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又是一年深秋,风卷残叶,天地间一片萧索。 S市最北边是郊区,很多平房瓦屋一如农村。 不大的院子里的几葡萄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枯黄一片。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拿了把笤帚微弯着腰在清扫落叶, 风起吹散了扫在一起的枯叶也吹散了他的发丝, 一丝寂寥弥漫在空气里,亦弥漫在人的心里。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年下攻/虐心 关键字:谭秋 肖远 其他 3年前用另一个笔名(粥渡)连载的文, chapter1 天微微亮,这座城市里大半的人还沈在睡梦中。 一座有些破旧的公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仔细听似乎不止一个人。 接着便响起几声敲门声,旁边的门铃被无视。 脸上有些擦伤,额角包着小块纱布的男人刚好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提着个保温桶打开门。 啪——男人还未反应过来右脸就挨了一耳光。 “肖远……”男人捂着火辣辣的脸抬头,眼下覆着一层青淡色,是彻夜未眠所造成。 “这么早?提着行李去哪里?”肖远吹了吹用力过度有些红的手指淡淡问道。 “医院……”男人声音低低的。 左脸又是一巴掌,男人原本瘦削的脸由于红肿大了一圈。 “去医院做什么?”肖远看着脸颊红肿的男人,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肖颖还在在抢救。”男人愧疚地微微垂下头,他明白肖远现在对他不仅仅是厌恶了。 为什么他要喝那两杯酒?!虽然没醉但他连驾驶证都没有逞什么强去开车!为什么同一辆车另一个人重伤他却是只是擦破点皮?! 懊悔,自责。 左脸又加一巴掌,这一巴掌比前两次都要狠,男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嘴角破裂,流血。手里的保温桶也摔到地上洒出冒着热气的鸡汤。 “准备跑路吗?”肖远蹲下来轻笑着戳了戳男人头上的纱布。 “不,不是。我去照顾她……”纱布上渗出了血,男人痛的颤抖。 “她比你大啊……”肖远依旧在轻笑,云淡风轻的令男人浑身冰冷,“你图什么?” “你想多了。”男人蹙眉。 “我姐年龄虽然不小却没谈过几次恋爱,像你这种离过婚的也算是情场老手了吧?骗她一个纯情的小女人,是不是手到擒来?”肖远挑眉,“你怎么叫我不多想,嗯?” “一切等以后再说好吗?”男人眼神里带上了恳求,“肖颖还在抢救,她出了手术室需要人照顾……” “不好。”肖远收起了笑容,“你没有机会了。” 肖远站起来动了动手,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楼道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很轻松的就制住了男人,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布随即捂上了男人的口鼻。 彻底陷入昏迷前男人看到了肖远眼中盛满的寒光,有一种很轻灵的声音在对他说:“谭秋,你最好祈祷我姐没事。” chapter2 从三年前进入盛悦第一次见到肖远谭秋便知自己万劫不复了。 那个男人有一张天使与恶魔结合而生的脸,他是这个公司的总裁,年轻,金钱,地位有无数令人羡慕的闪光点。让谭秋深深陷进去的却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冷冽,那种冷冽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慰籍。 世上的一见钟情多是浪漫美好,谭秋无法这么认为。 他是一个同性恋,很早便是。为了试图纠正自己的性向他早早结了婚。结果,无法磨灭的心理障碍,妻子的出轨,这段婚姻最终没能走过一年。 肖远是谭秋第一次爱上的一个人,尽管爱得很深,暗恋却只能是暗恋,只能无疾而终。于谭秋来说这样就够了。心里默默住着一个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便足够了。 爱上肖远的第一个情人节,谭犹豫了很久,傍晚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走了的时候,他去了肖远的办公室,那盒巧克力他挑了很久。每年肖远办公室都有一大堆昂贵“来路不明”的巧克力,没有人会知道那最不起眼的一个是他送的。 “谭秋?” 一个激灵谭秋手上的巧克力掉到了地上。 “副,副总……你,你怎么会……”看到肖颖从内间走出来,谭秋浑身如置冰窖。 肖颖是肖远的姐姐,盛悦的副总裁,她随意出入肖远的办公室,理所应当。 肖颖弯腰捡起地上的巧克力,微笑道:“我代你送给他吧,放这里他根本不会去注意。” 谭秋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肖颖知道,肖颖全知道了! 谭秋嘴唇颤抖着看肖颖,眼睛里盛满绝望。 “还是你要亲自送给他?”肖颖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笑。 她和肖远长得很像,几乎就是女版的肖远。那笑容就好象向来不苟言笑的肖远在对自己笑一般,谭秋有一瞬的失神。 “谭秋跟我交往吧,我喜欢你很久了。”肖颖忽然说。 谭秋猛地后退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肖颖。 肖颖喜欢谭秋,这个男人一切都很普通,但他那种淡淡的温和气质却难以让她抗拒。可她自始自终都知道谭秋喜欢自己的弟弟,那种喜欢全盛在了眼睛里,仔细去看任谁都能猜得出来。 “肖远……会直接辞了你。”肖颖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恶毒了,竟然会用这种方法逼迫一个人。 谭秋觉得自己快晕厥过去了,离开这里吗……每天再也看不到肖远了吗? “爱情,要不择手段不是吗。”肖颖淡淡地道。 谭秋一年前最终还是接受了肖颖。她长得与肖远那么相像,或许与她在一起能渐渐忘了肖远,会改变了不为世俗所容的性向吧。 肖远反对这段恋情,当肖颖说要结婚后,谭秋从他眼里看到了厌恶。以为对他的爱已经淡了,转移了。心,还是痛的不可抑止。 ——姐,他不适合你。 ——如果不适合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 订婚的前一晚谭秋生日,肖颖陪他过。 他的生日第一次有人为他庆祝,心里情绪很复杂,酸甜苦辣一并涌现。平时滴酒不沾他也忍着不适喝了两杯红酒。 晚饭后肖颖开车两人离开饭店,中途却突然急性胃炎复发,整个人几乎痛晕过去,谭秋手忙脚乱的把她挪到副驾驶自己去开车直奔医院。 虽然一直没有去考驾驶证,但是谭秋车开的很熟练。肖颖捂着胃浑身抽搐让他乱了阵脚,开车去医院的途中一直分神照顾肖颖,忘了注意前方的路况,忽然与一辆四处乱窜的大卡车相撞,副驾驶那边整个被撞的变了形,导致肖英重伤,他却幸免于难只是擦破了点皮。 肖英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还没出来。谭秋回家拿出了自己所有积蓄,考虑到肖颖会住院就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还炖了肖颖最喜欢的汤。 肖远出现那刻,谭秋知道这一切都用不到了。肖远一直都很反感自己与肖颖交往,出了这种事,谭秋隐约能料到后果。 ………… 谭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被关在了一间不小的房间里,卫生间,浴室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窗子,通往阳台上的门也紧锁着,他无从得知眼下是什么时辰。 门口地上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些普通饭菜和水。 看看已经凉透的饭,谭秋轻叹一声拿过水喝了几口。 讷讷出神时,门开了。 “肖远。”谭秋猛地站了起来,焦急的问,“肖颖怎么样了……” 肖远线条完美的脸上透着些许疲惫,从他黑曜石一般眼里谭秋能清楚看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样子,在肖远面前他永远无法镇定自若。 那目光让谭秋有些害怕的微微垂下眼。 肖远不做声,打开了阳台的门后,直接抓住谭秋的领子狠狠的把他甩在阳台的硬地板上。 关节重重的撞在瓷砖上,谭秋痛白了脸。 “五天。”肖远居高临下看着很狼狈倒在地上的谭秋,语气阴冷,“五天的危险期,为我姐诚心祈祷吧。” “让我去看她,求你肖远……”他很害怕,是不是危险期过不了就会…… 就算与肖颖交往后,他依旧无法不爱肖远,他辜负了肖颖的感情,难道还要害了她吗……谭秋不敢想象。 “可以。你可以从窗户跳下去去医院,我决不拦你。”肖远面无表情退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哢嚓落了锁。 慌张爬起来,窗户轻而易举被他打开,只是往下看了一眼,谭秋绝望闭上酸涩的眼无力滑坐到地上。 他不知道这是几楼,但跳下去的结果一定是粉身碎骨。 chapter3 初秋的夜已经凉了起来,谭秋卷缩在阳台一角瑟瑟发抖到天亮。 宽阔的阳台上除了一盆剑兰一张小圆桌和几个精致的小凳子外,别无他物。 已经过了两天两夜。谭秋一直在担心肖颖的情况,也不觉着饿,胃里反倒感觉满满的。只是两天没有水滋润喉咙干的似乎要冒火。 肖远把自己锁在阳台上就是要他忍受缺水的痛苦吧,毕竟房间里还有能提供无限水源的洗手间。 肖远真的,很残忍啊…… 谭秋轻舔一下嘴唇,轻轻苦笑一声,干裂的唇立刻裂开几道口子血细细地流进嘴里。 少许的血滋润了干裂的唇,谭秋慢慢撑起坐的发麻了的身体。 剑兰…… 谭秋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翠绿的叶子上沾着几颗晶莹的露水。这两天他就是靠这几滴露水撑了下来。 露水很少,轻轻几滴掸进手心也不会流失。 谭秋把盛了露水的手心轻轻捂在干裂翻皮的唇上,这么一点水对他渴了那么久的喉咙来说如同一滴水滴在烧红的铁块上,作用实在微乎其微。谭秋已经很满足了,接下来的几天会更难熬,至少他每天早上还能沾到水。人不吃饭可以坚持很久,不喝水却很难活过三天。人是很有毅力的生物,就算是一点点的施舍,只要还有信念就能顽强的活下去。 肖颖,肖颖还生死未卜,自己绝不可以倒下。 又一个清晨。 “咳咳咳咳——”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让谭秋再也坐不稳,捂着嘴卷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不出意料地感冒了,喉咙干痒难耐难受地如同里面燃烧着烈火,每一次咳嗽都好像拿了把刀子在胸口翻搅。 谭秋艰难抬起手臂摸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可是为什么全身会发软无力,时冷时热,眼皮沈得像坠了铁块。 眼前一阵阵模糊发黑,直至意识全无。 阳光照射下剑兰上晶莹的露珠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像是等着人来采撷。 ………… 漫长的公路前面是无尽头的黑暗,一辆严重变形的汽车四处乱闯,路两旁是无底深渊。寒风似刀子一般灌进车里割在人的脸上,生疼。谭秋只觉双手颤抖发麻,几乎要握不牢方向盘,整个车身不断的摇摆,乱晃。转头,坐在副驾驶的肖颖满脸是血,发出一声声狰狞刺耳的尖叫,谭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立。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汽车莫名其妙稳了下来。谭秋抬头看去心脏几欲崩溃。 肖远一身黑衣站在车前,脸上挂着诡异的淡笑,一双眸子泛着血一般的红芒,黑色的背景衬托着如同来自最地狱的死神。 “五天到了。”声音悠远空洞,“地狱的大门为你敞开。” 肖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道血光袭来谭秋只觉的一阵阵剧烈的颠簸,忽然车身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向着路旁的无底深渊飞去。 “啊——”一声尖叫谭秋猛地睁开眼,额上冷汗不住往下流。 急促喘息了好久狂跳的心脏才得以平复。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肖颖,肖颖是不是出事了?!谭秋心里阵阵发冷,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不错,还活着。”熟悉的声音传来,谭秋倏地坐起转头看去。 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情复杂的谭秋。 “肖远!”声音沙哑的犹如在砂纸上划过,“肖颖她怎么样了?” 谭秋记得他昏到在阳台上的,怎么会回到了屋子里?过了几天?一个个疑问他都无暇问及,见到肖远那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肖颖。 看到肖远的脸忽然黑了下去,谭秋的心一沈。 忍不住红了眼眶:“肖颖……” 她才31岁,年轻美丽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 双手握的关节泛白,泪水断了线,谭秋被巨大的歉疚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头皮一痛谭秋被迫抬头。 “够了!”肖远咬牙切齿。 “对不起……”谭秋第一次这么直视肖远,这是他最后的勇气了。“……我会负担一切后果。” 车祸是我造成的我去自首,我去陪……肖颖。 男人此时脆弱的好像一捏就会碎成粉末,肖远不由一怔。 “好,我等着。”肖远放开他的头发,丢下一句话狠狠的摔门而去。 chapter4 谭秋想起了什么忽然冲下床疯狂拍着紧锁的门。 “开门啊!我想见肖颖最后一面!我……我去自首。”哽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几天的严重干渴伤了嗓子因为叫喊更加沙哑了,谭秋几乎无法再发出声音。 肖颖,肖远……每一个人都让他心痛的难以自制。 门被从外打开,却不是肖远去而复返。 陈姨端了个托盘进来。 “……陈姨”谭秋抬头叫道,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陈姨谭秋是认得的,她是肖家的保姆,肖颖最喜欢吃她做的菜。午餐几乎都是陈姨做好饭菜送到公司,盛悦的人大都认识这个很亲和的阿姨。 t “谭先生。”陈姨拿了一碗粥递给床边的谭秋,“你昏迷了一天又很久没有进食,先吃些清淡的吧。” 他昏迷了一天?!谭秋心里一颤,这么说还不到肖远说的五天危险期?那肖颖是不是…… “陈姨,肖颖,肖颖怎么样了!?”谭秋慌张问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颤抖。 陈姨脸上漫上担忧,叹了一口气说:“小姐还在危险期。” 谭秋内心陷入狂喜中,还在危险期……刚才脑子混混沌沌,他显然误解了肖远的脸色。 谭秋接过粥有些迟疑的问:“那……肖远他……我,我怎么会……”从阳台上出来。 肖远要关他五天的吧,直到肖颖度过危险期。 陈姨取了一小碟子菜放到谭秋面前,说:“今早我来这里打扫,床上放着阳台的钥匙,打开门晾被子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地板上,少爷从医院赶来的时候医生刚走。”这里是D市最豪华的地段,盛悦就在附近,肖远为了方便买了这座豪华公寓的一层,平时很少住,也只有陈姨经常来打扫。 陈姨到现在还有些心悸,医生检查过后说严重缺水和饥饿导致重度感冒高烧再晚一天人会脱水而死了。几天前她还在盛悦见过谭秋,不想才几天这个年轻人已经瘦的双颊都凹了下去,人憔悴的不得了。 “……”谭秋吃了几口匆忙放下碗筷,捂着嘴跑向了卫生间,接着就传来压抑着的干呕声。 碗里还剩了大半的粥,菜几乎没动,胃里一阵阵的痉挛抽痛他实在吃不下去,已经被饥饿蚕食的虚弱至极,看到食物反倒开始反胃。 谭秋吐得脸色苍白可怖,出来的时候总算缓和了些。 “抱歉……是我胃的原因……粥味道很好。” 陈姨叹了声气,“谭先生再吃些吧,这个样子小姐看到了会心疼。” 陈姨放下一些小点心,拿着托盘出去了。 是啊,肖颖会心疼。就算是个小小的感冒肖颖都给他请假,要求住院。 谭秋出神了很久,抬头才发现看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可能是陈姨忘了锁上。 不吃东西的话连屋子都没力气走出去吧,忍着胃里的不适谭秋慌乱吃了些点心,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平复了下呼吸走向虚掩着的门。 再把他所在阳台上也好,无论肖远如何反对他都要去医院。 “谭先生您要去哪里?” 一开门谭秋就看到如巍峨的两尊大神一般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是那天的把他迷晕的两个保镖。 “我……我出去透透气。”谭秋说,不知道能不能骗过这两个大个子。 “阳台上打开窗户就可以透气。”其中一个用恭恭敬敬的说。 “……肖远在等我,我搭他的车去公司。”谭秋自己都想笑了,无人不知肖远的车从不载人。有一次肖颖去公司没开车,回去的时候肖远却直接开车一人走掉,她无奈只能挤公交。 “总裁现在应该在医院了。”另一个用很客气的语气戳破了他的谎话。 “谭先生请进去吧,不要为难我们。” 谭秋苦涩一笑退了回去。就算平时身体健健康康的一对一他也不可能打的过人高马大的职业保镖,何况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硬闯的话会直接被捆了扔进来吧。 肖远你到底在想什么?谭秋叹了口气走到那个关了自己三天的阳台,轻轻打开窗户。 初秋的风在白天还带着些微微的暖意,吹在脸上好像一只手轻轻拂过……却无法安抚人心。 chapter5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陈姨做好饭给谭秋送到屋子里,肖远没有再来过。 陈姨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肖颖的情况无从得知。 他平平碌碌活了快三十年,唯有在这一年多里肖颖所给予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肖颖爱他,爱的很深,他不是看不出来,也努力了让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恋人的身上,然而来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感却始终萦绕不去。在三年年前肖远就已经扎根驻足的心,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去爱上其他人。 谭秋撩了一捧水洗过脸,抬头看镜子中的男人。 平凡,这张脸只能用平凡来形容。唯一能显眼的就是那双眼睛,不大单眼皮却犹如镶嵌了最明亮的星子,干净地纤尘不染像是雨后的天空,不像是一个快三十岁男人的眼睛。 谭秋捂住眼自嘲一笑,这双眼睛放在自己这张脸上真是不配啊。 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拉回了谭秋的思绪,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走了出去。 刚进来的陈姨见谭秋从卫生间出来慌乱的拉了他往外走。 “陈姨?”谭秋被陈姨带着下了楼,回头一看竟不见到几天来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 “小丁跟小赵不在。我刚听说小姐已经过了危险期,但颅脑伤的厉害,少爷会送她去国外治疗,这两天可能就会走,你快去或许还能见到。”陈姨匆匆忙忙塞给了谭秋一些钱,送他出了门。 “谢谢你陈姨!”谭秋感激的道了声谢,拦了辆的士直奔医院。 路上堵车,谭秋等不及下了车直接向车祸后他送肖颖去的那家医院跑去。他猜想肖颖伤的严重应该一直都在那里治疗,估计不会临时转院。 “请问十天前送来的车祸重伤颅脑的肖颖在几号房?”谭秋找到了值班的护士问道。 护士翻了翻记录,说“今天早上刚出院。” 谭秋的力气在一瞬间泄了,晚了还是晚了。 肖颖刚出院,两个保镖就离开了……肖远的目的就在此吧?谭秋心里溢满苦涩。 谭秋从医院回了自己住的公寓。门半关着,还是离开那天的样子,门口地上扔着行李箱,洒了的鸡汤早就干了留下一层发亮的油印。 行李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几十条未接来电!从昨天到刚才全是一个号码。 谭秋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有些抖地按下接听。 “喂,妈……”若不是有事,家里很少给他打电话。 忍了好久泪水终于在电话挂断的霎那冲出眼眶。 几年前谭秋离婚他父亲被气的突发脑溢血经全力抢救后才保住了命,落了个半身不遂。不想昨天从轮椅上滑下来再一次病发送到医院已经断了气。 谭秋抱着头靠着沙发蹲了下来,无声恸哭。 缓了缓情绪匆忙收拾好东西谭秋去了盛悦。 “阿秋!”同事程康叫住了他,“你可算现身了,不吭不响一连消失十来天还以为你给绑架了呢,我就差天天等歹徒电话了。” 谭秋勉强挤出个笑脸,说:“确实被绑架了,我潜逃了。” 程康正正神色:“好了,不说笑了。你知道这几天公司发生多少事!副总发生严重车都去英国动手术了,肇事者刚抓着。肖总现在正在火头儿上一点就着,今天一下炒了财务部两老鸟儿,你谨慎点啊。” 谭秋跟肖颖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公司的人对内情丝毫不知。 “怎么判的……”谭秋问,“……总裁没跟副总一起去国外吗?” “那人负全部责任呗,醉酒驾驶真TNN的等于自取灭亡!害人害己!” “幸好副总父母都在伦敦身边能有家人照顾她。再说公司现在有好几个大合同要谈,总裁哪离得开呀!” “刚来公司的时候那脸黑的,吓人……”程康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听地谭秋脑子嗡嗡直响。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程康接起。 “消息可真灵通……总裁让你去他办公室。”程康一脸同情的耸耸肩,“呃,其实财务部那俩是因为私自挪用公款的原因,你跟总裁解释下扯个慌什么的这事就过了。” “好。谢谢你程康。”谭秋感激一笑。 得到应允谭秋推开总裁办公室门走进去,肖远正一手支着头看一份文件,眼都没抬。 “总裁。”在公司他一直这么称呼肖远,就算在私下他叫他的名字不超过五次。 肖远专心致志翻看手下的文件,不作声。 “……肖颖她还好吧?”尽管知道肖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与肖颖脱离干系,他却没办法装作一无所知。 肖远终于抬起了头,深邃的眸子直射谭秋:“你不是该很清楚吗。刚从医院回来吧?” 谭秋心里一痛,不是因为他讽刺的话语,凌厉的眼神,是他脸上的疲惫,倦色和眼里横横纵纵的血丝。 几天几夜不休息才能这么严重吧。谭秋心里嘲笑自己一声,你到底还是会为他心疼,呵……。 “如果可以……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谭秋直视过去,内心的贪恋都被深深埋藏起来,用最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肖远。 “哼,自以为是……”肖远嗤笑一声。 谭秋即使不懂也不会去问他话的意思,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 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到肖远面前。 肖远扫了一眼,说:“要不要在前面加上两个字?” ——引咎辞职。谭秋怎么会不知他说的是哪两个字? “随您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再……”无法说出再见二字,他们怎么可能会再见面? 心好像硬生生割开一道口子,谭秋露出个笑容,染满苦涩。 用他以为肖远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声“珍重。”走了出去。 肖远脸上的讽刺随着谭秋的离开消失不见,他拈起信封凑到鼻子前似乎闻了闻,眼中神色复杂。 chapter6 又是一年深秋,风卷残叶,天地间一片萧索。 S市最北边是郊区,很多平房瓦屋一如农村。 不大的院子里的几葡萄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枯黄一片。 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人拿了把笤帚微弯着腰在清扫落叶,风起吹散了扫在一起的枯叶也吹散了他的发丝,一丝寂寥弥漫在空气里,亦弥漫在人的心里。 一阵咳声从屋子里传来,埋头扫地中的男人手忙脚乱放下了笤帚匆匆进了屋。 屋子是平房,装修摆设简单却整理的很干净,不难看出主人家是个细心的人。 “小秋……咳咳……把药拿来……我吃过咳……咳咳去给你爸……扫墓。”床上的中年夫人不住咳嗽脸色暗沈,浮肿。 “妈今天去医院看看吧,别拖了。”谭秋拿好水和药,看着虚弱的母亲心里针扎一般。 谭亲生前谭亲就患有肺病,谭父去世后病情忽的加重,隔三差五的咳个不停,无论谭秋多苦心央求谭母都是以“小病”拒绝不肯去医院。 这一年里谭秋无暇去找工作,一直守在母亲身边,递水送药,洗衣做饭打扫不大的院子,日子庸庸碌碌却多出难得的平静,很多事都没时间去顾及,渐渐的埋藏了很深。 “先去市区给你爸扫墓。”谭母喘着气说。 从公墓出来后天色已经擦黑,回去的车也没了,无奈之下谭秋跟母亲去了之前住的公寓。 那是谭秋一个朋友的房子,朋友出国了直接把钥匙丢给他让给“看家”。 刚进门谭母就剧烈地咳起来,捂嘴的手绢上占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谭秋心里一惊,以前经常咳也从未出过血。结果拖了一夜,第二天好说歹说谭母才答应去医院检查。 做了全身检查。咳血的原因是肺炎和慢性支气管炎造成的,吃药就能缓解。另一项检测报告却让谭秋没有丝毫准备。 慢性肾衰竭。 谭母了住院。 过了一天谭秋回郊区家里收拾了东西。取出自己卡里所有的钱交了住院费和两个月透析要用的已经所剩无几,透析只能撑一时,想要痊愈就必须做移植。谭秋自己做了检查结果配型失败,只能拖着等肾源。 “换一个肾可不是一两个钱的问题,你四姨当年就是这个病,结果倾家荡产最后还不是走了。小秋咱不治了,回家!”谭母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谭秋赶紧拉回母亲,劝道:“四姨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换肾其实……很便宜,咱好好透析过段时间不好说就好了,啥都不用换。” “真的?”谭母是农村人不识字,谭秋说什么她自然都信什么。 谭秋点头勉强挤出个笑,说:“妈你累了就睡会,有啥事要叫护士。我今天假期满了要去公司上班了。” 一年前父亲去世谭秋辞职回家跟她说自己请了假,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在那附进找个工作方便照顾母亲的。不想拖了一年还是回来了,他却不可能再去盛悦了。 一个多星期内,投出了很多简历一部分石沈大海,也有几家公司通过了面试,结果却是要实习三到四个月一分工资都不给。谭秋有些慌了,他现在需要的是立刻能拿钱的工作,透析不能停止,他卡里却只剩几百块了。 找了一天工作无果,回医院路过一家酒吧时谭秋停住了脚步。 门口摆了个牌子:招募勤杂工两名日薪200。 S市最火的酒吧“下弦月”,一杯最平常不过鸡尾酒价格是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出了名的销金窟。 晚上五点到凌晨五点工作,没几个人能熬得住。牌子在门口摆了一天谭秋是第一个应征者,很顺的跟老板签了合同,从今晚就要开始工作。 chapter7 五点到“下弦月”收拾场地,擦擦洗洗,七八点客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勤杂工其实就是多功能服务生,端酒,招呼客人,喝醉的撒酒疯的,挑刺难缠的,送一些客人出门都在服务项目内。 谭秋晚上五点准时到,说是凌晨五点下班,结果一连两天都是忙到早八点左右活才能做完。直到第二个勤杂工招进来,才恢复了准时下班时间。 在“下弦月”工作了一个多星期每天早上回到公寓可以睡两个多钟头,然后上午去医院照顾母亲,下午一点到四点去新找的餐厅兼职洗盘子每月1500块。 一个月总共会有7500块的收入,除却透析和住院日常生活的费用,只能剩下2000左右。 换肾需要20多万,一月2000存八九年才够手术费用……谭秋苦笑,手里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擦着一张空闲的桌子。 “阿秋你是不是病了啊?脸色真难看!”同是勤杂工的李方晓拍了拍谭秋。李方晓是造型艺术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在找工作平时又喜欢泡吧,用他的话说就是:来“下弦月”纯属为个人爱好。 已经是凌晨四点,客人渐渐少了。 “我没事。”谭秋回头朝他笑笑。 “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眼睛里的血丝!”李方晓扔过去个小镜子,“你才多大啊!想未老先衰吗?!” 谭秋哭笑不得,合上镜子塞他手里。 李方晓是个天生自来熟,认识谭秋第一天就小秋小秋地叫,弄得谭秋脸红成大番茄。 “……我都29岁了,你叫我全名就好。” “好,阿秋!” “……” 李方晓又把镜子抠开放谭秋眼前:“阿秋其实你看起来还不到25岁,如果你再不拯救你的黑眼圈的话绝对会被送到动物园展览。” 谭秋只看了一眼,就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黑眼圈眼袋严重,眼珠上血丝密布,脸色苍白样子接近于吸血鬼。 “好吧,我今天来拯救你!”李方晓把谭秋按到角落的椅子上坐好,跑过去拿来个鼓囊囊的包。 提着包底往桌子上哗啦一倒,谭秋面对那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立刻傻了眼。 “……方晓……你还用这些?”谭秋结结巴巴的问。李方晓虽然白净可爱,也没见他天天化妆啊。 “我女朋友的啦!”李方晓朝天放个白眼,“她包昨天忘我那了,一会下班我给她送去。现在嘛……先伺候你!” “不行不行!”谭秋捂着脸乱躲扑面而来的粉擦。 “阿秋求你啦,我就给你遮遮黑眼圈。”李方晓一脸诚恳加乞求,“顺便让我练练嘛!我女朋友让我给她画,可是我不会……她说我这个月要还学不会她就把我灭了去找个造型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大不了难看你洗了嘛!” 最终谭秋挣扎不过给李方晓按着硬是开始往眼睛周围抹抹画画。 “哎……方晓不要化了,会被笑死的……”谭秋脸已经快红的滴血了,李方晓手脚麻利的躲过他拍过来的手。 “这里没人能看到啦!” 李方晓收了手,一脸奸笑递过镜子。 谭秋嘴角抽搐地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画个大乌龟整我。” 李方晓得意的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吧?我四年的学也不是白上的!” “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化妆吗?”谭秋侧头看他。 李方晓知道自己露了馅,支支吾吾这个那个了一大堆。 “诶诶——阿秋我只给你遮了黑眼圈啊!都看不出来是化了妆的。不要洗嘛!” “现在男人也天天化妆啊,你不要太老土好不好。”李方晓委屈的拉着要去洗手间洗脸的谭秋。 正在谭秋被扯得欲走不能走的时候,主管叫了李方晓去仓库拿酒。 谭秋松了一口气,落荒而逃地去了后面洗手间。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化妆,会被笑死的。 怕被看到谭秋微微低着头,不料忽然撞上一个温温硬硬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 谭秋没好意思抬头,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皮鞋确认出是个人,到了几声歉避过那人进洗手间。 直到手臂忽然被拉住谭秋才微微抬头看了那人。 眼前的人背着灯光看不清脸,朦胧黑暗中唯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生光。 有一瞬间谭秋觉得地转天旋,大脑一片空白。 chapter8 怎么会是他…… 那一双眼睛仿佛是有吸力的无底深渊,无论何时谭秋都无法在它的注视下风平浪静。 谭秋抬头那刻,肖远微眯起了眼。 此时此刻的谭秋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子。 平凡的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精致,眼睛里散着细碎的水光摄人心魄,淡色的唇晶莹剔透微微发着颤……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温润无暇的美玉。引得肖远心里荡起一圈更深一圈的涟漪,轻轻靠近头不自觉低了下去。 谭秋被他这个好像要接吻的的动作吓得一惊,双手猛地推开他几乎紧挨着自己的胸膛。肖远不防,撞上了身后的洗手台,脸色瞬间沈了下来,手一伸猛然拉过在门口就要走的谭秋。 门砰的被关上,一个旋身谭秋被狠狠的压在洗手台上,大理石的坚硬棱角撞在后腰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闭眼缓解剧痛时,肖远的唇就压了下来。 谭秋大脑再一次空白。 微凉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是那个男人的唇,在做自己从未曾想过的事…… 吻如狂风暴雨一般,唇被狠狠的啮咬直至尝到咸腥的血味肖远还未放开。身体被更用力压在台子上,尾椎几乎要被大理石折断,谭秋痛的闷叫一声,肖远趁他张嘴的当机舌头滑了进去。 肖远一手紧紧箍着谭秋双手,一手牢捏着他的下巴,动作粗暴。 火热的舌在口中翻搅吮吸,谭秋只觉舌尖被吸的发麻,窒息欲死。良久才勉强集中注意力往肖远不停肆虐的舌上重重咬下去。 肖远有所觉,立刻退了出来。谭秋牙关合上,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舌上。 “唔……”闷哼一声捂住嘴,舌头痛到麻木,嘴里溢满咸腥的液体。 血从指缝间缓缓流下来,肖远看了却只是哼笑一声就转身离开。 两人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 谭秋慢慢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间,急促喘息平息着剧烈的心跳。 刚才那人是肖远,这个男人早就在他心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使是一个背影一缕气息他也能认得出来。 可是肖远怎么可能会吻自己啊……连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厌恶的人怎么会对自己做情人间才会做的事? 就算没有肖颖,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肖远也会对平凡如同一粒尘埃的自己不屑一顾的吧。 是灯光太昏暗,自己又画着妆,他认错了人吧…… 唇上残存着肖远的淡淡的气味让谭秋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不要妄想了! ——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不配,你不配啊! 谭秋在在心里大喊着,很想放声大笑,不断涌出的泪水,无法咽下的哽咽却堵住了喉咙。 这一年里他努力让自己淡忘之前的事,淡忘那个人。一切归到了平静,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再次见到那个人时,心依旧不受控制地跳动,即使伤疤裂开血流成河也停不下来超出他负荷的跳动。 痛,压的他难以喘息。 “阿秋!阿秋!你没事吧?怎么啦!?”头上方忽然传来李方晓焦急的声音。 谭秋慌忙拿袖子蹭蹭嘴上的血痕,快速站了起来,蹲的发麻的腿一软几乎摔倒。 “你怎么啦?!一个人洗把脸用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李方晓赶紧扶住他,转眼看见他唇上斑驳的伤痕,一惊一乍的:“咦?你嘴上怎么破了?!脸上这里怎么回事,青了一块。” “……没四。”舌头已经不流血了,但说话却很困难含含糊糊的,“刚才……太……黑我撞墙……上。” “噗——”李方晓很没形象地捧着肚子大笑,“夜路走多了除了撞鬼还会撞墙吗?哈哈哈……” 谭秋苦涩一笑,舌头一跳一跳的痛,但又怎能抵得过胸口的某个地方…… 在李方晓快笑抽过去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喂,圆圆起床了啊?这么早?*&@#¥¥*¥#@%*”然后是一大串巴拉巴拉。 “……嗯我马上下班呢,好待会见。”唠了一堆李方晓挂上了电话,转头拉过洗完脸的谭秋忍着笑说:“我免费做导盲……人。” 两人来到前面时,主管一脸黑的迎了上来。 “已经下到了下班时间,主管!”李方晓嬉皮笑脸的说,“我有急事走了哈~主管早安,主管再见! 还没等主管开口,他拿了包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 “那你去吧,”主管把一个袋子塞谭秋手里,“肖总的外套忘这了你快出去看看可能还没走远。送完可以直接下班回家。”交代完匆忙的就去了后面。 谭秋拿着袋子,手里像提了一个铅块。 肖总……除了肖远还能有谁。 chapter9 出了酒吧的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东方的天空微微露出了鱼肚白,雨细细的下着,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个买早点的在摆摊子。 四处看了看哪有肖远的影子。谭秋打了个喷嚏,把手里的袋子抱在怀里防止淋湿。 “下弦月”离谭秋住的公寓不算远,早上没有那一段路的公交车,打的太贵,他都是步行回去也当晨练了。 寒风一阵阵,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液里,谭秋浑身瑟瑟发抖几乎站不稳。雨渐渐越下越大,刘海黏在额头上雨水顺着发丝滴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脚下一个踉跄幸好单手撑着地才没有很狼狈的摔倒在前面的水坑里。谭秋费劲的撑起身体,左手掌心被地上的小石子割破了渗出些许血珠。装着外套的袋子被好好的护在胸口,如同一件被极看重的珍宝。 忽然身后传来汽车越驶越近的声音,谭秋来不及躲到路边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车到了泥水深的地方减了速,谭秋抹了抹粘在脸上的狼狈,抬头。 天色还有些昏暗,能见度不高。车子里完美的侧脸透过玻璃若隐若现,谭秋不会认错。 任务不完成主管会骂,骂了之后就是扣工资。谭秋咬咬牙,追上开的并不快的车。 “停一下……”谭秋追上去,边跟着跑边拍车玻璃,“……衣服,你的衣服。” 车窗没有摇下来,车里的人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 车的速度很慢,还不至于甩下谭秋。 “肖远你的外套!停一下!”谭秋放大了音量。 由于太过用力手上被石子割破的口子裂的更开,车玻璃上的红色血迹越来越多和着雨水缓缓流下,肖远终于回了头。 玻璃缓缓降下,冷风灌进去肖远也不禁汗毛微竖。 谭秋如释重负一般,喘了口气从自己的外套下拿出袋子。 “……落在酒吧了。” 袋子被递进去,干干净净的一点泥水都没有沾上。肖远接过,看都没看一手打开另一边车窗扔了出去。 谭秋无声的看完,全身僵住,好像有一把刀子狠狠戳在心上,没有形态的血,流成了河。 机械的挪着脚步走开,就算身后有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也无心去看了。即使手臂被拉住,也无力回头。 肖远猛地拉过他,打开车门狠狠的把他甩到了后座上。 谭秋狼狈躺倒,挣扎着想起来时肖远就欺压了上来,车门被关上空调暖暖的风吹满车内,谭秋却如同置身冰窟,浑身颤抖。 谭秋声音发颤:“你,你做什……么?”今天的肖远太过反常…… “怎么洗了?啧,这张脸化了妆在“下弦月”绝对能卖个抢手价。”肖远淡淡道,手指拭过他眼角的泥渍。 谭秋脑子里一个闷雷炸开,眼前一阵阵眩晕。 猛烈的摇着头辩解:“不是……不是……”我只是服务员而已! 肖远抽出谭秋的皮带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固在头顶。 “放开!你疯了吗?你做什么?!”谭秋剧烈挣扎压在身上的肖远纹丝不动。 粗暴一扯谭秋下身已经一丝不挂,身体被翻过去,以最耻辱的姿势跪爬在后座上。 纵使大脑一片空白,谭秋也能知道肖远这是要做什么。 这种时间这个地方,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 “不可以!肖远不可以!你不要一时冲动!你会后悔的不可以!啊——”撕裂的剧痛从下身那个私密的地方直窜脑髓,所有的声音和挣扎都戛然而止。 肖远额角冒出冷汗,身下人的紧致紧紧锢着他,进退不得异常难受。 “放松!”肖远动了几下还是进不去,伸手啪的一声拍下去,身下白皙的臀上立时肿起五道红指引。 “不……可以……”声音微弱的几乎是用气在说话。 肖远烦躁地扯松领带,保持着插入的姿势侧身打开车玻璃用手心接了些许雨水抹在干涩的入口处。 “放开……肖……肖……”哗哗的雨声盖过谭秋细如蚊蚋的声音,若有似无。 肖远却听成了他在叫肖颖,肖颖。 晴天霹雳一般!你还有什么资格叫这个名字?! 放下所有顾虑,肖远用上所有力气猛地挺身!终于一挺到底,直没根部。血失守一般不断涌出,沾湿了肖远白色衬衫下摆,顺着腿间的缝隙直流而下。 身下的人毫无动静,就连喘息都越来越微弱。 肖远看到狂涌的血愣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就是不留余地的抽送,冲刺。剧烈的快感仿佛一道道闪电直劈入大脑,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无,眼前只有身下的人,谭秋,谭秋那个让他次次都不能心平气静的人,他绝不放过他!绝不会! chapter10 那是几年前了,盛悦刚起步的时候。肖远那时还在上大学,资质优异,外表出众,不乏众多明恋暗恋的女生,然而从大一到毕业他却没有接受过其中任何一个女生的表白,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最多的不外乎“肖远的女朋友肯定是校外的”“肖学长眼光挑剔”“肖学弟是想先立业后成家吧”诸如此类扯得再远都不离肖远女朋友这类话题。 女生们不知道肖远已经心有所属,在大一他就喜欢上了大他三届的学长,没有人知道性向很正常的他大学第一天就成了个同性恋。那个学长长相普通,呆板,沉默寡言。但他却长了一双很好看,很明亮的眼睛。很多人看来这双温柔明亮眼睛长在平凡的脸上只感觉不配,甚至有些......不伦不类。肖远很喜欢他的眼睛,使他沦陷的却是那人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单纯略带羞涩,他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像是快未经雕琢的美玉,纯净无暇接近自然,让肖远迷恋,不能自拔。 那时候肖远跟姐姐肖颖整天为盛悦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到他知道那个他一直爱慕的学长叫谭秋时在是学校30周年庆上,他大三,他已经结了婚。两人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的吧? 最震惊的是肖颖,两人很小的时候父母双双离世,在遇见养父母之前,即使在最苦最难的时候她都没有见过弟弟哭过。那一天肖远却抱着她无声抽泣了很久,像一个坚强忍泪的孩子一样。那之后肖颖很少见弟弟笑,本就内向的性格愈加冷漠,不苟言笑。 肖远毕业后盛悦势头正劲短短几个月内连连吞并了数家小公司,其中包括谭秋所在的公司。他毫无预兆地失业了,没多久之后又离了婚。 肖远再见到谭秋时,他已经是盛悦的职员。他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变淡了,但每次看到他却不受控制的想靠近,想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然而那个男人从不会直视自己的目光,即使偶然四目相接,他也会立刻匆匆低下头如同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肖远满脸黑线。就算看得出自己眼里的东西他也不用那样吧?!好像自己是一只饥渴的狼一样!要吃了他一样,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直到谭秋和肖颖开始交往以后,肖远才知道他早就离了婚! 他知道谭秋有妻子有家庭,所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接近,不表白。原来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肖颖要跟谭秋结婚,他一直持反对态度。 他说:“姐,他离过婚!他长得难看,他想趋炎附势!他任何一点都配不上你!” 肖远想不到自己能自私到这种地步,说出这种自私话。 肖颖宠溺的看着他,这一刻的弟弟是从未有过的天真可爱,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她说:“小远,我知道你是很担心姐姐啦!但是我爱谭秋,我想给他一个家,做一个他可以依靠的人,陪着他走出那个……阴影。” 肖远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他却不能阻止姐姐的幸福,她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了。 意外的发生总是出人意料。 车祸,肖颖颅脑重伤,全身的骨头碎了一半。肖远知道后,几乎疯了。 看到谭秋时只剩了熊熊燃烧的满腔怒火,那一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他陪葬! 他把他关在阳台上,不让他去医院,任他自生自灭。可是几天后听到他晕倒时,他却无法装作不知道。 把姐姐送去英国养父母那里治疗后,那个男人竟然来找他了!他能看出他一直在故作镇定,他更怕他了吧?他在心里冷笑。 尽管看到他递出的辞呈心里像蚂蚁咬了一下。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自己与他不会有可能,他不会挽留他。 再见是一年后,“下弦月”的洗手间里。那个男人竟然变了那么多,是他的错觉吗?还是灯光的问题?平凡的脸不再平凡,从未有过的精致,美丽。 意识仿佛被操纵着,不自觉的就吻了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永远这样抱着他,吻他永远不放开。可是他竟然发现了他是化了妆的! 化了妆的男人在酒吧里除了是卖的还能做什么?!他的思维完全混乱,即使看到他嘴里狂涌而出鲜血他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恻隐。 然而他想不到男人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莫名其妙的让他起了欲望!怒火,欲火完全淹没了理智,既然他自甘下贱,那自己就如了他的愿! 那人不会知道!白天他才从英国回来,姐姐昏迷了一年终于醒来了,却失忆,四肢丧失了行动能力。他跪在轮椅边一遍遍地叫着姐,肖颖却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他,那眼神让他恐慌! 这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造成的!他不会原谅他!不顾身下人的感觉,狠狠贯穿他,弄痛他!没有爱,没有怜惜!只是愤恨,无边的愤恨! chapter11 天还未亮的时候雨就停了。阳光明媚刺眼,照在脸上还残留着秋季最后的一丝丝温暖。行人来往,车辆匆匆而过,大街上已经是一片喧嚣,但没有人会去关心倒在路边电话亭下的人。 那人脸朝外侧卧着的姿势,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有些不整,双腿卷缩抱在胸口,头发凌乱刘海遮住眼睛。身体微微呼吸的带着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这一带酒鬼喝醉了,撒酒疯,睡大街,无家可归露宿路边的乞丐叫花子多如牛毛,即使有人会好奇,也只是淡淡看一眼连脚步都不会停顿。 一个在这里长年讨饭的老乞丐终于看不过,拿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给了自己小孙子让他给对面电话亭边躺着那人送去。 在附近摆摊的人都认识这爷孙俩,平时卖不完的包子,馒头总会拿几个给他们。老乞丐心很善每次都把东西分给其他没讨着东西挨饿的乞丐,从来不吃独食。 “大哥哥!这个包子很好吃,是蘑菇馅的呢。”小男孩绕过电话亭蹲在那人身边,把包子递到他手边。 见那人迟迟没有动静,小男孩推了推他的手臂:“大哥哥不要睡了你快吃啊!爷爷说你都睡了好久了,会饿的。” 那人身体软绵绵没有力气被小男孩轻轻一推就翻了过来,姿势变成仰面平躺。 “啊——”小男孩一声尖叫手里的包子也扔了,包子骨碌碌的滚到一旁地上,旁边的一个乞丐立刻上前抓了起来擦也不擦狼吞虎咽几口吃完。 小男孩惊慌的跑去老乞丐那里。 “爷爷……那个大哥哥流了好多血!好可怕……他是不是死了?”小男孩一遍遍的复述着,抱着老乞丐小身体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小宝乖,带爷爷去看看。”老乞丐安慰着拍拍叫小宝的男孩,缓缓站起来。 老乞丐走到那人身旁,缓缓弯下腰查看。 看到那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可怖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身下两个巴掌大的一滩血已经半干。老乞丐吓得一哆嗦心想:这人受大伤了。 老乞丐勉强地把那人半扶起来:“小宝,你快去叫来对面大宽叔来看看,他懂点治病救人的门道,不行咱得把他送去医院。” 陈大宽的包子这一带出了名的“绝”很简单的猪肉萝卜蘑菇白菜馅,普通的配料,味道却很鲜美独特天天卖到脱销。很多人为了买他的包子,经常早上天不明就起来拐到这里排队。包子太火,陈大宽一家三口齐上阵都忙不过来,最终挂牌子公告一天限量300个。 t 程康就是“陈包子”的fans之一,为了早上能买到,一个大懒人天天早上定闹铃,不论春夏秋冬准时六点半爬起来收拾收拾直奔陈大宽包子铺。 排了半个小时队,程康一下卖了五个,心里一个劲儿得意,刚拿着一个张嘴要啃一个圆形的黑乎乎的东西就冲了过来撞到他胳膊上,袋子里的手上的都掉水坑里了。 “呜!我的包子!我的早餐……”程康看着裹上一层泥水的包子欲哭无泪,扭头抓住“肇事者”的细瘦的小肩膀,吹头发瞪眼,“哪里来的臭小子!眼睛长头顶啦?走路不看路,我排半小时啊!幸好今天周六!否则再排一次我上班晚了我就等着看包公爷的脸吧!”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放开我吧!那边的哥哥快死了我要找大宽叔救他!”小宝挣扎几下,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程康。 程康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老乞丐正拿着瓶水在给昏迷不醒那人灌。 程康想了想说:“这样吧小家伙你在这替我排着,我去看看。”塞给他钱后就小跑着过去对面。 “阿秋!?” 程康撩开那人遮住眼睛的头发,拿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污迹,再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这人可不就是一年多未见的谭秋吗!怪不得刚才在对面他觉得眼熟。 自一年前公司那次见面后就再没见过谭秋,辞职的事他也是几句话了是:十几天没来上班,引咎辞职。 他想不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 “阿秋你怎么了啊?!”跟人打架了吗?程康检查了他头上和胸口都没有伤口,再说他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惹是生非。只是身下那摊血触目惊心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受的是轻伤那么简单。 “大爷我是他朋友,他怎么受伤了?在这里多久了?”程康问老乞丐。 老乞丐回答说:“我六点刚来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就躺在这了,伤在哪里不知道,这么多血小伙子你还是快给他叫救护车吧。” “不……不用……我没……没事……”因为刚才老乞丐喂了水的原因谭秋已经慢慢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的话语微弱地类似呻吟。 “阿秋你醒了吗?!哪里受伤了告诉我啊!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呢?!”程康焦急的问。 “我……没事……”谭秋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的身体坐直离开程康的手臂,已经麻木的下身因为动作立刻引起撕裂般的剧痛,谭秋眼前一阵发黑,摇摇欲坠。 “这血……这么多怎么会没事?!”程康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谭秋抬起手拿开手机,眼神脆弱带着恳求:“别,程康……求你别送我去……医院。我真没事,只是昨晚酒……喝多了……胃疼晕在这里而已。血……我来之前就有了……” 程康半信半疑:“你从不喝酒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谭秋勉强挤出个笑:“我没事,你把我……送去以前的公寓就好。” chapter12 几个小时前的一切对谭秋来说可能是一场一辈子都走不出的恶梦,他逼自己不去想,就差挖开大脑取出记忆。回忆却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伴随着那个不可告人的地方依然清晰的裂痛他无法把它当做只是一个梦。 时间仿佛都停住了,眼前一片空白,天地成了虚无。疼痛地麻木没有快感甚至感觉也消失了,耳边只剩下背后压在身上的人粗重的喘息,带着浓烈的欲望随着律动一声声肆无忌惮的低吼。那个声音染上了性感的沙哑是谭秋从来没有听过的美妙悦耳。如果不是意识在一线间拉拉沉沉连手指动一下都会引起巨大的不适,如果他不是谭秋,他绝对会放荡地尖叫,呻吟出声去回应那个沉溺在欲望浪潮里的男人,紧紧攀上他矫健的身体,再无度索求。 可是就算仅存一丝理智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去那么做,肖远的疯狂举动他只感觉到恐惧。一时冲动也好,酒后乱性也好无论他有意或无意于谭秋来说只有无边的恐惧。所以在肖远把灼烫的液体送到他身体最深处抽出欲望后他推开了被高朝淹没的男人,打开车门,逃了。 像一个人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身上力气充沛,刚才的疼痛都消失了,冷风刮在脸上能起的作用只是掀开了遮住眼睛的刘海。如果还仅存一丝丝感觉的话那就是顺着大腿滑下的热流,一股一股源源不断,灼烫的似乎要穿透皮肤。谭秋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真的好多啊……身上的力量也在随着它一点点地流失。 整个世界一会白花花的一片,一会一团团黑雾弥漫,直到跑到一处电话亭时他才停下来。无力地靠着它滑坐到地上,视线模糊,天地旋转头上有冰凉的液体流进眼睛里酸涩不堪,他连抬手擦汗的最后一丝力量也消失了,黑暗像个长着大嘴的怪物瞬间吞噬了所有。 晕厥前一秒他甚至有些庆幸或者说带着解脱的快感。晕了抑或就这样死了比什么都好吧?呵……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梦还是死了在真实的地狱里……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睛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身体好像被放在蜂蜜里,从头到脚都被粘腻的液体淹没每一寸皮肤都叫嚣难受。难受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样的感觉像是无尽头,一遍遍重复着,折磨着谭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从你可怕的深渊了被拉了出来,好像恢复了意识,好像与谁说了话,只是没一会他又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意识在昏昏沉沉间,似醒非醒,嘴没有意识地不断说着什么…… “不要去医院……我……没事……” “阿秋没有去医院,到你家了。快醒醒,我没钥匙开门啊!” 双眼沈得好像坠了铁块,意识混混沌沌。谭秋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尖,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舌尖刺痛让大脑也清醒了许多,断断续续地记起了刚才的事。 动了动手臂才发现自己被程康背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难以名状的苦涩溢满胸口。 “程康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嗓子好像大喊大叫了一天一夜般的沙哑。 程康慢慢放下谭秋,脚尖着地的霎那,股间已经麻木了的剧痛再一次苏醒,额间瞬时流下道道冷汗。 程康有些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问:“阿,阿秋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白,好,好吓人……腿,腿还一直哆嗦。” 谭秋低下头去摸出身上的钥匙声音低低的说:“没事……可能是扭到了脚吧,有些站不稳。” 门一打开,程康就直奔冰箱,结果打开一看一目了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没有冰块啊……”程康挠挠头,“红花油之类的药在哪里,没办法冰敷至少要揉开淤伤。” 谭秋尴尬地轻笑,说:“我刚搬回来什么都没有。” 程康“啊?”了声又“哦……”了声看了看表,说道:“你先坐着别动,我去买点药来。”说完扶着谭秋坐沙发上后一一溜小跑下了楼。 早上从“下弦月”下班天还不会亮,草草睡会儿起来去医院早餐和午餐都是和母亲一起吃,午饭后去餐厅兼职,晚饭不吃或者在酒吧附近买几个包子凑合,他几乎22个小时不在这里,家已经不像个家了厨具因为长时间不用都生了锈。 慢慢站起来扶着墙谭秋一瘸一拐往浴室走,身上的血腥味自己闻了都想呕吐。放好热水,缓缓褪下衣服。血染满了了裤子但是黑色的看不出来,白色的内裤却完全成了红色。 刚坐到水里,水立刻被染成了淡红色,血遇着热水更加腥气扑鼻。那里已经不流血了,但裂口还没长在一起,热水像一根根锋利的刺刺激的伤口生疼。 不知是不是热水熏蒸的原因,浴缸里的男人眼眶渐渐红了…… chapter13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呵气成霜,地面上却通红烫脚像下面流动着滚烫的岩浆。谭秋只觉自己活不过一秒钟了,上半身被冻地僵硬,下半身却几乎要被烧着。身处冰与火之中,忽冷忽热飘忽不定,茫茫天地间仅存的意识也快消失殆尽…… 忽然天上的雪慢慢地停,地上的红色也渐渐褪去,全身都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拉着逐渐远离这个可怖的地方。 “阿秋……”什么声音在叫他,真实而虚幻,“醒了吗?你醒了就睁开眼好不好?” 那个声音好像有魔力,谭秋的眼皮颤了几下缓缓睁开来。 “哎呦妈呀!”程康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可算睁开眼了,来喝水。” 身上虚软无力,但谭秋还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接过水杯。 “怎……怎么了?”张嘴说话才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火烧火燎。 程康听他问,像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一样,语气里都带着后怕:“你不知道!我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就见你倒在卫生间门口儿,烧的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像团火似得,嘴里还一直说‘不要去医院,没事。’把我给吓得……还好烧已经退了,你的脚也没什么事。赶紧把水喝了,起来吃点东西。” 谭秋喝进一口水,嗓子有了滋润感觉好多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程康抬起手腕看看表:“下午三点了。” 谭秋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慌张的神色,伸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阿秋你要去医院是不是?”程康按着被脚阻止他,“放心啦,刚医院护士打你电话说伯母看你一天没来让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中午已经去过了我跟伯母说你加班今天没办法来,我陪她去转了转公园伯母精神很好你放心吧,先好好休息一天。” 听他这样说谭秋也不急着出门了,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程康。” 程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什么啦,我发过誓要日行一善的!” 谭秋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信吗?!”程康叹气,“我就知道我的‘良好形象’已经深入你心了。” 程康其实算他小学同学了,两人上二年级的时候还同过桌,那时候的程康就属于那种老师天天让请家长的暴力小孩。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嘴角鼻子边上的血就没消失过,班里的男孩几乎都是他“手下”。刚同班的时候谭秋还因为一次不跟他去围堵隔壁班的一个学生被他揪下了一大撮头发。 后来程康转了学,两人再见是就是在盛悦。少言寡语的谭秋依然少言寡语,而程康则为人开朗幽默性子温和不再是那个混世小魔王。 ………… 当天晚上谭秋依然准时去了“下弦月”上班。第二天从医院出来去了兼职的餐厅,不意外的被辞了,老板以各种原因黑掉了他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又去了附近好几家餐厅旅馆,但都没有要招工的。时间宽裕许多,多了时间照顾谭母。这样过了半个多月,谭秋天天都在找,但是却一直都没找到新的兼职。 晚上七点半左右,客人不多。 谭秋从后面仓库拿了几个杯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吧台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程康。”他开口叫道。 “阿秋你在这里工作啊?你说酒吧的我以为是医院附近那个呢。”程康站起来回过身笑道。 “嗯。”谭秋笑着点头,“那你坐吧,我先去忙了。” “诶等下!”程康叫住了他问,“阿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方晓的?” 谭秋说:“有,方晓他在仓库那边收拾……你等下我去叫他。” 李方晓跟谭秋来到前台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两瓶备用的酒,在看到吧台那个找他的人的瞬间两瓶酒掉到地上碎成无数片。 两人不过对视了一秒钟,李方晓猛地转身跑了,好像身后追了什么可怕的野兽。 “晓晓!”程康叫了一声追过去的时候,李方晓已经拐进了一间洗手间从里面锁紧了门。 李方晓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小时,直到门口的声音换成了谭秋的他才慢慢把门打开个缝。 “不要看了,程康已经走了。” 李方晓先是长呼一口气,随即拉着谭秋的手哭丧着脸说:“阿秋救命啊!” “怎,怎么了?”李方晓咋咋呼呼的个性让谭秋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那个姓的程的啊……下次他来你就说我不在!无论怎么样你一定替我挡住他……求你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不能让他再找到我了……呜……会死人的!”说到最后李方晓还真挤出了几滴泪,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谭秋无奈之点头下答应了,在问他为什么那么怕程康时,李方晓却结巴了。 “他,他是我哥……呃那个表哥……我妈前段时间……让我去,去相亲我离家出了……所以就就,就让他来找我……”结结巴巴扯了一大堆都没说一句完整话,李方晓急了胡乱抓着头发,“哎呀阿秋其他你先别问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你也知道的,反正你一定要帮我啦!一定……必须!你保证!” 谭秋在被“逼迫”之下保证了无数次李方晓才罢休。 那时他不知道这俩人竟无意间成了他堕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导火索… chapter14 “晓晓不要闹了,出来好不好?”不知道第几次了,“下弦月”洗手间的门都快被程康拍烂了,里面躲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从那天起,程康天天晚上都会来“下弦月”找李方晓,每次后面洗手间都会上演此类戏码。 “我刚刚看见你跑进来的。”程康继续拍门,“晓晓咱回家好不好?你毕业这么久了都没回过家,妈很担心你。而且……”程康的脸可疑地红了红,声音也低了些,“我很想你……好久没见到你了,开门好不好?求你晓晓……” 李方晓在里面烦躁的转来转去,终于心生一计掏出手机按响了铃声,响了几遍又关了,然后对着门大声道:“喂!园园啊?宝贝你在哪里呢?我好想你啊……嗯好……宝贝不要太累了,我会心疼的!明天老地方见啦~嗯木嘛……再见宝贝!” 故作甜蜜的一番话结束,程康越来越不对劲,脸色从红慢慢变黑最终成了青黑,眼睛里闪着红光几乎喷出火来。“李方晓最后一次,”声音都变了,带着怒气的冷冽感,“出来。” “不出去!不出去!再一百次也不出去!”李方晓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个死变态,死精神分裂!我有女朋友了!你如果再想……我再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良久程康看着门似乎笑了笑:“好。”诡异的感觉弥漫在空气里。 谭秋在前面忙完才想起程康和李方晓两人可能还在洗手间闹腾,摘下清洁手套,去了后面。到了洗手间门口见到的就是一副“惨烈”的场面。 洗手间的门半挂在门框上摇摇晃晃,门板中央是一个空脚印,地上的一只手机碎成了两半,李方晓和程康则都消失不见。 捡起地上已经报废了的手机,谭秋心里一惊,那是李方晓的。打了程康的手机,一遍又一遍都没人接。在不知道第几次因为忙音挂断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有电话打进来。 谭秋看都来不及看,就接了起来:“程康?!” “……是孙护士啊……不好意思……”听出那头的人并非程康,谭秋语气尴尬地道歉道。 一阵静默,谭秋的脸色越来越白,手在发颤,手机在手里摇摇欲坠。 “好……我马上就过去……” 匆匆向主管请了假,手忙脚乱地换下工作服,在门口撞到了人他也无暇去看了,点头说了声抱歉,在路边拦了辆出租直奔医院。 身后被撞那人漆黑的眼眸里一丝莫名的光芒一闪而逝。 “您母亲突然昏倒了……正在抢救,谭先生您尽快来医院吧,情况很不好。”护士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荡,犹如魔音一般扰乱思绪,心神不安。 没走多远车就缓缓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停了?”谭秋慌张问道,手心里的汗沾湿了紧握着的手机。 “没看见大堵车啊?!”出租车司机没好气的说,“狂欢夜前面广场有大活动, MD每年这时候到这儿都得堵,耽误老子赚钱!” “我有急事……能不能麻烦倒回去绕路走?” “你看可能吗?”出租车司机点了根烟烦躁的抽着,“后面都堵上了,有急事赶紧下去绕路打车,没一个小时过不去的。” 谭秋无奈只好下车,从拥挤的车流里出来时还被倒行的车撞了腿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等了十几分钟都没再拦到一辆。 看了看手机上的表,已经8点了,距离医院打来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谭秋放弃了继续等车,顺着人行道跑向医院的方向。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左腿的剧痛让他再难以坚持下去,脚步停了下来,捂着膝盖处冷汗涔涔。 一辆一直紧跟着他的银白色跑车,也越行越慢直到在他身旁左侧停下。 chapter15 “上车。”一把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听不出情绪。 一个炸雷在谭秋耳边轰然炸开,那个声音熟悉的让他眼前直冒金星。头很沉重,抬起似乎要费尽所有力气。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时,被强行封却的记忆一时间如潮水纷涌而至。 粗暴疯狂地抽插,狂涌刺眼的血,连灵魂都颤抖的剧痛……一幕幕,循环不断在脑海播放。 脑子里乱响成一片,好象有千万只蜜蜂在鸣叫着连后面广场上发出刺耳的音乐都被遮盖了,但他却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上来。”薄唇微动,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不再是没有情绪。 心好像失去控制一样疯狂跳动,面对这双眼眸他始终不可能镇定自若。他的心依旧会为他所动,即使他给自己留下了恶梦一样的记忆烙印。 “不用。”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秋才找到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的车从来不载任何人……就当这是一场梦吧,真实而虚幻的梦。尽管他现在很需要,但没有再看那辆车一眼,艰难地迈开腿慢慢离开。 肖远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开,带着怒气地踹了一脚车门,他今天是疯了吗?! 好吧,就算去“下弦月”那只是因为第一次狂欢夜一个人过想去那里喝杯酒而已,撞到那个男人心情变坏然后出来透风而已!一路跟着他也是因为前面那条路堵了,他顺道而已!可是他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路竟然会……不忍?!他怎么能对他有那种感觉!就连那天看见他血流不止他都丝毫不顾地变本加厉刺穿他,他跑了他也不管不顾的,刚才他怎么能……还停下来让他上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车连他姐姐都没载过,那个可恶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肖远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撞邪了。 膝盖处痛到麻木,谭秋几乎是拖着左腿在走路,但他却一直没有停顿。 身后的肖远一直跟着他。两人相距几米远,他的车速放得很慢。 直到手机发出响声,他才停下脚步。 是个陌生的号码,谭秋接起里面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秋!快来就我啊!出人命了!!!啊——” “方晓吗?!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说话呀!”谭秋焦急道,李方晓的声音很不对劲。 “我在@#¥*%#&¥呜……死变态你,你给老子滚开!唔啊——”声音再一次被奇怪的闷叫打断。 “方晓说清楚点,听不到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报,报警?”谭秋声音都有些颤抖,李方晓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没事。”电话里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他喝醉了。” “……程康?”尽管那个声音低沉沙哑,谭秋能听的出来是程康。只是话未说完,耳边就是一声巨响,远远的传来奇怪的啪啪声和李方晓的胡乱叫骂声,紧接着就是一片忙音。 原来是喝醉了啊……两人是表兄弟程康肯定会照顾他的吧。谭秋抹了把冷汗,送了口气。再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距离医院打来电话快过了一小时,谭秋心里乱成一团,父亲去世时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孙护士说情况很不好……母亲…… 算了,既然肖远让他搭车,紧要关头还顾及什么! 谭秋咬牙,转过身叫道:“停……”话未说完手臂就被一只手强拉着往已经停下的车边走去。 抬头,是肖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被塞进车里,肖远有些粗暴的给他扣上安全带。 “不许下去!”带着命令的语气。 谭秋眼睛转向别处,说:“不会的。” 他的平静让肖远一愣,随即问道:“哪里?” “西区医院。” 看得出谭秋在着急,肖远把车速开地很快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 chapter16 谭秋打开车门下了车,一瘸一拐地匆忙朝医院里走去。手握着方向盘的肖远脸上有些被无视的不悦,视线一直落在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都没有转回。塞上一边耳塞,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给我查件事……” 已经是第三天了,谭母从ICU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谭秋坐在床边把一个削好的苹果切成小薄块一块块地小心翼翼喂进母亲嘴里。 “妈还要不要吃其他的,我给您削。”谭秋拿着纸巾轻轻为谭母擦了擦嘴边问道。 谭母满布皱纹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叹了口气说:“不吃了。唉……妈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 谭秋给母亲掖了掖被子,又拿了个苹果低头削着,眼眶很热,似乎要有东西冒出来他不希望让母亲看到。 谭母晕倒的原因是吃了肾病最禁忌的含有高钾的食物,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呼吸都快停了,连续满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由于这次严重的意外昏倒导致病情加重,肾脏加速了衰竭单靠透析已经不能维持多久,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肾脏移植的最佳期限最好在两到三个月内进行,一旦过了这个期限,手术的成功几率很小。 谭秋削完一个苹果再抬起头时脸上换上了淡笑,方才即将涌出的泪被强忍了回去。 “小秋你瘦了好多,”谭秋拉过谭秋的手攥在手心里,“天天跑来跑去的,饭都没好好吃过吧……咱啥时候能出院啊?别花这冤枉钱妈没事的,回家了我也能给你做饭。” “妈我没事的。”谭秋说道,“医生说换过肾以后就可以出院了,用不了几天咱就能回家了。您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做完手术就会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以后您就天天给我做饭好不好?” “好,妈给你做一辈子饭。”谭母给他整整袖子,说,“小秋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回去睡会吧,妈也困了。” 谭秋看看表,下午三点半了,再看母亲,脸上也带上了浓重的疲色,说道:“那好,妈您照顾好自己。我这两天一直没去公司今天晚上必须去加班,不能在医院陪您,有事一定让孙护士打我电话。” 谭母点了点头,随即就睡着了。谭秋给她掖好被子后拖着一身疲惫出了医院。 连公寓都没回,直接去了“下弦月”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为了节省搭车的钱,他只能步行,提前两个小时走,五点之前就能到。 卡上屈指可数的钱再一次被取干净,交过这次的手术费后只剩下了几块钱。时间一下都缩短了那么多,短短几个月他去哪里赚到几十万啊……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朋友也只有程康李方晓了,李方晓跟他一在再打工,而程康只是工薪阶层大家都很不容易,他怎么能跟开口人家借钱……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年味也越来越浓,大街上热闹一片。谭秋在有些拥挤的人群里走过,一丝苦笑滑过嘴角一闪而逝,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到“下弦月”的时候差十分钟就五点。 谭秋擦过所有桌子倒了垃圾,收拾完后已经七点了,李方晓却还没人影。问了主管说他从那天走了就没来过,假也没请。 正犹豫要不要打程康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就被一个风风火火扑过来的人给撞个满怀,一趔趄两人都坐在了地上。 “你是……?”谭秋疑惑的问道,这个人上来就扑进他怀里……很别扭的感觉。 “我啦,我啦!”那人抬起头,撇着嘴角一脸委屈。 “方晓啊……吓我一跳。”看到是几天未见的李方晓谭秋这才放下心,问道,“主管说你这几天都没来,出什么事了吗?那天……” 李方晓一听他问那天的事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我喝醉了!他说的是真的!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又神秘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低声吞吞吐吐说道:“其实……我今天是逃出来的……我,我妈……就上一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你能不能让我先去你家躲会儿?再被他抓……找到我就真的没命了。” “可是程康是知道我家的住哪里的……” “你别跟他说不就行了!”李方晓急的抓耳挠腮,“再说他现在认不认识你都难说!” 谭秋也给他弄乱了,写了个地址掏出钥匙给了他,问道:“你不上班了吗?现在……” “命都快没了我上什么呀我……不行我,我得赶紧走……那个变态快找这儿来了。”说完拿起钥匙和地址风一般的就跑出了“下弦月”。 果不其然,李方晓走了没半小时程康就出现在了“下弦月”,身后还跟了两个类似保镖衣着的男人。 “李方晓呢?”程康问主管。 “他好几天没来了。”主管说。 程康勾起嘴角一笑,身后的两个男人去了后面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被一个个地踹开,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地被搜查了一遍,都没见到李方晓的影子。 程康手指在一只玻璃杯边缘上轻轻拂过,眼也不抬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我还挺想看看你这只小猫无处可躲的样子……呵呵。”杯子被他倒扣在台子上,里面的酒水撒的一滴不剩,沿着被擦的光亮干净的桌子缓缓流下。明显带着挑衅异味的找茬动作,站在一旁的主管却没动,没一个人说话。 程康款步走出酒吧门,那两个保镖样的男人也随后跟了出去。 谭秋叫了程康一声,前者连头都没有回。那个熟悉的背影此时怎么看,都让他觉得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chapter17 “诶诶!别愣着神游太虚了,今天老板来视察工作,打算长期干下去就麻利勤快点。这年头是个老板都带脾气,有点小火苗立刻就炒了你,你以为工作多好找啊?赶紧的把门口那边再擦一遍,别怪我没告诉你咱老板眼里可是一丁点灰尘都容不下的。”主管带着训斥语气的话拉回了谭秋的思绪,拿起一块抹布迅速又把主管指着的地方仔细擦了一边才得了会空闲,问道:“那方晓他……会被辞了吗?” 听说李方晓无缘无故没来假也没请,谭秋想他也不容易,刚毕业找到工作忽然就被辞了,即使是李方晓嘻嘻哈哈的性子也接受不来吧。 “他家里有事找他……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一个人能做的来的,能不能算他请假。”谭秋诚恳道。 “要是旁人顶多扣工资,可李方晓……没看见刚才来找他那人吗?哪里是我们得罪的起的人啊?”主管啧啧道,谭秋听的一头雾水。 “刚才那个是我朋友而已,怎么会……”得罪不起?这话从何讲起。 主管投去个完全不相信的眼神,哼笑一声过去拍了拍谭秋肩膀,说:“合同规定请假三天或三天以上者工资本月全扣,唉……阿秋你好自为之吧。” 谭秋一怔,他不是不知道合同上的规定,可是那三天谭母都在危险期他怎么能走开? “这……可不可以把扣的钱算在两个月后的工资上,我,我最近急用。”他现在真的是都快不如乞丐了,如果这一月一分工资都没有的话,只能去喝西北风了,还有谭母的手术费,还没着落。 主管摇头,道:“合同明文规定了,克除当月工资。”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此时脸都急的通红了:“可是……我,我真的很急……能不能……” “合同不能违反,但是你可以申请预支工资,”主管打断了他,“而老板批不批准就是另一回事了。” “啊……?”谭秋愣住了,预支工资吗?那是不是是能解决手术费的问题了?一瞬间好像所有阴云都要散去了,天空中即将露出点点阳光。 “最多可以预支多久的?”谭秋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手指握的发白。 “三年。”主管说,“但是三年之后你必须在‘下弦月’没有一分工资再工作一年想离开的话才可以辞职。” “那……什么时候可以申请?” “老板今天晚上来了会停留一夜,正好你可以去跟他申请。” 谭秋只觉得心里溢满希望,鼻子泛酸。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能凑到手术费的话就算要他在这里打一辈子工都能可以。 ………… 谭秋以为很难申请到,预知的工资在盛悦都很少有批准的,何况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竟然会批准而且还那么……快,按照先前的合同扣了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正常发工资那天就给他签支票。 三年的工资除去手术费还有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顺利地好像做了一场梦。 谭秋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太阳,一抹微笑爬上嘴角,平凡的脸此时看起来好像没有瑕疵的玉,异常精致,动人心弦。 由于是一人做了两个人的工作,此时走出“下弦月”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商店都开了门,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四散在空气里。街上纷纷攘攘,比他昨天来的时候还要热闹,但他却不再是昨天那种心情,所有灰色都一去而空,一如夜色褪去露出的第一抹鱼肚白,包含了无尽的光亮。 chapter18 谭秋从门口花盆地下拿出备用钥匙,开门。李方晓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姿势四仰八叉的,张着嘴嘴边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像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小婴儿。 忍不住笑了一声,谭秋去卧室拿了个被子,给李方晓盖上,上来时买了饭搁在旁边的桌上,又烧了壶水,就出门去了医院。 下午的时候陪着谭母去了医院附近走了走,老人家气色心情都很好,自从谭父去世后谭秋就再没见过母亲笑的这么开心了。 “妈我们以后就住市区这里了好不好?”以后会在“下弦月”长期工作下去,让母亲一个人回去郊区那里住他不可能放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母子俩在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长久的住下去。 “行,妈跟着你,小秋去哪妈就在哪。”谭母抬手给儿子整整头发,眼里溢满慈爱。 或许从少年时期开始吧,谭秋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炫目大阳光打在他脸上,把那抹淡淡的笑容衬托的无比深刻。 不远处一辆银白色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很久了,车里的人只是路过而已,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这辈子都将铭心刻骨的东西。很淡,很淡的笑像一刀子一刀子刻在他心头上一样,深入骨髓。原来那个人笑起来是这样的啊……他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笑吧。 以为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了,生活总归平静了。眼前的景象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碎了把阳光折射到角落里的玻璃。 晚上五点。往日灯红酒绿门庭若市的“下弦月”酒吧所在此时成了一片平地,片瓦不见。 有一瞬间谭秋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然而附近所有的标志性建筑都证明这里是“下弦月”没错,往左100米的超级市场还在,右边几个摆地摊的小贩,还是那几个人。 “我见过你,你是这里的员工吧?”直到一个小贩走过来问了一句,仿佛被定在那里的谭秋才回过神。 谭秋缓缓点头,愣愣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贩唏嘘道:“听说这块地被人买了,来了个施工队大半天就拆光了。我一个朋友是这里的调酒师,酒吧还欠他一个月工资,到现在还没打通老板电话。哥们看来你也跟我那朋友一样吧……?唉,没办法有钱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好好的酒吧给拆了闲置着地皮。以后来这人肯定也少了,生意不好做了啊!”那边有人买东西,小贩叹着气又回了摊子。 听完小贩的一番话,再回头看前面的空地谭秋脸上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下弦月”是s市最大的酒吧火了七八年,名声在外,在各个行业甚至黑道上都有顾客,能买的起它的人,寥寥无几。而那么大的一个酒吧,却在几个小时内成了一片空地,不少人都惊讶不已,何况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里的谭秋。 主管和老板的电话他都没有,即使打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下弦月”已经消失了,他现在是真正的走投无路了。 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遍谭秋才听到,接起。脑子里嗡嗡直响,谁的声音都无法分辨出来。只是听到那头的一个声音再说着一件他应该高兴,应该激动的事。 “找到配型合适的肾脏了……医院会在三天后进行手术……” chapter19 电话那边只剩下了无尽循环的忙音,谭秋觉得脑子有点晕,好像夏天中暑的感觉,眼睛看东西都有些迷蒙。收起手机转过身迈开步子,医院,公寓,他还能去哪里? 漫无目的,前路迷茫 “他妈的你让老子怎么向房哥交代!啊?!”粗狂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我,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就跑了……明明绑着的……”另一个声音唯唯诺诺的,低声下气。 “10点之前再给我找个符合条件的!否则有你小子好看!” “是,是。我马上带阿龙他们去前边转转,最近是假期肯定不少人出来玩……” “把那东西给我用上,看他妈的还给老子怎么跑!”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 几声粗糙的骂声拉回了谭秋的思绪,往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似乎是一个偏僻的小胡同,天黑了下来这里没有路灯,外面照过来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两个人影。 似乎走错路了,谭秋叹口气转身往回走。又走神了,这个毛病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吧。 胡同很窄,只能容两个人通过的宽度,谭秋出去的时候猛地撞上匆匆过来的那两个人。 “妈的!没长眼还是怎么的?!”其中一人大声骂道。 “抱歉。”谭秋点头道歉,侧过身就要走,却被另一个高个子的人堵住道路。 “诶……老板你看。”高个子低声说道,朝谭秋轻轻扬了扬下巴。 被称作老板的人眼睛一亮,凑近了谭秋仔细看了一眼,咳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道:“哥们,很面熟啊咱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好意思,我们大概不熟悉吧。”谭秋微微皱眉说道,挡着路的高个子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 “见面都是朋友嘛,”那个人很豪爽地笑了一声,“我看咱挺有缘的,去哥那里喝一杯怎么样?” “谢谢不用了,麻烦请让开。”谭秋迈开脚步要挤过去,胳膊立刻被高个子拉了住。 “你说不用就不用吗?”那人朝拉住谭秋的高个子使了个眼色,谭秋的两只胳膊都被箍在了身后。 “你,你们做什么……?”谭秋挣扎不过,胳膊被扭的生疼。 抢劫么?那可能要空手而归了。 “你会知道的……”眼前的那人脸上换上诡异的狞笑。 脸上被洒了水一样凉凉的,呼吸间是一股熟悉药水的味道。谭秋大脑里迅速闪出一年前在公寓门口被两个保镖捂在嘴上的那块布,一样的味道…… “唔……放,放……”未说完的话被彻底的眩晕掩盖,瘫软的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 高个子凑近谭秋看了眼说道:“老板这人年龄会不会有些大了啊?” “你懂个屁!房哥就喜欢这种类型。”被称作老板那人弯下腰在谭秋脸上捏了捏:“啧啧,皮肤够滑溜,就是太瘦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站起来没好气地指使高个子:“扛走扛走,房哥估计快谈完生意了,耽误了他办事,咱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高个子连声应是,立刻把谭秋扛在了肩膀上。 “真他妈的比女人还轻。”高个子跟在那人后面嘀咕道,两人朝胡同里走去,拐过两个弯进到了推开一扇小门进了去。 chapter20 冰凉苦涩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去,呛咳一声谭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张开眼。头很痛,呼吸似乎还残留着难闻的药水味。他还模糊记得自己遇见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之后闻到了一种药水味就晕了过去,没有任何意识了,他们好像应该有一段对话啊……抬手敲敲太阳穴,大脑混沌一片完全想不起来细节来。 直到看到地上一个影子谭秋才注意到眼前站着的人,抬头看去,在胡同口遇见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之一的高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什么。 “总算他妈的醒了啊!”高个子踢了谭秋腿一脚,他一动这才感觉到身上的不适。浑身上下都微微的刺痛,下身私密的部位好像被塞进去什么东西一样,撑的疼痛难受。 疑惑着低下头去看,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低腰紧身的裤子,上衣像是几条碎布缝合在一起挂在身上的,极其暴漏。露出大片的皮肤呈现像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用力磨搓过一样的淡红色。 “看什么看!老子亲手服侍的你!”高个子没好气道。 谭秋张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哑巴,连怎么使用嗓子的能力都丧失了。再看四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自己半躺在一张沙发上,地上扔着自己的衣服和和几件类似身上穿的风格的衣服。散在额上的头发湿漉漉的,明显被洗过、谭秋抬手去摸,胳膊感觉酸软无力,手也无法握紧,连捏死一只蚂蚁的力量似乎都使不出。心底的恐慌冒了出来,谭秋撑起软弱无力的身体要站起来,挣扎了几下立刻被高个子一脚揣在腿上重新倒在沙发上。 “又他妈一个贞洁烈男,”高个子翻个白眼,嗤笑两声把一个瓶盖样的东西拿到谭秋眼前,“Y国的东西,论滴卖的。就这么一盖子,太监都能发情。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销魂?” 一股苦而涩特殊的味道从盖子里飘出来,直窜进鼻间。谭秋抿抿唇,嘴里好像也有这种奇怪的味道。不由眉头皱起,胃里翻涌起酸液。 “你……给我……喝的什……唔……”费劲全身力气说的话被一声闷哼代替,浑身涌起难耐的燥热,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四肢百骸里爬过,钻心的麻痒蔓延过每一条神经。身下像被塞进去东西的异物感此刻也变了味道,反倒渴求它更大,更粗……能动起来……不用再问傻子都知道他刚才喝下去的东西是什么了。 “当然是好东西了,价比黄金!啧啧!”高个子盯着满面潮红的谭秋,感叹道,“才不过这一半儿而已反应这么大?看似表面纯洁,实际内里就是一婊子。瞅瞅这屁股翘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捅过了。” 身体上极大的异样和高个子下流的话语逼得谭秋眼眶狂通红,勉强把眼泪忍了回去,喉咙里难受的呜咽却无法忍住。 门忽然被粗暴的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进来开口就骂:“妈的!人醒了还在这儿磨蹭个什么鸟?!” 高个子看到来人,态度立刻唯唯诺诺起来:“可是……房哥不是10点半才会叫进去吗?” “靠!房哥今天心情好,想让他提前进去助助兴,你丫的管得着吗?!” “是是是,老板我马上带他过去,您先擦擦汗。”高个子谄媚的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胖老板扯过抹了一把脸上泛着油光的汗水。 “给他喝点水,否则连路都不会走了怎么伺候房哥?!”胖老板交代了几句就拖着一身颤动的肥肉出了门。 清凉的水稍微缓解了身上的燥热,谭秋觉得意识清醒了些,四肢的力气也恢复了点,却只是能支撑他站起来能走路不会倒下而已。 高个子拿过一只金丝眼镜给谭秋带上,上下大量一番,摸摸下巴啧啧道:“用人民教师样儿的脸穿着婊子的衣服……操!房哥口味够特殊的。”说完扯过谭秋的胳膊就往外走。 “放开……我要……换……衣,衣服……”说话还是很吃力,谭秋用尽力气却甩不开高个子抓着他胳膊的手。可是他这身衣服,怎么能出门? “婊子就是该穿这样儿!换个屁!”高个子喝到,“老实点,把房哥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被扯着出了门,音乐声,叫喊声,玻璃撞击的声音杂乱的响成一片从楼下传来。谭秋觉得脊背发麻,普通的酒吧不可能会有人大叫着开大开小…… “你们……这是……非……法…… ”努力说出的话,不成整句,高个子没好气的打断了他:“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妈的,闭你上你的嘴留着呆会用吧,你叫的越大房哥赏的越多。” 又拐了几个弯,高个子扯着谭秋在一扇门前停下。在询问了之后就把他推了进去,自己离开了。 背后被一股不算重的力量推了一下,谭秋再也站不稳只觉得眼前一花,倒在了一双健壮的手臂上。 目光变清晰后,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陌生而邪气的脸。 “今天的挺有味道……呵呵。”房哥一把抱起谭秋放到沙发上,“先来点餐前甜点,待会儿生意谈好了,我再陪你好好玩,嗯?”无论声音还是眼里都带上了浓浓的欲望。 谭秋拼了命挣扎却挣不脱已经在脖子上开始啃咬的嘴。身上的燥热因为脖颈上微微的刺痛更加难耐。 “放开……我不是……不是……”恐惧淹没了他,猛然间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肖远的脸,极怒的,厌恶的,嘲讽的……唯独没有给过他一丝不带其他情绪的笑容。 以前的阴影恐惧此时此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不能忘却,因为还爱,所以在最害怕的时刻还会想到他。就算是远远看一眼也好,此时只想见到他…… chapter21 上衣被一片一片毫不费力的慢慢撕开,大片皮肤露出来,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颤栗。 “不……不……”浑身的燥热越来越汹涌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连呼吸都要快被淹没,剩下的反抗完全出于潜意识。 无力的反抗却被当作了带着挑逗意味的欲拒还迎。 “想要吗……?”身上的男人声音嘶哑道,“但是你要先跟它玩……”说着就直起身,把半昏迷的谭秋拉起来,捉着他的后脑往自己胯间按去。 “用嘴咬开拉链,慢慢舔。” 整个头颅都被房哥箍着按在下身的部位,呼吸间只剩下男性的腥膻气味,谭秋被呛得有些呼吸困难,挣扎着扭开头想要脱离开,头却立刻被压得更狠,脸都抬不起来,即使传来门开的声音也无法抬头去看。 “好。继续,就这样磨蹭它……” 意识混沌的大脑用所剩无几的意识支配着他不断的试图逃离,谭秋不知道自己的挣扎却带给了眼前的人无上的快感。 有脚步声渐渐近了,好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来了吗?! “房总真是好兴致。”另一把声音响起,带着轻笑,却像道雷劈过谭秋全身,大脑一片空白,动也不敢再动。 “肖总有电话,我等着无聊当然要寻个消遣喽。”房哥笑道,“这里的极品很多,肖总要不要也叫一个?” “房总客气了。不需要,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肖远淡淡道,拿起一旁的酒杯在手里悠悠转动。 谭秋狠狠咬住舌尖才止住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哽咽。他对男人没兴趣啊……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此时听他亲口说出,心里却像有一把刀子在狠狠搅动。鲜血淋漓,痛到麻木。 “呵呵,男人不一定比女人差……”房哥轻笑一声,低头看埋着头不再挣扎的谭秋,道:“继续,不用停。” 谭秋双手紧紧抓着手下能抓到的一切。刚才的念想都烟消云散,肖远真的来了,他却动都无法动。这样的自己,他看到了只会更加厌恶,更加恶心……他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他。 见谭秋毫无反应,房哥的语气不禁沈了下来:“你想扫兴是不是?”头皮一痛,就被抓着头发抬起了头,慌乱的想再低下时,头皮就是一阵剧痛。 谭秋不顾疼痛拼了命的摇着头挣脱掉抓着头发的手,低着头站起来跌跌撞撞想要逃开,还未走到门口脚下就是一软,重重跌在地上,眼前一阵眩晕,想要撑起身体时目光直直对上的就是一脸惊愕肖远。 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顷刻间碎了一地,眼前除了肖远从震惊转为愤怒的脸什么都没有了。 “……谭秋!”肖远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咬牙切齿,满眼怒火,就差没上前上前撕了他。 “不是……不是,不……”忍了许久的眼泪此刻功亏一篑,决堤般滑了下来,想要解释,却语不成句。 “你们认识?”房哥疑惑道。 没有人回答,他站起身想要去扶摔在地上的谭秋,却被肖远抢先一步。 很恨地扯住谭秋碎成几片挂在身上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头也不转地对房哥说道:“合同我会签好让人送过来。”不等房哥回答,拖着狼狈的谭秋出了包厢的门。 ………… 不知道被拖着走到了哪里,衣不遮体,冬天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像刀子割过一般,即使有肖远抓着胳膊,全身一半的力量都在他手上,但谭秋却再也站不稳,双腿一软倒了下去。有一股股的躁动在身体内横冲直撞,被冷风一吹难受的几乎要爆炸,眼前阵阵发黑。 肖远满是怒火的呼吸在耳边不断响过,他逐渐地再没了意识。 chapter22 整个世界都是冰凉的液体,微微一呼吸口鼻里就是热辣辣的难受疼痛。被刺激的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竟然完全淹没在冰冷的水里!几乎要窒息了,想直起身却背后一双大手压制着,动弹不得。 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双眼渐渐翻白……要死了吧……?要死了……吧?整个世界空白,只剩这一句空荡的回音在脑海里萦绕。却在窒息的前一秒被拉了出来。 谭秋急促的呼吸着,嘴唇被冻的青紫。下一秒大量的水从上方洒下,淋透全身,这一次却是温热的。 几分钟之内忽冷忽热,终于让他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浑身叫嚣着难受。不知非了多大的力气才抬起沉重的头——表情冷怒的肖远拿着莲蓬头冲遍了他全身。 水流进眼睛里酸涩不已,晃了晃头视线看任何东西都不太清楚,谭秋抬起一只胳膊挡在脸前换了口空气,断断续续地说:“别,别……冲了……难受,咳……”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嘶哑不堪。 肖远看他了几秒,扔下手里的莲蓬头,转身离开。 谭秋被呛得咳嗽不断,试了几下都站不起来,身体软的像根面,挣扎着手和膝盖并用刚要爬开水淋下的范围就被人按着了肩膀。 肖远捏开他的嘴,塞进去了一样东西狠狠翻搅着。 “唔……”谭秋痛哼一声怎么扭头都躲不过,肖远的手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牙刷像刀子一样在嘴里四处乱捅,薄嫩的口腔黏膜都要被戳破。 “别动!”肖远沈声喝道,直到看见谭秋嘴里溢出的泡沫染了血丝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接着又拿了漱口水灌进他嘴里,最后一口却捂着他的嘴不许他吐出来。 漱口水剧烈刺激到被戳破的伤口,谭秋痛到流下眼泪。大脑混混沌沌,眼前的景象模糊的像在做梦,唯一清晰的是不知身体的哪一处,似痛而非难受的几乎要爆开。 谭秋的眼泪让肖远一怔,但他眼里的厌恶却不曾消去. “咽了,不许吐!” 被迫咽了刺激的漱口水,肖远手一松开他就剧烈地呕气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都消不去那种吞下漱口水的恶心感。 “你也会觉得恶心吗?”肖远冷眼看着他,语气更加冰冷,“吐吧,最好吐的一滴不剩,否则我会让你把整杯都喝下去。” 天知道在看见这个男人穿着暴露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做那种银贱的事,他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没上去把他撕碎!恶心!恶心!就算把他再洗一百遍也难以消去他身上那种恶心的味道! 肖远愤恨地看着在地上蠕动着要爬开的男人,脑海又浮现出那个银糜的场景,双手关节握的哢哢作响,猛地伸过手压制住他,一把扯下他身上破破烂烂的上衣和裤子不知道在地上拿了个什么东西狠狠地在他身上揉擦起来。像是要搓洗掉皮肤一般的力道,空气里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直到听到一声惨叫,肖远才发现手上的东西已经鲜血淋漓,那是一串他刚才随手丢开的钥匙。 尖锐的刺痛让谭秋视线清晰了许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张嘴一口咬在肖远手上,禁锢着自己的力量松开了,他全身赤裸向门口爬去。 肖远冷笑一声毫不费力地拽住了谭秋的一条腿把他拖了回来。 一条腿被拉直制住,谭秋只剩另一条腿半跪着努力继续向前爬。离开,离开这里!全身心都被脑海里的想法驱使着,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姿势让身后人仅存的理智彻底被滔天怒火淹没! chapter23 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异样,一种压过疼痛的剧烈怪异感陡猛然窜向脑髓。 “呃……”谭秋浑身一震,像有一枚炮弹在大脑里爆炸开,炸的他眼冒金星,所有的骨头都像被抽去一样,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失去了,双臂一软就趴在了地上。浴室的地板在这个季节无异于冰块一样冰凉刺骨,谭秋却把身体更紧的贴在地面,热……像置身火海里,每一滴血似乎都要被烧干。 “这是什么?”一个比身下地板冰冷百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一样事物被拿到谭秋眼前,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视线不清晰,眼前的东西看的不真切。模模糊糊看到是一个柱体。 “……不知道,是什么……”说出口的话,比叹息还轻。 肖远头顶几乎要冒烟了,手里的粗大按摩棒被狠狠甩了出去,抓起谭秋的头发就把他从趴着的姿势变成直起上半身的半坐着。 “疼……”头皮快要被撕下来了的剧痛。 “现在才知道疼么?!”肖远咬牙切齿,“下贱!恶心!” “不是……不是这……样……的。”谭秋艰难地要解释,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不是怎么样的?说啊!”手下更狠用力,让谭秋面对自己。 谭秋慌张抱紧赤裸的身体。男人不像女人,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何况大家同是男人,但是眼前的人是肖远啊。被迫仰着头,肖远视线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凌迟着他。他说,恶心……他恶心…… 谭秋抱紧身体的动作让他莫名反感,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扯开了谭秋的双臂:“不就是给人‘欣赏’的么?有什么好遮的!”欣赏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了语气。 带着怒气的动作毫不留情,粗暴扯开他手臂同时也在胸口上留下了几道抓痕,隐隐渗出血。 注意到他渗血的胸口,肖远才发现谭秋全身竟然都呈现淡淡的粉色,脸颊更是不正常的潮红,双眼迷茫没有焦距。 “呃哈……”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被抓出血地方反倒升起一阵颤栗的快感,难耐的喘息不自觉就从嘴里溢出。 肖远浑身一僵,所有的血液因为这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排山倒海猛地冲向小腹,下身一瞬间涨的几乎要爆炸。 “缺男人是不是?缺钱是不是!”肖远大吼,“我他妈给你,统统给你!!!”说着抓起谭秋的双腿折向胸前,撕拉一声拉开裤链,硬挺的分身直直抵在完全暴露出来的入口。 “我、给、你!”最后一个字说完就重重地撞了进去! “啊!”谭秋尖叫出声,五官皱在一起。记忆深处曾经生不如死的痛楚再次从身下传来,怎么挣扎,推拒压在身上的人都纹丝不动,“出……出去……放……哈。”说出的话都被痛苦的喘息代替。 肖远用最大的力度,却只进了一小半。窄小的入口被撑开到了极限,周围皮肤都成了半透明。因为有了之前很久按摩棒的扩张,并没有出血。 头上青筋隐现,咒骂一声肖远环着谭秋的后背直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胯上,箍着他的腰用力往下压去。 噗——一声闷响,进了一半的硬挺突破所有束缚猛然间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chapter24 “唔……”谭秋脸色瞬间堪比白纸,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脖颈一路流下去,停在一侧小小的乳尖上。红艳的乳尖附上一层淡淡水光,肖远只觉得喉咙发紧,片刻也忍不了,扶着谭秋的腰狠狠顶送起来。 渐渐地剧痛演变成一种销魂蚀骨的酥麻,沿着尾椎直窜大脑。先前难耐的燥热被更大更猛的情欲热浪吞噬殆尽,冷冰冰的浴室里弥漫着灼人的气息。 想挣扎,想推开眼前不断逞凶的人,十指却潜意识抓紧了他的衣服,头无力靠在他肩上,看不清,听不到,整个世界只剩一片电闪雷鸣。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换了无数个姿势,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呻吟声从没停下过,不大的浴室里,这场激烈性爱好像才刚刚拉开序幕。 肖远身上衣服早就在狂乱中褪的干干净净,紧实的蜜色肌肤包裹着体型完美的躯体。线条迷人的背部在不停地律动起伏下染上一层薄薄的汗水,平添了一分柔美。 “嗯……啊呃……”滔天情欲淹没了谭秋,之前被灌下的药物彻底被激发出来,嘴里发出迷乱的呻吟,身体不再受大脑的支配,甚至挺腰迎合,渴求更多。与几个小时前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惑人的呻吟声在肖远听来却无比刺耳,想到几个月前,他流了那多血,脸白的像死人却还是不顾一切挣开自己跑了,同样的事情此时此刻他非但没有抗拒还……肖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口咬上谭秋的脖子,嘴里尝出血腥味也不松开。 “只要给钱谁都可以上是不是?是不是?!”牙齿咬的更深,“回答我啊!” “肖远……肖……远救……我……”谭秋神志不清以为自己还在那家俱乐部。眼皮半张,压在身上肆虐人的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梦呓一样的声音带着恐惧,肖远浑身一僵松开被咬破的皮肤,缓缓抬起头。 身下人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半睁的眼里水雾迷茫,嘴里出于潜意识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轻柔的声音像一根刺,肖远心里莫名一疼。 不自觉低下头轻轻贴上染了情欲艳红色彩的嘴唇,舔过嘴角,含住唇瓣慢慢吮吸,探进舌尖舔过每一个角落。并不是第一次吻这个人,心跳却是从未有过的剧烈。就连还结合在一起的身体所给予的感觉都比不上这一次唇与唇的触碰。 “唔……”舌尖舔过敏感的上颚,谭秋低吟甬道一阵收缩,欲望喷射在肖远下腹上。肖远闷哼,随之也释放在火热的身体内。 粗喘着伏在他身上,再一次啃咬起有些红肿的嘴唇喃喃道:“不许跟别人……不许。” 舌尖被吮吸至发麻,下意识顶过去想要把入侵者赶出去,肖远一震反而因为这个似乎是在回应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身下的人,眼神温柔的连自己都未发觉。 谭秋迷茫的眼里恢复了些许清明,四目相接,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有些熟悉…… “肖远……肖远……肖远……肖远……”不厌其烦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在做梦吧……肖远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抬起手,想要确认什么似得抚摸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肖远心脏猛地加速,刚刚释放过的分身又硬了许多,埋在谭秋体内兀自涨大着。想要开始新一轮律动,却听到谭秋轻微颤抖的声音。 “冷……” 肖远这才想到谭秋一直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低头看去,谭秋已经闭上了眼,微微卷缩起身体,嘴唇有些发抖。手下的皮肤却还是灼热烫人的,发泄过很多次的分身依旧挺立抵着他的下腹。 感觉到谭秋明显的异样,肖远直起身想要抽出尚未发泄的分身,稍微一动却立刻被火热的内壁绞紧铺天盖地快感弥漫上来,欲望最终淹没了一切。 俯下身,就这结合的姿势抱起谭秋,大步向卧室走去。 chapter25 睁开眼的瞬间谭秋有很长一阵恍惚,稍微动了动身体就引起极大的不适,全身上下酸软疼痛,说不出的难受,像大病初愈的重症病人,头痛欲裂又像严重宿醉。最难忍的不适还是下身那个不堪的地方。 火辣辣的刺痛夹杂着极大的异物不适感…… 谭秋的眉尖疼得皱在一起,昨天晚上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暴怒的肖远,粗暴的肖远,被欲望淹没的肖远……眼前脑海全是肖远的脸。最深刻的却是在他喊冷之后肖远强忍欲望抱着他回卧室,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然后拿被子包紧两人才继续进行那种事的时候脸上那一丝丝温柔……甚至称得上是疼惜的表情。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于谭秋这样的大都市里一个庸庸碌碌的平凡人来说实在是很重的一座大山似得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来气。 肖颖的事故是天灾人祸不说。 一向厌恶他看他不顺眼的肖远对他做的这些“事情”却是谭秋这种木讷的性格想不通的。他爱肖远一直都没变过,可是肖远呢,如果没有爱这又算什么?在他认知里肖远一直是一个形象很正常的男人,那这些事只能用报复来解释了么…… 就算是杀了他都行,谭秋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带着侮辱性质的报复。 谭秋闭了闭眼,只觉得思绪一团乱麻,大脑嗡嗡地响。 把脸埋进被子里,泪水顺着眼角细细的滑落,胸口疼痛到窒息。 如果可以再次睁开眼过去的种种都成了梦,他只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 没有盛悦,没有肖远,没有肖颖……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秋身心疲惫哭着哭着差不多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被子被忽然掀开。 谭秋被微凉空气拉回了意识,张开眼看眼前的人,一时间竟然心绪平静无波无澜…… 肖远看着这个一向不敢正眼看他的男人,此时此刻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看,眼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小小的水珠,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想起前天发生的种种,自己一时怒火冲头因为一个误会把这个男人伤害的多严重,以至于他昏睡了整整俩天。 前天那件事谭秋是个受害者,自己却变本加厉的伤他更深。 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谭秋至始至终是无辜的,至少他害了肖颖,这一点上他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先转开视线的是肖远,他皱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对谭秋说道,“既然醒了就自己起来吃药。” 谭秋的视线也被拉开,他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干净整洁,床窗帘和沙发的颜色款式恰恰都是肖远的喜好,他大概猜到这是肖远住的地方。 “我妈……”谭秋撇到了闹钟上的日期才后知后觉自己原来都昏迷俩天了。 “手术已经做过了。”肖远迅速接过他的话,态度语气也冷硬起来“我欠你的都还完了,你妈的事你不必再多问。你欠我的,还没完。”说完起身大步去拉开了窗帘,然后又走回床边彻彻底底地掀开了被子扔在地上,谭秋情欲痕迹斑驳密布的身体赤裸裸的曝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谭秋难堪的低叫一声下意识要卷缩起身体,肖远在他动作前一刻撑开他的四肢欺身压了上去。 俩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肖远嘴角挑起一丝带着挑弄的笑意,“我突然发现你这种瘦巴巴的身体做起来还挺有感觉的。所以……在我厌恶你之前你最好老实在这里呆着,记着是你欠我的!”话语到了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谭秋有些咬紧嘴唇偏过头,如果可以他想把听觉都封闭起来…… 肖远是真的恨他了,他的报复是要开始了么?…… chapter26 谭秋被“软禁”在这个房子里两个星期了,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来一些食物或者食材,厨房的东西也一应俱全谭秋吃的还不错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但是肖远却再也没来过一次。 谭秋以为肖远不会来了,他现在毫无用处,只是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他应该很快就会放自己离开了吧。 门在被放进食物之后又紧紧的被反锁起来,谭秋把饭拿到厨房热了热吃了点就卧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节目很无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新闻被主持人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谭秋看的昏昏欲睡,手里的遥控器都掉地上了,甚至门被打开他都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肖远一身酒气站在门口,眯着眼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人,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眼前的场景竟然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吃完晚饭的妻子在沙发上等应酬回来的丈夫等到睡着…… 肖远心里某个地方狠狠的跳动着,他迈开步子走到沙发边上弯下身伸手拨开男人盖着眼睛的刘海,然后轻柔的在男人额头烙下一个吻。 谭秋被弄醒的时候人正躺在肖远怀里被抱着往卧室走去。 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吓得目瞪口呆,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肖远紧接着也压了上来。 谭秋隐隐感觉不好,“喂……你,”话说了一个字就被一双唇堵了回去。 肖远的吻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带着酒气的舌尖轻轻舔过谭秋的嘴角、嘴唇然后试探着撬开滑了进去与他的舌尖缠绵。 温柔的吻渐渐变得深刻了,肖远的呼吸都有些变了。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谭秋剥得一丝不挂,自己的衣物也胡乱退去。 自始至终谭秋浑身被施了咒语一般不敢乱动。 腿被抬起,一阵刺痛使得他低叫出声换来的却是肖远越加温柔的挺近甚至有些试探性的小心翼翼。 肖远吻着他慢慢动作着,难耐的疼痛撕扯着他不堪的回忆他想推开肖远,他想逃走。可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反驳的余力,他痛苦几近崩溃的时刻一种异样的感觉像一道闪电一般劈啪在他全身炸开。 谭秋尖叫一声手不自觉把肖远的手臂抓出了血痕,眼眶里也被逼出了泪水。感觉越来越强烈逐渐把疼痛都淹没了,谭秋抑制不住浑身颤抖身体内部也下意识叫嚣着收紧。 肖远立即就感觉到了他的回应动作放快了起来,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俩人很快就同时达到了巅峰。 肖远做了一次就睡着了,他很累。最近半个月他忙疯了,公司的事,谭秋母亲的事还去了俩次英国看肖颖。以至于他完全忘了被他关在这里的谭秋。 今天养父给他打电话说启星公司董事长千金回国了让他照料下,言下之意肖远怎么会不知道,他口上答应了却是派了几个去接应了那位千金。不巧的是晚上应酬完恰巧在饭店遇见了她。 “唐小姐我还有事改天再来陪过。”肖远被唐欣欣缠着巴拉巴拉肖大哥喊了半天,有些烦躁开口婉拒她邀请一起去喝咖啡的请求。 “肖大哥都这么晚了,你还忙啊?难不成是回去陪女朋友?”唐欣欣有些委屈的微微撅起嘴巴。 “嗯,”肖远想都没想就回应了她,“失陪了。” 肖远出门开车离去,留下一脸气恼的唐欣欣在原地直跺脚。 肖远很烦闷,他竟然在承认有女朋友的瞬间想到了谭秋…… 找了个酒吧喝了俩杯,本来是要回公司的,不知不觉车子就开到了家里。打开门那个男人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一幕温暖到让肖远有些鼻酸。 他果然还是爱他的,什么报复,什么恨,藏的那么深的爱意此时此刻都被挖掘出来掩盖了一切。 “我爱你……”肖远抱着谭秋呓语一声。 累的昏昏欲睡的谭秋下意识的就回应了一句,“我也是。” 酒意和睡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黑暗之中肖远猛地挣开了眼,胸口激烈的起伏着。再看怀里已经睡着还打着小呼噜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笑了,像一个小孩子终于吃到了喜欢糖果一样,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chapter27 从那天之后俩人的关系渐渐有些不一样了,肖远每天下班早早的回家,一起吃饭,看电视一起上床休息,肖远会抱着他入睡只是再没发生那种事情而已。 好像之前的纠缠、是是非非都只是一场大梦,现在梦境醒来俩人只是一对平常的爱人,继续过平常的生活而已。 谭秋前几天提到想去看母亲,肖远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把钥匙和一个钱包。之后就有人来把谭秋带走,去到他母亲住的地方。 谭母做过手术后恢复很好被肖远安置在医院附近住着,有人照顾着日常起居,身体起色好了不少,谭秋看到母亲的第一眼都有些认不出来。 谭秋陪了母亲一下午,他还是编了个幌子告诉母亲自己现在又回到公司上班了,最近比较忙有时间就会来看她的,就准备离开了。 肖远要下班了他得回去了。 谭秋回到家的时候肖远正在书房处理事情,他拿了回来买的菜去厨房开始做饭。 谭秋从小就会做饭,会的菜虽然不多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和肖颖在一起的时候她时常笑着说谭秋的厨艺是大师级别。 谭秋做了三菜一汤普通的家常菜。 和肖远相处的一段时间,谭秋发现其实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乖孩子”……就吃饭来说除了不吃海鲜类的食物(因为过敏)其他的谭秋做什么他都没挑过。 饭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肖远从书房出来去了浴室洗澡。 谭秋把菜热第二遍的时候肖远却还没洗完,谭秋到浴室门口敲了几下门都没反应,这下他着实有点慌了。 凭着一股蛮劲把浴室门撞开了,看到了却是让谭秋胆战心惊的一幕。 肖远全身衣服湿透爬伏在洗手台上,谭秋走进一看洗脸池里零零星星的还挂着一些血丝,再看肖远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嘴角挂着血。 谭秋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脑子里一阵阵的嗡嗡直响手哆嗦着按上肖远的背。 “你,你怎么了肖远?”声音颤抖地不成调。 肖远别剧痛折磨的意识被身边的谭秋拉了回来。看到谭秋慌张的神情,嘴角勉强扯出个笑,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我有点胃出血,你帮我拿下电话。乖。” 后来家庭医生来了,急性胃出血。 肖远打了点滴睡着了整个人都虚弱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谭秋又一次去换了一杯温水坐到床边等着,想着肖远醒了能第一时间喝点。 谭秋不知道那个晚上是怎么度过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好像肖远随时会永远的消失…… 他以为他不再爱他了,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看淡了,到头来却是大错特错。到现在他都那么爱肖远,甚至越来越深…… “在想什么?” “啊?!”拿着杯子出神了的谭秋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猛地拉了回来。 “你醒了?......”谭秋看着床上直勾勾看着他的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什么吗,我,我去做。” 肖远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你上来陪我躺会。” “啊?哦......”谭秋依言脱了鞋子上了床,下一刻就被肖远扯进了怀里。 肖远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俩人的唇碰在一起,仅仅是轻轻啄了一下肖远就离开了他的唇。 “小秋。” 冷静都被这个称呼炸的一干二净,猛抬起头看着上方的肖远。 “小秋。”肖远又喊了一遍,“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谭秋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肖远的脸上那种温柔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我爱你。”肖远在他耳边轻柔的低声道,他的一丝一毫的气息谭秋都能感觉的到,真实又像梦境。 “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肖远把怀里人的抱的更紧了,“我一直喜欢你,,我自己都忘记有多久了……” “我姐的事,不能怪你……是我太冲动那样子伤害你,”肖远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对不起,小秋。” 肖远抱着谭秋说了很多很多,这几年的话全在这一晚上说了。怀里的人从被他抱住的那一刻起就没动过,肖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谭秋抬起了头,眉尖紧蹙,满脸泪痕。 肖远温柔的吻去他的泪水,额头和他依靠在一起,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有一种爱情看似懦弱实际却有一个坚硬的内核,穿越千山万水,披荆斩棘,伤痕累累都抹不平最初的形状。 chapter28 “爸爸——!” 早上8点半。 一个白色的卧室门上被按上了俩个黑乎乎的小爪印,从形状和大小来看,是人类儿童的爪子没错了。 “爸爸我饿了,呜……”人类儿童在敲门无果后开始了眼泪攻势。 一个穿着淡黄色海绵宝宝小睡衣的小男孩站在门口,小脚丫上踩着同款的海绵宝宝小拖鞋,细碎的短发毛绒绒的安静的贴在小小的耳朵尖儿上。 “唔!” 即使隔着一道隔音效果很好的门,隐约还是能听见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男孩听到声音哭的更厉害了,“爸!~~” 肖远微喘地吻着身下满脸通红的男人,四肢压着他的手脚,俩人胸口紧紧贴在一起。 “……不行!”谭秋喘息着推拒着身上压着手脚不老实的男人。 肖远的吻从谭秋脖子转移到嘴边,被他及时抽出手挡着了。肖远挑眉,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不想?” “宁宁在哭。”谭秋焦急的看着大清早发情的男人,脸上带着红晕。 肖远拿开挡在嘴边的手,不容抗拒地在身下人的唇上烙下一个吻,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先放过你。” 因为他的话谭秋的脸更红了,一双眼睛羞得不知道看哪里。 肖宁小同学终于哭累了,直接坐门口睡着了,嘴巴嘟着,说着什么梦话。小鼻子在睡梦里还委屈的一抽一抽的。 谭秋打开卧室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心疼坏了。 “宁宁乖去床上睡。”谭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睡的迷糊糊的肖宁,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 谭秋抱着肖宁站起身的时候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起来的肖远正站在门口,半靠着门框嘴角挂着笑看着他们父子俩。 谭秋看抱着孩子白了他一眼绕开他进了卧室,把肖宁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干净小脸上的泪痕。身体从背后被紧紧抱住,一股熟悉的气息围绕着谭秋。 “生气了?”肖远把脸半埋在怀里人的脖颈间说道。 谭秋脾气好到几乎遇见什么事都不会发脾气,但是从三年前10个月大的肖宁被领养过来之后,生活作息,喜怒哀乐全都随着肖宁变化了。 例如去年,谭秋过生日肖远请假准备了一整天的大Surprise和法式浪漫晚餐因为肖宁闹着要吃KFC而泡汤。结果是一家三口在KFC啃着薯条给谭秋过了生日,看在父子俩都吃的特香特开心的份上肖远黑到极致的脸才多云转晴。 “没。”谭秋低声道,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床上的小人儿,“以后我跟宁宁睡。” “!!!”肖远如遭晴天霹雳,想都没想就大声道,“不行!” 谭秋和宁宁睡意味着什么,那个死小孩要霸占谭秋!分床,然后是分居,夫妻感情冷淡,后果就是…...离婚。 次奥! 肖远心里阵阵发凉,他决不允许这个情况发生! “你小声点。”谭秋皱眉回头警告他。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肖远觉得自己这下在家里是彻彻底底的没地位了。 “爸爸……” 床上的小人咕哝一声,张开了眼睛,第一眼就是他的亲亲爸爸被他爸抱在怀里。 谭秋挣开了身后抱着他的男人,俯身去看肖宁,完全没发觉肖远黑云密布的脸色。 “宁宁乖,再睡会。” 肖宁小嘴一瞥,“爸爸说好今天带我去接姑姑的……” 谭秋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去机场接肖颖,早上被肖远这么一闹都忘脑后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记着。 初秋的早晨虽然有些微凉,阳光却是暖暖的,很是惬意的感觉。 机场的玻璃门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雪纺纱连衣裙的女子,扎了个简单的马尾,不施妆容的脸上带着少女般甜甜的微笑,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女子朝肖远谭秋他们走过来,仔细看脚步有点颠簸。 她先蹲下来抱着宁宁亲了一口,又起身抱了抱肖远。转头看站在一旁的谭秋眼神露出了迷茫。 “姐这是谭秋,我的爱人。”肖远看出了她的困惑。 “哦,”女子点头微笑,也过去轻轻抱了下谭秋,“你好,谭秋。” 谭秋鼻子瞬间就酸了,已经三年了,好久不见,肖颖。 一年前肖颖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失去了大多记忆,行为能力也迟钝很多,好在是还健健康康的活着。 肖远带着肖宁去看过她几次,她都很熟了,而谭秋她是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谭秋这么想,至少她是幸福的。 “颖颖!” 一个男子拖着两个行李箱神情焦急地喊肖颖跑到他们身边。 “李勘。”肖颖听见声音就立刻回了头,一把上去抱住喊他的男子。 “都说让你慢点,还那么急。”李戡温柔地责备她。 肖颖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 李戡是肖颖在国外的主治医生,两人日久生情,肖颖恢复的那段痛苦的日子里,全是他在照顾,俩人由相知到相恋相爱。 几人打过招呼后出了机场的大门,俩对心心相惜的恋人还有他们可爱的孩子。 人的一生也许平平淡淡,也许经历风雨波折。越过千山万水,历尽磨难想要寻找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幸福,平安。 happy,end 正文完远秋——寒念
作者:寒念 录入: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