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配角+番外——蒙面君

 文案：

 这只是个ABCD或许还有EFG的故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ABCD┃配角：EFG┃其它：明星 第1章 陈开接到经纪人递上来的剧本时微微一笑，这笑容却在瞥见主演姓名时僵住了几秒。“段学磊？”喃喃道，“他不是一直都在国外拍戏吗？” “这戏导演有恩于他，老爷子一个电话就喊过来了呗。”经纪人洪姐继续念念碎，“你小子这片可不能给我推，甭管什么原因都必须接。要不是黄老板也是投资人之一，这好事能摊到咱身上。” “当然！”陈开站起身对洪姐来个突然袭击，mua的亲了一大口，“谢谢姐帮我。” “臭小子。”洪姐笑得特别开心，“都喊姐了还能不帮你。好好看看剧本，你是男二号，戏份不仅多还是个添彩的人物。” 随后的几天陈开在家当起了标准的宅男，除了看看剧，浇浇花，喂喂猫外基本把时间都用在了钻研剧本上。剧本并不厚，故事脉络也十分简单。一对同志爱人经历几多磨难终于在一起也被家人所接受后，男主却偏偏重遇心底的挚爱。同志背景下的白月光与蚊子血的取舍，剧本最终是开放式结局，而据说导演极有可能会在影片里改变结尾，一切未知。陈开的角色确实很讨巧，男主的爱人，一个颇为单纯积极的男孩。他已年长剧本人设几岁，好在保养得当，不会有什么扮嫩之嫌。一边替睡在自己腿上的coffee小爷挠着下巴，陈开一边想剧本。虽然近几年同志题材的影片已经渐渐被搬上荧幕，也有了生存空间，但早有一定江湖地位的导演高老爷子也碰这个题材，陈开多少还是有点意外，而早就大方出柜的段影帝能参演，陈开觉得更是不可思议。 段学磊和陈开曾有过一段儿，说是一段情吧还不至于，可比炮友还真多了几分真心，勉强称得上是一段露水姻缘。那时他俩人情况都差不多，一线踮着脚能够着；段学磊也还没改名，只单名个磊字；陈开也刚离巢北上没几年，普通话都还没说利索。俩人能搅合到一块也是机缘凑巧，算是一段还不错的时光。段学磊那时还没现在段影帝这般绅士风度，在床上甚至表现得更像个禽兽，不过那股子禽兽劲儿陈开并不讨厌，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怀念。在一起得莫名其妙，分开也是稀里糊涂，本来就都是演员，东跑西颠的，你在北我在南，三天俩头凑不到一起，本就不浓的情渐渐的就更是淡了。后来，陈开听朋友说段磊经高人指点改了名，再后来段学磊还真转了运，凭借部小成本电影在国外拿了个影帝回来，从此身价不可与往日而语，竟是渐渐的进入了超大腕儿的行列，俩人也就渐渐的没了联络。 大概是受了赵学磊蹿红的刺激，那一年好多的明星纷纷效仿着改了名。若不是经纪人拦着，陈开也差点改成了陈开心。想到这儿，陈开庆幸洪姐当年的大力阻拦，要不然顶着陈开心这么二的名字，他怕是真要一辈子呆在二线里翻不了身。 陈开为了给导演留下好印象，一早就进了组。不仅给一干工作人员带了精心准备的小礼物还在闲暇时到各处帮帮忙。他本就长得阳光漂亮招人喜欢，加上懂事却不乏幽默的性格，就更是让人对他好感度蹭蹭的升。靠着每日一顿的陈记特供靓汤，更是哄得导演高老爷子圆了肚皮笑眯了眼，老爷子一高兴更是和他口头协议合拍三部电视剧，男主角必须是他。陈开夸张得感激涕零状赶紧应承。 高老爷子在电影圈人缘极好却也仅称得上是初入影坛，可在电视圈绝对牛逼冲天。他导的戏十部得有八部叫座，另外两部也能上星轮播轰得观众脸熟。这几年，陈开渐渐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没了大红大紫的命，所以他也逐渐的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接的片子渐渐分成了两类。一类是为了钱，甭管多雷，片酬丰厚让他能过得舒坦他就不会拒绝；另一类是为了名，其实说到底也还是为了钱。陈开觉得自己得保证每一年有一到两部不错的剧以保持他在业界的口碑，那样就不愁没人揣着钞票找自己来拍戏。 洪姐四处奔波给自己得来的这个机会，陈开自然知晓是让他在高老爷子心里留下个好印象。独自北上的几年打磨的陈开挺擅长这活儿，潜移默化中能让大伙都觉得他不错，值得相交。对于高老爷子的允诺，陈开并不会太当真，但即便打了折，他有一部能当主角的剧，也就够了。 这一日，天刚朦朦亮，运动打扮的陈开走出房门恰好对面的房门也正打开，里面的人也是一身运动装。陈开寻思着这都碰了面不打个招呼不太合适，于是笑笑问，“什么时候到的？” 段学磊望着陈开的一身打扮，问他，“去健身房？” 陈开想段学磊应该还保持着健身狂人的嗜好，看这架势该是去宾馆的健身房做运动，所以他和段学磊说，自己看早晨的空气不错，去外面跑跑步。俩人说着话，走进了电梯。陈开按下一层的按钮后又好心的替段学磊按了负一层健身房的按钮。 “你瘦了。”段学磊没头没脑的一句惊起了陈开心中一片片小波浪。幸好电梯这时到了地点缓缓的开启了门，“我到了。健身房在负一层，挺好找的，设施也不错。”陈开说着就走出了电梯门，未待他呼出那轻松的一口气，段学磊却跟着出了电梯门。见陈开转过头不解的看着自己，段学磊解释道，“我也跑步。” 陈开想起以前他总是苦口婆心的不断和自己啰嗦：早晨空气差而且容易形成血栓对身体不好blabla一大串网上搜来的科学理论。陈开想了想，并没吐槽当年段学磊的婆妈，只是好心情一般的嘴角上翘。 俩人跑步时气氛略微沉闷。陈开并不习惯和人一起跑步，所以当段学磊在他身边一同跑步时，他别扭非常。可陈开又不能快跑几步甩开这种烦闷的局面，因为他觉得那样显得太过在意。只是平时运动量的一半，陈开便停住了脚步，说，“不跑了，跑不动了。” 段学磊也停住了脚步，微笑着对他说，“我也是，昨天夜里刚到，本想着没什么，可时差还是没倒过来。” 略带花痴属性的陈开对段学磊这种散发着荷尔蒙属性的微笑完全没有抵抗力。内心挣扎许久还是没抵制住内心按捺不住的喧嚣，对段学磊提出共进早餐的邀请说了句好。很是愉快的进餐时光，俩人似乎熟稔的就像天天相见，段学磊帮陈开剥好水煮蛋，而陈开为他递上麦片粥。俩人还谈了谈天气，说了说相识的朋友，讲了讲剧本。段学磊又问了问陈开，“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陈开答道，挑挑眉又把问题回抛给对方，“你呢？” 段学磊想了那么几秒钟，嘴角微微的笑，说“也还好。” “喂！”陈开再也忍不住抗议道，“段影帝你都算还好，还让我们这些小角色可怎么活。”他以为段学磊会哈哈大笑几声再谦虚一番，却未料到对方还是嘴角微微、淡淡的笑，“那就是还不错吧。” 陈开不喜段学磊这股腻歪劲，从当年到现在。陈开记得无数女粉丝说过段学磊身上的忧郁气质使她们着迷。对此，陈开很不以为然。他真想和那些姑娘们说，什么狗屁忧郁气质！分明是能一盆冷水能浇灭所有人的兴高采烈。现在，这些都和他没了关系，陈开挺为自己庆幸。听说段学磊有个法国导演的小男友，应该还挺牛逼，属于挺受关注的新晋导演，身材还特勾人口水，要什么肌有什么肌。就是不知道这语言不通、年龄差距会不会影响那俩人的感情生活。看现在段学磊惆怅忧伤腻歪劲，八成是不怎么和谐。带着这样小小恶意的揣测，陈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灿烂得喝了一大口的脱脂奶，还有意无意伸出舌尖舔净了嘴角残留的那点白。 第2章 因为宗教信仰的缘故，陈没有参加开机的拜神仪式，和助理在化妆间里呆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的，手机响起短消息的提示音，陈开扫了一眼，是吴弈发来的祝福开机大吉之类的短信。这令陈开很是意外，与吴弈是多年老友，早知对方性格大条，能想起给自己发祝福短信，吴弈一定状况非常。一通电话打过去，对方支支吾吾，也不管请自己参加记者会的工作人员再三出现，陈开耐心的等着老友诉苦。吴弈和他说，“你知不知啊，女人好麻烦。” 陈开心里吐槽，我自然知啊，所以才不惹女人。 吴弈又说，“我真的好钟意她啊。” 陈开扶额劝慰“我知啊。吴大少。钟意就去追喽，衰仔，你强项啦。” “这次不同啦。”吴弈死循环般说着，“我真的好钟意她啊。” 陈开嘴角冷笑，想问老友，这次有何不同，难道不是头发长长，眼睛大大，皮肤白白，声音嗲嗲，丰乳翘臀的女仔？他知吴弈的一贯口味以及品味。打得火热时爱得深刻，转身say bye时总能痛哭流涕，却无须自己再多操心，不出一个月，雨过天晴又能花旦杀手一名。陈开终究狠不下心对苦恋中的老友冷嘲热讽，只说，“安啦，欲擒故纵的戏。衰仔，你遇到劲敌啦。” 工作人员再次提示陈开应该出去接受采访，陈开歉意的望着工作人员，口型说着sorry，却还是握着电话走到角落处。焦急的工作人员请助理再前去催一催，助理小胖撇撇嘴表示无可奈何。 “阿开，你是不是忙着啊”吴大少终于察觉到他这通电话粥煲的时间不妥。 陈开看到工作人员和小胖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说“晚上我call你，等我。” 才挂断电话，陈开想想，还是发了一条“阿弈情绪不高，若有空请开解。”的短信给另一枚老友林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开如小鸡啄米不断低头认错。本来一肚火气的俩人对他的恶意卖萌无可奈何，气急反倒是笑了。 “女朋友？”从化妆间走向采访区的路上，工作人员还是起了八卦心。 “啊？！”陈开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害怕模样逗趣，“这位姐姐莫要吓我！” “那是男朋友？”工作人员继续调侃 “大佬！”陈开故意扔出个白眼球送给对方，“男性朋友啦。”想想，又解释道，“好哥儿们！”加重的儿化韵很具喜感。 陈开走进采访会场，台上的主要人员真的只差自己一个。他吐了吐舌头，像个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小孩，满脸歉意蹑手蹑脚的拣了边上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了上去。段学磊眼尖，看见他进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陈开朝他摆摆手。可段学磊还在坚持，而且段学磊的相邀举动被导演高老爷子发现，老爷子哪里肯让自己的爱将屈尊坐得偏，坚持把陈开喊过来坐在显眼处。陈开硬着头皮坐在段学磊的右边，明天新闻图稿里能被照进去的不错位置。坐好的陈开，反省他这次的唐突，幸好内地媒体还算包容，而这里也没瞧他不爽会暗送通稿的谁谁。他想起许久前的那些新闻：刚红小生为了博眼球耍大牌，惹得影帝黑面，小生却被安排在显眼处，不知道背后哪位大佬下了血本的力捧。绘声绘影的精彩好故事。 多重影帝加身的段学磊本就吸引媒体的视线，加之他近几年极少在国内公众场合露面，这难得的好机会，各路媒体更是不会错过。于是电影开机仪式变成段学磊的个人新闻发布会也就没什么人会意外。这边段学磊好修养的应付着记者们既刁钻又重复的问题，身边的陈开却有点无聊，仗着身前桌子的遮挡，从裤袋摸出一张手工纸叠起了折纸。而坐在陈开边上瞧着好玩的张欣撺掇着他折只小猫。小猫小猫的对着陈开咬耳根不停。 陈开将叠好的小猫递给张欣以为噪声便能就此平息，谁知反倒引起了张欣的好奇心。张欣把小纸猫给身旁的女演员刘薇，逗她夸自己心灵手巧，又不忘记敦促陈开再折只小狗。陈开内心吐槽我是你家长啊，手底下却忙活着。折了小狗哄住了张欣，陈开的口袋里还有一张手工纸，想想后折出了一支简易玫瑰花。到了媒体的采访时间，各家记者还是把段学磊围个水泄不通。待陈开接受相熟媒体的采访后回到刚刚坐着的主演席，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折好的那支玫瑰花，他估计是张欣又拿了去显巴。 开机仪式后是投资方举办的晚宴，陈开回到宾馆洗了把脸，休闲外套换成一件黑色开衫便出了门。出门时又恰好遇到段学磊，剪裁不错的小西装把段学磊本就不错的身材修饰得引人口水，小西装里面的白衬衣更是紧绷得纽扣随时阵亡的模样，一分肉也没露可偏偏性感得一塌糊涂。陈开望着前面被一身皮衬得杠杠的段学磊，真是不由自主就起了龌龊的心思。 以前，陈开很不习惯这种被人围观随时拍照的用餐方式，时刻刻要保持动作优雅小口咀嚼对他这个吃货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有什么比美食当年而不能大快朵颐而更沮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一天，陈开突然就开了窍，人生一世何必活得那么疲惫，美食当前不再顾忌，反正也有其他嘉宾在，会有人讲话，他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喝喝吃吃。起初还只朝离自己近的目标下筷，后来他依靠运用熟练而丰富的面部表情向他人求助，总能得偿所愿。 还未就座，陈开一步蹿上前占据了一个拍照不显眼用餐极有利的好位置。座位原来的主人是张欣，于是陈开和张欣讨价还价，“三个折纸一个座位，你不亏本哦。”陈开没有在刘薇妹子面前戳穿张欣的自夸，为了这份义气张欣不得不让出他一早就派助理嘱咐好工作人员而留出的座位。算来算去一场空还是让张欣同学小小不爽，所以伸出恶魔之手狠狠的捏了又捏陈开并没多圆的脸，“你的角色需要减肥哦，可别管哥没提醒你。”捏完心情愉悦许多的张欣还不忘记勒索，“什么三哥，只给了我俩，还欠我一个。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要。”陈开嫌弃状用手使劲擦擦张欣捏过的脸。 张欣并没有坐到陈开的座位，而是央求好哥们邢嘉换个位置。好脾气的邢嘉坐进了陈开的位子，叹了口气，说“你真是……” “我不想吃顿饭都被恶心。”张欣冷笑的表情让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陈开抖了三抖，趁人不注意偷了块腊味塞进嘴，才稍稍安了心。 第3章 被人灌到一塌糊涂的陈开被助理小胖搀回房间还不忘到处找手机，头昏昏沉沉以致听筒里传来的女声让陈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强撑开眼皮瞧手机屏上吴弈傻乎乎的头像，陈开忽的意识到什么，笑着说“不好意思，打错了。”陈开不知自己算不算坏了吴弈的春宵一刻，想起老友下午还一副失恋的凄惨悲苦相，痴线！ “你走吧，我没事。”依靠在沙发上的陈开把手机丢到一边，眯开了眼对小胖说。 “开哥，我给你斟杯水吧。”小胖说着就递给陈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我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陈开又笑道，“不是还得给女朋友打电话吗？告诉他你帮她拿到段学磊的签名照了。快回去吧。” 看小胖还不放心，陈开缓缓的站了起来，一粒粒解开开衫的扣子，脱掉开衫，边解着t恤的领口边问小胖“我一会儿要洗澡，你留这儿是等着一起洗呢？还是围观呢？” 知道陈开是在调侃自己，小胖还是特尴尬，看情形陈开应该已经酒醒了大半，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的望着陈开。 “拜托，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再这么看着，我真该晕了。”陈开不放过小孩继续逗他。 “那开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小胖结结巴巴的说，“你要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都开机。” “男孩子啰啰嗦嗦的。”陈开一把小胖送出门就立刻砰的关上门。背倚着门慢慢的蹲下坐在了地上。 陈开不善饮酒，却和许多人一样总会身不由己。起先并不太注意这些应酬，并在心里为这点清高而小小的骄傲，只身北上后渐渐的不再坚持，接受了、习惯了，也就觉得应酬喝酒平常事，是当年那个犯二病的自己想得太多了。虽不善饮，陈开还是有点酒量的，不会喝到断片儿，无论喝了多少，都还能保持着意识清醒。陈开掂量着自己酒醒的差不多了，挣扎着站起，扶着墙边一步步挪进卫生间，趴在洗手盆上，拧开笼头，才将一只手塞进嘴里催吐。吐了好一阵，又刷了牙，这酒算是彻底醒了。 一番洗漱后的陈开抱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老友们纷纷更新，忧伤的、有趣的、开心的、难过的、无聊的、励志的，各种各样。段学磊的微博闲置许久，却难得的更新了一条，内容也简单，只两个字和一个省略号：等待……图配的是这部电影的概念海报。陈开觉得若是自己酒未醒定会回他装逼二字。 老友吴弈的一条微博排到了热门微博的NO.5，一支纸折的玫瑰花图片还被后期处理过变得温馨光影，文字写的是to you！陈开本想回复他句恭喜。打的字又一个个删了。他想以后一定要向吴姓老友讨回来这笔技术转让费。吴弈靠着他教的这一招追过好几个女仔，陈开想那些女生是傻的咩？一个纸折玫瑰就能收买。再看看自己在裤兜里发现的褶巴巴的那朵纸玫瑰，无奈的笑了笑。 转日，开机第一幕戏便是段学磊和陈开的一场对手戏，并且还是动作剧。陈开曾就这一幕与高老爷子进行过沟通。“老爷子，您真太前卫了吧！？”陈开说，“给我的本子里可没有这一段。” “我说过，剧本会有变动。”导演说，“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安排最省事，一上来主角来场激烈的动作剧，观众一下就能明白了人物的关系。省了铺垫。” “这段能批？”陈开不认为俩大老爷们搞得大床咯吱咯吱响的镜头能不被太监。 “演员的本职工作就是拍好戏。其他的交给我。”老爷子胸有成竹的说。 陈开彻底无语，谁叫在镜头前演员是没有自我的呢。本来说好的借位亲吻，拍出的效果十分不理想，段姓影帝不介意真实拍摄，比他牌儿小了不止一咖的陈开更不好反对什么。在俩人湿漉漉的亲吻中，早被段学磊赤身裸体迷得晕头转向的陈开不自觉的就有了反应。拍这种激烈的动作戏，身体起反应挺普通的事儿，可让陈开苦恼的是他心里也起了痒。 从不委屈自己的陈开，自然而然的在夜里敲开了段学磊的门。对着睡眼惺忪的段学磊尴尬的笑笑，不待对方有所反应便吻了上去。陈开自认吻技不错，因为段学磊呆了几秒即热烈回应，还报销了陈开的一套睡衣，禽兽似的操弄，搞得陈开感觉挺美好。 陈开瞧段学磊抽着事后烟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老流氓，可这位老流氓的一身腱子肉让他这头小色狼有点爱不释手。摩挲着段学磊的肩膀，另只手用力在床上一撑，陈开跪坐到段影帝的大腿上，右手一捏，把段学磊嘴巴里的烟拿了下来，凑上自己的嘴巴，送上轻轻的一个吻，陈开才叼起手指间的半支烟。段学磊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陈开笑笑，求饶道“影帝，明天一早还要开工呢。” “你不是讨厌烟味儿吗？”段学磊问他 “是挺讨厌的。”陈开把香烟掐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中，又凑上前亲了一口，直起身，呵出一口气在右掌心出，鼻子嗅嗅，“臭的。” 陈开的夸张逗趣逗得段学磊“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起了坏心眼的段学磊一把握住陈开的左脚踝，侧着身，窸窸窣窣的吻着，搞得陈开身上、心里麻麻的。 “好啦，好啦，不玩了。”陈开不满的推着段学磊，“腿都麻了。时间好晚了，我该回房睡觉了。” 段学磊闻言放开了陈开，看着对方赤裸着身体，在他的衣柜里满处乱翻找了件白T恤套进去 段学磊问陈开，“你脚上的纹身呢？” “嗯？”陈开又找到条牛仔裤上了身。“那纹身好丑，洗掉喽。” 段学磊“哦”了一声。 “走啦！”陈开指指自己的一身皮，“衣服借我先，改日还你。” “送你啦！”段学磊说道，“不必那么麻烦。” “又不合身，我留着做咩啊。”陈开指给段学磊看明显短几分的裤脚和暴露着腰身的下摆。 “陈开”段学磊喊住了陈开，在对方回望自己时，挺没底气的问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开笑了笑，挺俏皮的那一种，想了会儿，丢给段学磊“再说吧”这个模凌两可的答案。段学磊又哈哈干笑了几声。 段学磊有过挺多的男朋友，他知道陈开的也不算少。他俩在一起时候的好多事儿，段学磊差不多都忘了。段学磊唯一印象清晰的就是第一次上床后，他指着陈开左脚踝上的一颗小红心问他，“这是什么？” “心喽。”陈开的港台腔软绵绵的还挺娘，“我是陈开，搞个心型就系日日都开心喽。” “开心那么简单？！”段学磊觉得陈开的解释挺好玩儿 “能有多难！”陈开那亮晶晶的大眼睛白了段学磊一眼。 第4章 经纪人洪姐对陈开说过，他扮的角色十分讨喜，可陈开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饰演的小B有点讨厌，至少这个人物他是不喜欢的。可他的那群粉丝们却和洪姐观点一致，对这个角色甚是偏爱。刚有出演消息传出，贴吧就无数粉丝展开花痴功力，对小说里的几个片段大肆渲染，歌颂小B如何爱得执着，爱得勇敢，又如何如何的天真孩子气。不仅如此，还举出陈开过往中的点滴，来证明他本尊与出演人物如何相似，都是那么的善良、天真、勇敢与孩子气。陈开无语的看着一个个肉麻兮兮的帖子，感谢粉丝厚爱之余，只得几分苦笑，想不出自己和那个杜撰出来的疯子哪里会一样。 转天拍的戏依然是陈开的重头苦逼戏。剧中人物小B逼迫着段学磊扮演的角色A君出柜的一幕。陈开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个桥段，明明伴侣并不想张扬私生活，却非要逼迫着对方和自己一同向父母出柜，还是打着爱的旗号。陈开只当剧本设置这样一幕冲突来说明AB二人走到一起的困难重重，所以当B君与C君重遇时B君内心的强烈挣扎，困难抉择。一面是得来不易的现世安稳，一边是心底最深处的那片柔软。该如何选呢？A君矛盾，导演纠结，陈开自己也有点难取舍。 不管陈开想得通与否，这一场他都得按着剧本来拍，悲情苦逼戏。家人不接受，恋人不理解，伤了心的小B一个人凄凄惨惨的淋着雨，玩自虐。这一幕，陈开也是想不通的，把事儿闹大的人怎么还觉得全世界都伤了他的心，伤了心有那么多种发泄方式，刷卡shopping也好，暴饮暴食也好，健身狂人也好，这些统统都可以发泄情绪，怎么编剧们偏偏爱淋场雨。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无论多不爽剧本的逻辑问题，陈开也得表现得凄楚可怜、颓废自虐。 第一次，人造雨太小，不够苦情；第二次，人造雨太大，影响美感；第三次，现场杂音过多，影响录音效果；第四次，懂得唧唧索索的陈开被导演说演过了。淋了四场雨还被导演嫌弃，披着助理裹上来的棉大衣，陈开还是冻得牙齿打颤。 有人将一个大大的保温杯塞进他手里，陈开扭过头，这人穿着一个褶巴巴的咸菜绿色外套，温和的说，“一口气都喝了，暖和暖和。”陈开瞧着这人眼熟，却又想不起，应该也是工作人员吧。接过保温杯，陈开笑笑对着这人说，“谢谢！” “强哥！！？？”手里拿着厚厚大毛巾跑过来的小胖声音里透着雀跃，就差蹿到那人身上示好。 “这熊孩子，麻利的赶紧给人擦擦头发！”张强嘴里数落着小胖，一把抢过小胖手里的毛巾盖在了陈开的头上，不算轻搓着陈开的头发，边搓边嘱咐陈开一定要一气儿把姜糖水喝光。 被大毛巾糊住视线的陈开心里乐了，心想，您这儿不仅挡了视线还遮了嘴，让我怎么灌下去啊。这人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点，一只大手撩开了陈开面前的毛巾，挺抱歉的说“嘿，刚才不好意思啊。” “我说多谢才是。”陈开听话的一口气喝净了保温杯里的姜糖水，起身转过来，伸出手臂，“张老师您好，我是陈开。” “知道，听导儿啊，张欣他们念叨过，一个劲的夸你。”张强笑着对陈开说，“刚小胖看戏停了给你去找毛巾了，我怕你冻着就过来搭把手。” “谢谢张老师了。”陈开讲得客气。 “哪那么生分，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喊我强哥就成。”张强真诚的说 “好，强哥！”陈开见剧组又张罗着继续进度，说“强哥，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聊。” “小心着点。”张强不放心的嘱咐着。 陈开笑笑，对这份关心表示感谢。 娱乐圈没多大，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很多事，无须刻意传播，浮沉其中的人都知道个大概。虽说江湖传闻多是添油加醋艺术再创作后，但捕风捉影却未必是空穴来风。关于张强，陈开是听过的。传闻之中，他就是段学磊心里的那道白月光，而段影帝多年未踏足国内也与他有关。想想剧中角色，再看看现在出演人员名单，陈开不知一向老谋深算的高老爷子，这番配备，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休息过后这场雨戏拍起来顺利很多，一遍就过。下面没有陈开的戏，而被浇成得落汤鸡的他也不可能蹲片场看别人演出。助理小胖帮着他收拾东西，却还一面亲热的叫着他强哥，亲兄热弟羡煞旁人一般相约晚上一齐喝点小酒。听着他们极为熟稔的对话，陈开忽的觉着小胖更像是一条哈士奇，时常犯二，还怎么也养不熟的一种狗。 “开哥，一块吧！”小胖几乎擅自做了主。 陈开本想拒绝的，可对上张强自来熟的一搂脖子，不好意思冷了场，也答应下来。也有着好奇心作祟，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一般的男人怎么就进了段学磊的心，陈开还真想知道。而且他更想知道的是，在这个没有秘密的圈子里，昨天自己刚爬了段学磊的床，今天人家正主怎么还能这般友好的和他称兄论弟。果然是衬得起影帝的实力派，陈开觉得这幕挺可乐的戏才刚刚登了场。 说是小聚规模却不小，陈开看着包间里几个桌子上的人就晓得张强的人缘有多好。他一进包间，张强就张罗着他和小胖坐到他们那一桌，陈开看了一眼，那一桌的人明显就是多年老友，他去了反而尴尬，摇摇头示意坐在另一边即好。张强也不再坚持，和高老爷子他们热络的聊着。包间里，从制片人到剧组小弟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唯独找不到段学磊的身影。本就八卦的陈开推推一边的助理小胖，问“你和张强很熟？” “强哥啊。”小胖吃了口红烧肉才说，“强哥人老好了。” “看得出。”陈开附和道。 “我那时刚毕业，被忽悠的进了电视台当起了免费劳动力，呆了小一年，转到个经济公司做起了艺人助理，好歹能饿不死自己。强哥是我伺候的第一个艺人，说是助理，结果还是他帮着我更多。我跟着他大江南北的跑，渐渐的把他当成了哥。要不是后来有一阵他不拍戏了，我现在铁定还跟着他混。” “跟着我不好吗？”陈开问 “那怎么一样。”小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些，瞧着陈开若有所思的脸，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不让身边这位小爷炸毛。 “开哥，您是明星。”小胖挺真诚的说“您是那种天生的明星，咱俩摆一块谁都能看出您是腕儿我是助理。跟强哥在一块，嗨！不是我自夸，我俩就和亲哥俩似的。” 陈开听小胖这么一说，笑了，照着他脖子给来了那么一下子，“好啦，好啦，快吃啦。什么明星不明星的。”说着夹了一块麻油鸡屁股到小胖碗里，坏心眼的微笑。 陈开心里挺不是个味儿。真不是起了什么攀比心。只是这亲疏忒明显了，高老爷子会在媒体前不断夸耀自己，张欣和邢嘉他们跟自己也能玩得有来道去，刘薇还非要认自己当弟弟，连小胖都是开哥开哥嘴巴贼甜的捧着，可这些终究都是面儿上的事儿。而张强，陈开知道能让这些人掏心窝对着他好。陈开知道他们这一拨的人认识了太久，自己是比不了的。这些自知之明他有，他就是有点难过，因为他想起了那几个他认识许久的朋友，似乎一个个都把他或者被他遗忘在这些年的奔波中。这是陈开自北上以来第二次感到特别的孤单，第一次他打电话给家人哭的一塌糊涂，这次，他端起面前的白酒杯，一小杯又一小杯慢悠悠的品着酒。 第5章 “强哥！” 陈开喝得飘飘忽忽的从小胖声音里听到喜不自禁，他沉了沉，方才站起身，端着个酒杯对着张强笑着说，“张老师，我敬您！” “咱哥俩不是下午说好了不生分的吗？”张强佯装生气“怎么又张老师张老师的称呼上了。” “是，是，强哥。”陈开忙不迭的认错，“小弟说错话了，这杯当赔罪。” “我这实心眼的傻弟弟啊。”张强陪着陈开饮了一杯后，拍着小胖儿的肩膀悄声说，“留心着点，他有心事，劝着点他，别再喝了。” 俩人虽是压低了声音，陈开还是听到了。他望着张强，笑笑，不再饮了。陈开是个懂好歹的人，既然有人劝了，也就听了。 回到宾馆房间，陈开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出神。想了许久才拨出一直攥在手中的电话。 “阿开，咩事？” 吴弈的心情听起来不错。陈开露出两颗小虎牙，故意拿捏着普通话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大佬，讲粤语啦。你知我普通话差”吴弈的求饶更是让陈开开心不已。 “你不是要学普通话的吗？吴弈先生。”陈开起了严肃腔。 “喂喂。你损我。”吴弈不满的抗议 陈开刚刚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坦白承认“是啊。” 俩人还未深聊，陈开就听见吴弈说，“就来，就来。”似乎背景音里还有女声。陈开不怀好意呵呵的笑着，他能想象电话那头吴弈恼着的一张脸。 “好啦好啦，良辰美景你快去陪佳人吧。”陈开已知打扰了吴弈和女友的夜生活，赶忙就要收线。 “好久一通call，点解要挂？”吴弈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不满的嘟囔着，陈开对他很是绝望，难道告诉他我怕被你女友记恨啊。 “辛苦啊，靓仔。明天还要早出工。”陈开也未撒谎。 “ok，照顾好自己啊，病号开。”吴弈在收线前一刻报复成功。 陈开知对方收了声，只得不爽的对着手机做出凶狠表情。 陈开记得自己在微博上看过的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最大的遗憾就是和朋友不再能够同步悲喜。看到时心中一片阴郁，此时想起，觉得如果不舍放弃的话，紧握住手不就好了？爱人如此，朋友亦是如此。许多事不能细想，想多了反倒徒增烦恼。似是豁然开朗，陈开轻哼着歌，走到外间小冰箱前，蹲下，打开，找到罐啤酒来饮。 转日第一场戏没陈开什么事儿，他却是难得的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很早就到了剧组，一看已经来了不少人。这场戏是段学磊和张强对手，剧中A君和初恋C君重遇到的一幕。陈开告诉导演他是来向前辈们学习，打着同样旗号的还有不少人。可大家伙心里边都明白，来看八卦的成分更多。陈开忽然意识到，他是来看段学磊和张强的八卦，而旁人何尝又不是在看自己的笑话。没有秘密的圈子里，那夜自己主动爬上段学磊的床肯定是藏不住的事儿，添油加醋不知成了何种模样。今天他又一早赶来片场，怕是更像了一场狗血剧。想到这些陈开有点埋怨自己的糊涂，却也很快就释然，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陈开知道有一种演员，日常私下并不突出，然而到了镜头前，却是绝对的宠儿，缺陷被掩盖，优势被放大，正所谓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人。陈开觉得张强就是这一类人。陈开对张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大咧咧的糙老爷们，不修边幅，不帅。可镜头里的张强却很打动人，说不上来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A君C君的重逢里，张强望着段宏，面目温和，不似多年后的重逢却更像从未分开过的熟悉。段宏看着张强，静静的、痴了一般，未言一句。张强笑笑，伸出手说，“老A，好久不见。” “CUT”高老爷子痛快的一声，一次过。化妆、道具、布景齐齐转战下一场。 拍摄一结束，张欣立刻就奔到张强的身边，拍着张强胸脯说，“行啊，强哥，好久没演了还特牛掰！” “还行吧？”张强问张欣，却是看着段学磊，征询对方意见。 “若是不行，老爷子能放过咱？！”段学磊试图将语气变得活泼一些。 “是这个理。”张强点点头。 “强子，邢嘉在那头等你半天了。”张欣根本不给这俩人交流的时间，张强无奈的看看段学磊，段学磊只有笑笑。 “那我先过去了。”张强说道，顺便向这边的陈开打个招呼。 陈开一步步踱到段学磊身边，以满足许多人的期待。他笑笑，半调侃道，“影帝，从影多年，戏里戏外如何分？” 段学磊望着张强渐远的背影，反问他，“什么意思？” “我一直觉得做演员是份危险的职业，不止身体意外受伤。比如男女搭戏，不尽心不尽职，尽了心惹桃花。”陈开说 段学磊笑笑，问他“那你怎么办呢？陈小生？” “那些是我朋友的苦恼。”陈开说道，“我不会。我又不是影帝、视帝，只当这是一份工。” “嘘！”段学磊逗他“小心导演听到。临时换人。” 陈开不以为意的笑了又笑。 下一场戏是陈开和段学磊的对手戏，B君发现A君心心念念初恋C君后，情绪爆发的一幕。开拍前陈开问段学磊，“是不是凑巧的好笑？” 段学磊没吱声。 陈开笑眯眯的问导演“高导儿，这些都能砸么？”得到导演肯定的答复后，陈开抱怨道，“这可是个力气活。”引得片场大家一阵哄笑。 导演的一声开拍，陈开起了风卷残云之势，把一件件精心准备的道具摔个稀巴烂，气势很是骇人。大概是太过于投入了，以致陈开都不晓得自己的手被划伤，待拍摄结束后，血已是糊成了一片。 陈开呲着呀喊着疼，摊给高老爷子看了好一阵子，以表明自己是位认真工作敬业拍戏的好演员。老爷子紧忙唤来人帮陈开清理伤口，进行包扎。伤口并不算大，略深，本来一个创可贴基本能搞定的事儿，跟组的小医生愣是给裹成个粽子，还煞有其事的告诫陈开“避免沾水，小心感染。” 陈开望着白花花的爪子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作声张，自己处理一下也没多难。剧组工作人人三三两两的又换了场景，张欣走到陈开身边，不断的夸赞道，“陈开，你演的真好！”说完又补充一句，“演的跟真事儿似的。” 陈开听着对方意有所指的话，接受同行对自己的褒奖，“必须的，我不是奔着最佳男配角去的吗？” 张欣还要说些什么，被邢嘉推着走了。 “那个……”段学磊想了想，说“还是小心点好，别不当回事。” “喂，咱俩对手戏，我手破了你也不提醒一句。” 段学磊瞧陈开很是委屈的模样，笑笑，说“我提醒了你三次，你没看到而已。” 陈开不信，还有点气。 “真的开哥。”小胖替陈开穿好外套说，“我都看出来了。” 陈开想了一阵，“那我可能真的入戏了吧。”说完，他笑笑。 晚上，陈开过吃了饭，抱着小板子刷微博时段学磊不请自来。陈开开门时有点意外，问他“你怎么来了？”段学磊反问他，“怎么，你这里不能来？” “那倒不是。”陈开打开房门，招呼他进来座 “喝点什么？”主人架势十足的陈开问“果汁，水，咖啡？” “呵呵，都好。”段学磊回答，“我是想到你手上不方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帮我冲凉？”陈开问的直白。 段学磊没说是或者不是。 “盗亦有道” “什么？”段宏不解的望着他 陈开说道“2002年，一代天王的一张专辑主打，天王亲力亲为极为看重的一张碟，结果据说只卖了三千张。媒体冷嘲热讽把此碟定义为天王时代逐渐终结的标志之一。”陈开回忆道，“那张碟我却挺喜欢的，尤其这一首，做DJ时总放的一支歌，送给痴男怨女们。” 陈开对尴尬的笑着的段学磊说，“我自恋，以为人人都钟意我，肯定是想多了。虽然年轻荒唐事不少，但也信盗亦有道。不想缠上什么多角恋，别人的东西我不会碰，没意思。如果我冒犯了段影帝呢，我say sorry。如果不是，天色也不早了，您好走，我不送！” 段学磊再也憋不住笑，笑得俩眼泛起泪光，才把手里的医用塑胶手套、一次性手套一堆防护装备放到桌子上，逗趣道，“我怕你手沾到水感染，就找出这些让你挑着用。”说着话都还闷闷的笑，“我好走，您不用送哈。”说完段学磊立刻撤退，要知道炸了毛的猫可是会露出爪子的，哪怕已经裹成个粽子。 “我日！”陈开气哼哼的大声骂，“陈开你个自恋狂，丢脸丢大发了！” 第6章 段学磊曾问陈开，“我们重新开始吧？”陈开从来都没把这话当成真。第一，他俩从来就没开始过，又何谈重新一说。其次，床伴而已，谁当真谁真TM是个SB。再来，他陈开还真没吃回头草的习惯。如果他肯的话，也早就无须今日狼狈。陈开也曾很认真的结识女仔、男仔，很用心的拍拖，很难过的分手，很狗血的闹剧上演。明明每一步都做的用心，在一起时他也卖力出演好角色，可惜分手后他总遭至骂名。比如某家公子明明劈腿奉子成婚在先，现在孩子都过了周岁，狗仔们却喜欢把陈开挂上墙头，说他何其残忍令痴心大少黯然神伤后方回归正途。 最初，陈开对着颠倒黑白的报道也很愤慨，接受采访时犹如食了炮弹一般火气冲冲为自己辩解，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至今已经升级修炼至对各种报道喜闻乐见的程度。就当故事看喽，很趣致。陈开这样劝慰着老友吴弈，可惜对方不及他有慧根，始终为些琐碎而苦恼。 老友来探自己班陈开开心雀跃，真的化身为陈开心，满满喜悦happy之情溢于言表。可惜吴弈这次与其说是探班不如说是和女友来秀恩爱更准确，高调甜蜜到陈开鸡皮疙瘩落一地，麻嗖嗖心灵创伤无法治愈。陈开也很意外老友会带着女友来探班，所以嘴巴呈O型张开许久未得一语。 “靓仔，见我happy至无语？”吴弈上前给仍惊喜中的陈开一个大大拥抱。 “系啊，系啊。”陈开也笑着在吴弈脸上吧唧了一大口，“衰仔，点解嚟啊？” “挂念你啦。”吴弈的解释陈开很喜欢。 吴弈将女友潘美云介绍给陈开。陈开见女仔果然够靓，对老友暗暗使眼色，吴弈更是得意非常。潘美云是圈里的新人，本来没什么知名度，一次站台上结识了吴弈，随即二人打得火热。吴弈本是风流小生一枚，过去几段情恐失了粉丝掉了人气，哪敢大张旗鼓。这次偏偏轰动异常，又是被狗仔拍到拖手，又是微博大方示爱，现在还齐齐出现探老友班。陈开想吴弈这一次该是真的动心了。 陈开知吴弈带女友一同前来缘由。林森、吴弈和陈开是相识于微的多年老友，后来各有发展，顺风顺水一路看涨者比如林森，固定粉丝高层偏爱者比如吴弈，反骨离巢怡然自得者比如他自己。所幸星途不同并未影响三人感情，多年来仍保持联系，已是难得。三人之中吴弈年岁略轻，更因大咧咧性格而占据重要地位。陈开和吴弈要好过林森，林森也和吴弈亲密过陈开，陈开林森二人相识更久，却一直未得亲厚友情，若非吴弈这个中间人，恐怕不过点头之交。吴弈的这段恋情林森并不看好，言语之中颇为阻挠，一面友人、一面爱人吴弈是个贪心人哪一个都不想失去，所以先带给陈开过目留个好印象，让陈开去劝解林森。他的这些心思陈开怎会不知，不去点破便是了。所以，早在吴弈嚷嚷着来探班时，陈开就打了通电话给林森，劝他不要棒打鸳鸯。林森言语之中还有不满，陈开不断劝慰与他。林森说到最后不再反对，只埋怨着陈开“你宠他！” “吴弈钟意就好喽。”陈开说道，“他拍拖要他钟意。” “你一直都宠他。”林森的总结，陈开无言以对。 “你知阿森，他对美云抱有偏见。”吴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钟意就好。”陈开鼓励道 吴弈听闻老友表态，开心至双目放亮，闪动喜悦之情，甜蜜状可爱非常，念念碎，“美云不似普通美女任性霸道，开朗大方又温顺体贴。” “好啦，好啦，我知啦。”陈开做出嫌弃状，“你喜欢，就是她喽。” “阿开，你真好。”吴弈不死心揽住陈开继续肉麻兮兮，“阿开每一次都体贴非常，撑足兄弟。” “拜托。”陈开挣脱着缠上来的吴氏肉垫，“你选女友，自然你喜欢就好。与旁人何干。” 吴弈闻言，面色一沉，脸上似有难过，“你与阿森怎是旁人。” “我错啦，大佬，饶了我吧！！！”陈开逗他“我为什么要认识话唠吴啊，苍天啊，大地啊，我要穿越回到上一个世纪，避开这个肉麻男！” 哈哈哈，笑点极低的吴弈同学被陈开的“呼天唤地”逗得笑着从椅子上滑落，美臀即将接触大地前一刻没放过惹得他大笑连连的陈开，于是俩人化身幼稚小儿，滚做一团，打闹逗笑。 “安啦，安啦”陈开扶着腰说“我早已代你同林森沟通。吴大少您安心的恋爱中吧！” “大恩不言谢！”吴弈比划着江湖义气手势。一桩事了结便开展此行另一个目的，用胳膊肘捅捅陈开的抱在怀里的双臂，“讲你的是啦。” “咩事？！”陈开不解的望着老友 “八卦周刊都快成连载了，一日一头条。”吴弈说道 “哇塞！”陈开做出惊愕状，“我在HK还那么有人气啊？！可喜可贺！” “说真的啦。” “针？什么针？比钻石还真？” 吴弈也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老友十分无奈，抿起嘴颇为苦恼的望着老友。 “好啦！好啦！”陈开允诺“你信我啦，我这么鬼马聪明怎会让自己难过，卷进漩涡。” “信你才有鬼了”吴弈默默吐槽。 陈开猜得到老友的不爽，于是笑容加深几分，“你不信我，只会更担心。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变得更糟糕。”吴弈知陈开这几年过得十分不易，却从未见过陈开难过的模样，也未听过他一句抱怨牢骚。陈开似乎真的应该叫做陈开心，一直都是开心模样。想着陈开应早有打算，吴弈也不再吱声。二人竟相对无言，沉默了几分钟，陈开拍着老友肩膀，豪迈道，“开哥带你去寻美食，去喊你女友。” 陈开拍戏的地方在一个偏冷的小城市，虽不出名，美食却不少。早已打探品评过的陈开带着吴弈和潘美云自是食了许多美味，玩了足足一天。未待天黑，陈开就催促着吴弈二人返程，吴弈神色之中的恋恋不舍全都印进陈开心里。陈开笑着说，“好啦，又不是不再见。”吴弈没由头的突然冒出一句，“真不知你怎就真的走了。”陈开知吴弈仍为自己远走他乡而难过，却只得笑笑“赚钱啊！大佬！”吴弈听了不止一次这样的解释，也就当了真。 陈开送吴弈走时恰巧遇到张强，张强还和潘美云打了招呼。潘美云甜甜的喊了声强哥，张强看到她和吴弈挺亲密的样子倒有了几分尴尬。目送陈开一行三人走出宾馆大门，张强还在原地打转像是思考着难题。 等了十多分钟陈开方才送完友人返回宾馆，张强就坐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一看见他进了门，立刻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走，喊着“陈开！” “强哥？！”陈开看张强这架势好像是在一直等着自己，挺意外的。 “那什么，找你有点事。”张强说道。 陈开看张强不住看宾馆不断出入的人，意识到对方是想找个私密空间，于是说，“到我房间里谈吧。”这才带着张强进了自己房门。张强先是东扯西扯一堆事儿，最后几句才落了重点，而重点还是在吴弈身上。 “强哥，到底想说些什么？”陈开被张强绕来绕去的聊天方式搞得也起了紧张。 “其实这事吧，我可以当做没看到。可总觉得这样心里边过意不去。”张强说道，“潘美云是你朋友的女朋友吧？！” 陈开点了点头，想起吴弈沉醉爱河中的幸福小模样。 “可她也是我一哥们的女朋友。”张强的话无疑一个炸弹炸的陈开蹭的就从椅子上弹起了。 “什么？！”陈开追问道。 “我那朋友也知道这事儿，她说会和前男友了断。”张强说，“他和我兄弟都好了有一阵了，我们都喊她弟妹。” 陈开被气的脸色煞白，他问他“你哥们不嫌脏啊。” “啊！？”张强挺意外陈开会这样说，反应了一阵，才想起这是句极难听的话，问他“你这是怎么说话。” “sorry”陈开也冷静了下来，忽然，笑了，反问张强，“如果是你该怎样？” “我会告诉我朋友。”张强说，“虽然可能枉做了小人，但因为是朋友，才不能视而不见，装没事人。” 陈开沉默，下午吴弈那幸福的白痴样还浮现在眼前，还未过一天，自己就知晓那种幸福已是摇摇欲坠。一想到吴弈会很过，陈开也挺难受的，却还是笑着和张强说，“先替我朋友谢谢强哥了。” 张强拍拍陈开的肩膀，“没怪我多事就好。” 陈开苦笑道“我还真的挺想怪的。” 张强哈哈笑了两声才回了自己房间。剩下陈开一个人锁着眉琢磨这一道难解的题。 第7章 “喂，做咩啊？”女仔很愤怒的瞪着他，大力的推了他一把 “阿开！”男仔上前抱住了不断后退的他，对着女仔凶狠狠的骂道“有没有搞错啊” 女仔也知自己过分，面露愧疚之色。 “走啦，走啦，阿开我们去饮水，别理佢” 说着男仔同陈开俩人钻进了保姆车，闭上门都嫌不够又拉紧帘。 梦到这时，陈开已知自己是在发梦，迷迷糊糊中，狠了狠心，醒了。拧开屋子里的壁灯，看看床头的闹钟，零点刚过半。陈开做了个梦，往日片段重现一般。那时陈开才刚入行，样貌不错的他没打太久的酱油便分配到一个极重的角色，青春励志剧里唯二的男主角之一，另一个主角是吴弈。剧中俩人兄弟情深，剧外也能聊得来。与陈开对戏女主本职歌手来的，这样的偶像人物最是麻烦。要时时留意银幕形象清新靓丽，不能拍吻戏，不能扮丑，公主一般多人伺候。偏偏公主工作繁忙，要灌唱片，要赶公告，留给演戏时间已是很少。陈开小小角色自然要照顾公主时间，已是不爽却不能说，谁叫你不红呢。 这一日，二人终于呛声，缘故好简单陈开觉得公主时时忘词累己累人，已疲惫多日的公主更觉自己委屈非常。并未大声吵架，却仍是惊动众人，工作人员齐齐安慰受了委屈的公主，无人多看陈开一眼。这个圈子就是这般势利，只讲红不红，没道理可说。这时，吴弈却站在陈开一边，撑足这位刚刚结识的好友。 太久的事情了。陈开嘴巴里灌着啤酒，深深的一声叹息。后来才知小公主国外背景成长并不识汉字，已逐字逐句翻查词典才背诵的句句台词。至今想起，陈开总觉愧疚。彼时年少，年轻气盛时以为全世界自己最占尽道理，无所顾忌的说着喜欢或是讨厌、伤害着他人也被他人所伤害。现在想来，真是肆意妄为的年纪。可也正因那次误会，陈开才和吴弈逐渐成了知心老友，这样算来，还应该算是幸运吧。 这夜陈开做起的往日梦，怕是与张强透露给他潘美云的情史有关。陈开思来想去都不知该怎样说才能让老友的伤害值减到最低。思考诸多只觉头昏昏眼神沉沉，就那么睡死过去，才进了旧时梦境。醒来依旧是头疼非常，苦思冥想不得要领。“衰仔，真是欠了你了。”陈开在心中无奈的说。 陈开喝着啤酒想着烦恼事，忽的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前，偷偷的开了道缝，向走廊望去。只见对面的段学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似乎已是醉了，而搀扶着他的人，正是张强。这个重大发现燃起了陈开熊熊的八卦之心，可对面的俩人很快的就打开了门，进了房间，房间门也被张强细心的悄声关上了。 陈开犹如最最狗血编剧一般想象着对面房间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的剧情，是激烈动作戏或是白烂爱情剧又或者更为刺激些的谋杀探案剧。天马行云勾画一番后，陈开简直要为自己的想象力起身鼓掌。收回短暂飘远的思绪，陈开摇头晃脑的捡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盘算着按林森作息此时应不算打扰，才一条短信发了过去，说明情况大概，征询对方意见。 “阿开！”林森此刻仍在片场拍戏，接到助理递过来的电话，很是诧异陈开的主动联系。 “呃。”陈开未想到林森的立即回电，突兀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林森早知陈开性情，也未说些客套，直接说，“这事我早就知，所以那时才反对！又要美丽妖娆又想纯情年少，怎可能有这样的女仔。” “什么！”陈开不自觉的放大了声，质问“那你为何不说出实情。” “因为有人教我的，他钟意就好。”林森拿陈开曾说过的话回敬于他。 “那……”陈开忽的起了无力感，“那是我错了。” 林森听陈开的语气脑中立刻警笛拉响，心知不好，只得连连认错，“阿开，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BLABLA一通。” “我知了。”陈开说，“时间不早了，我该休息了，先挂了。”不理电话那头林森的喋喋不休挂断了电话。 “阿开！”林森对着被挂断的电话起了火气，把电话丢到地上，仍是愤愤难平。他想，全世界都知道吴弈口花花心花花，风流大少来的。唯独陈开你觉他纯情年少，信他真能为情所困、被谁所伤，一副母鸡护崽的温柔心态。“痴线！”林森恶狠狠的骂着不知谁。 陈开望着挂断的电话心中还是起了一丝难过。他一直当林森和吴弈之间的感情要比他和吴弈深厚许多，那俩人有太多的共同爱好是他所不能比拟的。而如今林森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觉得无法接受。明明是好兄弟来的，一生一世的好知己，怎可这样。陈开犹豫再三还是将所知大概编条短信，发给吴弈。他做好准备，想好语言，安慰失恋老友，等了许久，不见回复来电，他想吴弈大概早就睡了。 然后，陈开透过房门听到对面的一丝动静。他打开门想探个究竟，却对上段学磊一双红了的眼。陈开望着张强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中了然。装作视而不见、事不关己的模样，对着段学磊笑笑道声，“晚安。”段学磊却挤进了陈开的房间，特不懂事的说，“陪我聊聊。”陈开气得想给上段学磊一拳，让他清醒清醒，半夜三点多，扰民诶。可段学磊极痛楚的苦逼样，还是让他心起了软。 大概段学磊真是难过到了极点，才会对着陈开没完没了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讲了许多难忘记的事儿。于是，陈开从这些语无伦次中窥探到了别人隐秘许久的感情生活。陈开也才知道，张强是段学磊的初恋情人，俩人在一起分分合合有许多年。段学磊恨自己那时太不懂事，太不懂得拒绝，也太容易被诱惑，总会伤了张强的心。 “其实就是花心。”段学磊自我讥讽道，“总能找来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替自己开脱。什么入戏太深，全都TMD狗屁借口。” 段学磊一次次的伤害着张强，却又特恬不知耻的苦苦哀求对方的原谅。直到后来，有个新秀导演找自己来拍电影。段学磊等啊盼啊终于得到了难得的登上大银幕的机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张强知道这事儿，说什么也不同意，俩人闹了许多回，段学磊还怪他不懂事，挡着碍着自己的路。 段学磊回忆得极痛，“那时，他恨恨的望着他，口气特冲的质问我‘别说你TMD不知道这导演惦记你这档子没羞的事儿。’‘你神经病！’我还这样骂他。” 俩人吵吵合合中，段学磊还是接了这部特难得的戏，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临行前，他信誓旦旦的向张强承诺，一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没多久，段学磊还是爬上了小导演的床。他在自己心里不断的替自己开脱，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这都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的事儿。 “说什么爱不爱的就是说着好听，为了红不择手段罢了。”段学磊评价那时的自己。 “我混蛋。那是深秋，天那么冷，强子就一直站雨里等我回心转意。我知道他在，却不敢出去见他。”段学磊说到激动处再不能自已，几乎到了痛哭流涕。陈开看着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搂住自己寻求安慰，心里默默为价格可不便宜的睡衣而难过。 “是挺混蛋的。”陈开本想推开段学磊，却还是抱得紧了一些。 张强和段学磊就那样分了手，不清不楚的。段学磊也的确是仗着那部戏事业逐步走进了上升期，后来更是星途一片坦荡。而张强却是一直停滞不前，后来干脆退了圈子，娶妻、生子。斗转星移又过了几年，张强和妻子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挺难。当年相熟的哥们帮衬着他，有什么戏也都拉着他，才又有了观众缘。大概，人总是太贪心。有爱情时，段学磊想要名气；有了名气又奢求被他亲手丢弃的爱情。段学磊私心的以为，张强依然会和当初一样，再次接纳后悔不已的自己。他还自负的认为，张强的种种拒绝也不过是一种姿态，和当年一样需要他的苦苦哀求。他甚至更天马行空的猜测，他们之间的复合需要一点点的刺激。所以他会搭上陈开，他以为张强会妒忌。 段学磊一直以为他和张强能回到过去，虽然他觉得张强一直挺恨他的。他也一直相信着张强结婚不过是种负气。而张强离了婚更是给了他机会。可这个夜晚，即将拍完片的张强约他，只他们俩坐在小饭馆里喝着小酒聊着今日和往昔时，段学磊才终于相信，张强是真的早就放下了。张强摸出钱包里儿子的照片让他看时的神色过于温柔，让他陌生。张强拍着他肩膀苦口婆心的劝他，“兄弟，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甭再惦记着其他，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找个伴别苦着自己。”听到这话，段学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没出息的哭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段学磊才无比悲哀的发觉，以前他说过的这一辈子只爱张强一个人，那些安抚、欺哄自己情人的话，竟全都是真的，只骗了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段学磊的情绪早已失控，不断的喃喃自语。 陈开听段学磊叙述凌乱的旧事，眉头微皱，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大概是听了媒体的杜撰夹杂着偏心的缘故，又或者是段学磊每每望向张强时的目光太过痴迷，让陈开太过熟悉。所以陈开一直以为段学磊是那段念念不忘感情里的受害者。为此，陈开的心里还有失公允的埋怨过张强的无情。如今，真相大白情节逆转。陈开自己都想同张强讲声sorry。陈开也想骂段学磊一句，活该！渣男！如同段学磊自我咒骂的那样。可他人的事，旁人又有何立场去定义，苦痛永不会感同身受。 陈开能做的只有揽着段学磊的手臂紧些再紧一些。 第8章 段学磊哭着说着，待天色微微亮了才累极了渐渐睡了，早就迷迷糊糊的陈开分了半张床与他，俩人相拥而眠了几个钟。 “铃~”陈开知这是闹铃声，抬手眯眼按止了声音，未够睡眠导致头还是昏昏沉沉。“啊啊啊，好困。”陈开在心里呐喊着，却不敢再睡了，怕真的一觉睡死过去耽误了拍摄。挣扎着起了床，看着床上还在睡的段学磊，心中一片怒火。“搞咩啊。扮失恋。你无须开工，我还要拍。啊啊啊啊好痛苦，为什么昨天要跟着一起疯。”嘴巴上嘟囔着不满，陈开还是帮床上的人盖紧被方起身冲凉更衣出门。 到了拍摄现场，化妆师对着陈开一张满是疲态的脸很是好奇，八卦的问他“怎么一日不见就让自己憔悴许多？” 陈开撩开眼皮瞧见化妆镜里衰到哀的一张脸，懒洋洋的说道，“为了搭戏喽。” 化妆师一听乐了，逗他“陈老师，要是早知您做足了准备，我今天都不用开工了。” 陈开笑笑，抓紧这难得的几分钟闭会儿眼。陈开觉得这几年，他是真的不再年轻了。刚入行时通宵赶工转天回家冲个澡继续开工都没事，不仅如此，下了片场还能和三五好友去唱K至天明，一副活力充沛的样子。而如今，只未熬一整夜，却是昏昏沉沉的难清醒，双目更是难聚焦至一点，痛苦非常。 本就有所不适的陈开偏偏这一幕戏拍的极费体力。来来回回掉了不少眼泪还是达不到导演要求。睁着费力气的一双眼此刻更是红肿非常，陈开在心里又把段学磊骂足了一遍遍。 “开哥，点眼药水吧。”小胖趁休息时间先递上纸巾和水杯，再翻开双肩大包的侧口袋找眼药水。 陈开本是近视眼，为了扮靓长年带着隐形眼镜，每每拍哭戏时便会摘掉，模模糊糊的望着周围的人和物让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他心里更是多点不安。伸着手接过小胖递上的杯子，怕妆花，小口抿着水。 “坐好了，给你揉揉吧，”陈开听到张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很是一惊，不待他回头，张强就把他按在了椅子里，还和边上的小胖的说“看好了，学着点，以后给你开哥揉揉。” “放心，以前拍戏，系统的学过不老少呢，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张强说着话，手上就忙活起来，他的手指用力时而揉捻着陈开的太阳穴，时候按着后脑勺。一下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陈开被他一按，舒服很多。大约太舒坦了，才会让陈开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那句道歉。 张强先是愣了，指尖也停顿了稍纵即逝的刹那，“傻小子，想什么呢。” 即使张强不介意，陈开心底还是埋怨起自己的突兀。站起身，转过头，对着张强说，“谢谢强哥了。”然后想起今天是张强在剧组呆的最后一天，心中起了不舍。他笑着对张强说“强哥，我特舍不得你，真的。” 张强张开双臂送给了他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陈开鼻子微微泛酸。 还要休息一阵才继续拍摄，陈开想想，向助理小胖要来了手机和耳塞，一个个文件夹打开，找到一首他许久未听的老歌《心如刀割》，跟着哼了一遍，摘下耳机，准备开拍。 剧情是小B发觉A君重遇C君，感到隐约失去爱人时独自忧伤的一场。这个片段里没有一句台词，只小B一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需要陈开表达内心痛楚。再次开拍时，陈开终于入了戏，不再顾及灯光拍摄角度，卷缩着身体，背对着摄影机，身体像是小幅的抖着又似乎没有。过了一阵，陈开才转过身，憋着声哭至扭曲的脸，夹紧的眉，狠闭的眼，挡不住的泪水顺着脸一滴滴咂湿了枕头。然后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一幕发生了，陈开竟就这样睡过去了，眼边还带着泪却能渐渐均匀了呼吸。 直到有人推他，陈开才从这个盹儿中惊醒过来，看着围观自己的群众，陈开不好意思噗的笑了，露着小虎牙解释“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困了。”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人群里这才爆发了一阵笑声。后来影片宣传时，这个花絮总被不同的人说起好多遍，有前辈夸赞陈开演技出色的，有后辈膜拜他神演技的，总之各种赞美声纷涌而至，对此陈开总是微微一笑而将话题带过。 拍完这场，陈开本应还有一场戏，导演体恤他状态着实疲倦，特别恩准择日补拍。拿到特赦令的陈开，对着导演感恩戴德狗腿状表忠心5分钟后，才叫小胖拉着自己匆匆向宾馆赶，他此时就想要补上一觉。 “一会儿，强哥走，你记得要去送送他。”陈开闭了眼还不忘叮嘱小胖。 “忘不了。”小胖答得痛快，问他“开哥不去送吗？” 陈开扎进小胖特厚实特有安全感的怀里，“撒娇”道，“大侠，饶了小人吧，我真快困死了。” “嗯，本大侠命你速去休息，待休养调息、血脉畅通后方再见机行事。”小胖也演的有模有样。 “大侠你个头！”陈开拍着小胖的头，“熊猫大侠啊你！” 俩人的打闹逗得开保姆车的司机大叔都哈哈的笑了好几声。 陈开回到房间时，段学磊还未离开。陈开一副懒得理他的死样子一头扎进床里，抱着枕头问段学磊，“大佬，你怎么还在啊。” 段学磊对他说，“对不起。” 陈开爬进温暖的被窝，哼哼唧唧道，“我知啊，听你说了一整夜，你对张强不起。” 段学磊对着陈开说，“其实，我也该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啊？！”陈开闻言睁开了眼，该死的段学磊又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惹人嫌。陈开坐起身，爬到段学磊身边，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说，“安啦，安啦，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我那时也很快乐，不是吗？”陈开想起那绮丽一夜，的确还不错。 段学磊说，“其实，我真的有认真想过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一起去国外，两个人在一起简单生活。” 听了这话，陈开乐了，盯着段学磊瞧，半响，问他“去哪？” 段学磊想了想说，“还真没想好。法国、意大利哪里都行，随你选。” “影帝，您真的想多了。”陈开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笑得歪倒在床上，又挣了起来，他端详着段学磊，“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爱我吗？” “有点喜欢，爱不爱什么的谈不上。”段学磊实话实说 “那就是喽！”陈开顽皮的说道“我不爱你，而你又不爱我。凭什么我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离乡背井的离开故土，去鬼佬多多的陌生地方。当我傻啊。” “呵呵！”段学磊笑得极尴尬，他终于发现他自己始终有一个自恃甚高的缺陷存在。 待段学磊离开了房间，陈开的困劲儿也过去了。去国外，全新的生活。听起来很是不错的建议，陈开回绝的霸气，可坦白的说，他真的有一丝丝的心动。他也想有个全新的开始，可现在，他还是舍不得。 第9章 电影比不得电视剧，一拍就是半年。陈开进组二个多月便完成了拍摄任务，杀青时陈开虽有不舍却也不会特别难过，演员本就是一时散一时聚的职业，只要在圈子里，兜兜绕绕总会相见，说到底，娱乐圈也没多大。 段学磊在陈开即将离组前曾找过他，问陈开真的不打算一起去国外生活？陈开乐了，他没想到段学磊是个还挺磨叽的人，并将这种印象告知对方，段学磊听了也是笑笑，他说自己还真的有点越来越喜欢陈开了。陈开听了这话，说咱俩正相反，我有点越来越烦你了。陈开和段学磊说，以前在他心中，段学磊是个特牛掰的人物，戏演的真是一个好，俩人能滚上床单也有点小粉丝情节作祟。现在有点偶像破灭的感觉，还挺失落的。 段学磊噗的乐了，看着陈开说“以前总觉得你乖乖牌一枚，现在真是看走了眼，嘴上功夫太凌厉了。”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 “什么意思都好，多谢夸奖喽。”陈开并不太介意。想了想，陈开决定还是和段学磊说点真心话，“我觉得强哥说的挺对的，咱都应该找个人好好的过日子，我也想那样。可是我知道你恐怕这辈子都放不下他。而我也不是那种能凑合的人。做艺人这一行，天天出门要注意形象，有人教你说什么做什么，吃喝甚至都身不由己，如果这儿再没点坚持，我真不知道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陈开指着自己心脏部位说道。 段学磊一直都以为陈开是个随心随性的人，换句难听点的话说就是挺随便的一个主儿，毕竟他俩都算玩的挺开的，今天听了这番话，他挺意外的，没想到对方骨子里纯情的很。有了这个认知，他有点欣赏也有点心疼陈开。段学磊这时才想起第一次看见陈开时候的情景，浅蓝色牛仔裤，一件白衬衣，略带羞涩的笑容，伸出手对着自己说，“段老师，您好，我叫陈开。”段学磊逆着阳光望着气质挺干净的男孩儿，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眼，他觉得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就是张强，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段学磊眯着眼伸出手，握紧那一双手。半是哄半是骗，段学磊就把陈开拐到了床上，俩人腻歪在一起的日子里段学磊总有种时光倒退的错觉，年轻的张强年轻的自己，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然而终究是场错觉。 “陈开，保重！”最后，段学磊说着道别的话。 “喂！！！我还要减肥呢，你竟然还要让我保持体重！”陈开调侃他。俩人相视而笑，即是欢别。 陈开早已和经纪人洪姐商量好，这戏一杀青他就向公司请几天假，回家呆上一阵休养生息。谁知又起了变故，经济公司安排他要飞去B城领一个奖项。这奖陈开有所耳闻，他自己对这种需要粉丝砸钱短信投票类奖项并不感冒，也曾在微博发言呼吁小粉丝莫要浪费父母的血汗钱。谁知这则留言起了反作用，粉丝们本就对当年陈开在HK未获任何肯定而耿耿于怀，这次誓要让陈开获得最受欢迎男艺人以补偿他曾经的失落。贴吧、粉丝全都被这件事搞的闹闹哄哄，陈开知道时粉丝们已经砸进去不少钱，经济公司见状也投入了一定的人力、物力，不求获得最高奖项，只求分得一块猪肉，也是能提高身价的。陈开的那则微博，在圈里成了欲擒故纵成功案例的典范，他笑着接受各方人士尤其公司老板的夸奖，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因为猪肉大奖的意外获得，陈开不得不推迟归家的日期，抵达B城时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陈开在颁奖礼的化妆间里再一次见到张强，这让他深感意外。因为据他所知无论是分猪肉奖或是大奖里面都没有张强的名字。艺人盛装出席颁奖礼却空手而归是件让自己扫兴却触发了娱记们high点的事儿。张强比陈开混圈子要久，不会不晓得这些，可这人还是兴高采烈的和大家打着招呼。陈开见他开心的样子，想也许获奖名单临时起了变动也是有可能的。 “陈开！”张强一转身才发现化好妆，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的陈开，走上来和他热络的打着招呼“就你一个人？小胖呢？” “强哥。”陈开礼貌回声，“小胖有点不舒服，临时找不到别人，我自己就来了。” “他怎么了？”张强关心的问道 “强哥还真是疼小胖，一来就问他。”陈开也不知自己脑袋搭错了哪条神经线说出这话，可说出口的话哪里还收的回来，他只得作势轻咳几声，才说“他昨天晚上拉肚子，今天已经好了很多。” 张强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了然的样子问陈开，“那小子是不是胡吃海塞来着？” 陈开点点头。张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笑了几声才向陈开解释，“咱哥俩几天没见，最近怎么样。” 陈开知道张强这是在和自己客气，来应对刚才自己顺了嘴的那句“捻酸”的话，他极客气的回答，“挺好的。”张强哦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陈开身边的椅子上。这让陈开有点不适应，在他心里，他和张强虽然哥来弟去的称呼着，但场面上的称谓而已，谁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陈开的思维忽然转了那么一个弯，忽然他意识到张强这般和自己亲近，怕是想从这里探知点段学磊的消息。陈开想这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即便再放得下，他和段学磊也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陈开放松些许，倚在椅背上，侧着身，看着张强，说，“段老师的戏也快杀青了。”张强哦了一声。陈开接着说，“段老师以后还是会把工作重点放在国外。”张强又哦了一声。陈开又说，“可能以后没什么和段老师拍戏的机会了。”张强还是哦了一声。陈开顿觉自己的热心更像是讨了个没趣，面露不爽。张强见了笑笑，他知道陈开误会了自己才会好心的告诉他段学磊的消息。早就过去的事儿了，别人都不信，可偏就是真的。未等张强想好解释的话，陈开眼尖，瞧见红毯搭档林美玲，立刻就奔了过去。 陈开口花花的对林美玲说些美女好久不见，越发的靓女之类讨喜的话。熊美玲模特出身，身材好的没话说，凹凸有致相当惹火。陈开和她合拍过一部贺岁档电影，俩人戏份不重，俊男靓女美丽背景。林美女身材不错皮肤却有点糟糕，上妆时不够服帖，陈开为苦恼的美女送上救急面膜一贴，顺便拉近了二人关系。和陈开的离巢北上相反，林美女模特比赛小有名气后孤身赴港开始了明星梦。同样的离乡背井经历让陈开和林美玲相处得十分愉快，陈开向她介绍HK哪家店铺物美价廉，哪家食屋美味连连；林美玲回敬陈开一本主要城市美食指南。可惜拍戏时间短，俩人才渐疏联系，若是再多些时日，总该传出美好绯闻，为此陈开还挺遗憾的。 后来林美玲结识了圈里天王级人物，并传出绯闻，身价一夜之间暴涨。陈开最初也只当是炒绯闻，可绯闻炒了一年又一年，陈开暗暗替林大美女担起了心。早年做DJ时陈开便亲眼见识过这位天王与经纪人阿B的深厚感情。娱记们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描述天王与经纪人的同性绯闻，却总会打着擦边球暗示多多。知道这些的陈开怕林美玲误识基佬，一段时间内和林大美女短信、电话颇多，竟传出与天王争女友的神奇新闻。为此，陈开被林森笑话了许久，“林美玲经纪人是老江湖，最擅炒绯闻，你竟然会为她担心。果然很傻很天真。”陈开才不理林森的冷嘲热讽，心中却知对方说的对。 陈开想主办方安排自己和林美玲红毯搭档大约还是想炒当红小生痴情天王嫂这种馊了味的冷饭。陈开不知自己公司的默许主办方安排是否因为合谋，陈开也不知自己贴吧、论坛那些拉选票的帖子是否有公司背后操纵。这个圈子，很多事儿不能细想，这是他进娱乐圈十多年才有的觉悟。 第10章 林美玲一袭鹅黄色露背长裙真空上阵、明艳动人，陈开一身黑灰暗条纹西装内搭明黄衬衫系上浅灰领带、英气逼人，红毯上这对俊男美女组合可谓十分养眼，疑似情侣装的服饰更引来现场主持八卦发问。林美女展露羞涩笑容解释事先并不知晓，这次好巧。陈开一笑置之。娱乐圈里就是这样，明星一多半都宣称自己当年陪考出道，狗仔镜头永远出现在绯闻男女相遇的下一秒，陈开的一身行头公司早就派人送来，何须他操心。主持人同林美玲一家经纪公司，临场加了八卦话题也不会仅是凑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陈开清高的曾以为自己会与人不同，却仍是渐渐的被打磨了棱角。陈开接受主持采访时，张强也同一席人缓缓走来。陈开想应该是同个剧组成员，为宣传新戏而来。在导演、编剧一行人之中，人高马大的张强很是抢眼，已换上正装的他更是比化妆间时迷人许多。就那么一瞬间晃了下陈开的眼，待林美玲拉起他的手一同去留言板签字时，陈开方意识到自己怕是被拍下许多走神呆滞照。 颁奖礼上张强现场了一首难度颇高的电视剧主题曲。比起颜控，DJ出身的陈开更无法抗拒好声音。他没想过张强唱的还不错，可惜舞台形体太差，不仅踩着脚打着拍，还摇头晃脑看得陈开恨不得冲上台绑住他手脚，看他如何乱动。 张强献唱过后是另一轮颁奖，当陈开看到颁奖人是林美玲时心声不好，很是不爽，觉得经济公司这次玩得太过了。果不其然，得奖者正是陈开。陈开走上台和颁奖嘉宾握手、客气拥抱，领奖时说了些感谢的话，匆匆下台，他可不想再听到和林大美人有关的调侃。颁奖礼结束陈开并未出席主办方举办的晚宴便奔去机场。 直到陈开机场过安检打开随身物品时，陈开才发觉领得了自己演艺事业的第一个奖项。飞机上的他回忆许多。初入娱乐圈时陈开可谓顺风顺水，拍了几部剧攒了人气，第一次参加颁奖礼时便已获提名，最受欢迎新人奖却是被同部戏的搭档林森得走，那时意气风发想自己以后总会得的，完全没有芥蒂全心为同样新人的林森开心不已。第二次参加颁奖礼，提名仍是有自己，那时因拍戏结识吴弈，相处愉快、亲密知己。吴弈获得最佳新人奖时，陈开比自己拿奖还要开心许多，庆祝了整整一夜，幸福回忆。第三次参加颁奖礼，已颇有观众缘的他是大热人选，自己也是信心满满，何况已经没了林森、吴弈这样的劲敌来争什么新人奖，谁知仍是一场空欢喜。当年的新人王是李宗仁，陈开知他得奖缘故，只当送小人喽。陈开向气愤不已的吴弈如此解释。一向持有风度的林森也说，得奖又怎样。陈开附和系啊系啊，中好彩还不是一般酬劳都抵不过旺记派外卖学生仔。那夜林森、吴弈安慰失落自己，痛饮一番，陈开感激不已。第四次参加颁奖礼，陈开看着和他争新人王的名单里一个个不太熟悉的名字，恍然已入行许多年。同期的陈开、吴弈早已去争最佳男艺人、最受欢迎男艺人。纵是误识的李宗仁也凭着热炒绯闻成功晋了一级。摸爬滚打4、5年还要同比自己低几级的师弟们争新人王还是扑了个空，陈开觉得现实挺幽默。争的到又如何，更难堪罢了。想不想得开，陈开都强迫不再偏执奖项，最后索性连颁奖礼都不再出席。去了又怎样？盛装打扮再被写成失意。他不想让自己那么难过。只是很可惜吴弈、林森获奖时他不能第一时间道句恭喜。 多年后，粉丝终于替陈开“买”来了一个奖，看到自己的短信得票数，陈开换成人民币，肉疼不已。奖杯握到手中，他心中涌出太多感动。他知偶像于粉丝不过一个符号，很多人迷恋的更是他们想象当中的自己，也因这样的认知，让他对粉丝始终带着冷淡。现在想起，对自己的冷感很是生气。他把感恩常挂在嘴边，也以为自己为人处世的确如此，然而却亏欠了最喜爱他的一群人。喜欢哪一样的陈开都好，还有人喜欢他，总是件应该感恩的事。陈开决定等回到家，一定握着奖杯拍照上传，以感谢粉丝们劳心费力的多年支持。 待陈开打开房门所有愉快心情都消失得无声无息。Coffee仍在门口等他，同往日回家所见一般，只是这一次它却一动不动，双眼似乎仍向外张望。陈开当即崩溃跌坐地板之上，揽着coffee泪如雨下。他知已有十三岁的coffee已是年衰，上次看医生便知coffee身体状况不佳所以才不再让它陪着自己四处奔波，他却从未想过coffee有一日会真的离他而去，甚至等不及他回来。“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从小信教的陈开对这话是深信的，当他面对真实的生老病死时却是无从开解只觉残忍。 “coffee小爷，你说我把你做成标本陪着我好不好？！”腿脚发麻的陈开选择躺在地板上，侧着身，一只手臂支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点着coffee塌瘪的小鼻头。 “你不说，我就当你应承我喽。” “做标本要割开你的皮，挖走你的五脏六腑，再填进去材料。我不是吓唬你哦。” “很疼的。” “我怕你疼，所以不会送你去做标本，你放心啦。” “可是你怎么舍得先离开我呢？” “我知是我不好，是我赶不及回来。” “是我不好，我总是不管你，总是把你托给别人来照顾。” 陈开说着忍不住又痛哭起来。哭哭停停，停停哭哭，陈开对着coffee过了一夜。待晨曦第一缕阳光飘进窗，陈开才从地板上起身，已肿胀非常的眼仍是含着泪，他对coffee说，“对不起啊，coffee，我不想你变臭，一定要送你走的。” 消毒、冲洗过双手，打开窗通风，又在房间喷了许多消毒药水，陈开带着一次性手套将coffee早就冷掉的尸体装进黑色中号塑胶袋。做完这一切，陈开又给相识的宠物店老板打电话咨询coffee安葬的相关事宜。老板答应帮他联系宠物善终服务公司，但最快也要再等一天才能一切安排妥当。陈开电话里对着老板不断的重复，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最后他还不忘在微博上发条coffee悄然离去的消息。一切被陈开安排得似乎十分有序。松懈下来的陈开坐在沙发上望着放置在门口的黑塑胶袋，又是一阵伤心。 “coffee小爷，还要一日才送你走。还是放你出来再透透气。”熬不过想念，陈开把coffee又从塑胶袋里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陈开想起第一次见coffee时，它小小的可爱模样。 “钟意咩？”吴弈见他不错眼睛的盯着宠物店透明玻璃窗里的猫，问道。 “蛮可爱的。”陈开神色尽是温柔答道。 “钟意就买喽。”男仔拉着他进了宠物店。 “喂！”陈开欲阻止掏钱给老板的吴弈说，“养宠责任很大的，要负责一生一世。” “啰嗦！”吴弈将装着小猫的笼子塞进了陈开手里，喜笑颜开的说，“阿开，二十二岁生日快乐！礼物提前支付喽。” 一十三年，他与coffee的一生一世。 待砸门声砰砰响起，陈开才知自己已昏睡多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大概未关窗吹了风的缘故，陈开觉得头皮发紧。 “coffee下去，你个肥猫。”陈开动动腿想赶走压在他身上的coffee。几秒后，才想起一动不动的coffee早已离去多时。陈开最怕睡醒后的失落，此刻更是特别难过。拍门声仍在持续，陈开不得已，努力的收拾着情绪去面对门外的世界。 “森少？！”陈开问他“你不是在内地拍戏？” “喂，先让我进去吧。” “你先站门口不要动，待我收拾。”陈开说着话赶忙钻回屋内，将coffee装回塑胶袋内，洗净手，又拿着消毒水不断的喷屋。早已踏入屋内的林森见陈开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就要伸手帮他。 “你不要沾手，你知coffee过世，我怕有病菌，染上你就糟糕了。”陈开解释，“我联系过宠物店老板，明日就有人上门来处理。” “对不起，阿开。”林森拉着忙碌的陈开一同坐到沙发上，“你托我照顾coffee，我去内地拍摄，才将coffee转托给吴弈的。” “生死有命的。”陈开更像是在安慰林森，“我怎么会怪你。我应该多谢你同吴弈对coffee一直的照顾。” 越来越善解人意的陈开让林森有时觉得十分陌生。他还记得好多年前，吴弈养死了陈开送的金鱼，被伶牙俐齿的陈开骂得近乎以死谢罪。直到吴弈答应了他提出的“割地赔款”各种不平等条约，林森的耳根才恢复了清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陈开变成了好脾气，也越发的独立，极少约朋友上街变成宅男的呢？林森一时想不起。 “有没通知吴弈？”林森问陈开 “他最近应该很忙吧。”陈开说道，“我在那么远的地方都知道他的新闻，不想再给他添乱。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昨夜下戏，见了你微博，心焦就赶过来了。” 望着神色疲惫的林森，陈开抿抿唇角还是扯不出什么笑容。“谢谢你。” “好兄弟，无须这样客气。” 陈开听到林森的话才笑了笑。 林森询问陈开明日宠物善后人员何时上门，想一同送送coffee，被陈开婉言谢绝了。陈开向他说自己安排coffee火葬后，并不准备将它葬于墓穴。过几日，陈开会同一早约好的朋友去潜水，那时会带coffee骨灰撒入海底。一切都已计划好，真的不必林森操心。 “好，好，听你的。”林森听从了老友的建议，“我知你不比从前，已成熟独立，可阿开，我也想你知道，遇到困境时你还有我，还有吴弈。” “我一直都知的。”陈开笑笑，说了些感谢林森特意飞来探望的话，才送别了老友。又为自己煮了面，吞了感冒药，关紧了门窗，一切打理完毕，才钻进被子，等待睡意。 第11章 身处假期，陈开却不能完全清闲，洪姐电话远程遥控，安排他参加一部戏的首映礼，主要是为了还人情。虽耽误了度假的悠闲好时光，但能参加这个活动陈开很是开心。暂不提林森、吴弈、陈开上“三剑客”难得一同出席，影片的男主角peter哥，陈开早年拍戏时得其指点一二，获益颇多。投资方和发行方都有足够人脉，首映礼自是热闹非常，陈开自知按资排辈算，他至多这枚小咖一枚，签道觅到一角座位，还未落座却被吴弈拉着就坐到了林森身边。三人一排，彼此倚靠，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画面，赢足了曝光率。 “搞咩啊，离我同森少这样远。”落座后吴弈仍不满的嘟囔着。 “衰仔，离得远才不会被人照我丑喽！”陈开副低墨镜露出一双微肿的眼给吴弈看。 “怕咩啊，你靓仔来的。”吴弈不以为然的说。 陈开只觉得好笑。他与吴弈认识十多年，无论他有多大改变，吴弈都将靓仔的标签贴于他身上，同着他说，同着记者讲，自己眼中最靓的男仔姓陈名开。 “hi！”高大威猛年轻帅哥走过来同陈开打着招呼，坐上了他旁边的座位。 “好巧！”帅哥同陈开讲，“我看你进来时，还当自己眼花。没想到你会来，更没想到座位相连！几时回来的？” 陈开想不到刘世杰还是话唠模样，笑笑，简短的说，“刚刚。” “喂喂，是听主持人讲还是你讲！”吴弈的探身过来不爽的看着刘世杰，对方才收声。 陈开看着身边这俩人互相不爽、憋着火气的黑面样，噗的一声笑出了声音，不理仍暗自较量的二人，专心欣赏电影。影片根据著名美食专栏女作家小说改编而成。中年男子既有贤惠的妻，又得青春的情人，享受着双重美丽，也食用着不同美食。一日日后发觉健康进入了糟糕的境地。 看着电影陈开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吴弈的女朋友潘美云，他急匆匆返港也是想回来见见老友。潘美云选择在吴弈昭告幸福的下一秒钟说分手，不仅热闹了媒体，也让吴弈措手不及。待陈开得知一切时除了不断埋怨自己未听张强的劝告，就是一心想着尽快回来，见上吴弈一面，看看他怎么样。 所以当观影结束媒体采访时，八卦记者向陈开问吴弈情变的热门话题时，他连衬着电影便说“看影片喽，看电影就知吃两家饭的结局。若想我意见，就请大家走进电影院看过片子就知道了。” 比起苦主吴弈“美女自然有人追”的大方评论，林森不便发言的官方说法，陈开影片观后感式讥讽真显得他刻薄许多。陈开也知刻薄的太露骨，与平时自己大不同。他仍还为自己辩解一句，“其实陈开从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他对人从来都不刻薄。”心里边想着这句更恶毒的话，陈开坏笑连连。 接受完采访，隐忍多时的陈开一路小跑进了洗手间，待他疏解痛快，才踏出内间门，就被一双手拉跩着进了隔壁的内间。那人将他紧紧的压制在内间的隔断处，狠狠的吻着。 “唔”陈开不满意的扭动着头。 “别动。”这人说话倒不似动作鲁莽，还有几分温和。 “杰……”陈开等待对方分神时机大力推了一把，方才挣脱尴尬境地。 “刘世杰，你发什么疯。”陈开抹了抹被咬肿的嘴唇，“外面都是记者，你不要脸我不想同你一起疯。” “阿开，我现在离婚了。”刘世杰随着陈开走出内间，望着正冲手的陈开说 “小公子。”陈开转过身看向他，“我早从八卦周刊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我知你有原则从不跟有伴侣的人玩，现在我孤身一人，你孤枕难眠，你我一起，多好。”刘世杰舔舔嘴唇对刚才那个吻还有点意犹未尽。 陈开挑眉眼夹媚色的望向刘世杰，“哦？主意不错，可以考虑。将你体检报告传我再说。” 刘世杰知陈开玩乐时要求颇多，一定要做足安全，一定要审阅体检报告，怕死得要命。那么怕死又那么贪玩。 “不开心就想做点开心的事。可我惜命啊。”陈开曾这样对刘世杰说。 如果不算读书时似有似无的恋爱，刘世杰算是陈开第一个男朋友。刘世杰贵公子出身，能进娱乐圈他自称是源于陈开。 “为了你喽！”刘家贵公子当年这样说，“那日在电视机里见到你，好英俊的小警员，就想认识你。” “就那么简单？！”陈开坏坏的问他，“只想认识而已？” “当然不止。”刘世杰说，“托人去结识你，谁知你脾气臭，既然你不喜应酬饭局，那我就进娱乐圈同你一起拍戏，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啦。反正生意有大哥、二哥照看，我只需照看好自己。” 刘世杰的甜言蜜语并非完全杜撰。那一日在电视机里看见陈开饰演角色很有一见钟情的恋爱feeling。托人去结识却被小明星拒绝，得小公子在朋友圈里十分没有面子。小公子与朋友打赌不出一年一定拐到小明星做足全套。为此，刘世杰进了娱乐圈，仗着脸皮、身材着实不赖，家世又能锦上添花，冉冉一颗明日之星的势头迅速蹿红。与小公子蹿红势头一样猛烈的是他追陈开的劲头。陈开红尘之中俗人一个，自是招架不住，在自己同性绯闻传得最热闹之时，不负众望的钻进了男人的被窝。时间刚刚好，只差一周便是一年赌限。后有好心之人提点陈开，他和小公子的一段情是一场赌，陈开也没生气，二人仍是手拖手恩爱非常，让看热闹的人颇为失望。交往三年，小公子同陈开说，“阿开，sorry，daddy要我娶许家三女。” “话咩sorry，该我讲thank you。”陈开说得极平淡，“你与我三年，你未偷食，已是难得。” 小公子闻言哭得惨烈。陈开未哭未闹未要分手费的过于淡着实伤了小公子的心。 “哭咩哭啊。被甩的是我诶。”陈开一边递纸巾给刘世杰，一边无奈的安稳痛哭流涕的家伙。 “阿开，你等我一年，只一年！待项目启动，我便同她离婚。”小公子跪于陈开面前，讲得信誓旦旦。 “你当我痴线咩。”陈开哭笑不得，踢他一脚，甚是不屑的说道“项目启动后是股市稳定，股市稳定后是添子增孙。” 陈开连哄带骗，陪了小公子足足三周才彻底分手。小公子日后又消沉了半年延迟了一次婚期才顺利大婚更是后话。虽然媒体大幅渲染痴情贵公子如何痴心绝对，吴弈还是固执的认定陈开在这场恋爱之中受到非常伤害，对刘世杰怒火交加那是必然。吴弈拉着林森对老友呵护备至的悉心照料让陈开一度觉得自己一定生了一张苦逼非常的“怨夫”脸。但吃喝全部无须自己操心，各种无理任性要求一一得到满足的日子太过于美好，让沉迷其中的陈开的扮足哀怨三个月的疗伤期。 陈开不日便收到刘世杰的体检报告，却没再和对方联系。到底不是从前了，随心所欲的荒唐年纪。 第12章 早年，陈开被同学带着玩潜水，试过一次之后就爱上了海底世界的宁静，于是只要得空一定腾出几天时间约三五友人去小岛潜水，远离尘嚣。去的次数多了，“考证控”的他考来一些证书，步步晋级，最后竟考来潜水教练牌照。这让他很是得意，对着朋友、媒体很是炫耀了一番，得到粉丝褒奖夸耀他才稍稍做出谦虚姿态，却还是嚷嚷着如果做得不开心，潜水教练倒是件很向往的工作。 这次假期，陈开也为自己安排了几日潜水，顺便启动自己沉寂了快一年的第二职业。不想自己的一张明星脸被人认出而影响工作，陈开多是选择东南亚一代的冷门小岛。所以当他于碧水蓝天的偏僻小岛上见到张强时，真的可以说是十分的凑巧。 “陈开！”光裸着上身，穿着红白花色沙滩裤的张强大嗓门喊了一声，立刻成为沙滩上众人瞩目的焦点，向着陈开大步子跑过来。 “强哥！？”陈开摘下墨镜看眼前笑得可傻的人，不是张强又是谁。 “你也来这旅游？”虽是度假中，但也称得上是他乡遇故知，这种缘分让张强特别的兴高采烈。 陈开还未答他，忽然发现张强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白白的胖胖的，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一脸不爽的拉着张强的大裤衩。陈开俯下身，看着小男孩问他，“小朋友你是？” “我叫张宝。”小孩答得还挺冲。 “我儿子。” 其实不用张强介绍，只听这父子俩一样的口音，像极的模样，陈开早就猜到。 张强把小孩拉到身前，说“快，叫叔叔。” “呃……”陈开皱了下眉，说“呃……叫哥哥就好。” “那怎么行！”张强哪里晓得陈开不爽这个称呼是因为它显得年龄很大，还一板一眼的解释说，“你是我兄弟，他是你侄子，当然得喊你叔叔了。” “老爸！”张宝小朋友看到自己老爸实在是笨的可以，说道，“现在都流行喊哥哥姐姐，谁希望被喊叔叔阿姨啊。” 经儿子这么一点拨，张强才醒悟过来，讪笑着说，“那啥，那什么，不好意思哈，我以为小姑娘才介意这些。” 饶是陈开修养再好，听了这话也摆出了一张臭脸。 “咳……咳……我这人真是不会说话”意识到说错了话的张强尴尬的挠着自己后脑勺，样子特别呆。 陈开瞧张强无意识犯错又后悔不迭的懊恼表情实在不忍心再逗老实人，但还是特别严肃的说，“强哥，刚才你怎么能不管孩子一个人跑过来。” “就是！老爸，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着排球场自己跑了，要知道我只是10岁大的小孩。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张宝顺着陈开的话，教育着自己老爸。 “我不是那什么……”张强觉得陈开和儿子的话特别有道理，自己这个疏忽的确很危险，不断的向儿子道歉，“对不起啊，宝儿。对不起，老爸下次一定改。” 张宝本意也只是撒娇而已，看到老爸认识到了错误，很大度的拍着张强的肩膀，“老爸认错态度良好，请我和大哥哥吃冰淇淋我就原谅你。”说完还朝陈开挤挤眼，示意二人的首次合作很成功。 “好，没问题！”张强，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揽着陈开，朝着冰淇淋售卖车的方向走。陈开上岛的第一天，稀里糊涂的就被这父子俩给拐走了。 陈开同张强父子一同吃了晚饭，席间他得知因张宝小朋友期末考试成绩良好，作为奖励，张强带着儿子来岛上度假。 “我也是听朋友提起这里风景好，价格还合适。”张强因为新戏角色身处瘦身阶段，纵是面对最爱的海鲜，也只能努力抵挡诱惑，叉着盘子里的沙拉嚼。张宝小朋友不像他爹那般小心翼翼的计算着卡路里，大口吃饭的小孩最是惹人喜欢。一顿饭下来，陈开和张宝简直组合成为吃货二人组。待晚餐结束，三人又在沙滩边小晃一会儿，小孩子精力有限，没顽皮多久便困得睁不开眼。张强无奈只得把小胖墩背在身后，陈开陪着他一起向旅馆走。真的是十分的巧，张强父子与陈开同家旅店还是一层，而更巧的是，一聊才知明日的潜水课程，陈开跃身成为陈老师，一大一小两位张姓先生占了陈老师学员总额的2/5。 “怎么想起了做潜水教练的？”张强问陈开，“拍戏片酬很低？我听李宗仁说过HK演员薪水很少。” “你和李宗仁很熟？”陈开停住脚步问 “拍戏时认识的，他人不错。”张强还没说完就听到陈强嘁了一声，也停住了脚步。他瞧眼前这人有点气愤、有点不屑的一张脸，问他，“怎么？” “强哥你最好小心点这个人。”陈开还是忍不住火气说道，“小人来的。” “哦？？” “当年扮好兄弟，交心后却向高层告密卖乖。”陈开仍是怒气冲冲的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大家受众群不同，有什么值得这样煞费苦心的，值得吗？又不是排挤了我他就能红的，没了陈开，还有张开、李开、王开。” 陈开同李宗仁的不合，当年曾炒的沸沸扬扬。又是那一句，捕风捉影未必是空穴来风。最初，陈开与李宗仁是很好的朋友，比林森相识还早，比吴弈关系还要好。那时，陈开同电视台签的只是电视剧的合同约，本也有意“卖身”的，双方洽谈过程中，陈开却被人透密，底牌完全被高层所掌握。 “你非亲生仔，当然分不到猪肉。” “阿开，薪酬不能这样算的。” “阿开，古小姐人很好的，她会帮你接广告的，所以片酬不要太计较了。” “阿开，等你签了约，咱们一起做主角，有多好！” 被揭了底牌，仍在震惊中的陈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最终谈判前一夜，他同李宗仁的倾心交谈和这位挚友的许多“好心建议”。怒极反笑的陈开一口回绝了高层提出的条件，对负责谈判的古小姐说，“我知古小姐做过很多功课，可惜仍欠两条。一为诚信，商家之根本。一为尊重，做人之根本。陈开虽小小艺人一名，不够风度却有骨气。不会与失了“根”的人合作。Sorry！”那时的陈开正是血气方刚颇为自负的年纪，怎能容忍如此低劣手段，背叛吃亏的他自是不肯自认倒霉，主动联络记者爆料。谁是背叛者，一时间的热门话题。 后来，陈开也想过，自己当时还是太年轻，做事太草率，如果是现在，该不会那样火爆局面。可无论这件事过去多久，终究是陈开心里的一颗刺。即使他多次于公开场合多么的淡然的表示时过境迁无须再提，可在熟人面前他还是会十分不甘特别生气。比如现在。 张强在陈开的描述中，知道了事情的梗概，笑笑反问陈开，“你有没想过，这一招其实是高层的离间计？” 被张强问的愕然，陈开一时怔忪。 张强见陈开哑然，又问他“你是不是家里的独子，或者小儿子？”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陈开不解的望着张强 “老幺才得宠。才会理直气壮认为理所应当。” 若是旁人说这话，陈开必是觉得对方暗指自己不懂事，也必会炸毛，即使不动声色也会暗记于心。可同样的话由张强说出，他总相信是善意的提醒，这可能因为张强长了一张太实诚的脸。陈开也早知道，彼时年少才会觉得对方辜负自己，现在想起真要怪自己那时所信非人，又能怨的了谁呢。可在熟稔的人面前，他还是像个想得到偏袒的幼稚小儿一般，会倾诉着自己的委屈。然而张强的话像是开启了另一扇窗，告诉陈开这道难题其实还有另一个解。 “你让我好好想想。”陈开对张强，对自己说。令他不解的是，如果，他想，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是他自己误会了，一向精明世故的李宗仁又怎么会隐忍沉默许多年？ 第13章 张强等儿子睡熟，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带好了门。走到旅店的露台上向沙滩张望，三三俩俩的情侣们或是一对对坐在沙滩上谈心，或是在海边踩踩水，有个背影瞧着眼熟，张强叹了口气，下了楼梯，去向海边。 “睡不着？”走到陈开身边的张强蹲下，坐在了陈开身边。 “你怎么来了？”陈开递给张强一罐啤酒，问他“小宝呢？” “熊孩子睡的可香呢。”张强接过啤酒噗的打开，灌了一大口，喝得很是粗犷，啤酒沫顺着嘴角向下流，“一个人，想什么呢？” “强哥，我想过了。”陈开抿了口啤酒，咽下才说道，“应该不是。” “不是什么？”张强有点明知故问 “不是离间计。”陈开说完又灌了口啤酒。 “哈哈。”张强干笑了两声，“那又怎样。” “还是他欺骗了我。”陈开颇为苦恼的说。 “阿开。”张强轻喟。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张强把陈开心中那道刺说得云淡风轻，令陈开有点起急，随即扭过头看着张强，质问“你帮衬他？” “我和你更熟，哪里会偏袒他。”张强说得极坦诚。 “阿开，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样。人这一辈子太长了，会有许多糟心的事等着你。何必选择让自己不开心的那一个答案呢。” “强哥你。”陈开从张强略带沧桑的表情中，读到了他曾经的伤和痛。陈开想起张强的那些经历。与那些相比，他和李宗仁的纠葛真的算不得什么。 “强哥，对不起。” “什么？”张强被陈开莫名奇妙的道歉逗乐了，好奇的看着他。 “为了安慰我，勾起了你的不开心。”陈开抱歉的说 “哪啊。”张强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陈开的肩膀，“不是你们港剧说的吗？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开心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所以，你呢，该给我去下碗面了。” “噗”张强的话让刚还深深歉疚的陈开立刻笑出了声音，不止，还喷出了口中的啤酒。 “哎哎没事吧，没呛到吧？”张强拍着陈开的背，关切的问 “你让我先笑会儿。”陈开指着自己的眼睛控诉道，“我笑点特别低，你看，我都笑出了眼泪。” 张强顺着陈开所指望过去，果不其然，陈开带着隐形眼镜的一双眼泛起了泪花，在月色的照耀下盈盈点点的特别好看。 咳。张强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上一秒出神的尴尬，站起身，笑着说，“那什么，早点睡吧。我看网上说潜水可是个需要体力的运动，陈教练明天可不能给学员起了坏影响。” “好好好。”陈开伸出手臂让张强拉他一把，也起了身。他问，“强哥，你怎知我会睡不着。” “猜的喽。”张强心想你傍晚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早就把失眠写在了脸上。 “那你怎知我会在这里。”陈开继续问 “要不还能去哪？！”张强反问他后才说，“我也不确定，试试运气喽。” “那我还真是好运气。”陈开笑着说，“谢谢强哥拯救了我的睡眠。当报答，我煮面给你吃？” 张强说，“算了吧我还要减肥呢。” “那明天带早餐给你和小宝吃。陈教练要求学员一定要在潜水前保持足够的体力。所以，这个你可不能拒绝。” 陈开拿教练的身份压人，张强只好连声应好，但是提出一条要求，“陈教练你可不要拿速食面来对付我们爷俩。” “那是必然！”陈开笑得又是眼眸里盈盈点点许多星。 陈开没料到张宝小朋友的胆子其实非常小，而张宝小朋友也没想到一向笑容灿烂的陈开当起老师是那么的凶。张强则是看着挺具喜感的场面。因为是在水底陈开不得不以夸张的动作表达训斥，张强觉得挺逗的样子对张宝还真起到了震慑效果，僵持了没多久乖乖的听了陈老师的话，顺从的哪像平日里的样子。 张强以为等上了岸儿子该躲陈开远远的。哪知正好相反，张宝像个小跟屁虫似的黏着陈开不放，而且小家伙还把自己认为好吃的好玩的都塞给陈开，狗腿讨好状让他这个爹看得是十分妒忌。 “张宝，儿子，诶。”张强抱起还黏在陈开屋子缠着他一起打电动的儿子，说“都快十点了，你小陈叔叔该睡觉了。” “你以为阿开哥哥像你啊，老年人的生活。”儿子并不信张强的话 “可是很晚了。小陈叔叔明天还要教其他的小朋友潜水，需要早睡。”张强说，“万一他再碰到不听话的小朋友，可就麻烦了。” 陈开看到张宝很疑问的看着自己，笑笑说，“是啊，宝宝应该早睡早起。” “可是。”张宝小朋友皱着眉头犹豫着“可是明天我们就该走了，我舍不得阿开哥哥。”说着话就跑到陈开的身边一头扎进他怀里，表达着恋恋不舍。 陈开被小家伙抱的紧，无奈的向张强求助。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张强说，“你老爸下部戏就和你小陈叔合作，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张宝这才乖乖的和张强回了屋。刚在有小孩子在，陈开不好问，张强说的下部戏合作是真还是假。高老爷子剧本将剧本托人递给他时并没说其他的参演人员，陈开对合作演员一向是无谓的态度，但听张强那样一说时，心底真的有了些期待。 挺好的心情在收拾行李箱时变得荡然无存。陈开也不过只有四天假期，按照计划明天要去撒coffee的骨灰。骨灰瓶被他装在行李箱的最底层，用coffee生前的浴巾包裹住又缠上了防碰撞的塑料泡泡层，那时怕磕坏碰撒裹得严密，现在再拿出真的没了拆开的勇气。陈开对着包裹发呆。 手机铃声突然的响起吓了陈开一跳。电话是张强打来的，问陈开是否睡下。他刚发现张宝那熊孩子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陈开的游戏机，如果方便现在就送回来。陈开说游戏机送给张宝吧，你人过来就行了。张强听了沉默几秒，说了句好。 陈开不清楚张强是否听出了邀请意味十足的弦外之音。陈开知自己有个顶坏的毛病，一不开心就喜欢找人谈谈，做做爱，倒很随和，并不挑剔。当年，和刘世杰如此，和段学磊好像也是如此。陈开一面并不想和张强还是如此，可另一面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十分渴望。 听到敲门声，陈开深呼吸几下才打开了门。张强手里还是拿着他的游戏机，笑得很傻，说，“不能惯熊孩子的毛病。”还未继续说教，便被陈开拉进了房，扑上了身，咬住了唇，狠狠的吸着。 张强欲推开陈开，却被他搂得更紧。 “陈开，你……唔唔唔。”张强刚一开了口，陈开肆机多时的舌便钻了进去，死乞白赖的舔着。 没想到自己活到了这年纪还能有大帅哥强吻，张强心里虽有得意却仍觉得眼前的境况实在是哭笑不得的囧。也不再废话，嘴巴是热烈回应，趁对方吻得忘乎所以，张强一个拳头直捣向了流氓帅哥的肚子。 陈开捂着胃部一脸委屈的看向张强。被他那双小狗无辜式的眼盯着，张强一下从受害者心理直接跳跃为施暴者的后悔不迭。 “对不起啊，一不留神劲儿就大了。”张强说着就要帮陈开揉肚子。 “是我该说对不起。我误会了。”陈开避开张强递来的手，站起身说道。 “不是。那什么。”一直还挺蒙的张强直到现在才稍稍反应过来，想了半响刚才的尴尬事，也只憋出个“咳”字。 陈开看这人变幻非常的一张脸，无所谓的笑笑，说“误会了，澄清就好。你是来还东西的吗？东西放桌子上就行了。” 张强听了把游戏机放在桌子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哦，忘记说了，强哥明天一路平安。”陈开笑得大方。 “阿开。”张强这才吞吞吐吐的问，“你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事后想起，陈开总觉得这个夜晚实在丢脸，很想失忆。他不知自己怎么了，挺坚强的一颗心被张强这一句给破了功，立刻化成了一汪水，而自己脸上也是鼻涕眼泪一齐不断的流。拧着鼻子，含着泪，告诉张强coffee多么可爱多么听话多么乖巧，又和张强说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懒惰赶不及见到它最后一面。各种难过、伤心和忏悔复读机式一遍又一遍，还一边说一边特无牙的问张强，自己是不是太粘人太烦人。凭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张脸，张强哪里还敢说个是。除了忙不迭的哄着陈开，再无他法，真的是拿出了比养儿子多了许多倍的特别耐心。 “不是，你一大老爷们怎么那么能哭。”张强刚冒出一句叹息，陈开好不容易止住泪的眼又红了眼圈。 “不是……我不是……嫌你爱哭。”张强只差发誓表明立场，“我是那啥怕你哭坏了眼。” 陈开闻言吸溜下鼻涕 “真是比我儿子都能哭。”张强无奈的将刚用热水泡过的毛巾敷在陈开脸上，动作是温柔轻柔。 “呵呵，你和张宝还真有点像……”张强笑着回味刚刚精彩片段，“都爱咬人都爱哭。难怪他喊你叫哥。” 陈开听张强一遍遍那自己和张宝那小屁孩子比，很是不高兴，囔囔着鼻子说，“哪里有”还说，“你懂什么。哭泣是人类最好的发泄途径。”他又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听陈开说的一套套的理论，张强噗的笑出了声，问他“那小爷您情绪发泄完毕了没？” “还没。”陈开又是一阵心酸泛上心头，掉着泪，他说“我还是很想coffee。” 张强夹紧了眉毛说“要不我带你去喝coffee，或者是看狮子王？” “为什么要看狮子王？”陈开稍稍停住眼泪，疑惑的问 “张宝他爷爷过世那阵我就带他看这个。”张强略停顿下，低下头些许哽咽“宝宝打小和爷爷奶奶长起来的，和我爸妈感情特别好。他爷爷走的又突然，孩子太小接受不了。我就带他看那片。告诉他，爷爷就像老狮子一样化作天生的一颗星守护着咱们。小孩嘛，好骗，说了几次他就信了。” “强哥，那你呢？”陈开走到张强身边，握紧他的手，问他“你也特别难过吧？！” 张强抬头看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难过也得过啊。老爷子就想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得帮老爷子完成心愿。” “强哥……” “陈开，你喊我强哥，那就听哥一句劝。人这辈子太长也太短，让自己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哥也从你这年纪过来的，不敢妄自称大，但你心里边有事儿，哥看得出。但甭管什么坎，其实都过得去。”张强看着陈开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强从见陈开第一面时就挺喜欢他的，当弟弟的那一种。他总觉得瞧着陈开眼熟，像年轻时的他，也像那时的段学磊。疼了就忍着，忍不住就哭。眼前不断哭的陈开总让张强有一种恍惚，那时刚刚和段学磊分开的自己，难过的惨烈，以为天昏地暗却终于被时间疗了伤。愧疚许多的是父母，当年爱的痴狂不顾一切，最终能帮父亲完成的只剩遗愿。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很好，他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难过不难过。 第14章 陈开的下一部戏果然张强有份参演，戏份很重，对手戏很多。离岛后他想起自己对张强又是搂又是抱又是啃的一幕脸就火烧火燎的发烫。虽然转日陈开送张强父子离开时，张强表现得落落大方，好大哥的模样。可陈开心里仍是尴尬得要死，更糟糕的是，他真的、真的时不时就会想起张强软软的嘴唇。 “完了，完了！发春了，发骚了。”仍在回味中的陈开小声嘀咕。 “谁发春了？”洪姐走进化妆间就看见陈开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听到的话更是不得了。八卦十足的看着自家小爷。 “洪姐！！！！”陈开惊喜的飙上了几个音喊经纪人的名。“你怎么来了？” “探你班啊。”洪姐笑得很贼，“你不信？呵呵其实我也不太信。” “哼。”陈开冷哼一声，“是来探力哥的吧。” “聪明仔！”洪姐笑，“好啦好啦，容我先去找他。” “我知啦。”陈开坐好乖乖的等待，属于他那不及三分钟的电影镜头。 陈开本该返回内地开拍新戏，洪姐却为他争来个工作，一部投资方大手笔的警匪电影。导演虽是新人，演员却大咖组合，有实力派也有偶像派，更有影帝、天王坐镇。甚至刘姓天王放下身段参演五分钟的酱油角色。为此，陈开颇为得意，很是炫耀的和吴弈说，“我出场只比天王少两分钟而已。”虽然说这话时陈开都不能确定经过剪刀手他的一张脸是否会在荧幕出现。 陈开等了许久也不见洪姐，只得出了化妆间去找她。剧组工作人员大多都在准备场景拍片，一个道具间的门闭得紧紧，门口站着两个工作人员似是守卫。陈开知今天一场棚拍是两位天王的对戏，天王总归是天王，还未开拍阵势十足。不敢造次的陈开赶忙加快了步伐走进茶水间才见到经纪人洪姐，而和洪姐聊得火热的人正是天王的经纪人，推荐陈开参演的梁力。 “力哥好！”陈开谦虚有礼的打着招呼。 “你来时他们还在对戏？” 陈开点了点头。 “阿洪，改日再联络。”力哥朝洪姐摆出个打电话铃铃的姿势。 “ok啦。”洪姐笑他，“快去照料阿王。小心……”话说一半便不出声只是坏笑 等梁力离开，茶水间只剩洪姐和陈开二人，陈开才一脸八卦相，压低了嗓音问洪姐，“小心什么啊？” “旧情复燃吗？” “死小孩，你还真敢说！”洪姐赶忙捂紧了陈开的嘴巴。 陈开满脸八卦贱样的笑得贼兮兮。在很早很早以前，那时狗仔还不敢公开发什么断背疑云标题的稿件，两位天王就被云遮雾罩的描写过一段兄弟情。太早的事情了，光速更新的娱乐圈里许多人都不大记得这些了。陈开也是因为早年做过DJ，又对八卦事格外上心才一直没忘。 “笑得太贱了。”洪姐拍拍陈开的脸，很是严肃的警告“小朋友，好奇心不要太重。” “我知道啦，知道啦。”陈开对着洪姐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洪姐一向宠他，笑笑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讲你知啦” “好的，说话算话！”陈开笑嘻嘻的说 洪姐同陈开一同走出茶水间时梁力仍在门外等。洪姐示意他推门进去找人，梁力摇了摇头，只说，“阿王对戏时不喜旁人打扰。” “你又不是旁人。”洪姐说 梁力笑笑，仍是摇摇头继续等待。 洪姐无言，陈开同她一起向化妆间走着，仍是回头望了梁力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纵然天王红足二十载，陈开依然觉得梁力更牛掰。好早的时候陈开就对梁力的艺名阿力念念不忘。要知阿力写红了许多歌，那些歌里有陈开极爱的句。他写“夕阳醉了，落霞醉了”他问“有谁共鸣”。梁力写了许多歌，拿过许多奖，最后只为一个人作词写歌讲心事，只为一个人去争，相濡以沫二十年，从低做到高，几许风雨中。陈开这会儿想起了林美玲，许多“正义”路人为她摇旗帮她呐喊，女人青春多不易，痴心赠与怎不懂多珍惜？看着梁力，陈开只是想，如果所有付出都能开花与结果，那天王的感情世界又能有林美玲什么事？ 陈开戏短只拍了一两个镜头，却因为有爆破打斗场面仍是头蹭破了皮，经纪人洪姐找来剧组早就备好的药水OK绷帮他处理伤口。另一头，大堆的工作人员围绕在老牌天王身边，不断询问“阿王，有没有关系”的嘘寒问暖。原来，天王也蹭破了皮，手掌处。陈开望了望那圈人，笑笑，心里不服气又能怎样？优胜劣汰自然规律，做得高有人捧，做得低只盼做得好，得人赏识，有机会上位。低低高高、高高低低，不敢说世态炎凉，世间冷暖如此而已。 苦苦等待老牌天王拍片结束，陈开瞄准时机凑了过去，笑意盈盈的说“阿王，给小粉丝签个名吧。”这个圈子，纵然在媒体前互捧得再贴心，仍是极少有艺人当众向艺人求签名，怕被同行认为巴结太明显。摸爬滚打许多年的陈开哪里不知，地小星多的HK娱乐圈更是沸沸扬扬热闹地，可张宝实在是喜欢这位天王，念念叨叨挂在嘴边。陈开如今有了合作机会不帮小粉丝要来签名，肯定会被念很久的，也就管不了许多，才有了大胆行为。 “不是吧？”天王逗他“阿开你要扮嫩也无须说是我小粉丝。” “哇塞，被阿王识破了。”陈开做出你好聪明的表情，笑着说，“好友家的仔啦，心心念念着你。” “哦，这样啊。”天王拿来纸笔，随手写下祝福，想想又找经纪人梁力要来一张演唱会光碟，又印上自己姓名，递给陈开，说“和你朋友说谢谢，谢谢他的喜欢。” “好啊好啊”陈开收了礼物道了谢意。 “阿开，我这里有瓶药膏。”天王又拿着经纪人递来的棕色小瓶说道，“sorry啊，刚才不小心碰了你，害你擦破头。这个很有效，不留疤的。” 天王说得诚恳，陈开笑过收下。老实讲，以前，陈开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位天王，原因无他，太过爱惜羽毛。陈开觉得那简直是那一代艺人的通病，知努力，肯拼博，举止得体、微笑示人，从不承认感情，只肯正面形象示人，似是这位天王代言的钟表广告，一丝一毫无偏差，极好的偶像，极得体的艺人。然而陈开只知人具劣根性，哪里来的perfect。现在，这一次相处下来，陈开见识了两位天王的工作认真，又觉自己当年的确是有一些肤浅。假也罢真也好，那一代的老牌偶像总好过叛逆成风的轻狂少年，未得名气便出口不逊，未赢口碑便贬低他人。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好，只说是个性偶像，谁知带来何种影响。罢了罢了，思考深度问题不适合他，陈开只知张宝看了签名会极开心，熊孩子笑起来还挺招人喜欢。 后来电影宣传时，陈开也在忙着拍戏，小小角色未得参与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倒是天王时不时在采访中提起对陈开不好意思，因自己粗心害他受伤的新闻令陈开很是感激。算不得提携，实话实说而已，然而被人仍记得，已是难得。 第15章 陈开拍了那三分钟的戏便匆匆的赶去S城附近的影视基地，进组、试装等待开机。刘世杰是这部戏的主要投资人之一，这让陈开在惊讶之余又相当的烦恼。陈开这位前男友进了娱乐圈玩了一票后听了老爹的话娶了位名媛，转战商圈。许多年生意不算红火却也还好，婚后没几年又起了贪玩本性成立了艺人公司，被诸多男女小明星包围环绕，绯闻不绝。未出一年就离了婚，媒体以为守着刘公子的小明星Amy终于能成功上位谁知也被他一并分了手。前几日的一面之缘，刘世杰对陈开说着念念不忘，陈开自是不会当真。今天又作为投资老板出现，陈开饶是再自恋也不信自己魅力无边令这人想继续前缘。但若说刘世杰不想借此机会同陈开滚个床单纾解一番，顺便回望往事缅怀下当年的真挚情，陈开却也是不信的。 陈开知这是他自己前日种下的因，才结出了今日果，以前随性的生活惹来的祸。其实，直到如今，陈开也不认为那时的生活是种错。只是现在，忽然倦了，许是那夜张强给他的那一拳，打醒了他，不想再随随便便的生活。 “想什么了？” 张强仍是套着咸菜绿的外套，陈开见了直皱眉，笑得开心，回答道“想你啊。”他这大胆的一句一下令张强呛了声，还疑似红了脸。 “我是想强哥你怎么也不换身皮。”陈开嫌恶的指了一指绿外套，“颜色不衬你。” “哪那么多讲究。”张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无谓状的说，“又不像你是个大帅哥，我怎么穿都差不多。”见陈开还要反驳，张强只得应允待开机仪式那一天，自会多注意仪表，免得把陈大帅哥都衬成灰头土脸。 陈开也懒得和他理论，心中却是盘算着如何将他改造一番。身高不错，身形略胖，做做运动紧实肌肉就好，肤色略沉却是男人真面色，眉梢下弯不够坚毅，鼻子却是又直又挺长得好，嘴唇，咳，一想到张强的嘴巴陈开就会大脑当机。暗自于心勾勒着张强的身形、面容时，陈开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对张强有了那么点不简单的想法。 “嗨，对了。”张强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事儿，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陈开，“那什么，宝儿让我给你的。” 原来是小小钥匙扣一枚，钥匙圈里带着个造型逼真的蓝色小海豚。海豚身下有个小小按钮，一按不仅海豚眼睛发亮泛光还有声音响起，新意有趣。陈开向助理小胖要来自己随身包，翻腾出钥匙一串，即可换上新的钥匙圈，将以前常用的那一个送给小胖。小胖接过名牌货笑得十分开怀，一个劲的谢了开哥，又谢谢强哥。 “我也有礼物送给张宝。现在还在房间里，晚上我拿给你。”陈开仍在把玩着手里的海豚小玩具，看得出他十分的欢喜。俩人说笑之际，刘世杰不知何时也进了化妆间。张强和他并不认识，只得导演高老爷子引见，握手寒暄后坐在陈开旁边的座椅处任由造型师摆弄。早在张强进来前，陈开就已换好服装、开始上妆，现在基本成型只差修饰细节。刘世杰也不走，拣了把椅子坐在陈开身后，细细的看化妆镜中上了妆的人。 这次陈开接的是民国大戏，以他出演的角色A君为主线展开一段段国仇家恨、爱恨情仇。张强在里面的角色B君是陈开的师傅，也是他的杀父仇人。A君为替父报仇主动接近B君做了关门弟子，接触之中渐觉师傅人品高尚、正义凛然，复仇之心左右摇摆。值得一提的是一向爱情戏里做炮灰的陈开，这次桃花朵朵开，三个女人围在身边，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陈开此刻定妆LOOK是A君仍为贵公子时的形象、西装笔挺、裤管笔直、酱色领花一枚，再将手帕折起插于胸口口袋。为与上一部民国戏有所不同他特意让造型师创造个锅盖发型，略呆却很萌。陈开配合着化妆师的要求，时双目微闭时左顾右盼，看似极认真配合工作，心底却是被背后火热视线灼得烦躁。 待化妆完毕，造型做好，刘世杰第一个啪啪拍起了手掌，然后对工作人员夸奖，“好厉害的造型师、优秀的化妆师。”赞美之词不断，完全老板赞许属下的气派模样。 “哪里哪里。”工作人员表过谦虚又帮下一名演员试装。 工作人员渐渐散去，陈开理所应当的被刘世杰拉着到了摄影棚，等待摄影师到来拍下造型Look发媒体宣传使用。 “阿开。”刘世杰轻声唤得极温柔 “老板好。”陈开笑容满满，问“老板觉得造型可否满意？” “当然满意，你当我刚刚只是客气？” “怎会。”陈开微笑说道“刘老板商人来的，在商言商，若非好眼光，瞧出这戏可牟利，怎会轻易大手笔投资。” “这部戏的确不错。”刘世杰说“剧本好，导演佳，最重要的是……”说着就凑到陈开耳边，压低声线说“最重要的是这戏的演员我喜欢。” “哦？！”陈开微微错开一小步，挑眉问道“那不知女一、女二、女三哪一个得老板青睐。据我所知，女一已有男友且感情稳定，女二上升期背后却有高人坐镇，女三嘛……” “我钟意你。”刘世杰说道。 这可让陈开吓了一跳，他笑哈哈的说，“刘老板莫要拿小人消遣。” 刘世杰没接这话，却从打电话给助手派人拿来礼物袋。陈开见这礼物袋便能猜出里面东西，大牌限量版手表一支。当年他和刘世杰在一起时便选了这个牌子的同款手表当情侣表来戴上炫耀，分手后他将清理出包括情侣表在内的物品打包快递给刘世杰惹得对方十分不爽，据悉物品全被砸了个稀巴烂。 刘世杰从手提袋里取出表盒打开，“你知这款是限量版，又过了这些年，极难寻。阿开，我希望你收下，生日快乐！” “sorry啊。”陈开说，“世杰，你清楚我。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陈开也不顾刘世杰的助手在场说道，“暧昧情也好，419也好，甚至包养上位都好，我生活的确乱。现在，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了，我也不小了，玩不起了。” “我知，我知。”陈开见刘世杰欲解释，继续说道“我知你想说你对我是认真的。我也信你。当年我也信你是认真的。否则。”陈开苦笑“若无当年情，今时今日的陈开怎入得了刘公子的眼。新晋小生、当家花旦那么许多。” “但刘世杰你想过唔？当年你能抛下我，如今亦然。”陈开笑“你爱我总比爱其他小明星多一点，只多一点点。而我喜欢你却几乎把你当做全部。” “爱都是做出来的，一夜情做的好才激烈刺激，一世情做的好才天长地久。我知这是我以前的话，也是曾经的信奉。但你知我艺人来的，工作就是做戏，对着镜头做、对着记者做，我不想回了家还要做戏。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所以，算咯。”陈开笑道“你那艺人公司里靓仔多多，有几只我都哈得直掉口水，你莫要辜负人家大好年华。” “哪几只啊？”刘世杰笑道“告诉我名字，我一准辞掉。哪能比老板还帅。” “哈哈哈”陈开笑着拍拍刘世杰的肩“阿杰也会说笑了。好后悔，刚才没有应承你。” “那现在后悔还不晚。”刘世杰逗他 “还是不要咯。”陈开逃似的躲得极远。 刘世杰望着撤到一旁，一脸坏笑的陈开说，“阿开，对不起。”刘世杰说着这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当初我不知你有这多认真。” “什么？！”陈开右手抬起放置耳侧，做起他学来不久的姿势“风太大，我听不清。”看到刘世杰被他的逗趣惹得满脸笑意，陈开挂笑的嘴角微微泛起苦意。“你不知我有多认真，是你从未用心留意。”这句酸了吧唧的怨妇话，他还是搁在了心里。 未多久张强便同摄影师一同进了棚。摄影师先为他二人拍摄各个角度的定妆照。刘世杰看了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用口型向陈开示意自己忙碌先离去。陈开送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给他，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 待拍照完毕，刘世杰留下的助理仍是将礼品袋递至陈开面前，“老板下的任务，一定要送出去，还不能被退回。否则扣我奖金。阿开你也不想我们底下人为难吧。” 这名总经理助理跟了刘世杰许多年，平日英姿飒爽干练女强人的模样哪里会像现在发嗲楚楚小女生。陈开却偏偏吃这一套，“好，好。我收下。怕了你了sunny” “ok！以后多联系！”sunny踩着高跟鞋又离开的身影颇为妖娆。 “你生日？”在陈开身后同摄影师聊着天的张强转过身凑过来问，“你小子都不说一声！哥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呵呵。”陈开对张强时不时发挥的亲密动作已十分享受，笑着说“不用太刻意。那个小海豚就极好！” “不行、不行”张强揽着陈开说“这可不行。咱剧组的传统可不答应。” “哦？”陈开将信将疑的望向其他工作人员，大家都是笑着点点头，还说“开哥你要知道，生日就是大家撒了欢胡吃海塞的大日子。” “这样啊。”陈开挑挑眉毛说道“那我还真有些期待。” “包在我身上”张强拍着胸脯保证“礼物后补，庆生今晚。” 第16章 时间虽紧迫，陈开的庆生宴却被张强安排的规模不小，剧组人员上至导演下到助理小弟纷纷到齐，摆了几大桌。虽是陈开一向不喜的火锅，虽是他一向觉得俗气的喧闹，可身处热闹之中还是满心的欢喜。陈开望着油腻腻的桌上堆积的空啤酒瓶，他觉得自己是一定是脑袋抽筋了，欢快场面里一张张笑脸让他比食高级烛光晚餐更感动，张强献唱的一曲生日歌竟比小提琴音还动听。 以前也不是没参与过生日宴，和粉丝一起、和朋友一起或是老板的奖励，却多是小型规模举办得高端洋气。如今这一场亲切的生日会对他来说基本算得全新体验，大概还是他不够温和好脾气，没什么人灌他啤酒，只由衷说着开哥生日快乐。不似张强，蹿梭于嬉笑的人群里。被抢了风头的主角的人也不会介意，陈开都好惊奇张强的个人魅力，无论是谁都可以称兄道弟，亲切热络，和吴弈有点像。 “嘿，怎么干坐着？”张强拉着陈开就要向人群中心奔。 “强哥，饶了我吧。”陈开求饶道，“我酒量不成，要是再过去，肯定就撂倒了。” “怕什么。”张强说，“你要是喝醉了哥背你回去。” “真的？”陈开凑得极近问张强“真的吗？那我现在就过去，不醉不归。” “好了好了。”张强揽住站起身的陈开，“我看你是真的有点醉了。” 陈开嘴角噙着笑看他。陈开不信张强不知自己三番四次试探的心意，几乎露骨的直白却总被他一句带过，画上一个圈，限定在哥们弟兄的范围内。若是往常，陈开定不会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局面里，可这一次，真的有了些不同。在陈开主动求欢却被拒绝后，他不再敢故技重施，一面是怕连朋友都没得做，另一面，他怕张强把他看轻。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已经很久不曾有过。 “嘿！怎么了？”张强在陈开眼前比划着手势。 陈开微微笑“醉了。” “啊？！”张强瞪大了眼看他，嘟囔着“你小子才喝多少啊，酒量还真不行。” “哎，你还能等会儿吧？”张强问陈开，“我刚看导儿喝得有点高，我们先送他回去，你就坐着别动，乖乖的，等我几分钟，我一会儿就回来，再送你回去，成不？” 陈开微抬头眼睛向上望，思考着张强的话，忽的又笑了，说“那强哥你一会儿要背我回去，成不？” “那没问题。”张强答的干脆。 “噗”陈开笑了，他说“强哥你心眼还真实。我没事，自己能走。你就送高导回去吧，我自己回房间。” “真的？”张强不放心的追问。 陈开点了点头又说，“放心吧，不行还有小胖呢。” 小胖正在和火锅决战到底，听到陈开喊自己，脸才抬起，对着强哥，说“放心吧哥，开哥这儿有我呢。” “还说呢。”张强数落着他“还吃呢你，你回去记得吃点消食片。我怕撑着你。” “知道了，强哥！” 张强到底是不放心陈开，陈开前脚刚进了房间，敲门声就响起。陈开开了门见时张强，扒着门就朝张强笑。 “一看你就喝多了。”张强这样说着陈开，他自己也是有些醉了，却仍记得拿来袋葡萄糖冲剂。进了门就找水杯，撕了两下都没扯开小小包装袋。 “我来吧。”陈开接过小袋一撕就裂开了，像是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儿，抬头看着张强，等待表扬。 “一个人吃到第三个馒头才饱，能说只吃第三个馒头就饱啦？”张强说着自己的理论“那是我基础打得好，你才没费事儿就打开的。” 陈开听了张强这没头绪的话就知眼前的人醉得不轻，他又从张强手里拿过杯子，倒入葡萄糖颗粒，按下饮水机的热水键，冲了多半杯，然后递进张强手里。 “我特意给你送来的。”张强解释道 “我知道。”陈开说，“我酒醒的快，你喝吧。”说完话，陈开像是想起了什么走进了卧房，拉开床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个游戏机，递到跟着他进来的张强眼前，“这个，我给宝儿带的礼物。” 张强不懂这些，就不会晓得陈开拜托朋友帮他买这款尚未公开发行游戏机的艰难。最后还是吴弈帮知名的电子商铺站台，央求着老板。老板碍着面子不得不把全港为数不多的几台展示机送给吴弈，而吴弈又把他当做送给陈开的生日礼物，许多曲折才得来。陈开还记得吴弈把机子交给自己时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说“靓仔，你知不知我就快去日本打劫。” “好啦，好啦，thank you！”陈开笑脸对他，“一年只一次，你要我自己提要求的。” “哪止一次！”吴弈扳过老友的肩膀，认真的数着“圣诞节、春节、生日礼物、万圣节糖果哪一次我有少过？！只比送女友少个情人节礼品。” 陈开闻言望向老友，笑眯眯的问，“那情人节礼物，你要不要送？！” “太贪心了吧。”吴弈抗议道 陈开方才笑得很得意。 “嘿，我差点都忘了。”张强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生日。来不及准备什么。我真是绞尽了脑汁，最后才选了这个。” 陈开打开信封，里面只一张打印纸。原来张强以陈开的名义捐助了一所小学校，打印纸里是官方的感谢信，落款时间是陈开生日的这一天。 “哥保证，哥以后保证给你补份礼物。”张强挠挠头尴尬的说，“我实在是只能想到送你这份礼物，积德行善，为你求个平安。不过好像你又不信这些。” “谁说不信的。”陈开说道，“无论哪一种信仰，做善事总是应该的。谢谢，强哥。这份礼物我很珍惜。” “真的？”张强问他。 陈开说，“真的。我以前也会每一年的生日前后去献血当送自己的礼物，这样看，咱俩可真是。” “英雄所见略同”张强说。 “心有灵犀”陈开答。 张强呵呵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许愿了吗？” 昏暗的光线里，陈开望着张强，三分柔情的欲言又止。这目光瞧得张强浑身不自在，还有点毛骨悚然，总觉的像是要发生点什么。张强想找些话说，或者应找个理由离开，可被陈开望得他又不敢动上一动，可能他又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陈开问他，“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特别喜欢的那一种。” 张强看他，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摸索出一根，叼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才点了点头。 “段学磊么？”陈开问 张强听到这个名字笑得极淡，“有他。” “还有谁？”陈开追问 “张宝他妈。” 陈开凑到张强身前，手指夹下张强嘴巴里的香烟，按进烟灰缸，趁张强发愣的当儿，偷偷的亲了下他的嘴巴。 他说，“哥我喜欢你，特别喜欢的那一种。” 他又问，“哥，你也喜欢我，成吗？” 陈开不待张强张嘴说话，一张脸贴了过来，额头抵着张强的额头，鼻尖粘着张强的鼻头，他望着张强的眼，悄声的说，“哥，你先别说话，你看我表现，试着喜欢我，成吗？” 张强随即感觉到有什么滴在自己的唇上，微微凉。他狠不下心再对颤着的人说些什么话，只好把陈开搂进自己怀里。 张强不知怎的，境况走入了诡异的地步，把人抱在怀里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脑袋一热的事儿。以往，他头脑一热做的许多事后来都证明是做了错事。这一次呢？张强心里直犯嘀咕。倒不是怕他自己会犯难，皮糙肉厚的早就折腾皮实了。他怕自己万一再来次不留神，把陈开给伤了，可真就犯浑了。 第17章 张强对陈开的示好并没有明确的表态，这让陈开的悬着的一颗心，反复心情。强哥他并没有拒绝，这样想时会开心雀跃。强哥他没应承我，这样想时又有些难过。想的烦恼了，陈开连翻剧本都没了耐性，垂头丧气的啃巧克力。 “开哥。”小胖绝望的对陈开重复道“真的不能再吃甜品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长胖了。”陈开嚼着巧克力不服气的说着，“减肥要靠运动！不是节食。节食对身体不好。” 小胖没胆儿对陈开的振振有词做反驳。 这时陈开的手机响了，他瞄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笑着接了电话。 “生日快乐哇。”电话中林森的声音略有疲惫。“今日拍公益广告，吴弈NG好久才过，连累我拖工，现在那衰仔累的补觉，我代他打给你喽，生日快乐。” “你好精神。”陈开笑笑，说“电话都听得出你好风骚。果然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 “喂，你笑我。” “唔啊。我羡慕你啊。” “嫉妒你也找人拍拖喽。” “找了啊。”陈开故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钟意我。” “真的？” “嗯。”陈开说“很好的一个人，我蛮喜欢他的。” “还有啊。”陈开笑了笑，“你不用替吴弈传声啦。哼！又忘记我生日，明年更要扎他难搞的礼物。” “怕了你了。”惊了许久的林森平复了心情才说“阿开，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每年都这一句。”陈开笑他“森少还真是没创意。” “你知这是我真心话啦。” “好啦好啦，肉麻兮兮的。”陈开说，“先谢过啦。” 挂了林森的电话，陈开从电话薄里调出吴弈的号码，稍许犹豫，还是没有拨出。他知吴弈是个粗心的人，他可以跑遍全HK去找陈开指定的生日礼物，却从不记得在生日那一天对老友讲一句生日快乐。起先，陈开是不开心的，却觉得男生为这个与老友抱怨太奇怪。后来，他会旁敲侧击老友，比如在生日的当天发条微博写上“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又或者直接短信给老友打上“喂，我今天生日，对我说生快。”。到了现在，他自己都懒得这些小动作，一句话而已，无须太介意。况且他也已听腻，吴弈重复许多次的解释，“我知你生日啊，只是过的糊涂忘记了日记。”“sorry啊，最近忙得不知何年月。”多没意思的话语。 林森是好好先生，他知陈开总会对细枝莫名的执拗，才会讲大话哄骗。陈开多聪明的人，怎会识不破，所以才能每每以此威胁两位老友甘心派送肖想许久的物品作生日礼物。 “咦，你还在啊。”陈开回过神发现小胖还在房间里，问“okok，我不食啦。真是怕了你了。”说着又剥开一枚巧克力入嘴才把粉丝送的一大盒糖果上缴给助理，还不忘叮嘱，“不要和洪姐乱讲哦。” “还有！你也要减肥。”陈开想起了什么，走过去捏了捏小胖腰间的游泳圈，“这盒糖果你给强哥送去吧，告诉他这是送给我大侄子的，他可不能偷吃。” 小胖听惯了陈开麻嗖嗖的港台腔普通话，冷不丁的冒出句东北大渣子味的大侄子三个字，惊的虎躯一震。 隔日的开机仪式热闹非凡，高老爷子在圈里一向人脉广阔，无须他老人家操心，大咖、小咖都过来的帮忙吆喝。张欣和邢嘉也来了。陈开知因为段学磊的缘故张欣对他总有些意见，他自己那时对张强也是无甚好感。谁能想得到不过半年，他却会喜欢上张强，多么的奇妙。 虽来内地已有些年头，但陈开总还是处于小团体边缘的尴尬境地。说不熟吧，他也是能和好多小圈子里的人相谈甚欢，可如果说是朋友，又有些勉强。张强似乎发现了熙熙攘攘人群中落了单的陈开，笑着向他走来，指着自己问，“嘿，哥今天这身怎么样？” 陈开打量着难得穿戴整齐的张强，“挺帅的。” “那是。”张强不无得意的说道，“刚张欣那浑小子还笑话我，来来，你得去跟他好好说说，让他知道明眼人的评价。” “张欣，你听听陈开的评价。”张强拉着陈开就到了张欣身边，不忿的说道 张欣未接张强的话茬，而是对陈开的客套的寒暄，“有一阵没见了。” “是啊。”陈开也模式化的回应，他知张强是不想他落单才拉着自己进了他的小团体，善良人的体贴，却又周道得不露什么痕迹。因为张强的良苦用心，哪怕张欣再冷淡，陈开也始终笑脸相迎。 “你小子还笑我穿得人模狗样，你说话这文绉绉的劲儿”张强说着张欣，“这股子劲儿哎呀妈呀，可要了亲命了。” 张强有那种天生的亲切气质，无论怎样的话经他一说总能让人不想歪，只当他好心。更何况认识多年的张欣更是知这老好人的脾气，不会介意。 “强哥，老爷子喊你们呢。”拜神的时间到了工作人员进了休息室喊人。 “那什么，咱先走。”张强喊着张欣和邢嘉一齐的出门，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陈开，“得有一会儿了，你先好好歇着。” 出了门张欣才向张强问起自己的好奇，“强哥，和陈开走得很近？” “他一个人大老远背井离乡的来拍戏，可不容易。能帮就帮你一把呗。”张强说 “就那么简单？”张欣笑，“那小子看你时那模样跟盯着块肉似的，他还真行。” 张强明白张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想说陈开半年前和老段的那点子事儿。张欣虽然嘴巴上贱但为人骨子里很是正统，能接受同志是因他包容，但始终厌恶着随随便便的男男女女。陈开名声并非很好，再加上只隔了半年就和张强由所谓的“情敌”身份转变为追求者的模样。多多少少许多人都觉得荒唐，饶是张强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挺逗。张强也知张欣全是为自己操心才不怕得罪人的摆臭脸，却还是有点不乐意他那么看陈开。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对陈开的感觉，本来就挺疼呵他的，喜欢倒也有点，却没想过许多。冷不丁的被一次还又一次的告白，倒有点让张强为难。主要是他想不到自己都四十好几的一把年纪了，还会再沾上情啊爱啊那些早就遗忘了的玩意儿。 “咳，你不看人家，知道人家看谁啊。”张强还是偏着陈开说“大老爷们哪那么多事，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就你想的多。” 张欣听张强这样说，便知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用，老友已是偏足了心，纵是此时俩人还未确立关系，离得也不远了。只盘算着这复杂局面要不要和异国他乡的段学磊说上一说。张欣算是看着段学磊和张强一路爱的目击证人之一。他总想不通那么深的一份感情怎么说散就散了。大概是因为他是二人的老友，即便习惯了对段学磊各种挖苦，心底还是盼着这俩人能重拾前缘，尤其是张强离婚后日子过得艰辛时。张强能参演上部电影，有高老爷子的提携，也有段影帝对投资方的游说、自降薪酬的让步。年轻时，段学磊是浑，可要说对张强的感情，张欣觉得他一定是最多的那一个。陈开比不上，张强当年那媳妇也比不上。邢嘉对张欣说过，你这一种心态好比主妇看连续剧，因为男女主角出场的时间久了，总希望他们在一起，其实他们未必多相配，只是沾了印象的光。张欣听了并未反驳，似是有些道理。 第18章 张强同陈开在一起是在不久后。陈开总是笑着闹张强，怎的就突然想通了，应承了自己。张强听到恋人的调趣仍会老脸一红。陈开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大概，人总会在面临选择时想到许多，犹豫许久。然后，出现个小事由推动了大事件的发展。 那一日陈开需拍雨戏。入行多年早已对高压水枪制造的瓢泼大雨不以为意，却偏偏中了招。当天夜里便发了热，烧到糊涂。幸好，小胖虽是马虎却是位靠谱的助理，不放心陈开，晚上又来查看一次，才发现陈开早就高烧多时。张强本就有所惦念，发短信给陈开未有回应心里起了不安，虽怕见面会有尴尬，还是去敲了陈开的房门一探究竟。 “强哥？！”小胖开的门。 “你怎么在？”张强问 “不放心开哥就过来看看，幸亏我来了，都烧到39度了。”小胖对他说。 “那还在这儿傻等什么，赶紧的送医院啊。”张强挺凶的说 “开哥他不去。刚吃了退烧片了。他说睡上一晚上就能好。” 陈开早已吃过药睡的迷迷糊糊，忽然额头附上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让他更觉身上热得难受。 “陈开，陈开。” 听到张强的声音，陈开睁开眼，迷茫的看着他。只这一眼，张强心里极疼。送陈开去医院的路上，张强想通了许多。 迟疑畏缩，害怕前行一步，怕伤了他人，更恐受到伤害。 但若总是在原地踏步，却也丢失了获取快乐的机会。 张强自认从不是个胆小的人，怎会犯胆小鬼的错。 所以当陈开退了烧，对上的是一张极讨好的脸，对他说，“陈开，咱俩凑合凑合一块过吧。” “啊？”陈开被张强这句毫无浪漫可言的告白逗得心情大好，却还会逗他，“喂，什么叫凑合？” “啊？”张强也觉自己的话不妥，可说什么情啊爱啊他又说不出口。 “我这情况你也清楚。”张强望着陈开，说得动容“我真不知道你挺帅的一小伙瞧上我哪了。真的。但是我想说，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爷俩，以后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噗”陈开乐了，说“谁嫌弃你了，恶人先告状。” 这下张强也乐了。 于是，张强、陈开，自然而然腻歪到了一起。 陈开总喜欢问东问西，似个话唠。张强倒没那么多问题。他从不会问陈开为什么会瞧上他。 爱情么，本来就有点奇妙。 俩人决定在一起后，也不会对挚友隐瞒。张强的哥们弟兄讶然之余皆是送上祝福，张欣对结果也只笑着祝福。甚至地球那一头的段学磊都有两通跨过热线过来，一则对张强说祝你幸福。另一通打给陈开，要他好好待人，多多珍惜。 陈开问张强，“是不是段学磊还对他贼心不死？” 张强说“哪能啊。老段不过是走不出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陈开说你这话有几分道理。“可他应该还是挺爱你的。” 张强看他说得肯定，逗他，“你挺有经验的？” 陈开笑笑，说，“猜的。” 张强说，“可不带你这样的，咱俩才在一起多久啊，就想把我往外推啊？” 陈开作势大力推了张强一把。可张胖子岿然不动。张强笑哈哈的凑到陈开脸边说，“瞧见了吧。你推也没用。你推我也不动。就赖这儿。” 陈开实在想不懂，以前都能被自己逗得害羞的强哥，怎么越来越泼皮，语言上面也占尽了自己普通话不伶俐的便宜。偶然见蹦出来一句两句的双关语让他自己是面红耳赤心底甜蜜。 林森是陈开朋友圈里第一个知他和张强在一起的人。得知消息第一句便话“为咩？” “喜欢喽。”陈开说 “那你喜欢就恭喜先。”林森说“我是问你为咩钟意他。口味变化好大。” “钟意就钟意。哪需话为咩。”陈开这样答。 为什么喜欢张强。陈开也说不出。 大概不同年龄，总是要做不同的事情，会喜欢上不同的人。 二十岁的青葱年纪里乖巧懂事又嚣张叛逆，执意追求极钟意的那一款，高大威猛潇洒不羁。 三十岁的啷当年纪学着成熟从容，试着放下不适合的，努力争取最贴心适合的那一类。 吴弈知陈开新恋事时，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揽着老友肩膀入怀，笑得放肆，话，“我以为阿开要钟意搭档吴弈一生一世。” 陈开闻言哭笑不得，狠狠的拍了老友的头，“八卦杂志乱写的你也信。” “唔信啊。”吴弈笑得开怀，“哪敢想你会钟意我。” 陈开笑笑。 吴弈与他相识接近一十三载，也做足老友十三年。期间合作过许多剧，更有为人津津乐道的小警探三部曲。比许多观众最喜爱的情侣档都要多剧。 时间是最美妙的催化剂。 所以许许多多八卦杂志里，都登载着断背好故事。陈开暗恋吴弈。一写便也编足了十三载。 HK的记者比内地记者大胆得多。抓着花边消息追问当事人，不死不休。 “怎么可能。”吴弈似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儿，笑道，“阿开怎会钟意我。我想都不敢想。假的啦” 吴弈这一套路解释，也用足了十三年。 唔相信。 不敢想。 “为咩唔相信啊？” “做咩不敢想啊？” 一次，酒醉，陈开记不清这些话，自己究竟是讲了或是未讲。 应是未有。 因为转日又有八卦记者追问吴弈，陈开与你宿醉共度一夜时。吴弈话，“是啊。好浪漫旖旎的一夜。还有森少在。” “好啦，好啦，我已自曝许多，唔要问啦。你都知是博版面的大话啦。拜托不要再乱讲啦。好朋友好难得的。” 第19章 演员是个辛苦活。不知为何开拍的戏总是在反季节，夏日着棉服，冬季穿薄纱，太平常的事。六月的天气，厚重戏服下，汗水淋漓。陈开会让小胖买来许多冰冻饮料，招呼大家来喝，自己却拉着张强鬼鬼祟祟的躲到角落里分食那一壶陈记靓汤。骄阳烈日中这俩人特臭不要脸的昭告众人他们的甜蜜。 戏渐渐步入尾声，情慢慢发酵至正酣。 这部剧结束拍摄后，陈开因身体缘故不得不修养一段时间。早年连夜拍戏时，他一次坠马受过伤，养好后一直没过多在意。这一次拍戏，少不得吊威压、许多打斗，牵引了旧伤复发。陈开恐自己的不适影响全组进度，并不声张，只暗地里贴了膏药于旧患处。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人自然是张强。心疼爱人的身体，除了找导演调整拍摄时间外，也只能干着急。一个剧组上上下下许多人，多耽搁一日便是一大笔资金，无论是多大牌，只要能爬得起都得赶进度，所谓演员的职业操守。 幸好张强以前为了拍戏学了按摩手艺，手法虽不熟练，胜在悉心。无论他每日拍摄至何时，总要躲开伤患处帮陈开上按摩一个钟。陈开觉得那是每一天里最享受的一个小时。 陈开话，“强哥你真好。” 张强听了爱人的褒奖不无几分得意，“那是必须的。不对自己炕头好，对谁好。” 陈开听了吃吃笑得甜。 陈开挺喜欢“炕头”这个称谓。 张强第一次讲时，陈开被震得面红心跳加速。俗气又暧昧令人咋舌的称谓，让他指着张强鼻尖控诉这是赤裸裸的言语调戏、语言骚扰。张强闻言却乐了，问他，“你想到哪去了？这是我们老家的习惯。喊自己媳妇叫炕头。” 陈开听了笑吟吟的望着他，话，“谁是谁媳妇呦。” 许多事情上，张强都是依着陈开的。他觉得怎样好，便随他。吃喝穿着上如此，钱财投资上如此，连床笫之事也是如此。有时扮演纯情模样，有时上演火热片场，全凭陈开幻想。 “大老爷们的，怎么搞还不都一样。”张强没那么多麻烦。日子怎样过舒心，便是怎样过。 结束拍摄后，陈开同张强一同返回的HK。许久未入住的家，因林森的托管未蒙上一层尘。张强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后，问陈开，“想未想过在内地置个家。” “那也要我买得起。”陈开拿出面对记者时的官方套语。 “你每月的租金也够还贷供房了。”张强说，“况且也不一定要你买房，搬来我那里就好。” 张强又说“你也知道我经济状况，住的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好在周围环境还不错，面积总要比这里大上许多。你不嫌弃就搬来一起住。” 陈开知张强难得对自己开一次口，自己很难拒绝。况且，他还是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 “让我想想吧。”陈开对张强说。 张强说，“好。”他怕他家炕头总会想很多，为避免尴尬，立刻转移话题，问“明天就去看医生吧？” “大佬！”陈开抱怨道“刚返家，自然要先会老友，吃喝玩乐舒心几日。” 张强看着他撒娇便无可奈何。 “强哥，好不好嘛？”陈开势将耍赖进行到底。 “你这小子。”张强抱住他，轻轻的亲上一口，“总是太赖皮。明明知道我想法。你不喜欢，我由着你还不行。还必须磨到我说好。” “嘿嘿嘿嘿。”被说中了自己诡计的陈开露着小虎牙干笑，“我知你为我好，担忧我身体。可是黄医生好难约的，我要和他预约后才可以治疗。所以，等待时间先玩个痛快喽。” 张强说，“我早已替你约好时间。明日上午九时或者下周一上午九时。你要见朋友，那一会就取消明天的预约。” “你怎会知我看黄医生。”陈开知张强一向好脾气，也有些耐心，却仍未能料到爱人早已为自己安排一切妥当。甚至连他的贪玩都计算在内，预约了两个时间。 “能有多难。”张强说，“打电话问洪姐就知道了。这头也算有熟人就做了安排。” “我们明天去看黄医生吧。”陈开笑着说，“不能拂了你的心意。” 说完，陈开同吴弈、林森讲起了电话。对于老友们有爱人无朋友的控诉只得笑着连连赔罪，并将老友们有异性无人性的过往史翻出一一反驳。 经黄医师看过，陈开的旧患并无大碍，只需针灸按摩一个疗程即可缓解。每日的按摩，张强都同陈开一起出现。不大的地方自然会被拍到。张强问陈开是否需要前后出门。陈开反问他你介意。张强乐了，大大方方拉着炕头的手。拍摄到二人携手照的狗仔都十分惊诧自己的好运气。从来都似一只小刺猬的陈开，竟会不避嫌，还笑得甜蜜。好大的转变。 待治疗完毕，俩人也手拖手逛足夜景。陈开找到房东退了租，收拾房间，物品打包。老照片、旧影带，甚至还挖出了做DJ时的黑胶碟、初次录影时的录影带。趁张强返内地的日子里招呼着老友们过来看。几打啤酒，几包薯片、陆记烧鹅、陈记靓汤，三位老友看着借来的录影机播放出的模糊画面，沉默无声。 “阿开。”吴弈仍是脾气暴躁、怒气冲天，“点解要搬家。” 陈开笑着看他，话“省租金喽。” “我替你付。”吴弈答得快，“不要走。好唔好？” 陈开凑到他身边，头仰在他的肩头，话“其实，现在我一年都未必回来几天，搬走与现在并没什么区别。” “那不一样的。”吴弈说，“你有家在这里，我或森少帮你看着，你还在我们这里。等你搬了家，就不同了。” 陈开听到他说得哽咽，心里又泛起了许多难过。 “衰仔。”陈开轻喟，目不转睛的盯着模糊的电视画面。那是吴弈拍的第一部戏，他也不过是第二部。飞扬少年，青葱岁月，好傻的演绎，毫无演技。 不过转眼，已是十年前。 第20章 陈开有过一段暗恋。 他爱吴弈。 正如狗仔撰写了十余年的狗血暗恋情那样。陈开进行了一场全港人都知的暗恋。 还持续了近乎二十年。 “其实你没有那么爱她，没有深陷到无法自拔。”一段日子里，陈开唱K时必点的一首歌。 唱了许多年。 然后，陈开似是故意在好友面前秀歌技，总会点上林森的一首曲，声嘶力竭唱着“如果可以恨你，全力痛恨你，连遇上亦要躲避。” 每当这时，林森会不满的抱怨，“阿开，你有多厌我这一支曲，非要让我听腻。” 到了这里，吴弈多半会夺过另一只麦，同陈开一起折磨森少的神经，哪管曲音高低，协唱那一句“我对你，这一生，哪个可比。” “吴唱K”陈开不满自己的出色演绎被吴弈这跑调王带坏了，不满的吼道，然后一脸怒气的坐到沙发里，不出声，生闷气。 陈开问过自己许多遍，阿开你钟意那个衰仔哪一点？ 没有答案。 大抵算得上一见钟情。 然后，日久情深。 便是，苦恋。 不是没做过争取。欧洲拍戏的日子，露骨的暧昧，甚至狂欢会后佯装酒醉爬上了吴弈的床，这些都试过。那夜吴弈果然好心老友，当他酒疯，贴心呵护整晚。感动对方悉心，遗憾自己的胆怯。不了了之的告白，更深陷一步的情海。 不是没被他伤过。同性绯闻闻名街头巷尾即拜吴弈所赐。那时，吴弈结识女仔，不知何故将陈开那癫狂一夜当糗事笑话告知女友，女仔又描绘给三五好友，直至狗仔报道，精彩纷呈多版本有趣妙故事。陈开被记者问时已是火爆三丈，当即话以后到吴弈家附近都会绕道而行。对自己心狠的信誓旦旦。吴弈只须一句，sorry阿开。陈开即没了火气，甚至劝慰老友，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 林森说他一向偏心。陈开不语。 人的心本就生长得偏，不是么？ 我爱你，我只爱你，随后才是我自己。 陈开拍过戏的一句肉麻台词，被他讲得深情几许，感天动地感动自己。 不是未想过得不到才觉最好。并非那般热爱，只是放不下情动时的自己与往昔回忆。一度，陈开险些真的信了这一种真相。自我催眠麻痹，却在吴弈与女友分手后瞬间破功。 他笑，他便笑。 他哭，他便痛。 哪想扮情圣，只知极心痛。 他话，衰仔，总有一日，你会遇见一人，那人爱你极真挚，那人待你极真挚。此前种种经历只为让你知幸福得来从不易，方会珍惜。 陈开不知这席哄人的矫情话吴弈信或不信，他自己不信，却暗暗期待。 总有一日，会遇见一人，令我远离悲伤送我温存；总有一日会遇上一人，令我释怀放低你。 所以，陈开遇上了许多人，谈了许多情。遗憾是，未动过心。 待他好的，心怀感激。待他差的，也不怨憎。因他，自始至终，并不真诚。 林森话他鬼迷心窍。北上的前一夜。他不否认。 林森视他如胞弟，疼惜。 陈开心底却永难拔除一颗刺。 吴弈的话，林森是最好的朋友。 陈开厌恶这样心胸狭隘的自己。离港亦是逃避。 至此之后，有了距离，再多热恋不过思念。总好过日日相见却时时扮戏。 所有痴恋总有终点，时间真是最好的忘却剂。 高老爷子的同志电影国外影展大获成功，让它跌跌拌拌总算过了上映审核。票房不错，口碑不错，颁奖礼上自该占有一席之地。 张强，陈开双双提名最佳男配角。媒体语，同组兄弟较量争奖项。获奖名单爆出前的几日，陈开真心希望张强可以获奖。为他奔波选衫，为他暗暗祈祷好运气。 甚至，亲手调好染发膏，替他染发遮住些许白发。张强逗趣，这是岁月浸染的魅力。陈开见了却觉心酸。骤然心疼，不再只为那一人。 终有一日，会遇见一人，令我远离悲伤送我温存；终有一日会遇上一人，令我释怀放低你。 终有一日，遇见一人，令我不再似剧幕男配角，远远望你暗自痴心。 他会待我极好，自那日起，我便同他成为彼此生命中极重要的那个主角。 ——正文完—— 番外：那些或写或未加进去的片段 他想告诉吴弈一句话，他一直想告诉吴弈这句话，“阿弈我钟意你，我好钟意你，”他甚至曾想过，若是吴弈被吓到，他便求他，“阿弈，你先别出声，你看我表现，试着钟意我，好唔好？”他想若是他哭，吴弈是舍不得的，半推半就并非毫无希望。然而他从未讲出这一句真心话，因他更舍不得让吴弈为难。 ＊＊＊＊＊＊ 陈开带着全部家当住进了张强的家。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张强早在半年前就对房间重新进行了装修。 陈开问他，“就那么确定我会搬来？” “哪能啊。”张强坦率的说，“只是我寻思着如果你真能过来，我买不了新房子给你，好歹也得重归置归置才显得咱特别有诚意。” 陈开又问他，“我搬进来住，宝儿那怎么说。” “宝儿可喜欢你了。怎么？”张强抱住他说，“我知道你会担心咱俩这事不好说。但其实，你没必要多虑。一来，他总在他奶奶那儿。咱俩都忙没人照顾他，还是放我妈那儿比较好。再说，我也没打算瞒他。可能他一开始接受会困难，但又不是什么错事。早晚他会长大，到时就懂了。” “你倒是想得开。”陈开觉得张强想的过于简单。 “横竖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还不让自己过得痛快点。又没碍着谁。” 陈开沉默不语。他觉得张强待他太好，也许张强不觉得什么，可对他来说，感动之余又难免心中稍许不安。不是怕失去，更怕的是辜负。 临近年末，高老爷子的那部电影后期总算是制作完毕。张强同陈开作为参演人员，提前看了样带。观影后，俩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返家途中，陈开问张强，“这电影能上映吗？” 张强摇摇头表示不知。 直到进了家，陈开又问张强，“若你是男主角，你会选哪一个？” “什么？”张强问后似乎明白陈开纠结什么，笑笑说，“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如果而已，假设一下？”陈开追问 张强笑了，说“你啊，也是网上说的什么文艺青年。哪那么多如果。再说了，俩人都好好的哪还会想着前面。要放我身上，这事根本就不成立。” 陈开相信张强的答案。张强是那种活得磊落的人，喜欢的必然不会分手，分手了势必不再留恋。陈开也很希望自己可以做这样的一种人，也一直尽力活得潇洒一些，然而总会时不时的回到原地。看了一幕戏就能引起许多感触。高老爷子电影处理的是开放式结局，陈开看时便想哪一个是他希望看到的结尾。思来想去，他想他还是希望剧中人可以遵循自己心意，无须管世间纷扰，和他爱的那一个人走到一起。 高老爷子借助了一些关系，凭这部戏入围了一个电影节的单元展。在国际影帝有那么点印象分的段学磊势必会飞去替影片造势。陈开因为早先签了一个代言，需要拍摄广告的关系走不开。张强处于两部戏之间的修养期，没什么事，也必然去支持恩师一把。陈开帮张强收拾行李时，忍不住旁敲侧击，问他“和段学磊一起走红地毯再结合影片故事，该会一场热闹吧？” 张强说，“宣传造势呗。” 陈开望着张强，认真的看着，说“我一直不明白段学磊他怎么就舍得把你给丢了。” 张强听到这肉麻兮兮的话乐了，“也就你拿我当个宝儿。别人谁看的上我这糙老爷们啊。”张强安抚自家炕头。忽然话题一转，“要是念念不忘，怎么也是你小子更招人惦记吧。” 陈开闻到了一股醋味噗的就笑了。 张强前一脚刚踏上飞机。 ＊＊＊＊＊＊ 吴弈和林森的突然出现令陈开十分意外。吴弈应该在HK拍大剧，而林森应该跑电影的宣传，而此刻这俩人出现在小岛的沙滩上，迎面朝他走来。时间地点全不对。吴弈真诚十分的对陈开say sorry，“那天连夜赶工，我真不知coffee身体已经那样差。” 陈开拍拍吴弈肩膀示意对方无须过多介怀，想想，才说，“其实我也该话sorry与你，要算起来，coffee也算你的仔。” 从吴弈迷惑的表情里，陈开知这衰仔肯定早就忘记了，解释道，“某个衰仔赠我的生日礼物。” “想起了。”吴弈笑笑，感慨道，“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真仿似就在眼前。” “好久是多久啊？”陈开问他，果不其然对方又是答不出。陈开拍了一下吴弈的头，挂紧他的脖颈，嗤笑道“扮沧桑呢，不适合吴大少您。还是扮痴心人比较适合。”吴弈再好脾气也听得出陈开话中的挖苦意味，哪里肯让他凭白的欺负，一把揽住陈开的手臂拉他入怀，一只手还不停的搔他的痒。 “喂喂，救命啊。”陈开最是怕痒，还未被吴弈碰到自己已是笑不停歇。“森少，救命啊，管管你家黑皮仔。” 林森才不管这些幼稚行为，只看好戏一般坐在沙滩上看这二人逗闹。林森是个太聪明的人，所以总能揣摩得清陈开的那点小心思，小心眼。早年有记者知他们三人感情亲厚，关系非常，便在和吴弈做访谈时问起谁是吴弈圈中挚友。那时正是林森、吴弈的古装剧宣传时期，单细胞的吴弈顺着记者的提问就爆出了林森的名字。见了报道的林森顿觉不妙，果不其然，陈开自那之后总会代替吴弈发言，宣传其圈子最好的朋友是林森。林森每每听到都想问他小朋友你幼稚与否？有时也会起了坏心眼顺着话说，系啊系啊，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再看陈姓小朋友一副遭了冷落的悲伤面孔，林森真的想说你自找的啊。 早年是赌气，后来是习惯。陈开总会称吴弈为某某家的衰仔。吴弈和言小姐拍拖，便是言家的衰仔，吴弈同张姓美女绯闻，就是张家的衰仔，说的最多的还是森少家的衰仔。吴弈粗条只知陈开挖苦自己，却从未细想过许多。陈开被吴弈挠痒笑至脸红红，喘不透气。见他真的随时要厥过去的可怜相，善良如林森还是走过去解救招欠在先的人。 “好了好了。”林森对吴弈说，“你再逗他，他非晕死过去。” “我哪里有那么弱！”刚从苦海挣脱的陈开这会儿又开始讲大话 “好好，那您二位继续。”林森逗他 “那谢谢森少喽。”陈开凑到林森身边坐下。 “哇。你不用谢的这样夸张吧。”林森对上陈开难得的正经表情，打趣道 “我谢谢森少将衰仔带来，一同安慰我。”陈开说，“我知肯定是你拉他过来的。” “这你也知！？”吴弈惊讶陈开的预见性却恰好暴露了自己果然是被林森拉来的事实。 “为何不知啊？”陈开说道“哪一件会不知。躲得远远的都有人讲我知” 吴弈听得出陈开是在说自己前些日为了恋情烦恼而向老友抱怨求安慰的事。面色不禁一沉，气鼓鼓的说，“那就sorry喽。” “喂喂！”陈开未料他事到如今吴弈仍是放不下，暗暗后悔自己的逗趣。 “老友来的。怀抱永远向你打开，随时欢迎骚扰。”陈开承诺。 “那为何coffee去世你都不话我知。”吴弈反问。 ＊＊＊＊＊＊ 后来见到段学磊的扑腾，张强和他一句，你又是何必呢。一个人在外漂泊纵然再风光也还是挺艰辛的，回来至少还有些兄弟在，俩人在一起那么久，就算分了手，可也还有多年的兄弟情份在。张强把这些话都掏心掏肺的和段学磊说，却让对方更难过。 ＊＊＊＊＊＊ “我一直以为段老师哲人气质，现在才知道您才是真…… “老段他……”张强回忆道“老段他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张强…… ＊＊＊＊＊＊ 林森是那种目标明确，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走该走的路，看似潇洒不羁实则按部就班从无差错；吴弈一派天真根本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虽浑浑噩噩度日却总自得其乐；陈开是清醒的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利弊全知晓，却总不会去做，看似乖乖牌实则最叛逆。陈开也知自己的毛病，既不想从众变得没有自我，却也不能洒脱至极的全然不顾只随自己心意。所以浮沉多年，总在往返走路。 ＊＊＊＊＊＊ 张强早就想和段学磊说一句，你又是何必呢。一个人在外漂泊纵然再风光也还是挺艰辛的，回来至少还有些兄弟在，他们俩在一起那么久，就算分了手，可也还有多年的兄弟情份在。 段学磊一直不否认自己混蛋，却总能用痴情这个词来替自己开脱，有时段学磊甚至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爱张强，他只是更爱年轻时的自己，可以那么的快乐。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找一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别让自己太难了。” ＊＊＊＊＊＊ 陈开也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才又和段学磊上了床，还挺热烈、激烈、刺激的玩了好几种花样。段学磊摸着床头的烟盒，给自己点上支烟，问陈开，“想好了没？” “什么？”陈开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他应该是真的不怎么抽烟，刚吸了一口就咳咳的咳了起来。 “我们重新开始，等这戏拍完了。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段学磊说道。 陈开问段学磊“去哪？” 段学磊笑笑说，“还真没想好。法国、意大利哪里都行，随你选。” ＊＊＊＊＊＊ “喂你怎么和他做起朋友？” “谁？” “李宗仁啊” 是啊是彼时年少觉得对方辜负自己，现在想起真要怪那时所信非人。又能怨的了谁呢 ＊＊＊＊＊＊ “不会演gay是因为影片宣传会走向演员个人情歌的卖点而忽略了片子本身的内涵。对同志群体和影片都是不尊重的。”段学磊当年是这样向陈开解释自己拒绝一大片的原因的。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