁愿自己是个瞎子!要不是自戳双眼太痛,他真的打算这么干。
他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他看到花园那头的山水池边,韩唯忠正抱着他极清俊的三儿子在亲吻!那个病怏怏的美男子面向着自己,
脸色苍白得象冬日的雪。
不,是一边缠绵的亲吻一边在诉衷情。
“父亲,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三少韩时的声音极清冷空灵,仿若不是出自凡人的口。
“又说胡话了,你会长命百岁的。”。
“父亲你又何必骗我,如果不是我快死了,你怎么会同意让我回故乡来看这最后一眼。”
“不会的,相信我。你这么好,老天爷不会忍心的!”韩唯忠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张远山觉得自己就是
幻听。
“我死了也好,死了父亲你就解脱了,不用再终日沉浸在背德悖伦的痛苦之中了。”
“乖,我没有,你又多想了。我带你进去,别任性了好吗?这样对你的病不~……”
韩唯忠的尾音消失韩时凑过来的嘴唇之中。
吻完后韩唯忠把他抱回了小楼……
过了一会儿,韩唯忠离开了三少的院子。
等韩唯忠走后半天,躲在观赏石后面的张远山,才终于从极度震憾中缓了过来。
他分辨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转身要往回走。这时候,一声极清冷极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园子里响了起来:
“张先生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张远山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抬起的那一只脚怎么也落不下去!
最张他没有走掉,被此间的主人韩时叫进了他温暖的小楼。他这楼里也比别处来得匠心独具,房里有壁炉
,烧着最好的白炭,没有一丝烟尘,房里温暖如春。
两人在壁炉前的天鹅绒地毯上席地而坐,没有说话。
张远山一直在观赏眼前这位精美易碎的艺术品:他的精致眉眼、挺俏鼻梁、淡色薄唇……只是脸色白得可
怕。在他的注目下,韩时微低着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良久,韩时才静静的开了口:“恶心吗?”
张远山笑了,笑容里带起一丝苦涩:“三少这样问,其实不仅仅是在自嘲,同时也是在嘲笑我。因为我自
己就是一个不能被世俗接受的让人恶心的人。
“你好象看得挺开!”韩时眼睛亮了亮,声音也带了些感情。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韩时低声的重复了这句话。
两人都没说话。
房间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回去吧,在我这不祥人身边呆得太久,染上些晦气就不好了。”韩时脸上的笑是淡淡的,不仔细分辨
还真看不出来。
张远山从韩时的院子出来后,一直有些神情恍惚。
他觉得和韩时相遇只是一场梦。是的,一场梦,太不真切了!那个精致易碎的男人不真切,自己也不真切
,应该真的是一场梦。
既然是梦,那就彻底忘记好了。
……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韩战的情意才是真实的!
从那天的浪漫牛排开始,韩战就一直在角门迎接晚归的张远山,然后就一脸灿烂情意绵绵的缠着他,让他
没一点点空闲。连张远山想去韩斟那边借本德文书,都被韩战阻止了。可第二天,那本书又出现在了他的
床头。
据韩战说那是他去跟老四商量事情,顺便帮他带过来的。
张远山觉得这男人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心上,连这点小事他都记得这么清楚。他被韩战的殷殷情意蛊惑了
,连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那些佣人看他的眼光变了!怎么说呢,韩战在的时候,他们很恭敬。可韩战一转身他
们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而且不再敢跟他对视,眼神还很虚很飘……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羡慕尊重的谄媚的,而是跟那易副官一样:怜悯同情和鄙夷兼而有之!
因为这个原因,张远山曾瞅了个韩战上厕所的空向进来送水的秋菊套话。
结果秋菊象遇到鬼一样惊慌的乱摆手:“张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我有逼她吗~?”张远山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疑惑的瞪大了眼。
……
不光是佣人,连韩斟韩灵杜休也好象串通一气似的,既没有来他的诊所也没有到小楼来找过他,全都不见
了人影。尤其是杜休,以前那可是自己的跟屁虫似的,连续几天不见人,太反常了。
这天晚上,张远山随口提了这事。
“杜少,他早回上海去了。”韩战一句话就带过了,神情有些不耐烦明显不愿多谈。
“……奇怪,他走之前怎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
凭他跟杜休的交情,就算不来当面跟他说一声,至少电话是要打一个的。可这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回上海
了,这道理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
当然说不过去。
依杜少的本意,他不可能不跟张远山打声招呼就开溜。
可是,如果是被人押上火车的,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的,杜少是被人押上火车的。
押他上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费了心思、牺牲色相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韩斟!
原因也很简单:杜休不忍心看到直到刘兰兰被抬进韩府,他远山哥才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真象。那样的结
果对张远山来说,太残酷!他爱着韩战,韩战怎么能这样欺骗他。
他想把这事告诉给他远山哥。可韩战会同意吗?当天得到父亲要他纳妾的命令,马上就给自己弟弟递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