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打不开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苏宇推开了我们,走远了一点,背对着我们,他用袖子蹭了蹭脸又拿出烟抽了两口才转过头,我没发现什么异样。他走到了我身边微微低下头,他的手放在我后脑将我向前推了推,我们的额头抵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 “小语,无论如何我和炎峰都会保护你,记住我这句话。” 他说完走到麻姐面前,由于是背对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就听他说:“麻姐,别碰安景语的案子!” 接着他就带着很多人离开了。洛炎峰拉着我的手也跟在了他们身后却被桑致轩挡住了:“发生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洛炎峰推开了他拉着我就走。 我以为会随着聒噪的人群到警局,没想到洛炎峰将我带回了家。我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死没死,可我就是问不出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卡在喉咙里,阻止我发声。 我想起了妹妹临死前说的话,就推开大门走了出去,我不太记得路怎么走,也无法问路。走错了,就再回到原点继续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黑了的时候我才找到原来住的房子里。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走到房间的写字台前。这个写字台有一个抽屉,两侧是两个小柜子,形成了一个倒凹字形,空出来的地方正好塞进了一个箱子。我将箱子拉出来,果然在箱子后发现了一个用大量胶条粘好的小盒子。我用剪刀剪了很久才拽下了这个小盒子,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存折和一封信。 我先打开了信,歪歪扭扭的字体:“哥哥,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我已经死了,我想我一定是因为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才选择自杀的吧!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想起原来的事,你没有失忆,我知道的,不过你选择忘记我也能理解。我见到了那个像火一样的男人,他跟在你身边。我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你也不要相信他,原因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存折是我一直以来的积蓄,虽然我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可我希望你不要觉得脏。最后,记住!我爱你,哥哥。我希望当你想起一切的时候,不要恨我。” 安景芊的署名让我不能自控的大哭起来,我不断的幻想着她死时候的种种,我幻想被利刃一刀刀割在胸前的感觉,我不停的颤抖着,不……不要这么对她!我倒在地上将信搂紧在胸口……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我手里还握着那封信,信已经被我抓的皱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就发现存折就那么静静的放在我的枕头旁,我拿起它竟然发现它是那么的沉重。 存折上的金额让我惊讶,我再次忍不住的心痛,这些都是我妹妹用她自己换来的。给她这些钱的人也许是个非常胖长相非常恶心的中年男人;也许是个已经50岁的老头;甚至是一个有着奇怪趣味的男人。 我不敢再往下想,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这些她用无数的耻辱换来的钱留给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软弱的男人,一个连妹妹去卖身都没办法阻止的混蛋,她为什么还要爱我!还要叫我哥哥? 我闻到了淡淡的烟味抬起头,发现洛炎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我想起那个永远也打不开的房间站起来,今天就算砸我也要砸开它!我走到那个门前,使劲的扭着门把手,依旧无济于事,我拿起一把椅子想要砸开它,可看上去并不结实的门板却好像纯钢一样连个痕迹都没有。我用脚不断的踹着,都没有用。我放弃似的不断用手拍着门,如果里边有人请打开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执着于这道门,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要打开这道门,我就可以知道一切。 被人拉住手臂,我转头发现洛炎峰看着我的表情很奇怪:“你在干嘛?” 我郑重的说:“我要打开这扇门。” 他紧紧的皱眉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怪物,我看他对着门看了看,又摸了摸我的头:“你说的门在哪?” 我觉得他眼睛一定出了问题,我抓着门把手:“就这里。” 我放下手看他将手放在了门把的地方,却神奇般的穿过了把手,就好像他是一个魂魄一样。 我脑子里一下子闪现了妹妹说的话,说不要相信洛炎峰的话。我看他还在研究着那扇门,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抓起桌边的椅子,这时他正好回头看我,我不自然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抄起椅子就想砸向他。可我看着他的样子就是怎么都下不去手。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会害我,如果他想,他有无数的机会。他走过来将我手上的椅子抢过去,我知道他生气了。我想离他越远越好,算了一下大门和自己的距离,一下子跑了过去,我马上抓到门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紧接着我就被他制住了双手。他拉着我到了房间,从我的柜子里抽出了两条腰带,然后又把我拽到客厅,将我手脚都绑了起来。 “你最好给我闭嘴,你知道我现在很不爽,对吧?”他说完拿起手机去了另一个房间打电话。 一会儿苏宇就来了,他踹了洛炎峰一脚,解开我身上的腰带。 苏宇跟洛炎峰眼神交流了一下才再次看向我:“小语,你确定这个屋子是两室一厅吗?” “我住进来就是。”我对他们的两个的表情有些不安,可还是点点头。 苏宇认真的对我说:“可你的房东并不这么说。” “我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才开口:“我查到了你房东的电话,打电话问过他了,他这间房子是一室一厅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租赁协议。”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骗我,不可能!明明那个房间就在那儿!”我指着那个房间说。 苏宇没有再开口,只是温柔的对我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之后我和洛炎峰就回了家,虽然我很清楚自己对洛炎峰的感情,可是妹妹的警告不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收不住对他的感觉,却还是和他保持距离。 苏宇带了一个奇怪的人来见我,那人总是微笑着,可看在我眼里却很可疑,后来是洛炎峰赶走了他,我想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医生吧。 苏宇将一张照片拿给我看,我发现那是一面墙,稍靠右侧是一扇门,有些眼熟。我将照片里的事物叙述给了苏宇。苏宇告诉我这张照片就是我家的那堵墙,只有一个房间。我不相信的将照片撕碎,不可能,难道我真的有病吗?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要…… 可能是看我很激动,所以苏宇妥协了,他不再致力于改变我的想法而是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我妹妹的尸体已经不能再留下去了,该做的鉴定已经都做过了,他认为可以交给我处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苏宇拍着我的头:“放心吧,小语,我会帮你的。” 我看着他想了很久才开口:“我可以问吗?” 他对着我温柔的笑了,他的胖脸因为这个笑而变得无比温暖:“想问什么?” “我妹妹她……是自杀吗?” 他明显感到意外:“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将妹妹留给我的信交给了苏宇,他看过之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洛炎峰,然后还给了我:“你妹妹不是自杀,她脖子处很明显有被勒过的痕迹,而且,她胸前的伤口也是22道。” 听着这个特征我彻底疯狂了,抓着苏宇的手,想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不是成俊!对不对?不是的不是的!” 我控制不住的不停摇着头,忽然有人揉了揉我的头发,是洛炎峰。由于我是坐在沙发上,他就蹲在了我面前:“放心吧,你男人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我像着了魔般平静下来,洛炎峰依然在对我微笑着,我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他没有阻止。 我穿着白色的西装,手里捧着妹妹的黑白照片的感觉就像在拍一部滑稽的烂片。洛炎峰穿着黑色的西服坐在我身边。苏宇推开门示意可以走了,此前,任何事我都没有管过,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洛炎峰拉着我站起来,他搂住我的肩,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好像是在安慰我一样。为了怕我和洛炎峰现在住的地方暴露,我们是从苏宇家离开。 出了苏宇家的门口,我就看到很多不认识的人站在电梯口,他们看见我出来都站直了身体,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衣服,让我真的有种参加葬礼的感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的妹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洛炎峰搂着我走进电梯,苏宇留在了电梯外面,对我说一会儿见。 44.葬礼 走出楼口我又看到了很多人,甚至还有麻姐和桑致轩。他们都郑重的对我鞠了一躬,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洛炎峰拍了拍我的肩,示意回礼。我学着他的样子对着他们微微欠了欠身。接着洛炎峰拉着我进了他的车,一路开到了火葬场。 苏宇没有让我靠近那个地方,只让我和洛炎峰等在车里。之后我又被带到了一个墓地,麻姐还有很多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风有些大,我以为会下雨的,可只是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 我看到写着妹妹名字的墓碑,字是黄色的,墓碑上有一张被缩小了的照片。这时洛炎峰接过了我手里的照片,有很多人已经打开了墓穴,还铺上了一块红布,这些我都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一种习俗吧。 我用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接过苏宇递给我的骨灰盒子,骨灰盒很精致,让我有些颤抖。苏宇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走过去将盒子小心的放进墓穴里,我跪在墓穴旁看着这个盒子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蹭了蹭的我的脸,我转头才发现洛炎峰也跪了下来,他食指稍稍弯曲,刮着我的右脸,我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让我有些害怕。 洛炎峰轻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不要理他们。” 我掏出口袋里的存折和一封我写给妹妹的信放在了骨灰盒上,想起身却发现腿疼的厉害,又是洛炎峰拉着我站了起来。接着我看着别人将墓穴盖子盖好,封好。 苏宇将一大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墓前,麻姐拿出了一个很大的三层食盒,将一小盘一小盘的食物摆在墓碑前,有点心、小菜、肉和水果,很精致。我对着麻姐深深的鞠了一躬,她用手拍了拍我的头顶,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对她摇摇头。 苏宇招呼着这些人离开了,我不想走,还想再待一会儿,苏宇没有勉强,他跟洛炎峰说了个饭店名字就离开了。洛炎峰坐在墓碑旁点起一根烟抽着,我抚摸着墓碑上妹妹的照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我很想就这么坐一辈子,陪她一辈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炎峰碰了碰我的手臂,我回头看他拿着一个苹果在吃,他递给我一块点心:“吃了它,能让你胆子大点。” 我接过点心尝了尝,很甜。 天渐渐的有些暗,洛炎峰已经不知道抽了几根烟,他终于站起身拉起我:“走了,去跟老苏汇合。”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发现他小心翼翼的将烟头和烟灰都放进了已经空了的烟盒里。 可能是墓地离饭店有些远,到了饭店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跟着洛炎峰走进饭店大厅,发现除了三桌有人坐剩下的桌子都空着,而且服务员也都是一身黑。洛炎峰拉着我坐到了中间的桌子旁。 我一抬眼就可以看清所有人的表情,他们都很严肃。这时候服务员才开始上菜,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桌。所有人都没有动筷子,我也没有,我就那样看着他们,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还不太能接受妹妹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可我听说我妹妹不是自杀的。” 所有人的愣了愣,可又很快齐刷刷的盯着我。 我深深的对他鞠了一躬,之前的岁月里我肯定没有这么真诚过:“我想抓住杀我妹妹的凶手。” 这句话出了之后,他们忽然鼓起掌来,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苏宇和洛炎峰一左一右的也鞠了个躬,然后苏宇揉了揉我的头发,洛炎峰拍了拍我的腰。 之后我就坐下,苏宇示意我要第一个夹菜,我只好伸出筷子。大家其实都没有胃口,但我也知道这是必须走的一个形式。 麻姐忽然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妈的!你们是不是老爷们儿!来人!服务员!上点酒!”她说完对我笑了笑,之后的场面完全不同了,大家都开始碰杯,最后演变成很多人都酩酊大醉。 苏宇和几个没喝醉的人只好一个个将他们送回家。我没吃多少菜,却也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洛炎峰始终没有动杯子,可他一个人都没有送,而是带我回了家。推开门我脚步有些不稳,被他拉住坐到了沙发上。 他坐在地上看着我:“忍了很久,哭吧。” 他话音未落我就大哭起来,其实并不是不想哭,而是没有眼泪。可经过了今天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妹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和出嫁不同,而是再也见不到她了。那种感觉很奇怪,我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却还不太能体会,就好像做了一场梦,等梦醒了,她依然会在我身边的感觉。 酒精的作用让我头晕,可是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是可以麻醉自己的方法却让一切更加的清晰起来。哭了不知道多久,由于抽泣,我还咳嗽了起来。温热的白色毛巾擦去了我的眼泪,洛炎峰的脸无比的认真。 我也坐到地上看着他:“我听见了。” 他扭着毛巾反问:“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喝多了,嘴有些不听使唤:“你讨厌我,觉得我贱觉得我恶心。” 他微微错愕却还是“恩”了一声。 我认真的对他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离开你。” “因为可以利用我和苏宇帮你找到杀你妹妹的凶手。”他的语气没有起伏,明显不是问句。虽然和我心里想的有一些差距,可我还是点点头。 他放下毛巾:“放心吧,即使没你的拜托,我和苏宇也会那么做的。”他说完起身走向卫生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开口:“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我听他“恩”了一声又再次流下眼泪。我不是一个忠实欲望的人,如果我和洛炎峰再保持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无论对谁都会造成尴尬。 第二天苏宇就来了,我本来以为可以放松心情的时候,他却带来了另一个案子的消息。我想他是希望转移我的注意力,想让我尽快恢复原来的样子,所以我不能令他失望。 原来那天跳楼的乔月并没有死,因为消防员及时放开了气垫,显然乔月自杀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的。当郝琴琴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发疯般的咒骂乔月。苏宇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这个案子没有被害者。我完全惊呆了,明明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通过苏宇的叙述我明白了缘由。 除了张楠楠之外的5个女人其实过的都不如意,有着各自的烦恼。她们自从毕业之后只要见面就会吹嘘自己的幸福,渐渐的演变成了攀比和对彼此强烈的嫉妒。 董环和乔月凭借着事业骄傲;郝琴琴的有钱丈夫令她自豪;翟子欣老公对她的疼爱让她总是口若悬河;董浩然的家世令她可以毫无烦恼的轻松度日。 可是这5个女人同时又从别人那里不断的打听彼此的不如意,一个人无论多快乐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董环由于自己的母亲总是想再婚,对婚姻多疑的程度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她不断的翻看自己丈夫的手机,跟踪他监视他,让他丈夫产生了离婚的念头。 乔月和男朋友其实过的并不如意,虽然两个人感情不错,可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男朋友家里嫌弃乔月不是本地人,经常给她脸色看。 郝琴琴过着虚有其表的富裕生活,丈夫一次次的出轨已经让她忍无可忍。 翟子欣的老公虽然对她很好,可由于她自己的懒惰始终没有稳定的工作来源,她老公又是一个毫无远大志向的人,两人总是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不休。 董浩然虽然家世显赫,可每个相亲对象都嫌弃她的脾气,她被很多个男人拒绝,慢慢的在公司也变的臭名昭着,很多人说她即使有大把的陪嫁品也没人要。 其实这5个女人本可以彼此帮助,相互支撑的解决彼此的家庭困难,可她们却因为相互嫉妒别人幸福的一面而彻底毁掉了这种可能性。她们不是朋友,她们只是一群虚荣需要别人赞美的女人。 这种情况终于在一次晚上的KTV里爆发,她们歇斯底里的挖苦对方,破口大骂,到最后才忽然发现彼此间维持的表面友谊已经深刻到了憎恨与厌恶。她们在无数个瞬间有想杀死对方的冲动,所以与其这样,不如集体策划一次谋杀。 杀死董环的人是郝琴琴雇佣的健身馆教练,之后在那个教练房间里搜到了带血的斧头,那个教练由于缺钱答应了这个无聊的提议,却开始受到良心的谴责而不敢扔掉凶器。 45.谋杀中的自杀 董环的死法是乔月想到的,因为在5个人之中董环是最喜欢大吼的,所以将头颅割掉她就再也发不出声音。董环穿的是郝琴琴买来的衣服,虽然郝琴琴故意买大了很多号,可穿在董环身上还是很费劲,董环到死都想过上富人的生活。 翟子欣的死法是郝琴琴的建议,她真的受不了翟子欣没事就说不停的嘴,一定要让她一次就死掉才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翟子欣和董环都认为郝琴琴没胆量自杀,那么不如让她感受一次警察的审讯,给她来次精神的折磨。 董浩然那么高傲的女人根本没办法忍受别人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就决定自杀。 可这4个女人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乔月会犹豫,就是这个犹豫之下活命的乔月,才真正的揭开了这场闹剧的谜底。 乔月说当她推门看到董环死状的时候,她真的吓到失禁了,却又不敢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翟子欣死的太惨了,更让乔月开始后悔当初和她们一起发疯执行这个一起去寻死的计划。可是当她想起她们的幸福,又嫉妒的要死,便还是站在了天台上。可当风真的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她又胆怯了,直到发现气垫马上要冲好的时候才一跃而下。 我忽然想起那时候洛炎峰对我说的那句话,也许他也是知道气垫冲好了才愿意陪我跳下去的,可是苏宇又为什么拉住我们呢?难道他不知道气垫已经冲好了吗?作为一个男人,我知道自己的性格软弱了一点,可我真的看不懂女人之间的感情,她们是看着别人的痛苦而越过越好的吗?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张楠楠没有参与到这疯狂的自杀事件里,以她的做法,她要么是看透了,要么是根本没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 张楠楠的家世并不显赫,只能说是富足,她的父母相当恩爱,这是街知巷闻的。可重点是张楠楠这个人本身,她才26岁,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已经是极为出名的体育评论者,为国外多家媒体撰写评论报道,在欧洲很多国家已经名声赫赫。我不知道这个叫张楠楠的是如何忍住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的,她明明比其他人都出色却愿意让别人把她当成个没有工作总是窝在家里的笨蛋。 她的男朋友是国外的一个三线演员,虽然不出名,可是却极为疼爱她,被国外的很多论坛传为佳话。他们二人都相当低调,怪不得国内没什么人认识她。毕竟她是个写手而不是个明星。 苏宇对这件案子很明显是觉得又惋惜又愤恨,我忽然想亲眼见见那个叫张楠楠的女孩,苏宇和洛炎峰显然也都有此意。 我们并没有在警局见张楠楠,因为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结论,我们并不想给她造成困扰。当然,她本可以不见我们,但她还是来了。作为当事人,她可能有些感觉,但未必真的知道事情的始末。显然她是为了真相而来。 听苏宇说完经过,她笑了笑拿起了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一些从没经历过风雨的女人就会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嫉妒。” 苏宇的笑有些悲伤:“那你又干嘛为她们哭呢?” “不知道啊!眼泪自己往下掉。”我递给她面纸,她对我笑了笑继续说,“之后我去看过琴琴和乔月,她们都不想见我。我想她们可能从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如果她们要我一起参与她们的自杀计划,也许我可以阻止也说不定。” “不,你阻止不了。”洛炎峰静静的说。 我皱眉问他:“为什么?” “因为女人的嫉妒是没人阻止的了的,那是一种天生的罪孽。”苏宇好像有感而发,让我猜测可能他原来也碰到过这种案子。 其实我很怀疑这些女人真正的目的,董环的死也许是她再婚的母亲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翟子欣的被人谋杀,肚子里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无形中惩罚了她的丈夫;郝琴琴作为一个杀人犯也许会让自己老公的名誉受损;董浩然的父母一定为自己女儿的死伤心欲绝;乔月自始至终知道所有的一切,我敢非常肯定她再也无法过上幸福的日子。她们到底是真的嫉妒彼此而疯狂至此还是她们自私的想让自己周围的人痛苦,我想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之后苏宇告诉我,郝琴琴的故意杀人罪和教唆杀人罪很可能成立,而乔月也有可能被判包庇罪或是其他罪责,因为无论是商量好的谋杀或是自杀,始终都已经是刑事案件。 明明是自杀的案件却借由他人的手完成,我真的不知道该说这些女人勇敢还是懦弱。生活的重压都没能压的她们喘不过气,倒是别人的幸福让她们嫉妒到死…… 我不同情她们,因为她们没有什么值得我同情。她们天天算计着别人的幸福,想看其他人的笑话,现在才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也开始积极行动起来,回忆着成俊身边的人和他常去的地方,可始终一无所获。苏宇和洛炎峰总是到了事情有结果的时候才会告诉我,所以我想他们做的一定不比我少,只不过他们不会轻易的告诉我。 我妹妹的胸前也是22道伤口,她在死前曾经激烈的搏斗过,而且她的腿在死前被打断了。我想起妹妹给我打电话时候的情景,也许她那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想起电话,就不难想到我妹妹死的时候手里像抓着什么东西的姿势,我也就马上想起了妹妹的手机。打电话问苏宇,苏宇表示在现场和我妹妹经常拉客的地方都没找到手机。 想起曾经有人说我妹妹住在一个民工家里的事情,苏宇说已经查到了,稍后就会接我到那人家里看看。我马上起身走到房间换上了干净纯白的短袖T恤,天气越来越热,竟然让一向好脾气的我烦躁起来。 我焦急的等待着苏宇的到来,可来的却是洛炎峰。我们之间现在有些尴尬,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我心里知道有一天会分开,可还是对他偶尔的温柔充满了希望和感激。我马上起身跟他走出了公寓大楼。 坐在车上我忍不住有些冒汗,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不是一个曾经差点就变成我妹夫的人,他会很爱我妹妹吗?如果他很难过我要怎么劝他?我妹妹有在他面前提过我吗? 一份资料扔到了我的腿上,我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熟练开着车的人,他看了我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那人的资料。” 我知道自己只要翻开这个资料就能知道一切,也许可以找到方法跟那个人沟通,可我放弃了。我不能让先入为主的观点阻挡我判断这个人的机会,他是我妹妹的男人,我不能用卑鄙的方法提前知道他的底细,那样我会因为愧疚和心虚无法正视他。 我们在一栋破旧的筒子楼下停了车,这应该不算是一个小区,而只是一栋楼而已。由于天气越来越热,周围有很多卖菜的人,我下了车,看他们都一直盯着我看。 地下脏兮兮的有些粘稠的黑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远远的我看到有个杀鱼的人将鱼肚子里的东西一下子掏出来就扔在了地上。还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睡眼惺忪的坐在板凳上抽着烟,她们审视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洛炎峰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示意跟他走,我这才挪动脚步,发现苏宇在筒子楼前对我们招着手。我对苏宇笑笑,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充满了宠溺。 楼梯很窄小,我们三个大男人走有些拥挤,只好竖着排成排。到了一个连门牌号都没有的门前,苏宇也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最后才敲响了门。敲了一会儿,就听见门里有些动静,一个女人开了门,我皱眉怀疑找错了地方。 “警察!齐天在吗?”苏宇拿着证件给那个女人看了看,严肃的问。 那个女人没有惊慌反而打着呵欠冲屋里喊:“死鬼,警察找你。” 她打开了门意思让我们进去,她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有些不自在,而我上下看了看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厌恶,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关上门就在穿鞋,当她打开门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站起身用脚踹上了门,掐住了她的脖子,一使劲就微微拉下了她身上黑色带亮片的吊带裙。 她显然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可只有几秒她就将双手环住了我的腰:“你不是来办案的吗?这么猴急?” 我皱眉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个人大力的拽开了我,转头发现苏宇惊讶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他对那个女人说:“这衣服给我。” “别啊!你们人太多了!” 她假装娇羞着拒绝的样子让我恶心:“我说!把这衣服给我!” 我大吼的声音让苏宇皱眉,我再次放大了声音:“这衣服是我妹妹的!你不配!” 46.妹妹的男人 我想挣脱苏宇的手冲上去扒下她的裙子,却被洛炎峰一搂。 “妈的,吵什么吵!”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可我依然执着于那件衣服。 我真的无法忍受别人穿着我妹妹的衣服躺在原本属于我妹妹男人的床上,我真的受不了。我看到苏宇走向了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那个女人就当着我们的面换了衣服,一脸嫌弃的走了。 我拣起地上的裙子抱在怀里,抱着我妹妹尸体时候的感觉又重新苏醒了,我的心又开始抽痛。洛炎峰使劲的打了我的头一下,我揉着头瞪着他,却奇迹般的冷静下来,这个该死的暴力男。 在我们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很壮,皮肤黝黑,脸……很丑。我不知道要如何定义丑这个概念,只能说和洛炎峰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的脸皱纹很清晰,肯定要比我妹妹大很多,看上去得有40多岁了,我注意到他夹着烟的手很粗糙,还有很多裂口。 “齐天,你认识这个人吗?”苏宇说着递给他一张我妹妹的照片。 “认识,在这儿住过。她是出来卖的,有问题吗?她很久没回来了。” 我愣愣的听着他说这句话,脑子里空白一片。 苏宇直接开口:“她死了。” 他不以为然的回答:“哦,又不是我杀的,你们找我来干嘛?” 苏宇又继续问道:“她离开你家之前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你会对一个站街女付出很多感情吗?” “她有没有表现出焦虑或者害怕?” “在床上的时候有可能吧,当然,我没什么奇特爱好,可地点会经常变。” 我猛的站起身冲向他,谁知洛炎峰却先我一步抓起了他的前襟,丝毫没有迟疑的就揍了他一拳,我看到他丑陋的嘴角流血了。 他捂着自己的脸控诉:“你们!警察还打人!” 苏宇老神在在的笑了:“我说我是警察可我没说他也是。” “那你就看着他打我不管?”他不敢相信的大喊。 苏宇委屈的皱着胖脸:“我岁数大了,老花眼特别严重。” “你!你们!” “你最好用你的猪脑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我打的你再也不能找女人。”洛炎峰冷冷的说着放开了他又坐到我身边,点起烟静静的抽着。 齐天显然害怕了,对苏宇的问题不再爱搭不理。他说我妹妹自从搬过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好,大白天的也拉上窗帘,对敲门的人永远都是闭口不答,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好像在躲什么人。可她老是对着一个纸条发呆。 紧接着他就四处翻找着,找了很久才找出一个已经脏兮兮的纸条递给我们,我接过来发现是我写给我妹妹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我妹妹显然知道些什么,一直在犹豫着想要告诉我,可她最终还是选择对我闭口不言。 问完了话要离开的时候我管齐天要了我妹妹的行李,他从床下找了一个箱子,我拉走了。来之前我担心的事都没有实现,这个男人只是把我妹妹当成发泄对象,并不是真的爱她,我为自己当初的幻想觉得可笑。 我坐在客厅里对着打开的窗子发呆,想起写给妹妹的那封信,我提笔写了很多次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妹妹留给我的信就像一个又一个谜团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结果我在纸上写了句最想对她说的话:“小芊,我也爱你。” 我觉得自己其实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自己的妹妹过着屈辱的日子,被别人指指点点,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迫切的想回忆起妹妹信里提到的事情,可始终还是一片空白。 想起那个打不开的房间根本不存在,我就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有神经病,对着一个并不存在的房间纠结了那么久吗? 饭香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看洛炎峰已经坐在我对面吃了起来,就问他:“我妹妹信里说让我不要相信你,为什么?” 他的筷子顿了顿才又重新动起来:“你可以下去问她。”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他都没抬:“不能。” 我知道再问他也无用,只好也端起碗吃起来,谁知菜还没到嘴里就听见有人急切的敲门,洛炎峰放下碗,慢悠悠的走去开门。 刚打开锁,苏宇就冲了进来,打了洛炎峰一下:“兔崽子!下次快点开门,想急死老子吗?” “你来干嘛?” “新案子!”他歉意的对我笑了笑,“小语,我没有忘记你妹妹的案子,可是……” 我对他点点头:“我明白,你不可能为一个没有线索的案子放弃其他的案子。” 洛炎峰一脸厌烦的问:“这次又怎么了?” “有人公开挑战警局,上头都发怒了。” “既然惊动了上头,那肯定是又和麻姐联合办案?” “恩,不过这次不关升职,只有脸面。” “这么严重?”苏宇严肃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有人将一盘光碟寄到了刑警队,直接署名要交给上级,幸亏被麻姐拦了下来,否则真要出大事了,可是事情还是传到了苏宇领导的耳朵里。我很好奇光盘的内容,可苏宇的表情显的十分尴尬,让我倒不好意思问了。 “到底什么光盘?不是老小子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吧!” 苏宇随意拿起筷子扔向了洛炎峰:“你个小畜生!这光盘的内容吧,是……那种光盘。” 洛炎峰皱了皱眉难得的直视我:“你听懂这死胖子说什么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苏宇有些着急:“你们两个装什么纯情!就是……光盘里是两个男人在……在……干那种事。” 洛炎峰皮笑肉不笑的讽刺:“哇靠!你也一把年纪了,那两个字就那么难说出口吗?” “小语。” “恩,我在。”我不明白苏宇为什么忽然叫我的名字。 “你躲回房间,我今天非让这小子见了血不可。” 我拦住要爆发的苏宇:“所以到底怎么了?” 重点不是在光盘的内容,而是警方发现光盘里的两位男主角,是上个月失踪的人。 洛炎峰放下了开玩笑的嘴脸:“上个月失踪的人?还是两个大男人?有没有可能已经死了?光盘的时间能不能查到?” “光盘的制作很精细,查不到蛛丝马迹。至于他们死没死就真的不知道了。这两个男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同一个婚姻介绍所登记过。” 我重复:“婚介?” 洛炎峰在一旁像发现了新大陆:“这年头男人的婚介所也有了?” “你们两个脑子里想什么东西,当然是正常婚介所了,他们是想找女人结婚的。”苏宇说着抬脚踹了洛炎峰的腿一下,也拍了拍我的脑袋。 洛炎峰拍着裤子上的脚印:“那他们两个为什么……搞在一起了,还让人拍下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想看看那段视频。” 洛炎峰说出了我心中所想,我们两个一起期盼的望着苏宇。 “你们两个看着我干什么,我才不会拷那种犯法的视频给你们呢!” 三天后,苏宇还是拿着自己的笔电到了我们的家。他其实对同性恋并不反对,经历过这么多案子,他甚至还是支持的。但支持和亲眼所见完全不是一回事,其实我很明白他这类人的感受,而且他在我们面前一直维持着长辈的样子,他不能让我们发现他的不自然,所以他放下笔电就离开了。 我和洛炎峰也挺尴尬,两个大男人看这种东西,更别提我们还曾经有着那种关系,光是知道马上要看,而且是和对方一起看,我就有点刹不住车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碰你。”他说着就打开了视频文件。 那是一堵很普通的白色墙壁,没有铺地板。两个男人的手都被绑着,可是状态有些……奇怪。像我这种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他们被下药了。”我和洛炎峰一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接着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个男人身上,其中一个男人皮肤稍微黑一点,也显得更健壮一些,可身材算不上有美感。另一个男人白白净净的,却过于纤瘦了。这两个人长相普通,叫声却一点都不亚于任何人。 白净的男人脸上泛着红潮,歇斯底里的嘶喊,稍微黑一点的男人格外卖力,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在做着爱人之间的事,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个偷窥狂在偷看人家床笫之事。 他们的衣服都没全部褪下,急切的太让人起疑,在我看来,他们之间完全没有爱,有的只是发泄,像是两头野兽一样。可他们脸上却充满了享受,我真不知道这两个人药效过了之后会怎么样。而且这样做下去,早晚有一个人会倒下,还会有其他的病症,闹不好会很麻烦。 看来那人下的药效不轻。看着这两个人,我不自觉的就会回想自己和洛炎峰,难道我们两个也是这样毫无感情的样子?那未免太恶心了。 47.令人遐想的光盘 视频结束我有些出汗,洛炎峰也没有动弹,我庆幸苏宇没有将播放器调成自动重放。 “你快进屋。”他在我身旁出声,明显气息不稳。 我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我是个男人,很清楚彼此的反应。 “快进屋里!你聋了!”他忽然增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马上站起来奔进屋里关上门,忍不住的也自己解决了一下。 过去了之后我舒服了一些,可总觉得还不满足,只好忍忍。打开门发现洛炎峰不在客厅,就将电脑关上。听见浴室传来细细碎碎的喊声,我有些脸红,走过去敲门:“洛……洛炎峰!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找……” “你给我滚蛋!”被他一吼我吓的又躲回了房间。 晚上苏宇来拿自己的电脑,看见我俩不自然咳了咳,我们将结论告诉了他。很明显两个人是因为被药效驱使才做出这种事,这两个人未必就不知道有人在拍摄,也许是因为实在忍不住。 苏宇显然不太明白,他认为即使被下药也不可能让本来是正常向的人做出这种事。我跟洛炎峰很难跟他解释,毕竟有些事说是说不清的,可是我们两个又不能让苏宇自己去试,除非我俩都不要命了。其实我觉得苏宇很快就能明白,因为他虽然跟我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却也是个男人。 由于追查快递的这条线走不下去,因为是有人将这个快递和钱一起放在了一个快递公司的门口。然后苏宇带来了他新的调查结果。 跟这两个男人都约会过的女人一共有5个,警方已经分别都找了这5个女人谈话,其中只有一个叫茹玉的女人不在家,而且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是忽然不见的,他们也已经报了失踪。 苏宇现在怀疑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这个女人绑架了这两个男人,另一方面就是这个罪犯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将这个女人也一同抓了起来,可这就无法解释为了什么两个男人被下了药却是用彼此纾解,而不是用女人解决。 我觉得他们的效率已经很高了,能查到婚介所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偌大的城市,多少个角落可以藏人,找起来就困难了。 其实在女人眼里可能觉得对被拍的两个男人其实造不成什么影响,男人嘛,都不是什么干净人。可对于喜欢男人的我来讲,其实和异性恋一样,并不会因为我是男人而觉得有什么不同,被别人欺侮我也会难过。 我想这两个男人如果还活着,恐怕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寄光盘人的动机,他是想挑战警察的权威?想出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你们怎么分析的?如果这两个男人已经死了就没意义了。”洛炎峰的提醒听在我耳朵里有些无可奈何。 “恩,只能尽快找了。” “你找了一天还不是没线索。” 苏宇显得要比平时急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发现的已经是死透了的尸体,而现在发现的只是光盘而已。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说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可我真的不想告诉他,这两个人就算不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完全没有经验又被下了药,很容易因为太过激烈而对彼此的身体造成伤害。 就算找到了,身心的折磨他们也未必承受的住。 “那两个男人应该还活着。” 听到洛炎峰这话我和苏宇都看向了他,他继续说道:“如果他想弄死这两个人,又为什么要寄这个视频呢?大可以分尸,把分尸经过寄给警方,那样会更有冲击力。可他并没这么做,也就是说这段视频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要的不是他们死,而是屈辱。” “那就是有私仇了?”苏宇嘟囔着就站起来,说是去再查查两个人的背景。 我也并不认为视频里的男人已经死了,不过这完全是我的直觉,因为让两个不是同志的人做出那种事,也许比死还让他们难受吧。 曾经说着不在乎多死几个人的家伙,也开始烦躁了,我发现了洛炎峰和苏宇的另一面。也许他们对死者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而是……麻木。 我的头一疼才发现是被洛炎峰的打火机打到了,我抬头皱眉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盯着我笑什么笑,恶心死了。” 我只好拣起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揉着头敢怒不敢言。又是一阵敲门声,我还以为是苏宇忘了带东西回来取的,结果一开门是桑致轩。他的出现让我有些怔愣,他对着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平时的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厌我。 我关上门就听见了洛炎峰的声音:“既然你来了,肯定是麻姐有事找我了?” 桑致轩说明了来意:“这次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 “怎么?” “警局的事不用我过多的说你应该也明白,这次的事情不单纯,寄视频的人显然是冲着警方来的,你应该懂咱们内部的规矩。”桑致轩虽然背对着我跟洛炎峰讲话,可他的语气格外严肃。 洛炎峰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问站在他面前的桑致轩:“这是苏宇和麻姐默认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你?”其实我对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 “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呢!” 桑致轩有些恼怒:“洛炎峰,我桑致轩是放不下,可感情不是我生命里的全部。我还要生活,不像你,愿意养着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在家里白吃白喝。” 听到这里我有些无从反驳,桑致轩说的没错,也许我是时候找个工作什么的。 “他有给我钱,而且……还算不少。” “你以为我会像女人一样缠着你不放吗? “就因为你不会所以我才选择跟你在一起。” “你!那如果我真的缠着你呢?”桑致轩的话在我听来充满了妥协。 洛炎峰不以为然的表情:“你可以试试看。” 这种对话让我想马上开门走出去,可我心里又想听见洛炎峰的回答。 “你真是个混蛋!” “你师父也经常这么说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桑致轩才再次开口:“我没机会了,对吗?” “我认识的桑致轩从来不需要机会。”洛炎峰笑着摇摇头。 “话是传到了,想怎么样随你。” 桑致轩走过来看着我的时候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脸,让我有些惊奇他的变脸能力。 “介意跟我聊聊吗?” 我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洛炎峰,他抖着腿没什么表情,我就点了点头和桑致轩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没有走很远,我只送他出了电梯到了楼口。 他不再笑:“你妹妹的事我们都很遗憾。” 我知道他是好意就对他笑了笑。 “可是你妹妹和刘贵的案子有关对不对?” 我浑身一震没有回答。 他又恢复了微笑:“不用害怕,麻姐这边不会再插手了,她已经下命令了。可是我希望这次你和洛炎峰不要参与进来,你们不是警察。这个案子苏宇告诉了你们,他已经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了,如果最后追究起来,事情就大了。” 我皱眉,总觉得他在夸大事实:“只不过是个视频录像,这么夸张?” 他叹了口气:“很多事你不明白,我不能跟你解释。总之你们不要跟这件案子有过多牵扯,我师父是个什么人我太了解了,他一直对我有心结我也明白。可他一把年纪了还是很难相信别人,所以特殊重案组才一直无法壮大。他根本不是当领导的材料,破案率和领导力不是划等号的。” 他说的话让我有些反感,苏宇不是像他说的那种一心升职的人。也许苏宇是有这种野心没错,可是苏宇绝对不是一个废物:“我想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了。” “什么?” “在你心里,你根本看不起洛炎峰和苏警官,所以你才会留在刑警队里,对不对?” 他有些错愕,一时间笑容有些僵硬:“你不要自以为很明白的样子,我们曾经的感情你根本没经历过。”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可苏警官在我心里是可靠的,他会像长辈一样安慰我。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还对案情有着独特的分析,也许他没有洛炎峰看事情看的透彻,但他却无比的成熟。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当警局的领导,我也不在乎。可我相信他。” “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对你这么温柔吗?”他靠近我的耳边,“因为你软弱!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温柔的人,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他们在你面前装好人,总有一天会累的。少自以为是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难过,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总有一天,洛炎峰和苏宇都会厌烦我吧。 苏宇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家里,洛炎峰越来越烦躁,我想他和我一样,也很想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桑致轩的话牢牢的阻止了我们想要去探究的脚步。 48.毛地黄 “妈的!烦死了!”洛炎峰扔下烟站起来。 “怎么了?”我看着他暴躁的样子轻轻的问,就怕我一句话不对彻底的点燃他的怒火。 “去找老苏!” “不太好吧,要是咱们给他造成了麻烦……” “麻烦个屁!大不了让他也回家吃自己!”他说着拉着我出了门。 再次来到苏宇家楼下,感觉很怀念,我是从这个地方送走了我的妹妹。由于心情轻松了不少,我才得以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喜欢苏宇家小区的大花坛,因为花坛旁总是有许多孩子在画画,虽然他们的图画还不成样子,可是却给我一种安详的感觉,就像苏宇一样。他住的地方很轻松,不像洛炎峰现在住的小区,像是防贼似的防着任何人。现代化的管理并没有错,可是少了人情味的话我总觉得就少了家的感觉。 跟在洛炎峰的身后,我发现很多老人在对着我微笑,我一一对他们点着头。我不知道洛炎峰为什么没有去警局而是到家里来找苏宇,他怎么知道苏宇在家的呢?如果不在不就白来了吗? 苏宇和洛炎峰不同,一看小区的环境就不是个有钱人,我回忆着苏宇屋子里的摆设,却总是想起妹妹的黑白照片。 听着清亮的门铃声,我对苏宇在家这个事实不抱任何期待,谁知很快苏宇就开了门。他看见我们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将我们拒之门外。他的脸上有些胡渣,黑眼圈也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平时微胖的脸好像瘦了一些。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家里很乱,衣服到处都是,各种资料也满地都是,啤酒罐和烟头也随意的扔在地上。我本能的想替他收拾,可想起了桑致轩的话,还是忍住了。 苏宇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和一罐可乐,扔给了洛炎峰一罐啤酒,将可乐放进了我手里就又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很大,要比洛炎峰家的大很多,看上去也柔软舒服。 要是平时我一定会阻止他喝啤酒,可桑致轩的话显然对我造成了很大影响。 洛炎峰打开了窗户,又坐回椅子上:“我就知道你在家,案子如果破了你早就来我家炫耀了。既然你没来,就肯定是还没找到线索。通常找不到线索的时候,你都不喜欢待在警局。” 苏宇将身后的靠枕扔向的洛炎峰:“兔崽子,少自以为了解我。” “你让桑致轩来找我们的?”洛炎峰轻松的接住靠垫抱在了怀里。 苏宇摇了摇头:“并没有。” “可你没阻止。” 苏宇没有回答洛炎峰这个问题,沉默了。之后就是安静,安静的让我恐惧。 “小语,说说你怎么了?”苏宇突然的问话让我愣了愣。 “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有些退缩:“你进门发现有烟味也没去开窗,我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却没有阻止我喝啤酒,从进门之后你根本没正眼看过我,要么是我丑的让你想吐了,要么就是你心里有事。” 洛炎峰适时的补充:“还有,这个鸡婆男看到你猪窝一样的屋子竟然能忍住不去收拾,我想一定是桑致轩说了些有的没的。” 我低下头有些窘迫,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我说了就像在说桑致轩的坏话,如果不说恐怕这两个人不会放过我,我只好尽量的将桑致轩说的话委婉的叙述了一下。 苏宇听后没说什么,就将手里没开过的啤酒放在了茶几上:“小语,做点开水。”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马上跑到厨房准备。等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洛炎峰和苏宇好像在说着什么,都停住了。 “最近我没叫小时工来,小语,帮我收拾收拾。” 我点着头开心的整理起来。期间两个人没再说话,而是就坐在那里。苏宇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我想他可能睡着了,就到卧室拿了个被单给他盖上,因为客厅开着空调。 房子是典型的一室一厅,他的卧室很大,可床却是普通的单人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单人床我竟然有一阵心痛,觉得苏宇有点可怜。收拾完天都已经黑了。洛炎峰已经做好了饭,正在摆着碗筷。我有些腰酸背疼,可心里却要开心的飞起来,能为苏宇做些事情,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桑致轩的话在心里好像也淡了不少。 洛炎峰踹了沙发上的苏宇一脚,惹来了苏宇的一阵回击,然后苏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我的头发就去了卫生间。我听见淋浴的声音,就调高了空调温度,省得他走出来的时候觉得冷。过了一个小时,苏宇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虽然还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可刮了胡子之后着实可爱了不少。吃过了饭收拾好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洛炎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实,案子不是没破,是更糟了。”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洛炎峰,他也正看着我,我很快又将目光转向苏宇。 “又有一个视频寄过来了。”苏宇打开了一个视频将笔电转向我们这边,视频里还是之前的那两个男人,可是却多了一个女人,内容还是没什么差别,依然是被下了药而任凭释放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画面有些不堪入目,因为我发现那个皮肤略白的男人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撑不了多久。不是因为春药造成的影响,而是他已经明显从享受变成了疼痛,完全没有舒服的感觉。 我不怎么了解女人的需求,不过她的声音很刺耳,让我提不起兴致。 苏宇在一旁提醒:“这个女人是茹玉。” 我记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她和这两个男人都相亲过:“那就是说她也是被人绑架的?” “恐怕是的。” “那……”我想说线索断了四个字,可没忍心说出口。 “小语,别在意致轩的话,他只是个嫉妒你的小孩罢了。” 我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 苏宇一拍大腿:“好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帮我做点事吧。小语,你作为普通人的直觉很不错,这些是跟两个男人和茹玉有关的人,你看看能不能找出共同点。” 我对着一大叠的文件发呆,以为现在已经电子化办公了。 “怎么?我老人家不喜欢电脑那一套,纸张可以再生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就一张张的资料看起来。洛炎峰和苏宇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两个进了卧室,把电脑也带走了,他们没有关门,其实如果我想听很容易就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可我不想打扰他们,认真的看着厚厚的资料。 当我开始觉得累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我回头看了看开着的房门,他们两个还在说着什么,我懒的去听就歪在了沙发上。沙发很舒服,让我有点犯困。资料看了不少,可是跟三个人同时有交集的除了婚介所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了。也许是婚介所出了什么问题?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比较大,就起身敲了敲房间的门,屋里的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我。 “有没有可能是婚介所有问题?” 苏宇摇了摇头:“查过了,是正规的婚介所,没什么问题。” 我有些失望,而他们两个好像也终于结束了谈话走回了客厅。 “背景有没有什么线索?”洛炎峰坐在我身旁的沙发上问。 苏宇对他挑眉:“你拿一堵白墙有办法吗?” “那第二次是怎么寄到警方的呢?” “是一个小孩送过来的,他说是有人将光盘和100元钱放在了他家门口,有个字条写着让他帮忙交给警方的。他没看见人,而且这孩子家是平房,根本没人看到陌生人。” 洛炎峰再次提示“那就查查药,春药的来源。” “没结果。” 我想起电影里演的情景就问苏宇:“就只有这个视频吗?没其他东西了?类似于什么示威信之类的?” 苏宇看着我的表情略显惊讶:“信是没有,不过随视频交给警方的倒有一串叫毛地黄的植物。” 我对这种植物不怎么熟悉,就看洛炎峰拿过苏宇的电脑查了一下,我看到电脑上图片中的照片有点像一个个的筒状的小铃铛,倒是挺可爱的。可是仔细的看近景图片,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粉色的筒状花瓣内侧是深紫色大小不一很密集的圈圈点点,紫色的圈点之外是一圈白色,就像是这朵花被烫出了无数的水泡一样,有些恶心。这种花还有白色的,白色花朵的斑点就更触目惊心了,看时间长了还好,可一开始看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受不了这种植物。 显然洛炎峰和我看的东西不太一样:“毛地黄的花语是不诚实。” “没错。”苏宇点着头,显然已经查过了。 “那就有可能是对警方寻私仇了?” 49.有人死了 苏宇想抽烟,可看了看我又放弃了:“恩,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方式就有问题了。犯人想寻仇,他既然都能绑住两个成年男人,并且给他们下药,还拍了这种视频,显然他绝对有能力绑架一个警察,或杀掉一个警察。如果把警察的尸体寄给警局不是更有冲击了吗?他这样不痛不痒的绑架无辜的人,然后将这种影像寄给警方,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了吗?除非他脑子有问题。” 我觉得苏宇说的没错,也就是说现在连犯案动机都没找到。 洛炎峰在我身旁点出关键:“我想咱们还是尽快先找到那两个男人吧,我看那个女人还好,可那个皮肤比较白的男人状况很糟。” 苏宇叹着气,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我们已经下了通知,看看群众能不能提供线索吧。” 现在我们都还认为这三个人还活着,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死了呢?如果他们没死,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目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侮辱他们。那就变成私仇了,可是他偏偏又扯上了警察,就好像在说,你们抓不到我。 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的藏身之处这么有自信?还是认为警方已经废物到真的抓不到他呢?又或者他想被抓到?如果他想被抓,可他提供的线索又不明确。我真的想象不出这个人的心理状态,如果他的脑子有问题,做事情不可能这么严谨。而且他送毛地黄显然是意有所指。他在暗示警方不诚实?也就是说警方冤枉他了? “苏警官,警方会冤枉好人吗?” “记住,对别人可别这么问,你会被揍的。”他摸了摸我的头想了想才回答,“怎么说呢,我们不存在冤枉的问题,我们凭证据抓人。判决不是我们份内的事,那是法官的事。犯人不是我们说他有罪他就会被抓进监狱的。所以冤枉好人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没有吧也有最后无罪释放的,说有吧,却也有证据不足逍遥法外再次犯案的。” 洛炎峰说出了我的想法:“他的意思是查查那种……被冤枉之后生活彻底改变的,或是到死都喊着自己冤枉的。既然毛地黄的花语是不诚实,也就是说送花的人认为警方的诚信有问题。” 我想到的警方也先一步想到了:“这个虽然也有同事提过,可是这种人说实话不在少数,查起来很困难。而且检查过一遍之后发现跟这三个失踪的人都没有什么交集。” 洛炎峰挑眉:“那就再查一遍,多往前追溯几年。” 苏宇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到了房间里。我想着毛地黄的样子,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它就跟它的花语一样,外表可爱,内里让人厌恶。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植物能长成毛地黄这个样子,像是从里边开始往外溃烂。 苏宇查到的结果是喊着冤枉的大有人在,可了解了这些案子的经过我又觉得每个人都不是冤枉的。一连几天泡在苏宇的家里,我也开始有了胡茬,镜子里的我似乎因为憔悴而变的更有男人味了,我是不是试着留些胡子会更好呢?想了想我还是放弃了,总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这种风格。 这几天苏宇都不在家,好像是麻姐那边闹的厉害,说苏宇总是偷懒。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苏宇和麻姐如果能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又一转念就觉得全世界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也是这两个人。 我经常会梦见妹妹,她总是在我梦里哭,惊醒的时候总是有两个大男人冲进我的房间。我最近常想,假如成俊真的出现了,我也不可能再向原来一样对他了,我甚至有可能把他出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苏宇和洛炎峰。 我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自己,我变的坚强了,也学会爱惜自己,这些都是苏宇教会我的。我偶尔会有种苏宇是我爸爸的错觉,虽然我完全不知道爸爸到底只是一个称谓还是一种情感的代名词。 我靠在房间的门旁边看着正在床上睡觉的男人,我以为洛炎峰的性格睡觉的话一定是很霸气的睡姿,可是他却很规矩。 夏天渐渐的临近,苏宇很怕热,可能是因为他胖的缘故。房子里的空调开的温度并不低,不是因为苏宇是个环保人士,而是我的身体并不适应太冷的环境。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可是苏宇却认为应该听医生的,我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柔弱,可是却为他对我的保护而感到无比的安心。 我现在很习惯苏宇的关怀,完全将桑致轩的话抛到了脑后,我到底何德何能,能够遇见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无条件疼爱的我的长辈,另一个……我喜欢的人。我对洛炎峰的感情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因为我背叛了成俊的感情,所以我将这种渴望牢牢的压在心底,我不希望真的变成洛炎峰口中的贱人。 看着苏宇一脸沉重的走进来,我想他今天一定也被麻姐摧残的够呛,我甚至怀疑这两个人的上级领导是在故意整他们的,两个完全不对盘的人合作查一个案子真的能出现奇迹吗? 洛炎峰玩着电脑抬起头:“怎么?有新的被害人了?” 苏宇瞪大了眼:“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案子每次有新的情况你的脸就抽搐。” “真的假的?”苏宇说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当然假的。” 苏宇瞪了洛炎峰一眼拿出了个U盘。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反胃,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这种视频一辈子也看了不少,可是当知道视频里的人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说实话渐渐的就有点提不起兴致。 虽然第一次我独自和洛炎峰看的时候还觉得挺刺激的,可是现在就没这种感觉了,我真的很怕看着看着里边的人就突然猝死,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好像我在袖手旁观他们的死亡一样,真的有点受不了。 视频开始播放,我松了口气,视频里不再是那个皮肤白白的纤瘦男人,而是叫茹玉的女人和一个中年大叔。中年男人的长相和肥硕的身躯让我忍不住有点反胃,苏宇虽然也有些发福,可说实话,着实可爱多了,而且气质这种东西可能真的很难说。 长期的警惕和历练,让苏宇显得格外成熟和敏锐,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可视频里的男人就真的差太远了。 我看着视频渐渐的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茹玉的状态很奇怪,她躺在地上刚开始还有些反抗,后来就一动不动了。虽然还是那堵白墙是背景,可我发现茹玉周围有很多白色毛地黄的花,看上去很诡异,好像茹玉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手心有点冒汗,苏宇和洛炎峰的脸色显然也很糟,我刚才的想象这么快变成了现实,耳朵里还充斥着中年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欢愉的叫声,我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很想吐。 “小语!”苏宇的大吼让我清醒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泪水。 我完全回忆不起刚才的事情。转头看着电脑的屏幕,已经是电脑桌面了。 我被苏宇拉起来,就听他说:“虽然视频里的茹玉很奇怪,但不一定就是死了,也有可能……” 苏宇的样子让我知道他此刻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毕竟眼见为实,茹玉恐怕凶多吉少。虽然她只出现在了两段视频里,可看这三个男人的状态,没有录制的时间恐怕也都很亢奋。我想着这个女人的遭遇不免又难过起来。 苏宇说这个中年男人也是在婚介所里登记过的,在3天前失踪。这三个失踪男人的背景没什么特别,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也都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龄,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所以我并没有刻意的去记他们的名字,而是根据视频里的外貌特征更直观的去记忆。 现在我心里不免在猜测,视频里不再出现之前的那两个男人,也就是说那两个男人不再有利用的价值,恐怕不是身体状况极度不好就是……已经被害了。 显然这次毛地黄的花没有送到警局,而是直接铺在了视频里,送光盘的过程和前两次也是大同小异。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毛地黄了,犯人总是反复的拿这种植物做文章,到底目的何在呢? 洛炎峰说犯人很有可能是心理有问题,喜欢性爱这些人看他们在药效的作用下丧失理智,可能犯人就在一旁看着这些人这个样子而独自享受自身的欲望。我觉得他这话很恶心,哪有人看着快死的人还能起反应的。 我不喜欢这个案子,单纯的不喜欢这个犯人的方式。夺人清白是最懦弱的表现,而需要借助药物毁了别人的一生,更是懦夫。我忽然有种感觉,那些毛地黄是不是代表了犯人自己呢?可爱的外貌丑陋的内在。 50.一起去相亲 我在心里祈祷这些被绑架的人能活下来,可我又不想让他们活着被找到,虽然警方不会泄露这些光盘的内容,可是……丧失清白这种事虽然在现在的社会里不算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却也会对当事人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如果他们被救了,反而精神上出了问题或者一次次的重复自杀,那不是更加可怜了吗?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宇和洛炎峰,因为我怕自己再不说出来,就真的会疯的。 这次苏宇闷闷的没有出声,洛炎峰轻轻的将我的头按进了他的怀里,他有力的心跳就回响在我耳边,我死死的忍住回抱他的冲动,心底里不断的浮现成俊的脸,脑中瞬间闪过奇怪的片段。我没有去深思,贪婪的闻着洛炎峰的味道,我希望不再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一想起我身边的这两个人可能经历过很多这种案子,我暗暗的心疼他们,心里想出了一个方法。 “我也去那个婚介所注册好不好?” 苏宇怪声怪气的瞬间戳穿了我的计谋:“你想当诱饵?” 我看他的脸色不好,只好心虚的回答:“也不全是,毕竟现在的线索就这一个。” 他对着我翻了翻白眼:“小语,我们并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可你知道吗?如果我们警察去当诱饵,反而一起被抓走的话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可我不是警察啊!”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这三个失踪的人虽然是同一家婚介所登记的,可却是从三个不同的分所失踪的。” 我看他不同意可还是不想放弃:“但是婚介所现在不也都联网了吗?” “安景语,你还不明白吗?警方现在不是要破案而是要挽回颜面,这个罪犯可以骗走三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成年女人。而且视频你也看了,那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屈辱,警察也是人,局里没有一个年轻人愿意冒险,你不要给我犯傻。你想到的洛炎峰全都想到了,你们参与进来我已经违反纪律了,如果你们再出事,我还要不要活了?” 苏宇有些激动,我也不敢再说下去,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我去添乱的话反而会造成他的困扰,可是现在难道等着犯人来给线索吗?光盘上连个指纹都没有,都这么多天了,再增加受害者不是更丢人吗? 趁着苏宇去上班,我凑到了洛炎峰身边。 没等我开口,他就瞪了我一眼:“你别来烦我,老苏已经骂过我了。” 我笑着对他说:“这样行不行?你去登记。” “看来你还真是嫌我命长是吧?”他脸色暗了暗,眼神有些危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去注册,然后我陪你相亲。” “你有病吧,两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相亲,咱非被抓起来不可。” “不是,我已经去那个婚介所问过了,据说因为这个案子店里的生意都很差,我就建议他们来个四人约会。” “详细点。” 我知道他开始有了兴趣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去登记,可是如果见面的话有个条件,那就是另外也要找两个女孩子一起见面,因为毕竟失踪的男人更多,所以,可以减轻大家的心理负担。” 他摇了摇头:“放弃吧,婚介所周围一定有盯梢的,你和我全警局都认识了。” “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对吧?” “你算计多长时间了?”他抬头认真的盯着我问。 我坚定的回答他:“我不想下次看见视频的时候又有人死。” 最终,洛炎峰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我们两个要瞒着苏宇进行这个计划。洛炎峰显然没觉得恐惧,可我总觉得有点害怕,我不想真的出点什么事情让苏宇悔恨终生,所以洛炎峰买了一部新手机,开通了全球定位,悄悄的和苏宇的手机联通了。 我们一起去了茹玉登记的婚介所,原因很简单,因为失踪的四个人中只有一个女人。 接待我们的红娘很可爱,她认为我们两个的条件都非常好,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女人。我作为一个同志,真的觉得很惭愧,好像是在欺骗别人一样。我们来不是要找条件好的女人的,而是要找罪犯。失踪者都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也说想找个普通的女人就好,这话让接待我们的女孩子乐开了花。 之后我们就开始频繁的相亲活动,幸亏有洛炎峰在我身边,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落跑。这跟对方女孩子的长相什么的无关,而是我本身就不喜欢女人,跟女人相亲总觉得自己像个大骗子。 我们见过全身金灿灿的自己开公司的有钱女人,也见过娇滴滴年龄很小的小女孩,在我看来,她们都完美的根本不需要走相亲的途径。可显然洛炎峰不这么想,他基本是臭着脸冷冷的,可是没想到女人却很吃他这一套。岁数大点的成熟女性,甚至会直接邀请他去家里坐,潜台词不言自明。 洛炎峰也去过两回,回来之后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这种方式的交往,之后的时间里,他基本都是拒绝的。我们每天都要赶在苏宇下班之前赶回他家,这么下来还真是有点累。我觉得多半相亲的女孩都有些自卑,当然也不全是,年龄小一点的总是很害羞。我真的为她们捏把冷汗,毕竟是不认识的男人,她们不应该轻易的相信别人,看着她们我总在想,如果下一个失踪就是她们可怎么办呢? 就这样过了一周也没什么进展,洛炎峰已经开始骂我出的是馊主意了。结果更糟的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受害者。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再看这个视频。视频打开,依然是那堵恶心的白色墙壁,镜头扫了一下地上。 没有铺地砖的地上是一动不动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的茹玉,她不远处是那个皮肤稍白很瘦弱的男人。他全身有些抽搐,没有穿裤子,我不忍心看他的腿。另一边躺着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和那个肥胖的中年大叔。 皮肤黝黑的男人一动不动,衣服已经不见了,可不难看出他还是在被药物所控制,他的手一刻不停的忙活着。肥胖的中年大叔被衣服盖住了脸,大敞着腿,肚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看到这儿我有一刻希望这一切结束,因为那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谁知这时有个男人缓缓的走入了镜头,他的年龄大概不到30岁,别的都很普通,就是他眼睛特别小,满脸的恐惧,不时的看着镜头。 同样的不难看出他也被下了药,他白色的短裤出卖了他。最让我惊奇的是他左手拿着很多东西,右手牵着一条在“呼哧呼哧”哈气的牧羊犬,当我看见那只狗疯狂的跑向那个抽搐瘦弱男人的时候,有人挡住了我的眼睛,可我还是听见了声音。 我也很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左手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苏宇很快关了视频,我也拉下了洛炎峰的手,却没有放开。我有些颤抖,苏宇显然有些后悔让我看这段视频,心疼似的摸了摸我的头,我对他笑着,忍住没哭:“我没事。” 苏宇叹了口气:“你的眼睛可不这么说。” 我平复了很久才能重新开口:“这次没有毛地黄吗?” “有,是一封信。” “信?” 苏宇点着头拿了一张照片给我。原来,信纸上画着一朵粉色的毛地黄,可信上并没有写字,而是用红色颜料画了一个“正”字,可这红色颜料看上去怪怪的。 我疑惑的问,完全看不懂这封信的含义:“这?” “化验过了,这分别是视频里5个人的血,不过,流血的地方……” 不用苏宇再细说我就已经猜到了。其实这些视频里的方式我并不觉得恶心,毕竟曾经成俊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这个犯人利用这些无辜而且没有特殊偏好的人做这些事,简直不可饶恕。 洛炎峰说的话让我明白了这封信的含义:“老苏,真的要尽快破案了。他画了个正字寄来,也就是说还不止有一个正字。” 两天我都没能跟洛炎峰去相亲,他是想自己去的,可我死活也没同意。我知道他自己去也不会有事,可我就是不想,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我也不想让他陷入危险,况且这个危险还如此的耻辱。 接到了婚介所的电话,他们想感谢我的建议,办一个10人的对对碰相亲会,也就是说10男10女一起见面。我同意了。 天公不作美,相亲这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身上的白色衣服有些湿,有些透。我有点不好意思进到会场里。洛炎峰拉着我到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件白色的连体裤,我真心不喜欢这种衣服,因为去卫生间会很不方便,而且再次买白色的话被雨淋湿了还不是一样会透吗?可他很坚持,我也只好点头。 51.深入敌穴 到了会场里,很多男人都已经坐定了,有些女孩子还没来,可能因为大雨困在半路了。我和洛炎峰随便挑了个位置坐,由于没有挨着的座位,我们只好分开,中间隔了一个男人。 我刚坐下,隔在我和洛炎峰中间的男人就给我递上了名片,他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我没有名片可以给他,只好说自己是个刚辞职的无业游民。他很热情说要给我介绍工作,我只笑着也没拒绝。 女孩们慢慢的都到齐了,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女人,她穿着肥大宽松的黑色裙裤,吊带紧身的红色上衣。她一直盯着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也不怎么擅长跟女人交往,所以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我旁边的男人很起劲。他面前的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长相算是普通,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这个男人大谈特谈自己的创业史,言谈中对自己的生活满意极了,他的自信让我有些惶恐。因为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长相连平凡都够不上的普通男人,我并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完美,而是这个人的说话方式连我都不怎么喜欢。 对面的女孩子一直没怎么插嘴,时不时的喝着面前的橙汁,我记得她说自己没工作,刚毕业。我身边的男人可能对这个女孩不怎么满意,可嘴一直都没有停,一直问东问西的。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他看不起对方,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只要不开口就是了。 我光想着别人,忘了招呼自己这边的人了。我歉意的对她笑了笑,她虽然年龄不小了,可很有气质。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没撒谎,实话实说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当然,不包括我喜欢男人这件事。 她并没有借机讽刺我,也没介绍自己的职业,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天,说了说天气,说了说家人,我觉得跟她聊天很舒服。 忽然,大力的拍桌声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我旁边男人对桌的女孩子气哄哄的站着,猛的摘掉了眼镜大喊:“你个该死的暴发户,我忍你很久了你还在不停的说,看不起我也轮不到你来说!瞧你这个长相,脸上不这么多坑能死啊!还穿一件屎黄色的短袖,我真是佩服卖你衣服的那人眼光独到,也就你能穿出这件衣服的气质。再瞧瞧你这身高、性格,连我爹的脚丫子泥都比不上!我呸!就你这样的,哪来那么多自信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俩臭钱就看不起我,打从我进来看见你,就反胃,这相亲算了吧,我先去卫生间吐会儿。” 说完,女孩子大咧咧的走了,留下所有的目光都看着我身旁的男人,他咳了咳,也灰头土脸的走了。周围才又热闹了起来。 洛炎峰坐到了我身旁打着哈欠,我很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严肃点。转头发现一直看着我的女人对着我笑,然后她就开始跟洛炎峰搭话了。洛炎峰毫不见外的递上自己的名片说以后如果你老公有外遇要离婚可以找我帮你盯梢,还说自己是个非常称职的侦探。 我忍了半天才忍住没将嘴里的柠檬汁喷出来,人家是来相亲的,还没结婚呢就被他诅咒丈夫有外遇,洛炎峰太过分了。可谁知那女人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接过了名片,我瞬间觉得这可能就是气度吧。 之后我知道这个女人想要洛炎峰的手机号并且希望约他到她的别墅,洛炎峰看了看我之后拒绝了,这让我有些欣慰。我真的没什么资格吃醋,而纯粹是害怕他出什么事。 雨小了很多,可道路上还是有些积水的,我们刚一走出会场的门就好巧不巧的碰见了桑致轩,他的脸色很明显非常不好看。我们只好都上了洛炎峰的车,我特意坐在了后座上。他一上车就跟洛炎峰吵了起来。 洛炎峰始终没开口,桑致轩也慢慢的没了气势。最后洛炎峰只用了一句话就打发了桑致轩:“你我都知道没人愿意当诱饵,即使愿意上边也不会批,我是为了你师父才这么做,要骂也轮不到你来骂。你最好别去告状,否则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桑致轩没再说什么就下了车。我觉得洛炎峰有点过了,可是我们确实也是好意。 苏宇回来之后没什么变化,着实让我松了口气。调查依然没什么进展,苏宇的心情也不好,我虽然很想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可为了不气死他,我还是忍住了。而且未必问题就一定出在婚介所,也许是我和洛炎峰白忙了一场。 经历过这些相亲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这些人的感受,本就已经没有多少青春拿来炫耀却还要将自己摊在桌面上任人品评,那种感觉真的很糟。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始终还是为了别人而活,能为了自己而活的不是没有,只是太过不现实了。 我不知道苏宇他们每天都在查什么,我从没见过苏宇如此没有方向感,警方就好像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段视频就好像一个魔咒,一点点的耗费着警方的精力。起初是一种冲击,再次是一种折磨,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再也无法逃脱的耻辱。 到底这个凶手是出于什么心理而这么对待被害人的呢?这些人的履历都很干净,也不像什么坏人,不是泄私愤的话真的有人能这么做吗?我对着电脑里毛地黄的照片发呆,脑子里乱成一团。 苏宇再次带回了一段视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有比上一段视频更恶心的了吗?洛炎峰将我关进了房间没有让我看。他们看完之后才告诉我,又多了一个受害者,洛炎峰的脸色有些奇怪,等到苏宇在沙发上睡着了之后,他到了房间里。 “那个男人咱们认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认识?” 他点着头:“就是那个给你名片的物流老板。” 接着他给我描述了一下视频的内容。这次的视频里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印着毛地黄花朵的裙子,每个男人都被化了妆。我觉得他一定省略了很多细节,可我也不想过多的去探究,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个事情,犯人一定跟婚介所有关系,也许他就是登记在册的其中一个。这更加坚定了我继续相亲下去的决心。之后的日子里我和洛炎峰一直重复着相亲的日子,越来越麻木。 这段时间也没有视频再寄到警局了,可苏宇的脸一天天的更加难看,而且瘦了不少。这一切直到我接到那个相亲电话为止。 那是婚介所的红娘打来的,说是有个女孩指定想让我和洛炎峰一起去相亲,可是这个女孩是跟红娘通过电话来沟通的,还没有登记,对方希望看看我们两个之后再决定是否加入婚介所。 这些日子我们和婚介所的工作人员越混越熟,她们几乎把我们两个当成了活招牌,实在是这个案子太大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婚介所的生意,我们也没拒绝。 中午我和洛炎峰换好衣服就到了约定地点,说来这个地点很奇特,是在一个挺偏僻很冷清的冰激凌店,店员都懒懒的,我们点的冷饮半天都没上来。当我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不自觉的抓紧了洛炎峰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冷饮店的,我不敢放开他的手,我们握紧的双手都出了很多汗。本来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女人就在我们不远处走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让我惊奇。 所有看了那个视频影像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正因为是视频而没发现尸体才导致了致命的错误。她是一动不动,但不代表她死了。我在心里期盼她是被人胁迫才做出这种事,可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怕是未必如我所想了。 我看着茹玉的背影对洛炎峰使了个眼色,他对我点点头示意已经通知了苏宇,我想苏宇应该很快会赶来。我不知道茹玉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异样,洛炎峰倒是不怎么紧张。 我们到了一个小区,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小区,我非常肯定小区门口的摄像头肯定早就归西了。进了楼门我发现茹玉往地下走了,我有些迟疑,她回过头对我眨眨眼:“地下室天然空调,玩起来更有乐趣。” 我咽了咽口水,洛炎峰拍了拍我的腰,让我别紧张。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这个恐怖女人的身后。我们前脚走进地下室的门,茹玉后脚就关上了门,我回头看着她,她已经开始胜利的微笑了。 地下室的味道真的太恶心了,屎尿味特别浓,我一转头就看见了失踪的男人们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那个物流老板看见我双眼都开始放光,洛炎峰挡在了我面前。 女人掏出枪对着我们,我们只好投降。 52.成为受害者 我猜想她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这些男人上钩的,原来我一直觉得奇怪,这些男人这么轻易的失踪太奇怪了。他们一定是通过相亲认识了茹玉,想占她的便宜就跟来了,没想到就这样被囚禁了起来。 茹玉扔了条绳子到我们面前:“不用让我教你们捆绑的方法了吧。” 我和洛炎峰只好照做,接着她就走到了我们身边,搜了我们的身,把我们的手机掏了出来,关机扔在了角落里,角落里还有着其他几部手机。 我有些担心,洛炎峰告诉过我,如果关机了就不能定位了,也不知道苏宇有没有收到他的信息。如果没收到的话就糟了。 她逼我们走到了那群男人中间,最先失踪的两个男人都已经昏厥了,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地上很脏,到处都是可耻的污浊,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我不住的咳嗽着,发现物流公司老板已经摸到了我的腿。 洛炎峰一脚踹开了他,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电棍碰了洛炎峰一下,洛炎峰马上被电的跪在了地上,我马上扶起他。 她拿枪对着我:“你们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就杀了你们。放心吧,一会儿你们就会很舒服。” 我亲眼看着她在两杯水里放了什么东西,然后端过来放到了地上:“你们把这个喝掉。” 不用猜我也知道她给我们下了药。 洛炎峰冷冷的开口:“看着他们的状况我也猜到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喔?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说来听听。”茹玉好像对洛炎峰的话很有兴趣。 洛炎峰看了我一眼,笑着宣布:“他只能被我干。” “那你呢?”女人饶有兴致的绕着自己的头发问。 他耸耸肩:“我无所谓,随便你怎么玩。” “真是让我感动啊!” “那你答应不答应?”洛炎峰再次追问答案。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恐怕就要受很多苦了,最近我有很多新玩法。” “随便你。” 我挡在洛炎峰身前:“你别听他的。” “你晚了一步,好了!你两外型不错,别浪费了,给我来段足料的,我心情好了没准儿放过你们也不一定。现在,喝了它。” 面对枪口我和洛炎峰只能照做,接着她掏出了一件类似古代汉服的大褂,可是这件衣服却是纱质的,纱上面依然是毛地黄的图案。 她交给了洛炎峰:“趁你们还能忍住,你披在他身上就行了。” 我看她调好了摄影的位置就坐在了一旁玩着笔记本电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效会上来,趁着药效还没开始我轻轻对洛炎峰说:“我掩护你,你应该能逃出去吧?” “能。”他动了动被绳子绑住的双手没抬头看我。 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好……” 没等我说出自己的计划就被他否定了:“可我不。” “你是不是疯了!你刚才提的那什么条件啊!”我有些着急,他不是个“同志”,所以他根本不能体会什么叫屈辱。 他有些烦躁:“闭嘴,我想苏宇调好人手很快就会来了。” “可他万一没收到呢?” “那我就自认倒霉。” 我沉默了片刻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你为什么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我想拉下你的连体裤很久了。” 他满不在乎的回答让我脸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我渐渐的有些热,脑子有些不太清醒,身子不自然的扭动起来。 洛炎峰显然也不好过,他欺近了我耳边:“药劲儿很大,我可能不会温柔。” 我有点想哭,一出声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我不怕。还有,她要是敢对你做奇怪的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被欺负。” 他在我耳边轻声笑了笑,我的连体裤就如他所愿了,当然,还有那件纱质大褂。 期间我发现物流公司老板和那个中年大叔都流着口水想靠近我们,可都被茹玉用电棍制止了,我紧紧的搂住洛炎峰,再也不想去多想。如果我真的没办法保护他,那就跟他一起死好了。 我途中昏过去了,再起来又继续,直到苏宇带人闯了进来。我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苏宇将一条被单扔了过来,洛炎峰没有理睬自己只围在了我身上,我口干舌燥的轻轻喊着不,他对我笑了笑低头蹭着我的鼻尖,他的宠溺让我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都以为是个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好,提好裤子就抱起了我,我挣扎的想下去,没能如愿,累的马上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又是该死的医院。我转头发现洛炎峰还没有醒,他睡的很熟。我有些口渴,想起身,就被人温柔的扶了起来。 苏宇摸着我的头:“放心吧,等你俩恢复的时候难免会被我打个半死,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说着拿了一杯红色液体给我,“给,果汁。怎么我榨的没有你弄的好喝呢?” 就着苏宇的手,喝着草莓汁,确实是不怎么好喝。 等我喝完他关切的问:“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还好。洛炎峰他……” 他冷哼了一声:“他好的很呢!他才是占便宜的那个,放心吧。” “那其他人呢?” 苏宇的脸色即刻暗了下去,最先失踪的那两个人由于摄入了过多的药,并且过度“劳累”,可能以后会对后代造成影响,即使康复了恐怕身体状况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个中年大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也没有生命危险。小眼睛的男人和物流公司老板被绑架的时间不长,伤势不会很重。这些人有的伤在难以言喻的地方,已经惨的不成样子,连医生都频频摇头。至于我和洛炎峰就幸运太多了,而且伤的是我,洛炎峰显然跟苏宇说的一样,他是占便宜的那个。 我还想问那个茹玉的情况,可被苏宇命令先休息。知道没有人伤亡我也就有点安慰,转头看着隔壁病床上的洛炎峰,我心里很开心,幸亏他没受什么委屈。 来我病房的护士们看我的眼神很是暧昧,我想她们一定是听说了这个案子的事情。洛炎峰醒了之后就出院了,我由于身体的问题需要留院观察。 现在想起洛炎峰的话我觉得他很狡猾,明明答应不再碰我却借药效毁约,我想他也许明明知道苏宇会很快赶来才会对茹玉提出那种要求的,可当时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说笑。 我无聊的走到医院的花园里晒了会儿太阳,有些热我就打算回病房。下了电梯,我由于对医院不熟悉绕了很久才发现病房号越来越接近自己房间的号码。 忽然有很多医生急急忙忙的冲进一个病房里,我有些好奇就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那个白皮肤的瘦弱男人,我感觉他好像比最初的视频里更瘦了。他好像发了疯一样在挥舞着手臂,嘴里还大喊着,我刚开始没听清楚他在喊什么,站了一会才发现他是在喊:“狗……狗……” 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我事先想到的事情好像真的发生了。他明显精神不对,我看着两个男医生分别压住了他的手脚,女护士将他牢牢的绑在了床上,然后有人给他打了一针,他渐渐的安静下来,我皱眉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个护士可能发现了我,她关上了门。 我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熟悉的气息接近。 “发什么呆?” 我回头发现洛炎峰有些滑稽,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看什么看,这是苏宇让我带给你的,说是麻姐特意赏赐给你的。”他说着嫌弃的将花放进了我怀里,就拉着我走了。 吃过洛炎峰送来的饭菜,我把瘦弱男人的事告诉了他。他没说什么,听说苏宇因为我们而受了处分,不过案子毕竟算是破了,恐怕也就是扣工资等表面的处分罢了。 我问他茹玉的事,他说茹玉被麻姐他们带走了,他也不知道审的怎么样了。我想了想拿起鲜红的玫瑰往出走,被他拦住。我说想送花给那个瘦弱的男人,他才侧身。 推开病房门,男人安详的睡着,他周围没有人陪护。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花瓶,还是洛炎峰找护士要了一个,我将花插起来整理好摆在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我没本事能帮这个男人度过难关,可这束花是我和很多人的心意,我希望他能一天天的好起来。也希望茹玉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虽然她没有杀人,但是她做的事比杀人还要恐怖万倍。 其实我是想看审讯经过的,可是因为是联合办案,而且为了顾及警方的颜面,根本不可能让我参与。本来犯人抓到了,我以为苏宇能放松些,可他竟然更糟了。 因为茹玉除了认罪什么都没有说,这也就是说她没有原因的做了这种事。她不是把警察当傻子就是当全世界的人都脑残了。她拒不交代枪支和药物的来源,甚至连为什么用毛地黄都没说。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就是不说动机。 53.受伤 据说苏宇和麻姐的上级亲自审问过茹玉,之后就命令二人不要再提审犯人了,直接等着定罪和审判就行了。麻姐觉得无所谓,因为这次的案子拖延时间很长,她正觉得烦躁,不管正好。可苏宇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自己独自调查。 他查到茹玉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个男朋友曾经在进了警局之后就自杀了。再联系起茹玉这次的做法,她应该是怀疑自己的男友可能在警局遭遇了什么侮辱才会自杀的,可是她是怎么会想到这一步的呢? 毛地黄的花语原来是指的警局对她男友的不公。我问苏宇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事发生,他面有难色只说他和麻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损人清白的事情,他言外之意就是别人也许会真的这么做。那就不难猜出茹玉让这些男人受的罪了,可是她为什么偏偏找上婚介所的男人呢?她真的那么爱自己前男友只为了一个可能莫须有的罪名而伤害别人的身体吗?我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苏宇说他打算再最后一次问问茹玉。我想她未必会说真话吧,一个普通的女人很难买到春药和枪支的,如果不是她买的就是有人给他提供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茹玉背后还有指使者呢? 到我出院的时候苏宇才问出了真相,虽然这真相不是从茹玉嘴里亲口说出来的,但通过苏宇的推敲恐怕八九不离十。 茹玉的家人不停的催她结婚,从她的表情看她对自己大学时候的男友其实没太大的感情。反而她相亲中认识的男人都是一群自大狂。总是在她面前吹嘘自己,她拒绝了这些男人反而被他们反过来瞧不起。 经历过那么多次相亲,我大概能体会她的感受。现在靠相亲这条路结婚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很多男人为了表现自己的本事大多夸大了自己的事业,久而久之出现了一种男人至上的感觉。当他们先一步被女人拒绝的时候,这种自信就会过度膨胀,展现出一种看不起这个女人的情绪。 也就是说我跟你相亲是看的起你,结果你还看不上我,那我就没必要讲风度了,非得把你扁的一文不值。茹玉想必在这其中受了很多委屈,所以她开始报复,假意的约相亲对象到自己家共云雨,其实是让他们感受耻辱。没有什么比被同性夺去清白更可耻的事情了。 可这就有了矛盾,茹玉的精神很正常,她能想到这种恐怖的报复方式已经算是极限了,据她说刚开始给这些男人喂过药之后他们是不会立刻想到对方的,还需要她放一些片子诱导。 可是她既然对自己的大学男人没感情了又为什么还将光盘寄到警局呢?茹玉的回答是“顺便”。显然这个答案太没说服力了。而且还故弄玄虚的放什么毛地黄,还有那封写着一个“正”字的信,就更别提她寄光盘的顺序了。每一个视频都比上一个视频更加刺激感官,苏宇认为以茹玉的智商和心理状况,她是无法想到这些地方的,也就是说她要么是有人指使,要不然就是她无意间被人算计了。 我更偏向第二个看法,茹玉肯定是被人当成棋子了。但从她死活不说枪支和药的来源就能看出她是在保护那个给她提供报复工具的人。她到现在都没有心有不甘,也就证明她并不是受人指使。如果有人指使的话,人都会将自己想象成受害者,久而久之就会忍不住全盘托出。 到底是谁会去算计一个女人呢?苏宇调查了茹玉周围所有的亲属、同事和朋友,没有一个比较符合特征。他们都很普通,别说春药了,连买那些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上面在极力的压制这件案子,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警方的确有问题,恐怕他们真的对嫌疑犯做出了很多错事。 到了这里,苏宇也没有权限再查下去了,可我总觉得心里闷闷的,这个疯狂的女人到底是太没有自信了,觉得不爽的话大可以像上次那个戴眼镜的小女孩那样破口大骂相亲对象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憋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喜欢男人,我真的对这个女人同情不起来,想起那个瘦弱的受害者发狂的摸样我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案子就将这样结局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像成俊的失踪,美甲店的案子一样,好像一切已经结束了,可又有一种一切正在开始的错觉。 我没去关注茹玉的结局,无论如何我对她无法产生同情这种情感,虽然我也同意有些相亲的男人确实人品不怎么样。 之后婚介所的红娘还给我打过电话,只不过这次她不是找我相亲,而是告诉我可以退给我一些会费,因为她们的婚介所要倒闭了。当这件案子完结的时候我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这家婚介所其实很不错,只是倒霉被茹玉连累了。 我去退会费的时候总觉得这婚介所的摆设有点似曾相识,可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也就没再多想。虽然大家心里都很郁闷,可是毕竟案子已经结了,只能慢慢查了。而苏宇对我和洛炎峰的惩罚就是——打屁股。 我真佩服苏宇能想出这个法子。他脱下拖鞋抽打我和洛炎峰,我非常肯定洛炎峰一定很疼,可我就还好,显然苏宇是个偏心的大家长。我知道苏宇对于我们这次去当诱饵的事很生气,可他也很欣慰。我们是为了他这么做的,换做别人,我们才不会多管闲事。所以我想苏宇应该是开心大于生气吧。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我起床打开门被客厅里的灯光照的眯起了眼。 洛炎峰正到处翻找着:“你看见我车钥匙了吗?” 我恩了一声在沙发的缝隙里拿出钥匙递给他,看他有些慌张,我还是问出口:“这么晚了你去哪?” “老苏受伤了。” “苏警官……受伤了?”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拉住正在开门的他,穿上自己的鞋就跟他一起出了门。 在车上我忍不住的一直问洛炎峰:“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现在是去哪?你开快一点!” “你再不冷静下来我就亲你!”他并没有太慌乱,“只是划了一刀,小伤而已。” “怎么会这样!”我着急的搓着手,也开始不停的抖着腿,怎么会出这种事?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到了医院门口洛炎峰刚停下车我就奔了出去,深夜的医院人不多,我又不知道苏宇在哪里,只好到护士那里问,没等护士回答我,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苏宇的手臂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我马上跑到他身边前前后后看了看他,幸亏没有其他伤口。 “小语!你好像管家婆。” “没事吗?哪里疼?医生怎么说?为什么会这样?”说着说着我就有些颤抖。 “拜托,是不是男人!他又没死!很丢人,你别说认识我啊!”洛炎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接着他又被苏宇踹了一脚。 苏宇揉着我的头发:“小伤而已,哪个警察身上没点伤!这个伤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个人碰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血都流到中指上了。” “怎么会?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那完了,我得罪的人还真是太多了。”苏宇挠着头一副没在反省的样子。 “应该派人保护你!” “傻瓜!我就是警察,有什么好保护的。那个人绝对有本事杀了我,可他只是划伤了我,也是个胆小鬼而已。好了,不要在医院聊了,回家再说。” 洛炎峰挑眉:“你最好回我家。” 将苏宇安顿在洛炎峰的屋里,我是想睡在沙发上的,却被洛炎峰推回了房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我还是推开房门,洛炎峰也还没睡正在看电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想明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可一开口就像个老年痴呆:“如果你……你睡不着……可以跟……跟我一起……” “你滚去睡觉!下次学会说话再来找我。” 碰了一鼻子灰的我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回房间,可是我没有关门。我不知道洛炎峰明不明白我这个举动的意思。在我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我知道,洛炎峰一定是个大笨蛋!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开的太低了,我感觉有些冷,很自然的往热源出挪了挪。再次醒来我发现了躺在我身边的洛炎峰。我吓了一跳往回缩了缩,发现他还没醒。他在外侧,如果我要下床就一定会吵醒他,所以我放弃了。 盯着他的睡脸,我微微的笑了。想着他偶尔的温柔,我觉得很满足。他未必真的讨厌我,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保护我。 “看够了吗?” 他忽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我马上收住笑坐起身:“我……我去买早餐!” 54.所谓守护 拿着早餐轻轻推开门,他们两个都还没起床吗? 洛炎峰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半开的房间里传出来:“看来最近的飞来横祸很多啊!” 苏宇的声音不大,可我却听的很清楚:“上次是你无缘无故在街上被人打,现在是我被人划了一刀,确实很奇怪。” “先说清楚,我不是被人打。”洛炎峰冷哼表示不满。 “到底是谁跟你我都有仇呢? “那谁知道。” 苏宇叮嘱道:“不要告诉小语,他会担心。” “你是岁数大了,烦不烦!”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轻轻的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喊道:“出来吃饭吧。”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并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忍不住心里暖暖的。 洛炎峰瞪着我大喊:“你妈没教过你不能偷听被人说话吗?靠!你个死胖子又打我!” “小语……我们……” 我笑着对他们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会担心的。” “真的吗?那我还真是有点难过。” 被苏宇逗笑,我走到厨房给他们一人榨了一杯鲜橙汁作为惩罚。由于苏宇的手不方便,我很高兴能够照顾他,虽然做饭的是洛炎峰。 曾经被茹玉没收的手机幸亏没有摔坏,我一直把这部手机当成苏宇和洛炎峰送给我的礼物,虽然只有我自己这么认为,因为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收到过礼物。 客厅里的两个人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时不时的互相贬损几句,我忍不住笑出声。手机铃声响起,我奇怪的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座机号码,可能是谁打错了。按了通话键,我喂了半天也没人搭话,就想可能是对方也意识到自己打错了,刚想挂断,就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哀鸣声:“小景……呵呵呵……” 我吓的跑到客厅,吓了苏宇一跳,看着他们两个,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原来那么害怕了。 我紧紧的握着手机:“你是谁?” 回应我的依然是笑声,洛炎峰走了过来抢走了我手上的电话:“喂!”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他也愣了愣,随后他就开始对着我的手机怒吼:“成俊!少他妈给我装神弄鬼的。”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了苏宇,“老苏,查查这个座机号是哪的。” 苏宇单手轻松接住手机问:“怎么回事?” “又是那个装鬼的混蛋!安景语,我先警告你,如果是你男人的话,我绝对打残他。”他说完气冲冲的走回了房间,大力的甩上门。 苏宇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到他身边坐。他让我回忆自己将手机号码都给过谁,其实根本不用回忆,当我听见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时,我就知道,一定是电话里的人杀了我妹妹。因为我只把电话号码给过我妹妹和婚介所,婚介所已经关门,而我妹妹死的时候只有手机没有找到,肯定是凶手拿走了,并按照里边的通话记录打给我的。我敢非常肯定打这个电话的人就是杀我妹妹的凶手,我不能退缩也没有资格闪躲。 我妹妹冒死都要打电话给我,为了她,区区的恐惧在如今看来也显得微不足道了。我不明白妹妹和这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来这个人跟我和我妹妹都有着很大的仇恨,可我真的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这样的一个人。 苏宇让我别想太多,他先去查查这个座机号码。这个凶手就像一个诅咒总是纠缠着我,我不自然的就将苏宇和洛炎峰受伤的遭遇跟这个人联系了起来。 苏宇喝止我这种想法,说即使真的和这个人有关系,他会高兴的不得了,因为这个凶手根本就是个胆小鬼,有本事应该一刀杀了他,而不是制造这些小小的骚乱。我知道苏宇是在安慰我,可我心中的不安在渐渐扩大,我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伤害到两个我最在乎的人。所以即使是成俊,我也不会原谅他,如果他真的杀了我妹妹,那么我一定跟他同归于尽。 很快,苏宇就拖着他受伤的胳膊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了,而我和洛炎峰自那个电话以后很少交谈,我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另外什么,总之他对我的态度不怎么友善。 自从苏宇受伤之后我常常借故到楼下等他,每天他出门的时候我都很担心他会再出什么事,为此,洛炎峰好像更加讨厌我了。看着他从房间走出来,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其实我现在有些草木皆兵,连他出门我都会吓个半死,偶尔我甚至会跟踪他。不过他多半是去超市或者拿着相机去偷拍,我真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老妈子。 我算着他出门的时间,迅速的穿好了鞋打开门…… “跟踪我,好玩吗?” 看着洛炎峰面无表情的脸,我忍不住稍稍后退了一步,原来早被他发现了。他忽然笑了,然后给了我肚子一拳,没等我缓过劲就被他拉上了车。 我揉着肚子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冤,以洛炎峰的本事,没被他打死我就得烧高香了。看他从警局的门口停下,我跟他一起下了车。原来他是来接苏宇下班的吗?算他有良心。 警局门口的警车似乎比平时还要多,走进警局大门,我惊呆了。麻姐和桑致轩都在,而且平白无故的多了很多人。他们看着我的表情很奇怪,我忽然想起来,他们可能都见过我和洛炎峰…… 毕竟有些眼熟的人也去了抓捕茹玉的现场。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不自觉的离洛炎峰远了一些,就怕这些人认为他也不正常。拥挤的办公区有些过于安静,连被抓来的犯人都没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想立刻消失。 我对于自己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很自卑,毕竟是和其他人不同,可我不会勉强自己,也从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而且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从来没有人用如此赤条条的鄙夷眼神看过我。 我并没有愤怒和难过,我曾经也以为这是一种病,可是我却疯狂的希望自己这种病不要好起来。因为我就是喜欢男人,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其他人也许并不这么看。我一直渴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在成俊和其他人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和成俊的爱人关系。 成俊是个富家子弟,我不希望他因为“同志”这个帽子被别人指指点点。现在,我同样希望可以保护洛炎峰,他有着完美的一切,重点是他喜欢女人。也许现在这些人中就有爱着他的,也可能有被他爱着的,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困扰他的话题。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大声的开口:“我……我不想来的,我出来卖虽然不对,可你放过我这一次行不行?” 我清楚的听见周围所有人的骚动,不敢抬头看洛炎峰,怕他会马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甩在地上。我看着有些人对我指指点点,有些女孩子彼此交头接耳,麻姐的脸色很不好,桑致轩瞪着我抿着嘴,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有人来配合我,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有问题的不是洛炎峰,而是我安景语。 我安景语不过是个贱人,不过是别人眼中喜欢男人的疯子,上次在案发现场纯粹是因为药效,我万分庆幸那天洛炎峰是上边的那个,这样他就还可以解释。 “上次在那个地下室,完全是巧合,你不也占了我的便宜吗?就不能饶我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在你家楼下卖……” 我斟酌着词汇,希望所有人认为我是因为缠着洛炎峰,所以他忍无可忍才把我带来警局的。没等我说完,一把椅子就飞了出去,差点打中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女警。所有的人再次沉默了,全都皱眉看着洛炎峰。我低着的头瞬间被抬了起来,洛炎峰紧紧的抓着我的头发,让我的脸对着所有的人。 “你是个贱人没错,但我还不需要你为我的清白着急。况且,我洛炎峰压根儿不稀罕那种东西。你们所有人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们私底下是怎么议论的,最好别让我听见,不然的话下次椅子砸到的地方说不准就是哪儿了。” 洛炎峰的声音第一次让我感到遍体生寒,他并不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可他的气势太过骇人,他的眼神太过认真了。他的暴躁我太熟悉了,可他这种冷漠的语气才真正的让我觉得恐惧。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单纯火爆的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气质的,可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身上有着一种和苏宇身上很相像的成熟,苏宇的气势是因为年龄的积淀,而洛炎峰的冷漠是经历过太多痛苦的表象。 一个人最令人害怕的地方不是所谓的默不作声和大声嘶吼,那不过是震慑人的表面而已,真正可以令人信服的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气场。 55.麻姐的虚荣 洛炎峰此时此刻的阴狠让我有些退却。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那是一种带着冷静和残忍的气息,那种恨展现的明明白白,好像是因为我他才如此的。 场面有些僵持,所有人都静止的像一群提线木偶,还是麻姐最先站起身,鲜艳的高跟鞋拉回了所有人的神智。她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一下,提高脚跟就跟我来了个舌吻,由于我的头发被洛炎峰抓着,我只能试图推开她。 没等我推她,她就松开了我,并给了洛炎峰一个肘击,我的头发也得以自由。接着她搂住我和洛炎峰宣布:“这两个小子是我的贵宾犬,你们管不管的住自己的嘴我无所谓,可是如果让我发现你们管不住的话,那不如一辈子就别再开口了。尤其是这孩子,白白嫩嫩的是我喜欢的型,可惜他喜欢男人,但他是老娘我罩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最好把那天看到的景象牢牢的给我塞进你们心里,麻姐我眼里可不揉沙子。” 这时候大家都点着头,接着就开始各自干各自的工作了,麻姐抓着我和洛炎峰的耳朵就把我们拖进了苏宇的办公室。 “你们两个兔崽子要秀恩爱回家去,别没事来警局演什么言情剧,苏宇出去找资料了,马上回来。”她生气的跺着脚,高跟鞋“哒哒”直响。 她走近我,我忙擦了擦嘴,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留着她红色的唇膏。 “恩,真是新鲜的味道,这就是同性恋的味道吗?调查都说男人和男人是最爽的,真的吗?” 我对她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回答:“我没和女人……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调查,不过是……很舒服。” 她挑眉:“那洛炎峰呢?爽不爽?是他爽还是你原来那些男人爽?” 她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思考过,现在一想,得出答案并不难,虽然当事人就在身边,可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我竟然发现自己不能撒谎:“洛……洛炎峰……比较爽。” “喔?真的啊!这倒是,看着他的长相就很爽吧?”她说着又走到洛炎峰的身边,缓缓的凑近他,洛炎峰伸长腿被她瞬间躲过了。 她站稳了脚跟瞪着洛炎峰:“苏宇的人就是不安分。” “老妖婆,少靠近我。” “哼,我还是选安景语。景语啊,你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不如让我教你第一课怎么样?” 她说着又想走向我,洛炎峰一拉她的手臂,反而被她压制在了桌子上,洛炎峰毫不示弱的伸腿一弯,自她的后面将她的腿勾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洛炎峰借力将她压制在了地板上。 女人的力量远不如男人,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可最终失败的还是洛炎峰,因为麻姐的枪对准了他的眉心。可他丝毫没有恐惧,淡笑着没有动弹。 我被这种失控的场面弄的彻底无语,我完全不了解麻姐的性格,很怕自己一个轻举妄动,麻姐就会开枪,虽然我一霎那想过麻姐不敢这么做,可当她侧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别做什么奇怪的举动为好。 她的眼神很凶狠,绝对随时都有可能开枪。我看麻姐是完全被气疯了,女王似的她被洛炎峰用蛮力压制,一定是她从来没受过的耻辱,我敢非常肯定如果洛炎峰再这么嚣张,麻姐会不顾一切的开枪轰掉这个蠢货的脑袋。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宇像个神一般的推开了门,在门口愣了愣若无其事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小语,不要被哥哥姐姐教坏了。” 紧接着,洛炎峰就先放开了麻姐,麻姐优雅的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土。这个女人真是魔鬼的身材,女王的性格,悲催的长相。 “死胖子,安景语借我用用。” 苏宇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资料:“高档人才,恕不外借!” “私事。” “你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还能有私事?” “我可没说放弃安景语的案子。” 苏宇抬起头靠在了椅背上:“你也没说要添乱。” 麻姐左手插着腰摊开右手:“如果老娘心情不好也说不定呢。” “借多久?”苏宇眯了眯眼,想了一会儿才又问。 麻姐对我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苏宇:“一……晚上。” “成交!”苏宇点了点头。 我被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弄的有些跟不上节奏,苏宇告诉我没关系,如果她想吃了你,你大可以告她。我苦笑着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被麻姐拉着去做了头发,又买了酒红的西服,炎热的天气让人头疼。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变成这个样子。化了妆之后,麻姐的脸也漂亮起来,当然,她的身材永远完胜。 她挽着我的手臂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在我耳边提醒:“如果你一会儿不叫我亲爱的,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我马上点头照做。 刚刚走进酒店大门她笑着问我:“我是你的谁?” 想起她刚才的叮嘱,我脱口而出:“亲爱的。” 她在我面前晃着食指:“错,一会儿你要让全场的人知道,我是整个场子里的女王!” “那我该怎么做?” “恩,把你自己变的像只狗就行了。” 我对这话无言以对。只是次同学聚会而已,竟然选在这么华丽的地方,我真的不太懂怎么做才是对麻姐最好的。我想,到了她这个年龄,恐怕烦心事也不会少,可她为什么不找洛炎峰或者桑致轩呢?他们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麻姐笑的灿烂,腰肢乱颤的样子惹的在场的男人都频频侧目。我也很尽职的做好本职工作,为她端香槟,挑食物,拿手包。我觉得自己更像她的跟班而不是她口中的亲爱的。 说实话,我无法理解女人的虚荣,确切的说,我认为麻姐这种人,根本不需要一个男人做陪衬,她的气质已经足以艳压群芳,这与长相无关,完全是压迫感。 在别人的口中我知道她是整场唯一的一个警察,她笑的骄傲,答的机智,就好像她不是个熬夜破案的人民公仆,而是一个星光闪闪的明星。如果我不喜欢同性的话,恐怕也不会爱上这种女人,因为她太出色,太强势,她需要更强大的男人来爱他,而不是我这种徒有其表的软弱废物。 整个聚会持续了很久,为了照顾麻姐,我没吃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跟她的同学聊什么,多半只是微笑。他们聊的话题听起来都很陌生,我实在口渴的厉害才稍稍退出了他们的谈话。 拿了杯果汁喝着,一抬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我忍不住拿着杯子追过去,却再没看到。我的心狂跳着,手有些抖,那是成俊吗?不像,皮肤的颜色不对,可是长的有点太像了。我又四处看了看才放弃。 正要走回麻姐旁边的时候,一个女人撞了我一下,我忙扶住她。我记得她,麻姐管她叫小鑫。她好像有些醉了,我将她扶到一旁柔软的沙发上,又拿了杯热饮给她,她对我温柔的笑着。我见她好了很多也就打算再回到麻姐身边,谁知道她站了起来,一下子倒进了我的怀里。 我尴尬的想推开她,谁知她却大叫着不要,我知道这一下死定了。麻姐的脸色很不好,我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释她也会明白这不是我的错,可现在的状况我总不能说自己喜欢男人吧? 灵机一动,我没有推开怀里的女人:“亲爱的,你的同学都这样吗?这么懂心机?” 麻姐先是愣了愣,随后才笑开了花:“乱说,我的同学可都是人中龙凤,才不会这样呢!”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看到周围的人都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即使她故意倒在了地上。 虽然我不知道女人的心情,可即使我喜欢男人,曾经我也希望成俊可以像我一样,这样推开怀里的其他人,可他始终没有做到。到了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我跟成俊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我不应该退让,正因为我爱他我才不应该忍受他出轨,即使是所谓的身体出轨也不行。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如此不成熟如此计较的人,可是爱情本身就是个自私的东西,即使放在两个男人身上,也永远不会变的无私,反而会变的更加斤斤计较。正因为我喜欢男人,我凭什么不能得到双倍的幸福呢? “亲爱的,谢谢你!” 麻姐皱眉疑惑的看着我,趁人不注意掐了掐我的腰:“小崽子,别爱上我!” 这段插曲不但没有给派对造成什么阴影,反而大家都开玩笑乐开了花。我也再次被灌醉了。 和麻姐勾肩搭背的离开酒店,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我抬头看着他,一定是我喝多了,竟然看谁都像洛炎峰,我有那么爱他吗?我笑着对他说了句对不起就跟着麻姐一起向前走,却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这个动作很熟悉。 56.惊现利爪 当我看到麻姐缠在苏宇身上的时候,我才确定自己身后的男人就是洛炎峰。我没有马上回身,而是装作不明所以的乱挥着手。 苏宇由于手臂有伤只能扶着麻姐:“我打车送这老妖妇回家,你带小语回去。” 看着两人要走,我推着洛炎峰的手,一个劲儿的想追上去,可他没有放手。等两人走远了,他才抓住了我的双手,把我拉拽到车上。借着酒劲我使出所有的力气,不是为了逃开他,而是想看他慌乱。 他脸色不好,以他的暴躁我以为他会直接打晕我,可是他只是将我塞进车里,然后飞速的开着车回了家。到了家,我冲进卫生间吐了很长时间,觉得很难受。拉开领带,我挠着头发漱了口才走到客厅,洛炎峰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我故意脚步不稳的走过去,坐在地上,让他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抱着他的腿,有些微烫的脸蹭着他的膝盖,接着我的后领被他提了起来,他的脸慢慢的靠近我,我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就听见他说:“少装疯卖傻的,要勾引我就直说。” “你知道?”我诧异的问他。 他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就走回了房间。 我揉着额头一头栽进沙发里,这回糗大了。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绝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能真的因为酒精的缘故让我脑袋有些不正常吧。今天晚上我忽然明白了太多事,反而开始混乱了。 宿醉让我的头很疼,喝着牛奶,我仰靠在沙发上。忽然太阳穴被温柔的轻揉,我睁开眼看到了洛炎峰的脸。他瞪了我一眼,手上的力道却更加轻柔,我慢慢闭上眼享受他难得的照顾。揉着揉着我就感到左肩微微一沉,我睁看眼侧头看他,左脸马上碰到了他的嘴唇。 我们对视了一阵就笑了,我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的脸:“你很久没找女人了。” 他挑眉玩着我的头发:“怎么?你希望我找吗?” “以前不敢介意,但现在的话……不希望。” 他的手顿了顿没有看我:“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我不答反问:“你说呢?” “你是不是总对人渣感兴趣?” “你不是人渣,你只是……这里渣。”我的手轻易的放在了他平时最不安份的地方,满意的发现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他推开了我的手:“安景语,别对我付出感情。” 我苦笑了一下压下心底“已经晚了”的回答,还不到时候。 他从我左肩上移动头部,继续帮我按摩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抑或是……一种暧昧。这个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一切的真相即将揭开…… 知道成俊的哥哥成临终于回国的消息,苏宇显的有些郁闷,我不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了什么。我很想知道成俊司机的事情,就希望苏宇带我一起去,可另一方面我知道这样会给苏宇造成困扰,又不敢开口。 苏宇突然问我:“小语,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和成俊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确定的回答:“爱人……吧。” “这是你自己认为的吧?” “恩,至少成俊从来没有这么介绍过我。” 苏宇叹了口气:“你跟我去找成临。” 我摇头,虽然我非常想去,可我不想因为自己再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样你会很麻烦的!” “你给我造成的麻烦还少吗?”本来是伤人的话却因为苏宇温柔的表情而奇迹般的多了份宠溺。 对于洛炎峰没有跟来我感到松了口气,又一想也对,苏宇带着我一个已经很麻烦了,更别提要多带一个脾气没把门儿的洛炎峰了。 成临的家是栋高档的大别墅,我不知道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放在以前我也许会忐忑不安,可现在看来我却格外平静。按响了门铃,苏宇将证件在监视器下晃了晃,很快就有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妇女来开门,手里的抹布让我知道她应该是个佣人。 “两位喝茶,临少爷马上下来。” 我对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别墅内的装潢很阔气,可要说哪里特别的话,我真的没太看出来,不过就是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的欧式风格。那些可能是纯金的摆件在我看来恰恰毁掉了欧式风格中那份难得的宁静。 成临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就确认他就是那天在麻姐同学聚会上我见到的那个男人。不同于成俊的古铜肤色,他的皮肤要白很多,长相虽然不如成俊那么完美,却也还算过得去。气质要比成俊沉稳不少,可是又没有苏宇身上的成熟。 他坐在我们面前抬着头:“听说警官找我有事?” 苏宇再次展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司机。” 他显得有些烦躁:“又是我弟弟吗?我想你误会了,他失踪是他的事,跟我们家没关系。至于他的司机,虽然是跟着我,可我从来没使唤过他,我按月支付工资而已。” 苏宇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看来你跟你弟弟的关系不怎么好。” “我想我的私事不用跟警方汇报吧,不管是成俊还是他的司机,我都没什么可说的。能够提供给你们的,想必你们也都查到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苏宇也笑了起来:“希望你弟弟成为杀人犯的时候你还能如此冷静。” “你也说了,是我弟弟,而不是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成临的冷静和犀利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他努力的在与成俊划清界限,不是因为他怕引火上身,而是他……根本不在乎,好像成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 他转身上了楼,我和苏宇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就打算离开,走的时候经过一个展示柜,一件熟悉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拉住苏宇让他也看了看。苏宇显然比我更早的注意到了。 苏宇的手还没好,根本不能开车,走出别墅很远才能打到车。 展示柜里的利爪让我瞬间想到了那个曾经让我痛苦后悔的设计天才,展示柜里的利爪太耀眼了,我丝毫不怀疑那是纯金的质地,恐怕重量不轻。为什么那个利爪会在成临的家里呢?是巧合?成临也喜欢那种东西?可是以凡旭当初的财力,我非常肯定他是没本钱打造一个黄金利爪送给成临或是在网上销售的。 “小语!你去哪?” 听见苏宇的声音我才发觉由于想的太入神,我竟然自己走出了几十米。回头看苏宇,他正在洛炎峰车前对我挥着手。我忙跑过去坐在车的后座,没敢看洛炎峰的脸。 苏宇给他讲着在成临家发生的一切,洛炎峰没说什么,直接把车开去了特殊重案组的所在地。发生了上次的事情,我有些退缩,不想再进去。 苏宇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吧,人都被我支走了。” 我这才跟着他们走进去。苏宇一进大门就坐在了一个人的工位上开始打电话,我就跟着洛炎峰到了苏宇的办公室。 洛炎峰熟练的翻着一些资料,然后将脚翘在苏宇的办公桌上,后仰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我有些好奇,就凑过去看,发现是曾良案子的资料。看到利爪不难猜出和曾良的案子有关。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被曾良刻字的地方,有些感慨。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曾良和张喆被葬在哪里了?如果真的有转世投胎的话,这两个人下辈子能不能正常的在一起呢? “有公司想收购这个利爪。”听着洛炎峰突然开口的话,我想起曾良曾经说过,也就是说…… “收购利爪的公司就是……” “成彩集团,成临和成俊父母的公司。”苏宇走了进来,“刚才我让人查过了,已经确认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案子怎么会牵扯到成俊家的公司呢?我不由自主的和美甲店连起来。 苏宇点点头显然知道我想到了什么:“美甲店我正在查,成彩集团主要是做首饰和装饰品的设计,恐怕和美甲店脱不了关系。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确认,那个‘一甲在手’的美甲店在命案发生了不久就宣布关闭了。” 我觉得很奇怪:“不对啊!就算美甲店真的是成彩集团旗下的也不用关门吧?” “恩,这家美甲店的分店遍布全国各省,按说只不过是咱这里发生了杀人案,不至于影响外地的营业。可它就是关门了,原因真的查不到。”苏宇摸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也很惊讶。 洛炎峰下了个结论:“查整个姓成的。” 苏宇点点头:“已经在查了,不过需要些时间。” 如今的事情发展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查下去会不会查到意想不到的事呢?成俊明明只牵扯到了刘贵的死亡和美甲店的案子而已,难道说他还操纵了曾良的案子?不……不可能,曾良是利爪案的犯人绝没有错,可是凡旭设计的利爪被成彩集团收购,真的是种巧合吗?我非常不安,脑子里千头万绪。 57.紧密的联系 等着苏宇下班的这段时间里,我看不进去任何关于案子的资料,就只好坐在椅子上发呆,好像想着很多事,可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想。头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我看着洛炎峰拿着资料坐到我面前。 我问他:“看出什么了?” 他没有抬头,还是看着资料:“没什么。如果这些都是你男人的家策划的,你要怎么办?” “我对这些案子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一点。” 他合上了资料接我的话:“你妹妹的死。” 对于他对我的了解,我欣慰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成俊杀了你妹妹呢?” “那他就得死。”我心里早已经想好的事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成俊是其他人呢?” “一样要死。” “那如果是……我呢?” 我愣了愣才认真的回答:“那我跟你一起死。” 他抱着臂瞪着我:“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可以成为他日的动机吗?” 我第一次没有退缩:“你知道我没在开玩笑。” “我没看出你和你妹妹的感情那么好。” 我摇摇头:“无关感情好坏,我的妹妹是个女人,我可以忍受她被人仇杀,但我决不忍受她被别人侮辱。” “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还算个男人。” 听见他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了,还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杀人这种事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的呢?大概就是从我妹妹死了之后吧。也许就是她的那句,我爱你哥哥。从没有人爱过我安景语,至少从没人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的妹妹爱我,她知道一些事,可她为了保护我宁愿死也没告诉我真相。我不懂什么叫亲情,可我至少明白,如果这都不叫亲情,恐怕世界上所谓的亲人也就不过如此。 我不是个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不过是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人,看到别人被抢劫也未必会挺身而出。我是个自私的人,可是唯有我身边的人,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再软弱的人也有疯狂的一面。 想起洛炎峰和苏宇最近的受伤,我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这种想法。不过,事情还没到最糟的一步,只能说我有决心,至于付出行动,恐怕我得亲身体验了。 和洛炎峰说出心中所想我变得轻松了不少,相对于苏宇的身份,显然和洛炎峰讨论自己的报复要安全的多。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洛炎峰的脸,他不是谁都不爱,就是总有一天会属于别人。 我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但求停留在他心上一秒,不多不少,哪怕不带任何情绪,等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就已经想我太多次了,足够了。 苏宇下班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反馈,我想“调查”这种事,既然我们不是亲身调查的那个人,催促只会招人厌烦,最好的方式就是耐下心来等消息。苏宇不再住我们家,因为他的手臂已经好了很多。将他送回家,看着他上楼,我才放心。 开着空调的车里让我觉得舒服极了,我并不喜欢夏天的粘腻,即使我不胖,可我也是个男人,看着女孩子们清爽的发型,鲜亮的裙摆,我有种错觉,她们不会出汗。 在停车场停好车,我跟洛炎峰一起走回家的时候,我觉得很满足,我愿意在心里幻想和他的幸福。 晚上,我看洛炎峰一直对着电脑,忍不住问他:“你又看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你男人家的公司。” 我擦着头发坐到了他身边。电脑屏幕上是成彩集团的介绍。有个男人微笑的坐在椅子上,我看了看简介,这个人叫成佑,是成彩集团总裁,成彩集团最初就是由他创建的。这应该就是成俊的父亲了,看来他和自己父亲长的不太像。 他看着屏幕告诉我:“据说成佑并不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全靠他女人在背后掌握大权。”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成俊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他的家人,应该说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很少交谈,以至于现在我想起来,发觉自己根本不怎么了解成俊。 “成彩集团给‘一甲在手’那个美甲店提供贴在指甲上的装饰品?”我看着网站上的一副美甲店的图睁大了眼睛。 他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恩,从设计到制作,看来美甲店真正的幕后支撑是这个公司。” 看到这里,我更加有种感觉:“会不会是那个成临?成俊的失踪并不代表他是逃跑,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其实一直在背后操控的是那个成临,而且成俊的司机后来不是也跟在了他的身边吗?” 他皱眉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不老护着你男人?” “我只是假设!” “你那天见到成临他又有丝毫见过你的举动吗?” 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成临似乎只看了我一眼,并没什么奇怪的眼神:“应该没有。” “那个死了的司机明显是在等你的出现,也就是说他是接到指示留在现场的。成俊才是你男人,成临他根本不认识你,那他多此一举让他的司机留在现场等你有什么意义吗?而且那个司机虽然等到了你,可并没有跟你说任何关于成俊或成临的事,这也就跟你妹妹很像。他们都知道很多秘密,可他们却都没告诉你,也许那个司机是有人指使,可你妹妹并没有。你妹妹在死前还提醒你去拿她事先藏好的信,虽然信上她说自己是自杀,可事实上她是被杀的。但她还是打电话让你取信,也就是说她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可她宁愿死也还是没告诉你任何的线索。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妹妹死的时候,成临还在国外,不管怎么分析都不可能是成临。” “可他的确有利爪啊!” 他戳了戳我的脑袋:“那又怎么样?也许他只是恰巧很喜欢,况且,他明明知道有警察会来,如果他心虚的话又怎么可能把那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让你们发现?” “所以,这些事跟成临没关系?” “我只知道成临肯定不是美甲店的幕后指使,其他的还需要老苏那边再查一查成家其他人的信息了。” 我看他在来回转着脖子,可能是看了太久的电脑有些累,就站起身给他揉着肩膀。 他挑眉:“怎么?给你减轻头痛的报答吗?” 我笑着反问:“不可以吗?” “无所谓。” 给他揉着揉着我就发自内心的嘱咐他:“洛炎峰,如果以后你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要再乱来了。” “你所说的乱来是指什么?” “没人能接受自己爱人的出轨。” 他冷笑起来:“你不是可以吗?爱成俊爱到什么都不要。” 我低下头:“我现在后悔了。” “恩?谁教会你人生真谛的,我去打残他。” “你。” “你就这么想让我自残吗?” “当然,还有苏警官。” 他没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我笑着也没再开口,不想打扰平时暴躁狂的宁静。我喜欢洛炎峰在我面前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好像我是特别的。 苏宇带来的消息进一步确定了洛炎峰的猜测。成彩集团看上了凡旭的利爪设计,想大量的应用在舞台、服装甚至布景上,他们想选用最高档的材料来增加设计感。已经大量生产的东西却因为凡旭的死和离奇残忍的命案,没有人再愿意用。 其实也有聪明的人会借着命案造势,可是由于成佑的一意孤行,造成了集团很大的损失。美甲店的幕后投资公司也的确是成彩集团,关闭美甲店的指示是成佑亲自下达的,集团内部的很多人也都觉得很突然。 因为“一甲在手”的生意一直很好,很多设计师也是靠设计那些小装饰已经扬名立万了,所以很多人都很不满。成佑的能力一直是业界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为人优柔寡断,又不虚心听从属下的意见。 成彩集团的名字是由成佑以及妻子彩悦的姓氏相加而成的,苏宇查到彩悦的个性张扬又强势,国外留学的经历让这个女人格外自信,经常对成佑的决定指指点点,可她确实有着真材实料。 洛炎峰喝着冰凉的啤酒问:“那这个叫彩悦的资料呢?” “正在查。”苏宇用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右腿:“成临很受彩悦的疼爱,一直帮助成佑打理公司的事物。现在打算把分店开到国外去,可是生意应该谈的也不是很顺利。曾良的案子和美甲店的关闭让成彩集团蒙受的不止是金钱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名誉上的。很多商家不再信任成佑这个人才是最主要的地方,成临这次提前回国就是来替自己父亲收拾烂摊子。” 我忍不住问:“成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宇拿起资料皱眉:“履历很干净,他家的佣人也说他没有什么恶习,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平时都是冷冷的。他有着高学历,曾经也在其他公司实习过。” 58.飞来横祸 苏宇顿了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对了,小语,虽然我曾经查过成俊的资料,当初也试图想要查详细他家人的状况。但是由于牵扯到大企业,所以当时我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只查到成俊早在几年前就不跟家人生活在一起,也就没再去碰他的家里人。成俊上的是私立大学,好吃好喝的却不怎么受人重视,所以毕了业就跟父母达成了协议。每个月给他笔庞大的生活费,他甚至可以不再到处说自己是成佑的儿子。所以基本上他和父母已经断了联系,而成佑夫妇完全偏重到成临的教育上,也根本不再过问这个儿子。当初我们找他们夫妇问话的时候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印象很深刻,他们完全不关心成俊的死活。” 我记得苏宇曾经告诉过我一些关于成俊的事,可是如今结合着成临甚至成佑还有彩悦一起来看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替成俊感到惋惜,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家的情况而不断重复着堕落的生活呢?他一定也受了很多苦,现在苏宇把两个案子的罪名都加在成俊的身上,可是如果成俊已经遇害了要怎么办?恐怕警方就真的功亏一篑了吧? 我始终觉得成俊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个还在荒唐度日的男人真的可以谨慎到杀了那么多人吗?不像。 苏宇有些沮丧,因为他没能一早注意到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忽略了成为联结的成彩集团。虽然他曾经也怀疑过,就在不久之前还跟洛炎峰讨论着要将美甲店的案子再重新查一查。我想他跟洛炎峰讨论的那次就是我在看茹玉案子资料的时候,可谁都没料到,苏宇前脚刚开始怀疑的事情,这么快就浮出水面了。 苏宇并不是一个大闲人,他不可能对某件案子一直关注,他还需要去解决其他的事情,哪怕那件案子里没有人死也是一样。我觉得他大可不必这么自责,毕竟两件已经完结的杀人案并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虽然我很想知道自己妹妹的死因,可我不能耽误警方的正常程序。我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害怕,怕再这么查下去会查出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 接下来一连几天,苏宇都在警局忙活,有的时候还要亲自上阵去问话。我和洛炎峰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到他家做好饭等他回来。我知道他也是在为我努力,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好像真的在利用苏宇一样。 如果我妹妹和成俊的案子都完结的话,我还有借口留在这两个人的身边吗?我看了看表,洛炎峰出去很久了还没回来,我猜他应该是去买菜了,可他通常买菜都会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找女人更没带女人回过家。 想起苏宇的手臂我又担心起来,忍不住还是到楼下去等人,等到苏宇都回来了还不见他的踪影。苏宇对我的担心有些哭笑不得,远远的看着洛炎峰回来,我才放下心跑过去接他手里的菜。可即使他穿的是藏蓝色的紧身T恤,我还是发现他的衣服脏了,手臂也有擦伤。 我刚想开口问,他就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才没问出口。苏宇皱着眉意思是回家再说。 原来洛炎峰从超市回来正要去取车的途中,正好有一辆车开出来,差点撞到他,幸亏他躲得快。可问题是那辆车没有停车就开走了,洛炎峰记住了车牌号告诉了苏宇,苏宇已经气冲冲的打电话叫人去查了。 我皱眉给洛炎峰清理着伤口,不免有些心疼,虽然不是严重的伤,可毕竟又遇到这种飞来横祸,真的不能不怪我多想。这次是他,下次会不会又轮到苏宇?可为什么不是我呢? 帮他涂好药,包扎好,我的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什么时候会对我哭的人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我又不是女人!”拍开他的手我担忧的问,“你觉得那人是故意撞你的?” 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很难不是故意的吧。” 我不想隐瞒他就问:“那会不会跟我有关?” 可他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我记得你不会开车吧。” “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只是说事实,不是你开车撞我,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我觉得现在自己和洛炎峰的关系实在是很暧昧,他不再找其他人,当然他也没再碰过我,可是他现在会让我有种他在关心保护我的错觉。这不是个好现象,他应该是那个暴躁的混蛋,而不是现在这个毒舌中有着无尽温柔的男人,我不想陷得更深。 我收拾好医药箱坐在他的身边,耳朵里还充斥着苏宇的大吼。我无法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个意外,但有可能真的是意外也说不定。 到了晚饭的时候,苏宇查到车牌号是假的,这也证明了撞洛炎峰的人是故意的。 洛炎峰用手转着筷子:“看来是嫌我最近脾气太好了。” 苏宇拍了洛炎峰的头一下,提高了声音:“兔崽子!我会派人跟着你。” 洛炎峰不屑的撇嘴:“哼,那也得跟的住我,别让你手底下那群白痴靠近我。” “你是不是得罪了女人?” “这个数量我没法统计。” 苏宇和洛炎峰打闹着,好像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让我也放松下来,这两个人平时就像两个孩子,可是每次有事发生的时候,就变成了最可靠的人。 震耳欲聋的雷声让我惊醒,大雨“哗哗”的声音让我马上起来关了窗子,再一回头发现洛炎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着我。客厅里没有开灯,闪电的亮光时不时的照亮了黑暗的客厅,随之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霹雷的声音让我的心有些颤抖,洛炎峰走到沙发旁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我了然的走过去坐下,曲起腿,将脚踩在沙发上,双手环住自己的腿。听着雨声,我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宁静。想起第一次遇见洛炎峰,他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到现在可以和他平静的坐在一起,好像远到像上辈子发生的事,又好像近到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没想过他会回答:“洛炎峰,你的家人呢?” “他们分开了。”他说着点了根烟。 一个闪光点在晃动,我问道:“为什么?” 光点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空气中有着香烟的味道:“他们各自外边有人了。” “是吗?我懂事以来都没见过我父母。”虽然分开了,但他也算幸运。 有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不是那个臭警察,不会安慰你的。” 我笑了笑,往旁边靠了靠:“我懂。”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触动了洛炎峰的哪根神经,而让他忽然改变了对我的方式。他原先的暴躁虽然还在,但是他渐渐的不再对我拳打脚踢。我回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想问他,可是我怕一问,反而会打破和他之间这种平静的关系。 听着雨声,我们都没再开口,我对未来一片迷茫,我很想自私的赖着这份幸福,不想放手。我从来没体会过幸福的味道,我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前所未有的快乐。我将头靠在了他坚硬的肩膀上,他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坐着。洛炎峰,如果我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夏天的雨后总是会更热,我赖在家里不想出门,什么案子都没有凉爽来的实惠。最近我渐渐习惯了有电脑的生活,刚在网上搜了一篇酸梅汤的制作方法,洛炎峰买来了材料正在做,我也在一旁帮忙。 苏宇和洛炎峰太过偏爱啤酒,我倒是不担心洛炎峰,因为他还在坚持每天锻炼,可苏宇就没时间了,由于警察的工作性质,他总是累的倒头就睡。我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只好在吃喝和营养上下些功夫,虽然动手的依然是洛炎峰。 自从接到神秘人打来的电话之后,我的手机一直在洛炎峰那里,苏宇又给了我一个新手机。当然,号码也换成了新的。可是最近都没什么线索。 听见敲门声,我打开门,苏宇满头大汗的走进来探头看了看厨房:“你们搞什么?” “酸梅汤。”说着我给他倒了一杯冰水。 他皱了皱眉端起水还是一饮而尽:“天啊!我的啤酒要离我而去了吗?” 洛炎峰走出来问:“查到什么?” “大消息!”苏宇又拿出了很多让我头疼的资料,他知道我讨厌这种东西,我就等着他说给我听。 彩悦是名门出身,父母都是企业家,很有经济头脑,可个性颇为霸道。成佑经常对外人数落自己老婆的不是,夫妻关系很不好。一个强一个弱本来可以和平相处,但是偏偏成佑这个男人并不甘心总被自己的女人压制,难免就有很多外遇。 59.去盯梢 要说成佑外边的女人可就五花八门了,不过大多登不上台面,他又不敢真的跟彩悦翻脸,所以多半只是玩玩,可有一个女人很特别,曾经是成佑小时候的玩伴。美甲店的歇业跟这个女人有很大关系。 我以为是这个外遇对象找上门闹了,谁知苏宇否定了我的看法。这个女人没有带给成佑麻烦,而是……死了。 我怀疑的问:“死了?那还有什么问题?是被人杀死的?” 苏宇摇摇头:“不,是病死的。重点是这个女人在很多年前给成佑生了个儿子。” “儿子?”我的天,这不就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剧情吗? 成佑的意思是反正那女人死了,就希望将那个孩子领回家,可是彩悦死活不同意。说到这里,苏宇嘿嘿的笑出了声,弄的我和洛炎峰起了一身鸡皮。 洛炎峰敲着桌子大喊:“你一把年纪的恶不恶心!” 苏宇瞪了他一眼,神秘兮兮的问:“你们知道这个女人生的孩子是谁?” 我摇了摇头,洛炎峰倒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个人小语你认识,你本能的认错了人。” 他这个提醒一下子惊醒了我:“利爪案第二个死者?叫……南……” “南辰。”洛炎峰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苏宇一拍手:“没错,就他!”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天啊!这也太扯了吧!怎么会这么巧是那个人。 因为南辰的死,成佑很不舒服,总在猜疑是彩悦从中作梗,自此两个人经常当着员工的面吵架。事情不胫而走,当初迫于压力苏宇没有继续查,现在再查起来倒也不难查到。 所以,南辰的死了之后马上是美甲店的案子,成佑一气之下就决定不再给美甲店供货。美甲店本来就是靠丰富的小装饰贴在指甲上并借着成彩集团的名望而红遍全国的,这回没了原创设计的支持,自然只能关门大吉。 当初南辰的确是被曾良所杀,难道说南辰的死还有另外一面?成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会是他怕自家财产被抢走而设计杀害了南辰?细想之下我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很多地方说不通。 查出了这些联系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总感觉事情在向着更糟的地方发展。这个有钱家庭的肥皂剧真让人无奈。这时,洛炎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我有些奇怪,洛炎峰接电话很少背着人。 像是约好了一样,苏宇的手机也响了,不过他的手机是短信息。苏宇拿着手机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着对我说没事。不一会儿,洛炎峰也走出来又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苏宇又要了杯冰水才开口:“小语,接下来的假设你可能不喜欢,你还要听吗?” 我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我认为是成俊。” 对于苏宇这个看法我真的不感到意外。苏宇认为成俊完全是想给自己家制造麻烦才指使自己的司机带着加美去杀人的。这个假设在此时看来合情合理,可还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成俊的家事我从不过问,他为什么要把我也牵扯进来呢?而且想给自己家制造麻烦也用不着杀人这么夸张啊,况且成俊一直是用自己父母的钱在生活,他这样不是自断财路吗?再说他又是怎么遇见加美从而策划了这一切的呢? 就算他杀了人,如果不是正好赶上成佑心情不好,也不一定就会让美甲店关门啊!我忽然发现苏宇好像什么事都会推在成俊身上。 这些问题我就这样丢给了苏宇,他笑了笑:“成俊是个典型的不被人关注的人,从小到大他父母都更喜欢他哥哥,通常这种人很容易误入歧途。我只是给你个心理准备。” 我明白苏宇对我的体贴,他是在往最坏的地方假设,可是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接下来恐怕就真的要找这家人谈话了。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苏宇恐怕压力也不小。我和洛炎峰没再说什么,苏宇歪在了沙发上,趁他不注意,我调低了空调的温度,想让他觉得更舒服。 将做好的酸梅汤放进冰箱的时候,苏宇已经睡着了。 洛炎峰拍拍我:“出去转转。” 我有些勉强,真的不怎么喜欢外边的太阳。再看他不耐烦的表情,我只能同意。幸好他是开车带我出来的,我满足的享受着车里的空调。 洛炎峰看着导航熟练的转着方向盘,我发现窗外的景色渐渐的陌生起来,人倒是越来越多。很多店的招牌我都是听说过却没进去过。 “这是要去哪?” 他看着前方的路回答:“既然问询是看不见了,那就看点别的吧。” “什么意思?”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我看到成彩集团办公大楼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洛炎峰的心血来潮。 看到近在咫尺的建筑我们没有任何行动,这让我也开始急躁起来:“咱们来了又不进去,那来这里干嘛?” 洛炎峰摆弄着烟盒:“你当大公司的保安都是摆设啊,你想进去也不太可能,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 我无奈的只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竟然有些犯困。为了不睡着,我就跑出去找了家冷饮店买了两杯饮料,走出店门我光顾着手里的东西就撞到了别人。 没等我说对不起,那人倒是先开口了:“怎么?警官来盯梢吗?” 我抬头看着成临瞪着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是警察,虽然不是来盯梢的,不过也差不多,被当事人抓到还真尴尬。 成临冷冷的说:“看来我得到警局打听打听了,看来你们是有证据证明我犯法了,是吧?” 我一听他要跟警局核实就慌了手脚,我倒不担心自己冒充警察的事拆穿,毕竟那时候我只是跟着苏宇上门而已,又没说自己是警察,可是这么一来,全部的麻烦又都转到了苏宇那里。 我忙开口:“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来……” “约会的。”有人接了我的话。 我的肩上多了只手,我转头看着正在微笑的洛炎峰,有些恍惚。 成临皱了皱眉,显然很怀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 “看来富家子也都喜欢看现场直播吗?” 洛炎峰说着将原本放在我肩上的手移到了我的后脑,接着就将唇凑了过来…… 我是想反抗的,先不说其他的,由于是繁华的商业街,周围全都是人,两个大男人当众做这个,不是招人围观吗?我双手拿着冰凉的饮料想推开他,却根本做不到,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竟然感觉有些缺氧。 我看到周围的人都笑看着我们,再一转头,成临面色很难看,干咳了两声就转身离开了。我呼了好几口气,将手里的饮料塞给洛炎峰一杯,就拉着他飞奔回了车里。 坐进车里,我的双手冰冷,可脸上却热的厉害。很担心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因此打草惊蛇了。洛炎峰倒是老神在在的喝着加冰饮料看着窗外,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苏宇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们两个打残。 到了下午,洛炎峰忽然拍了拍我,我马上看向不远处的大楼出口。只在网站上见过的成佑走了出来,紧接着有个女人跑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努力的想甩开那个女人。我看那个女人嘴动着,声音虽然很大,可我只能听见其中的一两个字,很快,看热闹的人群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洛炎峰打开车门走了过去,我无奈的也只好跟过去。拨开人群,我就听见隐忍的男声:“你不觉得丢人吗?” 女人毫不示弱:“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接着就是不断的拉拉扯扯,几个保安赶来拉开了两个人,又都走回了高耸的办公楼里。那个女人长的很漂亮,穿着也大方典雅,可是一张嘴就泄露了自己乖张的脾气。洛炎峰说这个人就是彩悦。看来这两个人的家庭确实不怎么和谐,我们也算没白来。正往回走,苏宇的电话就来了。回到家对于我们这个做法,苏宇也没说什么。 洛炎峰的工作其实也不简单,虽然是见不得光所谓侦探的工作,其实也很辛苦。苏宇常常是提供工作的来源。由于他还在申请将成佑一家带进警局问话,另一方面他还在处理其他的案子。 我也就正式成为了洛炎峰的跟班,帮他点忙,说白了不过是端茶倒水的活,其他的技术活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不要报酬这是肯定的,洛炎峰实在帮了我太多。 这次的偷拍对象是一个中年男人,我看着资料有些犯傻,这履历难怪会有外遇吧,未免太出色了,可是…… “这个人没结婚吧?” “没有。” 这就奇怪了:“那有什么好调查的?” 洛炎峰看了我一眼:“私事。” “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人?” 60.老子 他一手转着方向盘,侧转身回头看着停车位:“算是认识,不熟。” “啊?你认识的话要怎么调查?” 他停好车皱眉骂我:“你烦不烦。” 到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前,我暗自唏嘘,真不知道洛炎峰还认识这么有钱的人。我看了看自己整齐的衣服,洛炎峰特意叫我穿的好一点,不会是想进餐厅偷拍吧?不被人赶出来才怪。 “呲呲”的声音让我转过头发现洛炎峰正拿着瓶香水喷来喷去,我们两个离得很近,他这样一喷连我身上也都沾到了味道。车里顿时香气扑鼻。 接着他示意我下车,我跟着他走进了这个高档的餐厅:“喂,你要干嘛?” 他用手敲了敲我头低声命令:“闭嘴!” 干净整洁的餐厅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从没来过这么优雅的地方。就餐环境十分安静,我很不习惯。侍者鞠着躬要领位,洛炎峰拒绝了,说是有人已经在等了。我诧异的想问他,可还没问出口他就拉着我走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旁坐着的正是资料上的男人,今年50多岁,皱纹虽然爬上了他的脸,可优雅的气质却羡煞旁人,可我总觉得他哪里很不对劲。他旁边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我觉得年龄大概只比我大一两岁。 男人的声音很严肃:“坐吧。” 看这架势,他和洛炎峰应该很熟。洛炎峰先是帮我拉出了椅子,我受宠若惊的赶快坐定,他才坐到了我旁边。 “我最讨厌的香水味。” 这话显得很突兀,我猜想洛炎峰是故意的吗?平时怎么不见他喷香水。 洛炎峰看了我一眼才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开口:“我来是想告诉你,别再打电话来烦我。你们已经离婚了,无论是你还是她,你们想找人监视对方,不要来找我。” 对面的男人一直盯着我,我只好对他回以微笑。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这么讨厌我们。” 洛炎峰笑了笑:“早就不讨厌了,现在的我不怎么想理你们的事,应该说我已经没感觉了。” 男人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看来你是转移感情了。”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难道我不能偶尔见见自己的儿子?”本来是乞求的语言却因为僵硬的语气而显得极为不真诚。 洛炎峰歪着头也严肃起来:“可是你的儿子不怎么想见你,如果可能,我希望无论是你还是她,都与我再无瓜葛。” 说完这句话洛炎峰就站起了身拉住我转身离开。 在我身后,我听见了那个女人开口:“他们两个身上的香水是一样的。” “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失误。”平静的语气让我猜不出这个人和洛炎峰的关系。 上了车,洛炎峰不发一语,我也不敢问。到了家他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我也走进房间拨通了苏宇的电话。 “苏警官,方便说话吗?”其实我对于私下打听洛炎峰的事情有些窘迫,总觉得不太合适。 苏宇好像在吃着什么,顿了顿才说话:“恩?小语啊!我在家,你说吧。” “额……今天我和洛炎峰见了个人,他们两个好像认识。” 苏宇嚼着东西问我:“那人长什么样?” 我大概给他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外貌,电话里的苏宇沉默了一下,才说:“去高档餐厅见面的应该是洛炎峰的没人性老爸了。” 我吓了一跳:“洛炎峰的……老爸?” 我坐在床上听苏宇给我叙述了一下。洛炎峰的父亲虽然也算是有点小资本,可也算不上什么上流社会的人,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不在乎感情世界的人,那么洛炎峰的父母就是了。这不是说洛炎峰的父母对他不好,而是……完全忽略。 他们都是各玩各的,不会将各自的玩伴带回家里,也会按时回家吃饭,在外人看来是很和谐的家庭。可是他们对洛炎峰是完全的放任,或者是……无视。 洛炎峰不叫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不在乎。之后就离了婚,可两个人还会经常派人监视对方,具体的原因就连洛炎峰也猜不出来。我以为这代表两个人还有爱,苏宇否定了我的这个看法。 洛炎峰的父母是一种真正的无视对方,那是一种真正的死心。知道双方都不会爱上彼此,却因为被各自家庭逼迫而传宗接代生下来洛炎峰。后来各自的老一辈都不在了,他们自然不用再维持这种表面上的感情。 说白了,洛炎峰的父母是真正的无情之人,不怎么笑不怎么伤心不会烦闷没有悲伤,这种人你只要看一眼就不可能忘记。我很怀疑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可回忆起那个在餐厅的老者,也确实有着这种感觉。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表情,始终是严肃的。虽然话语会让人浮想联翩,可语气却一直很平稳,丝毫没有起伏,好像世界上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苏宇说洛炎峰的父母是那种彻底封闭了自己的人,不知廉耻,不懂感情。就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在世界上。当然这么说并不贴切,但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毫无感情的血缘连接。 我并不太能体会苏宇说的这种家庭,也不认为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可没真正体验过的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否定。苏宇安慰我说不用介意,既然洛炎峰已经跟那个男人说清楚了,也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其他事情发生了。洛炎峰只要说了不想再见面,那么之后的人生里,那个男人就绝对不会出现在洛炎峰的面前,即使出现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我有些担心洛炎峰的状态:“那洛炎峰呢?那个是他亲生父亲吧?他也能不在乎吗?” 苏宇笑了起来:“原来或许不能,但现在可以。” 我真没想到他还能笑出声,对他有些不满:“你不担心他吗?” “他都那么大了不需要我操心,好了,你也别在意,不会有事的。”说完,苏宇又安慰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没想到洛炎峰的家庭是这个样子,幸好他没有像他爸爸一样毫无感情,反而暴躁到极点,现在竟然让我有些心疼。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起来,我能想到的只是……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跑了很多家餐馆,不是已经关门了就是已经没有材料可以做宵夜了。我只好跑到离家很远的快餐店买了很多快餐,我又不知道洛炎峰喜欢什么,只好挑了几样他曾经吃过的。 谁知走到半路却忽然下起了雷阵雨。我看街上的人不多,只好脱掉上衣放在快餐的袋子上避免被雨淋湿,一路跑着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幸亏小区保安看到了我手里的快餐,否则我真怀疑他们会把我当暴露狂抓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推开门就发现洛炎峰臭着张脸坐在沙发上。我不好意思的将快餐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拿下已经湿透的上衣,虽然还热着,可是还是湿了一些。 “你要不要挑些没湿的吃,要不然我再去帮你买一次?”说着我就打算回房间换件衣服再出门,可被他拽住了手:“不用了,你去洗洗,一起吃。”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看着电影在吃了。坐在他旁边,他递给了我一个汉堡,我发现他在吃的都是已经湿了的,就抢过他手里的,将手里的汉堡塞给他,毫不在意的吃起来。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吃他已经吃了一半的汉堡,我看他一直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干笑了一下,不再看他,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视的屏幕上。 在放的是一部恐怖片,我觉得剧情还是挺有意思的。窗外的大雨还在下着,屋内放着恐怖片,而我和洛炎峰正在吃着宵夜。 我不知道洛炎峰会不会因为他的父亲而难过,但是我希望这种气氛能让他稍感安慰,我能做的始终都是这种极度平凡的事。 接到苏宇的电话,他终于要找成佑他们一家去警局问话了,由于有了心理准备,我反而不太紧张。这两天难得没有什么工作,我和洛炎峰都在家没有出去。 天阴阴的,却极度闷热,好像是有雨下不来的样子。我还是很喜欢阴天的,总觉得阴天或者下雨天在家待着更有一种安全感。好像房门隔绝了一切危险。 回头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翻着本书,不怎么认真却也看不出在想别的事情。自从知道他的身世,我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理解他这种暴躁的性格,如果可能,我希望有一天他能亲口告诉我他的家庭。不过我想,这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因为他从小生活在一个绝望的家庭,这也就能解释他现在对待女人的态度,我暗自庆幸,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爱人。我并没有为自己的卑鄙而惭愧,试问谁能真心的祝福自己爱的人跟其他人在一起呢? 61.唯一的知情人 成佑一家的到来竟然成了警察局里的一出闹剧。成佑和彩悦始终在争吵,认为一切事情从成俊失踪开始变糟。苏宇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家人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一股脑儿的全推到成俊身上,好像如果全世界明天毁灭都是成俊一个人的错。 我不免有些同情成俊。这家人的问询就像一个低级的肥皂剧。苏宇认为成佑是一个软弱而且毫无风度的男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彩悦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更喜欢顺从自己的人。作为他们的儿子,成临面对父母的行为只是冷眼旁观,完全不参与意见,就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 成佑试图反抗彩悦却因能力不足而屡屡受挫,慢慢变成了消极抵抗,可他越冷漠,彩悦就越暴躁,苏宇认为这两个人是最佳的自虐组合。 洛炎峰在一旁翻找着什么,我问他,他才说一直没看到彩悦的背景资料,苏宇才发现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来的急去看,只听说彩悦好像也有自己的公司。结果,还是没什么线索。 苏宇说他有种感觉,这些案子的关键点因为成俊的失踪而变得扑朔迷离。成俊失踪之后才发生了利爪案和美甲店的案子,就好像冥冥之中指向了成俊。如果成俊是凶手的话还好说,如果不是他,那他八成已经遇害了。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虽然成俊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美甲店的案子是加美做的没错,可是又是谁知道了有加美这个女人的呢?加美又为什么会凭白无故多了段不存在的爷爷的记忆呢?那个司机为什么非要杀了那些人,这些又为什么会牵连到我,苏宇也有些迷茫。 我翻看着美甲店的现场照片,回想着美甲店内的装潢,越看越有点心惊:“苏……苏警官。” 苏宇关切的问:“怎么了小语?” 我紧紧的皱眉抬起头:“我希望自己的联想是错的……” 拿到彩悦的资料我们都很郁闷,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曾经去婚介所退费的时候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美甲店和婚介所店内的装潢很相似,虽然是两家不同的店,可沙发等的摆设都差不多。而彩悦正是婚介所的总老板。 婚介所和美甲店不同,只开在我所在的城市,虽然有很多分店,但规模远远比不上美甲店那么庞大,却也小有名气。因为命案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整个婚介所的生意,彩悦因为家里的事早就无心经营,前些年挣了不少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借着案子关门大吉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家里后院的事总是比生意更重要一些。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苏宇沉着脸又拿出了一份资料,我认出是那6个女人的案子:“董环和乔月的公司你们看看。” 洛炎峰先拿起来看了看皱起了眉才交给我,我已经彻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两个人竟然是成彩集团设计部的骨干?” 苏宇无奈的点着头:“我看了也很惊讶,虽然也曾经看过一眼,可是当真的查到彩悦身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我有些哆嗦:“这……也太巧了吧!” “你真的认为是巧合吗?”苏宇有些烦躁的嘟囔,拿出了烟给了洛炎峰一根。 我拖着下巴自言自语:“可是这些案子连起来之后到底对谁有好处呢?” “这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作为一个警察,即使是巧合,我也不能把它当巧合来处理,况且这些案子的巧合概率未免太夸张了。” 我感叹道:“如果能找到成俊就好了。” “找了那么长时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真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洛炎峰缓缓的吐着烟:“董环和乔月对成彩集团造成了什么影响?” “要说影响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董环和乔月的设计有着很好的市场,其中一个人的死确实对设计部产生了不小的恐慌,可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同事,渐渐的也就过去了。但不得不说,整个集团的员工确实有了一些震动。本来老总就不怎么靠的住,又出现了这种事,都说这公司的运气差极了。” 洛炎峰看我一直看着他,就推了推我的脑袋:“这些案子的目的无疑是想将成彩集团搞垮。” 苏宇将桌子上的烟丢在了洛炎峰的脑袋上:“恩,我也这么想。可是这种大公司不是说倒就倒的,这样显然还不够。” 我看他俩都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都要急死了:“你的意思是说还会有凶案发生?那成彩还涉及了什么行业,要不要都找人保护?” “那警局可真办不到,成彩集团有太多分支的投资了,不过最主要的就是美甲店和设计部了,恐怕现在也元气大伤,想缓过来的话还得有几年呢。” 洛炎峰忽然笑起来:“说来,还是有一个线索的。” 我马上问:“什么线索?” “那些女人自杀的案子不太像是有人指使,可这些案子里还有个正常人活着。” 苏宇点着头:“没错,看来要重审茹玉了。” 现在四个案子彻底的连成了一条直线,都表明背后有个幕后黑手。这个人真的是成俊吗?可是这些案子又和22道伤口的死者有关系吗?看起来应该是毫无关联,可是经过这些案子之后我也不敢确定了。 成俊有犯案的财力没错,可他真的能够做到如此细致吗?那个打电话还有吓唬我的怪人真的是成俊假扮的吗?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在我周围转悠呢?我忽然想起洛炎峰曾经说的那句话,大概意思是我出现之后命案也跟着来了。这些死者跟我有关系吗?我不敢再往下想。 一杯加冰的酸梅汤放到了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抬头看洛炎峰坐在我对面。我拿起来喝了一小口差点吐出来,不是因为味道不好,而是…… “你脚在干嘛!”有个触感从我的小腿往上蹭着。 他眼神下移:“谁让你在家穿短裤的。” “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把脚放下去!”我将椅子后撤,躲开了洛炎峰伸过来的脚。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喜不喜欢女人,你怎么知道的?”他挑眉没在对我做什么,我放下了心又坐回了椅子上。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问:“你说茹玉会说吗?” 他拿起我喝了半杯的酸梅汤喝着:“如果苏胖子将所有案子摊在她的面前,也许还有可能。” “你还记得的那个装鬼的说……说简帆是我害死的。” 他挑眉:“怎么?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那有没有可能我曾经做了什么坏事,然后间接害死了简帆?” “那你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我不知道。” “我可不会安慰你,什么所谓的间接造成了杀人,你当你谁啊!没有人能用别人当做杀人的借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被他这么一损我心里反而舒服了很多。往往最不堪入耳的话才是真正的警醒。就在我们把希望全寄托在茹玉身上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这些杀人案已经成为了过去…… 新闻里播放着成临死亡的消息,我看见彩悦独自在摄影机前哭泣,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死了儿子的母亲。她的老公不爱他,她最喜欢的儿子死了,另一个儿子也失踪了,她在人前风光强硬,如今却落到这番田地,真让人唏嘘不已。 新闻里没有过多的说明成临的死因,只说“死相凄惨”。我和洛炎峰都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这次死的会是成临。电视里说成彩集团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破产或是更换总裁人选。 洛炎峰琢磨着:“如果凶手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希望成彩集团破产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成临呢?而是现在才动手?”我也同意他的看法,我看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也不敢打扰。现在只能等苏宇带来消息了。 成临胸前深深的伤口让我有些受不了,这很明显要比刘贵和其他死者的伤口更深。胸前的伤口依然是22道,可其他的地方就不是了。成临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胸前的伤口反而是全身上下最不错的地方了,因为成临的手臂和大腿上的伤太密集,甚至有的地方重叠在了一起,就像是已经腐烂了一样。 洛炎峰看着照片:“这完全给剁成肉馅了。” “恩,所以他是失血过多而死,大部分伤口都是死前造成的。”苏宇提醒。 洛炎峰抬头:“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伤口是死后造成的?” 苏宇点点头:“泄私愤的情绪太过明显了。” “他最近得罪什么人吗?” “没查到有这种人的存在,他不是个花花公子,很少沾花惹草。还没女朋友,对人虽然总是冷冷淡淡的,可也算是讲礼貌,不太像是有仇人的样子。要说最恨他的还是成俊吧。” 62.突然的反转 苏宇把调查出来的事情慢慢的讲给我们听。成临家的佣人原先是在成佑彩悦家里工作的,等到成临长大后才一直跟着他。成临对彩悦并不是顺从,而是无视。本来彩悦也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是和成俊一比,就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成俊生来就被大家夸赞长相,也很招人疼,可是他经常对彩悦撒娇。彩悦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起先也还算体贴,到后来就有些烦了。成临总是安静的坐在角落,久而久之,彩悦竟然比较喜欢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 成俊的地位由于女主人的不疼爱开始直线下降。曾经的玩具都到了成临的房间,曾经的疼爱也渐渐因为周围人的趋炎附势而失去,慢慢的,成俊干脆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很早就搞大了女孩子的肚子,打老师,跟社会上小混混待在一起,还声称自己喜欢男人。 成佑和彩悦简直对他忍无可忍,所以当他提出可以不再说自己是成家的孩子之后,彩悦简直开心坏了。也就是说全世界最恨成临的人就是他的弟弟成俊了。 在尸体上以及现场都找不到什么线索,尸体是在一个餐馆后的垃圾堆里发现的,很显然是抛尸。由于是失血过多而死,恐怕成临被杀的现场一定有着大量的血迹,目前还没有人反应说有这样的地方。 由于这件案子是知名人士的家属,虽然和刘贵的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可并不完全一样,还不能合并成一个案子。但苏宇向上级汇报以后,上级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尽快找到成俊,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他的嫌疑最大,而麻姐将再次与苏宇合作。 放在平时,苏宇一定早就厌烦着叫嚣不想跟老妖妇合作了,可如今却沉默了。我想这案子他是需要帮手的吧。不久后,成彩集团就更换了总裁,成佑将不再参与集团的事务。苏宇说成佑和彩悦已经办了离婚,而彩悦正在疯狂的寻找成俊,希望最起码还能找到这个唯一的儿子。 我有些厌恶这个女人,曾经已经抛弃的孩子现在才知道寻找,是不是太晚了?重审茹玉的结果还是失败的,虽然她承认是有人为她提供了药和枪,可她绝不会说出这个人是谁。看来洛炎峰也看走了眼,茹玉是铁了心不打算出卖盟友了。 我和洛炎峰偶尔会做好宵夜送到警局,麻姐自从上次之后一直对我很好,桑致轩始终还是笑脸迎人,可我总觉得他和苏宇还是有洛炎峰之间已经没有之前的亲密,虽然礼貌还在,可正是因为这种礼貌,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我再没有机会和桑致轩单独说话,不过我想我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警方的调查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而洛炎峰的工作也很忙,我们反而没时间常常去关注案情的发展,苏宇也经常留在警局加班,也都不怎么来跟我们讨论案情了。 这天,好不容易休假,我打开电视,发现是成彩集团宣布破产的报道,很多记者围堵了彩悦。她面容憔悴,由于没有化妆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说话也没有了原来的犀利,记者问了她很多话,她都没有开口,只在最后抢过话筒说,如果有可能,她愿意代替成临去死,然后就哭声不止。 我难过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对这家人的经历抱什么态度。接到洛炎峰的电话,他说遇上点麻烦,我也不知道他说的麻烦是什么,只知道电话那头吵的很厉害,好像还有哭声,我有些不放心就问他在哪里,他没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看了看表,他一定是在超市才对。就赶紧跑出了家门,上次他差点被撞,也不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离超市门口有点距离的地方我就发现一大群人围在了一起,由于洛炎峰个子不矮又穿着深色衣服,所以我知道他就站在那群人中间。我刚要走过去,忽然发现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速很快,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撞向人群。 人群中有些人也已经发现了,都纷纷跑开,我也奔过去拽住了洛炎峰,他看我来了有些诧异,我看有个乞丐似的老头抓住了他的脚腕,看见车来了也瞬间站起身跑出老远。洛炎峰拉着我躲开,那辆车却停了下来。 虚惊一场的人群随即咒骂着散开。那辆车就那样停在了我们面前,没再开动,也不见有人下车,我和洛炎峰对视了一下,我们同时迈开步子,可我被他打了一下,他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才走向那辆始终没有动的轿车。 透过玻璃,我看司机低着头,好像睡着了一样,就猜测是不是酒后驾车。洛炎峰很轻易的就拉开了车门,我看到那人的样子心漏跳了一拍,当他解下那人的安全带,抬起那个男人头的时候,我呼吸一滞……竟然是……成俊! 一个警方千辛万苦寻找的人就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脑子里很乱。医生说成俊严重营养不良,而且有被人施暴的迹象,他脸上身上有很多外伤。他完全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苏宇和麻姐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 洛炎峰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我看不出他的心思。我真的很担心成俊的身体,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医生说成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由于长期少量的进食很可能会得厌食症,只能等他醒来慢慢调养。 我被允许进到病房里探视,苏宇没有放我单独一个人,而是和洛炎峰一起陪我进了病房。病房里成俊睡的很安详,古铜的肤色没变,可他的两颊已经瘦得有些凹陷,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心情已经不同了。 很快,彩悦就出现了,抱着昏睡中的人大哭起来,还是医生给她打了针才停了下来。我就和洛炎峰回了家。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洛炎峰始终不发一语更让我焦急。 到了家,我抓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着我依然面无表情,我觉得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他爸爸的翻版,让我有些心痛。我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放开了手。看着他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我坐在沙发上叹气,事情好像越来越糟了。 过了几天,苏宇才通知我可以见见成俊。洛炎峰没有跟我一起去,因为他还有其他工作,我们之间好像又恢复了刚认识那段时间的冷漠。我很不想变成这样,可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代表了洛炎峰也同样在乎我和成俊的关系?我不敢肯定。 对医院门口的苏宇点点头,他还是陪我进了病房。说实话我有些高兴,因为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伤痕累累的成俊。进了病房,我幻想过很多现象,成俊会扑进我怀里或是看到我就哇哇大哭,可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我,让我以为他失忆了。可显然他并没有失忆的症状。 他皱眉看着我吞吞吐吐的开口:“安……” 我替他说道:“安景语。” 他拍了拍额头:“对,就是这个名字。” 苏宇看了看我才问:“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成俊显得很惊讶:“男朋友?我从来没那种东西,不过是他长的好看身体好使而已。” “如果我不是警察我一定废了你。” 我拦住苏宇,对床上瘦弱的男人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看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以为自己会痛苦的死掉,可却还算平静,苏宇一直在我身边说着什么,我没听进去,因为我并不难过,也许我早就知道自己和成俊的关系并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刻,如今真相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也并不是很难接受。 我想自己是卑鄙的,曾经爱到疯狂的人,现在不爱了也终归就是这样冷漠。洛炎峰无疑转移了我太多的感情,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他而不再爱成俊的话,他一定会看不起我吧。洛炎峰绝对不要二手货,这是在我心中根深蒂固的认知。 成俊的态度让我连提出分手的机会都不用要了,这样也好,我就真的可以一辈子守着念着洛炎峰过了。我对自己的花心简直无地自容,可想了想,成俊根本没把我当过他的男人,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我真的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如果我先跟成俊分了手再遇上洛炎峰的话,我想自己不会烦恼这些。可我是在成俊失踪的时候渐渐喜欢上洛炎峰的,这就让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站在洛炎峰的身边。 可我是个男人,我不可能像女人一样烦恼很久。爱了就是爱了,我骗的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即使我被世界上所有人唾弃,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是真真正正的单身了。况且,我喜欢上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给我回应。见到洛炎峰的父亲之后,这个认知是真的确切无疑了。 63.测试成俊 坐在客厅里,洛炎峰还没回来,我轻轻推开他房间门。我很少进他的房间,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我坐在地上闭上眼幻想着他摸着我的头,有些伤心。我对自己的厨艺真的没什么信心,只好去餐馆买了很多菜回来。等到了晚上,洛炎峰也没有回家,我想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太久没有出去玩了。 我讨厌曾经的他总跟女人出去,可那个时候他跟我还没有任何关系。不记得从什么时候,他就不出去玩了,只要闻他身上的味道和看他的状态我就能猜出他有没有找女人,因为我也是个男人。 这也就是我和洛炎峰暧昧的地方,他不再出去,而我总是跟在他身边,他偶尔会很温柔的对我,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算什么,但足够我一生去珍惜与回忆。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桌子菜发呆,我闭上了眼。 推门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可我不想睁眼。我知道洛炎峰没有开灯,听脚步声,恐怕苏宇也来了,所以他并不是去找女人了,而是去找苏宇了吗?我勾了勾嘴角翻了个身。 “小……”苏宇还没叫全我的名字就没了下文,洛炎峰的声音很快传进耳里:“别叫醒他!” 苏宇故意压低声音:“他肯定还没吃饭,吃完再睡嘛!” 洛炎峰也轻声回答:“让他睡吧,我抱他回房间。” “好,那我终于可以偷喝两罐啤酒了。” “不行!你只能喝酸梅汤,他会数啤酒罐的!” “哇靠!这个臭管家婆!” 我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我实在装不下去就睁开了眼,洛炎峰看见了也没说什么,还是将我抱进了屋,我微笑着蹭着他的锁骨。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关系,继续睡。”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接着客厅传来了轻微的谈话声和碗筷的声音,我满足的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苏宇睡在了客厅,餐桌上的菜都被小心翼翼的剩下了少半盘,还贴上了保鲜膜。完全偏向一边倒的菜,不难看出他们两个肯定没有动过剩下的菜,这是怕我觉得脏。 我还真是佩服他们,两个人只吃一边的菜得是种什么情景?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毕竟,我是曾经啃面饼和干馒头的人。 我轻轻的打开冰箱满意的发现啤酒罐没有变化,倒是酸梅汤少了一大壶,看来又要重新做了。到时候也给苏宇送过去一点,希望他爱上这种饮料,不要再大量饮酒才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现在会为这两个男人如此在意细节而惊讶,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体贴的人,否则不可能连半个女人都没有。可为了我,他们竟然做到了这么仔细,我很难不感动。我很狡猾的控制着苏宇喝酒的量,并不全是为了他的身体,另一方面我希望他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一看到果汁就会想起我。 我知道这样很无耻,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认为他们两个不可能看不透我的心思,他们在看穿我的同时还愿意配合我,这才真是难得的温柔。苏宇适合更好的女人,一个独立却又有些小聪明的女人。 洛炎峰适合全世界的女人,他霸道,狂傲,偶尔透露的温柔可以轻易俘获任何女人的心,可我认为他更适合男人。他的家庭让他成为了一个不相信感情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成为一个会为别人端茶倒水,会为别人屈尊降贵过普通生活的人。 只有男人的理解才能撑起他孤独的人生。可惜,他不喜欢男人,按他的话,他可能也不喜欢女人。我还真的很期待他爱上一张桌子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的笑出声。 “笑什么?刚被你男人甩了还笑的出来。” 洛炎峰的声音让我本能的看了沙发上的苏宇一眼,他还没醒。谁知下一秒洛炎峰就踹了一脚苏宇,苏宇迷茫揉了揉眼。 由于已经快到中午,我就热好菜,三个人吃过饭,苏宇就冲出了门,每次和麻姐办案他都是这种样子。 我真没想到洛炎峰会带我来成俊的医院,我很怕他真的打残成俊。看到苏宇在门口,我松了口气。 “小语,我们问过话了,他只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出了饭店之后就被人打晕带到了一个仓库,之后一直在那里。他完全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谁,那人蒙着面他完全不记得。你知道的,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所以……” 我明白苏宇的意思:“你想让我帮忙问问他?” 苏宇摇了摇头:“不是,总之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炎峰进去就行了。” 我不太明白他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能帮的忙一定不会吝啬。推开门,再次看见成俊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的脸色好了一些,可精神还是不太好。 我有些尴尬,成俊坐在床上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洛炎峰就一把抓住了我…… 我是不想回应的,但是我却又忍不住。直到我们彼此的气息都有些凌乱,他才放开我。我的脑袋里已经无法思考,由于我被洛炎峰拉了一下就变成了背对着成俊,所以我根本看不到成俊脸上的表情。 我使劲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不敢回头。洛炎峰走了过去看了成俊一会儿,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为这也是他跟苏宇说好的就没防备。谁知他忽然将成俊的头压在了床上,拿起了床头的枕头死死的闷住成俊,我吓了一跳,马上大叫着跑过去拦住他,可他死活不松手。 这时候苏宇打开门冲了进来,和一个小警察终于制住了洛炎峰。 洛炎峰被拖出去之前还很严肃的说:“我说打残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无奈的扶起不住咳嗽的成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着对不起。他摇了摇头想碰我的脸,被我躲了过去,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我对他笑了笑就转身想往出走。 他在我身后说:“你有了爱人了吗?” 我没有转身:“别误会。” “像咱们这种人是不会幸福的,因为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感觉成俊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我想可能是跟他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他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走出病房,洛炎峰已经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苏宇撇着嘴对我耸耸肩,由于还有别人在,我没有说什么就跟洛炎峰走出了医院。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怎么?心疼了?” “你乱说什么!” 他瞪了我一眼先上了车,我刚要上车他却锁上了车门,摇下了车窗:“你自己走回去!” “洛炎峰!喂!” 他没给我机会回答就开着车走了。我叹了口气真受不了他这吃醋的情绪,吃醋?如果是,那我就真的要乐疯了。 上了公交车,我不断想着成俊的那句话,猜测着他这些日子的经历,却毫无头绪。也不知道今天这出戏苏宇测出了什么。 推开门,洛炎峰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我关上门满头大汗的坐到他身边。看他推到我面前的冰饮,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拉了拉领子,我问:“今天在医院你和苏警官是什么意思?” “是个测试。” “什么测试?” 他瞪了我一眼,关了电视:“成俊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想把你扯进来,我们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对你有某种扭曲的感情。” “结果呢?” “从他的表情来说,我没发现他对你有这种感情,应该说,我没发现他对你有任何感情。”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看我笑话的表情。 我没理他:“所以他不是凶手?” “不好说,我和苏胖子总感觉这家伙怪怪的。” “哪里怪?”我真受不了这种我问一句他说一句的对话。 他就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依然只回一句话:“他不像是被长期拘禁该有的反应。” “我不明白。” “他说自己是趁着绑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抢了钥匙开车逃出来的。可他失踪已经太久了,他父母并没有接到勒索电话。通常被囚禁的人都会反复逃跑。他身上的伤不对,我问过医生,他所有的伤都有愈合的迹象,可却没发现更早的旧伤。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是出了酒店就被绑架的话,他应该是极度绝望的,即便他逃了出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他人。可当他清醒以后,苏胖子只问了他一句,他就很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出别人对他的伤害。甚至说不出绑匪的特征。任何人如果被囚禁,都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会获救,通常年龄越小,或者是女性的话,越不会反抗,越顺从。可是如果有人不停的打你,而你先前没有受过这种虐待的话,就一定会想逃避。逃不掉的时候就会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周围的环境和人的身上。成俊竟然连绑匪最起码的身高都不知道就太奇怪了。” 64.罪行 我想起电视讲过的病症:“也许是创伤后遗症什么的?” 他踹了我的腿一脚,好像对我这个问题很不爽:“医生说他的头部没有受过重击,他也没有其他的记忆缺失,而且他可以清醒的说出绑匪对他身体上的伤害,狗屁的暂时性失忆。” “不过最起码他出现了。”失踪的人忽然出现并不是坏事。 他仰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现在好了,你和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你和他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不在场证据。” “不在场证据?”我打哪来的这种东西? “你的不在场证据就是我和苏宇。” 洛炎峰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自从认识他们两个,我就很少单独自己一个人,也就是说无意间他们成为了可以证明我无罪的人,我有些诧异,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听苏宇说,彩悦现在完全是围绕着成俊在转,他想往东,彩悦绝不会往西。我想如果成俊余下的人生有母亲的关心应该也不错。现在虽然警方有疑惑,可苦于没有证据,成俊的身体又还没恢复,没办法详细的问话,可成俊应该也没办法再逃跑。 “他真的是杀了自己哥哥的凶手吗?”我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在问苏宇还是在感叹。 苏宇表情严肃的看着我:“小语,你相信直觉吗?” 我笑了:“如果是你的直觉,我会相信。” 他被我逗笑了:“我敢非常肯定成俊一定不是个正常人,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这无关证据和这些案子的嫌疑。我这些年见过太多的凶手,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那要不要我直接问他?”有的时候单刀直入可能更有效果。 苏宇踹了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洛炎峰又看向我:“你和炎峰都要记住,不要靠近他。” “他会害我?”我瞪大了眼问。 “他已经在害你了。”洛炎峰和苏宇异口同声的回答。 自从这件事后我就没有再去见过成俊,我不是一个喜欢搞暧昧的人,成俊既然连我的名字都说不清楚,恐怕也不怎么想见到我。苏宇和麻姐依然没有放弃对成俊的问询,但是后来由于彩悦的歇斯底里,竟然投诉到了警局,还通过媒体爆了光。所幸的是苏宇的领导还算讲理,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处分。如果可能,我希望那天没有跟洛炎峰一起去接成俊出院。 苏宇通知我成俊出院的那天想见见我,跟我说一些重要的事情,说是跟案子有关。我没法拒绝,洛炎峰就跟我一起到了医院。苏宇他们已经在楼下的车里等了。 推开成俊的病房门,他的气色很明显恢复了不少。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微笑的看着我。帮他拎着东西出门走到电梯的时候,他忽然说忘了东西想让我帮他回去取,我同意了。可洛炎峰却拦住了我,让我先不要下电梯,他去拿就好。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也就答应了。 这样跟成俊在一起有些尴尬,我对着他笑了笑就望着洛炎峰会走回来的放向发呆。 “小景!”地狱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看见成俊手里拿着个方形的东西,我怀疑这就是苏宇说的变声器。 电梯周围不远的地方还是有人的,我算计着想大叫。 “安景语,别白费心机了,我轻轻的扣一下扳机,你就会死。怎么?有了新爱人的你愿意去死吗?”我看着他拿自己的行李包挡着,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不敢轻举妄动。 他对我笑着的表情真的很恶心:“一会儿你的爱人回来,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杀了他。” 一听他要对洛炎峰不利我就有些急,一起跟他进了电梯,希望洛炎峰回来见不到我能明白我出了事。 他拉着我从医院的后门走了出去。走到了一个离医院不远的小旅馆里,跟着他进了房间,他拿着枪对着我:“别这么看着我,你就快死了,你想问我什么吗?” 我看着他瘦弱脸上的笑容,没有开口。房间不大,脏兮兮的,我坐在床上看着坐在椅子的他觉得无比陌生。苏宇没有说错,成俊果然是个疯子。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一再的纠缠我呢? 他叹了口气,无比开心的说:“真没好奇心,不如我告诉你。” 接着他说出了从一开始发生的事情。他利用刘贵的死制造了自己的失踪,然后开始一步步的完成自己的复仇。 从他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像其他人那么恩爱,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得到了彩悦的宠爱。他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孩子。成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很喜欢喝可乐,可由于没有彩悦的疼爱他不敢轻易的到冰箱里去拿。可成临却可以不停的喝。 有一次他忍无可忍在成临喝可乐的时候坏心的抬高了瓶底,成临顿时呛到了,可乐洒了一身。因为这件事彩悦不让他吃饭。足足两天,他饿的大声呼喊着对不起,跪在客厅不停地哭喊,都没有人理他。 成俊说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饥饿。他不停的喝水来充饥,直到头昏昏的。他挨饿的时候,成临就当着他的面在餐桌前吃着西餐。被煎的焦焦的牛排让他想马上将刀叉插进自己哥哥的脑子里,摧毁他所有的神经,看着他的脑浆流下来。 亲手挖出他的器官一一摆在自己母亲的面前,他要看着这个高傲的女人彻底崩溃,他要让这个女人痛苦一辈子。所以他在风口浪尖的时刻,约出了自己的哥哥,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当刀划开他的皮肉,成俊内心里的怒火仿佛瞬间被点燃,他享受着成临的痛苦,听着成临的求饶,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成俊强调自己根本不嫉妒成临,他真正恨的是彩悦。而彩悦最在乎的是成临,成临不过是恰好倒霉罢了。 成俊跟踪自己父亲的时候,发现南辰是父亲的私生子,简直让成俊狂喜,南辰就是打破他家平衡的关键。所以他不过是给彩悦寄了个DNA报告,就轻易摧毁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家。 南辰的死不是个偶然,成俊跟他相亲相爱称兄道弟了一些日子,在我敲响南辰家门的时候,成俊就在屋里。而那时候站在窗前的就是成俊没有错。 成俊知道南辰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南辰的母亲很疼他没错,却也会因为他的成绩不好常常对南辰大打出手。当成佑软弱的不甘抵抗彩悦的时候,南辰的母亲也都拿南辰出气。南辰喜欢禁欲和束缚的美,所以成俊并不意外南辰会对张喆痴迷。成俊也猜到曾良一定会杀了南辰。南辰不过是被成俊算计的一个牺牲者罢了。 美甲店案子的时候成俊拨通了自己留给司机的那部手机,那个司机由于面貌丑陋经常被女人唾弃,成俊轻易的用自己的身体就成功的将这个男人虏获。 成俊会让司机事先调查好要杀对象的家庭情况,她们最在乎的东西,因为这些人都是美甲店的员工,简历都会最终上传给成彩集团,所以要查到并不难。前两个死者很容易就查到了她们会为其自杀的目标。成俊要那个司机告诉她们,如果她们活下来,死的就是她们在乎的人。 成俊并不满意这种威胁的自杀方式,所以他挑了第三个女人,让她选择,是自杀还是被折磨致死,最终没种的女人还是选了自杀。 唯一死的那个男人让成俊感到意外,那个疯女人并没有去靠近那个他们调查好的店员,而是对美甲店的男老板很感兴趣,不停的缠着他。那个男人温柔的声音让一直在电话里听着全过程的成俊非常不爽,所以他们临时转变了目标。 可那个胖女人死活不折磨那个美甲店的老板,所以成俊试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告诉那个男老板,这个胖女人是被她旁边的男人控制的,只要他肯自杀,这个胖女人就还能活着,否则就当着他的面杀了加美。最终,男老板选择了自杀。 这让成俊觉得很不舒服,他本来是想收手的,可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也由此葬送了加美和那名司机。 然后就是那几个女人,成俊认为真正的巧合就是这几个女人的案子。他曾经在公司见过董环和乔月,他非常欣赏这两个女人之间虚伪的友谊。当他开始回想这两个女人的时候,就开始跟踪她们。 当她们吵架的时候成俊听的一清二楚,就在她们包厢的门外随便抓了个喝醉的人大声的讲着看似他杀实际上却是自杀的想法,来启发屋里的女人们。成俊认为那些女人所谓的友情不过是嫉妒的集合体,还不如集体自杀来的痛快。 女人们果然瞬间就被鼓舞了,让成俊都觉得无聊。他以为这些女人第二天就会死在包厢里,可让他诧异的是这几个女人竟然集体策划了在自杀的前提下谋杀彼此,他觉得棒极了。 65.代替洛炎峰 再来就是茹彩的案子,成俊说到这里简直无比自豪,炫耀般的告诉我他策划了很久很久。他原来经常会到婚介所找女人,这些女人通常都很乐意跟他回家。可是茹玉这个女人很特别,她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成俊找人调查了她的背景,跟踪了她很久发现茹玉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成俊主动找上了她,为她提供了枪。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成俊的意思是让茹玉杀了那些男人,可是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茹玉还提出要春药。这简直让成俊兴奋的发狂,他没有问茹玉用药做什么,而是让她将过程录下来给他。 成俊称那些视频为最美好最激昂的真实故事。他还教唆茹玉寄光盘给警局,毛地黄这种植物简直就是茹玉最佳的代言品,外表柔弱的女人内里已经溃烂的如此美丽。 成俊将南辰出现的时间,和这些案子跟自家公司的联系都算的非常准确,让成彩集团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如果换做别人未必能用死亡击溃这家大公司,可是成俊不同,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之后他算准了时间开始大幅度减少进食量,还制造出了伤口就是为了迷惑警方。 听着成俊陶醉的叙述,我发现了一个漏洞:“那我呢?你的计划里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听你这么说,难道你一直在监视我?” 意外的成俊竟然愤恨的抓住了我的头发:“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你就是个贱货!我真不明白……” 他话没说完,房间的门就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带着口罩的人。他穿着长衣长裤让我无从判断他的肤色。可他微躬的腰还是泄露了他的年龄。 他身边站着的是有些虚弱的洛炎峰,我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却被成俊狠狠的踹了一脚。 洛炎峰被推在了地上,我发现他的两条腿被划伤了。划伤的地方被胡乱的用绷带绑了起来,应该是怕血流到地上留下痕迹。伤口很深,我很担心洛炎峰的腿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也担心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我擦着洛炎峰脸上的汗问成俊:“你为什么找他来?” “你不配知道!”成俊说着一把推开了我,解着洛炎峰的裤子。 我抓住他的手臂大喊:“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跟你做过的事情!啊……对了!还要摆好摄影机。”他厌恶的对我说。 我看他拿出了自己包里的摄影机摆好位置,我想反抗,可那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一直拿枪对着我,他紧皱的眉让我有种深深的恐惧。 “好了!来吧!我们一起享受一下这个强硬的男人!”成俊说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洛炎峰是醒着的,我挡在他身前大喊:“我代替他!” 成俊忽然又生起气来,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他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了我,我怕他打到洛炎峰,就死死的护住地上的人。成俊狠狠的踹了我一脚,我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抽了我一巴掌:“贱货!” “住……手!想玩随便你!把他放了!”洛炎峰在一旁大喊。 我真的不明白洛炎峰为什么也会被抓来,他的身手不弱,不可能连一个男人都打不过,可他怎么会被人划伤双腿呢,而且……成俊竟然还有帮手吗? 成俊冷笑着拍打着我的脸对洛炎峰说:“看来还真是情真意切啊!我从来没说要放了你们两个,你们今天都得死!一会儿我还要去杀了那个死胖子!啊……对了,你喜欢之前我给你们制造的小恐慌吗?要恨就恨安景语。” 原来苏宇的受伤还有洛炎峰的两次意外都是成俊安排的,看来他真的计划了很久。 “我说了!放了他!”洛炎峰大吼着踹开了成俊。 戴口罩的男人狠狠的踩着洛炎峰腿上的伤口,我爬过去拉住他的脚:“求……求求你!不要!” 成俊一下子疯狂了,死命的推开我,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我看着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继续解着洛炎峰的裤子,还给了他肩膀一刀,我简直心疼极了。无论如何,洛炎峰不能受到这种屈辱,决不能。 我拉住成俊的腿:“成俊!我求求你!让我代替洛炎峰!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 “安景语!你给我闭嘴……”洛炎峰生气的大吼,又挨了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一拳。 他痛苦的模样让我更加下定了决心。我拉开自己已经染血的白色衬衣:“成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你既然恨我就让我代替洛炎峰好不好?他……他不行的,他都是肌肉,你不喜欢肌肉男的我知道!” “哈哈哈……”戴口罩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这么贱就成全他。” 成俊愤恨的对戴口罩的男人嘶吼:“你混蛋!你是不是也想他所以才这样的。” 戴口罩的男人笑声怪异,脚还踩着洛炎峰:“有什么关系,他爱这个男人,他被玩了的话,你认为这个男人还会要他吗?那个时候才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我不同意!”成俊狠狠的瞪着我,就好像我跟他有深仇大恨。 “由不得你不同意。”戴口罩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一脚踹开了洛炎峰向我走了过来。 我任由他对我上下其手,说出最后的请求:“求你!打晕他!” “哼!可以,之后我们会有更好玩的方式。”戴口罩的男人示意成俊照我的话做。 洛炎峰流了很多血还在大喊:“安景语!你这混蛋……” 他话没说完就被成俊用枪柄打了好几下,看着洛炎峰昏过去,我也放下了心。他是那么高傲和暴躁,他绝不能够遭遇这种肮脏的事情。我也不能让他亲眼看着我受辱。 “小景啊!真是一点都没变。”戴口罩的男人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就翻过了我的身体…… 我没有嘶吼,没有难过,我忍着疼痛死死的抓住床脚没有哼一声。我的反抗只换来更严重的伤害。渐渐的,我就没有了感觉,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轮换了多少次,也不在乎。我转头看着洛炎峰带血的脸,满足的笑了。 如果我可以保护他,无论还要遭受多少次屈辱的对待我也不会后悔。能替洛炎峰承受痛苦,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不管我之后是死是活,洛炎峰都会永远的记住我。他不会再要我,但他会记住我一辈子。每次他找女人的时候都会记得我,每次他看到白色衣服的时候都会想起我,他会痛苦,他不会变成跟他爸爸一样无情! 对不起,洛炎峰,我终究还是太卑鄙了,原来我已经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承受一切的地步了。 他们累的时候就会塞东西进我的身体里,慢慢的,我的意识就有些模糊,我想自己就快死了,死了好……如果他们把洛炎峰也杀了,那我在黄泉路上就不会寂寞。如果他们没杀洛炎峰的话就更好了,世界上会有一个男人一直思念我,即使那不是爱…… 苏宇很聪明,他一定会找到我们,也一定会抓住成俊的,我的死也可以当做一个证据。在我死之前,能够遇见苏宇和洛炎峰……真好! 我的手好疼,我的腰和腿也很疼,全身都很疼。募地睁开眼,当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死的时候,我绝望了。 洛炎峰攥着我的手望着我,他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也许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可看在我眼里就是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我抽回自己的手,转过头发现苏宇眼圈红红的。 “小语!没事了,都是我的错。”苏宇揉着我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 我对他虚弱的笑了笑,就闭上了眼。我不想看见他更不想看见洛炎峰。我就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才甘心的希望他们因为痛苦而记住我,可是我现在却活着感受着他们的难过,我受不了。 我的手又被人紧紧握住,我想抽回来,可他却握的更紧,我不再挣扎,认识到自己今后的人生都会被洛炎峰纠缠。 我的身体在渐渐的好转,可我的心却跌进了谷底。洛炎峰没有跟我说任何话,就那样坐在一旁看着我。麻姐和桑致轩都来看过我,我一直对他们笑着,可麻姐却“哇”的一声哭着抱紧了我。 一切都结束了,我再也不想知道什么案子,我只想逃离洛炎峰的视线。我听护士说洛炎峰的伤势很重,可他却死都不离开我的病房,事到如今,何必呢?我才不会因为自己代替他受了苦而恨他。即使再让我选一次,我依然愿意代替他。 住了很久的院,久到那个凶巴巴的医生都会开始安慰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经常会窃窃私语,直到洛炎峰拿着针头扎进了一个护士的胳膊才作罢。要不是苏宇说洛炎峰的精神有问题,凶巴巴的医生做假证的话,闹不好洛炎峰会被抓起来。 66.一年的承诺 洛炎峰强行将我领回了家,我也开始彻底的无视他。就这样一直到了深秋。 秋天的风有些凉,我依然穿着白色的风衣,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玷污了这个纯洁的颜色。我很怕回家,因为家里有洛炎峰。即使我再不要脸,也不可能用愧疚拴住一个男人。 不过,那不代表洛炎峰可以去爱别人。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喜欢上了别人,我并不介意将伤痕全暴露出来,让他再次选择我。洛炎峰的暴躁也没能真正的让他冷漠,他不过也是个有感情会愧疚的普通男人。 落叶偶尔会掉落在我身上,我知道街上的人偶尔会看我,特别是女孩子还会甜甜的对我笑。真不知道当他们知道了我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找到了份工作,还是凶巴巴的医生给介绍的,就在他们医院当清洁工。我被迫只能住在洛炎峰的家里,因为如果我到下班时间还没回家,洛炎峰就会划自己一刀。起初我并不在意,他只是划自己一刀而不是给自己一枪。可当我接到洛炎峰出车祸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很多方式可以让我听他的话。 那次的车祸没能给他造成太严重的伤我很开心,我知道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他绝不可能放我一个人。我也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即使我回了你的家,也绝对不可能如你所愿。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固执是在干什么,折磨洛炎峰?还是折磨我自己…… 苏宇已经搬进了洛炎峰的家,每天都睡在沙发上,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我和洛炎峰会一起自杀。 我不会的,经历了这些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不会再自杀。我要做的,是找到成俊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我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仇恨。 我想成俊曾经也一定像我一样有这种渴望,渴望将自己仇人的细胞,一颗颗的摧毁。渴望将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毒最恶心的虫蚁都塞进仇人的皮囊里,慢慢的看着他痛苦,腐烂! 我要亲眼见证人体的内在,我想看看心脏的颜色,想知道眼珠的本来面目,想试着抓一抓肠子的手感。这一切都将在成俊身上实现。所以,我不允许自己死,我将利用周围的所有人,找到成俊,然后亲手弄死他。区区的22刀根本没办法消灭我的仇恨。 “小语,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我还是想告诉你。”苏宇将几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成俊?苏宇告诉我,在那天的旅馆里他不止发现了洛炎峰和我,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成俊的尸体。依然是胸前22道伤口,这次,成俊是被枕头闷死的。 我想起了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既然没发现那个人的尸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趁着我和洛炎峰都昏过去的时候杀了成俊,这个方式和刘贵死的时候好像。 成俊跟我说出真相的时候,并没有说刘贵身上的22道伤口,难道成俊并不知道刘贵的死状吗?那其他的那些人会是戴口罩的男人杀的吗?还有加美,成俊是怎么找到加美这个人的呢?即使成俊一早就已经决定复仇,可给一个女人灌输一段记忆不是几个月能做到的。成俊也没有说我跟那些命案的关系。 经过群众举报,苏宇他们在一个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血液,经鉴定是成临的血。在现场发现的刀具上有成俊的指纹,所以可以肯定是成临杀了成俊。 随后苏宇又拿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是彩悦还有成佑!都是被勒死的。我皱眉看着照片,不用猜,胸前的伤口一定也是22道。苏宇说彩悦还有成佑都是成俊死后才被杀的,也就是说……案子还没有完结。 我没说什么,既然成俊死了,那么可以肯定就是那个戴口罩干的了,便宜成俊那个混蛋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第一个真正的情敌会来的这么快。 由于我和洛炎峰都没看到戴口罩人的脸,所以连通缉令都发不出去。我是从苏宇那里听来的洛炎峰被制服的经过。洛炎峰回到病房里拿东西的时候,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可见他肯定是成俊的同伙。 那个男人让洛炎峰自愿划伤自己双腿的原因,就是如果洛炎峰不那么做成俊马上一枪毙了我。我并不认为洛炎峰是那种没亲眼见到事实就会妥协的人,可他为我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制住了,说不高兴是假的。 天渐渐的冷了,我和洛炎峰已经多久没有讲过话,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我们在冷战,可我又没有生他的气。 我从浴室走出来,洛炎峰忽然开口:“明天你休息?” 我没有看他:“恩。” “跟我去个地方。” 我勾了勾嘴角:“我们并不是可以一起出门的关系!”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 “你不敢!”放在原来我是真的不确定,不过现在我非常有把握。 “那你可以试试。” 我始终没有看他的脸,没再回答就进了房间。 第二天,洛炎峰愣是将我拉进了车里,带我到了一家纹身馆。 在坐着喝茶的老人看到洛炎峰就笑了起来:“阿峰啊!”我注意到他的手上闻了一个圆圈。 洛炎峰恭敬的对着这个50岁上下的老者点着头:“夏老,我想纹的图案怎么样?” 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放心,随时可以纹。” 纹身馆并不大,可是却挤满了人。其中有三个正在给别人纹身的师傅,岁数都不大,专注的样子让我敬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纹身的是三个男人,看他们被纹身的部位都在渗血,我有些紧张,洛炎峰要纹身吗?他胸前倒是有利爪造成的伤口。 洛炎峰拉着我跟在夏老身后进了一个小隔间,不大的房间里贴满了纹身的图案,龙、凤甚至还有我看不出来的鬼怪。纹身也一定有很多讲究吧。在这些图中我一眼就发现了一朵花,花瓣丰富,美丽极了,即使它没有颜色我仿佛也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香味。 有人拍了拍我,我回头发现夏老对着我笑:“看来你和阿峰很熟。” 我也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微眯着眼歪了歪脖子:“不要骗我老头,你跟阿峰都对芍药花如此专注啊!” “芍药?” 他指着我正在看的图说:“是啊,这个图案就是芍药,是阿峰专门让我设计的。” “这么大朵花纹在身上一定很疼吧?”我皱了皱眉真佩服洛炎峰自虐的本事。 夏老大笑起来:“呵呵……人的痛感不同,我倒是觉得很费时间就对了,不用紧张,年轻人。” 我奇怪这个老人家说的话,要纹身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紧张? “小伙子,用纹身盖住伤疤有可能运气会变差喔!” 他说到这里我才真正的觉出奇怪:“您……什么意思?” 夏老显得很惊讶:“诶?不是你纹身吗?” “我?我没有要纹身的意思啊!”我说着就想离开却被洛炎峰拉住。 洛炎峰对夏老说:“他身体不好,今天只纹他就行。” “可是当事人都还不知道呢!阿峰!你不是耍我这老头子吧?”老人撅着嘴很不满。 “不会的,夏老。”洛炎峰说着凑到我耳边轻轻的开口,“你想一辈子留着杀人犯给你的印记过日子吗?” 原来他是说这个,怎么?他嫌弃了?“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吧。” “安景语,我想达到的目的不会因为你说不我就放弃。我不会因为你替代我受了罪就妥协。”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原来他曾经说的一年,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我也想去掉曾良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这不代表我恨曾良,只是单纯的觉得别扭,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别人的所有物,曾良人都死了,而且又有爱人,总不能我后半辈子让他在坟里也占我便宜吧。 坐到舒适的椅子上,我真的开始紧张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老笑呵呵的让我脱掉了上衣:“年轻人,放松,不会有事的!我这可是正规店铺,没出过问题喔!” 我点点头看着他开始准备。他用针和少量的墨水画着轮廓,夏老告诉我这是纹线的工作。我看他开始从右边往上画。我不太敢睁眼,针刺进皮肤带来的痛感让我皱眉紧紧握紧了拳头,由于花朵的区域很大,我开始觉得累。 我很佩服夏老一把年纪还能如此的专注做这种工作。我不确定是不是别人纹身的时候也会这么疼,我感觉自己开始出汗。洛炎峰坐到我身旁毫不避讳的握住了我的拳头。夏老依然在专注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表情。我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又怕一动会影响夏老的工作,只好作罢。 我的头有些晕晕的,曾良的声音忽然响起…… 67.正中下怀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连这个专属的痕迹都不在乎,还爱着你的话,安安,相信我,跟他在一起,你会幸福的。” 我猛的清醒过来,不确定曾良是不是真的曾经在我耳边说过这句话,可刚才的声音太过真实了,真实的好像是从我脑子里发出来的。 夏老依然工作着,这对我无疑是种煎熬。直到天都黑了下来,夏老才完成。 他拿相机拍了照片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我的皮肤有些红肿,夏老说这是正常现象,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我自己照镜子。被曾良刻字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在我身上绽放的是一朵立体感十足的芍药花。我的皮肤很白,配上这个纹身真的很特别。 虽然还在疼痛,可我心里却很开心。我不知道这个纹身会不会让我的运气直线下滑,也不在乎,我的运气已经很糟了。套上衣服,我对夏老鞠了鞠躬,我想付钱可是夏老笑着看了看洛炎峰没说话。 洛炎峰先去外面开车,我被夏老拉住了:“你叫什么名?” 我对他恭敬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安景语。” 他重复着我的名字:“安景语,喔!好听!你知道芍药的花语吗?” 我摇摇头。老人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和苏宇的不同,他是真正的长者,他的笑容里好像多了很多智慧,让我觉得他更像个世外高人。 “芍药又叫将离草,这样的花很美而且被人们称为花中宰相,花语是难舍难分。”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只能点头表示明白。 他笑着整理着自己的工具:“孩子啊!不要过分的固执,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你们年轻人所谓的感情也有很多种,不管有多少种,都是情。当事人不明白的,你作为旁观者能看的通透就好。” 我并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时洛炎峰来叫我,我只好对他鞠了个躬就跟着洛炎峰离开了。回到家推开门,迎接我们的是苏宇和一个女人。 女人一看到洛炎峰就扑了过来,跟他来了个熊抱,我目不斜视的对苏宇笑着,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疼痛消磨了我的体力,我感觉很累很累,没有心情去管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和一个已经是我囊中之物的男人。 之后我从苏宇那里听说,这个女人叫棠柒,本来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女警,可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保护洛炎峰而中了颗子弹,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就去了外地父母的身边。如今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也没有了再当警察的打算。 我在医院工作到很晚,故意错过了回家的时间,我很想知道,洛炎峰会有什么反应,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没有接到洛炎峰出事的消息,看来他是被女人转移了精力。 回到家我发现棠柒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地上都是垃圾。她长的算不上漂亮,但很可爱,胖乎乎的脸总让人想捏一捏。可显然她的家教不怎么好。我发现洛炎峰并不在家,也就打算回房间。 “安景语是吗?” 我转过身,看来小丫头有话要跟我说。 她手里还抓着瓜子:“我听警局原来的同事说,你是个同性恋?” 我笑着反问:“怎么?”虽然我曾因为自己的性向迟疑过,但那并不代表我会因此自卑。 “你别误会,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不过我希望你可以搬走,因为我要住进来。”她将手里的瓜子放下,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毫不在意的给她提出建议:“你可以跟洛炎峰一个房间。” “可是你在会很不方便。” “我方不方便不是你说了算,你有话还是让洛炎峰来找我说吧。” 她的表情充满怀疑:“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冷笑:“我需要跟你报备吗?” “当然,我一直就爱他,爱他到可以为他挡子弹,为他去死!” 听了她这话,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要跟我比吗?你可以为他挡子弹?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什么,比命更重要的是清白,我愿意代替他被别人糟蹋,你行吗?” “我听说了,反正你们男人被那样也没什么关系吧?”看来她已经打听出了我的底细,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 “也许吧,关键是他怎么看,他是不是也和你有一样的感觉呢?等你也不清白的时候再来命令我吧,或许我还会有点心软。”如果放在原来,我很可能会缩进房间,可现在的话,我绝不示弱,比筹码,她还少得很,即使她年龄比我小又怎么样? “你……” 我留下气冲冲的女人在客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畅快许多。原来我是在乎的,即使我爱洛炎峰爱的要死,我还是在乎自己被别人糟蹋过。这些日子我是在故意赌气,我想让洛炎峰围着我转,百依百顺,我想听他说出那句他不在乎我如今的模样。 可洛炎峰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我一直都知道。如今曾经救过他的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矛盾和紧张的就是我了。一方面我希望洛炎峰在乎她,因为只有他在乎了就证明我可以用自己对他的付出而威胁他待在我身边。 可另一方面我希望他不在乎,如果他不在乎曾经为自己挡了颗子弹的女人,那么他同样不会在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就是说他把我拴在他身边并不是因为愧疚。可如果他不在乎,总有一天当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我曾经受到的屈辱就不会成为束缚他的筹码。 从某种方面来讲,这个叫棠柒的出现正中我下怀,这将是我人生中一个极大的挑战,真正该是洛炎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也真正的可以让我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可如今看来,不论结果是哪个,恐怕我都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安景语了,爱情不是我生命的全部。 棠柒并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因为她拗不过苏宇。她很任性却活的还算真实。相比较而言,我欣赏她的直白,总比那些表面对我笑却暗地使刀子的女人强太多了。我知道洛炎峰没有跟她发生任何关系,因为如果洛炎峰有的话,棠柒不会如此焦躁。 洛炎峰并不是一个很会禁欲的人,可那并不代表他随意的宣泄欲望。这就证明他要么是很在乎棠柒,要么就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洛炎峰不再卡我的下班时间,可也并没有对我放松警惕。他对棠柒并没有很体贴,可也还算顺从。 我以为可以通过这个女人看出洛炎峰的弱点,可我发现自己却越来越不了解洛炎峰。棠柒不是个粘人的女孩,这让我有些意外,她既然是仗着自己是洛炎峰的救命恩人,可她为什么没有天天跟在他身边呢。我想这也是女人的小心计吧。 苏宇显然是我们中最倒霉的那个人,自从我出事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啤酒,现在连烟都很少抽了,除非是碰到案子的时候。他不再跟我讨论案情,可他用他的实际行动让我明白,我也许可以逃避洛炎峰,但无法舍弃他苏宇。 他有一次在医院门口等我,也就是棠柒刚出现那几天的事情,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小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这边的。” 只是我很好奇,当正义和我在不同边的时候,苏宇真的能舍弃他警察的正义吗?这一切都在棠柒出事的那天有了终结。苏宇告诉我棠柒吸毒。因为她十分恐惧子弹射进她身体里的感觉,本来精神就不是很正常,所以他和洛炎峰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戒毒,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如果有事可以到那里找他们。 终究洛炎峰还是放不下,也就是说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将他抢回身边。我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愣了很久还是放弃了,我始终是个精神洁癖,不想用卑鄙的手段将一个男人留下来。我拿出了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高级酒店,我很怀疑一个戒毒的人会在这里。我走进酒店大堂,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悲催的模样,也是这样走进酒店找到成俊的房间。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破烂衣服和帆布鞋的男人了,却也已经不复当年的清白。 走进电梯里,和成俊在一起的日子,恍如隔世。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我应该马上收拾行李默默的离开,可我却还是踏进了这里。我是想亲眼看看棠柒的悲哀为自己找回点自尊吗? 我知道,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洛炎峰都会找来补偿我的,可我就是没有离开,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爱吗?我冷笑着摇摇头。如今,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爱了。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严,这让我有些慌乱,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快步走进门迎接我的是洛炎峰站在窗前的背影。我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苏宇也没看到棠柒。我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68.再次污辱 洛炎峰转过身,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不知道你会不会来。” 我走近他微笑:“那你该庆幸我来了。”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苏宇和他的计谋,怪不得我觉得奇怪。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却吸毒?我知道今天的洛炎峰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而这些话他很可能不会再说第二次,也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他没有了平时的暴躁,有的只是平静:“安景语,我要你知道,即使再有其他人愿意为我去死,我对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像对你一样。” “你这算是表白吗?” 他露出了有些懊恼的表情:“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提起别的男人我会不爽。我有其他女人的时候,你不在乎的样子令我会生气。当我发现你的眼神因为我有其他女人开始变化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的难过而更加不爽。跟你做,我前所未有的舒服。我愿意跟你一起死,哪怕让我遭遇跟你一样的屈辱我也根本不在乎。我不太懂你这段时间的举动,就好像变了个人。最让我郁闷的是,即使你变了,我也依然想把你压进床里,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可是苏宇说我不能那么做,那不如……反过来。你让我下不了床怎么样?我忍的太久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我淡定的站在他面前享受着他的慌乱,给了他结论:“洛炎峰,你爱上我了。” “是吗?这就叫爱?”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你应该知会我一声。” 他笑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耸了耸肩坐到了舒适的床上:“棠柒的戏演的不错。” 他眯着眼的样子充满了危险:“你还有功夫管别人吗?” “如果再有个男人因为你而丢了清白怎么办?” “我不会给其他人这个机会。” “那就是我活该倒霉了?” 他笑着解开自己的扣子:“你不亏,我的后边都给你。” 我推开他:“我才不稀罕要你的后面。”这大笨蛋,还以为他开窍了,结果还是个没节操的家伙。 “安景语,只要你想,随便你怎么折磨我。只要你愿意。” “洛炎峰,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景语了……”我真的希望他明白我的变化。 他轻轻的碰触我的脸,眼神变得很不一样:“不,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的你是什么样子……” 洛炎峰从来都是予取予求,可现在却温柔的好像碰我一下,我就会碎掉。我不喜欢温柔的他,便激发出他内在的暴躁…… 他轻轻的为我盖好被子,然后拥我入怀,他的心有力的跳动着,他的体温要比我的高。我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打破这种甜蜜,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考验洛炎峰的时候,如果他到时候选择放弃我,我也不会再难过,因为我已经真真正正的拥有过他。 “小安啊!把这里也擦一下!” 我微笑的对护士长点点头,拿着抹布仔细的工作着。回想起前几天的甜蜜有些恍惚。现在算是两情相悦吗?说实话我没什么自觉,总觉得像是一场梦。看了一眼医院走廊里的钟表,快到下班时间了。收拾好之后刚走到走廊里就看到被护士们围住的洛炎峰。 我并不意外他受欢迎,就靠在墙上看了一会儿,很满意的笑了。他刻意的没有跟周围的人有身体接触,也没有任何表示,冷着一张脸着实不怎么讨人喜欢。渐渐的,小护士们也就散了。 我没有动,依然看着他,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你故意看我被围攻?” “我在这里工作,你想我怎么样?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吗?”我无所谓的站直了身体。 他对着我笑了:“为什么不呢?你不会再来这家医院了。” “什么意思?”自从那次酒店之后,这家伙总是对我展现他无良的笑容。 “因为我帮你辞职了,你真应该看看我跟那人说你和我的关系之后,他的表情。” 我愣了愣才冲了出去,这个混蛋! 我生气的坐进沙发,有没有搞错,凭什么我要被别人指指点点的离职?我并不是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问题,可是那不代表我见到一个人就要神经病似的说出自己的性向:“为什么这么做?” 洛炎峰蹭到我身边:“那里的女人挺多。” “我喜欢男人。” “那里的男人也不少。” “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里细菌多。” “护士医生没有因为空气里有细菌死的。” “我不喜欢那个医生。” “他也未必喜欢你。” “那里离家远。” 我忍无可忍的想要结束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放屁!你不就是吃个醋吗?直说不就行了!” 他也不服气的站起来大喊:“你不就生气了吗!” 我生气的大吼他的名字:“洛炎峰!” “安景语!” “我说你们别让我一开门就听见两个泼妇骂街好不好?”苏宇皱着眉头打了洛炎峰的脑袋一下,揉乱了我的头发。 洛炎峰抓住他的手:“你再摸他我就剁了你的手!” “你个小兔崽子,还剁了我的手!我先弄死你,保准警察都找不到证据抓我!”苏宇一脚就将洛炎峰踹在了地上,脚踩着洛炎峰的腰,我知道苏宇根本舍不得用劲儿,就当看出好戏。 “你来有什么事?”洛炎峰知道我刚擦过的地板,所以毫不在意的站起来坐在了我旁边,手臂很自然的搭在了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我瞪了他一眼,并不怎么习惯这种若有似无的亲密,苏宇的脸色不太好,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 “我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我发现苏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我敏锐的察觉到事情跟我有关。 洛炎峰显然没发现苏宇的异样:“你烦不烦?有话直说。” “有人……在上传视频。” 我皱眉不明白他说的话,倒是我身边的洛炎峰瞬间绷紧了身体,转而更加靠近了我一些,手也放在了我肩上,我想拍掉他的手却被他瞪了一眼。 “小语,是视频……就是你和……”我看着苏宇的表情忽然恍然大悟起来。 苏宇给洛炎峰使了个眼色,后者放开了我的肩膀走进房间里拿出了电脑。我以为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自己可以承受的住,可是我还是感觉到自己在不住的颤抖。苏宇拍了拍我的肩,可他不知道他自己的笑容有多悲伤。 看着传到网上的视频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我和成俊的脸可以看的很清楚,戴口罩的男人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脸会曝光。看着自己在视频里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好像当初被他们侮辱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洛炎峰愤怒的将电脑扔到了地上:“老苏,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苏宇看了看我才说:“我查过了,上传的地方是一家网吧,网吧上网的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有戴口罩的人,我们也看过监控,可是……” 洛炎峰敏锐的察觉到了苏宇想让我帮忙的意图:“他是不会帮你看监控的,但我可以。” “好,那明天你来局里找我。”苏宇松了口气,我明白,他是不想让我难过。 洛炎峰看了我一眼才开口:“不过我想机会不大,因为那人穿着长衣长裤还戴着口罩,我想很难。” “试试吧。” 洛炎峰听了这话对他点了点头,苏宇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不用琢磨我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非常小心的不想让我因为这些事痛苦,我想自己的脸一定很难看。 洛炎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可不会温柔的对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我甚至没有哭的冲动,而是一种……绝望。我的人生将会毁在这些视频里。有无数的人会看到我的脸,我恶心的样子,即使苏宇在努力的删掉这些肮脏的东西,可是它们会伴随我一生。 当我知道洛炎峰并不在乎的时候,我可悲的还在窃喜,自我安慰的认为既然他无所谓,那我又何必在意?可是现在不同了,当我和洛炎峰走在街上,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当洛炎峰再没头没脑的宣传我和他的关系,别人一定会觉得他就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蠢蛋。 我不想这样,可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愤恨,深深的怨恨。 “别去想无聊的事情。”我想这是洛炎峰能说出的最贴心的话了。 “只想着我就得了。” 我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这个男人,很难不爱上他吧。我起身坐到他腿上,拉下他的领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也许只有这种方法能令他舒服。可是他却轻轻推开了我,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在我的耳边开口:“别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我挑眉咬着他的耳朵:“你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吗?” 69.一起出门 洛炎峰捏了捏我的腰:“我什么实力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我埋首在他颈间不停的轻唤着他的名字:“洛炎峰!洛炎峰……” “再好听的名字被叫的多了都会变难听。”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不知道真正的男女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我却真实的感到了幸福。我是如此幸运,能够遇见这个叫洛炎峰的男人,虽然他一开始是个混蛋,备不住我天生贱种,才能激发出他的温柔。 我焦急的等着洛炎峰回来,我希望他能从监控录像里看出些端倪。显然那个戴口罩的人应该是跟我有私仇,否则他没必要再上传那种视频。可他和成俊是同伙才对,他为什么会杀了成俊呢? 正想着,洛炎峰就开门进来了,我不敢表现的太过期待,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对于那些污辱,我是在乎的。 他坐到我身边挠着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也许他是找别人代传的。” 我点了点头没回话,有的时候,掩饰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沉默。 “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他强迫我转过脸看着他。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他轻轻叹息:“我不太清楚你对清白的在乎程度,也没办法理解。不过看到你难过,我很不舒服。” 他伸出手摸着我的脸,眼神温柔的让我想哭,我拉住他的手。我也很想像他一样毫无感觉,可我做不到,我甚至不敢出门,就怕被别人认出来。我从没像此刻这么庆幸自己没有朋友,只希望我的存在不会给他和苏宇造成什么影响才好。 洛炎峰的确并不怎么说甜言蜜语,自从跟他真正的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他跟他爸其实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他对一切感情的事情只有三个字——不明白。好像丧失了人类最重要的能力。 可他又是不同的,他的表情虽然不丰富,可他会用语言去表达,也会有情绪。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哪些人是他比较在乎的,哪些人是他根本记不住的。我想在他心里苏宇应该占有着不小的地位,而且洛炎峰有着非常难得的反思能力。 其实他往往是比较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感觉,但是当他发现别人表情变化的时候,他会反省自己哪句话或是哪种行为造成了他人的变化。虽然他已经很难去感受别人的情感,可他的这种思考其实也算是种难得的感情。 我看着他身上跟我一模一样的纹身,轻轻的低下了头…… 他轻轻抓住了我的头发:“喂!你又点火!”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如果因为我造成你和苏宇的麻烦怎么办?” “别太高看自己,人都是看个热闹就会忘了的,再说苏宇已经让网站都撤下了视频。”他一手拿着烟一手玩着我的头发。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除了桑致轩你还有别的男人?” “有啊!” 我皱了皱眉:“是谁?他有跟你一起住吧?他喜欢白色吗?” “你喜不喜欢白色?” “你干嘛问我?” 他笑看着我:“你说呢?”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是我?可我马上否定了:“你是说……不对!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浴袍还很长。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跟我的尺码就已经很合适了,也就是说你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挂在另一个房间,但是那时候我应该刚认识你没多久才对,你在撒谎?” “不告诉你。”他撇了撇嘴。 我不爽的大喊他的名字:“洛炎峰!” “好了,我困了。”他说着就随手扔掉了烟搂住了我的腰,将头埋在了我的颈窝。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怨妇在挖他的情史,毕竟我自己也不怎么干净。我低头看他闭着眼睛的脸。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他现在是我的。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出过家门了,这期间洛炎峰也没有出去,他甚至不再接工作。我们就像一对连体婴,寸步不离。苏宇已经彻底的忍无可忍,他给了洛炎峰一份工作,让我们一起去。 我不想出门,苏宇告诉我,如果有人认出了我,不高兴就打回去,他并不介意假公济私一次。我知道,为了让他们两个放心,我必须踏出家门,反正也是洛炎峰开车,应该不会跟其他人有什么接触。 我对着白色的衣服发呆,穿着这种颜色也掩盖不住我肮脏的身体,可我还是换上了加绒的运动衫,跟着洛炎峰走出了家门。走到楼下要去停车场的时候,才看到了一些人,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也许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上网,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看那种视频。坐进车里我才发现自己有点出汗,洛炎峰叹了口气帮我系好安全带,我有些脸红,放在以前,他才不会这么做。对他的这种改变,我既感动又欣喜,不自然的也更加轻松了一些。 又是老掉牙的跟拍,我真的不明白现在的人,既然没了感情何必为了区区的钱财而变得歇斯底里呢。我一路跟着洛炎峰偷拍,因为紧张,心里的痛苦反而不再清晰。完成了任务,洛炎峰带我去了一个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我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瞄着周围的人,有些女孩子看了我几眼就笑着窃窃私语,显然并不是因为视频,而是对我的长相在做着评论。渐渐的我也就彻底放松下来。 推着的购物车里已经塞满了各种生肉,我皱眉拉住洛炎峰:“我不喜欢。” 他瞪了我一眼:“由不得你不喜欢,我才是做菜的那个。” 我叹了口气知道阻止不了他,也就放弃。到了零食区,他买了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我知道他并不怎么吃这些东西,而我是从来没吃过。 “你买这些干嘛?家里要来客人吗?” 他将薯片扔进购物车:“麻姐一直想来看你,老苏顶不住的。” 我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桑致轩……也要来吗?” 他拿着巧克力靠近我笑着:“怎么?你好像很在意他?” 我不再开口,怕一说话就显得小家子气。 “你的身体需要营养,你以为我会把这些东西便宜给那个老巫婆吗?” 我受不了他老是给麻姐起外号:“你们为什么那么讨厌麻姐?我倒觉得她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容易被蒙蔽!”我看他拿着罐番茄酱仔细的摆弄着,忍不住笑起来,他也有这种样子吗? 我挑了一些熟食,虽然他和苏宇不再喝啤酒,可偶尔喝一些配上这些小吃食也是可以的:“你做菜是谁教你的?” “我小时候不想饿死就自己动手。” 我并不想戳他痛处:“对不起。” “你的确应该道歉,因为你独享了我的手艺。”他说句话并不是想表达什么特别的观点,但是听在我耳朵里,却是甜蜜的过份了。 拎着很多袋子,好不容易才走到停车的地方。我看到不远处有个蛋糕店,想起原来苏宇总是买蛋糕给我,有些怀念。 “在看什么?” 我忙摇摇头就想钻进车里:“没什么。” 他拉住我:“想吃蛋糕吗?” 我愣了愣,不想撒谎:“想。” “去看看。” 下了车走进蛋糕店就闻到了甜腻的味道,蛋糕里的人不多,我第一次知道蛋糕店里还会卖面包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 洛炎峰四处望着:“挑你想吃的,既然来了,就订一个蛋糕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起苏宇给我买的蛋糕,不好意思的说:“带……带水果的。” 他对我笑了笑:“好,你先去挑别的。” 我选来选去觉得每个都很想尝一尝,始终下不定主意。最后,洛炎峰看不下去,干脆每个都选了一些,店员笑的合不拢嘴。我总觉得太奢侈,可看他很高兴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他。 在他做菜的时候我试着给苏宇打了电话,苏宇显然很意外,可也很高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转变会令其他人如此开心,心里暖暖的。 明天我们得去苏宇家集合,我想麻姐是真的很关心我,正好可以将今天订的蛋糕和零食带过去。放下手机,我跑到厨房帮忙,这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幸福后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悲哀。 到苏宇家的时候,麻姐和桑致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我感觉的到他们异样的眼神,不是看不起我而是同情,也许还有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最起码,他们还是像原来一样跟我相处。 苏宇和麻姐旁若无人的在互损,洛炎峰在厨房忙活着,桑致轩微笑着坐在餐桌旁看着我。我摆好碗筷坐到他对面,我想,他是有话要跟我说的。 他的笑容充满了讽刺:“你很聪明。知道用痛苦去拴住他。” 我不以为然:“你也可以试试看,看看他会不会也去你身边。” 70.用同样的方式回击 “哼,我永远不会做不利于我自己的事。” “所以,如果你和他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你是绝对不会保护他的。你也就不会有拴住他的资格。”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其实我并不想那么尖锐,而且在我代替洛炎峰经受侮辱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几乎是本能的不希望洛炎峰遭受痛苦。 桑致轩不是坏人,他不过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自私鬼,我没资格去批评他,只是扯上洛炎峰的话,我就会格外直白。 “看来你反而变坚强了。” “如果你知道我每天醒来面对痛苦记忆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依然笑着,可看上去却有些悲惨。他沉默了很久才再次抬头看着我:“他没爱过我,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和我不过是身体上的关系。” “你是在安慰我吗?”我笑出声,忽然发现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即使我再自私,面对你的遭遇也很难无动于衷。不过我说的是真的。” “谢谢。”我对他点点头。 或许桑致轩因为同情而开始接受我,不过我并不觉得难过,一个还懂得同情的人总比一个冷血的人要难得的多。 洛炎峰问:“你笑什么?” “我很开心。” 他对我挑眉,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我微微一吸气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乳味道,我很满足:“我从来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多了一个死胖子一个老妖妇和一个笑面虎就能让你乐成这样?” 被他一针见血的话逗笑:“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毒舌?” “那你得去怪那三个不正常的家伙。” 我发现跟洛炎峰说话,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赢家。即使我们都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洛炎峰并不是个过度渴求身体欲望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跟我在一起之后刻意压抑还是本来就是如此,无论如何,我有种被守护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竟然完全不会陌生。 坐在洛炎峰的车里,我以为他是要去工作的,因为他带着一大箱的器材。车停在一个挂着桔色彩灯的地方。他拉着我走进去,在柜台处交了钱就又拉着我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的氛围让我无语,完全就是个“恋爱宾馆”。我看着他将摄影器材摆好,正对着大床,我有些痛苦,这种场景唤醒了我的回忆。 我刻意回避着镜头,坐在了地上,却又被他拉了起来:“今天我让你的痛苦都转变。” “你什么意思?” “既然他可以将视频放在网上,我也要这么做。” 我推了他一下:“你觉得侮辱我好玩吗?” “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被迫和顺从的区别。”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 “我从没清醒过。你愿意吗?” “陪你玩一个报复游戏?” “这个视频是要给一个人看的,你的脸会挡起来,但是我相信那个人一定认得出是你。至于我,我会让自己变的跟你一样。” 我真的完全搞不懂洛炎峰的思维,他要将他自己和我亲热的视频传到网上,只为了报复那个曾经侮辱过我的人?而且还要让全世界知道他跟一个男人……他觉得这样就和我对等了吗? “虽然我找别人也可以,但我不会那么做。只能是你。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不如让我给你变段回忆。”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洛炎峰的思维,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看他对着镜头抽烟:“你想借着那种视频引出那个戴口罩的男人?” 他吐着烟没有看我:“可以这么说。” 我皱眉:“你怎么就知道他会在意呢?” “如果他不在意就不会用那种方式对你。” “所以你认为他跟我有仇?” 他用手夹住烟看向我,表情很奇怪:“有没有仇我不知道,至少他跟你有关系。” “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 “无所谓,反正他终归要付出代价。”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不做。”他回答的无比干脆。 他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事件重演来消除我的痛苦,多么愚蠢多么折磨的方法,可却是最有效的。如果我跨不出这一步,我这一生都无法从痛苦中解脱。 虽然伤痕已经造成,可我不能总活在过去。我已经决定复仇,可我不想将洛炎峰也拉进来。他不能为我付出再多了,否则我的心会因为他而颤抖,我心底仅存的善良会被他完全激发出来。 换句话说,我是享受痛苦的,这些天的反复回忆已经让我有些麻木,这不是个好现象。麻木会消磨人的意志,幸福会让我退却。 可我其实根本没有打算跟眼前这个男人走下去,面对清白,他和我显然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他不在意的事情却是我非常在乎的。他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将他拖下水,可是看着他的脸我又不想拒绝。 这是一个把洛炎峰真正变成我的人的机会,视频将传遍网络,别人都会看到两个有同样纹身的男人交缠在一起的画面。洛炎峰开始承认自己对我的感情,也就是说即使以后他再有其他爱人,恐怕他也很难对那个人付出跟我同样的感觉。 或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我知道,像洛炎峰这种男人,一旦开始面对一个问题,那么就是真在乎了。即使我死了,他也一定会靠着跟我的记忆悲惨的活下去,不会有人再闯进他的生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今天我同意了就会让他孤独一生,如果我不同意,他也未必会选择其他人。我卑鄙的走向了他,我已经足够肮脏,让一个男人为了我这种人守护一份感情一辈子,为什么就不行呢?我会回报给他更多。 在整个过程中,我们两个都很激动,好像彼此因为某种程度上的共同认知,激发了深埋在体内的欲望。我也是个男人,当洛炎峰笑着想让我接触他从未被人污染过的地方,我是忍不住的,但是我还是放弃了。 我不能让视频里出现这个场景,我永远都是他的男人,我绝对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妥协。 我喜欢跟他一起泡澡的感觉,很舒服。 “还好吗?” 我笑了出来:“真不像你会问的话。” 在我身侧的腿微微加紧了一下:“回答呢?” “还好。” 他对着我的脖子吹气:“我记得你跟老妖妇说过,我让你很爽,最爽。” 我缩了缩脖子:“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当然不,只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更有感觉。” 我背对着他笑开了花,呼了口气:“我累了,想睡。” “恩,一会儿我会抱你出去的。” 我喜欢他在这时候的体贴,他永远不会把我丢在一旁,我满足的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为什么我一个警察要为你做这种下流的事!”苏宇拿着U盘大吼。 洛炎峰回答的干脆:“你不是想抓到坏人吗?” 苏宇皱着眉将U盘放在桌子上:“那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好,那我自己传。”洛炎峰拿起U盘说。 “算了,拿来。如果对方查到你的IP地址就很麻烦了。” “那你不是不肯吗?” 苏宇大喊:“兔崽子!现在学会挖坑让我自己跳了!” “谢谢夸奖。” 我无奈的端着蔬菜汁加入两人的对话:“苏警官要啤酒吗?” 他撇了撇嘴摆摆手:“不要了,现在不喜欢了。” 我笑着调侃:“那你的啤酒肚也很难变回去了。” “小语,你被洛炎峰那个混蛋教坏了!” 我笑着问苏宇:“那个人真的会看见这个视频后开始行动吗?” 苏宇摇了摇头:“不好说,如果那个人是正牌凶手应该不会有所行动,毕竟他应该是个很谨慎的人。” “你有查过我吗?”这些事现在看来好像都跟我有关。 苏宇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什么意思?” “也许那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我却不记得了,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知道我是谁。” 苏宇点点头:“那还用查吗?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可我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我有一个妹妹,叫安景芊,父母都已经死了。其他的,就没有了。” “小语,你失过忆吗?”苏宇沉默了一会儿先看了洛炎峰一眼,才面色凝重的问我。 我被他一说,反而有些慌张:“我?我不知道。” “我早就觉得奇怪,你没见过你父母,可是你小时候没有经济来源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被苏宇问住了,也开始回忆,可是我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那你就去查查他的底细就行了,多说无益。”洛炎峰说着将苏宇赶出了门。 我暗暗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苏宇的调查会不会翻出更加让我痛苦的真相呢? 71.困扰 视频传到网上之后我很难控制住不去看,我有种罪恶感。洛炎峰是需要出门工作的,而且找他的人如果知道他拍了这种视频不再让他接工作怎么办?我也跟他说过,干脆就不要做这种以毒攻毒的事情,可他依然一意孤行。 索幸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而且我变得很想一直跟在他身边。如果他真的被认出来了,那我就可以跟别人说这是我的阴谋,他是被迫的,我的脸被挡上这个细节就是证据。 我时不时会上网看看视频下的评论,我发觉自己一定是个疯子,竟然还会做这种事。视频已经被删除了,可很多网站还是转载了,有些评论还保留着。评论有很多人在骂,可令我意外的是有很多人支持,我不知道是这个社会变的宽容了还是大家都很善良。有些人甚至觉得我们两个一定深刻的爱着对方,真的是这样吗? 评论里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语言,也许那个人没有看到?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更可能的是我不可能翻遍网上所有的言论,而且有些已经被删除了。我想成俊可能也悲催的成为了整个事情中的一颗棋子。那个人一开始的目的恐怕就是针对我和我妹妹,但是成俊怎么会跟他认识呢? 现在想来,成俊那么优秀的人会来到我身边果然是有目的的吧。我还以为他是喜欢我才会接近我的,此时想起来,真是愚蠢。可如果没有成俊的话我也不会认识洛炎峰吧! 开门的声音让我急忙的关了网页站起来,接过洛炎峰手里的东西,给他端上热茶。他低头用冰冷的鼻尖碰了碰我的脸,让我有些脸红。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笔电笑了:“怎么?又在欣赏你我的杰作吗?” 我马上反驳:“你……乱说什么?” “别装了,我早发现了。” “你!” 他有些疲惫的走进房间倒在了床上,让我有些担心,他今天去找苏宇所以我没跟着,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走过去揉着他的肩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知道那个视频让你少了多少情敌吗?”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倒了。 我看着他的脸:“你……受委屈了?” 他将整个体重都压在了我身上:“跟你做,我为什么要觉得委屈?” 我轻轻的攥了攥拳:“洛炎峰,别对我这么好。” “抱歉,我没有‘好’这个概念。” 我有些心疼他此时怔愣的表情,他永远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出色。 他在床上撑起手,站了起来,坐在了地板上,这个姿势可以让我更好的帮他按摩。 我笑着照做:“苏警官找你干什么?” “你的事正在查,因为是你所以老苏不放心让别人去查,但是他又很忙,想这么快出结果很难。不过他找我去是查到了另外的事情。” 我揉着他肩膀的手顿了顿:“怎么?” “加美的事。” “加美?美甲店的凶手?” “没错!不是有很多人都借着资助她而……污辱她吗?不过,她紧邻的房子是用成俊的名字租的。”他用手失意着让我帮他按摩的位置说。 “不奇怪啊,成俊总要观察她。” “但房子是在5年前开始租的。” 我大惊:“5年前?成俊5年之前就开始计划了?” “恩,也许成俊是为了别人而租的房子,也许是为了戴口罩的那个人。” “那他有可能还住在那里?”我马上反应过来,既然是租了房子那很有可能戴口罩的那个就住在那个房子里。 “我们也这么想,但是去了之后房子并没有人。” 想起加美混乱的记忆,我推测:“也就是说成俊和那个同伙在5年以前就开始给加美灌输那段爷爷的记忆?” “恐怕是的,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加美的状况才开始时不时的给她创造一个爷爷出来,或者根本有可能找一个老人就去当加美的爷爷。按照加美的状况,恐怕这个爷爷对她一点也不友善。”他按住了我的手,稍稍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了我的腿上。 我看他这个好像是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摸着他的头发:“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让加美的病情加重?” “应该是这样。” “他们就为了自己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去杀人,无耻。” “由于加美不喜欢出门,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加美的事情,久而久之没人愿意跟她住同一层,自然也就不去注意她的事。调查很难继续。” 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加美的呢?” “因为成俊的爸爸也捐助她了,但是只捐了一次。而且是5年前捐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操纵加美。”看他好像已经快睡着的样子,我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到床上休息。 为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脸,洛炎峰和我之间这种近乎恩爱的氛围让我觉得如梦似幻,我们的默契在时间中慢慢累积,平静并且令人欣喜,我不知道有什么事会打破这种状态。 由于洛炎峰的童年经历,我很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但是,他时时刻刻都在做着这三个字的事情。起初我还觉得有些难过,可是现在我却极度庆幸。语言这种东西是可以完全不走心的,当然也靠不住。可是行动却是发自本能的,从一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感觉洛炎峰是有事情瞒着我的,可我敢非常肯定的是,他现在正在爱着我,这就足够了。如果等我们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没能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不如换我对他说。大家都是男人,我不会去计较这种小事的,毕竟,爱了就是爱了,即使我是下边的那个,也改变不了我是个男人的事实。 在恋爱里,没有男人喜欢站在被动的位置,男人本身有着急强烈的自尊和保护欲,所以异性恋会喜欢保护女人。作为一个同志,我也是有这种自觉的,但是对于我妹妹,我显然做的很糟糕。经历这么多事,我反而变的格外坚毅,现在我不是为了自己在活着,我周围有很多关心我的人,我必须变得坚不可摧才对得起他们对我的付出。 由于我真的不怎么擅长烹调,只好走出家门去买些吃的。想来也觉得奇怪,不管怎么研究厨艺依然是没什么进展。洛炎峰是不喜欢我进厨房的,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心疼我,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厨房像是他的一个领地,他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空间。我虽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我还是会经常在厨房帮他,我希望常常看到他游刃有余之中夹杂的那一点点的类似羞涩的不自然,只有我能看到,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跟他学坏了。 想到这里我微笑的上了公交车,我们两个喜欢的店离家稍稍有些远,需要坐两站公交才到,等回来的时候恐怕要打车了。苏宇和洛炎峰再也不赞成我出去打工,他们的保护欲真的很强,在感动的同时我也觉得被两个男人保护的自己看来真的不怎么靠的住。 到了熟悉的餐馆点了菜准备打包带走,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在对面的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拿着个平板电脑在看着视频,如果不是在麻姐那里见过这个东西我还真的不认识。 我无意间的扫了一眼视频内容,然后大惊失色,她们在看的是……我和洛炎峰的视频。她们这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吓的尴尬转头,我从没想过像她们这种半大的孩子也会看这种视频,而且,这种视频应该会很快被禁止的啊! 苏宇曾经说过,像这种视频即使做了处理,有了遮挡还是会被专业人员删掉,甚至会追查IP,如果真的查不到的话也会永久封禁发布者的IP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慢慢的会有人遗忘的,我无法想象如果这些孩子真的在日常生活中见到了洛炎峰要怎么办。 这里离我们的家不远,假如真的有一天洛炎峰碰见了这样的女孩子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被服务员的声音打断,我才抬起头,原来饭菜已经打包好了,我尴尬的接过来付过钱就往外冲,我要去找苏宇,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错了,我根本不应该听洛炎峰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他冒这种险的。我拿着饭菜到了苏宇所在的警局,有很多人看着我,我顾不了那么多大喊着苏宇的名字,很快苏宇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怎……怎么了小语?出什么事了?” 我怒瞪着他,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可能是看我的脸色不好,苏宇马上走过来拉我进了办公室。 他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还冒着香味的饭菜,表情怪异的说:“你该不会是给我送饭的吧?我不一定在办公室,你应该先打个电话……小语,到底怎么了?” 72.麻姐的请求 “视频,就我和洛炎峰的视频……”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苏宇,谁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小语,你想太多了,现在的孩子已经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纯洁了,你别乱想。” 我对与苏宇的这种态度很不爽,他根本不像个警察。 他看我丝毫没有笑意,只好干咳了两声:“第一次发你视频的IP我已经找人查过了,注册时候写的邮箱地址是成俊的,在网吧注册完之后就立刻上传了,我们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至于你和炎峰的视频,早就在发布几小时后之后就被封了,这也在意料之中。要知道,我可是废了很大劲才躲过调查的。至于你的担心大可不必,网上多得是比你们两个更恐怖的东西,没必要在意。” 我皱眉,我早就发觉苏宇对很多事情的态度过分不正常:“苏警官,你很奇怪。” “恩?什么意思?”他玩着打火机没抬头。 “你跟炎峰的关系应该很深,但你却任由他将自己的这种不雅视频放到网上只为了报复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你应该狠狠的斥责我们才对。” 他叹了口气,放下打火机:“小语,洛炎峰绝对不是一个我劝他,他就会听的人。而且你也搞清楚,我虽然不是个跟你们一种性向的人,但是如果是你和炎峰的视频,我不认为哪里不雅,虽然我没看过但是不代表我认为是肮脏的。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对于你和炎峰的关系,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从来没觉得恶心。也许换了别人我可能会有些尴尬或者完全不在意,可是你们两个的话我从来没觉得看不起你们。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洛炎峰的思考能力不在我之下,你不要担心,他很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你们就为了我甘愿做这些恶心的事?” 他走过来靠着桌子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有了你,我们就不觉得恶心。好了,我知道你总是没事瞎操心,那我就在你操心的时候解决一下你带来的饭菜吧。” 虽然我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制止一个胖子对饭菜的渴求的,可我还是提醒:“那不是给你的!” “你这个小白眼儿狼!吃你顿饭都不行啊!一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再买一份。”苏宇对我吼着已经开始吃起来,我无奈的坐在一旁,这个老家伙真狡猾,总是用几句话就能让我冷静下来。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掏出一看是洛炎峰的号码,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恐怕他是醒了。我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句就被苏宇抢了过去,听着苏宇边吃边“恩恩啊啊”的敷衍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本以为他说完会将电话转给我,谁知他直接挂断了。 我对于苏宇和洛炎峰这种幼稚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想到等苏宇放下筷子摸着肚子的时候,洛炎峰就冲进了办公室:“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他一脸不爽有点发愣,完全没想到他会来。 苏宇打着饱嗝宣布:“看来待会儿不用我送你了小语。” 跟着洛炎峰身后走向了轿车,他却开了后座的门,我想他可能是还在起床气的阶段,也不打算说什么就坐进了后座,谁知他也坐了进来关了车门。 我怕他哪里不舒服,忙问:“怎么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习惯真是个恐怖的事情。” “恩?” “没看见你竟然能让我这么着急。” 一句话彻底冲击了我的心,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因为我忽然的消失而困扰,我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干脆用行动来表示,谁知他却推开了我:“我不想每次在这种时候都演变成身体接触。” 我皱眉,不相信以他的本事能自己思考出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谁教你的?” 他也答的坦白:“老妖妇。” 其实,男人本来就比女人更加忠实欲望,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她说的也不完全对。” “但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一次错觉。” 我呆呆的看着他,突然发觉我的前半段人生算是白活了,我应该将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来跟这个男人分享。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再次睡着的时候他才开门坐到了驾驶座上,我没有动,我怕一动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我不想变成那样。他将车再次停在了刚才的餐馆前,由于刚才的经历我没让他下车,自己进去又买了一些饭菜才回到车上。 当天晚上苏宇打来电话说他为了去外地查其他的死者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有些担心,但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行动也就放心了下来。 苏宇不在身边的感觉有些奇怪,就像失去了一个一直守着自己的避风港,而且那胖胖的身影再也不可能随时出现了。可没想到走了一个苏宇却迎来了麻姐。麻姐主动给洛炎峰打电话说需要我们帮个忙。洛炎峰显然是非常不愿意的,可是我们已经欠了麻姐很多人情,而且麻姐虽然是个“官迷”但也不是个坏人,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到了警局,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很讨厌的人,也由此拉开了洛炎峰经历的序幕。 那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很平凡的长相,可身材却很不错。只消一眼,我就知道他应该是认识洛炎峰的,我心说不会这么快就多了个情敌吧。 却不料那人竟然当着麻姐和桑致轩的面开始冷嘲热讽:“这不是警队精英洛炎峰吗?怎么?你早不当警察了,现在给警局帮倒忙挣零花钱吗?” 我很讨厌这个人的语气,麻姐马上开始回击:“管苍!你这名字起得真好,你管苍天管大地现在还管到我头上不成?你不过是个提供线索的别的部门的小喽啰,如果你管不住你的嘴就不用加入这次行动了。” “拿官威吓唬我?线索是我找到的!” 麻姐冷笑着走到他面前,狠狠的用高跟鞋前脚掌的地方踩了那个叫管苍人的脚,我很庆幸麻姐没有用高跟鞋的细跟部,否则这家伙的脚非废掉不可。 这种争执并不像苏宇和麻姐之间的争吵,麻姐和苏宇的吵架更像是性格相像的两个人彼此的不服气的同时去也承认对方的实力,而现在麻姐对管苍的态度就是单纯的命令了:“这是我的地方,没有人敢跟我说不,也没有人能动我请来帮忙的人,我的人连嘴都管不好就别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我明白麻姐是在杀鸡儆猴对所有人说不要惹我们,管苍瞪了我一眼轻轻的跺着脚,我也不客气的回瞪他,还用口型对他说了句“活该”。其实我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但听着别人贬损洛炎峰我肯定会不舒服。管苍铁青着脸瞪着我,我不示弱的对他冷笑,被洛炎峰拉了一把才作罢。 原来麻姐叫我们来是打算让我们假扮陪酒男混进一家酒吧,那家酒吧很可能是个贩卖毒品的黑窝点,但是酒吧只招长相优良的陪酒人员,警局上下还真找不出几个像样的。 我看桑致轩的表情闷闷的没有了平时招牌似的笑容,又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我怀疑麻姐在说谎,这女人想干嘛?她可能也看出了我的表情不怎么友善,干咳了两声就让众人都散了,接下来的问题她会单独找我们谈。 进了她的办公室,我真心觉得她不适合当个警察,办公室到处都是粉红色真让人受不了。坐在套着粉红蕾丝椅套的椅子上,低垂到地上的白纱让我有种参加婚礼的错觉,有些尴尬。 麻姐在我们对面的红色老板椅上坐定,一点不淑女的翘起穿着高跟鞋的长腿,一副御姐的摸样。 “其实呢,也不是非让你们帮忙,但是有个死胖子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看着他最最亲爱的孩子们。” 我非常怀疑她的动机:“你确定你不是为了好玩吗?” “小语,太聪明的男人会变的不可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宇和洛炎峰会叫她老妖妇了,这个女人真是……可是来已经来了我也不好拒绝,而且我看这女人八成是瞒着上边私自把我们拉进这个案子的。我们现在走了的话,她在队里的女王地位就不保了。 我记得苏宇曾经对我说过,千万别去动摇麻姐的地位,否则她暴走的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转头看洛炎峰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影响了他的心情,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抬起头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问麻姐:“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你们进去以后只要帮我们尽力确认是不是有毒品交易。老规矩,我要的是人赃并获。” 洛炎峰点了点头:“好处呢?” “我自掏腰包这个应该能让你乐一阵子吧?”麻姐微眯着眼笑着对回答。 73.殴打贱男 洛炎峰的笑显得不怎么真诚:“当然,赚你的钱再好不过了。” “我没有跟上边请示,不过你们的安全我可以保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相信女人。”我觉得洛炎峰可能真的不怎么喜欢麻姐,否则他不会当着她说这种话。 麻姐绝对不是个示弱的人:“那我又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相信男人。” “成交。具体地址发到我手机,明天我们会去应聘。” “很好。” 他们一来一往的谈话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在我还没太搞懂他们意思的时候洛炎峰就拉着我出了警局,可在门口又看到了那个讨厌的人。 管苍对着我伸出舌头,一副恶心的样子:“你们的视频我看来,相当不错,你……身材和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唔!洛炎峰……你!” 没等管苍说完,他就被洛炎峰狠狠打了一拳,嘴角立刻就出血了,没有人上去阻止,甚至没有人回头看这场闹剧,看来他们真的不敢违抗麻姐的指示,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麻姐默许的。这个人和洛炎峰到底有什么过节?我没有去阻挡,显然管苍是挑衅,被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洛炎峰把管苍打倒在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说我可以,不能说他,称赞也不行。” 洛炎峰有些失控,很多人适时的出现拉开了他,管苍还倒在地上,我皱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就像是一条战败的狗,不,连狗都不如。 我皱眉没有压抑心中的黑暗,拿起一个办公桌上明亮的玻璃杯,走过去扔在了离他头咫尺的地方,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脸。我蹲下身抬手用食指抹着他伤口上的血,然后伸出舌头舔着自己手上的他的血,我厌恶的吐了一口口水:“果然连血都没有人味儿。” 满意的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如果可能,我会将玻璃杯砸在他的头上。可惜这是麻姐的地盘,我不想过早的跟警察打交道,所以我不能那么做。 我知道周围的所有人甚至从办公室出来的麻姐都在呆愣愣的看着我,麻姐的眼神告诉我,她很吃惊。洛炎峰也直直的盯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是那个躲在洛炎峰背后被保护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是了,从我被人侮辱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真实的生活告诉我,没有人能永远保护我,但是可以有人永远爱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没有理睬周围人的呆滞,走到高大的身影前,对洛炎峰伸出手,他笑着没有丝毫犹豫的拉住我,跟我一起走出了警局。 我拿出医药箱帮洛炎峰处理脸上的小伤口,他却笑了起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抬头看着我:“还以为你长进了不少,看来是我错了。” 我皱眉,我那令我自己都惊讶的转变,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拉下我正打算给他消毒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我才发现自己在不停的颤抖,当我可以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都在抖,可那不是恐惧,倒像是……兴奋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们好像总是在为彼此疗伤。”我笑着感叹。 “那不是挺好,血液的交织才能让感情深厚。” 洛炎峰说着难得的拿出沙发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并没有放开我的手。他现在很少吸烟,苏宇也一样。他的体温比我要高,这并不是他又有了反应。他在平时也是这个样子,我总是手脚冰凉,他却总是这么温暖。 他将烟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吸一口,我有些退却,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但他却搂过了我的肩,轻轻的推着我的后脑。我看到过滤嘴上湿湿的,想起它曾经在他嘴里停留过,这种认知像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诱惑,我缓缓张开嘴吸了一口,却不住的咳嗽起来。听到他的轻笑声,随后我的口腔里就开始充满了他的味道…… 我们有些难解难分,我轻轻推开他,示意他的伤还没处理好,他也没反对,扔掉了手上的烟仰靠在了沙发上任我摆布。我边给他上药,边轻轻的吹着他的伤口,心里却在卑鄙的窃喜,有个男人愿意为了我跟别人打到天昏地暗,难道我不该觉得高兴吗? 帮他处理好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已经睡着了,没敢吵醒他,我轻轻的收拾好医药箱,想起身放回房间里,却被搂住了腰。 我回头:“你没睡?” 他摇摇头,我只好放下医药箱又坐回沙发里,他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胸前,手穿过我身后和沙发的空袭,搂住我的肩,就听他在我耳边说:“下次别碰别的男人。” 听了他这话,我在他怀里笑出了声,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的房间就变成了多余的地方,洛炎峰的床很大,足够我们两个使用了。我们并不会每晚都肌肤相亲,这也是让我觉得意外的地方。洛炎峰的反应向来敏感,但他却还能忍得住,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麻姐的话影响到了他,但是他这种体贴我也并不反对。相拥而眠,彼此染上对方的味道是件太幸福的事情,我已经快要被现在的生活融化了。 接到麻姐的电话和信息,我们就开始准备出发。现在已经冬天了,换好白色的西装我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正式了,只好又脱了下来。回头发现洛炎峰只很随意的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我有些苦恼,洛炎峰的气质很适合酒吧那种地方,长得又酷,很容易会被录取,可我就很糟了,真担心到时候如果拖了麻姐的后腿就惨了。 他看着我无奈的开口:“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行不行?” 我担心的说出心中所想:“如果我没被录取怎么办?” “那就不接这个活。”他说的理直气壮让我紧张的心情好了一些。 我随意的穿了件毛衣,由于我的身体不适宜太寒冷,我只好穿上了一件酒红色的羽绒服,穿好后就跟洛炎峰出了家门。 为了低调,洛炎峰没有开车,我们打车到了酒吧的门口。这店没什么特别的,跟其他的酒吧没什么区别。现在的时间酒吧还没正式开张,门口还没有人迎客,找了个工作人员带我们到了一个包厢等着。之后的面试也没什么特别的,给我们面试的女人点了点头就算是录取了。 我没听到工资的数目,应该说我心里完全想着的都是这个酒吧是不是真的贩毒,那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也是个大毒枭?不知道这个酒吧是不是很着急用人,当天晚上就让我和洛炎峰上班。 那个女人还特意嘱咐了我们,我们不是服务员而是陪酒男,在外国叫牛郎。她不管我们是不是要出来卖,但是一切的提成都是从酒水里来的,没有客人就没有提成。而且在这里,我们负责的女人都不是普通的货色,最好知道随机应变,店里不会随便帮我们出头的。 我看了看洛炎峰,他对我点了点头,我们也就点头答应了。陪酒男的衣服显然和服务员是不同的,黑色的纱质衬衫穿在洛炎峰的身上,微微的透出他的肌肉,紧身的黑色皮裤就是他原本穿着的,不需要再换。 而我却穿上了夸张V领的白色毛衣,甚至还被强迫画了一些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抗拒,开始后悔答应麻姐的要求。 “怎么?你不是应该轻车熟路了吗?”洛炎峰出现在镜子里。 我没有回头,撅嘴澄清我原来的职业:“我原来是服务生!” 他笑了笑:“你原来是挨打的服务生。” “洛炎峰!”我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对镜子里的他大喊。 他将我的身子转过去对着他:“已经够帅了,不用照了,一定会招来很多老女人的。” 我看着他的脸,笑着打算逗他:“恩?你这话酸酸的。” 没想到他却痛快的承认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老妖妇了,我现在不爽的快发疯了。” “该说这话的是我吧!瞧你穿的这么暴露。” “那不如现在撤退回家……”后半句话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瞬间脸红的推开他:“不要闹了。” “好了,别紧张。”他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拉着我走出了换衣间。 给我们面试的女人已经等在外面,看到我们的样子满意的鼓了鼓掌算是欢迎。由于是第一天上班,洛炎峰并没有通知麻姐。因为没有人会告诉新人们谁是毒贩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也不可能通知警察。 其实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我们不是警察,反而很放松,我们不是来卧底的,只要有问题我们就可以抽身。洛炎峰告诉我根本不用所谓的主动出击,只要等着别人来找我们就行了,顺其自然就好。我知道自己其实帮不了什么忙,只好全靠洛炎峰一个人。但当我发现在舞池里抖动的女人,我开始明白自己和洛炎峰很可能被耍了。 74.深入虎穴未必都是坏事 麻姐气喘嘘嘘的走过来搂住那个给我们面试女人的肩膀,对我们眨了眨眼吹了声口哨。 站在麻姐身旁的女人大方的笑了,好像跟麻姐已经很熟,对这种亲密的动作并不抗拒:“这是欢欢,你们也算是同事。我还有事,有人点你们的名,我自然会叫你们。” 看到那个女人走远,我都没能收起自己脸上僵硬的笑容。麻姐毫不见外的掐了我和洛炎峰的腰一下。 洛炎峰不爽的低声说:“老妖妇,我早该想到你是一个会为了私欲而放弃规则的人。” 麻姐笑着打了他的头一下:“死小子,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入虎穴啊!什么狗屁保护都没有我跟在你们身边保险,我可不想让死胖子宰了。” 我有些无奈的说:“那你靠自己就可以了吧!没必要让我们帮忙。” “小语,谢谢你对我实力的肯定,可我……很想把你们两个宅男从家里拉出来。” 我对于麻姐这种想法非常困扰,她说的好听,我看她根本就是想把我和洛炎峰拴在裤腰带上才这么干的,苏宇也许也参与了这个计划。我对这些人的关心很感动,但也为他们过度的关怀有些无奈。很多事已经过去了,也许我还不能面对,但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麻姐说她已经在这家店混了一个月,洛炎峰是打算拉我走的,但麻姐说如果我们敢走她就插手成俊的案子,到时候恐怕第一个变嫌疑人的就是我。其实她没必要用这个理由,她只要说一句担心我们就可以了。 接着她告诉我们,那个给我们面试的女人叫诚姐,真实的名字没人知道,局里也查不到她有任何案底,店里也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她并不灰心,慢慢来总会有机会接触到的。如今我们来了,更可以帮她监视女客人的动向。 整个晚上我和洛炎峰都没有被点名,那是因为这家酒吧的陪酒男都很不错。相反,陪酒女就比较一般了。我对这种现象是开心的,我可不希望洛炎峰遭遇女人的咸猪手。 到了下班的时候我换好衣服跟洛炎峰走出门的时候,发现麻姐跟一个肥出油的秃顶男离开了,忽然我就想到了我妹妹,疯狂的想冲上去阻拦却被洛炎峰拉住了:“那不是你妹妹,麻姐懂得保护自己。” 我对着麻姐离开的方向一直怔愣着,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冰冷的脸,洛炎峰皱着眉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痛。 “安景语。” 听着他叫着我的名字,我也没转过头,只敷衍的应了一句:“恩?”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有比你妹妹更重要的吗?” “有。”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 “是什么?” 我毫不迟疑的指着他:“你。” 他的笑容看上去惊喜中夹杂着一点凄惨。我拉住他的手,抬头发现夜空中开始飘下小雪。 洛炎峰帮我拉了拉领子,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拉我到车里,四下望了望,我想他是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才让司机开车。 到了家,他煮了两碗喷香热腾腾的面,我忽然想起和他一起盯梢的日子,觉得很好笑。他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我,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示意我吃饭。吃完饭收拾好走出厨房的时候,我发现他站在窗前发呆。 借着小区里的灯光,我发现小雪还在下着。我站在他身旁没有说话。 第二天白天,我们准时到麻姐指定的地点报道,就像电视里的接头一样,滑稽又可笑。但是洛炎峰说这是必要的,那家酒吧如果是贩毒的,很可能会找人查我们的底细。麻姐接了这个案子之后恐怕也很少去局里,想必我们三个人的假身份背景也已经准备完毕。 其实我自从知道洛炎峰曾经是警察之后,就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当警察,可我本能感觉到他并不想说这件事,只好等他主动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了。 再次来到喧闹的酒吧,我却总感觉有些犯晕,抬头看着洛炎峰陪着一个中年女人喝着酒。他没有看我,脸上的笑很真实。我并不吃醋,因为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诚姐对我微笑着,我马上站直了身体,像是被抓包的正在上班偷懒的人,她再次拍了拍我的肩:“别紧张,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 她坐在吧台旁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我挨着她坐下,心里有些打鼓。她就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开口说话也没看我,甚至没要任何喝的东西。我有些出汗,不知道这女人打什么算盘,我真担心她会像我坦白她贩毒的罪行,那可就糟糕了,我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呢? 过了一会儿有个服务生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我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转过来跟我说:“你的生意来了,运气也不错,那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她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并且歪了歪头,我点点头跟着服务生走了。走之前我再次看了一眼洛炎峰,他眼睛依然盯着那个女人没有看我,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不断提醒着这次的目标,给自己打了打气。 坐在我旁边的女孩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明明是冬天却穿着纯白的礼服,礼服是纱质的,很像个纯洁的小公主,并不适合酒吧这种场合。她跟我说的话我都没有注意听,而是在尽量避免跟她的身体接触。 洛炎峰所在的位置我已经看不到了,但我非常确信他只要歪头就能正好看见我的状况,但我想他可能没时间看我。于是我只好专心的应付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一个劲儿的让我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我想自己今天的业绩一定不错,可我还是没忍住,按住了女人的杯子:“女士,我不清楚你出了什么事,也不打算问。不过酒多伤身,今天差不多了。” 她深深的看着我,忽然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周围的客人都朝我这边看过来,我有点尴尬,僵硬着身体不敢碰她。最后,诚姐找人拉走了这个已经哭得天昏地暗的女人,我身上的粉色衬衫已经湿濡一片,只好起身走去更衣室换衣服。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边换上自己的衣服边琢磨,总觉得现在这场面有些失控。我们虽然是打算帮麻姐,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帮助警方。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为了让自己舒坦,我还是打算拒绝麻姐。即使她要把我抓起来或者说我不仗义都好。 我愿意跟她出生入死抓毒贩,也不愿意陪酒拉客看着自己的男人对着其他女人展笑颜。既然想好了我也就套上外套转身,洛炎峰靠在墙上的身影吓了我一跳。 我缓和了一会儿才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我拉上拉锁往外走打算去找麻姐,可却被他拉住了手。我挑眉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反身将我压在墙上,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转头看着自己腕上的伤疤,直直的盯着他没有退缩。 他的脸靠我很近,眼神有些危险:“你享受这个工作吗?” 瞬间明白他是在吃醋,我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情绪:“这话应该我问你。” 他眯起眼掐住我的脖子,我感到呼吸在一点点变的困难,却渐渐的形成一种奇特的快感。我竟然开始享受,他不打算让我死,这点我再清楚不过。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我拉下的脸,凑上了自己的唇。 我们从来没有如此热烈,我的外套被拉下,熟练的抬起腿夹住他的腰,然后大喘着气看着洛炎峰的脸。他也有些失控,不知道是不是忍了太久。他炽热的地方我很清晰的就能感觉到。就在这时,诚姐和麻姐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我瞪大了眼,马上放下腿,本想整理好自己,可洛炎峰却忽然搂住我的腰…… 我的腿有些软,要不是他的力量给我支撑,恐怕我已经瘫软在地了。在他放开我唇的同时,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我们的关系你们也应该清楚了,搅了你们的生意不好意思。想要钱随时可以找我要,我们要辞职。” 他说着帮我整理好衣服拉着我就走,诚姐的表情倒还没什么,可麻姐的脸就很糟了。经过这件事我才真正的开始意识到,只要洛炎峰下定主意的事情,他一定不会给任何人留后路,这个场面一定是他设计好的。 我并不生气,在更衣室的时候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恐怕我跟那个喝醉酒女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没放过。他和我想的事情一样,省了我很多麻烦。 我深知自己做事不够决绝,很可能会让麻姐钻空子,现在他帮我实现了心中所想也算是圆满解决了这个事情。至于麻姐想怎么样那是她的事,这回是我们的错,但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75.平静的甜蜜 到了家我和洛炎峰都不需要再忍耐…… 我不想挪动身体,虽然他很小心,但是难免也会有些疼痛:“你自从跟我在一起好像不怎么喜欢做?是不是我……不够……” 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强迫你。但是现在我反而不希望跟你做的太频繁,我不想让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发泄才跟你在一起。” 我挑眉抬头看他:“你确定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混蛋吗?” 他的表情充满疑问:“怎么?” “你说的每句话都像甜言蜜语。”我笑着摸着他身上跟自己同样的纹身,可我们的身材却是如此不同,让我都开始有些嫉妒他的肌肉。 他揉着我的头发,我可以闻到自己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有些困倦,便靠着他闭上眼,这个男人是我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人。在他开始明白跟我表达自己心里想法的时候,我发现情话听起来都不再有温度,反而是他最真实的感受成为了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 客厅里洛炎峰的手机在锲而不舍的响着,我烦躁的皱眉,感觉到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将我扶离他的身体,然后轻轻的起身,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回来,我睁开眼。 他挑眉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问:“吵醒你了?” 我揉着眼睛直起身,他将被子披到了我身上,套了件衣服靠在了床头开始抽烟。 “麻姐吗?” “恩,恐怕要应付她一下。” 我提醒他:“是咱们不对。” 他抽着烟冷笑:“在这种事上没有对错,不管是她还是苏宇,不过是利用我和你帮他们破案罢了。” “你说的好恶心。”我不怎么喜欢他这个说法,也许他说的没错,但苏宇和麻姐都不是坏人。 “本来就是恶心的事,看过太多案子之后一般人都会开始站在罪犯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会再用普通人的头脑看案子,你和我在这方面就有了优势。无论什么理由,警察利用平民都要觉得可耻,因为他们很无能。” 我不怎么喜欢他脸上受伤般的表情,皱眉将身上的被子也盖在了他的身上,钻进他怀里。他丢开烟,抱住被子的同时也圈住了我。我们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好像明天就会分离一样。 麻姐并没有责怪我们,可她笑的奸诈,让我察觉到她一定是做了无聊的事,恐怕让我们帮助是假,耍我们才是真。我不知道是不是像她这种大龄剩女都会有这种疯狂的偏好,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这些有些脱线的做法无形中快速促进了我和洛炎峰的感情,让我们两个更加的契合,所以,我是感谢她的。 离开她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那个叫管苍的男人,他没有理睬我们,直接进了麻姐的办公室。我站在警局门口等着洛炎峰开车过来,感觉有人站着了我身后。 “你最好别说他的坏话。” 管苍的声音不怎么好听,有些太苍老:“像你们这种疯子为什么总是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我冷笑着转头对管苍说了声谢谢夸奖。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冲他对洛炎峰的态度就足够死一百次了。 他忽然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洛炎峰不当警察了吗?” 我皱眉:“我想你也未必知道吧。” “我以为以你们俩的关系你应该会知道的。” “我们俩什么关系我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包括你。” 他瞪着我看了半天,恐怕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牙尖嘴利,有些郁闷的转身进了警局。我本能的猜到他的意图,他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洛炎峰离开警局的原因。我开始庆幸自己不知道洛炎峰的秘密了。 上了车,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我想如果自己现在开口问他的话,他会告诉我他不当警察的原因,可是我又不想问,因为我察觉到他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最终我还是放弃了,他既然不想谈也就是说我知道与否都不重要,问了也许会徒增烦恼,还是不问的好。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很少出门,必要的时候才会买些食材回家。我总是奇怪洛炎峰到底有多少家当,能一直这么悠闲的生活。可仔细一想,他不是一个会依靠父母的人,也许他曾经也和我一样辛苦,然后才有时间来挥霍。 我们有时候会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就那么坐着,彼此相伴。我暂时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只想享受这段平静的生活,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 后来麻姐有打来电话,据说那间酒吧并没有贩卖毒品的情况,而是去那里的客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将那里当成了交换毒品的地方。顺藤摸瓜,麻姐如愿以偿的破获了一个制毒贩毒的团伙,恐怕庆功宴是少不了了。 苏宇常常会打来电话报平安,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疲惫,让我有些担心,希望他能快点回来。可当他真的回来了的时候,未必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苏宇拿着两大包特产进了家门,他的胡子长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我总觉得他瘦了一些。 当他整理好自己,走出浴室,洛炎峰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了。我看出他有些感动,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像是很长时间没吃饭的样子。我不敢动筷子,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倒是洛炎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肥猪刨食,你不怕噎死。” “你个兔崽子!待会儿我再收拾你。”苏宇只顾着吃饭,没空理睬洛炎峰。 等到他吃饱了才开始讲他的调查。除了刘贵和后来死的人以外,死在外地的4个人苏宇都已经调查过了,无论从尸体的手法还是证据来看都可以归为同一件案子。 死的这4个人没什么特别,但是死前肯定跟成俊接触过。因为在这4个人临死之前的周围,不管是餐厅或是超市,都曾经有成俊的刷卡记录。外地警方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是由于成俊的死,苏宇才可以推测到这一点。 这样一来,这4个人要么是成俊杀的要么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杀的,具体动手的人苏宇不能确定,但这些人的死肯定跟他们两个有关系。成俊已经死了,只要找到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一切谜底就都可以解开了。 苏宇这次出差要说有收获也只是确定了最先死的4个人跟成俊有关系,要说没收获其实更贴切。但是看他那么辛苦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想让他先好好休息。 洛炎峰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一旁冷嘲热讽的,直到我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他才闭嘴。可我看苏宇并不生气,还一个劲儿的看着我笑,真不知道苏宇的脑袋是不是也出了问题。由于苏宇这段时间不在,恐怕我的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希望突破口能够从我身上找出来。 苏宇可能在忙,所以几天后才重新约我们到他家里集合。他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怀疑他是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宇看了我半天才开口:“安景芊……她是你妹妹。” 我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她是你亲妹妹?” “苏胖子,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问?”洛炎峰烦躁的在一旁催促,惹来了苏宇的怒瞪。 我也不习惯苏宇的吞吞吐吐,就开口:“苏警官,你直接问就行,不用在意。” 苏宇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挥手示意不想看。苏宇越是这样我越感觉到紧张,他平时都会将调查结果告诉我,这次怎么这么反常? “小语,我一直都不想跟你说你记忆的问题,但现在不说也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拼凑你自己记忆的,可很显然你的精神和记忆都出现了问题。你不想看心理医生也可以,但是你连你妹妹跟你不是一个父母生的都能记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宇的话像是一阵惊雷,劈的我脑子轰轰直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好像我一下子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边的男主角总是丧失记忆,但过后却能自圆其说,自己拼凑起自己的记忆,可是之后他发现他所在的城市连续发生命案,结果最后查出原来他才是真凶。我当时是在电器城打工,借着那里的电视看完的,我总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现在苏宇这样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杀死了所有的人,难道我就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还是说我雇佣了那个戴口罩的男人,而自己不记得了?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没有杀人的记忆。刘贵是我杀的?外地的那些人的死亡跟我有关系?会不会是我指使的呢?我的脑中乱作一团,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拼凑原本的记忆。我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想起来呢? 76.家人 脸上传来温暖的感觉,我抬头发现洛炎峰紧皱着眉头看着我:“别胡思乱想。” 看着洛炎峰的脸,我才渐渐的缓和过来,不管怎么样,洛炎峰是不可能说谎的,他也是当事人,他亲眼看见过戴口罩的男人,所以我的那些猜测不成立。 我对苏宇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或者有心理问题,可我真的不知道景芊不是我妹妹。” 苏宇看着我摇了摇头:“安景芊是你妹妹没错,但她是你表妹,不是你亲妹妹。” 我琢磨了一下才问:“也就是说我还有个叔叔?” “当然,不过你叔叔的资料还正在查,因为我临走的时候交代其他同事查的是针对你的资料,所以你叔叔的他们还没时间查,不过……你对你父母还有什么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父母这个词汇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苏宇跟洛炎峰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知道他是在揣测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我现在对自己产生了很深的怀疑,我真的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或许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够了,今天到这儿。”洛炎峰的声音响起,我并没有抬头。 不久后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我想苏宇已经走了。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全身绷直的起着鸡皮。暖暖的热宝放进了我怀里,带着洛炎峰味道的毛毯披在了我的肩头,我将脸埋在了他胸前。 我对自己的身世是很好奇的,现在查来查去终于开始从我身上下手了。在很多地方我也开始产生了怀疑。苏宇和洛炎峰应该在一开始就查过我的底细,但他们却现在才告诉我,也许他们最早的时候查过了却不在意,可这些都不太说得通。 这一切我都不想去想,我只知道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我想到了电视里演的选择失忆症,就是忘记了最不幸的事情。我对前面的名字不怎么熟悉,但对后面的解释很明白。如果我忘记的是自己最不想记得的事情,那么我并不打算想起来。 懦弱也好,无情也罢,我不想因为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我也隐隐的感觉到,如果我不配合也就抓不到那个罪魁祸首。洛炎峰告诉我,选择性失忆一般都是头部有过重创才会造成的,他也说拨开我的头发是有个伤疤的,可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回忆了一下妹妹跟我说的话,基本也可以确定我失忆是肯定的。洛炎峰没有强迫我回想,他甚至没有再提这件事,可我还是想要回想起来。 苏宇再次到来,歉疚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疼,他没必要因为我的身世而有所感慨:“苏警官,别介意,我没事的。” “小语,不管你是失忆还是其他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你。”苏宇真诚的望着我。 我对他笑笑:“我明白。” 苏宇看了洛炎峰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他才递给我一份资料:“这是你父母的资料,你爸爸叫安义景,你妈妈叫方语,我想你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你父母都是老师,也是在同一家学校就职。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们开车出去的路上撞上了一辆大货车,货车司机不知去向,而你父母也就此失踪。根据现场的血迹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当场死亡。现场勘查显示,大货车没有踩刹车,也就是说货车司机要么是喝酒了,要么就是有预谋的想杀了你父母。由于那时候你家住的偏僻,又是晚上,所以没有找到目击者。那个时候连洛炎峰都还小,所以摄像头还没有现在这么密集。而那个货车司机也跟那个货运公司没有关系。据那辆货车的真正司机说,他是下了车去拿盒饭的,由于时间不长,他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有锁车。可谁知就在这几分钟里,货车就被人偷偷开走了,随后这个货运公司也报了案。” 我看着两份资料上的男女发呆,耳朵里听着苏宇的讲述,可心思却飘的很远。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和我妹妹是被爷爷养大的,爷爷对我要比对我妹妹好的多,我一直觉得他是重男轻女。好像是在我刚上初中,大概15岁的时候,爷爷生病去世的。 爷爷从来没给我讲过父母的事情,我也不敢问,我也猜到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已经死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好奇而伤害爷爷。可是这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没印象了。 我童年的一切一切都很平凡,我不喜欢说话,偶尔会被同学欺负,但是也绝对不是会妥协的人,如今想起来,我现在的性格要比小的时候懦弱很多。是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让我改变了吗?我想不起来。 苏宇猜测我和我妹妹应该是被我叔叔收养了,可是不久我叔叔也失踪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跟我父母的情况太相似了。我怀着一丝希望问苏宇有没有可能我父母还活着,苏宇摇了摇头说他去问过我父母学校的老师了,听说我父母的感情很好,生了我之后两个人更加勤奋,都是很好的人。如果他们没死,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 我猜测他们有可能也失忆了,可苏宇认为当时在现场的血迹和车辆损毁的情况来看,他们死亡的可能性太大了。听了这话我也就沉默了。 之后我听见苏宇和洛炎峰在交谈,他们认为那个偷货车的司机应该还活着,既然他是打算杀了我父母又为什么费劲把他们的尸体挪走呢?还有我叔叔的失踪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这个货车司机干的吗? 我印象里对叔叔真的没什么记忆,听爷爷说他是个不孝子,结了婚也不踏实,所以我估计他是把我妹妹丢给了爷爷就出去鬼混了吧。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那个货车司机,可是这个偷车贼却是个迷,没人见过他的脸。 不过也算有所收获,毕竟找到了一个有可能是罪犯的人。我的心里还在期盼,毕竟没发现我父母还有我叔叔的尸体,很有可能他们都被这个货车司机囚禁了起来,一直没能重见天日。 而货车司机应该就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才对,可他到底跟我父母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或者是跟我们家有什么仇呢?他已经害了三个人,又害死了我妹妹,毁了我,他还想怎么样呢? 苏宇说我父母人缘很好,即使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他们,可见我父母应该不是坏人,又怎么会跟人结仇呢?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洛炎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我只是想告诉他俩我没事。 再次看了一眼资料中的照片,我长的像我妈妈多一些,她长的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我爸爸要逊色不少,不过看习惯了却别有几分味道,他是老师可长相却一点也不斯文。 我看着资料的照片不想放下,这两个学识渊博的人一定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学历很糟糕,如果他们没死,也未必会认我。况且我对他们没什么实质的感情,可心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亲情吧。 我的名字来源于这两个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可见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他们知道我即将出世时候的欣喜表情,此时此刻我好像都能幻想出来。等苏宇离开的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曾经有一对相爱的父母,已经足够。 洛炎峰坐在我身旁缓缓的吸着烟,烟的味道渐渐弥漫了我们周遭。 “想听听我小时候的事吗?”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趣,兴奋的看着他,瞬间忘记了烦恼。 他看着我笑了笑,吸了口烟才开口:“我小时候有次跟我家附近的孩子打架,我跟他关系很好,可是他跟我说,他爸妈告诉他,我父母根本就不像夫妻,连人都不像,当时我打的他鼻青脸肿。他爸妈就到我家不依不饶的。结果我爸扔下了一打子钱就上了楼,我亲眼看着他的父母像狗一样拣起地上的钱高兴的走了。当时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但也只能猜测:“你……看不起那两个大人。” 他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我把那孩子打死了的话,我爸能不能露出正常人该有的表情。而且我也想知道如果那孩子死了,他父母还会不会拣起地上的钱不了了之。” 我皱眉感觉到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你爸妈没有说你吗?” “没有,应该说从我出生到现在,他们跟我说话的次数实在太少了。他们之间没有爱,在我看爱情连续剧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让我觉得佩服的是,他们没有感情。我从来都认为这种人是不科学的,也没有任何实例证明过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类存在,但他们就是。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能面无表情的对待,即使他们的父母死了,他们也依然可以淡定的处理。他们就像两个机器人,好像设定了特定的程序,却永远缺乏感情。” 77.两个家 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想说我要比你幸福?” 他显得很惊讶,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只是本能的希望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却无意中显现出了安慰。我想他的父母真的给他树立了太过糟糕的榜样,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他父母那样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木偶般僵硬的表情。没错,我是比洛炎峰幸福,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痛苦,并且能够察言观色的明白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 可洛炎峰的父母恰恰抹杀了他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感觉,但幸运的是洛炎峰通过自己的思考,没有像他们一样冷血。其实,我认为他父母的状态也是一种疯狂,表面过于平静也无法证明他们的心是无情的。 洛炎峰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性格,希望摆脱他父母的冷漠,他做的很好,也很聪明。而且经过长时间跟其他人的相处,洛炎峰有了意识,也经常思考,可能正是因为超越常人的冷静才能让他展现出非凡的判断力。如今的洛炎峰很完美,想必苏宇一定下了不少功夫来引导他的情绪。 我不想看到他脸上出现僵硬的表情,就握住他的手:“你和你的父母不一样。” 他‘噗嗤’笑出声:“是吗?” 我坚定的对他点着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他微微歪了歪头:“所以呢?” 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沉默了很久才对他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所以我更加爱你了。” 他的脸因为这几个字而变得不同,虽然表情有些奇怪,但我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未必就没有其他人对他表白过,可我恐怕是第一个他开始真正面对的人。是该让他开始明白这句话含义的时候了。 我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如果可能,我不想再听见他的童年。他每说他自己的一件事我就感觉他会再一次受伤,也许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为此,洛炎峰第二天特意带我到医院看了医生,那个暴躁的医生也建议我去找心理医生看一看,我并不排斥去看心理医生,可我就是不想去。我不想将自己的秘密摊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我不知道洛炎峰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没有询问我就直接带我回了家。我怀疑自己的记忆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综合我妹妹临死前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可她为什么没有报警或者寻求帮助呢?她在保护那个仇人? 还是说那个人手里有她在乎的人,难道我父母和叔叔真的还没死,只是被软禁了起来?可我妹妹又为什么会参与其中呢?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来卖身的吗? 一切的事情好像一下子联系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能想到其中的联系,却少了非常关键的一个联结。 苏宇来电话问我还记不记得原来住的房子,我没什么印象,他说找到了地址,我决定去看一看。 坐在车上,苏宇就坐在我旁边,他说这回要去的是我父母死前租的房子。我真的好希望到了房子的门外,会有人开门迎接我。 那是一座挺旧的楼房,小区里都是那种只有5层高的筒子楼,可气氛不错。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子,周围环境也不错,离这个楼房不远就是菜市场,也有学校和医院。我想自己的父母可能在租这个房子之前就考虑到了我看病和上学的问题,忍不住心里暖洋洋的。 苏宇告诉我,由于我父母的失踪房东很忌讳,一直没有再出租,就这么一直放着。苏宇联系到他们的时候,房东还觉得很遗憾,因为他还记得我父母是对很恩爱很善良的夫妻。 我紧张着,苏宇用从房东那里拿来的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大门我发现这是一室的房子,不大,四周都刷着粉蓝色的漆,家具都没有挪动过,但是明显有被翻过的痕迹,而且基本都已经空了。 苏宇说警方肯定会前来调查,而且我爷爷应该也将很多东西拿回了家。房子里飞扬着很多尘土,洛炎峰打开了窗子,苏宇也没有关门。看着边边角角的蜘蛛网,桌子上厚厚的尘土,我的感觉不怎么真实。 我对这个屋子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跟我失忆无关,因为我父母死的时候我的年龄实在太小。我拿起桌角底下的一幅画抖了抖,土积了厚厚一层,虽然时间长了,但是用铅笔画的无数小花还算清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画的,但歪歪扭扭的曲线让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还好吗?”洛炎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对他笑了笑。 我本来还觉得也许这里是两个房间,那就跟我之前的幻觉,那个打不开的房间重合了,可显然这个房子不是我幻觉的前提。我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在这个温暖的房子里生活过,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回家的路上,苏宇下了车将钥匙去还给房东。我和洛炎峰都有些沉默,我心里沉甸甸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进了家门我才有了真实感,坐在沙发上接过洛炎峰泡的咖啡,才发觉自己有些颤抖。 他开了空调,自己披上了毯子将我也圈了进去,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我爸妈还活着,如果他们能见到洛炎峰该多好。即使他们会骂我不孝,我也愿意向他们证明我爱的这个男人有多好。 我努力的回想在和妹妹出来租房子住之前住在哪里,可却怎么都没想起来。洛炎峰的右脸蹭着我的左脸,我微笑着转头,他得逞的笑着将双手附上我拿着咖啡冰冷的手。 我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回忆起来吧,不管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只要有这个男人在我身边,我就能熬过去。我打电话给苏宇,希望他能找到我之前住的房子,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已经在查了。我总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可也不打算多问,他既然不说可能跟他们警局的纪律有关系。 “安景语。” “恩?”听到洛炎峰的声音,我本能的应了一声。我喜欢他叫我的名字,因为我总是幻想那三个字所表达的爱意。 他非常郑重的对我说:“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离开你。” “可是如果我离开你呢?” “我一定找到你,不管是要踏过多少人的尸体。” 他的眼神很认真,让我不想起深思:“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会离开。”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 这话如果在别人听来一定以为我们要吵架了,可是我知道他是在诚实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洛炎峰,我不可能不做改变。” “你已经在变了。” 他没能明白我话中的含义,我也不打算解释,分离未必见得是坏事,他现在说的不是他的决定,而是他的承诺。这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他真正的意思。 再次到了一栋旧楼前,我想走进去的时候被苏宇拦住了:“小语,你失掉的那段记忆可能很不好,你真的确定要进去吗?” “我以为你是比较支持我回忆起来的。” “为了破案我的确会利用别人,但是不会利用你。” 真不知道苏宇是不是和洛炎峰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开始肉麻起来。我让他们两个稍安勿躁,我已经经历过太多事情了,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还接受不了的。 进了楼道,苏宇说我原来就住一层。他拿着钥匙打开门说这个房子登记在了我爷爷名下,可由于我叔叔失踪,没有人来继承,我和我妹妹年龄又小根本想不到这个层面,所以钥匙一直是我爷爷的公司在帮忙保管。 我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跟我和妹妹住的房子格局不怎么相似,可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房间,没错,那个房间让我开始紧张,心也狂跳起来。 那个房间就那样在角落,门关着,我有些呼吸困难。有个人扶住了我的肩,洛炎峰担忧的表情让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我握紧拳头走向了那个房间的门。门把手是圆的,我握上去向左扭动就感觉锁开了。 我心里想着洛炎峰的脸算是自我安慰,闭着眼睛推开了门,意外的没有任何感觉。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摆设,换句话说应该整个房子都没有任何家具了,因为我记得我并没有住在这里,爷爷家也离这里很远。 我松了口气回头想告诉苏宇我没想起任何事情,可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两个人都不见了,却听见了小女孩隐隐的哭声。我一惊,大喊着洛炎峰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确定那个正在哭的女孩子就在门的旁边。 78.房间的真相 我慢慢的走过去,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一个满脸蛆虫小女孩。走到门边的时候我鼓足勇气踏了出去却发现没有人。哭声和喊叫声在身后响起,我缓缓的回过头,发现一个小女孩儿在胡乱的反抗着,有个男人的背影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她不停的哭闹着,我跑过去推开欲逞暴行的男人,抱起那个女孩子,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也许我是将他跟那个戴口罩的男人重合了。 我放开怀里的女孩,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跑就行了。话还没说完,我的脑袋就一疼,摔在了地上,可我还在让她快跑,无论如何都不要回来。她跑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那个眼神深深的震撼了我。我也终于记起来她是谁,她是我妹妹。 我以为自己可以反抗身上的男人,可四肢却没有了力气,任由那人贯穿了我的身体。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男人,可是这次的感觉太不一样了,那种疼痛是我无法忍受的。脑袋在嗡嗡的响着,一切的屈辱像暴风骤雨般的袭来,我很想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样子,却怎么都看不清。 我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感觉太过真实。我听见妹妹在门旁大声的哭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明白过来,她是跟眼前这个男人演戏,演给我看的,可是他们怎么那么肯定我就会救她呢?也许我会自己逃跑啊! 可是当时我的想法还是跟洛炎峰时候一样,代替她,无论如何我也不要她受到伤害,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作为哥哥我一定要保护她。为什么呢? 这时候我想起了我的爸爸,他的长相比照片上要好看很多,他指着一个小女孩告诉我,小语啊!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你妹妹知道吗? 我受不了的大声嘶喊和哭闹着,不会的,我妹妹不会这么对我!她不会!她不会的!她即使自己死也要打电话提醒我注意安全,所以她不会的,不会的!可是我心里却无比确认这件事绝对是她和那个男人自导自演的,她一定是有把柄抓在了这个禽兽手里,一定是的。 这要比我被污辱还要痛苦,被背叛的耻辱感深深的充满了我的心,身上的疼痛好像都不再重要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妹妹要选择那么肮脏的一个职业,那个时候她还小,她不用自责,但是我却无法自欺欺人的原谅她。 那个时候的妹妹岁数不大,恐怕我的年龄也应该不大才对,这些真的是我的记忆吗?原来我在小时候就被人侵犯过了吗?我还清高的以为自己可以利用这种事绑住洛炎峰?太可笑了?身上的男人不停的抽打我的脸,我的身体,我渐渐的没有了感觉…… 再次醒来,熟悉的天花板让我放下了心,虽然我很希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我知道,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回忆罢了。 洛炎峰和苏宇正在床边看着我,苏宇的脸色很难看,我猛的坐起来:“你们两个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他们都没有正眼看我,而是羞愧的别开了头。我猜的没错,他们在最初遇到我的时候不可能不查我的底细,但像这些细节的经历未必能够猜到,也就是说我的这些屈辱警察都知道?还是说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对我做了那些事情。 妹妹的背叛让我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心中的疼痛让我暂时谁都不想理。原来我已经如此肮脏,还在成俊面前装清纯。他们都说的没有错,我不过是个贱人,被无数人玩弄过的贱人,我太恶心了。连自己的妹妹都甘愿背叛我,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够了。 我第一次开始感觉到愤怒,我知道洛炎峰没有走,我背对着他怒吼:“你给我滚!混蛋!我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无理取闹会让所有人尴尬和难受,但我实在受不了。我终于明白这两个人瞒着我的事情是如此的屈辱,既然他们知道又为什么让我想起来呢?那些关心和温暖举动不过是愧疚的表现。 我不想去探究洛炎峰的守护是出于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最爱的家人和一个混蛋一起背叛了我,我用自己的身体代替了两个人的屈辱,而这两个人都同样欺骗了我。我不会哭的,该付出代价的是那个男人,不管他是谁,他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都要死,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们。 我现在才终于理解折磨的含义,我不会让他们简单的死,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我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疼痛感让我觉得心情舒畅。 我没有绝食,没有自杀,没有怨恨,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了那两个混蛋。我怀疑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人,他也许绑架了我叔叔,然后威胁我妹妹。如果可能,我希望作为杀人犯的我能够被苏宇亲自送上法庭。 有了这些事我很难再用原来的态度对待苏宇和洛炎峰,可我不想再拐弯抹角的去对他们温柔,所以我决定摊牌,问出心里的疑问。 “你们早就知道这些却没有阻止我回忆起来对吗?” 苏宇看了一眼洛炎峰皱眉对我说:“小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回忆起了什么?” 我在心里冷笑,他们想听,当然可以。我将自己的回忆一个字不差的说了出来,无比的详细,运用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洛炎峰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愤怒,连我都有些恐惧。他站起身狠狠的抽了我一巴掌,他已经太久没有打过我了,好像那个曾经给我甜蜜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对了,他曾经爱着的男人不过是个别人穿过的破鞋。苏宇站起身回了洛炎峰一巴掌,然后蹲下身看着我:“小语!我们……我们只知道你可能曾经有这种经历,但我们真的完全没想到是这样。你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我不想你痛苦,可是我咨询过心理医生,你的心防越来越低的话,很有可能会不经意之间想起来。你可以恨我们,但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你想找房子搬出去想都不要想,即使让我强迫你留在我身边,我也会这么做。” 我冷笑着推开他,一切都够了,幸福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不过是提前到来了而已。苏宇说的我都能明白,可我依然觉得很难接受。我已经被我最爱的人伤害了一次,我真的很害怕。 苏宇是不打算离开的,可是洛炎峰坚持的把他轰了出去。我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他拿来毛巾想帮我冰敷被我躲过了。我想离开,他却用力气的优势强行的将我拽进了卧室,把我绑在了床上,然后开始帮我处理红肿的脸颊。我没有理他,可看到他脸上的手印却忍不住别过头。 “最好别动,如果我发现你手腕脚腕被勒红,我一定强行干死你。” 我呵呵的笑出声:“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随便你,如果你开心,多带几个人来我也没意见。” 他愤怒的扔开毛巾,抬手,我闭起眼希望他能打我,可他却抚上了我的脸颊:“安景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不会!你只要记住我的一切就好,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过去。”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可我狠狠的咬紧嘴唇不准自己哭出声,他解开了绑住我的软绳,将我按进了他的怀里。我依然没有泄露自己的哭声,可我却哽咽抽搐的厉害,他不停的摸着我的背部。 我知道,无论眼前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他。等我冷静下来,虽然痛苦的感觉还在,可是心已经平静了不少。我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面对洛炎峰和苏宇,可我却也无法冷漠的对待他们。 苏宇推掉了所有的案子,专心的查着我的案子,看着他拿来的一张张画像,逐渐瘦下去的脸,我的心都疼的快要无法呼吸。可是我没有允许自己对他说出原谅的话,如果可能,我希望他恨我,那么有一天当我让他失望的时候,他也就不会痛苦。 洛炎峰没有再碰过我,我们彼此也不怎么交谈,就像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一栋房子里一样。可是不同的是,他更加的关注我,照顾的更加细致。我渐渐的回忆起了很多生活的细节,当我知道妹妹开始以卖身为生的时候,我狠狠的打了她,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经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妹妹总是跟我说对不起,她为什么到死都说她爱我。我何尝不爱她,如果我不爱她我根本不会代替她承受那样的屈辱。我恨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有恨过她。我到了她的墓前站了很久,我想了很多话要跟她说,有骂她的,也有劝解她的,到最后,只有一句话在我脑中闪烁。 79.妹妹和洛炎峰 我不能原谅她,可是所有的感情都阻止不了我爱她,她是我妹妹,我无条件的爱着她,想要呵护她。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哭声,她的眼神,还有之后她对自己的惩罚。如果她不后悔,她不爱我,那这些又都算什么呢? 也许我这辈子就是要为她付出这些,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丝毫后悔代替她承受那些屈辱,同样的,我也绝不后悔代替洛炎峰。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所有的邪恶和愤恨一下子都升了起来。我凭什么就该承受这一切? 直到我被冻的有些僵硬才被洛炎峰拉着离开,我清楚的意识到,妹妹的这一生一定比我过的还要凄惨。如果她还活着,也许有一天我会原谅她吗?即使我原谅了她,她也可以安心的活下去吗? 也许谋杀不过是结束她生命的一种方式,也只不过是将她的死亡提前了而已。我想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不会再来看她,也许在我复仇成功或是死亡的那一刻,会释怀也说不定。我不过是个凡人,我没有天使的心胸去原谅她犯下的不可原谅又肮脏的错误。 我看着苏宇拿来的我叔叔的照片,总觉得有些眼熟,可能是跟我父亲长的有几分相似。他是一个普通的超市理货员,但在这份工作之前,他竟然是成佑的司机!他没什么好的学历,结了婚之后待妻子生下了我妹妹之后就离了婚。我妹妹的母亲现在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去外地生活,我跟苏宇说了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去打扰一个女人的幸福。 并不是我善良,而是我不希望浪费无聊的时间在无聊的人身上。我要的是一个绝对的线索,让我可以遵循这条线索找到那个禽兽,而现在这个线索已经摊在了我面前。可成家人全部的死亡却又让这个线索无从查起。苏宇在通过所有的调查希望可以确定凶手,但显然不怎么顺利。 我并不着急,我正在思考其他的事情。洛炎峰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即使我去卫生间,他也要在门外盯着,如果10分钟我不出来他就会进来。我忽然为他感到可悲,他是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却为了我变成了一个保镖。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痛苦未必比我少,可我却很享受他的表情,他越痛苦也就代表他越在乎我。我为自己的这种状态而感觉到恐怖,我已经朝着一个无法回头的黑暗方向狂奔了…… 我对着窗外的大雪发呆,我知道洛炎峰就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看着我,我却不敢回头看他。我尽量避免跟他眼神接触,因为我怕一看他,就会软弱的扑进他怀里寻求帮助。我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我要的是找到那些混蛋。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叔叔和妹妹,我一定要让他们在我眼前痛苦的死去。今天是春节,下着大雪也没能阻止人们幸福的团聚,可我却无法开心。拒绝了麻姐的邀约,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耳朵里充斥着烟花冲天的声音,还有爆竹的轰鸣声,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离我很远,我就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更加确定最初的决定。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翻着苏宇留在这里的资料,不断重复的看着我父母在临死之前的几个月中,总是会给一个地址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苏宇说已经无从查找。而更加让我烦躁的是刚才苏宇发给我的信息,他告诉我,这个地址竟然是成佑的家。一切都仿佛联系了起来,也许我叔叔给成佑工作是个偶然,但这所有的命案很可能是个必然。 爆竹的声音都没能拉回我的神智,不管我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我父母这一对平凡的教师怎么会跟大集团的人有联系。也许他们是代替我叔叔给成佑寄东西?他们给成佑寄去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父母的失踪又跟成家人有什么关系呢?可惜所有姓成的人都已经死了,到底凶手是想隐藏什么秘密呢?望着22这个数字,我总觉得它一定跟我父母、凶手和成彩集团都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我讨厌这个数字的含义,它就像是一个魔咒不停的伤害着我的家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闭着眼睛有些犯困,感觉到有人轻轻的将我放倒,然后为我盖好了被子,还在我额头上印了一吻,接着我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睁开眼,用手抚摸着被洛炎峰亲吻的地方,我想起了妹妹曾经嘱咐我的话,她说不让我相信洛炎峰。 这句话本身有着矛盾,她没有反对我跟洛炎峰来往,却提醒我小心他,这就有些说不通。而且,她对洛炎峰应该并不了解,可为什么却要这么对我说呢?我妹妹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也就是说洛炎峰一定曾经做了什么事或者说了什么话才让她有了戒备。 妹妹前后的态度相差很多,也就是说在大原则上,她并不反对我跟洛炎峰在一起,但是她却还是告诉我不应该相信洛炎峰,那一定是他做了不值得信任的事情。可是我非常确定,我妹妹跟洛炎峰见面的时候我都在现场,而洛炎峰绝对不是那种跟我妹妹私底下见面甚至勾搭的类型。 那么,也许那封信是假的?想了想,我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妹妹放信的地方是我和她两个人的秘密,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苏宇在查我家的事情,也许我该查查洛炎峰才对,可能会有其他发现。 我妹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诋毁一个人,那么,很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照洛炎峰第一次见我妹妹时候的态度,他并不认识我妹妹,又或者是他没认出来。 洛炎峰的记忆力不错,他如果曾经见过我妹妹,他不可能会不认识。他当时的反应很合理,却也很奇怪。 照洛炎峰的性格,很可能会认为这个女人是我的相好而毫不理会,可他却很大声的在问着她的身份。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试探,看我妹妹是不是还记得他。可当时我妹妹的反应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交集不深,还没深到我妹妹能一下子想起他的情况,所以洛炎峰也就放心了。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苏宇和洛炎峰很奇怪,他们对我太好了,好到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尤其是苏宇,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很信任我,就像……认识我很久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深入的去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怕想的太多会让这些关怀和幸福离我而去,现在想起来确实太过不符合逻辑。苏宇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看到我可怜而同情我。肯定还会有很多比我更可悲的人,他没有去关心,却一直对我过份的好。 当我被洛炎峰第一次强行占有之后,他的态度很明显不是一个执法者应该有的行为。他对洛炎峰是像个长辈没错,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包庇的人。苏宇是一个绝对正义的化身,他的态度太过奇怪。而他一直在强调洛炎峰不喜欢男人,这也就给了我很多心理暗示,让我认为洛炎峰绝对不会喜欢我。可后来当他知道我和洛炎峰在一起之后,他的表现又太过平静,就好像早预料到了一样。 还有桑致轩和麻姐,他们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他们起初非常讨厌我,是在了解我的经历之后才慢慢改观,这要比洛炎峰和苏宇两个人来的真实。而我与麻姐桑致轩关系的改善,却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苏宇和洛炎峰对我保护的态度。 破了这个大案的确有可能让苏宇步步高升,但是苏宇不是一个会自降身价跟我玩情感游戏的人,所以,我如果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就要从苏宇和洛炎峰的身上开始查起。但是最了解这两个人的,应该就是桑致轩和麻姐了。可这两个人又不是会轻易松口的人,而且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知道多少,看来,我要适当的想想怎样才能套出他们的话。 洛炎峰看我看的很紧,但他总要出门,如果我趁这个空档出去见麻姐的话,就很被动了。既然我出不去,那么,就让他们进来。为了安全,麻姐很可能知道我们的住址,但却从来没有踏足过。我想自己的心思很可能瞒不过这两个人,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站在我这边,不将我们之间的谈话告诉洛炎峰,可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 我偷偷从洛炎峰的手机上找到了桑致轩的电话,麻姐的手机号恐怕还没这个福气存进洛炎峰的手机里。 桑致轩接到我的电话显得很惊讶,他的语气明显不知道我和洛炎峰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告诉他自己有一些问题想问他,是关于成俊案子的。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勾起了桑致轩的好奇心,但如果想让他在不告诉苏宇和洛炎峰的前提下上门,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那就是……我不告诉那两个人是因为想保护他们。 80.算计 我编不出什么像样的谎话,干脆半真半假的说了实话。我告诉他,凶手很可能跟我有仇,所以我不希望洛炎峰和苏宇参与其中。桑致轩很明显半信半疑,但我知道他内心里还是很关心苏宇和洛炎峰的。以他的谨慎,他会在来我这里之后再考虑是否告诉洛炎峰实情,我并不担心他的问题。 相对于他,我想让麻姐也一起来的想法就比较奇怪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可麻姐跟桑致轩他们不同的地方是性别,我只能赌一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麻姐不会在来之前询问苏宇,如果一旦出了纰漏,我会直接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质问洛炎峰。我想,到时候他不想说也没有办法。 于是我让桑致轩转告麻姐,告诉她我有些不方便的苦恼想让她听听,请她一起来。我知道麻姐应该很关心我的状况,桑致轩恐怕也想到了我的经历,有些尴尬的答应了。我约他们三天后前来,是因为三天后家里的很多常用物品都不多,我可以借故让洛炎峰去买东西,顺便说自己想吃蛋糕,让他去离家远一些的超市去买,这样就为我争取了时间。 我想恐怕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一些,但是又不能牵扯到苏宇和洛炎峰。将自己的悲惨经历说出来,也不一定能让桑致轩和麻姐动摇,重点的是我要将话说的更加无所谓,才能让他们感觉到痛苦。 我紧张的等待着见面时间的到来,顺利的将洛炎峰支走,他出去一般会将门反锁,可门锁在里边也是可以打开的,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将钥匙放在了医药箱里,所以在他走后,我将钥匙拿出来打开了门。 我觉得自己和洛炎峰的关系有了本质的改变,妹妹的话让我开始动摇,我竟然在防范着他。如果他知道,很可能会难过,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跟苏宇和洛炎峰交往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什么事,最好通过自己的本事去探究,他们绝对不会亲口告诉我。 洛炎峰走了不久,桑致轩和麻姐就敲开了门。看他们坐在沙发上,脸色都比较严肃,我也有些紧张,很怕洛炎峰会忘记带什么东西折返,又或者他们询问了苏宇,苏宇会随时敲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可我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摊牌。 省去了无聊的寒暄,我打算单刀直入:“我想知道洛炎峰的事情,他后来为什么不当警察。” 桑致轩皱紧了眉,麻姐看了我一会儿才靠在沙发后背上,黑色的肩头靴子晃动着,我知道她心里正在千回百转的思考我这话的含义。 “小语,这事儿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未必能告诉你,你天天守着洛炎峰就不能直接问他?” 桑致轩反而是相对冷静的一方,表面上看,桑致轩是一个权利至上的人,但其实也许只有他才保持着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感情。自从他知道我的经历之后,态度已经逐渐软下来,不像刚认识的时候咄咄逼人。也有可能是他开始了解我,熟悉总是会让两个陌生人或是彼此讨厌的人逐渐磨合。 我拿了把椅子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给他们讲述了我刚刚回忆起的经历,我尽量的让语气平稳,没有加过多的形容词,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就好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相对于我的淡定,麻姐和桑致轩的表情在一点点变化。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利用了别人对我的好感,狠狠的践踏了他们对我的信任和关心,我也很恨我自己,但我再也无法忍受被人欺骗。 “也就是说你宁愿相信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已经死了的女人,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活生生跟你生活在一起的爱人?”桑致轩说出的话很难听,可表情却跟语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麻姐抬手制止了桑致轩,看着我:“小语,你的话漏洞很多。当然,你没在撒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宇和洛炎峰应该是在明明猜到你有可能经历了这种事的前提下,还是引导你回忆起了这些事,所以你忽然对他们产生怀疑,想要自己弄清楚才对。” 我想过也许瞒不了麻姐,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分析出了我的秘密。桑致轩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麻姐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麻姐叹了口气:“对于洛炎峰的事情我真的没怎么关注过,因为他不是我的下属。但是听说他是突然离开警队的,他是那批警员里成绩最好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间离职了。可他却还总是跟在苏宇的身边,所以警队里很多人都还习惯于他曾经的警察身份,久而久之也就没把他当外人。以苏宇在上司心里的地位,上边的人也就默认了这种事情。警局内部跟你想的不一样,如果洛炎峰是因为什么错误或者是一些比较奇怪的原因离职的话,一定会传到我的耳朵里。可自从他离职之后,我没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的事情,所以他很可能是因为个人的原因离职的,你在我这里没办法得到答案。” 麻姐说完拍了拍桑致轩的肩,对他挑了挑眉。桑致轩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才看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还跟洛炎峰在一起,我甚至还找他闹过,想让他告诉我原因,但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唯一肯定的是,那段时间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他并不是一个允许自己低落的人,他总是用过份的暴躁来伪装自己,所以那段时间他的状态很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们很默契的不再来往。师父想必应该知道全部的经过,他没有再劝洛炎峰加入警队,只是陪在他身边。那段时间我正好跟了个大案,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洛炎峰的情况,直到他真的离开警队我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已经非常疏远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是在那个时间,洛炎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我就帮不了你了。这都是实话。” 我知道桑致轩和麻姐没有骗我,我想了想又问:“那洛炎峰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桑致轩微微斜着眼睛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才抬起头:“大概8年前吧,因为洛炎峰来了警队没多久就离职了。” 我本能的盘算了一下,8年前我15岁,现在我刚满23岁没多久。我想不出其中的含义,也就没再细想。我有更烦恼的事情,麻姐和桑致轩已经猜出了我所有的秘密,如果他们告诉了苏宇和洛炎峰,我猜不出他俩会怎么对我。 就在我烦恼的时候,麻姐却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我抬头看着麻姐微笑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你自己的真相,没人有权利干涉,但我相信师父和洛炎峰不会伤害你的。”桑致轩临走的时候第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虽然他的表情很别扭。 我跟麻姐拥抱了一下,她在我耳边说的话让我有些想哭。他们走后我开窗希望麻姐的香水味早些散去,而且又从里面锁上了门,将钥匙按照拿出时候的样子摆好。 我希望自己能和洛炎峰再彼此折磨一阵子,这样的话会让他对我的记忆更深。有一天,也许他会因为这些回忆而活下去……抑或跟我一起死。我蜷缩在床上,望着墙壁发呆,心里盘算着麻姐和桑致轩提供给我的信息。 洛炎峰也许想甩开的不过是自己警察的身份,那么,是什么让他抛弃了这个身份呢?苏宇对我的态度,不难猜出他和洛炎峰一定跟我存在着某种程度的联系,我确信自己应该没有其他的记忆缺失,缺的部分不过是那个曾经占有过我的人。不用去看心理医生我也很清楚自己是拒绝想起那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有可能是洛炎峰,他威胁了我妹妹? 很快我否定了这个事实,首先洛炎峰并不是会用强的人,虽然他曾经那样对我,但我认为他最起码不会对未成年人做出那种事。其次是我妹妹看见他时候的态度,显然我的遭遇让我妹妹非常内疚,我妹妹如果看到曾经伤害我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定不可能那么镇静。 苏宇和洛炎峰猜到了我的遭遇,也许他们并不是猜到……而是……本来就知道?我全身一震,这样就联系上了。 我妹妹没有对洛炎峰有更多的排斥,而且没有在信上提苏宇的名字,很可能是我妹妹将我的遭遇告诉了洛炎峰,但洛炎峰因为某种原因没有采取措施,从而可能心灵上受到了折磨才离开了警队。而苏宇应该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他并没有怪罪洛炎峰,也就是说洛炎峰犯的错误在他看来并不严重。 81.狡诈 他们两个感觉亏欠我,所以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认为自己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却还是缺乏一些细节,而且没有证据。我琢磨了一下,我又不是警察,不需要靠证据说话。我唯一的武器就是对他们两个的了解,而我非常肯定的是,苏宇起初对于我只是同情,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才开始真正的关心我。 所以要这两个人动摇的东西一直都在我手上掌握着……我想,是时候让这两个人说出实情了。 看着苏宇和洛炎峰在我对面默默的吃着饭,我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我不喜欢他们有事情瞒着我,并且这件事情于我来说也许还很重要。我放下筷子,发现苏宇警惕的望向我,而洛炎峰依然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区别,苏宇总是可以轻易的察觉到我的变化,洛炎峰多半是在心里担心我,但他不具备观察我的能力。 我必须为话题寻找一个切入点,而这个切入点就是他们能否对我说实话的前提。 我尽量让自己感觉到悲伤:“我想起来了,我该恨你们的。” 洛炎峰抬起头怔愣并惊讶的看着我,苏宇却谨慎的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我。过了一会儿,苏宇问我:“小语,你……想起什么了?” “难道还要我明说吗?洛炎峰是因为什么才不当警察的呢?” 洛炎峰想站起身却被苏宇拦了一下,苏宇那时候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他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该有的眼神,从眼神中或许我无法推测太多的东西,但他严肃的表情,紧抿的嘴唇都证明了他在揣测我的心思。我并不觉得意外,苏宇几乎是本能的开始自我保护,怕我窥探到他心中的秘密,但他不该……对我露出那种表情,那种在提防犯人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说太多,一定要等苏宇发问,通过他的问题我才能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宇冷静的看着我:“小语,不要诈我。” “苏警官,我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就不会来问你。”我特意在‘苏警官’三个字上变了从未有过的怪异语调,这让洛炎峰也表情微变。 苏宇还是很冷静的问我:“说说你回忆起来的。” “我,洛炎峰还有我妹妹。”我尽可能的将最有可能的三个人联系起来。 “小语,你还是没说到重点。” “难道你要对我进行二次伤害吗?” 这句话彻底的击溃了洛炎峰和苏宇,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他们的表情垮了下来,悲伤的表情爬上了他们的脸。我几乎是心疼的死死握紧了椅子的边缘,我终于知道自己的遭遇这两个人也许一清二楚,这种心痛要比被人占有还要恐怖。 过了很久,洛炎峰才开口:“我知道你一定没有猜出全部,但你很聪明,已经学会了用自己做武器。没错,我和苏宇猜到了你大概的遭遇,那是因为你妹妹曾经来找我报过案。” 我瞪大了眼睛,脑中不断的回响他这句话。接着,洛炎峰告诉我了始末。 那时候他才当警察没多久,脾气要比现在还要火爆。一天他接到报案说有个女人遭到了一个男人的非礼,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是小情侣之间的吵架。洛炎峰当着很多人的面开始破口大骂,他无法忍受每天都被人耍弄。 当他回到警局的时候,发现门口坐着一个正在大哭的小女孩,他没有理睬想直接走进警局,谁知那个小女孩跪在地上拉住了他的裤子,哭着断断续续的说自己的哥哥被人虐待了,希望警察叔叔能救他。那个时候女孩子并没有说其他的,只说是被人强暴,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洛炎峰并不相信,但还是记下了地址说回头去看看。但过后就忘掉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洛炎峰本能的认为只是简单的家庭暴力,从来没有深入的想过。 当他拿着地址找上门的时候,小女孩开的门,只说自己是打赌打输了闹着玩才会到警局报案的,没等洛炎峰开口就关上了门。洛炎峰气哄哄的狂踹了一阵门才离开,但过后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就随手查了一下我们的资料,发现了我的家世,然后有了浓厚的兴趣,就想找我的叔叔谈谈。我的叔叔很配合还说以后有问题也可以随时问,因为他很关心我父母的情况,总是抱着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 但之后到了22号的时候,洛炎峰想告诉我叔叔局里很忙,这件案子线索太少很可能会搁置。结果再上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头上裹着绷带的我,还有在床边哭泣的我妹妹,等了很久我叔叔都没有回来。 我妹妹始终都没有再开口,狠狠的瞪着洛炎峰像是仇人。洛炎峰觉得很尴尬,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看来是真的有人虐待我。他曾经怀疑是我叔叔,但我妹妹死活就是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洛炎峰就打算等我叔叔回来之后直接抓他去问话。 他说那时候的我目光呆滞,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很吓人,当他回了警局之后就一直等我叔叔回来,但怎么等都没等到人。又过了一个月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反而更加关注我们兄妹的生活。 我的状况已经不能用糟来形容了,他偶尔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买些东西放在我家的门口,但无一例外的每次都被我妹妹扔了出来。渐渐的他开始愧疚,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苏宇,苏宇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放个假期,结果他就利用这个假期每天跟踪在我们身边,久而久之越发的无法放手。 他开始将我和妹妹的感情移植到自己的情绪上,开始反复的不断幻想自己被虐待的情景,这样加速了他的崩溃。很快他出现了殴打罪犯的情况,接着顺理成章的离开警队。 他的叙述完了,但我却有了更多的疑问。苏宇让洛炎峰出去透透气,我知道他是打算解答我的疑问。我看着苏宇,他有些退缩,我喜欢看他退缩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观察一个平时游刃有余的人变得窘迫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小语,我不想为自己和炎峰辩解什么,他当时的确有疏忽的地方,但错不完全在他。”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微笑。 苏宇皱紧了眉:“我和他一直认为你是被强暴而已,从来没想过你遭遇的是那种事情。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资料背景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没告诉你?” 他们的心思并不很难猜:“因为你发现我失忆了。” “没错,我们不想你再回忆起童年的创伤,所以我们一拖再拖的不想过份细致的调查你。当然,我们也是不想让自己更加的内疚。” “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坦白。”我真心的说。 苏宇的表情却开始变得奇怪:“小语,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炎峰就像是一个疯子,每天疯狂的跟踪你,就像是一个跟踪狂。当初他一听到发现刘贵尸体酒店的名字就像疯了一样不顾我的阻拦冲向那个房间,你以为他是恰巧吗?” 我微笑着回答:“他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恶心的样子。” “不,他是为了保护你,他绝对不能忍受你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你也发现了洛炎峰说话的漏洞,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聪明如安景语,你能够用三个人物就让洛炎峰崩溃,你会猜不出其中的道理?” “也许是道理太过惊人,我需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行。”我有些期待的望着苏宇。 对方微微叹了口气才开口:“洛炎峰那个无血无泪的笨蛋,也许从看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而已,满意了?”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是的,这就是解释一切的漏洞。洛炎峰绝不会温柔到照顾一对悲惨的兄妹,绝不会强行的占有一个男人,绝不会允许一个男人住进自己的家里,一切的一切都从我被占有的那一天开始。 他也许起先并不在意,但那时他还年轻,而且刚进入警界,像洛炎峰这种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犯错误的。而我和我妹妹恰巧就是他第一个犯的错误。这个错误令一个人失踪,令我失忆,令一个女孩子出去卖身,他同时毁了三个人的命运。 我猜对了,洛炎峰不是不会内疚,而是一旦真正的内疚就会走极端,极端的令人恐惧。他在不停的亲眼目睹我们的痛苦,然后一遍遍的经过这种痛苦的洗礼。他一定在脑中幻想过千万次与我相遇的场景,但迎接他的却是我的另一个恶心的命运,所以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82.开始复仇 他决定加入到我的人生里,开始真正的和我有了交集,但在交集中即使再迟钝的他也开始发现他自己的变化。他总是用折磨来让我痛苦,当他发现从没有感觉的心开始疼痛的时候,他开始为了我做出改变。洛炎峰,不过是一个痴情的傻男人罢了。 苏宇走到门口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小语,炎峰不过是个蠢人,他会为了你做任何事。相信我,抓住这个男人你会幸福的。” 关门的声音也没能让我松一口气,我真的没猜到会是这样,其实洛炎峰并没有错,因为在我妹妹报警的时候,恐怕我早就已经不清白了,即使他第一时间来救我也是没用的。 我无法想象自己搬货的时候,玻璃窗外洛炎峰正在吸着烟望着我。我啃着干馒头蹲在工地的时候,隐蔽的车中洛炎峰正在观察我。我投入到成俊怀抱的时候,洛炎峰就那么尾随着我默默心痛。 我并不奇怪洛炎峰会爱上我,也并不奇怪他会爱上男人,他已经对我的遭遇太过熟悉,他经历了千百遍心痛的感觉,他要是没爱上我才真叫奇怪。苏宇和洛炎峰花了那么多时间来掩盖的不过是他们对我小小的保护。 如今是因为他们想要抓住那个第二次占有我的男人,才不得不揭开我的伤疤,想必,他们比我的痛苦少不了多少。安景语啊安景语啊,你自认为聪明的摊开了所有真相,到头来伤害的不过是在乎你的两个人罢了。我大笑不止,感觉到嘴角边的湿咸味道。 我与洛炎峰间的一切都已经揭开,我第一次体会到别人说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接下来要做的,阻碍了我和洛炎峰之间所有的可能性。我要开始真正的复仇…… 如果那个男人的目标是我,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我看着熟睡的洛炎峰,深深的闭了一下眼,轻轻的亲吻他的鼻尖,我不再迟疑。什么衣物都没有带,看到自己房间里的白色衣服,想想当初这些衣服忽然变成了适合我的尺寸,我笑了出来。洛炎峰就是这样,聪明、体贴。 轻轻的关上房门,算计着洛炎峰多久会醒来,我并不想以给他下药的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实在是太让人心疼,我不得不这么做。从前都是我们追着犯人跑,如今我就让犯人追着我跑。 我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了那个人的目的,自从认识苏宇和洛炎峰之后,我很少自己单独行动,但也有可能是那个人让我经历这些痛苦。我始终参不透22的含义,也许这个数字跟我父母有关系。可是我父母的生日都跟这个数字无关,还有那些案子,成俊到底是起到了怎样的角色呢?等到我找到那个人,一切就都会有解释。 我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我将手机中的快速拨号设定好,将录音笔也放在身上,如果我一旦失败,就算死我也会给苏宇一些线索。我始终有种感觉,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和杀死我父母、叔叔的人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我应该还会可以对付的过来,两个人的话我就会拨通苏宇的手机。 我赌上了自己的命,但当一个人愤怒的时候很难去考虑后果。 我悄悄的来到了一个旅馆里,我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间,因为苏宇一定会查到。我多给了旅馆老板一些钱,很容易就住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和洛炎峰的视频会不会刺激那个有心人,但据警方的心理学家说,那个犯人肯定很是愤怒。 我想起曾良曾经住在了我对面,不自觉的拉开窗帘,可却没有看到犯人对着我招手。之后我一直自己一个人出门,我的手机是苏宇给的,是反追踪的。另一只新买的手机才是可以追踪到的,是我特意买来的。 我始终开着苏宇给我的手机,手机一刻不停的响着,先是电话,后来就变成了短信息。麻姐和桑致轩都开始不停的发信息给我,而洛炎峰发来的信息永远只有三个字,起先是你在哪,然后是求求你,最后是……我想你。 我甚至可以想象洛炎峰正在经历着怎样一种痛苦,他已经太过习惯在我身边,我已经彻底伤害了他。我仔细的回忆着所有的案子,希望可以在案子的细节当中找寻到犯人留给我的线索,可却始终找不出来。 我每天回家都会故意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就像曾经希望看到曾良一样,我希望凶手能够自己出现。我每天都会经过小路,我喜欢看看那里的树木,虽然我不认得树木的品种,但渐渐的我就觉得这些树有些奇怪。我非常偏爱那颗最大的树,可它粗大的树身上开始有一些痕迹。 起先是被人用刀在树上划了一道子,但慢慢的我先发现隔一天就会多出一道刻痕,直到最后的时候,我发现那是一个“家”字。我瞪大了双眼,紧张的回头四处张望,差点就忍不住要用自己新买的手机拨通苏宇的号码了,但我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显然,那个凶手已经跟踪我很久了,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还在树上留下这个字,让我有些慌乱。 我偷偷的到了原来租房子的地方查看过,那里的便衣不难看出来。我又回了苏宇带我回过的我父母的家,还有那个悲惨回忆的家,都一样有便衣在晃悠,而且我认为那个凶手不会笨到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我就只好回到先前跟妹妹租住的地方看看,谁知刚走到街口就发现了洛炎峰的身影。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曾经住的房子,一动不动,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身边站着两个男人,恐怕是苏宇安排保护他的。由于距离很远,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有些微微驼背的身影让我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我逼自己赶快离开,看来这里凶手也是不会来的。这几个家是我知道的,可都没有找到犯人的踪影,这是不是说他要向我传达的东西不是这个意思呢?不太可能,因为他显然是怕我是诱饵,来引他,但他却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们彼此并不了解,他不可能传递太复杂的信息给我,因为我根本猜不到。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住过的地方,忽然想到了加美!没错,加美曾经到过洛炎峰一开始住的地方,我几乎立刻就肯定那个地方就是犯人传达给我的信息,他就在那里等我。洛炎峰是个不怎么在乎钱财的人,一开始很有可能警方还会派人蹲守,但时间长了,苏宇肯定是已经放弃了那个地方。 我没有立刻前往,而是谨慎的想了想除掉凶手的方法,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确保我杀了他。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凶手显然要比我大很多很多,因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这个凶手的年龄最起码有40岁,甚至可能更大。 我又回忆了一下他侮辱我时的感受,显然他没有成俊那种本事,可见他应该年纪不小了。如果是这样,我的胜算就无形中增加了。在去那个家之前,我回给了洛炎峰一条短信,大概内容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生活,然后就关机将手机留在了旅馆。 我打车到了洛炎峰的家,重回故地,我的心情很难形容。这里是我第一次跟洛炎峰有深入接触的地方,也是这里将我和洛炎峰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我对着曾经的邻居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确保不让他们的生活受到影响,但恐怕洛炎峰的家会变成凶宅,无论死的是我还是另外的犯人,都将为他们平静的生活画上句点。 我走到了门前,可我并没有钥匙,我尝试的推了一下门,没能推开,看来凶手也还没来。我很怀疑他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地方对于我呼救是非常容易的。到底是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还是说他认为我一定不会呼救呢? 我正对着房门发呆,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然后就被捂住了嘴,我毫不迟疑的将手里的刀狠狠的扎进了身后人的身上。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对方也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我,而是拿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门。看来加美就是用这把钥匙轻松的进了门。 与他一起进了门,我看到他回身锁上了门。他还带着口罩,可他腰腹的地方却在流血。我冷笑着看他的伤口,我的胜算又无形中加大了。我没有开口说话,当他揭开口罩的时候,我惊呆了…… 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很多次,这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照片,而我怎么就会忘记呢?这张脸曾经在我照镜子的时候出现了无数次,是洛炎峰教我认清了自己的长相。 83.一切的真相 瞬间,我心中所有关于这张脸的线索联系了起来,他……是我的叔叔! 怪不得,怪不得我妹妹会那么痛苦,怪不得她明明知道凶手是谁还是不肯告诉我。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张苍老丑陋的脸,这个该死的老贱人,他对我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还要装失踪。即使是苏宇也绝对不可能想到的,没有人能够想到。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而是带着一种慈爱一种快乐,简直让我恶心。 他喘着粗气:“小景,我的孩子,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没有理他,依然握紧了手里的刀。 “小景,可怜的孩子,你真是坚强,经过了那么多的事都没有自杀,真他妈贱命一条。”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问:“所以,是你操纵了成俊?” 他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很久,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之后,他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我其实听的并不真切,因为我在时刻的注意着他的动向。可我那一刀插得恐怕很深,他靠着墙捂着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 在洛炎峰找他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我妹妹对于他的背叛,只好假装失踪。正好那时候我父母也失踪了,他的失踪就显得很正常。他经过了很多年都没有再来找我,但他发现了洛炎峰跟踪我的身影,因为他也一直跟在我身边。 记得我在超市下班时候发现有人跟踪,那个人就是他。而且三番四次装神弄鬼吓唬我的人也是他,成俊只是配合,却没有参与。他并不是无缘无故跟成俊认识的,可以说是他叫成俊来勾引我的。但起初最先找到他的,却是成俊的爸爸成佑。 在成为超市理货员之前他通过正规面试渠道在成佑的身边当司机,是因为他对成俊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成佑知道了南辰的存在,其实在这个时候,成俊已经和我叔叔打的火热。成俊是一个极端缺乏父爱和母爱的人,又是个双性恋,叔叔总是会装扮成一个长辈的样子,成俊很快就被他攻陷。他可以很方便的让成俊知道南辰的存在,然后一步步的策划报复。 而死的那些女人,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在成彩集团工作的两个资深女设计师想要窃取公司的设计,独立自开门户。成俊通过那个面有瑕疵的司机知道了这件事,他不允许公司毁在几个女人手里。因为他要做的是亲手毁掉自己家的产业。所以,叔叔说自己不过是带领着成俊自然而然的成为推手。当然,一切还得怪那些女人暴露了自己的欲望。 至于加美,那是因为成佑曾经通过捐献占足了那个胖姑娘的便宜,成俊也想尝试玩一玩自己老爸的女人,就租下了加美旁边的房子。叔叔开始发现加美的状况,在成俊想要逞QJ的时候阻止了他,之后,扮起了加美好爷爷的形象。但那个胖女人实在太笨,什么都做不好,让他十分烦躁。 这些都是需要很多年铺垫的,显然,我亲爱的叔叔做的非常好。其实,他说自己本来是不打算杀人的,但一切都改变了,因为他查出自己得了肺癌,很快将不久于人世,才开始策划那些杀人案。起初是跟着成俊到外地犯案,逐渐的学会了如何杀人,如何消除痕迹。所有的开支都是成俊在付,叔叔彻底成为了一个隐形人。即使查,查到的也是成俊而不是他。 加美是很容易控制的,再加上成家人的帮助,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我问他跟成家的渊源,他忽然愤怒起来说都是因为我父母。终于牵扯到了我在乎的人身上,我很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在心里乞求自己的叔叔能有些人性。 没想到他却大笑着说我父母在当初出车祸的时候已经死了,他让他们的尸体失踪是因为……要鞭尸。我没想到他这么恨我父母,他却忽然笑着靠近我,问我22的含义。我怎么可能知道,所以用刀威胁他退后。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忽然哭起来。他告诉我他是个恋童癖,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恋童都是一种被人唾弃的行为。我父母都是教师,常常会将孩子带到家里补习,这个时候他就有了可乘之机。他起先是很愧疚的,认为利用亲人满足自己的欲望很可耻。可却渐渐感觉到了奇怪,因为他得逞过太多次,可我父母竟然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次,他在完事之后悄悄推开我父母的房门,发现我父母竟然在里边对着录像……做了起来。原来我父母对于夫妻之间的房事有着非常恐怖的爱好,这让叔叔觉得恶心。他绝对不能忍受竟然被人偷窥,那就好像是窃取了他和自己玩物之间秘密。 听到这里,我已经在心底冷笑了,我的父母不过也是一对无耻的人,亏我一直在幻想他们的温暖,我发现自己有些反胃。 而最夸张的事情还在后面,我父母会在叔叔和孩子的房间放上摄像头,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个奢侈品。他们一早就知道我叔叔的这个无耻的偏好,叔叔就将录好的视频抢了过来放到了成佑的车上,打算下班后去销毁。谁知无意间被成佑发现,成佑对这些视频非常感兴趣,决定花大价钱购买。 一方面是满足自己的心理,另一方面还可以推荐给其他生意上有这么癖好的伙伴。成彩集团就是靠给生意合作伙伴传播这种影响而发家致富的,甚至在我叔叔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曾经有人在门外偷听,和我父母一起听着里面的声音而……之后这些视频就由我父母直接寄给成佑。 说到这里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录下关于我的视频,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用曾经的方式来试图报复我的父母。不难猜出他有多恨他们,又有多恨我。他一再的伤害我,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对复仇的渴求。一对亲兄弟到头来不过是满足彼此疯狂欲望的工具罢了。我很庆幸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出生,一直由爷爷照料。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之后,成佑绝不希望我叔叔还活着,因为他窥探到了成家人太多的秘密,所以在洛炎峰找叔叔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策划自己的失踪。他无需担心,他身边有着一个无比听话的人——成俊。 我简直听不下去的制止他,可他却没有停止。他之所以选择成彩集团,并精心策划杀害了我父母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这些偷窥自己的人。对于叔叔来说,他和孩子们最动情的时候简直是最幸福的秘密,绝对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22这个数字,就是被我叔叔侮辱的孩子的数量,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 当一切先前铺垫的杀人事件结束的时候,他就可以展开对成家人的彻底复仇。约出成佑并不是什么难事,弄死成彩也没有多难。因为他们的秘密,作为曾经的参与者,叔叔都非常清楚。 我感到无比的震惊,不是震惊这群人的疯狂,而是震惊为什么他们糟蹋了那么多孩子却没有人去报案,去抓他们。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联系起来,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这么对我是为了报复我父母,而他选择第一次侵犯我的时候,正好印证了他是个恋童癖。这个禽兽,和我父母一样都该死,老天有眼才会让他得癌症。 他忽然神经质的笑起来,一直在大喊,之前他所有策划的案子中好似都有一个绝对无辜的人。比如说利爪的设计者,比如说那个为了救加美付出生命的店主,比如说张楠楠,再比如说……我。而更早之前的那些死者更不可能是无辜的,他们都为了成俊的钱或是身体,被成俊带进了死亡的地狱。 我们就像一切肮脏事物中的受害者,应该得到幸福,获得保护。但他却对我呵呵的笑着,说世界上没有绝对无辜的人,我们都是伪善的代名词,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也就是我爷爷。 我爷爷奶奶是大善人,却在他和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在让他们不停的亲眼目睹两个人带回各自不同的情人,在家里大张旗鼓的上演一幕幕恶心的戏码。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爷爷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身为他们的后代,我简直有种无法言喻的耻辱感。我究竟生在了怎样的一个家庭,我的父母为人师表下竟然是那么卑鄙。那些案子中的无辜者才不像他说的那样伪善!我忍无可忍的对他大喊闭嘴,我再也不想听这些事。 他不停的在我面前叙述他杀成家人时候他们惊恐的表情,成俊的悲哀。他说成俊的年龄太大了,他一点都不喜欢,相对于其他人他更喜欢我,我是最棒的,脸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一样。 84.结局 他被爷爷逼迫娶了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生下了我妹妹,简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所以他亲手解决了她的生命。可在他眼里极为不争气的女儿却为了保护他、保护我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他本来是希望杀死洛炎峰和苏宇的,但这两个人十分的聪明,让他也有些惶恐,所以他转移了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因为他知道,伤害我就可以让他们痛苦。我愤怒的再次举刀扎了他一刀,他咳出了血对着我笑:“小景,你最终还是决定报仇,我最后的目的达到了。你再也不可能跟那个臭男人在一起了,你再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你再也不可能成为善良的人……咳咳。” 我简直受不了的想再次举刀,我要挑断他身上所有的筋,让他痛苦的求饶。我甚至想,我要去绑架一个最可爱的孩子来折磨他,让他只能看不能吃。可就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有人踹开了门,洛炎峰看了我一眼,瞬间就抢过了我手里的刀,划向了我叔叔的脖子。 由于离得太近,他肮脏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一直恨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报复的快感很快消失,随之而来的痛苦让我有些喘不过气。这时候苏宇的声音响起,他让洛炎峰带走我,之后很长时间里我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原来,是那些邻居发现有个奇怪的人尾随着我进了屋,通知了洛炎峰。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被人跟踪的恐惧感还伴随着我。洛炎峰为我杀了人,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会去自首。我想了想,这样也好,等他死的时候,我就陪他一起。我们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因为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在他爱上我的那些日子里,他身后永远站着我叔叔丑陋的脸。 可很长时间之后,他都没有离开,依然在我身边伺候着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半夜做恶梦惊醒的时候,听到了他和苏宇的对话。 原来苏宇替他担下了所有的罪名,但警察和平民的区别就是可以有“正当防卫”这四个字。由于现场没有其他人在,虽然邻居发现了我的踪影,但前去问询的麻姐和桑致轩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我几乎瞬间就明白,他们不是没问出来,而是没有说实话。之后的调查组也去问过,很多人都说不知道。 我怀疑大多数人是不想惹麻烦,还有可能就是麻姐他们一定是威胁了这些人。苏宇被上边调查了很久,因为我叔叔的身上有三刀,其中的两刀明显没有伤及要害,但脖子上的那一刀太过利落。而且苏宇是有枪的,在必要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一枪杀了他,苏宇的解释是他的枪被我叔叔打掉了。 我叔叔是一个有着癌症的老头,而苏宇是一个受过训练的警察,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合理,但警方就是相信了。我忽然想起茹玉对警方的控诉,我叔叔也曾说,茹玉是一个非常有天份继承他思想的人,一点即透。而挑衅警方的那些想法两个人都不谋而合,如果不是我和洛炎峰的搅合,茹玉很可能是自他癌症死后接替他折磨我的最佳人选。 我想麻姐和桑致轩对于保护苏宇一定做了很多的工作,而苏宇也一定将我叔叔的死亡现场布置的天衣无缝。苏宇曾经说过,如果他要杀人的话,不敢保证自己不被抓到,但一定不会短时间内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可是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成为苏宇疼爱的后辈,他为了我和洛炎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苏宇是一个绝对正义的人,这和洛炎峰不同。如果是苏宇先赶到了现场,我叔叔绝对还没死。 苏宇告诉洛炎峰,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我精神的恢复和洛炎峰要控制自己心中杀戮的欲望,我并不明白苏宇的意思,但记得洛炎峰曾经跟我说的话。他说有些连环杀手都是在杀了一个人之后不断犯案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追求心理上的某种平静,也就是对杀戮的渴望。 洛炎峰是这样回答苏宇的,他认为我所经历的痛苦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临界点,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凶手,如果我一旦得手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连环杀手。因为我经历的屈辱和痛苦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是打算复仇的,而他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也是希望代替我复仇,他不想看到我杀人。 最后的时候,他说自己决定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希望苏宇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叫了苏宇一声“舅舅”。我终于明白他和苏宇之间的关系,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次他会和苏宇同时接到短信和电话,他接到的电话是自己爸爸的,而苏宇接到的短信是自己姐姐的。 苏宇是真正的作为一个长辈在爱护着洛炎峰,也是在爱护着洛炎峰的爱人,也就是我。现在他要为了我们背负后半辈子良心的谴责,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痛苦,我再也无法去面对这两个人,于是我悄悄的逃走了。 我找到了麻姐,麻姐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责备我,而是为我安排了所有的一切。她告诉我,如果我死了,苏宇和洛炎峰努力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她让我活下去,这是对他们两个最起码的尊重,即使那将痛苦万分。 她会在苏宇身边一直的支持他,只是杀了一个罪犯而已,她相信苏宇可以挺过来。至于洛炎峰,她和苏宇都老了,等他们死了的时候,桑致轩就将接替他们,时刻警惕洛炎峰变成下一个连环杀手。 麻姐感叹,如果洛炎峰变成了杀手,恐怕除非他死,否则警方未必能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之后麻姐给我讲了很多抓住我叔叔的证据,比如逐渐康复的加美画出的画像,比如在我叔叔身上找到手机上导航显示的一个仓库,那里面有两具尸骨,骨头都已经折断了,恐怕是我父母的。 我对于自己家人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再细听。之后我通过麻姐的安排,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想念洛炎峰,他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我爱他,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麻姐和桑致轩常常会来看我,说一些洛炎峰和苏宇的事情。苏宇虽然痛苦,但是常常念叨着小语说不能喝啤酒。而洛炎峰始终自己一个人,没有再干所谓侦探的活,因为他说没有了安景语就再也不会盯梢了。 他开了一家小公司,据说运营的还不错,经常有女人追他,但他都用一句有了爱人结束。他买了一对戒指,一只戴在手上就不肯摘下,另一只就放在床头。他依然没有放弃寻找我,而麻姐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到时候我有可能就会成为他下一个的杀人目标。但麻姐很庆幸,如果我死了,洛炎峰也绝对不会独活,让我如果发现洛炎峰的时候最好顺从一些。 相较于我和洛炎峰的感情,麻姐和桑致轩显然都不是很了解。洛炎峰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会找到我,他跟我都非常清楚彼此之间对对方的感情。洛炎峰不是傻子,他有很多的方法可以让我自愿的扑进他怀里,他没有来找我是因为他在给我时间。所以我始终相信,洛炎峰绝对不会成为连环杀手,更不可能杀了我。 我常常会感觉到有人看着我,多半就是洛炎峰没错。我感激于他的体贴,但我还没能过自己这关,因为我连苏宇都还不敢见。送走了麻姐和桑致轩,我发现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总是下雨,我将随身携带的雨伞留在了店门口,然后跑回家中。我知道,洛炎峰一定会忘记带伞……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时间疗伤,但我知道,从此之后,苏宇和牵扯到这件事中的所有人都会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将伴随着我们一生,我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为了在乎的人守候也许已经触碰到了自己底限的秘密。 苏宇将再也无法对自己的后辈照顾有加。我们的痛苦会随着时间淡去,但我们心中的那份沉淀很可能永远都无法摆脱。 我是幸运的,我有着这些爱我的人,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有一天睡醒起来就再次接受洛炎峰的感情。事实上我非常肯定,如果自己有任何自杀的行为,马上就会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来阻止我。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将自己疯狂的思念化为实际行动,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洛炎峰,我爱他,一直都不曾改变。 正文完贱到心疼 下——艾佳树
作者:艾佳树 录入: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