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苏湛 上——容子行行

作者:容子行行  录入:04-10

是个漂亮到炫目的家伙。

苏泛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只觉得心底深处最浓烈的情感随着心头最牵挂的身影一起喷薄而出。然而,他又只能在出场口一直默默地等着,就像是他想压抑自己的感情一般。

穆天璋似乎又说了什么,苏湛像小时候那样不屑的撇撇嘴,转过头,这一转头,却已是发现了自己。

俩人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苏泛甚至都能看到弟弟那长长的睫毛因为惊喜和诧异而上挑着,明亮的光华从苏湛的眼里绽放出来,并随之停住了脚步。

苏湛看着几步远的那人,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却很有种长身玉立的感觉。长大了的苏泛和他上一世印象里的一模一样的长相——清俊温润,像是书上说的如玉公子。干净俊秀的面上先是泛起一丝丝笑意,仿佛春风拂柳,而后那点笑意荡漾开来散到了疏朗明润的眉眼里。让苏湛莫名觉得,这笑容,是从心底里生根发芽出来的。

十年未见,恍如沧海桑田,时光湮没岁月的变迁,可是有些感情是怎么也变不了。

这是自己离家十年见到的第一个亲人,连一向自觉冷清冷情的苏湛都能感受到心里的汹涌澎湃。他见到苏泛的人,想起苏泛那些年坚持给自己写的信,一字字一句句都浮现在眼前,感动和亲情温暖的交织,让他一下子无从适应,失了反应。

穆天璋瞅着呆愣住的苏湛,和笑得春风拂面般的苏泛,嘴角轻轻一勾,笑道,“你们俩兄弟至于么,是不是打算来个想看无言惟有泪千行?打算这么看到什么时候?”

苏泛将眼神施舍给了某人一眼,笑着一撇穆天璋,将他私自接走阿湛的这事儿记下来,随后对苏湛叫道,“阿湛。”

这一声叫唤在那些呼啸而过的时光里变了声音,变了腔调,却从未变过颜色,依旧鲜明热烈得让苏湛一听就觉得眼红。

苏湛上前几步,注视着苏泛温润如昔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道,“阿泛,我回来了。”

苏泛点点头,他只觉自己掌心发烫,但还是缓缓地扶上苏湛精瘦的肩头,只觉得当初那个纸片人一样的弟弟就这么忽然长大了,而自己错过了他的十年,“好,我来接你回家。”

苏湛笑了笑,这一笑勾起了苏泛无数的思绪,重逢的喜悦,多年未见的思念得以补偿,他虽想克制,可从来靠后的行动这次却比思想先行,苏泛像梦里做过许多次的动作一样,只是一揽手就将苏湛拥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个他无比思念的人。他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一股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的冲动,强烈的渴望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要将自己吞没,炙热的情感无处宣泄,只觉得即便将苏湛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都难以平息。

从未见过大少有啥出格举动的严从嘉在一旁沉着眼神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兄弟,只觉得二少对大少的影响一如小时候。而穆天璋一挑眉,心想,自己这是出手呢还是不出手呢?

苏湛没想到一向感情内放的自家哥哥居然会在人来人往中就将自己一把抱住,虽然他们现在的感情很好,但是被苏泛抱着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况且,苏泛这是怎么了,搂得这么紧干什么。

于是他非常不配合气氛地哼道,“阿泛,我不是叫你呆在家里等的么?不用直接跑过来,多麻烦啊。”其实还有一句多危险,只不过苏湛并不想说。

穆天璋很识时机地将苏湛的背包给拉扯过来,连带着将苏湛的人也从苏泛怀里拉出来,示意严从嘉将苏湛的行李给接过去。

苏泛笑着看着穆天璋将弟弟拉走,而后温和地回答道,“我等不及了,再说,从家里到仰光也不是多远的路,没事的。”

严从嘉这才从后头走上来,恭敬有礼地微笑道,“二少。”苏湛这才抬眸打量面前这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衬衫卡其色裤子的打扮,显得干净利索,全然无法将他从当年那个流鼻涕抱苏泛大腿的小豆丁给联系起来,“呀,你不是当年被我一句话就吓哭的小屁孩子么!你以前可爱哭了啊。”

某二少阔别十年归家,虽然面上故作镇定,但是心里的喜悦和轻松是前所未有的,见到穆天璋和苏泛更是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小小孩童的时候,就连当时自己欺负的严从嘉都非常顺眼了。然而苏湛就像对待穆天璋一样,这家伙说的话往往不是那么动听。

严从嘉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但仍有三分和大少相像的二少,听他第一句就说起童年时代的往事,也是禁不住面上一红,“二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爱说笑。”

苏泛看着鲜活生动的弟弟,虽然十年离家的经历着实让他稳重了不少,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头的那点淘气还是不减,瞄了一眼面带尴尬的严从嘉,他也是想起小时候三个人的往事,笑意盎然地说道,“好了阿湛,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就爱欺负从嘉,多大的人了。”

虽说是维护自己略带责备的话,可严从嘉却丝毫听不出责备的语气,有的只是满满的宠溺。

******

等出了机场,苏湛本以为就他们四个人,没想到苏家的随从加上穆天璋带的随从保镖,呼啦啦一大群人好几辆车。想他上一世也是到哪里都带着一大票人,十年来到哪里都是单枪匹马的苏湛觉得这阵势熟悉又陌生。

苏泛特意在仰光城里最好的中餐饭店订了餐,虽然多了个自己并不是很想见到的意外之客。然而菜一端上来,苏湛看到自己一直面带笑意的哥哥面色不悦道,“这道菜,我不是说了不能放生姜的么?”侍者刚想解释,苏泛随即摆摆手道,“退了,重做。”然后又细细交代了一遍——尽量做得口味清单些,咖喱不要多,不要辣不要甜,最重要的是生姜大蒜不要放,姜黄粉也不行。

苏湛被他这一大串的禁忌给说得愣了一下,因为这些都是自己的习惯,尤其是生姜,他是那种咬到了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从将牙齿都洗一遍的那种。

苏湛有些无奈,“阿泛,我随便的。不用再重新做了,麻烦。”

穆天璋抬眸看了苏湛一眼,“你小时候可不是个随便的人。”苏泛一挑眉,他可没忘记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弟弟小时候是有多娇惯,以前家里来了一个新大厨,四川人第一顿饭菜全是川味的,苏湛只是尝了一口立马推筷子不吃。结果是全家人一起又等大厨重新做了一顿。

见二人用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苏湛想也不想地回道,“你要是被饿过,就知道有什么吃什么——”话还没说完,见苏泛已经是脸色一沉打断自己道,“你小子给你的生活费呢,怎么会没钱吃饭?”

苏湛顿时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只好一脸嫌弃苏泛大惊小怪的样子,“又不是,就是小时候在人家里不听话,被饿了几顿而已。”

苏湛说得轻描淡写,苏泛却是听得汹涌澎湃——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父母从小娇惯的弟弟,自己心心念念爱护都来不及的弟弟,在几家陌生人中辗转,怎么可能没过过苦日子?苏泛不知道苏湛曾经经历了什么,会将他这一层娇生惯养的苏家二少爷的皮给扒掉了。

苏湛刚想说些什么安慰自家小题大做的哥哥,却只见苏泛朝他微微一笑,然而语气却是坚定,“既然回家了,那就继续挑剔起来。我绝不允许我弟弟过得随随便便。”

穆天璋悠悠然地给自己夹了一口菜,心想护弟心切的苏泛可有苏湛受得了。

苏湛无语地撇撇嘴,决定无视自己这么多年来恨不得把所有哥哥的兄弟有爱都补上的苏泛开吃起来。苏泛是个沉默的,而穆天璋中午和苏湛已经吃了一顿,倒是个比较活泼的,一边吃着一边给苏湛夹菜,一边还能问着苏湛这几年出去的生活。苏湛说的都是苏泛知道的,也就不插嘴,只这么一边听着他们俩人交谈,一边看着苏湛在哪盘菜里下的筷子多,只想着,弟弟的口味倒是和从前没多大区别。

这让苏湛很有一种自己被俩人喂食的感觉,某人从埋头苦吃的状态中出来,抬头就见穆天璋和自己哥哥以及坐在苏泛旁边的严从嘉都看着自己吃。严从嘉虽然只是苏泛的贴身侍从,然而因为从小随着苏泛长大,情分不一般,又没有外人也就随着一起入了座。

严从嘉却是注意到大少自从入座之后统共就吃了几口菜,其余的时间不是在看二少就是在给二少夹菜。不时地照着苏泛的口味替他布菜。真的论起来,他和苏泛才算是真正一起长的,他和苏泛在一起的时间比苏泛和苏湛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而他们之前的感情再好,也还是比不上刚刚回来的二少爷。

苏二少一皱眉,仿佛被人围观着吃东西很不爽,“看着我干嘛呢,你们吃啊。阿泛,你也给严从嘉夹菜啊,我自己会来。穆天璋,你再只说话不吃饭,就给我把嘴巴给封了。”

穆天璋只笑了笑,而后促狭地说道,“有眼睛就够了,看着咱们的苏二少,我就想到秀色可餐一词,饱了。”

苏湛板着脸哼了下,觉得自己果然不能和穆天璋计较,他这张嘴能说死人。

苏泛笑着打了圆场,“好了天璋,你就让阿湛好好吃顿饭,这可是我请客,要是再让阿湛生气,我就不打算请你了。”

穆天璋笑着往后一靠换了个调侃对象,“苏大少真是越发小气了,一顿饭都舍不得。”苏泛听着穆天璋的话只是笑而不语。苏湛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已经长大的苏泛和穆天璋,一个笑得含蓄,一个笑得意气风发,两人俱是英俊挺拔的人物,一个是自家亲哥哥一个是童年时候的友人,能够友好相处的话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回来了,他们都还在,再美好不过。

******

柔软的夜风裹挟着热带的夏的气息,贯穿过整辆车。苏湛因为实在受不了穆天璋的逗弄,于是果断地坐到副驾驶座上去了。索性让苏泛和穆天璋相亲相爱地抬杠。

上了车苏湛就拿着一份报纸随便翻看着,从苏泛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在后视镜里弟弟整齐俊秀的眉毛,低垂的眼睫,静默而乖巧。当初那个嚣张跋扈、淘气捣蛋的孩子一下子长得这么大了,倒是整个人都变得内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觉得苏湛睡着的时候最好看了,因为睡着的时候苏湛不会对他恶言恶语、不怀好意地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个沉睡的天使。

只不过瞧着安静内敛的弟弟,苏泛又忽地想起他小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如画的眉目也随着生动起来,鲜亮分明。岁月都泛了黄,那些场景和记忆的人从来没有褪色过。苏泛盯着后视镜里的苏湛,只觉得安心不已,他终于回来了,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吃饭、微笑、说话,不再是每天脑海里回忆的剪影。

穆天璋瞄了眼看得入神的苏泛,侧了下脑袋,歪过头轻声地说道,“苏大少,你这眼神得收收,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想吃人?”

苏泛叹了口气心想,吃饭的时候就该把穆天璋给赶走。

第40章

苏湛和苏泛要在仰光住一个晚上,然后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回家,穆天璋同样也要在仰光停留一个晚上,只不过他要转而回他自己家去,和苏家相距不算非常远,但不同路,三人明天又要分道扬镳。

车子一进入苏家的大门,立马就有人过来开门,只见那人一拉开车门略微弯着腰恭敬地道,“欢迎二少爷回来。”苏家的宅子和十年前看起来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苏湛眯了眯眼打量着这个人,居然是老了的周丰年。虽然他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周丰年,但是看着自己住过一段时间的老宅子和一直打理着这座老宅子的周丰年,不知不觉地想起物是人非这句话,因为连带着对周丰年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出了车门,像小时候那样对他说道,“周叔。”

周丰年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秀气的小青年,礼貌又讨人喜欢,完全无法将他和十年前那个霸道任性的二少爷联系起来,故而愣了下,这才满面笑容地应道,“诶,二少爷,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周叔已经给你准备了房间。”

苏湛瞧着依旧是唯唯诺诺的周丰年,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桩趣事,“周叔,你以前的假牙都是被我和阿泛扔到花园的池子里头的。”

他想起小时候住在这栋房子里头时,对事事小心算计、处处计较,面对自己和将军时就愈发显得奴才样儿的周丰年很是看不顺眼,便和苏泛一起将人的假牙用布一包,就给丢到后院的花园里。周丰年牙口不好,故而长年需要戴假牙,并且对他自己的假牙相当珍重。如此这番,连丢三次,让周丰年很是苦恼不已,甚至跑到母亲面前战战兢兢地禀报是不是宅子有点问题。让一向小心翼翼的周丰年诚惶诚恐了很久。

周丰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起多年前让自己很是惊慌的假牙事件,看看二少,望望大少,心想,怎么都看不出这俩孩子当年怎么皮成这样了。苏泛听见苏湛突然说的这件往事,也是璀然一笑,“当年是我和阿湛不懂事,倒是让周叔担惊受怕了。”

穆天璋想着小孩儿精灵古怪丢人假牙的样子,觉得苏湛小时候真是太对他胃口了。自己第一眼在苏家见到他时,果然没看错人。

一进了家门,苏泛就接到了孟果打来的电话,想来是军队里头的事务,就带着严从嘉进书房去了,虽然万分不舍,他还想再好好看看苏湛,还有好些话没有对他说。

苏湛被安排到原本属于苏泛的那个房间,原来的儿童房早已被重新装修过,颜色口味倒是符合苏泛的爱好。床头柜上放着翻开了一半的书,墙上挂着一幅楷书,落款是苏泛,盖着苏家大少的印章,沙发上还有一套男人换下来的睡衣,处处都有苏泛的生活印记。心想怎么带自己到苏泛房间来了?

周丰年见苏湛打量着房间,察言观色地垂着手在一旁解释道,“二少,这是大少的房间。您那间房子大少说不能动,所以现在是不能睡人了。”

苏湛一扬眉毛,“那没事,我睡客房也行的。”这宅子大,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周丰年更加垂手敛眉地在苏湛身后解释道,“空的客房是有,但是大少来得急并没有提前通知我们给整出来,也就临时收拾了一间让穆少爷住了。这,要是临时再去收拾,恐怕是来不及,而且有的客房卫生间的热水器是没装上的。”

见苏湛没有回应,周丰年探着头建议道,“大少爷想着,也就住一个晚上,说是让您跟他挤挤,倒也方便的。”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少不让他收拾出空余的客房出来,只交代自己如此和二少说,周丰年也不敢多想,做下人的,只要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够了。

这仰光的宅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除了周丰年和定期过来打扫的人,连仆人都是临时请的。苏湛想着总不好去睡爸妈的主卧,一想这房间和床也大得很,

自己小时候没少和苏泛睡过觉,在他们关系缓和之后,在他被送往台湾之前,很多个晚上他都是和苏泛一起睡觉的。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那些晚上苏泛拍着自己的身子哄小孩儿似的哄自己的晚上,温柔如水地一如缅甸山林里的月光。

想到这里,苏湛点了点头,让周丰年将自己的行李都拿进来。

浴室里装了个大浴缸已经放好了水,苏湛至今不爱下水,但是对于这种浴缸已经是不再有抵触,胸膛以上靠在外头刚好将下半身整个浸在水里头,任由温度恰当的热水泡去这几天漫长旅途积攒的几丝疲倦,从未如此身心放松过,于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下。

这一闭目倒是真的睡着了。苏泛处理了下事情,没多久家里又来了电话,说是问苏湛接到了么,别说了一向多愁善感的大妈,就连平日里五大三粗的父亲都在电话那头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三言两语说得颠三倒四。苏泛安慰了两个在家里等得既焦急又兴奋又感慨的俩父母,便提议让苏湛过来接电话。

推书 20234-04-11 :降服 上——冬日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