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贪心+番外——哔个蛋蛋

作者:哔个蛋蛋  录入:05-30

程赞钳住了他的下巴,手指上用了多少的劲力他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怎样可以把曾经的林如安给拉回来。好像,他们两人,突然间就陌生了。

究竟,我在你眼中究竟什么样子,你在我心上,又究竟什么位置。

程赞松了手,转而寻到林如安的手指,交握。林如安一直木然的看着他动作,程赞蹲下了身,单膝及地,抬头凝望着林如安的脸。

“抱歉,我来晚了。”他微笑着说,好像世上最温柔的情话都醉在了他的声音里。

“我来接你了。”

他终于来了,原谅他吧,他终究是来了。请跟他走,请原谅他。

林如安的手指渐渐的有了动静,缩了一下,然后慢慢、慢慢收紧,渐而与程赞的十指紧紧相缠。林如安的眸光里终于闪进了一点点星光,然后逐渐明亮,他的唇角也静静轻轻地上扬,整个人都像沐浴进了晨间的暖阳。

只让目光也痴了。

程赞感到胸中猛然接收到一股冲劲,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可是胸腔里盛得满满。

“程赞。”

“嗯。”

“赞。”

“嗯。”

林如安还想要再唤他的名字,但是却只剩下吞咽不及的“唔嗯”声,丝丝泄露出甜意。

两个人在这间病房的地上缠绵,连冰冷也要被浇上火热。压在底下的那人一手揽住身上人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不让他的唇舌逃离。这个吻极慢,也太过腻人了,温柔得煽情,煽情得心酸。

他们吻得仿佛世界也永无终结,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还要说什么呢?我还要说些什么呢?

天色灰蒙蒙的,还阴阴的下着细雨,山间缭绕着雾气,田野也染上湿意。让这建立在依山傍水、优雅风景中的病院大门外,也显得异常压抑。

两辆漆黑的轿车静候在门外,一个女生身着正装撑着伞站在车旁。她的眼时刻不安地朝大门内张望,深怕会错过了什么。她是可以在车上等候,但是她无法坦然让自己若无其事的什么也不做。

过了许久,终于可以从大门外看见,从病院楼中走出来了四五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少年瘦瘦高高,即使在茫茫人群里也能够轻易寻见的独特的存在。身后黑色西服的男子,或为他们二人撑伞,或拿着行李和提包。

其中的一位少年,面色不佳,路也走得不稳,脚步虚浮,连身体也淡薄得似叶子一般,马上就要被这秋风吹走。他一个踉跄,身边的另一位少年急忙扶住,随后就再没有松手。

小梵简直想要哭出来,握着伞柄的手都在发抖。因为这么多日的不见,因为那人脸色是那样病态的苍白,曾是那么气势威严的身躯怎么瘦弱那么多。他那样温暖虚弱的笑着,却只让人纠得心疼。

“小梵。”林如安叫她。似乎有些惊喜她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又恢复成温柔的笑。

小梵也想叫他,但是喉咙哽咽着无法开口。她知道他应该是高兴着的,因为他身边的那个人,如今眼里终于只有他一人了。

他们上了车,小梵坐在前面,程赞林如安在后座。他们坐得并不那么靠近,只有各自一只手与彼此相缠,垂在两人的中间,于是就连空气都亲昵了起来。

林如安并不问前方的目的在哪,他现在的心情很平和很安静,就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很好很好。

程赞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衣服内侧口袋掏,林如安看过去,见他拿出了一条领带,程赞抬眼看他,两人目光相接。

手上突然一用力,程赞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他让林如安坐在自己的腿上。车厢里空间有限,林如安不得不微微弯下脖子,低下身体挨着程赞,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程赞将那领带交到了他手上,并不作多说。接着林如安就笑了。

林如安拉开领带,穿过程赞颈部的衣领,宽端从上而下绕过窄端,一穿,然后再绕一圈……程赞不会告诉林如安,其实是他很想再看一次,你这个人这么专注的样子。

等车停了时,领带其实早就系好了,他们姿势却没有变一直这么坐着,额头碰着额头,可以清楚看见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林如安下了车,抬头微微愣住,看向身边的人:“学校?”

程赞点了点头,拉过他的手,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他们来到学校里综合楼内的大会堂,程赞没有从后门入,而是直接推开了台前的侧门。正在台上发表致辞的校长愣住了,全会场里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也都将视线集中了过来,霎时寂然一片。

女孩子还是受不了这样多的目光,小梵躲在了他们后面,那两人倒是都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他们走到了第一排的座位,往往第一排总是空着很多的位子,因为最前面的人,总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见台上人的样子。

程赞让林如安坐在了正中央,轻抚般拍了拍他手背,“很快就好。”他没有一起落座,而是转身朝前面走去。

林如安与程赞并行的到来,终于还是让会场里的人炸开了锅,老师们压也压不住。

那个人不是应该呆在精神病院么?那个人不是涉嫌绑架还意图谋杀吗?他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来?另外那个人的心理好像也有问题吧?……诸如此类。

学校领导脸色不善地朝林如安这边走来,小梵却抢先一步上前拦住,恳求地说道:“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程赞踩上了通往台前的阶梯,天顶上的投灯将他照射得耀眼如星,光彩四射。他直接走向了演讲台,程赞的气场让校长也不由自主后退将位置让给了他。但是程赞却给了他个梯子:“以结业考试第一名的身份站在这里说话,是够格的吧?”

他已经努力让自己变得能够与人正常一点交流,让自己不那么异类了。

校长忙不迭地点头,程赞将话筒抬高,朝着底下千百名正准备今天毕业的莘莘学子望下去。场内依然人声鼎沸,没有人知道程赞究竟是要干什么。

不,也不尽然,在台下,还有两个人也并没有参与这场浩声“讨论”。

瞿子轩和雷锦沉默地坐着,看着程赞的一举一动,观察着林如安的所有反应。早上程赞最后说的那句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说:

“因为,我好像也变得贪心了。”

41.福利之肉渣中的渣

不知是程赞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震慑全场的气压,还是所有人都揣着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想知道接下来这个人到底会要做什么,不消片刻,能容下上千人的大会场竟然无需人宣告地,就渐渐沉静下来。

程赞似乎对此比较满意了。虽然他依旧没有显露出什么高兴的样子,清清冷冷地让人清晰感受到与他的距离感。他抬手将话筒抬高,嘴移至话筒的上方,唇齿轻启。

“全文我已经记不清,不过那一句我只能顺着背下来才能想起,所以就只挑那一段背了。”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所有人都搅迷糊了,可程赞丝毫没有给他们缓冲消化的时间。

“夜方半,宙不寐,忽闻岸上有一人……”他声音倏忽间变得柔缓深情,穿透着众人耳腔,震荡心房。他们不知为何程赞竟会忽然背起古文,却因为这无可抵挡的迷人魅力被吸引了过去。

程赞说他记得已不清晰,这样从他口中背出却是一气呵成顺畅自然,好听得就像午夜电台的心灵鸡汤里,能抚慰人心伤的治愈男声。

《离魂记》?渐渐地,台下有学生和老师听出了他所背的篇目,不由更加好奇疑惑。程赞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执手问其从来。……”这时,程赞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眉峰轻轻舒展开来,唇角也勾起了笑意,他自顾自轻喃:“啊,好像想起来了。”

多少人会因他晕头转向、弄得莫名其妙,从最开始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事。即使他已经愿意收敛起自己尖锐的刀刃,努力往正常的行为正常的思维上靠齐,但是使他自愿如此套上刀鞘的,从始自终就只有那一人而已。

只见程赞稍稍低下了头,目光与台下正中央那一人视线相对。他疏离的、冷峻的表情竟就此微微变化起来!所有人——曾经了解过、试图了解过、或远远倾慕鄙夷过程赞的所有人,在他们的认知里,一辈子也不会想到程赞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轻柔一笑,仿佛时光也熏人欲醉了。

“……知君深情不易,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

知君深情不易,我唯恐的是你不顾自己,所以即使失去一切,我也要你。

天地间,林如安眼中便只剩下程赞一人了。他的眸光深处闪动着熠熠光亮,心中澎湃汹涌的浪潮将他淹没又将他抬高,一层一层的浪直将他推至制高点,迸发出璀璨的火花。他恍然这梦一般的场景,难以自持身体颤栗的喜悦,他现在只想冲上台前,将那么高傲、那么优雅、那么冷漠,却会如此对着自己柔声浅笑的人扑倒在地,咬破他的唇舌,让他再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的笑。

程赞又哪知他的这些曲折心思?他唇角依然淡淡弧度。程赞直接整个身体都面对着林如安,举起一只手,那只手腕上的腕表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张开了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纽扣,一枚与那高贵奢华的腕表相比起来太过朴实无华的扣子,那样不起眼的东西,却被程赞这样温柔的珍惜。

程赞的笑,虔诚得好似要将生命也奉上的信徒,他说:“林如安,你说过你要的,这一整件衣服,我都可以给你。”

唔……林如安可真没想到这么快要面对这样的场面。他难得有些怨愤孩子气的想,搅坏恋人好事的蠢驴都会遭天谴的!

就在几分钟前,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像是已经被程赞安排好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们。程赞从台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林如安的面前,将那枚纽扣交至他手心上,合拢,低头吻他的手背,迷人到无可救药的笑容。林如安被程赞搂在怀中,两片唇瓣渐渐接近,会场里的人仿佛都在屏息凝神期待着这一刻……

却被这眼前的人一语中断。

“乖儿子,你是在演的哪一出呐?”

中年男人站在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可那慑人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

林如安记忆中的这个男人,脸上是并没有多少笑意的,没想到,他对着程赞时却会嘴角弯起——虽然它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笑意,甚至使人浑身发冷。

程赞放开林如安的身体,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住了程严投向林如安的视线。

“爸爸。”

听到这声,程严脸上的笑容倒是放大了稍许,他也不走过来。他刚刚才走进这个会场,同样是从台前的侧门而入,他随意在第一排最靠墙的座位上坐下,双手五指相对放在双腿交叠的膝上。

他仅仅只是这个动作而已,林如安却清楚感觉到程赞的背影都僵直了,甚至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无意识的握紧。林如安伸手过去触摸他的手,程赞一愣,然后与他合掌相握。

校长与校领导早就从台侧纷纷走出来在一边候着,看程家父子对峙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

“卢校长,毕业仪式难道不进行了吗?!”

这并不是一声质问,而是当头棒喝。

程严的怒气如同骤雨忽至,不明所以的学生老师皆被吓得身体一惊。校方一众更是冷汗直冒,哈腰点头的样子好不狗腿狼狈。毕竟,谁敢得罪这个最大的投资方呢?

而更可怕的是,程严的眼神又望向程赞与林如安时,却诡异的放缓了口气,道:“还站着干什么?父亲我还想看看,我儿子领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刻呢。”

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知是怎样渡过的。

程赞悄悄握紧着林如安的手,好像回应他一般,林如安也回握给予他温暖坚定的力量。程赞忽然觉得,他曾经想要做的那个梦,早就已经实现了。而且已经美好的超出了他预计,他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

等会场里的人都已散去,却只剩他们还留在位上纹丝不动。

到程严终于站起身的时候,他手下的几个黑衣人站到了程赞与林如安的身边。

程赞又紧了紧林如安的手,他低声道:“你先回我的房子,小梵会把钥匙给你,过几天我来找你。”说完,他便抽手起身,却没想到林如安并没有松手,他回头看过去,只见林如安满眼的焦急慌乱。

程赞不解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最后只想或许是他不舍,或许是那病症作祟,他对林如安笑了一笑,低头轻轻在他额上一吻,想让他安心。

可林如安还是不肯,嘴中呢喃的字句也不清晰:“不,不要,你走……就会……”

程赞想听请他在说什么,于是倾身凑过去,哪知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林如安的肩膀,强行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林如安猝不及防往后一个趔趄。

程赞皱眉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而那黑衣人还不知大难临头的对程赞示意让他随老爷离开。下一秒,黑衣人已经跪倒在地,而那只手臂却反折在上,被程赞擒在手中。他冷汗涔涔,可是不敢呼痛一声。

程赞确定林如安并没有什么事,便一脚踢开了那人,回眼看向站立门口等待着他的程严。程严看着他的一切举动,不怒也不笑,只是那样沉默的眼神,却已经让程赞无法抗争。

“你说过不会动他。”

程赞抑制住喉头本能的怯意,冷声问他。如果不是他的示意,谁会敢插手自己的事?

程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挑起一侧眉头:“哦?你在……反抗我?”

这次程赞没有再回答,而是沉默地跟上了程严向外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林如安。

小梵有些来不及反应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不容易等程家的人走了,空荡荡的会场只剩下她与林如安。她走近了眼前的人,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林如安的神情有些不对。

林如安的眼睛还盯着程赞离开的方向,他嘴巴仿佛不受控制的张合。

“不行……会死的……你不能跟他走……你根本回不来了……不行……”

小梵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林如安究竟怎么了,难道病又发作了?她想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冷静一点,林如安却根本不理她拔腿就冲了出去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瓢泼,恐怕深夜便会降雷。

6点还未到,天上地下已经一片阴暗,雨水冲刷着这座城市,却让人更加透不过气。

黑色轿车后座上面貌极其相似的两人默然无语,空气静谧得令人窒息。

车缓缓开出校园,这天色太黑,司机开了前灯,这一照过去,竟发现有一人远远拦在了车前。那人的背后正是校门,无法绕开。

司机按住方向盘鸣笛,那人却一直伫立雨中不肯移开半步。

“老爷,前面有人,不肯走。”

程赞本是无心理任何事,但是心神突然一荡,仿佛受到神明指引一般,他抬头透过前窗玻璃向前方看去。

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分明是……

程严也注意到了他反常的举动,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已低至零度:“开过去。”

程赞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他。

司机也有些吃惊,半天没有反应。

“没听到我说的吗?开过去!”

程家上下没有人敢违抗过程严,司机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

“你不能这么做!”

程赞怒目瞪着程严,而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连眼神也不施予。而车已经真的开始向前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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