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功高媚主(1)——肖肖

作者:肖肖  录入:03-27

 文案:

 春秋繁华,只因你一笑。纵驰星河,灿烂无边,终抵不过,你回眸瞬间。 纵使天下,山河绝艳!终抵不过,你一个笑颜。策马扬鞭挥霍尽一壁江山! 只为博你一笑,愿君知我心…… 不信来世在一起,只信今生有你在! 1V1温馨文 戚晴,现代社会有名的钢琴家,音乐协会合凑团成员。 因父亲是个大富豪,家里有母亲坐阵,外面彩旗飘飘,从自己的记忆中,父亲没有管过自己,只会在新闻里看到父亲的花边新闻…… 而自己从小跟随恩师程励德学习钢琴,在21岁生日那天, 却惨遭恩师调戏和强奸,结果因强奸未遂而恼羞成怒的把他被关进了冷库里,活活冻死…… 穿越后来到了奴隶社会,成了部落首领家的幺子, 出生9年未曾见过父亲,却在9岁那年被送于统治他们部落的首领做质子,故事就这样展开了…… 穿越之功高媚主的关键字:穿越之功高媚主,肖肖,凄清(溥蜻),夏噬飓,司寇,讙 卷一:初入夏国 1.戚晴(上) 戚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样离开这个世界,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生只有短短21年,自己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冷,真的好冷,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渐渐的已经开始抖不动了……在弥留之际,戚晴回到了童年时代…… 3岁的生日当天,家里来了好多漂亮姐姐,她们抢着抱自己拍照留念,她们随意的捏自己的脸,随意的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拧,而自己却像小大人般冷若冰霜…… 母亲被其他的太太们围在中间,父亲则在左拥右抱着,父亲抱着的女人都是和晓晓姐姐差不多的年龄,可是晓晓姐姐比她们漂亮多了,晓晓姐姐比她们干净多了,晓晓姐姐身上才没有她们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怪味道。可是父亲似乎很喜欢,父亲似乎特别喜欢她们身上的味道,父亲不会正眼瞧上他一眼,但母亲说他只要一回家都会到我房间里来看我,他才不信,因为父亲一年也不知道回家有没有五次的…… 母亲有很多牌友,但母亲每个周六一定会陪着他过完这一天,陪他逛书城,陪他上体育馆,陪他到游乐场…… 只到戚晴5岁那年,戚晴无意见看到了一架钢琴,当他把他的小手覆上琴键时,就再也不舍得放开自己的手……当即,母亲叫来那个琴行的人,当天就买下了这架钢琴,从此他就踏上了钢琴之旅,他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是自从家里多了这一架钢琴之后,童年的他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琴边,每天弹凑不下8个小时,只到手指发酸到疼才停止,才休息。 而教他弹凑钢琴的老师换了一拨又一拨,因为他们都觉得戚晴的弹凑水平远在他们之上。3年后,直到有一天,程励德老师的出现,他是国际有名的钢琴大师,当他第一眼看到戚晴时,当他听到戚晴的弹凑时,他当即拍板,说这个徒弟他收了! 在这13年中,戚晴受到了程老师的倾囊相授,因为他的水平早就到了演凑水平了,但他并没有骄傲,继续跟着程恩师,做了他的关门弟子。两人如父子般的亲近,而戚晴自己也渐渐的从童年的阴影中逐渐走了出来,至于他的生父,他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如果真的想看他的话,只要在电视娱乐新闻里总能看到他的新闻,比如哪个嫩模傍上了富豪,那个富豪十之八九就是父亲,再比如,哪个国际女星猛然蹿红,幕后高手一定是父亲的名字排在第一……所以在戚晴的后面十几年人生中,他不看电视,尤其是娱乐新闻,他一律不看。 而母亲呢,依然做她的豪门阔太太,虽然母亲经常会和自己打电话沟通,但自己从13岁那年离开那个家后,自然不想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去,更不想被父亲这种花边新闻沾染上,而在这一点上,父亲似乎也是非常理解,从来不在外面说自己有个儿子,也从来不会说自己的家事。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自己带着这样的心情才离开,当然还是带有这样的目的不回去,而恩师似乎都知道似的,总会拥抱着他瘦小的身体,像长辈一样的亲亲他的额头,拍拍他的背,偶尔还会摸摸他的头发,让他从小没有享受过父爱为何物的戚晴感受到了父亲般的关爱,让他知道了师恩如山的意义。 老师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他有的只是学生,他的学生不计其数,他也是要挑人才教,能够跟上他三年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是一年,一年后这个学生必须离开,而且都是他要求学生离开。当时的戚晴不明白是何原因,他只知道他们都是哭着离开的,他们离开时都会恨恨的看着他,那时他才只有八九岁而已,但他能够感受到他们在恨他,他想或许是他把他们的机会抢走了,但他不会问他们,他的家庭使他的性格目空一切,一切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把琴弹凑好! 而他跟着老师的那十多年来,老师的衣服都是他洗,饭都是他做,母亲偶尔来看他时,发现他在做饭时,她都会流泪,而戚晴则会平静的安慰她:这样的生活才属于他,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用,他还是会被人需要的。只要一说到这里,母亲总是会泪如雨下,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总是会念念叨叨着,说如果当初不和父亲结婚就好了,至少你们都不会受伤,那些让戚晴听不懂的话…… 今天是戚晴的生日,他如往常一样洗好衣服,做午饭,下午还要谱首曲子,是要到维也纳参加演凑时用,这次老师告诉他,他要把戚晴推向世界顶级音乐人的坐席上,世界顶级钢琴家的坐席上……可是戚晴却对此不感兴趣,对于恩师对他的这个建议,他是有些兴致缺缺,他只是纯粹的喜欢上弹凑钢琴,并不表示他想别人也听到他的弹凑,别人的眼光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他更不在意,但他却在意老师要把他推向世界的目的。有时候戚晴总觉得老师对他的眼神,让他有种莫名的害怕,让他有种莫名的想逃避,可是戚晴又不知道症结在哪里,所以无形之中让他更加的倍增压力,但他总是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自己过于敏感,过于在乎老师对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今天还是发生了让戚晴感到害怕至极的事,他真的很害怕,老师时不时的走进厨房,时不时的用手摸摸戚晴的头发,戚晴现在长得可比他高多了,他现在的个子已经有180了,老师的个子应该只有175左右,反正比戚晴矮了些。 中午,戚晴做好午饭后,走进他的工作室,开始谱曲时,老师进来了,他手上拿了一瓶葡萄酒,邀请他一起用餐。 2.戚晴(下) 以前的老师从不会进戚晴的工作室,因为他说他不想打扰戚晴的工作。可是今天的确有点反常,戚晴并不是很迟钝的人,更不是很笨的人!即使他不想出去,但出于对恩师的敬重,最后戚晴还是跟着恩师走出了工作室,他们走进了餐厅,老师打开酒,倒在了两个杯子里,他把其中一杯酒递了过来,戚晴接了过来,碰杯后戚晴饮下了,老师笑着说:“小晴,你这样的饮法,可真是浪费了我的好酒哦!”还未等戚晴反应过来,他又说:“这种饮法是牛饮!不过很可爱哦!” “老师,我是男生,可爱似乎不适合我!”是啊,小时候自己长得可爱,没办法,只得被迫接受着姐姐阿姨们口中的可爱,戚晴不喜欢别人用可爱一词来形容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现在已经是21岁的男人了,一般像他这个年龄的,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是戚晴知道,他不喜欢女生,那是因为小时候看到父亲身边的女人太多的原因,多得让他退避三舍都来不及,尤其是那种脂粉和香水的混合味道,让他难以呼吸。当然,除了晓晓姐以外,其她的女生他都不喜欢。晓晓姐姐应该还在法国学习服装设计吧,她很强,是个女强人! 三杯酒下肚,戚晴的头开始有点晕晕呼呼的,可是老师似乎还很清醒,他正惬意的看着戚晴,他在微笑的看着戚晴,而戚晴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身体越来越软,可是身体的某一处羞于启齿的地方却有着一阵阵的热浪和烧灼感,让他呼吸困难,好难受! 戚晴开始解开领子上的钮扣,抬眼看着老师的时候,他还是在微笑着看着戚晴,虽然戚晴身体上很难受,身体已经开始在流汗了,但至少等吃好一顿饭以后,自己再去洗个澡吧。可是老师却慢慢的靠近了戚晴,通红着脸喘着气说:“你真可爱,小晴,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想要你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戚晴用尽了他的全力拍开了他的手,心里已然明白了,那酒有问题,喘着气责问道:“老师,你为何如此对我?我是你的学生!” “学生?那小晴,你知道做我的学生,应该是怎样报答老师的吗?”依然在笑着,只是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 “老师?……”戚晴虽然不是最聪明,但绝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戚晴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离开的师兄们,他害怕了,他看着老师,断断续续的说:“老师,我不接受,老师是和父亲一样的存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要……” “小晴,你知道吗?你天生就是被人上的,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就曾经是我的学生!”戚晴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他的心乱了,他在说什么,亲生父亲不是常常左拥右抱着女人的人吗,那个绯闻、花边新闻堆起来比泰山还重的男人吗? “不是戚总裁哦,呵呵!”继续残忍的解答着戚晴的疑惑:“你的生父,是现在有名的钢琴家了,他定居的法国,你陪我上一次床后,我保证让你和他一样有名……” “啪!”戚晴甩了他恩师一个耳光,他看到了老师那震惊的眼神,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有点扑朔迷离起来,戚晴来不及顾他,因为他比老师更震惊,或许老师发现了戚晴的震惊,他才缓缓道:“小晴,你别反抗我了,从了我吧,我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的财产,我的名气,那数目和你那养父戚总裁少不了多少的!怎么样?” “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喜欢弹凑钢琴,但我不会为了出名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尊严!”好难受,好震惊,心被撕裂了,戚晴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多余的,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 “你真的不同意?”口气开始差了起来老师,显然遭到拒绝而显示出了非常的不快。 “是,我不愿意!如果要我和男人做这种事,我宁可死!”戚晴坚定的回答着,眼里在喷出火来。 “呵呵!”老师笑了,戚晴曾经的恩师笑了:“好吧!” 突然他站了起来走到戚晴身边,一把抓住戚晴的胳膊,拖着他来到了地下室一个冷库里,那个冷库戚晴知道,是以前有个做销售冷饮的人留下的,老师当初觉得这个冷库可以存很多很多东西,便特意挖了个地下室,把冷库搬到了这里,想不到十年后还会有这样一用,戚晴冷笑着。 “自己考虑,是陪我还是进去陪冰库!”已然是恼羞成怒的老师,给出了残忍的一个二选一法则,顺他者活,逆他者亡。 “陪冰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的戚晴,死又何妨,如果出卖尊严而苟活于世,不如死了还能够保住气节。 在被老师推进冷库的一刹那,戚晴突然觉得身体被外围的冷气包围着,也不错,至少身上没有那么的难过,他坐到了冷库边上,掏出手机,开始播了母亲的电话:“妈妈,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以后我却无法尽孝道了,再见了!”他没有再等母亲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晓晓姐姐,拜托她以后帮忙照顾母亲,一样的,他没有等晓晓回话,就把电话掐断了。 最后,戚晴播通了他名义上父亲的电话,在对方接听电话时,他还听到了旁边有女人的娇喘声,他当然识相的当作没有听到,只是平静的说:“谢谢你收养我!以后帮我照顾好我母亲!”依然没有等待他的回复,他掐断了电话,在他掐断电话时,那个花心父亲在电话里大叫“晴晴”,戚晴苦笑着把电话扔远了。 戚晴开始全身寒冷,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懒得看手机,手机的显示屏一直在闪着,他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当然他也不想知道。在模糊中,他似乎听到了上面有声音,有摔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跟他无关,戚晴这样想着,开始闭上了眼睛。很快的,他听到了冷库的锁被砸掉了,门一打开,戚晴听到了他那个花心父亲的声音,“晴晴……晴晴……”真是焦急万分的声音哪,可惜,他马上听不到了,他笑了,可是戚晴感觉到他的脸已经冻僵了,估计他笑得很难看吧,他坐着岿然不动,已经无法动弹。他感觉到有热热的东西圈住他,甚至让他都以为被人在用开水烫着他的身体般,可惜太迟了,他要离开了,戚晴眼前已经出现了铺满色彩斑斓的鲜花,他站了起了,走了过去,他不会再回头了,他的21岁结束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张脸,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在欺骗他,他不能接受欺骗,他不管他们出于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欺骗,他绝不原谅,也不能原谅他自己,离开吧…… 3.糊涂重生 戚晴按着那繁花似锦的道路,缓缓的向前行走着,他的双脚直接踩到了花上,虽心有不忍,但无他处可入脚,最后只得踩着软绵绵的花朵,而这些花又似乎有弹性般的,将他推向了那光亮之处,前方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宽,脚下的鲜花都被这道光亮所覆盖……身后父亲的呼唤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飘渺,戚晴没有回头看,他笑了,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冷了,他知道,自己真的脱离了那个世界,现在自己是要去天堂了,这是天堂之路。突然眼前一暗,戚晴闭上了双眼,不再睁开,意识随着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也被抽离了身体……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呼吸不了,有什么东西缠绕着我的脖子,戚晴再次有知觉时,想睁开双眼看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可惜他睁不开双眼,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掉到了温泉里,可是为何会有股腥味,这是什么味道?自己从未有此感觉,戚晴暗叫不妙,到底怎么回事?由于睁不开双眼,戚晴仿佛又听到岸边很远处有人在说话,可惜他们说什么自己听不懂,但至少听出来了,都是女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此时显然已经在自己的身边了,可是她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按我的头啊,我的头好冷,我的头怎么回事,不行了,脖子要被勒断了,由于无法呼吸,再次昏迷了过去…… 耳边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而且都是女人的声音,烦死了又吵死了,戚晴终于睁开了双眼,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转了一下眼,眼睛居然转不动,还真是够衰的。戚晴心里暗道,无奈之下,那么先动动手吧,手居然也动不了,怎么会这么累,动不了也看不见,这里就是天堂,难道自己还未到天堂中?也对,自己本就是多余之人,又怎会到天堂,是地狱才对。不过这里的地狱似乎对自己也太仁慈了点,居然就只是毁了自己身体的行动能力,再把自己的眼睛刺瞎了,而且就之前有一点头痛,现在已经不痛了,可是自己会何会这么累呢?闭上眼睛的戚晴终于听不到身边的叽叽喳喳声了。 突然嘴里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巴的确有点干了,而且肚子也有点饿了,戚晴开始准备吃东西起来,咬了几下,怎么软绵绵的,一咬有一点牛奶的味道,咦?怎么给他喂奶喝,他才不要喝奶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戚晴开始挣扎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半空中般,开始着急起来,吐出了嘴里的东西,结果很快又被塞到了嘴里来,又听到女人们吃吃的笑声…… 最后那股奶水并不是戚晴自己吸或者喝,而是被挤进了自己的嘴里,戚晴欲哭无泪,还真的是地狱啊,温柔的地狱。还没等戚晴了解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肚子就已经饱了,才喝了几口牛奶啊,刚欲吐出那个还在自己嘴里的东西时,那个东西就自动离开了戚晴的嘴,还被一块不算软的东西擦了擦嘴。然后又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托住,又到了另一个软绵绵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很温暖,戚晴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刚才的那一种感觉怎么也像是一个婴儿被女人们传递着,难道刚才被人喂的是人乳?刚才吸的是女人的那……那……戚晴猛的脑袋一下子蒙了起来,他无语中,他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到了一个什么异世界里,被大怪物们把他当成小婴儿一样玩弄着,嘴里开始尖叫起来,可是发出的却是低弱得连自己都可以忽略掉的嘤咛声,戚晴开始想哭,可是眼泪却无法流出来,戚晴此时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生不如死,这是什么世道啊,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看到身边的环境,到底是怎么了,她们的话,他听不懂,她们对他做的事,他也不懂,但很快的他就懂了。 因为他现在要小便,他急死了,已经憋了很久很久了,可是就是睁不开眼,手也抓不到裤子,只能抓住衣袖口,这让戚晴越发的郁闷,最后那被憋在体内的液体由于时间实在太长,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同时也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这是戚晴从上次到现在的第一次大哭,真的是奇耻大辱啊,21岁的青年,被怪物们逼得把小便都淋到了裤子上,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她们,这群女人!而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开始停止下来,有人在脱戚晴的下衣,戚晴这回真的是彻底无语了,两只脚踝就这样轻松的被一只有点温度的东西给捏起来了,戚晴郁闷的再次号啕大哭起来,一只手在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屁股,奇耻大辱啊! 就这样,戚晴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某一天,他的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了,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能够看到的东西,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床顶,那房顶居然是木头做的,很不错的感觉,古色古香,戚晴喜欢这木头屋子。尽量转头又看看边上,就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女人躺着,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戚晴出于礼貌对着床上的女人笑了起来,可是他突然发现了这个女人突然坐了起来,欲从床上爬起来。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两个女人,她们一上前就阻止女人爬起来,后来床上的女人看着戚晴,最后两个女人中走过来一个稍年长的,伸出手将戚晴轻轻的抱了起来,戚晴此时的确是蒙了,看不到自己么?他透过女人的瞳孔,看到了一个婴儿的脸,戚晴终于明白了,他已经重生了,在没有任何特别的痛苦和预兆下重生了,老天还真的是会跟自己开玩笑,居然变成了婴儿,难怪之前小便会在身上,现在这副小身体能做什么用?还有这里是哪里?她们说的话自己什么都听不懂,这里只有女人,不会是女儿国吧?还是母系社会?戚晴脑袋瓜一团糟,想着前世的不快,想着到这个世界里的不懂,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得钢琴弹…… 4.目睹惊变 这边戚晴在想着心事,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递到床上女人的手里,女人看着戚晴,眼里写满了温柔,那眼神和前世的母亲眼神一样,这个女人不知道有没有18岁,看上去比前世的自己还小几岁。戚晴一边估摸着女人年龄,一边就这样直定定的看着这个女人,想着前世的母亲,一想到前世的母亲,戚晴眼里开始汇聚雾气起来,眼前这张脸和前世的母亲的脸,两张脸居然在自己的泪眼里重叠了起来,最后眼泪开始滑落。女人一边温柔的用手指帮戚晴擦去眼泪,一边对着戚晴说着一些话,虽然戚晴没有听懂,但他却记住了那句话。而后女人仔细的看着戚晴,仿佛要永远记住戚晴一般,这才转头像是下定了决定一般,对身边的女人,就是刚才抱自己过来的女人,说了些什么。那个稍年长的女人跪了下来,伤心欲绝的失声痛哭起来,好一阵,在抱着自己的女人一再催促下,年长的女人才不得不停止哭泣,跟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说了一通话,最后那个年轻的女人出去了。而抱着自己的女人重新又转回头仔细又温柔的看着戚晴,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很是温柔的亲吻着戚晴的额头。戚晴闭上了刚才在流泪的眼睛,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婴儿,想哭就哭,可是没有忘记自己在前世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怎么可以哭,太逊啦! 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好不热闹,戚晴转头看着传出噪音的方向,只见先前离开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位老者走了进来,两位老者后面跟着一位少年。老者约有五十多岁,居然没有蓄胡须,这在封建社会很少见的。而少年,戚晴在暗猜他的年龄只有15-17岁之间,很年轻,比前世的自己绝对小多了。这个少年长得很白皙,确切的说,很好看,在自己的前世,他应该是个属于阳光形的帅哥了吧。老者们看着戚晴的眼神是在躲避着什么,而这个帅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看不出喜怒哀乐,这让戚晴越加的注意起这个少年起来,如果在前世里相遇的话,这个少年倒是可以做自己的弟弟,少年老成的样子,和自己的前世还真的是很像。戚晴看着这个少年笑了起来,只是生有好感才会有的微笑。 少年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戚晴看着,突然年长的那个女人突然痛哭了起来,跪下来,抱着少年的腿,似乎在哀求着少年,可惜被两个老人拖开了。拖开女人后,两个老者开口了,说的话依然是戚晴无法听懂的话,但戚晴却听出来了,他们像是在宣布着什么一般。而抱着自己的女人,一直是看着自己温柔的笑,戚晴朝女人笑了起来,随即眼泪也开始滑落下来。女人依然温柔的为戚晴抹去眼泪,轻轻的亲吻了着戚晴,戚晴回神呆呆的看着开始哭泣中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母亲了吧,可是为何她在哭,刚才她还不是很高兴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困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女人只是紧紧的抱着戚晴,最后眼泪也不再流下,只是静静的看着戚晴,突然笑了,亲吻了戚晴的额头,轻轻放下戚晴后。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倒在床上。床上的戚晴则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女人头发很长,她朝那个少年跪着,叩着头,应该是在企求吧,戚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最后女人被架了起来,被他们从床上架了下来。戚晴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但是应该得罪了什么人,被这些人给架走了,可惜自己不会说这些话,也不会发言,只得流出了焦急的眼泪。少年没有理会女人,只是依然平淡的看了眼戚晴,随后便和两个老者走了。而先前被架着的女人也被带走了,从此以后,戚晴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也没有再见过那两个老者,而与那个少年再见面时,那个少年已经成了青年,而那年戚晴也成了一名儿童…… 戚晴自从眼睛能够看到世界之后,他就真的犹如婴儿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也看着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说实话,他很想再看看那个头发长长的,长得应该也算是很漂亮的女人,至少戚晴感觉到她比晓晓姐更漂亮,可是他没有再看到那个女人,戚晴无奈的躺在床上。自从那个女人被人带走后,戚晴也被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幢房子很怪异,没有之前的那栋房子那般光亮,而且这间屋子有一股味道,一股应该是臭臭酸酸的味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很冷,没有那间屋子里那般暖和,这里盖在自己身体上的布也有一股味道,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里只有一个女人陪着他,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睁开眼第一次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她抱着自己递到床上的那个女人那边,这个女人现在每天看着自己都会默默垂泪。此时距那时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戚晴每天吃的食物依然是人奶,他也接受了这个对他来说相当残酷的事实,这个羞愤的事实。此时的戚晴多少也能够听懂这里人的一些话语,给她喂奶的女人都不是同一张脸,每次喂好奶后,一直陪着自己的女人就会伤心欲绝的大哭,先前戚晴不知她为何哭,不过经过这两个月,他基本上也能够听懂了这些话,当然现在他自然已经知道了陪着自己的女人痛哭的真正原因。 现在的他也已经知道母亲已经被赐死,原因就是因为她当初是交换的人质,只因父亲送去的人质已经被对方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处决了,而母亲在进这个部落时,就被父亲看中,本来族里人早就要赐死她,破处之后就得赐死,可父亲一时舍不得,才被留下性命。半年之后,当父亲同意要赐死母亲时,却被告知母亲竟已有身孕,如果有身孕的女子被赐死,那么这个部落会被灭亡,因此父亲恩准母亲产婴后再赐死。那现在这是什么朝代?戚晴虽然很想知道,但由于自己不能说话,这让他来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没办法,只能继续等待。如果母亲是其他部落里用来交换的人质的话,如果父亲送去的人没死,或许母亲真的就会有存活的希望吗?但看情况,既然是人质,就得保护好,但为何他们要将父亲送去的人质处死,除非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根本不想让母亲活下来。而父亲最终还是选择让母亲死,来息事宁人,也不失为是一上策,可惜,这种社会果然还是落后的啊!应该是封建社会吧? 5.这世凄清 戚晴也知道了为何每次给自己喂奶的女人会不同,只因自己身上一半的血是敌对部落的人,所以自己没有权利拥有专属奶娘,而是由其他孩子吃剩下的奶娘,完全是按照首领正妻的指定,指到哪一位女人就哪一位,如果这个女人今天奶水不足,那么也就是注定戚晴今天会饿肚子一天。这也是这世的父亲亲口下令让他的正妻处理此事,而最让戚晴受不了的就是,这里他用的东西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腥味。戚晴知道,那个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被处死的女人,她是这世的母亲,是真心的疼爱自己,可惜她陪着自己的时间太短,短得让戚晴不相信曾有过这么一个女人,抱过他,关心过他。他也知道,陪着他的另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讙,她会陪自己一生,只到她生命的终结,只因她是母亲带过来的人。 当然戚晴也知道,这世的母亲比父亲年长了三岁,母亲是个美人吧,否则一开始父亲也不会喜欢上母亲,为让母亲多陪在身边,父亲顶着下面人的一再誎言,还能让母亲多活半年,其实是一年多。不过,最终男人选择的还是自己的权力。男人啊!真的是残忍的生物,可以为了自己的权力而不惜伤害自己的家人,或许父亲是真的爱上了母亲吧。而那个所谓的父亲,竟然就是戚晴到这世时,第一天看得到东西时,那个一直不发一言的少年,那个一直用着平淡眼光看着自己的那个少年。还真是够讽刺的,在前世,得不到父亲的一个正眼,在这世,依然如此,回想着那个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时,仿佛自己与他毫无关系时,戚晴苦笑了起来,自己果然是和名为父亲一词的人,八字不合。 两年后,戚晴已经会这里的语言,当然他一开口,就将唯一陪伴着自己的讙吓了一大跳,因为戚晴一开口说话,完全是大人的语句,那是非常连贯的语句。当然戚晴问讙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母亲在抱着自己时,一边为自己抹着眼泪,一边诉说的话。讙看着认真的小戚晴,捂着戚晴的小嘴,拉着小戚晴进屋,这才慌慌张张的哭泣着诉说了起来:“吾儿懂我,吾有此儿,别无所求,吾该去也!” 原来母亲看懂了自己的心思,难怪有句话就叫知儿莫如母啊!戚晴笑了笑,对讙说:“母亲叫什么名字?我有名字吗?”古代人的名字一定很搞笑的吧!——戚晴在心里暗暗道。 看到讙脸色微沉,但还是回答着戚晴的问题:“夫人叫凄筝。小主人还未得首领的赐名。”随即又沉重的摇了摇头,戚晴笑了起来,最后对讙道:“以后叫我凄清吧!”至于为何戚晴要取这个名,当然还是与前世有关,前世姓戚,这世跟母姓凄;前世名晴,这世为清,意思就是将来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过完,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亲人,当然讙是例外,但讙终究会有一天先他而去。虽然这是戚晴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与人交谈,用他们的语言交谈,他也明白这世的母亲凄筝为何当时去意决然。的确,他明白,但是自己太幼小,知道了又能如何,自己的母亲只有前世的那个母亲,那个虽然迷糊,但真心疼爱自己的女人,至于父亲么,就当前世没有,这世依然也没有罢了。 讙看着这个才勉强会走路的小主人,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悲,但她知道,这个小主人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因他一开口,比普通大人更能让人易懂,看任何人都不曾有过任何一丝的闪躲,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架子,当然同样的也是让人难以靠近。他从小就没有撒过娇,不像普通的小孩子般,总会有依赖大人的时候,而他完全没有,他是异常的冷静,或许应该向首领要个老师来教导这个孩子了。 戚晴自从会走之后,他通常只在自己的小院里玩,从不出栅栏一步,他知道,这个地方一定是隐秘,一定是被人孤立起来的地方,这里除了讙和自己之外,不曾有过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出现过。这里吃的东西异常的粗糙,主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粗粮,一开始自己吃时,还真的是有点想吐。但饿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习惯了这种淡而无味的东西,甚至还带有糊味的东西。这让戚晴觉得自己应该找点好吃的东西来,让讙也尝尝他的手艺,只因讙从无有过怨言的照顾着自己。虽然现在的自己手脚还不能像前世那么的利落,走路偶尔还是会摔倒,但这不仅仅跟自己的年领有关,更跟这里的地面不平整有关,地面都是异常不平整的泥土,坑坑洼洼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所幸是泥地,即使真的摔倒也没有很痛。 由讙带路,主仆二人尽量走荒野的小路,讙牵着小戚晴:“小主人,我们还是继续往那边走,那边比较荒凉,不会有人会过来,而且那边是埋葬无名人的地方。” “母亲也在那边吗?以后不要再叫我小主人,讙,以后叫我凄清,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小清。”是该放下前世的名字了,既然回不到前世,那么今世的名字就是凄清,这个名字很适合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但不凄惨,因为有讙陪伴。 “是的,夫人是在那边,不叫小主人,恐怕不行,奴才会挨罚,可能会被首领处以极刑。”讙惊惶失措道。 “讙,他们不可能会在意我的存在,你看我,现在快三岁了,都没有名字,我的名字还是我自己取的呢!”小凄清笑道:“我很庆幸,有讙的陪伴,虽然母亲给我的温暖没有多少时间,但讙给我的温暖会是一辈子吧!” “扑通”一声,小凄清的小手被讙给松开了,而讙已经瑟瑟发抖的跪在泥地上,凄清连忙欲拉起讙,但由于年龄小,力气不大,根本无法拖起一个成年女人,而讙此时却已经泪眼婆娑:“小主人,万万不可说奴才给的什么温暖,那是会折煞奴才,奴才死不足惜,但如若真是如此,小主人真的只有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凄凄惨惨,讙不舍啊!”掩面痛哭的讙,身子依然还是在瑟瑟发抖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看了更觉主仆两人的凄惨。 “讙,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叫我小清,或者凄清,我不想再听到‘小主人’这三个字。”板着小脸的小凄清突然冷下一张脸:“以后也不许说死不死的话,也不准再叫自己奴才,起来吧!先去看看我的母亲吧!” 6.凄筝之墓 不再说话,也不等讙从地上爬起来,凄清先她而走,果不其然,讙爬起来追上凄清,重新牵起了小凄清往越来越荒芜的地方走去,两个走到了人烟罕致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土堆,凄清勉强蹒跚着脚步,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最高的小土堆,问道:“哪一个是属于母亲的?” 见讙泪流满面的颤抖的手指,指着一堆几乎是平地的地方,上面只有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凄清鼻子一酸,但还是忍住了那欲流出的眼泪,淡淡道:“是谁埋葬的母亲?” “是奴才……是讙埋的,因为没有力气了,所以挖不动泥土了!”满面愧容的讙,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凄清四处看了看地形,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棵大树,那棵大树下有不少的碎石,凄清走到树下,捡起一块不算大的碎石,看了看,又示意讙帮着自己一起捡。两人捡了很多的小碎石,凄清便走到讙指点的地方,在这个几乎为平地的地方,用小石头摆了四个字“凄筝之墓”。这四个字完全是白化文字体,而讙看着眼前这个幼儿,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道:“小清,不可这么做,会被处死!这些是什么东西?这种巫术会被处以极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天知道!”小凄清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得很多的女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可以被称为阿姨的女人,当然如果这个女人想做他母亲也无所谓,相依为命,一切命定。看着讙,最后笑了起来:“讙,以后我叫你阿姨吧!还有这不是什么巫术,只是用来纪念母亲的四个字——凄筝之墓。意思就是母亲的埋葬地方,以后等我做了工具之后,我再为母亲立一墓碑。” “什么意思?小清?”讙奇怪的看着小凄清,三岁的小凄清用着那童音,说着比成人更成熟的话语:“就是母亲埋葬在这里,我要让人们知道,这里是我母亲的地方,是凄筝长眠于地下的地方,是她安息的真正地方。虽然以后的人或许不知道凄筝是谁,凄筝是个什么样的人,凄筝长得怎么样,但我要别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女人名字叫凄筝,她有一个儿子叫凄清,这里是她最终埋葬的地方,就这么简单。”说完后,拉着讙离开这个地方,开始去寻找一菜,看看是否有种子,还有现在的果蔬并不多,得省着点。而且凄清在这两年里来,也知道自己来到的世界是生产力极其落后,资源极其贫乏的奴隶社会,并且这里是没有任何文字意识,但对凄清来说,这也是无所谓,反正这一生已经是多活了,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回。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点酸酸的,讙此时的年龄虽然只有25岁,但在这个世界里这个年龄相当于二十一世纪里的40-50岁,算是中老年妇女了,她吃的东西有些都已经出现多次咬不动的状况。对于二十一世界的凄清来说,当然知道这是因为讙缺少了大量的钙才导致她的未老先衰。才二十五岁,每到冬天,她都会腿抽筋。而且凄清也知道,讙怕冷,又经常头晕,这是她常年吃的东西无营养造成,自己现在吃的东西也是如此,没什么营养可言,甚至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不久前凄清才知道,自己的饮食全部是讙求着他父亲的施舍,才得到的一份食物,那份食物其实是下等畜人食用(畜人见第七章,会有详细解释),并且这份食物虽然是一人份,但即使是成人的一人份,食物也是少得可怜。现在的凄清只有两岁,他吃这一份才差不多饱,所以讙大部分都让自己吃了。因营养差,又加上长年吃不饱,讙现在有着严重的营养缺失,未老先衰的症状,虽然这世的凄清只有2岁,但他也不能再忍耐下去,当然求人不如求已,与其等人来救,不如自己先救自己,更何况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救自己的人出现。现在唯有自己先想办法让讙不要再衰弱下去,这是当务之急。 当然促成凄清非要到野外去找食物,那还得从前天说起,让凄清决定不再让讙为了生存问题,而去下跪企求他们施舍食物给自己。以前小小的凄清虽然知道讙很辛苦,但不知道讙每次去打饭的时候会接受些什么样的脸色,但那天凄清知道了,也因此,从那天开始,凄清没有再让讙到膳堂里去打过一次饭。 那一天,凄清在园子里没事可做,又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心里是挺烦闷的,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讙回来,这不正常。于是两岁的小凄清走着不是很稳健的脚步,开始朝园子外面走去,按着平时送讙出来时她走的方向,凄清便顺着这个方向慢慢的走着,虽然这是第一次出门,但他凭着二十一岁的实际心理年龄行事,所以他倒也会记得路的方向。当他来到一处相对于自己的破屋,那幢屋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住处,凄清听到有人在怒斥,又似乎在责打着什么人,两岁的凄清走上前去,这一看,看得凄清总算体会到了心痛是何滋味。 他透过别人的腿缝,看到讙被两个男人按在地上,还有一女人正在打她的耳光,而讙却不发一言,凄清稳步走上前,看着正在行凶的三人。突然发言道:“姐姐,为何要打她?” 女人一听是个孩子的声音,便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本来还在行凶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的温柔,主要是这个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太可爱,虽然这个小孩子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不高兴,但长得好看就是优点。 女人停止了抽打讙脸的动作,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讪笑着问道:“你是哪家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漂亮姐姐为何要打她呢?”装作不懂世事的孩子一般,说实话,他在这一世本就还是一小屁孩。 看着长得如此可爱,说话又如此中听的漂亮孩子,而凄清也没有漏看讙的害怕,继续道:“姐姐长得如此的漂亮,为何要做这种看上去好吓人的事呢?”眨着那双大大的乌黑眸子,眼里满是那水润和童真,还有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在红润的小唇角上荡漾着…… 7.下贱畜民 女人继续讪讪的笑道:“因为这个不要脸的畜民,她在这里是最下等的畜民,她居然到我们膳堂里来拿王女的食物,如此下作的做法,当然不能轻饶。像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下流胚子,敢糟蹋我们王女的食物,给那个下贱的蓄民,现在我们就是在查问她到我们膳堂里来偷过几次食物。” “那么她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凄清继续用着好听的童音问道,心里在盘算着怎样将讙带出这里。 “下贱畜民,可以任意惩罚,杀了她也不用向上汇报,反正杀她就像宰一只牲畜一样!”女人继续回答着,脸上充满着不屑与嘲笑。 “那么姐姐打算怎么惩罚下贱畜民呢?”凄清脸上带笑,奶声奶气的继续问道。 “呵呵,那当然是要继续打她,打到她老实招供为止,如果她挨不住的话,就只有等死,反正畜民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她侍奉的那个小畜民,就等着王来发落吧!”女人继续在咄咄道。 “只是要打她是吗?那就交给我来办吧?”凄清眨着那双超好看的美目,眼里尽显得一片天真和浪漫。 “这……请问小主子是哪家的?”女人奇怪起来,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娃娃,按他的穿着,应该是属于王子级别,但王的子嗣自己都有见过,只是这个小娃自己却是不曾见到过,不由得开始追问了起来。 “我从来也没有惩罚过坏人,所以我也想惩罚坏人,姐姐不许?”天真的再次问道,躲开了刚才的问题。 “嗯,不是,可以,那这个女人就送给你玩了!”女人坏心眼的笑了起来。 “好啊,那请姐姐们出去,这里就交给我来吧!”说完后,凄清笑了起来,笑得异常的灿烂。只看得那群人不知道如何走出去,只要呆在这里再看看这个漂亮的小娃。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凄清走进了屋内,将房里一只碗里的东西轻轻的涂在了讙的脸上和手上,将她扶了起来,坐到了桌子上。这才开始了他的发泄动作——拿着小凳子拼命的砸在地上,眼里的愤恨直接全部写在脸上,是的,他在恨。为何现在的自己只有两岁,如果再大一点该有多好,只有两岁,能拿得动的东西也只有这几张小凳子了。畜民,小畜民,哼……敢骂讙是畜民…… 他已经不再是前世的戚晴,他不是那个明知道危险,但连想摆脱危险的想法都没有的戚晴。前世是个食人的社会,自己懒得去抗挣,但今世,既然这里也一样是食人的社会,既然自己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就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当然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自己不会再无奈的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再消失在自己眼前。如果注定将来一个人孤独终老,那么就趁现在开始,将一切想伤害自己的人,想伤害自己在意的人,让他们全部消失。 直到把最后一张凳子都砸破了之后,这才停手。最后冷静的整理好衣服,拉着坐在桌子上的讙,让她站在门后,自己先走了出来,笑嘻嘻道:“惩罚结束,现在我要带走她继续玩了。”不等在外面还在发呆的众人回答,就重新走回屋里,拉起满脸是血的讙,不再朝四周的人看上一眼,蹒跚的走出那座比自己的起居屋不知道要豪华多少倍的膳堂。 突然先前的女人拦住了凄清,温柔笑道:“能告诉姐姐,你是谁吗?” “我是谁,你一定要知道吗?那姐姐先告诉我畜民是什么东西?还有姐姐有姓吗?”凄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那透着浅水蓝的眸子里,包围着那正在异常闪烁着的乌黑瞳孔,让女人看得心中一跳,这娃子实在是太好看啦!凄清当然知道畜民是什么,虽然讙从来也不会对自己提起过,有史书记载,哼,今天对讙所做的一切,他日一定十倍奉还。这世两岁的凄清在心里暗暗发誓着。 “畜民,也就是万民,意思就是他们贱得同畜牲一样!我姓蚩,名囝。”女人没有看到凄清的那乌黑的眸子此时一下子凝聚起来,形成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危险,但随即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原来是个有姓氏的人,难怪如此的嚣张。蚩囝见这个漂亮的小娃娃对自己面无表情,这让先前还在得意的女人一下子又似乎不知所措起来,还好,凄清立即打破了僵局,不过这个僵局还不如不打破的好。凄清看着蚩囝,调皮一笑,用着稚嫩的童音回答道:“我告诉姐姐哦,姐姐低下头来,我只告诉漂亮的蚩囝姐姐一个人哦!”看着那个女人媚笑着低下头时,凄清伸出小手环住那个女人,嘴唇贴着蚩囝的耳垂,轻声的奶声奶气道:“我呀,叫下贱畜民!姐姐记住了哦!”轻轻松开双手,露出一个与看住极其不符的冷笑。临走前,又继续对刚才压制讙的两个男人冁然一笑,扔下木鸡状的女人和还未反应过来的两个男人,扬场而去。而女人和另外的几个人被刚才的突变,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也未能接受,错失了唯一一次可以当场抓住这两个畜民以作惩罚的机会…… 拉着讙继续脚步不稳的走回破屋内,用水将讙的脸和手洗净后,这才坐在讙身边,轻声道:“讙,是不是因为我太无用,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你。” “小主子,这跟主子无关。”讙拼命的解释着,想为凄清开解着:“是我不好,是讙太不能保护好主子了。”讙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可是自从那天看到王的子嗣,他们两岁时都比现在的小凄清高大得多,心里就难过,她在猜想是不是小凄清吃的东西太差了,所以才导致小凄清现在的身体特别娇小,走路也不是很稳当。再看看其他的王子和王女,他们在两岁时走路绝对比小凄清要稳当得多。今天到膳堂时,发现四下无人,看到锅里有一点狍子肉,就想拿一小块给小凄清吃,可惜这其实是一个圈套,他们故意的在抓自己的把柄,本来自己是不抱希望,还能够再见到小凄清,可惜小凄清就是比普通的孩子聪明,不,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都要冷静,今天把那几个有姓的百姓耍得团团转就知道了,小凄清一旦长大,他一定是最伟大的王。 “讙,饿死不吃街来之食,我们要活得有尊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去向他们要吃的了,我有办法自己解决。”小凄清用着与他现在的身体一点也不符的淡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几乎和母亲一样存在的女人。 ****** 注释(仅供参考): 奴隶社会中,等级分类: 最高级奴隶主:王(天子、天王),均为有姓氏 次等级奴隶主:诸候、多生(姓)、多子、邦伯师长百执事、百僚庶尹,他们均由王赐姓 底层奴隶:畜民(万民),无姓氏之人 8.不食街来之食 而讙则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细胳膊细腿的男孩子,这个孩子讙虽然知道,他从小就不简单,但从刚才他所说的话中,似乎让人感到了些许的心安。虽然她不知道“尊严”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这个小小的小凄清,他有着和身体不相符的大脑和心理。这是讙此时的真实想法,虽然她不想让这个年幼的主子过上辛苦的生活。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面对今后的难处,今日的膳堂一事,以后想温饱那是绝对的不可能,现在膳堂里的那些人,绝对的是恶奴欺主。可惜自己人微言轻,根本无人会理睬自己了,就算自己去找首领,不对,现在首领已经自封为王,小主子还未知道,以后还要称首领为王。王的其他子嗣,男孩被称为王子,而女孩则被称为王女,但小主子估计和那些称呼都无缘了。即使现在小主子吃了这顿没下顿,王也不会在意,他有的是子嗣。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自从有了小主子以后,王后来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子嗣,虽然王还是每年有娶女人,可是最后还是没有留下子嗣。哎,或许正因为如此,王才越加的不喜欢小主子,自己就算去向王要求,让小主人填饱肚子也是枉然,绝对是会自取其辱,还是放弃了吧,小主子都这么说了,即使饿死也不食街来之食,那么即使自己陪着小主子饿死又何妨! 刚入秋的天,的确是秋高气爽,两人在一处栅栏前停了下来,小凄清四处打量了一下,便拉着讙走出栅栏,讙很害怕,生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小凄清却毫不在意,自己总有办法来化解危机,这点自信小凄清还是会有。至于为何今天要走出这个栅栏去,当然是小凄清知道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去找点好吃的,或者留点种子,等明年开春时种植,因为他发现自己住的房子虽然残破不堪,但面积还是相当的大,这样的话,依他二十一世纪的人来看,自给自足肯定不会有问题。 当两岁的小凄清带着讙在地上找食物的同时,不远处有一个刚成年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主仆二人,眼里异常的平静,甚至平淡到让人感觉他根本不是在看那两个人,完全似乎是在无视不远处的那两个人。但是在他平淡的面容下,他的确是在看那两个人,那个孩子长得很好看,很标志,相信以后也会是个漂亮的男人,那个女人脸色不好,腊黄腊黄的,超级难看。刚成年的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个不远处的小男孩,还没到深秋,但傍晚时分还是有一点寒冷,为何这孩子穿得如此的单薄,但他的衣服质地应该是自己的子嗣才能够穿。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又或者这个孩子是她的儿子,但看上去这个孩子漂亮多了,跟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男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般。 “王,天凉了,仪夫人请您回房!”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虽然不是很响,但还是打扰到了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人,女人显然很是慌张,害怕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凄清也被突然的声音打扰到了刚才寻找食物的兴致,他站直了身体,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一眼,由于身材矮小,并未看清不远处的人,他拉起讙,轻言道:“今天先回去吧!这点也够我们明天和后天吃了,下次方便的时候再来找吧!”说罢,转身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渐走渐远的两人的背影,而先前说话的女人也被已经离开的两人吸去了注意力,甚至还忘记了她此次来的目的:“王,那两人是谁啊?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 “你先回去吧!”被称为王的男人,转身朝刚才两人离开的地方走去,看着地上有些地方被挖开的洞并不算小,不知道他们挖的是什么东西,又走向之前他们走过的地方,很快就被地上的石头阵势所吸引,他看着这些奇怪方式的摆放,又看着已经看不到人的方向,若有所思着…… 而回到破烂的断壁残垣的屋子里的主仆两人,显然是异常的高兴,而讙则更显得更为高兴,刚才用石头挖出来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但很沉,应该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样就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还是要求着他们分一些残羹剩饭了。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两岁的漂亮娃娃,讙第一次松了口气,即使将来没有了自己,他一定能够活下去,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出色的男人。 两人生火之后,用一个已经是破掉的陶罐开始煮起今天刚挖出来的食物,那是小凄清告诉讙,这种东西叫芋头,很能够填饱肚子。刚挖出来的会很好吃,但这里还没有盐,凄清跟讙说,今天没盐吃不关系,下次两人出去找有大海的地方,就能够有盐了。 而讙一听说大海,就知道,那个地方很可怕,那边的水会身人冲过来,随时会将人打湿,但离这个地方并不远,凄清说如果不远,那么明天两人就去打点海水,于是一天就这样在两人的商量中度过,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天,他们的破屋外还有一个青年男人站了一夜。 次日清晨,因露水严重,而湿了地面,但这也不影响两人昨晚的决定,于是两人打算绕开以前走过的那些路,这里的西北角面临的正是一处大海,两人在围着的栅栏里挖出一条通道,一人拿着一个陶罐。凄清计算了一下,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海边,两人休息了一次后,才打着水往回走,由于凄清的身体只有2岁,很快就体力不支。但他有着二十一岁的心理,所以再苦他也能够吃。吃力的回到住处,门口却放着很多的粮食,还有专门等候他们回来的两男两女,但小凄清知道,他们应该和自己一样,在别人眼中只能算是畜民吧。 看着这四个畜民,凄清搬着一个稍小的陶罐,和讙走入屋内,关上了门,至于外面的东西,外面的人,跟他们两人毫无关系,两人都没有要拿进来或者理睬那四人的意思,中午没有吃过东西,于是两人煮着昨日挖来的芋头,一边就着海水,吃起了芋头。很快外面传来了喧哗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男人的声音高叫着: “王到,立即开门!” 9.第一古筝 讙出去开了门,而小凄清则尽量快步进屋,爬了床假寐着,当讙带着王进来时,发现小凄清已经不在,她立即就知道了,小凄清不想见到多余的人。当下只得跪倒在地,解释着说——今日两人到海边取海水,而小主人累着了,想来已经睡下了,孩子么,睡着了就不会再醒过来,要醒也是明天的事了,心里暗暗希望着王能够早点离开,不要为难小凄清。王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筝带过来的,想不到筝的孩子已经有2岁了,从昨天看到的那孩子时,就知道那孩子不简单,那些碎石似乎有着什么玄机。 没有理会讙的话,便朝着屋内走去,一走进屋内,便紧皱着双眉,这屋子怎么能住人,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小小身体,这个就是自己最小的儿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孩子,幼儿的肌肤滑腻,脸色粉粉的,长得真的是好看啊,和筝不是很像,和自己也不是很像啊!孩子的呼吸平稳,看来那个女人没有说谎,的确是睡着了,便轻叹一声走出屋子,走出栅栏时,转身对着身边的男子道:“赠名:溥蜻,字凄。”不再停留,离开了这座破屋。 听到外面的喧哗一下子宁静下来后,小凄清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讙走了进来,便道:“都走了?” “小清,外面的四个人怎么打发?”讙谨慎的问道。 “从哪里来,让他们回哪里去吧!”凄清用清脆的童音说着万分成熟的话语,随即又重新躺下。 讙走出去,很快又回来,道:“王让他们留下来照顾你,说这是王子的权力!” “讙,让他们走,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王子,我只是和他们一样,是畜民,让他们择好的王子去侍候,我不需要,还有,待我睡醒后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小凄清重新躺下后,闭上了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小凄清果然没有再看到那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着,就这样平静亦平淡的过了七年,凄清在这七年里,发现了这个世界果然有够生态的,说实话,这里没有喧嚣,只有宁静,这让凄清很是喜欢。当然凄清也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是奴隶社会,确切的说,这个世界里还没有文字的发明,那么以后就让自己来当发明文字的第一人吧。 当然在这七年里,凄清又多了一个朋友,一个名为虻蓊的男孩,姓姬,这个社会中,这个男孩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称为百姓,百姓是这个社会中,故名思议,就是有姓氏的人,是由贵族、自由民组成,而虻蓊则属于贵族一类。他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男孩,这个男孩第一次看到自己时,就呆滞了半天,然后就一直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虻蓊经常会和自己说到他家里的畜民有多少,反正他自己是数不过来。而小凄清则不喜欢他叫奴隶为畜民,小凄清更喜欢将这些畜民叫作奴隶,因为这里是奴隶社会。所以在小凄清3岁以后,他的口中没有畜民这一说,有的只是奴隶这一词,当然虻蓊都是附合着凄清的话题,所以这一对朋友中,他们嘴里没有畜民也没有万民,更没有贱民一说,他们嘴里只有奴隶和奴隶主。 虻蓊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凄清有着盲目的崇拜,近似于疯狂的追逐着,只要有小凄清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虻蓊的地方。甚至连小凄清要小解的时候,他都在边上讨好着,这让小凄清心里懊恼到不行,几次警告未果后,小凄清决定拿出杀手锏。如果再保持之前的这种态度,小凄清就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想见到虻蓊,惹不起,总躲得起!吓得虻蓊再也不敢逾越了小凄清划的那条界线。 小凄清在这九年里,一直住在那栋现在显然已经是岌岌可危的破屋里,有好几次虻蓊都要求带小凄清到自己家里去住时,都被小凄清拒绝了。他在等待着机会离开这个部落,当然是永远的离开,所以不能住到所谓的这个部落里的贵族家里去,搞得不好将失去唯一的离开机会。 这天,虻蓊又来了,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近似于透明的白色丝线,但凄清知道这里还没有养蚕的习惯,所以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丝线,便走上前去看着,虻蓊立即将这根如头发丝的东西递给凄清。凄清捏着这根白色的线条物,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又闻了一阵,有竹子的清香,凄清笑了起来,道:“虻蓊,这不是瘦竹么?为何劈得这么细?”说实话,这工艺的确是没话说了,能够做到如头发丝一般的纤细,这个工匠还真是够厉害。 “咦……蜻,你好厉害哦,怎么就知道了呐!我给我身边的很多人都猜过了,可是他们都猜不出来,而且那些个奴隶真是够笨的,明明是他们砍筏回来的竹子,都猜不出来……”凄清看着此时喋喋不休着的虻蓊,心里却在若有所思的弯着这根已经变成头发丝的竹丝,突然凄清想到了,竹子,中国古代最早的古筝不就是用竹子做的!这下有事情可做了。凄清笑了,他看着虻蓊,嘴角荡开了笑意,虻蓊一下子从自己的喋喋不休中静止下来,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笑脸,心里在暗叹,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儿是个女孩该有多好啊! 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都在似有若无的看着对方,只是一个在考虑着如何制作古筝的事,一个却在幻想着眼前之人是个王女该有多好,不是王女,即使是一个妾也好啊,请王赏赐给自己就行了,可惜为何他是个男孩…… 这一日,凄清哪里也没去,只是在屋内找了一块普通的木板,在宽敞的院子里试着拨动着“头发丝”,渐渐的一种规则的声音出来了,凄清知道成功了,笑意更浓了起来。于是,他抬头看着虻蓊:“虻蓊,我要很多这种竹丝,你让他们多弄点,好吗?” “没问题!”虻蓊立即同意了,便回家去了,于是凄清每天就呆在院子里,除了下雨天会住到屋子里,平时就在院子里试竹丝,而向虻蓊讨要的竹丝数量越来越多,花了半年的时间,凄清知道,世界上第一架古筝终于出世了。凄清按着前世的曲子,开始试弹了一次,虽然音质不是最好,但也能够听出调调来,于是凄清在这一世里,又多了一个朋友——自己亲手做的古筝…… 10.虻蓊初恋 这一日,凄清抱着自己做的古筝,虽然简陋,但这架琴较先前的又有了进步。途中虻蓊一直想帮凄清拿那架怪物,被凄清拒绝了。凄清知道虻蓊不喜欢自己怀中之物,但是为何不是很喜欢,凄清不是很清楚。而虻蓊自从凄清有了这个东西之后,对自己明显冷落了不少,他对这个东西比对自己要好多了,但他又不敢对凄清表示任何的不满。两人到栅栏外的一处隐蔽处,这是两个在三年前发现的一个小天堂,这里有很多的树,树形成了怪异的圈状。当然,凄清知道,这是榕树,他知道虻蓊不知道,所以凄清告诉了虻蓊,这是榕树时,那个虻蓊对凄清更是钦佩万分,五体投地。而凄清则是淡然一笑,以笑带过。 “虻蓊,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你也不要讨厌这古筝,我喜欢它,相信你今天听过之后也会喜欢上它,别人我不会弹给他们听!”凄清知道虻蓊不喜欢这架古筝,虻蓊对自己的亲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凄清自然知道,可是他无法告诉虻蓊,这是一个危险信号,即使跟他说了,估计他也不懂,凄清从心底抗拒这份危险。 看着凄清席地而坐,虻蓊立即就坐到了凄清的身边,睁着那双带着稚气的褐色眸子,盯着凄清看,眼睛一眨也未眨,他就是想不通,这个东西不会说话,又什么也做不了的,怎么就让凄清如此的入迷。虽然虻蓊有时候会叫凄清为“蜻王子”,但从心底凄清更喜欢称他为“蜻”,他知道凄清不喜欢这个“蜻”的名字,但也没法啊,这个可是王赐的名。 看着凄清那白皙又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拨动着这乳白色的竹丝,但那发出来的声响却让虻蓊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他盯着凄清看了又看,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在看凄清还是在听凄清拨竹丝。因为那荡在凄清脸上的温婉,那份爱恋,使虻蓊一下子陷入到了一个从未到达过的境地,那是一种惬意,一种舒爽,一种让人无法忘却的柔情,在虻蓊的心里扩散开来,直到头皮都微策发麻…… 一曲罢了,凄清微眯着眼看着虻蓊,他知道,虻蓊此时还未还魂过来,便也不叫醒他,将古筝轻轻放到地上,随后自己跳上了榕树的树藤上,荡着秋千的样子,笑意更加的明显了,那笑里有满足,也有快感,是啊,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也有琴可弹!只是凄清没有发现,在他弹琴的时候,被琴声引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青年男人,他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凄清,当然他也没有漏看此时凄清脸上的温柔笑意,那带着满足的笑颜。 虻蓊终于还魂回来,也飞快的跟到凄清面前,凄清伸出手拉住了虻蓊的手,借力虻蓊也跳到了树藤上。两人对视着,喜笑颜开着,而虻蓊开始跟凄清谈着这里的时局,因为他知道,凄清喜欢听这种事,他很关心着部落的未来。其实虻蓊猜对了一半,凄清关心时局,真正关心的是自己和讙的将来,并不是这个部落的将来。虻蓊又开始了他听到的消息,现在又有两个部落宣布成王,所以统治那几个部落的首领很是恼怒,看来要有战争了,凄清听了只觉得好笑,他们都以为是在过家家吗?争权夺势,枉伤人命。 在这七年里,凄清的很多消息都是从虻蓊这里得知,虻蓊似乎什么都愿意和凄清说,他喜欢缠着凄清,可能是凄清的过于平静,静得犹如他们家里那陶罐里的水一般,又静得如风一般吹过自己的脸般,很是舒服。正当虻蓊看着闭上双眼的凄清,嘴角含着笑意的凄清,那粉色的小嘴,让虻蓊有些失神,凄清很漂亮,他不像其他小王子那般的壮实,但也没有王女那般的细腻,但他的皮肤绝对比任何一个王女都要细腻,要白。虻蓊傻傻的看着凄清,悄悄的将头凑到了凄清的脸边,偷偷的亲上了凄清那红润的唇,很快的,快得让虻蓊都觉得自己到底有没有亲到。虻蓊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飞快的跳下了树杈,第一次没有和凄清告别,而选择了落荒而逃。在他偷亲凄清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未注意到,在榕树不远处,一年青年男人看到那一幕,显露在脸上的不仅仅是震惊,还有一份显而易见的愤怒,可惜两男孩均未发现。而在虻蓊选择逃跑时,凄清睁开了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虻蓊落荒而逃的方向,平静的看着,静静的,叹了口气,最后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继续坐在树藤上…… 不远处的青年一直盯着树藤上的凄清,眼里有着看不懂的迷茫,这个青年男人正是凄清这世的父亲,溥苍穹。他慢慢的靠近了凄清的所在位置,仔细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七年未见的幼子,他看着这张白皙的脸,那清秀的眉毛,还有那鲜艳的红唇,一步一步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靠近着他的幼子。或许是感觉到多了让他不舒服的眼光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凄清,他睁开了双眼,那双清澈又冷静的眸子,过早的透出了过多的精明,这种精明与他的脸何其的不符,此时这双冷静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正在企图接近自己的父亲,这世的父亲——溥苍穹。 溥苍穹站住了,不再靠近,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冷淡的儿子,他突然觉得这个儿子的眼神从来就不曾变过,从他第一次看到时,那时候他还不到一个月,他的眼神是冷淡的,甚至是平静的,即使那时他在流泪,依然是平淡的。两人都在定定的看着对方,都不发一言,凄清觉得这个父亲还真是好笑,明明不喜欢着自己,却总是在想办法送东西给自己,可惜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在自己眼里,这种做工如此粗糙的东西,根本就入不了自己的眼。当然凄清也知道,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算是精品中的精品了,但凄清根本不需要,以自己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在这种落后的社会中还怕会混不下去,那也太搞笑了。于是父子两人,一站一坐,相互对视,却均不曾开口,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王,姬夫人请!”王才收回视线,看了眼凄清,再次收回视线,直接跟着来人走了。凄清则再次闭上了双眼,继续休养了起来。而在凄清闭上双眼的同时,那个来人回头狠毒的瞪了凄清一眼,可惜凄清错过了,没有看到。天渐渐黑了起来,凄清这才从榕树上跳了下来,准备回破屋用点晚餐。 几天以后,凄清正在用膳,外面传来喧哗声。凄清一动不动,平静如常的继续用着膳。“喧蜻王子进觐。” 11.狡猾凄清 凄清不做任何回复,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还是平静的用着膳,此时来传王话的中年男人显然不喜如此不在意王的传话,不在意传话的自己,这让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愤慨起来,扭向往回走,扔下一句话:“蜻王子拒绝觐见王。” 凄清冷笑一声,真够无聊的,依然低头继续吃着陶碗里的饭,那可是自己这三年试点成功的稻子,做成的米饭,虽然没有前世的米饭香软,那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今天可是第一天吃,关于那个什么王,什么父亲,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何须在意,他多一个自己又不会多,少一个自己更不会少。何必自找没趣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母亲都已经死了九年了,也不见得他去拜祭一次。凄清看着已经放下了碗的讙,轻声道:“讙,再吃点,以前我们没吃的,害你经常饿肚子,但以后我们不会再饿肚子了,你再吃一点吧。” “吃不下了。小清,你这样三番五次的违抗王,小心你会被王处死。”讙不安的劝解起凄清:“讙知道,小清是在为筝报不平,可是她已经走了,她走得很安心,因为她说的那句话,所以小清,是不是也该忘记过去,好好的跟王相处,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你想多了,讙。对我来说,即使现在立即处死,我也已经多活了九年了,不是么?他们留下我,就是怕杀了我对他们的国家没帮助,会毁了这个国家,所以他们一直也在忍耐着,对我忍耐着。当然他们也当我是瘟神一样的看待着,能避开是最好,避不开也就不要来招惹我,不过虻蓊是个例外,他本来就是一个异类。”凄清一笑置之,继续吃着碗里的最后一口饭,直到这口饭下肚后,凄清看着讙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了,讙是否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看到讙呆呆的看着自己,凄清不解道:“讙不想离开这里?” 一听此话,让讙呆呆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惊惶失措起来,这让凄清心底无法隐藏的露出一丝的不快,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失态过,正待再出话时,看到已经害怕至极的讙突然扔下碗,向着他跪倒在地,但眼睛看的却不是自己,这让凄清越加的不解和不快起来,沉声道:“讙,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允许你再跪,你听到了没有!给我起来,我只说这一次!” “不……不……王……”讙语无论次的说着,头根本没敢抬起来…… 看着如此失态的讙,凄清突然觉得背后有多余的人影,心下略微更加的恼怒,便转头看着身后人影的方向,平静的看着,那是他现世的父亲——溥苍穹,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淡,此时的脸色是异常的难看,凄清完全无视。凄清站了起来,朝溥苍穹平静看了一眼之后,便走到了讙身边,伸出手强拉起来讙,一字一字道:“讙,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不要向任何人下跪,包括我!” 这才转回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人,作揖慎重道:“何事?王。” “姬臣候传令,为何不来?”非常明显的不快,还带着一点赌气的成份在内。 “哦……原来王是为这事而来?请恕凄清愚昧,姬臣候就是刚才的大叔吧,他请的是蜻王子,这屋里没有王子,这里有的是讙和我——凄清。”强调着自己的名字,只是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和他没什么关系,便直接跟讙轻声说:“讙,继续用你的膳,食不语,这是礼仪。”不再理会还站在桌边的王,看着讙浑身颤颤微微的抖动着,根本不敢落座,凄清冷下声音道:“讙,若以后还想跟着我,就给我好好用完膳,其他的事等你用好膳之后再说。”说完后,自己又重新落座后,拿起讙的碗,重新为她亲手添了半碗饭,递到讙手里,讙眼里畏惧的看着王,又看着凄清,凄清微微一笑道:“即使要死也不要饿着肚子,知道吗?”说完后,拿起擦桌布,将刚才讙由于惊惶而撒到桌上的米饭擦到了自己的碗里,用手托着头,看着讙战战竞竞的端着饭碗吃着饭,凄清叹了口气,道:“用好膳后去睡一觉吧。” 不忍心将讙一人丢在这里受到王的荼毒,凄清一直陪坐着,否则他一定会很快离开,自己也需要去休息一阵。 看着自己碗里的饭,突然有一个想法出现,他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桌边,已然是到暴发边缘的王——溥苍穹,眨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眯起了双眼,略带着撒娇的口吻:“王,能不能赐给我们两只鸡和两只鸭?明年这个时候我还给三只鸡和三只鸭!” 成功的看到这世的父亲,那白皙的脸变成了青紫色,凄清略带着点遗憾道:“算了,不肯也就罢了。”说罢,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用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到水桶边,用手舀了水,用嘴吸着,算是涮了一下牙吧,吐出水后,又重新回屋,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上一眼,这世的父亲。 “哼!”就听到一声冷哼,败下阵来的男人拂袖而去,门口再次传来喧哗声,罗嗦的声音再次干净了,没有再来打扰到讙的用膳。讙惶恐不安的看着凄清,道:“小清,这次你闯下大祸了,你惹恼了王,做最好的处罚就是会降为畜民,也有可能就是会被处死。” “讙,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畜民,再降也降不下去了。我故意惹恼他,是因为我在找机会离开这里,不过机会要来了,快了。”凄清得意的笑了起来,讙甚至能够看到凄清嘴角边已经荡出一个小窝。从虻蓊带来的消息来看,这一次这个部落打仗并未得到任何好处,对方也未获得好处,为了双方近几年不再动干戈,一定会交换人质,这样想想,自己到时候再主动请缨,自己在这里是最不受欢迎之人,将自己送过去交换,最合理不过。而且现在即使得罪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对自己毫无办法,只因在这里,其他的子嗣都是他在乎的,唯独自己不是,自己只是一枚还可以利用的棋子。 12.大殿要人 这一次凄清没有猜错,但是也没有完全猜对,这次交换人质却是在多次谈判之后,凄清知道消息时,心里冷笑道,难怪这里什么都落后,只是交换畜民都要谈论个几次,还真比前世的朝核问题更能磨人,怪不得这些部落永远没有安宁的日子可过。 大殿门口,凄清冷眼看着殿堂之内,虽然这里算是全国最豪华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在凄清的眼里,只不过是面积比较大的木屋子而已,只是里面居然也会有装饰品,那些装饰品在凄清眼里还真是够粗俗的,不过拿到前世去卖,那又是价值连城了,凄清心里暗想着。大臣们都在讨论送谁去时,王高高的坐在位置之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他本想送一个贵族过去,但被大部分的臣民建议不妥。此时,门外看门的护卫看到凄清要往里闯时,急忙高叫着欲拦住凄清:“蜻王子,你不可进去!求你……” “滚开!”蜻来到这世,绝对是第一次暴粗口,这是自己离开这里的机会,一定要离开,以一个全新的面貌来面对这个社会。一把推开了侍卫,直接闯入大殿,刚进入大殿,就听到了议论纷纷的声音。凄清直接忽略掉,朝高高在上的父亲作了一个揖之后,便沉稳道:“众位无需再讨论,这件事很简单,送我过去。我的母亲是筝,也是那个国家的人,现在送我过去,以显示你们的诚意;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这个国家王的子嗣,对方知道更会善待你们,当然他们也会善待我。”凄清说完后,挺直着那小小的脊梁,他听到了大殿里的唏嘘声,但他不在乎,深居简出的自己,在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自己。 “蜻,我不要你离开我!”突然一个声音响在大殿门口,特别的刺耳。凄清没回头,他知道是虻蓊,他知道在这个社会中,除了虻蓊和讙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真正的在意自己,更别说是在乎自己生命这一说。 “虻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如果看到大家将会陷在水深火热中,不如让我一个人去那个国家。我不会有事,你不信我么?”没有回头的凄清,眼里是无比的坚定,他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容错过! “蜻,你就这么讨厌这里?”突然一声男中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父亲,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如果此次不送人过去,那么这个大殿会被夷为平地,不是么?再说了,送一个我过去,至少可以少了几年的战乱,你的百姓也可以喘气,你的畜民也不需为你们的战争而丧命。”凄清微微的笑着,他知道,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一定能够打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最终一定会选择他的皇权而放弃子嗣,尤其自己还是一个不安定因素的存在子嗣,一个可有可无的子嗣。 看着这个男人眼里的算计一再的闪烁,凄清知道,成功在望。再听听身边的那几个大臣的吸气声,凄清有一种想解脱的大笑声,离开这里,就不用再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在临死前给自己温暖怀抱的女人,让他有一种回到前世母亲怀里的错觉。凄清这才回头看了眼虻蓊,他知道,在这个大殿之上,虻蓊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可惜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虽然以后见不到虻蓊了,但打从心底里,他也是希望虻蓊能够永远的幸福。 最后当然毫无悬念,王同意了凄清的建议。这一次,这个部落属于战败,根本没得选择。所以按凄清说的,当然是送他过去为上策。凄清再怎么不济再怎么不得宠,但他的身份是王子,更何况这个王子还是他们国自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虽然前途不堪设想,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国家不受到再次的攻击。 “当然,我也是有要求的!”凄清突然换了冰冷的语气,看着高高在上的王,既然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送我过去做质子,你们也要相应的付出代价,因为我不可能再回来,那么欠讙的就要帮她讨回来,微微一笑:“我一人可以换众多人的太平,所以我向王要一个人。” “什么人?”王问道,心想这个幼子,平时送他东西都都拒收,这一次居然会主动向他要人,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人,还真是好奇了。 “我要的只是一个有姓氏的人,姓蚩名囝的女人,七年前她在膳堂里执事。”凄清怎么会忘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肆意的凌辱了讙,现在自己要离开了,当然要让她向讙陪罪,当年骂讙畜民的女人。 “姬臣候,派人去把蚩囝找来!”王命令着。 被唤为姬臣候的中年男子显然不知该怎么办,呆站着不动。王一见,有怒道:“怎么?没这个人?” 姬臣候如梦初醒般,一下子跪倒在地,痛苦流涕道:“王,她现在是姬夫人啊!” 王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僵硬,这个姬夫人是自己现在最宠爱的一个女人,现在这个幼子找她有什么事?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起来, 凄清看着此时矛盾的现世父亲,他嘴角再一次荡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为了国家,随时都得牺牲百姓,更何况是一个女人,怎么,现在不能牺牲女人了么?父亲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姬臣候,让姬夫人站到蜻身边来!”王被言语一激,当下就开始冷下脸了,摆了一副无情之态,凄清心下冷笑着,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蚩囝,你别怪我心狠,你当初如此虐待我的讙,我现在只是帮我的人讨回公道而已。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此时跌跌撞撞的挪着步子,走到凄清身边,凄清朝她半挑眉一笑,那个笑容绝对是倾国倾城,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叹不已,这个才9岁的蜻王子,他绝不是凡胎。正当这边的闲人们还未还过神来,凄清却已经朝着女人开口了:“姬夫人,咱们又见面了!”看着女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凄清温柔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想不到你都已经成了我父亲的爱姬了,真是不好意思哦,我不管是你现在是爱姬也好,还是那个漂亮姐姐也罢,你欠下的总该还了吧!蚩囝。” 13.大殿之内 “敢问蜻王子,姬夫人到底有什么得罪王子,请恕在下愚昧,在下真不知……”姬臣候开口征询了起来,一个是当今最受宠的女人,一个是现在可以救他们国家的王子,两个都绝对绝对的得罪不起,这个蚩囝还是自己亲自推荐给王的,怎么就不知道他们会有了过节? “住嘴,本王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是我跟漂亮姐姐之间的事,跟你们都无关。”凄清冷下了整张脸,这样的凄清让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这个长得跟妖精一样的小人儿,却会有让人不由自主害怕到极致的冷傲。这种机会千载难适,他们为了保自己平安,出卖一个女人算什么,哪怕这个女人即使是王的正妻又如何,如果是王的话,恐怕他们也会将他拉下马来。凄清心里嘲讽着,脸上的冷意却未消失,看着蚩囝,轻声道:“不知姐姐可否还记得我?” “记……记得。”蚩囝怎么会不记得七年前,那个长得可爱到让人无法骂出口的娃子,却会有如此的心机,更不知道事过七年,他依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然她当年完全可以命令将他抓起来加以折磨,甚至杀了,相信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个近似于畜民地位的王子。可是当初自己完全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给打击到了,以致于让他带着那个贱女人走了,也还未还醒过来。今天看起来是难逃一劫了。 “那么漂亮姐姐为何害怕呢?我是小畜民,姐姐你可是王最宠爱的女人哪!地位和身份远在我这个小畜民之上不知道要多少倍了!”凄清带着那只有孩子才会有的透明微笑,让在场所有人又开始忽视了这个孩子不简单的真实情况。 “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蚩囝不想兜圈子,她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孩子的手段在七年前就已经远在自己之上,虽然自己也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爬到这个姬夫人的位置,排除障碍。当然,对七年前膳堂一事,自己也的确是耿耿于怀,但苦于自己为了更接近王,为了在王的身边站有一席之地,已经花去了自己太多的精力,想不到今天会栽到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娃子手上,看来五年努力,将毁于一旦。 “要求不高,跟我的讙陪罪!”凄清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此时在王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却因为权力不得不被牺牲掉,就如当初的凄筝一样,自己完全可以将她贱踏到脚下,同样也可以将她送到王的床上,这一切都将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我……我现在……”慌乱的女人还未说完整话,凄清就如两岁那年那般,主动走到她身边,示意她低下头,女人为难的想了想,最后还是顺从的低下了头,凑嘴到蚩囝耳边,轻声道:“你现在是王最宠的女人又如何?他一样可以为了他的权力而致你于死地,现在他们是有求于我,当然会牺牲你,让你死又何难!”凄清打击眼前这个女人,女人么,反正在他们眼里,在与权力比较,那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筝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知道儿子能够看懂她时,便立即选择死亡来结束这段不光彩的生活,自己忍辱负重的生命,而让高高在上的王永远都不会忘记她。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想放弃荣华富贵的女人,凄清眼里却在同情起她来,或许可以利用她那一点贪婪性情,这个女人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得到,在将来,当然自己要先学会驾驭于她。将唇离开了女人的耳际,站直了身子,冷言道:“跟我的讙陪罪,这是你欠她的!”看着女人脸色乌青,又不敢发作,凄清冷笑着,看着女人那可以杀死人的表情,心里开始在倒计时。 “我向她陪罪之后呢?你会要求王如何处置我?”女人心里的害怕还是存在着,当然也不敢反抗,只知道自己的努力在今天会全部凋零殆尽。 凄清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笑道:“你陪罪之后,我保你不会失宠,而且还会成为专宠,条件就是你以后要跟我合作,我保你这辈子王除了要你之外,不会再要其他女人!”抬头看着这个姿色不差的女人,得意的看到了女人的眼睛一亮,她睁大了一双杏眼,那双杏眼可是异常的灵动,这是凄清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还会有如此好看的一面。凄清笑了笑,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之前的争执和耳语不曾发生过。 “蜻王子,讙在哪里?”女人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激动,她相信这个小娃子的本事,是无条件的相信着,七年前就知道他的能力,七年后更知道他的与众不同,这个娃子一定会将她送上她想要的位置,当然她可能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但要付出的代价,自己即使不想付出,自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虽然只有九岁的小娃子,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而自己根本不想跟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这才是她自己心里所想。 “讙,进来吧!”凄清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讙这才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她一起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一进大殿中央,便双膝跪倒,匍匐在地。 “你就是一直侍候蜻王子的畜民?”王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讙听得身体直发抖,不知道自己因何故被唤进殿来,不过那个声音明明是凄清的声音。 “是,妾……”讙正在回答着,却被凄清那清脆的童音打断了:“讙不是妾,讙是和母亲一样的存在,和筝一样的存在!”凄清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妾”字,这个字在这个社会中不如一个畜民。 王猛的盯着这个只有九岁的儿子,这让他心里猛的一震,仿佛被人在用手轻扯着心脏,至于为何为震动,为何被牵动,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他自己仿佛已经错过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般,他从座位上急急的站了起来,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般,他呆呆的站着看着这个粉面朱唇的儿子…… 14.陪罪于妾 凄清依然是冷淡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父亲,又瞄了一眼在厅里的所有人物,他嘴角一扬,伸手拉起了讙,对着身边的蚩囝说道:“姬夫人,她就是讙,七年前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是怎样辱骂她,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在这个国家,只见这个最受王恩宠的女人,居然朝着眼前这个难看的女人伏地而拜,三拜之后,才娓娓道来:“讙,七年前我失礼于你,请你能原谅我!”眼里却是平静得出奇,这让身边的王子、王女们先受不了,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姬居然对着一个妾(连畜民都不如的人)道谦。于是他们开始吵了起来,至于他们在吵什么,凄清无视着,眼里看着这个女人,她比七年前更为成熟,她想要的应该是王那份全心全意的爱,可惜太迟了,她要不到他整颗心,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筝了,但剩下的地方会有这个女人居住。凄清了然,看着这个女人笑了起来,而女人看到凄清的笑,那是带着孩子的微笑,突然心里也放松下来,虽然自己跟一个妾道谦,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但眼前有这个娃子在,一切都会安静渡过。 “大家为何而吵?是因为姬夫人的知错能改?还是因为姬夫人和身份不能向畜民道谦?你们的位置是怎么坐上的?没有畜民,你们做什么王、做什么王子、王女、还有什么臣子,都他妈的滚蛋!”凄清再一次暴了粗口,吃人的社会么,我倒想看看,这世的凄清,谁吃得了。 或许一个小娃子的声音太高,又太尖锐,一下子让大殿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聚到王的身上,而王却还在沉默之中,他看着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儿子,他说的话却是让人如此的震惊,把他送走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王纠结在自己的紊乱思维里,而底下的人却因为这个即将被送走的人质,他的话激得呼吸困难,情愫无法安定…… “王,姬夫人是第一个可以冲破姓氏,向一个畜民道谦,这是你们国家的一个进步,记住,你们的地位、你们的财富,没有畜民的存在,你们将什么都不是。畜民是水,你们是舟,没水要舟又有何用?水既能载舟,同样的也能倾舟,如果你们懂了这个道理,那么你们的国家在不久的将来,会更强大起来!”凄清看着王,眼里还是那淡然,那冷静的淡然,王也是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儿子,他从来就不曾了解过的小儿子,他曾经想接近的小儿子,却一直躲开自己的小儿子。王确定,自己错过了这个可爱的儿子,他们的父子关系得不到改善了,是没有机会再改善了…… 两天后,依然在这个大殿,凄清临走之前,王携全体的大臣,还有一些姬妾、王子、王女们都来送行,这当然是王规定。在临行前,大殿内热闹异常,王坐在自己的大殿之上,凄清看着显然有些老态的这世父亲,平淡的看着。四周的那些臣、宰、尹都退得远远的,和父亲看上去差不多年龄的正妻,以及有一些跟王女年龄差不多的姬妾也在偷偷的打量着自己。 凄清依然保持着平静,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他朝姬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她了,而这个女人则脸红得异常。的确,这两天王对自己的恩宠,是前所未有的,每天自己被他做得都快要脱力了但心里却是异常的满足。而王则也很是满足,两天来,赏赐的东西不断,而且现在王连午膳都到自己这边来用,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这一切,就是眼前这个小娃子让自己跟讙陪罪之后才得到的,因此她对凄清有着莫名的感激之情。 而凄清继续四周张望着,他看到了虻蓊,虻蓊眼里有着太多的不舍和悲伤,凄清没有再看虻蓊,怀里紧抱着那只古筝,这只乐器在9岁的凄清手里,的确很沉,沉得有些快要抱不住了。眼里始终是那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这次将你送过去,也是不得已啊!”溥苍穹看着凄清,嘴里略带着苦涩,凄清依然是平淡的看着溥苍穹,等待着这世父亲的长篇大论,或许是看出凄清没多大的表情,溥苍穹也觉得这种解释有点在浪费时间,眼前这个孩子根本不需要。 挥了挥手,示意凄清可以走了。凄清抱着沉重的古筝,走到虻蓊前面,盯着虻蓊道:“虻蓊,我知道你不舍让我离开,但我想告诉你,这里不适合我,这里的人不适合我,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一定告诉你,我为何不喜欢这里。还有,我知道,虻蓊喜欢我,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尝试接受你。这是我之前跟你要的竹子,先前的那只琴已经坏掉了,所以我自己重新又偷偷做好了这只琴,我将它取名为古筝,筝字——是我母亲的名字,或许我现在说的你可能不懂,但我要告诉你,我在那个地方等你三年,三年之后,你若不来,这弦也会断裂,弦断之日也将是你我情断之时。在临走之前,我再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那是我自己前不久记起来的曲子,很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盘腿坐下后,将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开始拨起琴弦,拨的那一首曲子是梁祝。始终带着微笑看着虻蓊,一曲终毕,凄清抱着琴站了起来,看着虻蓊,认真道:“虻蓊,我只等你三年,如你三年里你来找我,我一定跟你到天涯海角!”走到虻蓊前面,踮起脚轻轻的吻上了虻蓊的唇,松开唇后微红着脸道:“这一次,换我回亲你,这样你就不用再想到底有没有亲到我。三年期满时,如你不来找我,你我永远都只是朋友,没有情爱的朋友!” 大殿里的人发出了尖叫声,也有辱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是啊,从古到今,男子亲吻,虽然凄清只有9岁,虽然虻蓊只有11岁,可是9岁的凄清对11岁的虻蓊做了什么?他这是在向王挑衅,不是么?他招惹的人居然是姬臣候的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姬臣候,怎会不发怒,刚才他说的话些话,是对他们道德底线的挑衅。蜻王子刚才这举,不就是赤裸裸的向他们所有人宣战么!不等这些人来责难自己,抱着琴的凄清嫣然一笑,回眸却步,朝着虻蓊深情一望,转身离开,不再看大殿里的任何人,而讙始终在门口守着,看着凄清出来,便接过古筝,跟随在后一起走向了未来之路,那个夏国,现在已经是统管着父亲部落的大国…… 15.初至夏国 一路上,受到部分不受管制部落的阻截,但幸亏带的人多,由于凄清一直待他们如同讙一般,让这些人感觉到自己不是畜民,所以他们也是拼死保护着凄清。虽然偶尔也有受伤的男人,但凄清始终对他们做到不离不弃,到最后竟然无一人死亡。这让这些畜民更加的想亲近凄清,想保护着凄清,当然凄清也知道,他们会跟自己生死与共,他们所要求的不多,希望自己真的能够满足他们的希望,让他们拥有自己的一片土地,让他们平安的生活下去。 一个月后,在跨过两个小国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个夏国,这个让自己国家里的那群百姓异常羡慕的地方到了,凄清一看,是啊,这里的确是不错,和封建社会的生活水平基本上持平了,这里应该就是盛世的奴隶社会了。凄清坐在虻蓊特意让他的工匠们做的牛车里,将这个街道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这里被称为封建社会更合适。 很快的,一行车马已经过来,拦住了他们的牛车,一个声音高叫着:“怪事,这是什么鬼东西?竟敢在街道上放肆行走!” 凄清从牛车上下来,朝那个高叫的声音看去,他眼里的冷漠让那个高叫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随即又开始了他的高谈阔论:“这是谁家的女娃娃,你坐的这叫什么?牛拖的板,叫什么啊?哈哈……” 而凄清身边的几个成年男人却要开始动手时,凄清含笑制止了。冷眼看着整条街上,大家都随着这个男人的话语而嘲笑了起来。凄清依然是平静的冷眼看着这群人,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自己用前世的态度,今天肯定过不了关。那不如用这世的自己,来应对他们的无礼,自己在这里虽然是质子,但也比普通的百姓要强。至少自己到这里,没人敢要自己的性命,虽然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更别说会影响到那个父亲会为自己的死而征战。但自己有着他们没有的智慧,凄清看着正在嘲笑的人们,心却越来越冷静。同时嘴角也含起了一丝笑意,那丝笑意却是讽刺的笑意,从一开始让那些百姓看得失神,到刚才发言的男人一下子停止了嘲笑,直到所有人都停止了嘲笑。 “怎么不笑了?不好笑么?还是觉得自己笑得莫名其妙?我却觉得很好笑哦——你们很好笑哦!”凄清依然是带着那嘲讽的笑看着四周的人们,百姓么?还是畜民们?看他们的衣装,应该都有姓氏吧!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被剥去姓,成为万民、畜民。 “这人是哪里来的?”四周的议论开始了。 “不知道。” “看他穿得很是体面……” “有些来头吧……” …… “原来夏国之所以强大,靠的就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用笑来扩充实力,还真有待我凄清来学习了!原来是因为你们这些爱笑之人的关系——不过你们的笑真的是好莫名其妙!”凄清重新上牛车后,讙在车上正在惶恐着,看着凄清上车了,这才放下心来,道:“小清,不要惹他们!” “讙,我没惹他们,是他们先惹上了我。”凄清笑了笑,又道:“这里是讙以前的故乡吧!”虽然知道讙不一定知道故乡是什么意思,但凄清还是按着自己的心思说着:“讙有自己的亲人么?他们现在还在不在?”凄清问道。 “不知道,自从跟了筝姐姐后,一直都未曾离开过姐姐,姐姐一直待我不错,可是姐姐在这里不受欢迎,倒是在王那边,王一直待姐姐不错。”讙哭诉着。 “那我此次回这里,他们会喜欢我还是想谋害我?”凄清故意问了这一句让讙害怕的话。 “小清,你不要乱想,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是个男孩,所以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讙急忙的劝解起凄清。 “讙,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到,在他们为难我之前,我一定会让他们无法再开口为难我!”凄清冷笑一声,但看着讙的目光是异常的温柔,这个女人,从小为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此生一定会报答她一二,让她不再受到那些百姓的歧视。 很快车子就行驶到宫门口,而所谓的皇宫门口,的确比自己所住了九年的地方大不相同,这里更豪华,更气势宏伟。凄清坐在车里等候着,他知道,大凡是质子,一定会受到多方的刁难,自己能做的当然也是平静的等待着他们的为难,兵来将当,水来土淹,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了。很快的,有人来了,但没有想像中的刁难,反而是相当隆重的礼节,这是凄清没有想到的,他撩开挡住窗的布帘,看着车子外面的风景,这是最高礼节,凄清懂得。所谓最高礼节,就是车子可以直接驱入宫殿大门,而普通的礼节,车子只能在宫墙外等候,宣朝觐时才可下车,步行入宫,可是现在却是完全的不同,虽然不知为何会受到最高礼节,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车子转了几道弯之后,便来到了一座气势辉煌的殿堂,凄清慢步下车,伸出手扶出了讙,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渍,看着讙因为紧张,而脸色显得异常的难看。凄清从怀中掏出手绢,替讙擦了擦汗渍,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讙还是在无端的冒着冷汗。凄清知道,十一年前,讙从这里走出,十一年后的今天,又重新回到这里,这让讙有些不知所措。凄清微微笑了笑,安慰着讙:“相信我,讙,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和自己,还有我带来的所有人……” 16.等待觐见 此时跟凄清一起来的男人全部被安排在宫门外,凄清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好于坏,全部得看这一次了,靠自己的争取了。凄清站直了身体,等候着他们的最高统领者的传唤。一刻钟过去了,没有召见。凄清依然屹立不动,冷风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凄清知道冷,刺骨的寒风已经吹得自己整具身体麻木,但凄清依然纹丝不动。凄清知道,这里的最高统治者审视着自己,在考验着自己,或许还带着讽刺的意味在挑衅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凄清,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但还是站着不动,但他发现了讙的脸色不对,蜡黄蜡黄的,汗还在继续滴落着,凄清对着讙轻声道:“讙,上车等。”讙低头不语,凄清用着童音,但却极其严厉的声音命令道:“上车等!”讙红着双眼,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凄清则目不斜视的继续站在冷风里,这是地方处于墙角处,弄堂风异常的大,但即使再冷,也冷不过凄清的心,凄清知道,自己的成败在此一举,以后如想过太平日子,就得看自己在这条过道上的表现。 又是一刻钟,还是没有传唤,凄清心想着,或许他们真的是想冻死自己吧!毕竟筝是死在那个国家,毕竟还是因为十几年前的恩怨啊。当然此时的凄清还不知道母亲在这个宫殿里的真正角色,所以他还是在坚持的站着,他知道,即使冻死,也不能趴下。 而大殿内,一个只比凄清大了约三岁的小少年,穿着华贵的装束,白嫩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着急,绕着殿堂不知道走了几十圈,最后一直站在原地的青年男子终于忍无可忍,冷声开口道:“飓王子,你这样绕来绕去,绕得我眼都发花了,你到底要绕到什么时候!” “绕到让他进来!”小少年一边回答着,一边并没有停止自己绕圈的动作。 “飓王子,你好像忘记了天王的旨意了,天王说过,这个质子是我们夏国的耻辱,不能轻易放行!可你从一开始就给了他最高礼节的接待,让一个质子坐着那种怪诞的车进入皇宫,还有,你应该知道为何天王让你来接待这位质子了吧!你的处境不会比他更好,所以凡事你要为自己的处境多考虑一番。”司寇提醒着这个地位处于飘渺无常、尴尬境地的少年王子,司寇当然知道,今天耀国送来的质子,在耀国毫无地位可言。同样的,这个飓王子在夏国的地位也是如此,虽然他是长子,虽然天王对外宣称他将来会继承王位,可是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只有天王自己知道了。而自己作为天王的左右手,当然唯天王是从。自己在这个皇宫里虽然只是一个大总管的职务,但自己的地位绝对要高过这个飓王子,今天天王这个用意很明显,就是利用飓王子,给耀国的蜻王子一个下马威,相对的也就是给耀国一个下马威,当然如何一旦伤到了蜻王子,或者将来耀国追究起来,这个黑锅也将由这个飓王子一系来背。 这个不被欢迎的飓王子,在这里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一个未知数,从现在皇宫里的姬妾们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而天王也是在默认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儿子他有的是,只是这个儿子是不是他的种已经是不得而知了。但从今天所发生的情况来看,这个少年王子有着他独特的处事方法,他第一次无声的反抗了天王的旨意,以最高礼节来款待在耀国并不受欢迎的质子——溥蜻。而他则更离谱,从一大早就在大殿里等候着,甚至连午膳也未用,这让司寇多少有点想不通,这个王子平时很麻木、愚笨,甚至还是异常的呆板,但今天他的完全处于失控状态,完全是处于野兽的暴走边缘。 “司寇,我现在以王子的身份,立即宣溥蜻进殿,不得有误,我也饿了,天都黑了!”最后飓王子以前所未有的冷静命令着司寇,如此的冷清语调是司寇这十二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夏噬飓还真是一个不会看脸色的小王子。自己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寇大人,是这个国家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使现在天王的皇宫姬妾都得由自己亲手打理,这倒好,一个小小的少年,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王子,天王此次完全是在利用他,说穿了,夏噬飓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迟早会丢弃的棋子,居然敢命令自己,铁青着脸色的司寇大人,强逼着自己压下嫉恨,深深呼吸后,这才转身出殿…… 而站在过道上的凄清,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久得凄清已经不想再计算时间,如果说凄清到宫殿时,是白天,那么此时天已然暗了下来,凄清依然不动,至少凄清已经两顿未进食,但他依然站在风中,白天还有一丝的阳光,此时已经完全没有阳光,只有冷冽的寒风陪着凄清,犹如凄清的心一般。 里面早已经撑灯,而凄清则站在漆黑的过道上,受着冷冽的寒风冰冷的招待着。而路过的一些佣人(比起奴隶,凄清更喜欢这样称呼他们),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他,最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凄清在冷风中都想睡过去时,才听到一声:“宣耀国王子溥蜻觐见!” 凄清这才拍了拍已经麻木掉的双腿,又从车里扶出了讙,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入殿堂,目不斜视,眼里除了清冷还是清冷。那已经冻得深紫色的唇和白得已经成宫墙的脸色,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在诉说着这是一个倔强又与众不同的人,他是来自不同世界的精灵。 跟在自己国家一样,只是里面的修饰物件比在耀国的不知道要精美多少倍了,凄清有一种感觉,这里的制度很快会被封建社会所取代。凄清只是冷静的看着殿堂内的一切,那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里面成群的人,在窃窃私语着,凄清拉着讙,不露痕迹的轻轻越过那一串杂音。 “他就是将耀国上下搞得鸡犬不宁的王子啊!” “就是他就是他!” “跟他接触过的那个女人,现在得到了他父亲的专宠……” …… 17.初见夏噬飓 凄清依然是冷静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王,这个王真有意思,居然还是个小屁孩,不过这张脸倒有点熟悉,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重要。由于太远,所以凄清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看得并不真切,仿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虚幻的梦境而已。感觉上这个王和虻蓊看上去差不多年龄,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王年龄很小,但远看长得倒是雪白粉嫩的,和前世的自己小时候有得一拼,大大的黑眼睛像黑珍珠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红红的粉唇,还有那小巧的鼻子,只不过这张脸有些眼熟。为何看起来这个王很不高兴,凄清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宫殿之中,如此见不得世面的人都拥在一起,这个夏国,还真让自己失望了呢! 或许是看到了凄清那已经被冻得赤紫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这让高高在上的夏噬飓异常的不快,当然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不高兴,依然是那呆呆木讷的表情。心里暗道:要不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你什么最高礼节,管你到底会站到多晚,要不是趁机想让自己喘上一口气,我更不可能陪这群无聊的人,在这里陪着你,浪费我的时间,当然这只是这位小王子心里的不服气在怂恿着。他自己当然明白,天知道自己今天一天就呆在这个大殿里,紧张到连呼吸都快忘记了,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面对这个传说中的蜻王子,虽然自己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他在外面吹冷风,但碍于父亲派来的司寇一直压制着自己,导致一再的担搁接见他。自己在这里也是要风没风,要雨没雨,但好歹也是堂堂夏国的大王子,虽然真正承认自己身份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五个人,但至少自己的母亲还是一直陪着自己。而现在这个质子,自己为了接见他紧张了整整一天,并且自己还冒着大不敬的罪责,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逼着司寇大人让步。如若不这么做,估计你这个蜻王子要在外面站上一夜了,吹一夜的寒风,你不冻坏、冻死才怪!自己内心当然是不想这么做,所以才会向司寇下了硬性命令,只因自己实在是太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蜻王子,当真正见到时,才发现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的与众不同,这个蜻王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灵感,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当然十二岁的小孩,的确是不知道让别人在刺骨的寒风里傻站了整整3个时辰(约6-7个小时),到底有多少的难受,有多少的不人道,此时他完全被某个孩子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所吸引着。当然那种嘲笑,让他这种不受宠的小王子,从小就在体验着人间冷暖、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身居在皇宫里的孩子当然能够看懂。居然还有精力嘲笑自己,明明被冻得嘴唇都发紫了,身体还在打着颤,他的确与普通的质子不同。对这个传说中的蜻王子又增加了佩服之情,心想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又会如何应对,或许自己还是继续装傻吧! 这个王子还真是独特到怪异,为何要说凄清是个独特又怪异的王子,还得说一个月前,这个蜻王子,居然将整个耀国皇宫搅翻了天: 先是让最受宠的姬给一位妾陪罪,后又亲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姬臣候的唯一儿子(虻蓊),告诉他等他三年,男人之间的感情,他是在报复耀国的王吗?这个小娃子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是自己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却有着莫名的期待,至于为何会期待,那当然是自己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是死了也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但至少可以和那个蜻王子讨论讨论。只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居然在讥笑自己,一看就知道是在讥笑自己朝中无人么?虽然自己这里的人的确有些不上台面,但至少也不至于让一个质子来嘲笑。想到这里的飓王子,开始认真的审视着底下的这个男孩,这个不到十岁的男孩,最多比自己小上两三岁的样子,结果居然敢这么的嚣张,这么的无视自己,不过看他长得倒的确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眼里那无法隐藏起来的精明,那是自己都无法企及的精明,自己所向往的精明,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然而凄清第一眼看到这个飓王子时,就觉得这个小王子蛮可爱的,明明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他竟然能够硬是把这种光芒给遮住,只剩下木讷,甚至有点呆蠢的模样。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能够迫使自己全身无一亮点存在,甚至还可以让自己伪装的如此成功,相信这个殿堂之上无人会知道,这个小王子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这个比今世的自己只大了两三岁的小孩子,会有着如此复杂的心思,如果不是仔细看,如果自己没有前世的二十一年,估计这一世也无法洞穿这个小王子的心思,更别说去看穿他,真有意思!凄清保持着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那隐射着若即若离的讽刺——皇宫哪…… “下面站的可是耀国的蜻王子?”飓王子终于在困难的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故意冷下声音呆板的问着凄清,表面上看,这个王子连问话都是普通的中规中矩中带着一点颤音,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上眼,除此之外,大殿上除了凄清外,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出他会有什么特别来。但凄清却知道,他在利用这个声音,来麻痹大殿之中所有人,至于目的是什么,凄清无心知道,更不感兴趣。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问话的声音明明都有点抖,当然,这个抖的声音是他刻意装出来的,明明装得木讷得要死了,还出声发抖,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小屁孩!心里暗想着的凄清忘记了,自己在前世的确是二十一岁的成年男人,可是在这一世,他可比这个小王子还小了两三岁,自己才九岁。估计心里的一声一个小屁孩,要是这个小屁孩知道的话,不气翻才怪,当然即使是气翻了,他也不可能放在脸上…… 18.呆傻夏噬飓 凄清心里想着心事,没有作揖,更没有下跪,只是冷静的看着那个小屁孩,不作回答,只是屹立不动,那小小的身板有些僵硬,那是还未从寒冷中回醒过来的症状,凄清知道,就在刚才身体由于寒冷,还无法自控的在发着抖,不过现在好了,里面还算是比较暖和。 “大胆溥蜻,王子问你话,为何不答。”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叫了起来,凄清冷眼看着他,这才发现小皇帝身边还站了一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大臣,年纪不算大,二十岁有了吧。估计应该是和耀国那个讨厌的姬臣候一样职务吧!凄清沉默着与青年男人对视着,冷漠里稍带着嘲讽,嘲讽中又带着点讥诮,但看在别人眼里,似有若无,难以捉摸…… “司冦,不可无礼,来者皆是客。”王子突然再次开起口来,这让司寇有一点震惊,这个飓王子,从今天开始就有些不太正常,为何会不正常,司寇是无从得知,但直觉告诉他,以前似乎有些看错了这个唯唯喏喏的小王子了。周旋起来的飓王子,有着说不出的蛊惑力,司寇只看得有一些失神,这个真的是天王随时都会牺牲的弃棋?或许明天就将成为废棋的飓王子,怎么会有如此的威仪?!似乎是哪里开始不对了,似乎事情已经有些脱离了天王的预想了呢?不过这样不是更好玩吗?再次重新审视着依然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的飓王子,脸上还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木讷和呆板,就如刚才的那一番话并不是他所说般,这让大殿之上的诸候、姬妾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都有一种相同的感觉,刚才的话是自己听错了,应该是幻听了。 而飓王子自己知道,刚才有一点失态了,不能,自己还必须得忍下去啊!虽然一听到别人对这个小男孩的不敬,让自己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或许这个男孩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尴尬处境吧!到此时凄清才明白,原来这个高高在上的木讷王子,他只是王子,那他们的王不出现,可能是因为质子的关系,根本不放在眼里吧。凄清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小王子,笑在心里,这么明显的一唱一喝,还真以为自己是黄毛小儿了。只是这个小王子,那么应该是天王命令他来接待自己的吧,他应该是受天王宠爱的王子,搞不好他是继承这个王位的人。 凄清心思复杂的沉思着,但脸上依然是那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表情,清咳一声,才淡然出声道:“原来夏国的待客之道,能让一个质子享受到你们的最高礼节,这应该是前所未有过的事吧!能够将质子当成是客人的,夏国也是史无前例吧!当然把质子当成客人在过道上等一天,夏国也应该是第一次吧!想不到溥蜻我何德何能,居然连续三次享受到夏国的第一次,夏国可还真的是有礼了!让溥蜻我感激不尽,深受教诲哪!” 倒抽气的声音席卷而来,但凄清根本就不在意,在这里,他们只是想利用自己,或者他们可以把自己当成出气筒,当然也可以随意的处置自己,羞辱自己,都随他们的意思,但按长远的考虑,他们还不至于难为着自己,难为自己将来也必定是会难为他们自己。 座位上的飓王子盯着这个小娃子,说话声音很好听,略带着一丝的沙哑,那是因为风吹的时间太久,又滴水未沾的关系,这点飓王子显然是料不到,但他就觉得这个溥蜻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王子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徒步下来,走到凄清眼前,转了几个圈之后,这才又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才站在凄清面前,低头再次审视着凄清,凄清没有看这个自以为是的王子,虽然以后会随时被天王传唤,但相信自己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抬起头来看着我!”飓王子突然开口道,因为他看不清眼前这个小孩子的整个脸型,低着头的凄清,额前的留海遮住了他的眉目,只看得到小巧精致的鼻梁和那张小小的嘴,虽然唇色不够红润,但可以想像得出,这个小娃子将来一定会是个美人,美人?他不是男的吗?他甚至忘记了凄清根本没有抬起头来回应他。 王子停止了心里的烦燥思想,带着那张看似天真的呆傻脸,睁着那双粗看很呆的双眼,看着被凄清一直拉着的丑女人,这个女人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但是最后飓王子还是知道了自己为何会不顺眼,原因就是看到一只雪白漂亮的小手拉着那只黄褐色的大手。甩袖重新“嗵嗵嗵”的跑回到宝座上,脸上写满的仍然是那木讷与呆板,呆呆的盯着那来自异国的一小一大两人,心里越想越气,但脸上还是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糊涂样,最后才傻傻的说道:“我肚子饿了,赐席用膳!” 王子的话,就如往年一般,又引起了底下一大片人的窃笑着,并且有一些是明目张胆的嘲笑声,但还是很快的开席了,凄清拉着讙与自己并肩坐下,开始不紧不慢的拿起了筷子(箸),凄清帮讙夹了一些肉,他知道讙很喜欢吃肉,但自己在耀国很少有肉吃,所以现在眼前一看,只要是肉,也不管是什么肉,几乎全部都夹到了讙的碗里。 讙含着泪吃着肉,她知道,凄清一直在帮她找有营养的东西吃,营养这一词也是凄清教她的,说她现在的症状是未老先衰之症,只要补充些营养,就可以让自己年轻一些。因此她只有大口的吃着肉,这也是回应凄清对自己的好。而刚才还在唏嘘的诸候、姬们都不再出声,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着,这个小娃子,他绝对的不简单,竟然与一个畜民一直用膳,并且把肉、尤其是那珍贵的海鲜都给那个难看得要死的丑妾吃。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也在用膳,只是惊奇的看着这一对人,他们有一种错觉,他们给人的感觉是母子,但他们比母子更亲近。 19.巨浪晚宴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旁若无人的用完了膳,凄清依然用那与世隔绝般的冷淡,静静等待着晚宴的结束,偶尔也会用着极其平淡的眼神看着高高在上的王子,只因距离相当远,凄清没有仔细的看清那张脸,没有研究那张脸。如果他再仔细一点,就会看清那张脸,一旦看清那张脸,凄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淡定了,此时的凄清依然觉得大殿里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静静的等候着王子的最后安排。 “派人送蜻王子到觊岚宫。”飓王子早就看出了凄清的敷衍脸色,便脱口而出了一句天王关照自己的话,说完后,便又自顾自的品尝着各式菜肴,立即从外面进来一个看上去和凄清年龄相仿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低眉顺眼的耷拉着脑袋,等候着凄清他们跟自己离开。凄清拉起讙,向王子的方向做了一个揖之后,凄清淡声问道:“王子,请问我带来的五十位壮士人,现在作何安排?”壮士是凄清左思右想之后才得出的一个词,他不愿意别人叫他们为畜民,也不愿意他们被别人称为万民,所以最后凄清还是按曾经看到过的古文中所提到的成年男子的一种称呼。毕竟自己能够顺利到夏国,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这下子,刚才还在沉默的所有人,平静的殿堂之上又成了炸开窝的粥,乱七八糟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人责骂这个质子的不识抬举,有人又说他得寸进尺,也有人骂他多管闲事……凄清对这些声音已经产生了免疫力,自动屏蔽。仍然耐心的等待着王子的回答,眼里是那种坚定,仿佛在暗示着对方,如果你不回答,就别想过让我离开这里一般。最后飓王子与凄清对视有一刻之后,虽然双方都看不清楚脸上的五官,也看不清楚双方的表情,但夏噬飓用着那张呆讷脸,心思却异常的清晰。这个蜻王子还当真不简单,把大殿用膳的人都搞得鸡飞狗跳,他却愣是能从这份吵杂中脱离开来,仿佛他不是大殿中的人,他更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一般,那淡然到冷淡,平静到寂静的氛围,仿佛只属于他一人。沉默了一阵子的夏噬飓,最后还是用着那呆呆的口气缓缓回答道:“司寇,安排那些畜民到陶部。” “等一下,我带来的人,请王子允许,不管是谁,即使是天王也不行,他们和我一样,都来自耀国,都是那个国家的子民,都是有父有母的人,所以请不要叫他们畜民!”凄清不是在为他们叫屈,但他知道,自己带过来的人,他们最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姓氏,就算现在没有,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想办法给他们姓氏,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而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话一出,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从开始的喋喋不休,一下子又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脸色全部变得异常的难看,但他们的表情只有一种,一种名为愤怒的表情,当然他们都没有发现,少年王子脸上的木讷消失了一下子,异常的快,随即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木讷。而大殿上的人都被凄清的话再次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所以没有人发现那个一直木讷的飓王子,那脸上的木讷突然消失后又重新回来的交替过程。 他们都看着这质子,这个质子眼里依然是那冷静,他的不愠不怒,处静制动,仿佛大殿里的骚动根本没有进入他的眼里,也没有进入到他耳里,他根本就是处在与大殿里的氛围完全的隔离状态。只有高高在上,看着整个大殿的飓王子自己知道,夏国改变的将来已经不远矣。他知道,这次耀国送来的质子是块异常珍贵的宝,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仅仅因为他曾将耀国皇宫搅成一锅粥,而是因为这个蜻王子本身就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冷清,这种冷清中透露出智慧和执着。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儿,他可以轻松的将整个耀国宫殿搅得一团糟,然后就带着一行人匆忙赶路。 最有趣的不是什么他长得如何,而是他居然当着他们王的面,当着他们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居然当众亲了一个男人,一个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居然还说了一句:“我等你三年,三年你不来,弦断之日就是你我情断之时!”当时自己虽然有些不相信,但现在自己完全相信了,但他更奇怪的是这个蜻王子在耀国大殿之上所做的举动,怎么看如此冷淡又与世隔绝的蜻,怎么可能会与感情牵扯上任何关系?当然自己当初就对能够说出如此精髓话语的蜻王子,有着莫名的想见到他的冲动,想善待他的冲动,所以在他还未到来之时,早就吩咐帮他准备了上好的宫殿,那宫殿还是离自己的寝宫最近的一处。可是天王并不同意,司寇带来的口训就是耀国的质子送到觊岚宫,那地方其实就是关被抛弃的人的地方,也就是冷宫。虽然当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质子,身为同样处境的自己,也无法帮他做得更多,但至少这样一来,那几十号人也一起帮他送到那个冷宫里去吧,省了天王的猜忌,当然更省了将来自己还得为这些琐事所烦扰到。 虽然这个蜻王子此时已经完全将夏国的大殿搅得一团乱,但夏噬飓心里却是异常的高兴,这是实话,心里暗爽着的夏噬飓,脸上依然是那张傻傻的呆子脸。大殿上那群候们愤怒着,暴跳着,指着鼻子骂着,当然按自己的实力,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继续装傻。冷眼看着那群跳梁小丑,傻脸上似乎洋溢着满足,看着群候们辱骂着:这个该死的小孩,居然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竟然只记得畜民,甚至现在还在教训夏国人么,原来他们在他眼里还不如畜民重要!难道他就不知道就凭他刚才那放肆的话语,早就可以处死耀国来的所有人了。可是只要自己继续装傻,群候们也无法给蜻王子定罪,大不了自己回去再挨骂挨罚好了,反正自己和父亲能够说上话的时间里,不是挨骂就是挨罚,无所谓啦! 心里冷笑着看着群候们暴跳如雷着,而那个冷静的质子却面如常色,无视着那群辱骂他的人,根本是在以不变应百变,满意的看到那群和猪一样愚蠢的群候们,最后一个个累得瘫软下来,而那个挨骂的人,还是屹立不动,依然是那冷淡的脸,脸色丝毫未变,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溶入过大殿……夏噬飓眼里看着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凄清,脸上还是带着那慢人半拍的木讷,最后傻傻的说了一句:“你们刚才都在做什么?是不是没有吃饱,我再让膳堂送些獐子肉过来!”…… 20.初入觊岚宫 “多谢王子款待!”凄清恭敬的做了个揖,拉起身边的讙转身随那小侍从走出大殿…… 大殿里此时完全的万籁俱寂,而夏噬飓脸上一如既往的呆讷,嘴里叼着一块肉,汤汁水不断的往下淌着,点了点头,将汤汁水滴得到处都是,他也不为所动的继续咬着那大块的肉。大殿之下又开始轻微的骚动起来,看到如此狼狈用膳的王子,群候们以及那些姬妾们明目张胆的开始相互摇头,他们就是搞不懂了,这个飓王子明明在皇宫里最不受宠,但今天天王却让他来的接待那个在耀国不受欢迎的质子。或许这样也好,两个王子都不受欢迎,都不受宠,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在别人眼中,或许作为将来会继承王位的飓王子来说,应该是会被凄清那种冷漠的疏离会有所愤慨吧,但这个愚蠢的飓王子甚至不会看山色,被一个质子如此的冷淡,居然还有功夫只顾自己吃东西,看他那副贪嘴的样子,还真让群候们觉得他不受宠果然是对的。群候们当然也不懂,那个质子眼里似乎只有那个丑得要死的老女人,还有那群畜民,难怪那个质子在耀国也不受宠,明明长得很好看的。 再看看坐在最高位置上那个傻傻的飓王子,由于这个傻王子还在大口的用着膳(咬着肉),身上全部是菜肴上的汤渍,恶心啊!但这些群候也不敢告辞,只得无奈的静静等候这个傻王子快点结束晚宴。半个时辰之后,傻王子似乎发现了底下的一大片人都已经不再用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但依然能让人听懂:“哎呀,膳堂里的獐子肉还是忘记送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吃,都吃完了吗?不饿了吗?” 群候们看着这种吃法的飓王子,不倒胃口才怪,立即回答着吃饱了,夏噬飓突然将袖子一扫,将桌上的饭菜全扫在地,怒骂道:“你们早吃饱了,怎么不说,害我一个人还在拼命的吃肉,都撑死了。”说完后拂袖离去。而在夏噬飓离开后,众姬妾以及臣子们、诸候们当然也赶紧撤退,省得到时候被这个傻王子喜怒无常给迁怒到,虽然从来也不知道这个王子也会有如此威严的时刻,不过更像是一个傻子突然发现被人欺骗之后的报复感觉。表面上,这场宴会因凄清的冷漠而导致最后的不欢而散,但谁也不曾想到过,第一次的见面,却让某王子的心里开始有了一股暖流,聪明的人啊,不管你是蜻——还是凄清…… 而凄清和讙两人跟着小奴隶越走越偏,越走越远,凄清看了眼天上的星向,就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处于皇宫的最西,最北,也就是最西北角,在封建社会这个角落应该被称为冷宫吧。质子怎么可以住在宫里,这是凄清想不到的,以往的质子都应该住在宫外,外面有重兵把守,想出院子得向守兵们申请。凄清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又在计算着这个地方离那个皇宫到底有多少远,这样就可以计算出这个皇宫到底有多大了。这个皇宫比在耀国要大得多,至少大三倍,难怪耀国会输,必输无疑,一路走来,从街市上到皇宫里,这里更兴旺更发达,父亲如果能够俯首称臣的话,依附于夏国,那么还不至于到时候会丧国,如若还是要向这个国家挑衅的话,必将丧国。 到了一座满是灰尘的破屋,这个屋子其实比自己在耀国的住处好得多,虽然是晚上,讙掏出火石,开始取火,点燃后,凄清示意小奴隶先回去。 “求求你,收下奴才吧!”突然小奴隶跪倒在地,其实小奴隶的年龄比凄清大,约13岁左右,只是长得很瘦小,而凄清是觉得前世加今生,已经是三十岁的大叔级别了,所以刚才在殿堂之上,他觉得那个少年王子比自己还小了差不多一半的年龄,本身就是一个目空一切的凄清,当然不会在意少年王子。说话完全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而和王子对话,完全的忽略了这里是奴隶社会,王子的级别肯定比自己这个质子要高得多,在这个国家里说穿了才是名附其实的畜民。 “怎么了?”凄清大觉怪异,自己不需要他们安排人来侍候,这个小奴隶为何可留在自己这个身份卑微的质子身上? “请蜻王子收留奴才,早在蜻王子来之前,我们皇宫里就已经听到你的大名了,说你对身边的人很好,从不虐打辱骂,更不会欺负奴才,今天很幸运,被安排来搬行李……”小奴隶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让凄清心中无缘由的一酸,是啊,这里可是奴隶社会,并不是自己的前世,前世虽然吃人,但还是会有自己的选择权力,这里是没有奴隶的选择权。 “好吧,你留下吧!叫什么名字?”凄清看着这个小奴隶,等待着他的回答。 “奴才叫做氐。”小奴隶立即回答着,低下头不敢看凄清。 凄清点头后,道:“小氐,帮我整理房间吧!”小氐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又要跪下来,凄清一把扶住了他,笑了起来:“以后我这里是不用跪的,一起整理吧!” 于是小氐就开始整理房间来,只是把床铺整理了一下,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即使是在微弱的火光下,也能够感觉到厚厚的灰尘。但由于是晚上,又是寒冬,所幸床很大,于是三人只整理了床。讙将自己从耀国带过来的棉被铺上去,拿了三床被子,一人一条,横着睡觉,至于整理其他的事情,要等明天才做了。由于近一个月来一直没得到好好休息,而今天又在大殿外冷风吹了大半天,凄清和讙都累了,所以他们连洗漱都免去了,沾到床铺就进入梦乡,而氐在两人熟睡之后,便下床走了出去…… 次日凄清和讙醒来时,已经进入了中午时分,两人洗漱之后,这才看到小氐早已经准备好了膳食,他乐呵呵的等待着凄清他们的到来。凄清看到菜色很不错,并且量也并不少,这让凄清多少有些意外。 凄清和讙入座后,看到小氐欲走出去,凄清开口了:“小氐,还少了一副碗筷!” 小氐立即从篮子里取出一副碗筷,规矩的放到了桌上,垂头不语。凄清微微笑了笑道:“坐上来,一起用膳吧!” 21.再见夏噬飓 果不其然看到了小氐那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摇了摇头,没好气的叹道:“昨天不是说我对身边的人很好嘛,怎么今天这副夸张的表情,害我以为我凄清做事不公道了!” 把这个小氐说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唯唯喏喏的不知如何应答时,凄清这才收起了调侃,轻声道:“在我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小氐觉得自己是畜民的话,那么我凄清也是畜民,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什么压力和害怕了,不是吗?小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氐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而凄清则温和的笑了笑,这张脸虽然只有九岁,但他的温和不会只有九岁的孩子能够散发出来,而是作为一个长辈才会有如此温和动人的笑容。 “小氐,在这里没有奴才两个字,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我就罚你没饭吃,并且你得站在我们身边看我和讙吃饭!”凄清故意说着折磨人的话,果然将小氐吓得立即坐到凳子上,大气也不敢喘。 凄清亲自为小氐添了一碗满满的饭,递到了氐的手中:“快点吃,都快冷了。”说完后自己就拿起碗开始吃了起来,小氐毕竟还是第一天跟凄清他们接触,虽然早知道耀国的蜻王子对畜民没什么架子,但像今天这般的容易亲近,那是始料未及。不由得也放下心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凄清看着小氐吃饭时的模样,不由得想起来,他大概从来就没有吃饱过吧,现在吃得这么急,哎!看着小氐拼命的吃着饭,却不知道夹菜,凄清心里知道,他不敢,于是凄清开始帮小氐夹一些菜。这样的年龄,刚刚才开始长身体,光吃饭根本就是营养不够,于是帮他挑了一些晕菜放到他碗里,看着小氐因为感动而颤抖着双手吃着饭,凄清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一点点的笑意。而讙早就习惯了和凄清的相处模式,所以她倒是不紧不慢的一口饭一口菜的,偶尔还会挑些菜肴来吃,并不是夹到什么吃什么。 用完膳之后,小氐开始收拾碗筷,凄清和讙则开始打扫房间起来,正在这时,外面开始喧哗起来,来了十几个和小氐差不多年龄的小侍从,走在最前面的是司寇大人,他看到凄清正在自己打扫时,略微一愣,随即又面无表情的对着凄清作了一个揖之后,这才转身吩咐道:“还不快点来收拾屋子,一点灰尘也不能有,还有小心点,不得损坏刚才天王的赏赐品。” 听到齐刷刷的回答,这让凄清和讙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冷静的看着他们这些侍从急急忙忙的收拾着,看来倒也是尽心尽力,倒并不像是来捣乱。凄清心里暗道:“这次唱的又是哪出?”按常理来说,如果真的在乎自己这个质子,房间不应该早就收拾好了么,但昨天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屋子根本就是临时决定一般,或者就是故意想给自己难堪吧,灰尘何止是一般的大,简直就如前世的工地上建房那般。 凄清冷眼瞄了一眼司寇,这个人的官位应该是天王的大总管一职吧,看上去倒真的是一丝不苟,但表情过于严肃了点,如果能够再带着温度的话,这个应该算是称职的大总管了吧!凄清又移开眼光,打量着这间房子,这个地方是觊岚宫,按地段算起来该是冷宫,看来自己来到这里,还是得步步小心了!当下表面依然清淡,心下却诧异万分,不知道今天这个司寇大人来此处,是受天王之托还是自行主张,这个是不得而知了。 而司寇似乎看穿了凄清的疑问,眼里依然带着那冷漠的眼神看着正在忙着的侍从们,冷冷开口道:“受天王之命,来为蜻王子整理屋子,并且得到指示,蜻王子有何不满可直接向司寇我提出,我可立即呈报天王。” “未有不满,替我谢谢天王的垂怜,凄清不甚感激!”打着官腔的凄清,此时完全是一副虚伪又做作的成年男人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这个小孩子现在只有9岁,这让司寇看得心里有些烦燥,但这个小男孩又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至少天王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完全的相反,真不知道夏硚打的是什么主意,喜怒无常,还是昨晚他的那个傻儿子去汇报了什么。今天一早天王宣召自己时,他让息来亲自照顾这个质子,无形之中不是让自己的地位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台阶,这让司寇的心情根本无法好起来。看来天王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以前对任何人的关心,当然这个关心的依据是什么?司寇不知道,但司寇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天王不会对这个质子抱有好意,只因这个质子是凄筝的儿子,或许赐死他还是太便宜这个质子了…… 凄清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打扫着、整理着,便朝司寇道:“司寇大人,陪我走一走吧!”说完也不等司寇答应,自己率先走出了屋子,司寇则无奈的跟在他身后。半路上,就看到昨晚接待自己的王子,正在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待那人走近时,凄清与飓王子视线对上时,凄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的难看,异常的苍白,灵动的双眸里根本看不出以往的任何光彩,犹如是一个立即濒临死亡的生物一般…… 司寇上前牵强的作揖道:“飓王子!” “嗯”勉强的回应一声,那漆黑色的眸子是清澈的,没有杂质的,很漂亮,可是又看上去缺少了灵气,只有一种名为呆板的东西盖住了那份光彩。他傻傻的看着正站在司寇身后的凄清,他也看到了凄清那惨白的脸色,还有昨晚那双深遂的漆黑眸子,此时却充满了一种不信任和迷惑的气息,那眸子里承载着太多的迷茫、太多的不解,甚至还有一种名为痛苦……这双眸子明明是在打量着自己,但十二岁的夏噬飓显然是看懂了凄清看的其实并不是自己,他的眸子是穿过自己的脸看到了虚无飘渺的远方,或许是自己的身后的某个地方,或许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那般。夏噬飓脸上依然是那近似于似懂非懂的表情,又呆呆的看了看司寇,问道:“司寇大人,今天怎么没在父亲身边?” 22.敢做不敢当的夏硚 “哦,奉天王旨意,派人帮蜻王子收拾屋子,现在带耀国的蜻王子去见天王!”司寇明目张胆的扯着谎,眼里尽显那种小人得志的猥琐眼光戏谑着对方,虽然对方是王子,是王子又如何,不就是天王设下的一个子儿,迟早会被丢弃。昨天的下马威已经让你去做了,现在既然已经结束,那么今天天王当然要做一个好长辈了,坏人反正也不会是天王做的,司寇对这样的天王的确有些无语,敢做不敢当,一生只把他人当棋子,利用完了就丢弃,哪怕那个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何况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还不知道了。 虽然司寇对眼前这个飓王子也好,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耀国质子也好,有一些难言的同情之心,但皇宫就是这样,适者生存,劣者淘汰。更何况大王子身上的血还未必是天王的,而天王也一直在等待着铲除一些权贵之后,再接下来应该就是剥去这个算不上痴傻,但绝不聪明的大王子的姓氏,驱出王藉是肯定的,这算是好的,如果不驱出王藉的话,让他继续留在皇宫里,没有后备力量的支持,这个飓王子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了吧!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其他简直是一无是处。 而凄清的脸色在双方的交谈中,逐渐的恢复成正常色,脸上依然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冷淡,这一点没有逃过飓王子的眼睛,当然他也装作看不出来般,冷静下来的凄清看着这个飓王子,两人依然平淡的交换着眼神,只是一个木讷,一个冷淡。 错身而过的两个还未长开的身子,双方互相打量了一番,飓继续盯着凄清看着,上下扫描了起来,凄清不喜欢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这种目光过于慑人,甚至已经完全的超越了他之前一直隐藏起来的光芒。那种呆板木讷已经全部消失,只有一种天生的王者的霸气,用着比前世的程德励更让人讨厌的眼光看着自己,简直是在亵渎自己,这让凄清很是不快,脸色也显得异常的难看。这种眼光似乎欲将自己的衣服全部剥落下来,又似乎想窥探到自己的心底一般。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热切,而凄清的眼神却越来越清冷起来。走在前面的司寇完全不知道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如果他此次发现的话,或许就能够从一开始就会阻止甚至是毁掉——这两个小孩子那别具深意的眼神交换,等到他发现时,为时已晚矣。 飓呆呆的走到一座凉亭里,随意的坐在了扶栏边,心里想着刚才与耀国质子的第二次会面,虽然对方对自己似乎毫无知觉,但相信自己看他的眼神,他一定会有所察觉。如果他一旦泄露给别人的话,自己在这座皇宫里隐藏得再好,将会一朝殆尽,不过还是得赌一把,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赢的把握,死亡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事,也是母亲迟早要面对的事。的确,凄清比他昨晚看到的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明明是会说话的,但过于冷清,发自骨子里的冷清,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去亲一个十一岁的男孩,这让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 而跟在司寇后面的凄清,嘴角荡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刚才那个飓王子绝对的不简单,他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而且他是准备隐瞒整个皇宫里的所有人,但为何会在自己眼前完全是肆无忌惮的暴露?是想利用自己,想利用自己来帮他完成,他一个人无法完成的目的?按理不需要对自己暴露,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完成,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种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是为了警告自己么? “蜻王子,天王请我们过去一趟!”突然司寇的声音打乱了还陷落在沉思中的凄清,他抬头看了一眼司寇,才发现司寇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年轻的侍女,可能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吧,凄清想了想,点了点头,以作回答。司寇却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只有九岁的质子,心里那一丝的同情却越来越深厚起来,或许是这个孩子长得过于漂亮,可惜啊,他是溥苍穹的儿子,如果不是的话,该有多好啊! 凄清当然看到了司寇眼里那意味深长的同情,只不过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即来之则安之吧!随即凄清跟着司寇急匆匆的往整个皇宫中心处赶去。在一处看上去异常奢华的大殿前驻足,司寇向凄清做了一个“请”,凄清稳步跨上台阶,走入殿内。 进入殿内后,就看到一个青年男子,正垂头看着一些布匹,只是他眼底似乎没有任何物体,只是在沉思着什么一般。凄清看到布匹颜色不是很多,绿色、红色、黑色,还有紫色四种颜色,凄清不解的看着这个青年男子,不知道这个夏国天王唤自己来有何目的。见青年男子没有理睬自己,凄清也不甚在意,只是撇开眼开始打量起这座屋子,到底是大国,里面的东西的确不错,异常的华贵。就矮桌上的那一陶碗,做得异常的精致细腻,略带着半透明色,近似于玉碗。凄清又看着那矮桌,原木色的矮桌,虽然不大,四只桌脚却是雕刻异常精细奇怪的兽状物支撑着,当然这个在现代里是没有动物,只是这东西看上去凶猛异常,像鹰又像豹,既是飞禽又是走兽。凄清正在研究这桌脚时,天王其实早就开始打量这个小质子,他也被这个漂亮的小孩子所震憾了一下,只是这个孩子似乎有很多心事,敢在他眼前除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夏噬飓之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自己的面想着自己心事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九岁的小质子了,心里一下子有一些好笑,本来今天是想再为难为难这个小质子,可是现在看起来不必了,他似乎是个单纯的孩子呢?看来那个传说不一定是真的。 “是溥蜻吗?”虚伪的询问着,这个夏国的天王夏硚。 “拜见天王!”凄清连忙作了一个揖之后,弯着腰丝毫未动:“正是小人!”文质彬彬的回答,让人无懈可击。 “知道我让你到这边来,是做什么的吗?”夏硚假笑着问道。 “恕小人愚昧,实在不知天王为何传唤小人过来!”中规中矩的回答,一样的让人无懈可击,却在无形之中透露出太多的老成来。 “呵呵,没什么事,只是今天你们耀国又送来一批贡品,这些布匹觉得如何?赐你一匹,你可以随意挑一个颜色!”夏硚微笑着看着凄清,只是眼里没有印出凄清的人影来。 “多谢天王的垂怜,溥蜻恭敬不如从命了!”凄清毫不做作的伸出手一指,回答道:“浦蜻就选黑色的吧!”不出意外,看到了刚才还在假笑着的青年男子,此时脸上的颜色就如布匹的颜色一样,心里暗笑着凄清,脸上依然是平日里的冷淡。 “司寇,进来!”突然天王严肃的声音响起,很显然,这个声音让司寇异常的紧张,这个声音显示着此时的天王异常的不高兴,在愠怒中。 “天王,臣在!”司寇半弯着腰进来了,凄清冷淡的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司寇,后者根本没有朝自己看上一眼,只是垂头看着地板。 “派人将这匹玄布的布送到觊岚宫!”说罢示意让司寇送凄清离开。凄清立即做了一个揖后转身离开,毫无半分留恋,将这座奢华的大殿里至高无上的权威者抛在身后。在半道中,凄清对司寇作了一个告别的揖之后,便往宫殿的西北角走去,一边缓步四处观看着,一边却在想天王刚才那故作轻松的脸,以及被自己选走了他最喜欢的玄布后强压下的怒气,凄清心里好笑着。正当凄清快到觊岚宫时,却发现对面正站着一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少年王子,凄清仍然不紧不慢的跨着步子,向他走了过去,而少年王子一看到凄清走了过来,嘴角突然吊起一抹戏谑之意。凄清看了眼夏噬飓,之前的恐惧已经全部消失,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到这个世界的?现在的他应该还是在左拥右抱着,算了,跟自己全部无关了,他只是自己的养父而已,自己在他眼里算是可有可无之人。之前的傍惶也已全部消失,剩下的就是冷淡,夏噬飓看着越来越冷淡的凄清,嘴角的笑意也不存在,只是还了一礼,便又踏着那呆板的步子,木讷的朝回走去。凄清回过头去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很孤独,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这个少年王子真的只有十二岁么? 转回头又继续往凯岚宫走去,在他转身的时候,那人表面上一直木讷的王子,回过头来看了眼凄清的背影,这个才九岁的质子,背影是如此的单薄,仿佛风吹就能把他吹走,那不紧不慢的步子却出卖了他的孤独,他真的是那个把耀国搞得鸡飞狗跳的蜻王子? 而在不远处,讙恰巧出来,看到了凄清正往这边走来,讙拉着凄清小心翼翼道:“小清,到哪里去了,这里是夏国的皇宫,不要走太远!” “讙在担心我?”凄清抬头看着讙。 “是啊,能不担心吗?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宫里处处都是吃人的妖怪,你以后不要走太远,这里我们谁都不认识,说穿了哪天他们就是要我们的命也易如反掌,更何况你自己送上门去。”讙一边解释着一边又忙着拍凄清衣服上的灰尘,看着凄清说道:“夏硚是个喜怒无常的天王,当年他还不是天王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当年主人被逼着送到耀国时,就是夏硚提议的。” “夏硚认识凄筝?”凄清似乎是好奇的问道。 23.除夕璮乐 “是,他们从小就认识,他喜欢主人,可惜主人不喜欢他,所以夏硚恨着主人。”讙眼里那满满的担忧,此时正看着凄清道:“我现在在担心他会不会对你出手,他毕竟是恨着主人啊,而你又是主人的儿子,他估计更加的恨你了!” “没关系,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对我来说我不在乎,不管谁恨我,谁讨厌我,我都不在乎。”凄清看着讙,认真又平淡道:“如果是讙讨厌我的话,我会在意。” “扑通”一声,讙已经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小清,讙绝不会讨厌……” “别说了,讙!你先起来!”凄清冷下了脸,他只是做个比方而已,这世里,他没有喜欢的人,不对,有,除了讙就是虻蓊。可惜虻蓊是姬臣候的儿子,当然他对他们的喜欢不是那种爱情的喜欢,而是出于一种亲情、友情的喜欢。凄清也清楚虻蓊对自己的那种感情,不成熟的痴迷,到最后终将凋零,而且自己那天在大殿上故意亲了虻蓊,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和虻蓊有些什么关系,这样的话,他们对虻蓊一定会严加看管起来。虻蓊是个真性情之人,但他不够成熟,所以他的两边小人环绕,迟早会因此丧生。不过,在自己离开之前举动,虻蓊会成为他们的焦点人物,虽然他会没有自由,但他将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绝对的。三年约期,本就是一纸空文,虻蓊必定不会出现,这是凄清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小清……”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脸上有着让人难以看懂的情愫,凄清知道,这是为自己担极了心的表情,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绝对是对自己出自内心的关心,是不容自己忽视。 “别担心,讙。”凄清叹了一口气,看着宫殿远处那一处的花圃,现在是冬天,那个地方已经只剩下枯枝烂叶了,快到年末了吧!“讙,不用担心太多,我们在赶往夏国的时候,遭受到的伏击,但最终我们还是顺利到了夏国;本来以为昨天我们会在大殿外呆上一晚,结果我们还是用到了美食;而原以为我们的居所只有我们两人来整理,但事实上今天又来了好多人来帮忙收拾了;我到夏硚天王那边去,本来以为会受到什么样的刁难,结果我还得到了赏赐,所以我觉得凡事我们往好的地方去想,或许我们会看到更美好的东西。” “是!小清,那我们现在回觊岚宫吧!”讙伸手拉住了凄清的手,往觊岚宫走去。 转眼,过年了,大年三十,除夕晚上,宫殿里摆了帝王的家宴,凄清受到了邀请,这倒是出乎凄清的意料。凄清独自挑了一个偏角处,这个角落应该属于被人遗忘的角落了,看起来根本是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桌上有着各种丰盛的菜肴,凄清却如同嚼蜡,心里惦记着讙。最近天气越发的寒冷,讙的体质越来越差,基本上晚上天还未黑就已经躺床上,并且半夜经常会听到她那压抑着的咳嗽声。虽然现在每晚凄清都会为讙生一个火盆,这样可以使讙暖和一点。但却无法改变讙的脸色,依然是越来越蜡黄和苍白。 食不知味的凄清草草用完此次的家宴后,凄清正想找个理由离开时,无意间对上了呆讷的飓王子的眼光,凄清敝开脸看着坐在上位的夏硚,然而夏硚似乎眼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凄清的存在一般。凄清正欲开口时,夏硚却开口道:“听说蜻王子在耀国有一件宝物,能发出悦耳的声音来,那么请蜻王子能否也让我们鉴赏鉴赏?”那带着命令的商量,还真是上位者做得出来的。 “小人遵命,只是今天没有带过来,请天王恩准小人回去取回乐器?”凄清脸上还是那冷淡的表情,心中暗道:原来目的是为我的古筝啊,难怪会请我来‘享用’家宴,无所谓,让你们听听我们现代人的音乐也不错,也算你们的造化了。 “听说那物件很沉,这样吧,我派人去取来,蜻王子还请坐着稍候片刻!”嘴上说得异常的宽容,实际是不容辩驳的威严,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而已。 “那小人恭敬不如人命了,多谢天王的体恤!”凄清坐着朝天王做了一个揖之后,便垂头不再看上位之人。 很快琴被两个奴仆抬了过来,凄清上前接过古筝,小心的坐下后,将筝放到自己的腿上,略一沉思,便开始弹奏起来,这首曲子是凄清还在耀国时作的,现在既然他们想听,就弹给他们听吧。 悠扬的琴声响起时,大殿里除了琴声之外,不再有其他的声音,众人停止了用膳,坐得异常的恭敬,盯着那架朴素的琴,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动听如此美妙的声音,而凄清则完全的沉浸到了琴声中。他嘴角微扬,给了在大殿内所有人一个无限遐想的媚惑容颜。凄清回想到了前世,自己弹奏钢琴时的心潮澎湃,回想着身边的老师换了一拨又一拨,回想着前世的父亲,不,是养父,在死的那天才知道的真相;回想着自己一直当成是恩人一般,父亲一般的存在的恩师,却对自己有着那般的肮脏念头;回想着自己如果当初听了老师的话,满足了老师的兽欲,让自己苟延残喘的活在前世。不行,真的那样不如自己死掉,现在只不过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重生一次而已,或许是老天见自己前世的年龄实在太轻了吧,所以同情自己,再给自己一个一辈子,来凑足生老病死的正常规律。当琴声停止时,凄清的回忆也结束了,回忆结束时,演奏时那温柔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冷淡,那静静中透射出来的浅浅冷淡,形成一种包围圈,将他与大殿里所有人的氛围全部隔开了,仿佛他从来就不是这个大殿里的人一般,他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一般。 半晌,终于有人出声了:“蜻王子,这宝物叫什么?”慵懒的声音缘自最上位者,夏硚。 “古筝,因我母亲名字里有筝字,所以我就把它叫做古筝,算是对母亲的纪念了!”凄清冷淡的回答着,那声音有些飘渺,甚至有一种空灵感,仿佛声音并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从空中传来般。 “那刚才的曲子有名字否?”夏硚不耻下问着,眼里却透露出一丝丝的戏谑。 凄清又岂会不懂夏硚那戏谑之意,只是按着礼仪客气的清冷道:“还未有名字,如果天王有好名的话,也请赐教一二。” “好!我来想个曲名!”夏硚显然很是满意,对凄清那刻意的‘奉承’异常的欣慰。 凄清心里冷笑着,愚蠢的人哪,这么显明的敷衍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他装笨还是真笨,不识得那块璞玉——夏噬飓。 “嗯……”低眉看着凄清的天王,最后微微笑道:“那就赐名——璮!”天王说完后,底下一片赞叹声,奉承拍马的人永远不会嫌多,凄清看着这些可笑的人,没有回应天王,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古筝,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而夏噬飓听到“璮”为曲名后,呆滞中的王子只是偶然停止了品尝食物,不过时间很短,短得让人无法看出这个王子的异常,夏噬飓在心里暗暗咬了咬牙,继续品尝着各种佳肴,继续大口的吃着肉,汤汁水再次溅到了身上,却混然不知一般。 “蜻王子能否再为本王弹奏一曲?”夏硚那慵懒到极致的声音突然再次响彻在大殿之上。 底下早有人已经附和着,凄清心里冷笑,有几个是真心想听自己弹奏古筝的?大部人都只是看到夏硚的反应,他们所在意的想讨好着他们的天王而已,这一次是凄清猜错了,大殿之上的人是真的出自内心想再听到琴声,那深厚中带着弹性、柔软中带着刚硬的琴瑟琴声,具有说不出来的穿透力,当一曲终毕时,人们还未从琴声中还醒过来,他们的心还留在琴声中飘荡着,这是最好的证明。凄清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夏硚,点了点头,于是又开始弹奏第二首曲,这是一道钢琴里的曲子,是一首比较轻松柔和的曲子,曲名是【致艾丽丝】,反正这大殿之上除了自己,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懂。凄清脸上带着那柔和的笑容,那是一种温暖如玉的笑容,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容,眼底随着那火光跳跃着,形成了蛊惑人心的潋滟波光…… 当这一曲也完毕时,凄清仍然沉浸在【致艾丽丝】的曲子里,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一个人跟着程励德学琴,那时候老师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很好,自己甚至把他当成了父亲一般的存在而敬重着,甚至远超自己的父亲。可是从何时一切都变了,不,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但自己不是没看出来,只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在逃避着,始终往好的方向想像着。总是觉得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老师就是老师,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但事实却完全的相反,是自己的天真害了自己,还是自己的逃避害了自己,答案显而易见,其实前世的一切不怪程励德,只怪自己发现危险却不知避开才造成的结果。 或许凄清自己不知道此时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忧伤,那伤感没有让还沉浸在琴声里的大臣们发现,但却有两个人同时发现了凄清的异样,那就是夏硚和夏噬飓…… 24.失态夏硚 夏硚发现这个孩子并不是没有凄筝的面容,虽然只有一点点的相似,但这孩子似乎比凄筝还多了一份说不上来的淡淡哀伤,还有那很淡很淡的冷清,似乎召示着这孩子比常人吃了更多的苦,甚至超过了他母亲凄筝的苦。夏硚或许是酒喝多了,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才九岁的小质子,他曾经想借用一些方法来折磨眼前这个哀伤之人,但是此时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一般,从自己的座位上摇晃着缓步走了下来,他轻轻的靠近了凄清的身边,看着凄清,又看着那架琴,在沉吟着什么,最后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又摇晃着缓慢蹲下身子看着凄清,整张脸差不多已经贴到了凄清的脸上,那令凄清厌恶的酒味此时正肆无忌惮的全面袭来,整张脸都被熏得犹如浸在酒缸里一般,略微侧过一边脸,虽然还是有一部分的酒气喷在自己的脸上,但至少还是减少了浓重的一部分酒味,会将自己熏晕过去的酒味,不知道这是什么酒,怎么喝不死他,凄清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夏硚半眯着眼瞅着凄清,毫无意识的伸出手摸上了凄清的脸,醉眼朦胧的缓声道:“想到了自己在耀国的不幸?” 好半晌凄清这才缓过神来,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了,自己想到了前世了,想到了自己学琴生涯,但那毕竟只是前世而已,和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关系,再看着此时的夏硚,这个显然已经喝醉了的天王,此时比自己更失态失礼,但为了使自己不再失态,凄清还是微笑道:“小人现在已经在夏国,所以不会去想耀国。但这架琴毕竟是我在耀国所做,是经过我这生最好的朋友帮忙,才做成功的琴,我们不说耀国的事了,不知我弹凑得如何?”话锋一转带过刚才的走神,顺带着脸往旁边一看,也脱离了夏硚的魔掌,将天王的手隔在了半空中,就这样举着。 “美妙的音乐,犹如女人的身体一样!”夏硚笑嘻嘻的突然说出这句轻佻的话,随后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一般,讪讪的收回那荡在半中央的手,而此时大殿之上惯于奉承拍马之人见此情况都无以遁形,一下子场面异常的冷清…… 而夏噬飓看着凄清刚才在弹琴时的表情时,凄清的琴声很是动听,可是凄清眼里并无琴,琴已经在他心里。他没有抬眼看任何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那嘴角里面噙着的一抹温柔笑意,时而眼里那淡淡悲伤,时而又有着那浅浅的无奈,凄清似乎是想隐藏些什么,又似乎他根本不屑于隐藏一般…… 夏噬飓心里暗潮汹涌,但眼里还是那近似于呆滞的目光,夏硚无意一撇,心里恶感顿生,愈发的厌恶起这个自己的儿子,这个是嫡子,是嫡子又如何,他是不是自己的种都成问题,将来的王位真的要传给这个傻子么?怎么可能,就算他聪明异常,也不可能传给他!无法隐藏的憎恨目光,直刺夏噬飓,夏噬飓依然在自顾自的吃着盘中食,他没有抬眼看夏硚,只是偶尔又将汤水洒得地板上都是,衣服上也有大片的水渍,不知是汤水还是酒水…… 晚宴终于在一片“祥和”的音境中结束,凄清起身告辞时,却听到背后传来:“蜻王子,请稍等……”凄清回头一看,原来是司寇,不知这只狐狸此次是奉谁的命令来留自己。 “天王有旨,请蜻王子到龙御殿守岁!”司寇不等凄清询问,直接脸上带笑的说着命令,如果不是脸上带笑,凄清会有一种感觉——司寇在生气的味道,只不过也差不多了,凄清看到了司寇虽然在笑,那个笑是如此的过于牵强。 “请问守岁的有多少人?”凄清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不清楚,天王第一次会有要一起守岁的人,你是第一个!”司寇面带一丝暧昧笑意,那笑容里含着太多的不屑与讥诮,凄清又怎会不懂。 “呵呵,是啊,多谢司寇大人提醒,我到这里来不到两个月,但我已经得到了太多第一个的殊荣了。”凄清脸上堆满了笑,似乎是在看着司寇,只是眼里根本看不到司寇的影子。 司寇看着眼前的质子,按理说,这个小孩子在夏国的身份绝不高,比普通的百姓更低一些级别吧,可是从他身上看到不任何的低贱,有的是无形之中所透射出来的高贵以及那份与众不同的空灵感,司寇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对这个小质子究竟是同情多一点还是不屑多一点,勉强的笑了笑,道:“天王做事,无需任何借口,希望蜻王子体谅小的,小的无从知道。” “带路吧!”凄清表示了解,怀抱着沉重的古筝,此时司寇见状,立即差来两男仆,抬着古筝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但凄清知道,是龙御殿吧!缓缓的跟在司寇的身后,眼里没有看司寇,再由几个美女姐姐掌着火烛,往前一步一步慢慢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少年王子夏噬飓默默的看着前面的那一行人,他脸上还是带着那似乎是天生的呆滞与木讷,穿着那件身上沾满了油污的朝见服,今天已经是除夕夜了,夏硚让司寇带他去龙御殿,不知道又在出什么主意,来为难凄清了吧!今天自己算是开眼界了,刚才听到他的琴声,还有他那温婉的笑容,无疑给在大殿之上,不仅是王,还有那些王子、王女们,甚至那些群候们,都目瞪口呆,这个凄清身上带着太多的故事,只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这个皇宫里,估计只有自己才能够看清他,其他无人能够看清他,更别说看懂他。今天的凄清无疑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超越氛围,那种名为——舒服的氛围,这个来自异国的小质子一旦手指离开琴弦,就会自然而然的退下他的所有温婉笑颜,重新披上了那冷淡的外衣,将自己牢牢的圈在这层光晕之中与外界全部隔绝了一般…… 25.守岁之夜(上) 面带木讷的夏噬飓在最后拖着呆讷的脚步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母亲,你看中的男人是何其的让人心冷啊,你在巢鄂宫再好好的熬熬吧!忍忍吧。那些死奴才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不过不要紧,母亲,你再等两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此时眼看着凄清被带走了,夏噬飓知道,夏硚的恶趣味开始了,夏硚这个夏国天王,有着恶劣的趣味,那就是喜欢折磨那些漂亮的小男孩,他就好几次看到那些从他寝宫里抬出来的男孩子,个个身上都是伤痕,血肉模糊,严重的甚至是可以看到那阴森森的白骨,带着血丝的白骨,骨头上有时候还会有着不知道是刀伤还是咬痕,反正一片狼藉,异常的血腥,令人作呕。这一次,估计这个凄清也会遭到这种虐待了,不行,不能让凄清受到这种虐待! 夏噬飓此时还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凄清会有那种遭遇时,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甚至有一种难言的刺痛感,仿佛凄清被那般的对待,就如刀害在自己的身体上一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那个质子,不能为那个质子改变自己的初衷。转身直接回清风殿,在走到一半的路上,心里的不安再次涌上,越发的想要将凄清从那里带离出来,夏硚的暴戾自己知道,绝不能让凄清和那些漂亮的男孩一样,被折磨得血肉模糊送出来,他们都活不过半夜,不行,绝对! 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着,突然木讷的脸上显露出了一角锋芒,嘴角扬起了一个与生俱来的危险笑意,不会再让你得逞的,夏硚。笑容消失的背后,剩下的依然只有呆板与迟钝,走向了凤砥宫,小侍者知会了宫中的主人,被传入内。 夏噬飓以呆讷的脚步走入了凤砥宫,看到坐着的一个美人,傻傻的看着,就差口水没有滴落下来。而坐着的美人被这个傻王子看得异常的烦燥,早知道这个傻王子还是和以前一般的傻,自己根本不必发什么善心,让他进屋来,皱眉恼道:“飓王子,深夜来此,有何事?”眼里尽显露出不耐烦与厌恶感,衣服上的油污即使是在昏暗的火烛下依然能够看得异常的清晰,这样肮脏的王子,居然将来会继承天王之位,越是越看越恶心。下意识的轻抚起了自己那日渐隆起来的小腹,快了吧,小乖乖,很快母亲就会生下你来了,你乖乖长大,到时候,来继承我们夏国的天王之位吧,母亲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坐上天王之位,至于眼前这个傻子,就算母亲不动手,相信天王也会动手除掉他。 “嗯,没什么事,璮姬姐姐是否知道,今次的家宴中,请了耀国的王子弹凑曲子?”夏噬飓眼里的天真显而易见,但看在璮姬眼里却是异常的不快。 “早就听闻了!”璮姬的耐着性子回答着飓王子的话,心里咬着牙齿愤恨着,要不是自己怀着身孕,要不是天王身边其他姬妾们从中作梗的话,天王又怎会让自己独守凤砥宫中,肯定会带上自己一起去。想到这里的璮姬,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那是愤恨的精光。飓王子仿佛一点也没发现般的,只是傻傻的看着璮姬,最后慢了半拍道:“姐姐,你知道吗?今天父亲在大殿之上,将一首曲子取名为璮!让我想起了璮姬姐姐一个人还在凤砥宫里,所以我就来看看璮姬姐姐啰。”璮姬一下子坐正了姿势,看着眼前这个飓王子,看着他满身的污迹,如果换成是别人,璮姬总觉得对方是别有用心,但眼前这个傻子就算再给他两个脑子,想必也出不了这种利用别人的主意,更何况他的母亲还瘫在床上。呵呵,看来天王对自己的宠爱的确不曾淡过,即使现在无法陪寝,但待生下宝宝之后,再侍寝指日可待了。继续审视着眼前这个满身油污的大王子,想了一千种理由,最后还是觉得这个大王子不可能会骗自己,而飓王子则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又道:“姐姐,你真的好好看哦!” “今天也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看姐姐。”说完后就站了起来,跺着脚道:“太冷了,姐姐早点歇息吧!”拖着那笨笨的脚步,慢慢的走出了凤砥宫,心里暗道:“凄清,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其他的还是要看璮姬这个女人了,按她的贪心和自信,她一定会想办法不让自己失宠的,今天父亲取名的‘璮’乐,正是这点在今夜一定会帮上你的,不过她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高,呵呵!” 而璮姬被夏噬飓一席话,说得心痒难耐,是啊,天王最宠爱的人还是自己,怕什么,今天就借着自己有着身孕的机会,去见天王吧,如果天王知道自己那么晚又带着腹中小王子去陪他,他一定会高兴的。那傻子不是说自己漂亮吗?傻子嘴里从来就没有听到过漂亮两个字过,如果自己不漂亮,天王又怎么会独宠自己呢?对自己的容貌,璮姬从未怀疑过。她当下就对身边的女仆道:“甸儿,给我梳妆,让人准备辇车,去龙御殿!”说完后走入了内屋,甸儿对外面准备守夜的奴才吩咐了几句,随即也跟入了内屋,开始仔细的帮璮姬梳妆打扮起来。很快的,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出现在甸儿眼里,甸儿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而此时模糊的铜镜里根本显示不出清晰的面容,于是璮姬也只得看了个大概的轮廓而已,但又惦念着天王,便急匆匆的走出凤砥宫,坐上辇车向龙御殿方向去…… 不远处,夏噬飓望辇车出了凤砥宫,阴测测的笑了笑,便又恢复了木讷的表情,垂着头不紧不慢的往自己的清风殿走去,刚才那阴测测的笑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龙御殿内,灯火通明,凄清的古筝已经放到了书案上,凄清盘腿正坐着,低垂着头,额前的留海遮住了他那清秀异常的眉毛,而眼睛则被那长长的睫毛给遮住了,夏硚坐在大椅上,时不时的瞄着凄清,这个孩子长得的确好看啊,可惜了,他怎么会是溥苍穹的儿子?筝的儿子啊!如果不是的话,或许自己会善待他吧!考虑了良久,最后夏硚压抑着心里的咆哮与怒吼,轻声说道:“蜻王子,今天本王邀你过来,只是想再听你弹奏的曲子,不知道蜻王子还有其他曲目没有?蜻王子是否愿意再为本王弹奏一首?陪本王一起守岁,如何?” 26.守岁之夜(下) “回禀天王,有其他曲目,不知道天王是想听悲伤的还是欢快的曲子?”凄清压制着心里的惶恐,他知道,此次是凶多吉少,刚才天王眼里显明是有着杀意,这种杀意是天生的,无法缓解的杀意。 凄清不知道天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开始胡乱的弹奏起来,因心里的压抑,他弹的其实是一首比较激昂的曲调,但是凄清并不知道,脸上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却不知对上位者有着莫名的诱惑,上位者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此次将他带入龙御殿的目的般,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意,然而此时一个不知趣的声音传了过来:“天王,璮姬到!” 夏硚立即收起了脸上那暧昧不明的笑意,突然站直了身体,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狠绝,刚才自己在做什么,似乎被这个琴声吸引住了,似乎对这个小男孩开始有了某种脱离实际的善念,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宣她进来!”冷声说完后,幸亏这个自找死的女人进来,否则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会为某个人做改变了,呵呵!看到凄清还是没有进入他们的现实中,还是沉浸在他的弹奏中,这让天王又似乎开始有了点兴趣,他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落难质子,心里涌上一计,嘴角露出了邪笑。 “天王,奴婢向天王请安!”璮姬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挺着略显臃肿的肚子,但丝毫不减少她那引以为傲的轻松步子,这是天王最喜欢自己的走路姿势。 “嗯,爱姬免礼!”天王伸出双手扶起了璮姬,立即猴急一般的拥她入怀,便斜眼开始看着凄清,但凄清丝毫不受影响,没有抬头看上位者,也没有看那个美人,只是安静的弹奏完整首曲子后,这才收回手指,冷淡的看着座位上两人,两人此时正在旁若无人的接着吻,甚至发出了“嗞嗞”的吮吸声,凄清心道如果在前世,这两人会被判刑吧。再冷眼看着那个女人,显然此时已经娇喘吁吁,整个人已经完全的趴到了天王身上,还将自己那胸前的肉堆隔着厚厚的衣服,蹭着夏硚的胸部。而此时夏硚的双手,已经探进了女人的内衣里,摸着女人那硕大的雪峰,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是在肆意的揉搓着:“爱姬,这里的手感真好!让本王爱不释手哪!”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揉捏得更加的起劲,凄清重新垂下眼帘,既不说告辞也不看他们。低眉陷入了沉思中的凄清,眼里已然没有那架古筝,随后又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现实版即将成为春宫图状况的那一对狗男女,嘴角略微扬起了一个讥讽的笑意。这个笑没有逃过夏硚的眼睛,使这个帝王心里的不快再次升级,这个筝的儿子,果然和筝一样的讨厌,根本无视着自己,根本就是在看不起本天王。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王子了,自己现在是天王,是天子,是万民之上的天子,小小的质子有什么可以嘲笑自己的,他们没有这种资本,以前凄筝没有,现在这个质子更加没有,溥苍穹,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得到的凄筝,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她喜欢的是我的父亲,可惜啊,我利用了父亲,让她深爱之人亲手将也送于别人,看着当年那个女人隐忍的样子,还真是舒服啊!不是么!那死老鬼我早就送他去见神灵了,神灵也奈何不了我,不是么! 凄清只觉得这个夏硚心思并未在女人身上,而似有若无的眼神一直在飘向自己,但他也是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这种眼光,前世的程励德对自己会有,前世的自己叫戚晴,但这世自己叫凄清,就是注定一人,所以这种眼光在萌芽状态就该消灭。因此他迎向了夏硚那种显得特别刺眼的戏谑,凄清眼里渐渐浮现了一种讥讽笑意,这种笑意完全的不达眼底,只是那笑意却是对着夏硚怀中的女人。女人呐,在男人眼里只是踏脚板,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前世自己的母亲是最好的证明,虽然不够了解母亲,但至少知道母亲对自己的那种全心全意的爱,是真挚的,是鲜活的。 眼里迷茫起来的凄清,忘记了自己此时和处境,竟然完全的走神到了前世,眼里的讥讽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只剩下那淡淡的迷茫和忧伤;只是那个眼神却让夏硚无缘由的心里一阵狂跳,他看着怀中的女人,似乎开始有点索然无味,轻轻的推开了怀中美人,不快的看着凄清。可惜这个小质子还是未能从自己的遐想中走出来,还是陷入在自己前世的角色中,那时候有幸福过么?有吗?两条不浓的眉毛此时完全的皱了起来,小小的鼻翼此时也跟着眉毛一起皱着,让整张雪白的小脸成了一个面团,上面嵌了两枚漆黑的琉璃珠子,两条黑色秀眉成了最好的陪衬品,还有那张鲜红色的小嘴,成了整张小脸上的点缀品,那小嘴红润得想让夏硚扑上去咬上一口……夏硚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才他在对着这个质子发呆,他在做什么?对一个质子发呆,对一个质子有着异样的情愫,那是多么的可耻啊…… “蜻王子,本本有些不适,先请回宫吧!”阴沉着脸的天王,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杀意,这个蜻王子,果真留不得,说罢连带着看着怀中的女人也带上了恶意,而此时的璮姬显然已经看出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天子,对自己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之心,立即识趣的离开了这个天王的怀抱,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身边,等候他的发落一般,越发显得异常的楚楚可怜…… 27.是非之地 凄清抱着琴,没有回头走出了寝宫,留给寝宫里那一男一女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夏硚冷眼看着凄清那笔直又显得异常倔犟的背影,心底的杀意越发的明显起来,甚至连到眼前这个美人都已经看出来,此时正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她只道是不是天王现在是在讨厌着自己,还是那个蜻王子让天王不爽了,其实的确是凄清那冷漠的态度,那疏离的态度惹恼了天王,尤其是那讥讽的嘲笑,让天王彻底的恼火异常,但女人只猜到其一,不知其二。 女人此时想找借口离开,但却被夏硚一把抓住拎到了床上,毫不温柔的压上去,直接剥下了她的亵服,掏出自己的祸根,毫不怜惜的直接捅了进去,也不待美人适应过来,就直接开始了最原始的抽插动作,而可怜的女人,身怀三甲,又被剥光了衣服,大年三十,如此寒冷的夜里,赤裸着全身顶着寒冬,被天王一直做到晕了过去…… 次日,大年初一,皇宫里有祭拜神灵的活动,也就是祭天,同样的,在天王祭天的同时,皇宫传来了璮姬得了严重的风寒,更可悲的是腹中胎儿可能不保的消息,这条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天王听到后只是淡淡一笑后,置在一边不予理会。祭天活动结束后,天王就去找其她健康美艳的莺莺燕燕,温存度日。 当然,消息传到凄清这里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然而璮姬生病一事,却得不到天王的重视,仿佛天王根本就没有璮姬这个宠姬一般,更何况还怀有身孕的身体,得不到天王的垂怜,预示着最终只能是面对死亡…… 清风殿内屋,夏噬飓端坐在自己的坐椅上,脸上依然是那千年不变的木讷表情,手里握着一条绢帕,绢帕上满是暗红色的斑驳,将绢帕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眼里却透射出一股讥诮气息,只是过于浅薄,让他身边的奴仆们都未曾发现。良久良久,他收回了浅薄的讥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带着已经干涸的血污绢帕重新折叠好之后,放入一个小袋子里,再小心的放入了自己的一个大橱里。这才转身走出内屋到庭院,最后走向了母亲那比凤砥宫不知道寒酸多少倍的寝宫,凤砥宫,终将会还回给母亲!带着傻呆的表情快步走向了母亲的巢鄂宫。 看着躺在大床上的母亲,屋子里有一股味道,那不是药的味道,而是一股恶臭味,夏噬飓知道,母亲又拉在身上了,而满屋子里的蓄民没人愿意清理。不受宠的母亲,在父亲眼里也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巴不得让母亲早日离开人世,而自己这个在他眼中的杂种,更应该离开这个皇宫,有多远走多远吧,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为好。母亲的瘫痪,璮姬,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我从十岁那年就已经发过誓,父亲、璮姬,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你今天所受到的,都远远抵不上你们当初陷害母亲的罪,我会一样一样从你们身上加倍讨回来。 呆讷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愤怒或者忧伤,只是平静的走上前,跟躺在床上的女人对视着,女人很漂亮,有着一双温润的眸子,里面有着淡淡的哀伤,脸色不是很好,苍白的脸上,有几道小疤,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在光洁的皮肤上显得异常的碍眼。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脸,那几道疤有点硬,微微的傻笑了一下,整个过程母子两人没有对上一句话,他们交流的只有眼神,最后才转身出房…… 从外面端来了热水,掀开了厚厚的被子,替母亲换下了被排泄物沾染的衣物,帮母亲开始擦洗起身体。而宫里的奴才们则假装没看到,啃瓜子的啃瓜子,梳妆打扮的继续着装扮,喝茶的喝茶……反正这个王子迟早会被驱逐出宫,现在都在找机会巴结其他有来头的主子,只要一有机会都想离开这个巢鄂宫,挖空心思的另觅新主。夏噬飓似乎看不懂,只顾着帮母亲清洗身体,换了几盆水之后,便给母亲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拿着脏了的衣服,放到正在喝茶们的仆人桌子上,傻傻的盯着他们看,几个女蓄民看到此种情况,有几个乖巧的,早就闪身撤离,但也有爱显摆的几个,开始围着夏噬飓,眼里的不屑与轻蔑,显而易见,毫不保留的展示给了这个才12岁的少年王子…… 从巢鄂宫出来后,夏噬飓没有回自己的清风殿,而是直接走向了觊岚宫方向,当然他只是闲逛,随意的走走,很快就看到了凄清,正抱着琴和讙肩并肩坐在一起,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一般,多么和谐温馨的一幕啊,当初母亲身体还健康时,也是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的。凄清身边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似乎看上去也不是很讨厌了,或许是他陪在凄清的身边吧。夏噬飓默默的站着不动,眼里那精光一闪而过,只留下呆讷,嘴角露出一个憨笑,让人觉得他是在羡慕那一对如母子一样相处的两人。 缓慢的向那两人靠过去,两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少年王子,眼里均露出了一点不解来,虽然一个恭敬,一个冷淡。凄清转回头不再看飓王子,仍然跟讙谈论着他对古筝的见解,夏噬飓则显得既不走也不留的姿势,只是站着不动,眼里似乎是在看着凄清和讙,又似乎是在看着远方。他的眼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他只是憨憨的看着远方,呆讷是他唯一的特征,但他的耳朵里并没有把凄清和讙的任何一句话拉下,全部收入心底。 凄清和讙在讨论的是古筝的琴弦,他说如果讙闲来无事的话,可以教她弹奏曲子,很简单又好懂,曲子如果确定不了,就可以合着拍子弹奏,一定会有所成就。而讙显然是没什么兴趣,但她有兴趣的是听凄清弹奏给她听,主仆两人仿佛没有看到夏噬飓一般,丝毫不理会这个看上去有些呆傻的夏噬飓王子。 半晌过去了,本以为他呆不了多久的凄清,看到这个夏噬飓还站在他们不远处,既不走也不留的模样,便让讙倒了一杯茶给他喝,这倒让这个夏噬飓很是开心,那张呆讷的脸上那痴傻的笑容异常的明显。而此时,不远处的夏硚正好早朝回来,心里不知是何原因,想看看在除夕之夜那个倔犟的溥蜻,当他看到自己的傻儿子和凄清在一起时,心里无端的生起一股不快,那种莫名的恼火让他当即沉着脚步,走到夏噬飓面前,冷漠的出声道:“大王子,今天无事可做?” 28.突临觊岚殿 “父亲,噬飓喜欢听蜻王子弹琴!真的非常好听!”夏噬飓异常呆傻又异常天真的笑容,让夏硚越发的厌恶起来。挥挥袖,示意夏噬飓立即离开,可惜这个傻儿子未能如他所愿,显然他看不懂天王的动作,只是依然还在不解的看着父亲,一边在不紧不慢的继续喝着那半杯还有点温度的茶水。 司寇见状,立即上前,轻轻扯了扯飓王子的衣服,暗示他赶紧离开此地,而此时夏噬飓才突然发现一般,站了起来,放下茶杯,吞吞吐吐但口齿却异常的清晰:“噢,父亲是想一个人听蜻王子的仙音,不行,噬飓也要听!”说完后重新端起茶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小半碗的茶水全部撒到了衣服上,他也不管不顾,眼里那呆傻气得夏硚当场又发作不得。夏硚越发的心生怒意,但又不想在他人面前得到一个不护犊的臭名声,所以最后还是强压下肚里的气,脸上微带笑意道:“大王子喜欢听,那就寻一处暖和一点的地方,一起来听蜻王子的音乐,何妨!”说完甩袖先往觊岚宫里走去,后面的各种美人们跟随前行,眼里对着凄清和夏噬飓的不屑,愈加的肆无忌惮,嘴角里的嘲笑丝毫没有退却…… 凄清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而夏噬飓一脸的木讷配以得意洋洋的憨笑,这道风景线在别人眼里或许看起来就是一个地道的傻子,但看在凄清眼里,这小孩很聪明很狐狸,当然凄清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他的这一点发现。众人一行走进了觊岗殿,两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仆人们生好火之后,天王及他的宠姬们一起按规矩排序落座后,好整以暇的等着凄清为他们弹奏一曲。凄清站直着那小小的身板,大年过好了,虽然有火的供暖,但还是异常的寒冷,凄清任讙将古筝置于案上,自己则缓步走到案后,端坐下后,这才缓缓的撩拨起琴弦。按着前世的记忆,想到了【春江花月夜】这首民乐,那是自己在当初的音乐协会时,有一个和自己同岁的女生,她在弹奏时,自己的确被他那优美的旋律给吸引住了,后来在程励德的帮助下,认识了那女生,在讨论中,两人还合奏过这首曲子。 每一次凄清弹奏古筝时,经常会心不在焉着,甚至是在走神中,只因他在回想着前世,当然在这里的人是无人会懂,对于他的走神,或许他们还只是觉得他弹奏琴时的一种理所当然的心境吧!而过目不忘的本能,让他对自己喜欢的音乐,尤其是那些曲谱,有着特殊的嗜好,记住曲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当然他脑海中的曲谱有着数不胜数,只是在这世中,他有空也会将一些曲谱记录下来,自己也会作一些新曲,来演奏以度过那些无聊的日子。 当一首完毕,夏硚身边的一美姬又开始提议再来一首时,凄清冷淡道:“对不起各位了,今天小人手指不行了,已经破皮了,弹奏不成了,还望各位美人姐姐恕罪。”站起了身子,作了一个告饶的揖之后,美姬们一边为了自己在天王面前显露温柔善良之资,一边又为得到天王对自己的宠幸,都面露同情,都娇嗔的说着“罪过罪过……”凄清则面无表情的听着她们的絮叨,与已无关一般。 “那蜻王子,今日多有打扰,下次再传唤蜻王子到龙御殿来为本王弹奏,可好?”夏硚难得的露出通情达理,当然这样的通情达理别说连他身边的美姬们不懂,夏噬飓和凄清也一样不懂。就是连夏硚自己都不懂,是中了什么邪一般,为何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听到他的手指破皮而已嘛!可是为何自己竟然有一种难言的难受之隐,自己不是准备要好好的折磨他的,不是么?可是最近是怎么了,几次欲下手,但到最后自己忍住不出手伤他,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挥挥手,站起来直接带着他的爱姬们离开,甚至没有理会一旁的傻儿子,不过他一直不太理会这个傻儿子,即使理会也是装模作样的给他难堪,让他下不了台,幸亏这个儿子不是很聪明,他也不会懂这是父亲给他的难堪,夏硚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即使是他的美姬们也是这么认为,甚至诸候们也是如此认为。当然在他们全部出宫殿之后,他们不会看到那个一直在闷头吃着糕点的夏噬飓,眼底的那一抹光鲜度,当然这种与众不同的表情,只会让凄清看到,那是夏噬飓的有意,是夏硚的无意,还是凄清的有意,这个不得而知。 凄清看着那群惹自己极度讨厌的人离开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劣质香味也渐渐消退,凄清这才拿起桌上的布,开始擦拭起古筝来,突然觉得屋子里似乎还多了一道视线,便抬头看去,果然,是那个夏噬飓此时眼里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看。 微蹙眉的凄清问道:“飓王子好雅兴啊!怎么,还不回自己的宫,留在此处作甚?”,难道还想赖在这里吃饭不成?! “听你……弹……琴……”无可厚非的理由,一边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只是位置略微换了一方,此时已经坐到刚才夏硚坐过的位置上,那上面的东西是最上等的,于是凄清就这样淡淡的看着这个亦真亦假的傻王子,等着他的再次发言,皇宫里的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只是不知道这个王子留在自己这个地方不走,他是有什么想说的,还是纯粹来骗吃骗喝的?虽然他再不济,但他平时的吃喝肯定不会差的,总比自己这个质子的东西要来得上等吧! 凄清冷漠的看着坐着的别居一心的飓王子,他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或者自己在耀国的恶作剧让他对自己有着好奇?凄清脸上冷漠,心里则在暗处揣测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可以让这个飓王子想靠近的。他知道,这个飓王子想靠近自己,拉关系也不用拉到质子身上吧。虽然经过前一段皇宫生活,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这个王子其实根本不受宠,可以说是作为天王的受气包、皇宫里那些美姬们的作弄对象存在而已。只是他为何做的事情都似有似无的违抗着天王,而且天王的位置估计现在会传给那个二子,天王曾经极其宠爱的砥夫人所生,只是后来这个夫人不再受宠,当然这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天王宠爱的女人有的是,哪天他西归时,传位给即时最宠的美姬所生之子也不是不可能。 29.欺人太甚人不离 对于生活在皇宫中的女人,凄清有着莫名的同情,当然也有着莫名的抵制,那当然除了讙,讙和她们都不同,讙是自己在这世上的最亲的女人,和母亲一样的存在。讙对自己的照顾可不是一直是无微不至,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凄清在照顾她,只因讙的身体不好,如果当初不是凄清,讙估计早就过了天命之年了。 “清清,你再弹一首给我听,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听哎!”13岁的飓王子突然将脸凑到了正在想着心事的凄清脸前,鼻尖之处相隔不到一寸的地方,那热气直接就喷洒到凄清的脸上,让凄清很是不适,瞪他一眼道:“走开!” 便转身欲走出房子,那飓王子则一把拉住凄清,可怜兮兮道:“清清,你就再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又像是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一般,低头看着凄清道:“你看,清清,我今天衣服上并没有洒开东西来,我的衣服还很干净的,我今天真的有很乖的,你就弹一首给我听吧!” “我手指破了,不能弹了,还有,以后不准叫我清清,叫我蜻……哎,叫我溥蜻吧!”没好气的声音,凄清知道这个王子肯定在自己这边继续装傻充楞吧。 “好啊!”立即答应下来的声音,这让凄清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这个傻王子还是蛮好说话的,不过虽然知道他在装傻,凄清也不会道破,与已何干。凄清刚想再下逐客令时,飓王子却抓起了凄清的手,看着右手食指上的确有些破损,便帮他吹了吹说:“痛痛飞走了,不痛了……” 凄清呆住了,还未等他醒悟过来,飓王子则一脸的傻笑道:“我走了,清清,明天我再来看你!” “喂……”凄清还未说出下一句话,飓王子显然已经离开屋子走向别处,那脚步跟飞奔一样,似乎是在逃命一般。凄清知道,这辈子,只要有这个少年王子在,自己的名字成为清清是改不了了。叹一口气,继续擦着自己的古筝,奇怪的宫廷,奇怪的王子,变态的天王,被天王看上的美姬们,还真是可怜哦! 次日一早,凄清看着自己的食指已然结痂,便带着古筝,向自己的觊岚宫后门方向走去,围墙处有一道小门,那是小后门,一般是给奴仆们出入的,但凄清自从发现有这一首小门之后,经常往外跑,那里已经有建造好的小房子,那是凄清带来的那几十个男仆居住的地方。房子虽然没有皇宫里的奢华,非常的简陋,但这些从小就吃尽了苦头的男人们,他们反而感谢着凄清对他们的多方照顾,虽然现在还吃不饱,但至少没有被打骂,没有被半夜叫起来去干活…… 他走到那一排屋子前,就看到男人们正在地里劳作着,凄清笑了笑,席地而坐,开始弹奏起古筝来,这是最近作的一首曲子,比较欢快的曲子,凄清自己取名为【讙乐】。当然,讙是他最好的听众,整个觊岚宫里的人都爱听这种音乐。凄清只要有空,就经常在他们劳作的地方,坐着为他们弹奏打气,让他们一边欣赏着音乐,一边在土地上辛勤的工作着,相信不用过半年,春天一到,他们自给自足已经不成问题。现在就是需要养些鸭、鸡那些了……土地后面隔了一条湖,那条湖背后就有一座大山,山上犹如茂密的森林,幸亏湖面比较宽广,否则凄清真担心山里的野兽会来捣乱,只因凄清看到过对面有巨型的动物出没过。 当然这里吃鱼肯定没问题,自从凄清让他们在湖边设置了一些障碍网,每天会逮到不少的鱼,而且鱼还是蛮大的那种,那种淡水鱼,在前世是很难吃得到,毕竟这里的鱼才是野生的,适合自然规律而存在的生物,当然这里做的菜肴没法和前世比较,因为这里还没有糖这种食物的出现,当然凄清就在想办法如何摄得糖份。虽然大米里有一定含量的糖份,但不多,不够人体所需的糖份,不知道春天这里是否会有蜂蜜,有的话就可以用到蜂蜜来补充口中那单一的味觉。 正当凄清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时,身后传来了讙的声音:“小清,不要再弹了,手指痛了吧!”说完后,放下手里的篮子,心疼的掏出绢帕,小心的擦拭着指尖上那殷红的血丝,又破了…… 凄清则不好意思的朝还在地上劳作的男人们抱以一个微笑,随后便抱着琴向觊岚宫走去,当然他也知道那群人对自己的信任,就如讙对自己的信任一般,希望天气会好一点,这样这些农作物到明年秋天,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一路上,讙抱着古筝,凄清提着篮子,两人刚到觊岚宫,就看到门口有两小厮在大吵着。凄清和讙立即赶上前,原来是和氐相仿年龄,但穿着绝不会是小奴仆的小孩子吵闹着,两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动手了,旁边还围了一大圈的人在助威着。凄清悄无生息的走到吵闹圈内,冷淡道:“各位还真有好雅兴啊!到觊岚宫有何贵干?为何和我家的小氐动手?” 小氐一听是凄清的声音,立即满眼通红,刚欲出口,凄清却抢先言道:“让他先说,免得到时候说我觊岚宫护奴过份,这里怎么说他也是客!” “哼,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该感谢你不成!你这个蓄民,你还真当以为你是什么王子了么?你就是下贱、最下贱的蓄民,在我夏国,吃我夏国用我夏国,还指使你的蓄民动手来打我!”得意中的小贵族叫嚣着。 凄清冷眼看着猖狂的小贵族,脸上依然是处变不惊的表情,看到小氐手上的咬伤,便唤讙:“讙,给氐上些草药,就是我上次摘回来的已经磨成白色粉的那种。”说罢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还在撒泼的小贵族,小贵族显然很是不高兴,他抬头怒视着凄清道:“你个坏人,是你抢走了我父亲!” “你父亲是谁?还有我需要抢人么?我没兴趣抢人,我对别人都不感兴趣,如果你自己喜欢,就自己多多留心,不要让人家抢走了!”说罢便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这个小贵族:“如果是来警告我,那么我告诉你,不必了,你自己看好你父亲,不要再让人来抢走父亲,请回吧!” “哼,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耀国送来讨好我父亲的一只蓄民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你太没礼貌了!”说罢,小贵族又上前伸出手抓住凄清的胳膊道:“我是这里的五王子,以后我会继承父亲的天王之位!”说罢,得意洋洋的翘起他那高傲的下巴,去除那高傲,其实他还算长得蛮可爱的,可是凄清不喜欢,只是冷淡之人当然也有冷淡的处理方法——不予理会,转身进院。 五王子不肯放手,依然拉着凄清的手,凄清没有甩手,只是冷冷的问道:“五王子,拉着一个畜民的手,不觉得有失身份么?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们,看着你们的五王子这样纠缠一别国质子,成何体统,还不带你们的五王子回殿,如有不甘,可请你们的天王来处置我这个耀国质子!”一甩手,就将衣袍从五王子手中扯出,没有回头,直接进屋,随后就将围墙之门关上,“砰”的一声巨响,与世隔绝般的声音穿透门外所有人的耳膜…… 30.事后紧急处理 外面那拍门声以及辱骂声继续着,只是由先前的一个转为多人,凄清置之未理,进屋内之后,便看见小氐手上的抓伤以及咬痕,还有脸上的抓伤,此时却是愈发的明显起来,心疼自然是免不了的。便责备道:“自己就不知道躲开么?管他们怎么说了,跟我们没关系,懂了没?”叹了口气,对着讙道:“讙,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外面主动送食物过来,你暂时不要去索要,我们可以到平民街去,那里给我们三人吃的粮食还是会有的!” 说罢便起身进屋,看着自己做的古筝,心潮汹涌,自己已经是在避开了,为何还是会要面对这种复杂的关系,为何会如此?今天他们只是在利用这个五王子来给自己提个醒么?难道是昨天的演奏关系,回想着昨日那群莺莺燕燕,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对自己作出如此偏激的事情。 虽然自己对宫中的事不是很清楚,但知道这个五王子是被天王宠及一时的植夫人所生之子,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小娃子怎么会和自己杠上的,还真是麻烦事。他说的那些话难道是意有所指?是最后那个变态天王没有再宠幸其他女人?还是在除夕之夜夏硚害了那个璮姬得了严重的风寒,腹中子嗣不保的关系? 五王子的母亲是哪一位美人?看刚才对自己的骄纵,应该是极其受宠的王子,那他的母亲应该也是极其的受宠,按常理,这不应该他母亲指使,毕竟还会遭受到其他的牵连,那么还会有谁在利用他来打压自己?脑海里过滤了很多遍,难道是大王子夏噬飓!也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他之前装傻不是要召告天下了么?绝不会是他,那会是谁?凄清眼里凝聚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严谨之意,而小氐正好包扎好伤口,他看着此时蹙眉的凄清,心里有种说不了来的难过。这次的争吵本是可以避开,但就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忍不下被五王子那样的辱骂,到最后不得不顶着被处极刑——剥去背皮之刑,还是动手打了这个五王子。 对于小氐来说,宫中的情况他自然一清二楚,那个五王子,是植夫人的幼子,植夫人与天王还育有两女,从这种情况下看,植夫人是受尽恩宠,比这个皇宫里的任何女人都要受宠。只是不知为何,植夫人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幼子——夏噬砥,仿佛这个幼子是他失宠的关键原因。同时他也知道,植夫人在生两个王女之前,还有一个王子,可惜那王子生下就是死胎,所以没有任何人对他有所悼念。而小氐知道这些事不应该让凄清知道,只因皇宫中的事实在过于复杂,而一个外来质子,本身就存在着外界无法抗拒的危险,更何况连傻子都看出来了,天王对这个凄清的别具用心,而且天王的残暴夏国不管是百姓还是万民,他们都知道,更不用说是皇宫里的人,他们都在冷眼着凄清的凄惨下场,只是这个冷淡的凄清王子未必都知道。 小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向里屋走去,他看到了凄清正在琴前,眼里还是那淡淡的宁静,静得甚至连呼吸都能够清楚的听清。小氐低垂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会破坏这一份宁静一般。 “小氐,包好了?”凄清抬头看着小氐,那与世隔绝般的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小氐知道,凄清的心肯定不平静,今天自己闯下如此大祸,最能够保全凄清的方法,就是自己主动去向五王子陪罪,再者就是自己去找天王,任凭天王处置,这样或许能够促使凄清不遭到牵连。 “别做傻事!”凄清依然是平静的看着小氐,轻声道:“你一日是觊岚宫里的人,只要我凄清还是觊岚宫里的主人,我就一定会保你平安,先治罪的人一定是我凄清,所以小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自己好好养好伤,懂么?” “可是……”小氐哽咽着,他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能够受伤少一点,或许是最好了,但也有可能天王就借题发挥,那么凄清的下场一定会不堪设想,不能因为自己无法忍耐,而害凄清就这样被人眼睁睁的欺凌。 “没有可是,小氐,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回房休息!”脸上神情冷了下来的凄清,似乎有些愠怒。 “好,我回房休息了,凄清。”说完后,小氐眼角的泪还未滑下,但抽咽的声音无法忽视,凄清手一挥,小氐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半响之后,凄清沉着声音唤:“讙,进来一下!”讙没有声音,就已经进了来,显然她在屋外守候多时了。 “告诉我,五王子现在是和他母亲居住在一宫么?”凄清平淡的问道,只是蹙起着双眉显示着此时的困扰。 “是的,小清,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了。”讙小声道:“这件事,不可能因为小清去请罪会获得赦免,而且现在皇宫里,天王对小清的仁慈,已经让很多姬妾们看不惯,所以她们都在找机会对小清下手。” “那讙认为,我是该躲在觊岚宫里,一辈子不走出屋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而且讙又怎么会想到我是去请罪呢?”是啊!请罪能够解决这个难题,自然会去请罪了,事实是请罪也不可能调解得了的事,那又何必去请罪?! “植夫人是住在崛植宫吧?”平淡的询问着的凄清,眼里还是让人看不懂的平淡,只是平淡的眸子里,那波光粼粼已经形成了一抹艳丽星辰。 也不等讙回答,便已经从矮几上站了起来,小心的抱起了古筝,走出了觊岚宫,朝崛植宫走去,崛植宫离自己的觊岚宫并不远,召示着那宫里居住的女人受宠的程度已经不再,或许是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亦或许每一朝代的帝王都喜欢年轻貌美之人,喜新厌旧是人类的本能吧! 31.初入崛植宫 当凄清走到崛植宫门口时,外面有着带着刀的侍卫拦住了凄清,但他们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小娃子是耀国送来的质子,其中一位还好心的提醒着凄清:“蜻王子现在进去,是非常的不妥,五王子现在正闹着脾气。而且这次是你宫里的畜民以下犯上,你要不带上他一起来请罪,或许这样还有得逃过一劫,要知道,咱们的植夫人心情一直不好,所以……” “我知道,二位大哥,谢谢你们的提醒,但麻烦二位大哥去通报一声,看看植夫人是否愿意让我进去‘请罪’。”凄清客气的言辞,眼里的那一抹坚定,让两位好心的侍卫无法拒绝,当然他们也知道,一方坚持着,自己完全没必要阻拦,更何况如果不通报,他日让植夫人知道,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刑罚了。于是两人犹豫了一会,最后商量一番之后,进去一个通报,而留下的一人则满脸同情的看着凄清,他们早就听说了凄清在宫中的大名,还是在未到达夏国之前,也知道了他把整个耀国搞得天翻地覆,又像是无事人般的离开到耀国。此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身子还未长开的男孩,长得的确好看,比这里的王子和王女都要好看,只是不知为何,会替这个小质子的未来有所担心,眼前就是一大劫在等着他闯过呢!正当这个侍从还在沉思着,一会儿,里面去通报的侍从已经出来了,请凄清进去。 凄清笑着谢过之后,这才稳步前行,缓缓的走入了庭院,还未进屋,就看到屋外站满了十几个男男女女,而端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位约二十妙龄的美貌女子,这个应该就是植夫人了吧。而站在她身边的一小个子男孩,衣服上有着明显的褶皱,凄清就知道那是五王子,刚从他的宫殿里回来吧。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尖也红得异常,配着那张可爱的小脸,一副的可怜兮兮样。 “大胆,见到我们植夫人,竟敢不行礼!”一奴才大声喝道,显然是为了讨好主子才这么卖力吆喝吧!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恕凄清手持重物,无法向植夫人行礼,还请植夫人见谅!”用着清脆的声音,波澜不惊的,似乎是在回答着奴才的质问声,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坐着的端庄妇人。 “母亲,就是他,就是这个质子,他手下的畜民刚才打了儿子,疼死了……”一边哭诉着,一边装得并不太像的疼痛,这让凄清眼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戏谑。 “你就是耀国来的溥蜻王子?”温婉的声音传来,没有理会小儿子的哭诉,也没有责骂他的意思,当然更没有为难凄清的意思,但似乎又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架势。 “正是在下!”凄清不卑不亢的清晰的回答着。 “为何惹事之人不曾带来,难道说溥蜻王子要包庇罪魁祸首?而自己来代责?”依然是温婉的声音,那种不怒而威的仪态,尽显露出这个女人曾经的确是受到极度的宠爱,以及她有着普通女人所没有的聪明睿智,并且还伴有帝王的威严。 “夫人愿意听溥蜻细说么?”凄清依然带着那淡淡的平静问着高高在上的植夫人,从他看人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这点从她对自己儿子的哭诉有点置之不理的状态下看来,她或许对自己有着其他的目的。 “将犯上的人带过来,我方可定夺,不是么?溥蜻王子?”植夫人那从容不迫的声音传入了凄清的耳膜,却让凄清的心脏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能说不么?能拒绝么? “植夫人,是我宫中之人犯错,承担责罚的人应该是我溥蜻!”说完后凄清站了起来,不管做什么事,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凄清不会看错,她眼里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憎恨感,但却仍然显得异常的咄咄逼人。 “鹔,派人去觊岚宫将所有人都带来,本夫人想看看,觊岚宫里养的是些什么人,怎么可以对我王子无礼。”依然是温婉的声音,只是咄咄逼人之音不绝于耳。 “植夫人,是要坚持这般做?”凄清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异常端庄的女人平静的问道。 “呵呵,怎么,溥蜻王子觉得可以阻挠我么?”高高在上的女人依然微笑着看着这个来自异国的年幼的质子。 “夫人,溥蜻也已说过了,此事是由溥蜻的疏忽造成,如果夫人一定要怪罪一人的话,那么就由溥蜻来担当。”说完便直接走到了植夫人眼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并不明智,但不想让小氐受伤的念头促使他不得不做出如此的出格之事。 见这个小质子如此的坚持,植夫人盯着这个与惹事之人同年龄的质子,一柱香的时间,她这才缓过来一般,轻声道:“溥蜻王子怕夫人我处事不公允?” “非也!”凄清冷静对答着。 “那么,我植夫人以崛植宫为名,今天一定要带那个惹事之人过来,惹事之人不仅在觊岚宫,崛植宫里也有一人,这件事天王、乃至整个夏国的百姓、乃至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不会就这么作数。所以我们务必要处理妥当,那么将来也不会让任何小人有机可乘。”温婉的声音,却说得异常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看着凄清还是在审视着自己,植夫人倒也不恼,只是平静的说道:“皇宫之大,无奇不有,冤案错案不知有多少,但一开始如果避开,将永无宁日。” “既然植夫人不想他日被人绕口舌,那也不为过,好,我溥蜻遵命就是。”凄清平淡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简单的女人,心里的不安已经完全的放下了,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讲理的人,估计整个皇宫里,她是个最明智的女人:“他叫小氐,请你的人客气一点,带他过来,不可对他粗鲁。凡事都是有前因才会有后果。” “鹔,你去请那个小氐过来,另外,记住,在没有最终判定下来,不可对小氐无礼。”植夫人看着鹔,依然用着那温婉的声音带过。 待鹔离开后,植夫人温和的对着凄清道:“听闻溥蜻王子弹得一手好琴,不知夫人我能否有幸再次听到这种琴声?” “小人带此琴来,正有此意,如若植夫人不嫌弃,溥蜻愿为夫人弹奏几首。”凄清坦诚道。 “当然不会嫌弃,我只需听一首即可。”植夫人面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凄清说着, 凄清走到案前坐下后,开始拨动着琴弦,夫人则一手撑颊,脸带笑意看着那双细嫩雪白的小手,他跟我的大儿子同岁啊,我的大儿子现在也该怎么大了,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曲终时,恰巧小氐也被带到,凄清平静的看着小氐,而小氐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仿佛这一切终究是无法逃脱一般,一副自己会承担所有一般。 “你就是溥蜻王子口中的小氐?”植夫人眼波流转,像啊,真像! “正是奴才!植夫人,有话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小氐那口气,简直是赶鸭子上架般的生硬。 “呵呵,有骨气,不愧是溥蜻王子想保护的人。”植夫人似乎是意有所指般的看着凄清,又看着眼前这个小奴仆,但眼里没有那种憎恨或者是那种不屑之光,仿佛这个也是和她平起平坐般的人物。实际上也是,凄清已经看出来了,植夫人从开始嘴里没没有什么畜民、万民之语,只有人,在这个时代里,能够将畜民和万民当人看的,在这样一个深宫大院里,一个女贵族,是何其的聪睿,她的确不简单。 “植夫人过奖了,溥蜻并未昩着良心的袒护他,只因他并未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来!任何人被逼急了都会反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凄清平淡的回应着植夫人那意有所指的话语。 “呵呵,溥蜻王子真是伶牙利齿的,本夫人也不跟你争执,但我要问清楚两人的争吵根蒂在哪里,我才好发落!”说完后,便对着鹔道:“让五王子和小氐站到一起!” “是,夫人!”鹔依然带着那恭敬的声音回答着,便伸手拉五王子,结果五王子拼命的反抗起来,并且大叫道:“母亲,你为何要将和与畜民同等对待,我是王子,母亲不可将我与畜民站在同一地方,那是我的耻辱!” “放肆!”突然植夫人脸面一变,怒道:“知道自己是王子,就应该有王子的样子,而今的你,哪有王子的样子,口口声声说着别人是畜民,而自己的修为却不如任何一个畜民,这就成为你是王子的优越感?没有畜民,何来王子!母亲曾经也是畜民,母亲的父亲也是畜民!要不是得到天王的怜爱,今天的母亲依然是畜民,也不会有今天的五王子——你!” “母亲……”五王子毕竟还小,他吓得不由得倒退着,可是植夫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一般,仍然逼着五王子走过去,冷下脸道:“知道母亲今天为何非要觊岚宫里的小氐过来,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小氐的修养已经超过我这个崛植宫里的王子你——夏噬砥。” 一拂袖,重回座位,坐稳后,这才平息了一下气息,道:“你是我儿,我又怎会不疼你,但你要知道,凡事都得适可而止,你凡事都过界,那么会适得其反。你今天在觊岚宫所说的话,我之前已经命人通知你父亲过来,相信天王很快就到了,让他亲自来审理自然是最合理之举。 32.植崛宫会审 请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传唤声:“天王到!” 屋里的人各自忙着跑到屋外,跪接天王。天王冷冷看着这里所有人,当他看到凄清时,显然有些意外,脸上立即有了一丝暖意,但很快又立即变成了冷漠。 冷冷道:“平身!”直接进屋,不再看跪着一地的的人,落座后,有奴仆小心上茶之后,这才看了一眼植夫人,道:“夫人兴师动众的,几次邀我到崛植宫,所谓何事?”脸上的不屑过于明显,问出的话同样也显得异常的冷嘲热讽。 植夫人看着如此的做作的天王,即不生气也不恼,早知道他最擅长就是装糊涂,平静道:“相信天王已经听说过了,今日五王子在觊岚宫大闹一事,有损夏国的国体,也有失我崛植宫的分寸。”不等天王发怒,植夫人依然自顾自言道:“五王子在他国人前,说出那种大逆不道之话,的确让贱姬诚惶诚恐。” “哦?”天王坐正了身体,斜瞅了一眼这个容貌依旧美艳的女人,似乎开始又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一般,呵呵,有意思,这一次你又会如何化解?问道:“砥儿犯了什么错,让夫人如此的不能处置,而非要我来处置他。” “不是单单他一人,还有一人,是觊岚宫里的奴才,砥儿在觊岚宫里开骂战,与身为奴才小氐大打出手,当然砥儿是仗着王子的身份才赢得了这场仗,但他还是不知闯祸,居然还是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话来!虽然现在他只有五岁,如此纵容不教,他日必将引来杀身大祸。”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风轻风淡。 “哦,那依夫人之意,如何为好?”其实早就洞悉一切的老狐狸,又怎会轻易原谅座下的那两人,哪怕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居然明目张胆的说着自己死后,他会继续王位,这不是盼着自己早日去陪神灵么?这是任何一个天王都无法忍受得了的,尤其还是这个小鸡肚肠的天王。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他还更想看看那个一直平淡如水的小质子,在他身边的人犯错时,是不是也会像一些明哲保身之人,最后将身边的人弃之不顾;还是会一人当前,替那个小畜民全部揽下罪责。当然,如果他愿意替犯错的人受罚,自己就会好好的罚罚他,至于罚他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了,得好好想想,夏硚对于自己的种种猜测完全出了今天到此的本意,他则全然不知。如果他清醒一点就会知道,为何总是会为眼前这个小质子伤神,明明是想处罚他,到最后总是会不了了之,他夏硚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天王自然得秉公办理,不是么?王子犯了错,也是需要责罚,省得到时候我植夫人落得一个教子无方,祸害千年。”植夫人我行我素的说着,当然今天的目的是想看看,天王是否还是像传说中的那般,他对溥蜻王子的与众不同,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在内,那就是他到底是真心爱五王子,觉得五王子还是他想要的利用价值。夏硚这个人,植夫人太了解了,所以她不会跟夏硚多说任何关于朝堂上的事,皇宫的事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不说就缄口,能不做就避开。 “他在觊岚宫说了什么?”天王沉声问道,心里不快是当然的,因为和这个女人每次谈话,自己从未捞到过好处,她有着难以言喻的聪慧,如若她不是植允的女儿,相信自己会更宠她,可惜,她是植允的女儿,所以她注定被自己利用,最终被自己抛弃。一想到抛弃,夏硚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凄清的身上,长得还真是好看,如果他是自己的王子,相信将来的王位必定非他不可。当然,如若他是女子的话,自己会更喜欢,一定一生宠爱。一想到凄清是女人的话,夏硚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自己在想什么,难道最近都饥不择食了么?连个小质子的主意都想打?漂亮男孩只供自己来破坏的,用刀一刀一刀将他们完美的肌肤切割下来,放入火烛中烤,有一种被烧焦的油脂味,很香哦!再从他们的伤口上吮吸那潺潺流出来的血液,甜中带着咸,很是刺激啊!当然,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嗜好,一个秘密,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因为他们被抬出去时,已然是奄奄一息,更别说想开口说话了。 残忍的看着坐于下方的凄清,眼里的狠戾一下子消失了,如果真的拿着刀子将他那雪白的肌肤切割下来,好像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哦。真想品尝他那雪白肌肤的滋味,看起来比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爱姬的味道都要吸引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凄清,完全忘记了此时他到崛植宫来的目的了。 “天王,你怎么了?”植夫人早就发现了天王的走神,只不过她故意不提醒,但此时再不提醒,显然下面的奴仆们都会在偷笑了,不想在如此严肃的时刻闹出笑话来,最后天王惊醒过来迁怒所有人。 “呵呵,没什么,本王只是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话语一顿,抬眼冷冷的看着矮小的五王子道:“砥儿,没什么话可说么?在觊岚宫里说了什么?” “没……父亲,没什么……”看来不妙,五岁的五王子也看出了山色不对,尤其父亲那冷冷的目光,没有一点温度的目光,随时会将自己扔出去挨鞭子。 “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要先挨顿鞭子才罢休?”严厉的声音再次响彻宫内。 “不敢,父亲,只是说了那个臭质子,他勾引父亲在先,害父亲现在都不宠幸其他爱姬们……”五王子唐突的回答,让凄清嘴角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这算哪门子的解释,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要利用到,皇宫,还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哦……嗯……”装作沉思中的天王,眼里的余光早就扫到了凄清身上,当然他也没有漏看到凄清嘴角那嘲讽的微笑,虽然是个嘲讽的笑,却如明媚的阳光一般,夺目炫丽,隐约还带着那淡淡的静谥。看得有些痴了的天王,好一阵子才缓回神来,但却还是一时无法回视线,最后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五王子身上:“是吗?砥儿真的是这么想的么?砥儿懂什么叫宠,什么叫不宠?”那戏谑的话语,除了凄清之外,让在场的所有人这寒而栗,看来五王子今天不挨鞭绝过不了关…… 33.一起受罚 当然凄清也看出了夏硚此时的冷意和怒意,只不过他本就是淡性之人,他不愿按着别人的意思走,所以他也不出口答上一句,只是冷淡的看着夏硚还在质问着他的夏噬砥。“是谁跟砥儿说了,耀国的溥蜻王子与父亲的关系?” 其实夏硚并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答案早在他还未进崛植宫就已经了然了,崛植宫里的女人,绝不会做出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事,更何况她已经失宠近五年了,所以她可以排除在外,在溥蜻来夏国之前,就已经失宠的女人数不胜数,当然也是排除在外,那么就剩下除夕之前失宠的女人,有十个女人吧!那十个女人中会有谁呢?这不重要,反正自己心里早就打算了,元宵节就把她们全部移出奢华的暖帐,最近新置了一处大庄园,就把她们全部送入那座人际罕至的大庄园,当然,如果有本国的诸候们看中了她们,就把她们送于诸候,以显示自己对诸候的仁慈与恩宠。 元宵过后,再重新纳些新面容进来供自己玩弄,岂不快哉!心里做着肮脏打算的天王,眼里却看着凄清,又有一个新主意涌上心头,这一次要选入宫的女人,最好跟眼前这个质子长相相同的,这样自己也就不会对一个男孩子有那种念头了,看着这男孩,居然想跟他做一些平时只和自己爱姬所做的交丄媾之事,这可不是什么好朕兆。 而此时天王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刚才想到交丄媾之事时,自己的下腹那祸根已然站立起来,幸亏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实,外面没有显露出来,此时的天王已经无心再审案,他将审案的权力交给了植夫人,便急忙离开此地,他需要一个女人来帮他排遣。虽然最有利的就是在崛植宫里直接和这个女人直接做一次,当然这里不适合,人太多,而且这个女人与自己已经育有四个子女,幽处的滋味没有现在宠爱的那几个女人来得紧凑舒爽。 夏硚想到这里,他甚至不等夏噬砥作出回答,便站了起来,板着脸对植夫人道:“此事已知晓,但凭夫人处置!”头也不回的直往外奔,完全失态的天王就这样离开了此处还在审案的崛植宫,在众目睽睽之下,急匆匆的赶着投胎的速度离开了崛植宫。他现在急需要舒缓,最近的就是那个璮姬处了,那个女人虽然现在还带着身孕,但那里面的滋味不错,记得除夕那夜,里面很是湿润,比前几天跟其她几个女人抽插起来更顺利。不等侍卫禀告,自己直接闯入凤砥宫,本来这个女人,自己曾有打算给她一个正妻的名份(夫人),不过现在看起来不用了,她腹中的胎儿自己已经不需要了,有的是女人帮自己生子嗣。 进入寝屋一看,呵呵,女人正躺着,而身边的奴仆则也在小寐,被自己脚步声惊醒的奴仆人,正想下跪时,被夏硚一个挥手,示意立即离开,便急忙冲出屋内,甚至还忘记了叫醒主子。而嬗姬自除夕被天王毫不怜惜的做了大半夜,元气还未恢复,最重要的,肚子里的胎儿是勉强保住了,所以这段时间她老老实实的在屋里休息,平时根本不出院门。她还陷在沉睡中,而情欲被莫名唤醒的夏硚,现在只要找个女人来满足自己的兽欲,自己早就开始脱起衣服来,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急不可耐的扯开了嬗姬的小睡衣。可怜的女人还在半醒半梦之间,身体就被强壮的天王给压住,双腿被打得大开,之前的痛楚刚刚消退的地方又已经被填满,并且已经时松时紧的被滚烫的异物进入中,疼痛再次袭来,胸口遭到冰凉的双手肆意的揉搓着,讨饶已是来不及,只希望这场没有情爱的交丄媾之事尽早结束…… 这天下午,当凄清搀扶着小氐从崛植宫里出来,小氐因以下犯上之罪,挨了二十鞭的处罚,挨到第十下时,唇都咬破了,背上的鲜血和嘴唇上的鲜血成了鲜明的对比,凄清心疼不已。扑到了小氐身上,接受着另外十鞭。虽然凄清的做法让所有的人都惊呆的同时,那时的小氐却无力推开伏在他身上的凄清,只得急红了眼,却无法改变命运时,那双绝望又凄惨的眼神,让高座上的植夫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在刑罚结束时,植夫人让鹔取来最好的创伤药,亲手交给了凄清,并附在凄清耳边说了一句:“记住,如果想保护好身边的人,有时候在事发之前就要做好准备,如若防不胜防时,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尤其是在这个皇宫里,步步陷阱,今天是我崛植宫,明天不知道会是哪个宫。”神情复杂的看着凄清,又看了看小氐,目送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崛植宫,眼里的情绪连一直陪在她身边侍候的鹔也无法看懂,夫人何时会有这样的神情过。 当然,此次的处罚绝不算严重,因小氐不是主因者,所以这种惩罚的确算是网开一面而从轻发落了,此时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古筝的崛植宫仆人,异常崇拜的看着凄清。时而他又很羡慕的看着小氐,要是什么时候自己能摊上这样的主子就好了,可是又一想,自己的主子植夫人,在宫里也是非常讲道理,对自己这种畜民也是爱护有加,更不会出手打骂任何一个畜民。 而此时在崛植宫里,五王子因说出当诛的话语,考虑到他也是受人挑唆,年龄又尚小,最后算是从轻发落,挨了四十鞭的处罚,引以为鉴。当然这种惩罚绝不能算是重,但也不算轻,毕竟犯事之人年龄幼小,此时惩罚已经结束。已然晕了过去的五王子,晕厥中还在抽咽着。植夫人只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小儿子,挥挥手让奴仆带着小王子去疗伤。 当然以上的惩罚不足以结束他们今天所犯下的事,后续还有跟进的惩罚措施。凄清因管教属下不严,被罚闭门思故,不得出院,所有吃食均由崛植宫负责。当然植夫人对自己也有惩罚,教子无方,免去新年里一年的赏赐,闭门思过一年!当这一处罚结果传到夏硚的耳里时,夏硚冷笑一声,聪明的女人,无懈可击的惩罚手段,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留不得! 不过听到凄清为一个小畜民,而奋不顾身的扑到小畜民身上,以挡那另外十鞭的处罚时,心里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胸闷感,再听到他一年内不得出院,那岂不是自己在这一年中也见不到他了?这怎么行?到时候选美人时要参照他的容貌,想到这里的夏硚,又不得不另外想办法让凄清走出院子的法子。当然,当天晚上,夏硚一回到龙御殿时,就传来了嬗姬已经小产,王子未能最终保住,夏硚仍然是冷笑一声,意料之中的事,何须管它。便忘了下午强暴了自己的嬗姬一事,只因觉得嬗姬让自己索然无味之罪大过天,虽然自己射了很多次,但感觉上自己还未得到最终满足,当夜,便又传唤另外两名美姬,在大年初二才受宠的更年轻的女人过来侍寝。 此事在皇宫中显然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夏硚丝毫未有察觉一般,在这个世上,他的话就是王法,他的话就是神灵的旨意,没有任何人能够辩驳,更没有人可反抗,否则只有让他们死,更残忍的就是,一个开罪自己,必当要诛上他们几族才作罢…… 34.元宵节的阴霾 凤砥宫中的璮姬小产一事,即使在闭门思过中的崛植宫和觊岚宫都有所耳闻,更别说其他几个宫了,皇宫里已经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人人自危中。当人们还沉浸在那些不安中时,空气中散发出冷血味道还未全部散尽前,阴冷的天空里似乎埋藏着逼人堕落的淫丄糜气息和残忍阴霾。元宵节已经悄然来临,这天一早,皇宫里不是死气腾腾,也不是热闹非凡,而是哭声连天,整个皇宫完全的陷落在哭丧般的阴霾中。原因很简单,从早上,司寇大人传来圣喻,要求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几十个姬妾全部搬入到冷苑中,在晚上“甩火把”前全部搬迁结束(甩火把,是奴隶社会元宵节中的一种活动),如若做不到,所有的东西全部留在原位,只需人过去即可…… 除了崛植宫里的植夫人、巢鄂宫里瘫痪在床的圜夫人这两个宫殿里的人不做任何调动之外,其余一律被迁入冷苑,因人实在太多,各人只能带一个奴仆进去。她们所生的子嗣,除了夏噬飓与夏噬砥之外,其他的七位王子与十位王女全部分别过继给了:尚且住有自己宫殿的两位夫人。而异国的质子溥蜻,则被另外安排到清风殿旁的清岚殿,待遇与王子同等,至于为何会如此,谁都不得而知,甚至连夏硚自己也搞不懂,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清晨没有睡醒所犯下的糊涂而已。 而司寇接到这一怪诞的口喻时,也被如此的离奇之举搞得心神不宁,如此不合理的做法,他日一定会遭受到灭顶之灾,这灾会由谁给予的,现在还是不得而知,自己本来就本着看好戏的想法留在这里,不管最后会如何,得利的永远会是自己这一方,现在自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放眼整个皇宫,还有谁能与自己争,大王子夏噬飓,就一傻子,根本不足为惧;其他王子年龄还小,原先还有一个二王子,但二王子现在在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的王子、王女更不足为惧,现在只等天王与他们的妻舅们好好的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那么自己就完全的可以坐收渔利了。当然整个后宫里的人,全部罚为畜民,唯独那个耀国送来的质子,如果听话的话,那么自己还可放任他在宫中,弹那什劳子的古筝给自己欣赏,也确是一件异常惬意的事。 这边打算得天花乱坠,异想天开着的司寇,他丝毫未曾发觉他的灭顶之灾已经提前来临,所以身在皇宫里的人,不管到了任何阶段,都不应得意,不应狂妄,更不应大意…… 此时凄清只得和讙以及小氐开始收拾衣服,心里却在叫苦不迭,这下子想出宫,难上加难了,自己带过来的几十人,短期之内看来是见不到面了。因宫中东西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完行囊,便在一行人的带领下,迁入清岚殿,成了异姓王子居入主宫殿的第一人。凄清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但表面还是一样的平淡如水,仿佛早知道结局般,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着,他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自己到这个夏国,第一次的经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得几乎让自己已经有点应接不暇了…… 在快到清岚殿的拐角处,就看到了那个长相清秀的夏噬飓,他盯着凄清看着,傻笑着说:“父亲对你的宠爱,已经超过了他的美人和爱姬们了,你看,他把她们都赶走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母亲,还有夏噬砥的母亲。以后就我们几个陪着父亲吧。”那天真的笑颜,任谁都会以为这个王子的确是个傻子。但凄清看到过他那不怒自威,那种灼人光芒,那种冷静与睿智并存的仪态,他有着万丈光芒,但被他用他特有的方式给隐藏了起来。所以凄清知道,他又开始在麻痹别人,那些人应该不是自己,那么就是身边的这些侍卫以及司寇,应该想麻痹的是司寇更多些吧,毕竟他是位居群候之首。 司寇看着凄清脸色冷淡,心下暗笑道,先让你们两个小家伙先斗吧,反正最终的赢家一定会是我司寇。“那小人就先告辞了!”司寇毕竟是个会查颜观色之人,自作聪明的决定了自己的先行离开,将来再来看两个小王子的好戏,得瑟的转身离去,甚至还未发现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结束——送凄清进清岚殿。 “飓王子等在这里,只是想跟凄清说的就是迁居的事?”凄清依然是平静的淡声问道,完全是出于礼貌和例行公事一般。 “你跟我来!”飓王子一边说着一边就拉上了凄清的手,往一处死角的地方走去。凄清甩了两下,居然没能甩脱,没法,只得关照讙,让她先带侍仆们先将东西搬入清岚殿中,自己只得跟着夏噬飓走向清风殿。 结果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凄清被拉进了一座看似奢华的大殿——清风殿,里面的奴仆起先不怎在意着,只是脸上带着那种讽刺看着他们的主子,但在看到这个傻主子还带着其他人一起进来时,他们这才放下手中自己的各种“忙碌”——均在吃着小食。待看清傻主子带回来的居然比他更没用的耀国质子时,奴仆们又重新开始拿起零食,开始毫无做作的继续吃起食物来,根本不再看进来的两个半大的男孩。凄清冷眼看着这群奴仆们,这些东西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应该是夏噬飓的食物,只不过这群奴才根本就不认真侍候这个主人。原来这群笨蛋也是有眼无珠之人,看来这群势利的奴才们也只不过是仗势欺主的愚人罢了。他们没看清长得眉清秀的半大之娃,其实是个如何了得之人,他日他们的傻王子原形毕露之时,也将是你们惬意生活的终结。凄清心里暗暗冷笑,愚蠢的人啊!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的这群笨蛋们。凄清面无表情的跟着飓王子,眼里没有那种蔑视,只是略微的同情起这个处于冷宫边缘的少年王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逼得他不得不戴着重重的面具,生活在皇宫里,看向夏噬飓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一丝柔软…… 35.不想娶亲的夏噬飓 夏噬飓则仍然带着那傻傻的表情,看了看四周的奴仆人,只是脸上鲜为的露出了一丝丝的憨憨笑意,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内室,他终于停止了脚步,然后按着凄清的双肩,示意他坐下后,凄清虽然不甚喜欢他这般的举动,但也无从拒绝,这个王子办事还真是怪异。反正自己跟他过来也招不来什么麻烦事。静静的坐着,等着这个飓王子的开口。 “清清,在你从耀国来之前,父亲帮我指亲了,明年我要娶一个正妻,可是我不想娶亲,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这个飓王子说话还真的是有够直截了当的,凄清冷冷的看着他,从清岚殿门口将自己拉到这个清风殿,还叫自己什么“清清”,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哼,岂有此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就没什么好感。虽然他们有着相同的处境,被当作遗忘的人存在,一样的孤独和落漠。当然凄清也不会忘记初到夏国皇宫时,他让自己在殿外吹一天的冷风,今天倒又装一副乖宝宝来请教,真是一小白。虽然眼里再不济眼前这个“白痴”王子,但过于冷清的凄清还是不会表露在脸上,以显示他对眼前之人的不满。 凄清嘴里更不可能会直接拒绝这个少年王子的请求,只是冷眼看了看这个比今世的自己大了几岁的男孩子,好半天才缓缓讽刺道:“我来那天,你让我在殿外吃一天冷风,难道你那天就是在考虑娶亲的事?” “我说给你听,你可不许笑话我!”飓王子很直接,直接到凄清有种想暴笑的冲动,这个是夏国的王子,按他可以替天王来接待自己,那他应该是储君了,也就是太子吧。那时候自己还在想,这个太子成了天王,不被灭国才怪,想想自己当初也差点着了他的道时,心里暗笑脸上依然平淡如水。 “飓王子但说无妨。”凄清中规中矩的敷衍了一句,心里却在说:是你要娶亲,关我什么事,你爱娶不娶,我才懒理会。 “哎……我听说你在来我们这里之前,在耀国把整个宫殿都搅翻天了!尔后你自己又从那里顺利到我们夏国,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可以帮到我,你一定很聪明。”12岁的飓脱口而出,那满脸的崇拜相,让凄清恨不得立即闭上眼,这样才能够眼不见为净。虽然夏噬飓的声音绝对不大,凄清知道,他是担心隔墙有耳。 “原来我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啊?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聪明了?”凄清不由得自嘲着想到了前世,已经让自己彻底解脱了的前世。在前世,自己在那里虽然只有短短21年的生命,但托程励德的福,是他的关门弟子,所以名气也算比较大了。只不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名气更大,居然会让夏国深居在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耀国有自己这样一位离经叛道的王子。 “名气?那天我不是有意让你吹冷风的,我早就在大殿里等你了,你们都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紧张了,但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吧,我在这个皇宫里,除了母亲喜欢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喜欢我,其他人都不喜欢我!”飓脸上带着哀伤,看着比自己小的质子,他自然知道凄清现在并不是真的在埋怨自己,但他知道凄清比他更聪明,比自己更有想法,虽然自己才12岁,在宫廷里也算是深受其害。但自己一直处于压抑边缘,什么事都得深藏在心底,烂在肚子里。自从看到这双清澈得如泉水的眼睛,那个冻得嘴唇发紫,脸被冷风吹得通红通红的漂亮男孩,他看着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眼神——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耀国质子;他就知道,终于来了一个不会看不起自己、更不会伤害自己的人,虽然也知道,如果想让这样的人帮助自己,简直难如登天,更别说让他成为自己人,但是,凡事不试试、不努力而放弃,那才是愚蠢。 “你都可以替天王来处理质子之事,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凄清假装不解的问道,他其实早知道这个大王子的不受宠程度,从刚才进院子开始,就更加的看出来了,那些奴才们在外人的眼皮底下,都敢对他的不屑与视若无睹,可想而知平时他的处境如何了。可以想像得到他还未懂事之前,受到的虐待会更多吧!虽然自己实在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何单单找自己来倾诉,或许他在宫中真的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了吧。再看看他此时的表情,简直是让人彻底无语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傻傻的,此时却是如此的期待着,像极了一只小狗,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今天不答应帮他解决娶亲一事,简直是让他受到了某种残酷的摧残一般,就如立即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呵呵,清清,你是故意来让我伤心的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还要让我伤心!帮我想想办法,我也不想害了人家。”小小少年躲过了凄清的不解,反而还是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清清?叫我溥蜻吧!”凄清冷眼看了看这个少年,其实少年长得的确是异常的出众,不过就凭他刚才想叫自己“清清”,这一点来看,凄清怎么也无法接受,亏他想得出来! “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溥蜻这个名字吧!我听你们谈话,我就知道了,讙叫你小清,但我更喜欢叫你清清,你自己取的名叫凄清,凄是你母亲筝的姓,不是么?”此时眼里除了冷静还有一种名为欣喜,那不是一个傻子能够做得出来的。 “为什么不装了?”凄清压低声音问道,既然你不想装,我也就没必要附和着你的装腔作势了。 “在清清面前根本无需再装,清清那么的聪明,肯定知道原因了,整个皇宫里,只有母亲和清清不会害我!”再次又笃定到略显得意的声音,他已经处于变声期,凄清知道,这个大王子既将成人了,难怪夏硚要帮他选亲了。只不过不知道夏硚是不是真的清楚他儿子的情况,真好奇夏硚这种父亲会为自己的大儿子选了什么样的亲家,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聪明异常,是不是还会如此的泰然自若呢?真好奇! “就这么相信我?哪天我就将你的装作充愣的事出卖给天王,看到时候你会不会被剥皮!”凄清压低着声音恶狠狠的警告道…… 36.清清不会害我 “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就是我夏噬飓遇人不淑吧,反正不是第一次被出卖了,而且这一次是我自己想赌,跟整个皇宫赌,与其这般苟且偷生,不如一死百了!”淡淡的语气,轻轻的声音,仿佛一切都会发生一般,平静中带着那浓浓的绝望。 “为何会相信我?”凄清还是轻声问道。 “眼睛,放眼整个皇宫,没有一双眼睛像清清这么透明,就连比你小的王子、王女们都不曾有过如此透澈的双眼。母亲说过,拥有清澈眸子的人,是不会有害人之心!”理所当然的自以为是的回答着,那笃定的口气,仿佛是在和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谈论着。 凄清略微抬起下巴,看着这个少年王子,的确,他说对了,自己不管怎样,都不忍伤害别人,最多是教训别人,但绝不会害他们性命。当然这也并不代表自己会原谅所有事情的发生,只是自己隐藏得极好的东西被人偷窥到了,单这一点,凄清心里无法快活起来。当然他前世加今世,已经有三十一个年头了,也不可能将心里的不快表现在脸上,他只是看了看夏噬飓,并不接口,仿佛刚才夏噬飓所说的话与已无关般。 见凄清对自己未做回应,夏噬飓突然笑了笑道:“清清不相信我的话么?还有清清为何总是在弹琴的时候那般的忧伤,明明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种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悲伤,所以我知道清清心里并不快乐。”看着凄清,见他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便走到凄清身边弯下腰与凄清对视着,轻声道:“如果清清觉得在这个地方没有你嘴上所说的朋友的话,那么清清可以尝试着和我做朋友啊!我希望能够成为清清的朋友!”声音依然轻轻的,但此时夏噬飓完全没有那呆板与木讷,甚至只有孩子般的纯真天性。凄清无言的看着这个夏噬飓,早知道他的不简单,但他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那些事的,不是么? “你不想娶亲的事情,为何要我来想办法?”凄清轻声反问道,这个夏噬飓肯定有病,脑子一定是短路了。 “清清为什么不肯帮我想办法,整个皇宫里,我只有清清可以帮我想办法,我母亲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那满脸的委屈,根本无法看出来,这个大王子曾经木讷的脸上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他的声音低得可怜。 “我没办法可想,过好年我才十岁,哪有那么聪明,只是我可以答应你,你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所以我先回去了,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凄清冷着整张脸,转身欲打开房门往外走。 手被拉住了,凄清一甩手,竟然没能挣脱,这让凄清有些不解,抬眼横扫着看着夏噬飓,发现夏噬飓根本不闪躲,而是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冷下脸来的凄清用力的踩上这个装傻充愣王子的脚,踮着脚狠命的踩,看你放不放手,结果却只看到他略微皱眉,却丝毫不露一丝妥协。凄清见一招不行,又立即生出一招,这回改用脚踢,正中夏噬飓的膝盖,这个装惯傻子的夏噬飓不得不松开手开始揉自己的膝盖,在凄清刚打开门时,外面站了一大群的奴仆,原来刚才他们都在偷听来着。 “你们在做什么?”凄清装作不解的看着门外那尴尬站了一地的奴才们,他深信刚才他们所说的话,这群愚蠢的人根本听不到,眼里没有丝毫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凄清此时脸色略显得阴沉。这个大王子不受宠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如此不尊重,或许他们中间就有夏硚派过来卧底的人也说不定。 夏噬飓啊夏噬飓,看来你真的是危机重重,不受宠也就算了,还得时时刻刻的防着他人来害你,夏噬飓这个王子当得也够倒霉够伤脑筋了。回头看了看此时已然又是木讷得要死的夏噬飓,凄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那群还在尴尬中的奴才们道:“你们王子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清风殿,直接向清岚殿走去,虽然凄清绝对不喜欢这个什么清岚殿,他总觉得清岚殿离皇帝的寝宫太近,他总觉得夏硚对他有着某种危险信息,而那种危险信息害他前世丧命。今世的凄清不会让自己再身陷泥沼,得想办法全身而退,但这里的现实让凄清不得不头痛起来,这里还是奴隶社会,就算是封建社会,还是帝王最大,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做什么都离不开皇帝老儿这一词,这一人。自己根本没得选择,或许像夏噬飓那般装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夏硚是只老狐狸,自己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那个夏硚难道有婪童倾向?自己在这世可只有十岁,可惜这里没有镜子,无法看清自己的全貌,否则就可以看看自己到底长得啥样,让一个皇帝对自己有着不轨企图。 清岚殿内,门外有侍卫守着,凄清暗自苦笑着,看来自己在这个夏国,地位是今非昔比了,居然搬到这么金壁辉煌的殿堂里来,还真是够好笑的。侍卫自然认识这个凄清,耀国送来的质子,他们脸上显露出不屑,过于明显,都懒得伪装起恭敬的样子,想来他们还以为自己削尖脑袋想进入什么天王的视线里吧,随便他们怎么想吧。凄清走入院子,里面种满了鲜花,还有一些藤蔓,整体感觉这里有点像北京古代的小型四合院,原来这种四合院格局在奴隶社会就已经有了,凄清不得不佩服起古代人的聪明才智起来…… 37.怒闯净事房 正当凄清走神之际,里面走出一少女,约模十二三岁,长得很是标志,凄清淡淡的看着这个漂亮少女,而少女则展开自认为是最美丽的笑颜,向凄清走来,轻声道:“这位就是蜻王子吧!小女子环,见过蜻王子。”说完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凄清,这异国质子长得的确好看,难怪天王让自己过来监视他,不让他有一点反叛之心。不过话说回来,天王也真是的,这个质子年龄尚小,又没什么依靠,难不成还怕他造反不成,就算他想造反,也不见得就能够造反得成功,他连自己都打不过吧! “讙呢?”凄清回了一礼之后,便问讙的方向,他不喜生人靠近自己,他们都不是讙。只见环一下子略显得僵硬,但随即又立即恢复了自然神色,微微笑道:“我将她配到清洗净桶一职去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讙是从小跟着我的人,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能指使她,她必须留在我身边,速将讙换回来。”凄清冷淡道,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小女子叫环,是天王派我过来侍候蜻王子的。这个皇宫里有规矩,大年龄的女人,尤其是长得丑陋的女人,都得去做最下贱的劳作。”环脸含春意,小声的应对着,用眼角偷偷打量着凄清。只见凄清那白皙的脸上突然一下子略显得透明,真好看!不过她马上就觉得刚才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了,后悔了。 “人的漂亮和丑陋,并不是你们说了算。讙不丑,至少在我溥蜻眼里,他是这个皇宫里最好看的女人,如果我宫里一定要派一个人去那个地方劳动,就你去吧,将讙换回来!”凄清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抬眼看着这个少女,自作主张的女人最讨厌了:“将讙要回来,我现在要见她!” 看着自以为是的少女,此时委屈的看着自己,凄清视而不见,不愿意么?谁都比不上讙在我心里的位置,居然敢随意调遣讙,讙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随意指使得了的。 “怎么?环不愿意去将讙换回?”凄清冷淡道。 “已经送进去的人,叫不回来了!”心高气傲的环,自己明明是个美人,天王对自己的喜爱,自己当然知道,将来就算你看不中我,还有天王迟早会临幸自己,我怕什么,为何非要听你的! 凄清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一语不发,只是冷漠的盯着她看,微微笑道:“这里好像有个规矩,就是主子不喜的奴才,主子可以随意赏赐于人,那么请问环,我将你赏赐到净事房去如何?” “扑通”刚才还在强硬对持着的少女,一下子吓得跪倒在地上,她没有想到这个才十岁的,长相如此的斯文又漂亮的小质子,竟然会不动声色的将最严厉的惩罚开玩笑般的说出来。净事房,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宫里任何人都可以欺负的地方,那里从事劳作的人,最长的不过两年,不是郁郁而终,便是被人折磨致死。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当她守在清岚殿里,满怀期待的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蜻王子时,却只看到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走了进来,让自己吓了一大跳,当下便看不惯这个丑女人,便派人将她送到净事房去。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蜻王子一出现,就向自己提到那个老女人,看来是异常的喜欢那个老女人。原来这个王子的眼睛有问题,看不到自己这样的美女,却只想到那个丑女人,心下暗暗生恨起来,那个让自己吓一跳的女人一定要除掉,太恶心了。 “你起来,跟我一起去净事房!”凄清依然是冷漠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环,来这个世界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但还是看不惯这里的跪、骂、罚……看来这里还是不适合自己,可惜自己回不去,当然自己也不想再回去,不管是谁,他都不想再看到。他甚至有一种希望,就是让自己永远的离开这里,带着讙,两人到一个世外桃源去,终老此生,当然凄清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自己先得设法从这座名为皇宫的牢笼里走出去,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环不得不带着凄清走向宫殿的某一处角落,路上没什么行人,或许是因为太冷的关系,偶尔看到的几个小侍从和小奴婢们,都是跺着脚疾步走着,大家相见也只当未见面般的错身而过。很快到了净事房,门是虚掩着的,凄清未敲门就直接进入,就看到讙一人在洗涮净桶,而其他几人则在指指点点的嘲笑着她,时不时还被几个小奴仆辱骂她的笨手笨脚,还有一小奴仆抬脚就踢讙,将讙踢倒在水糟里。凄清脸色大变,不出一言,脸色阴沉的快步走上前,这才看清,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完全湿了,脸上都有黄色、褐色的污物……阴沉的脸色此时反而变得异常的正常,只是一把拉起了讙冰冷的手,就往门外走。而此时跟在后面的环一看到如此情况,脸色大变,便欲阻拦,而刚才还在讥笑讙的几人,一个年龄不是很大,但应该和夏噬飓年龄相仿的男侍从已经走上前,大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从我们净事房带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她是我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指使她做任何事!”凄清那清秀的脸上此时已然有些扭曲,眼里有着冷意,与以前的那种冷淡不同,此时的脸上还有一种不甚明显的怒意。 “我们不管,人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再走出这里,除非你得换一个人进来!”奴仆瞄了一眼刚才看到的小美人,这个美人长得还真不错…… 38.我叫你装傻 凄清又岂会不知这色仆的心思,如果说之前心下对这个环非常不满,但也没有想过将这个女人真的推入净事房。但此时,在进入这个鬼地方,看到讙此副惨景,这让凄清的心意已经有了改变,眼前这个女人,就让她永远留在净事房吧。停下还在行走的脚步,回头看着那发言的小奴仆,他的衣服与其他几人的有些不一样,质量稍微上乘一些,他应该在这里算是个小领导吧,冷笑道:“讙年纪太大了,干这种活笨手笨脚的,这不,我送一个年轻的美人过来,手脚又麻利得紧,她叫环,让环留下来侍候净桶吧!”微笑着说完后,看着那奴仆,果然,那奴仆一听,猴急的立马来劲,扑上来就拉环。环刚才一听到凄清的话,就知道不妙,哪肯,转身欲逃跑,凄清冷笑着看着那几个小奴仆上来把环给拖进了屋内,撕碎衣服的声音传出,还有环那凄惨的声音传出来,凄清脸色稍变…… 突然环在里面哭叫着:“溥蜻,你不得好死,我是天王身边的人,你敢如此对我!”凄清本来停下来的脚步,此时却重新抬脚就往门外走去,拉着讙继续往外走。突然听到屋里环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凄清却已经毫无同情之心。只要一想到讙刚才被人贱踏的场景,只要一想到是夏硚派来的奸细,那么把你留在净事房的事也是你自找的,理所当然,绝不后悔。她可以惹自己,但绝不能惹讙,只因这个女人照顾自己和这世的母亲,照顾了他们两代人的尽责尽忠的老实女人。 “小清,不救那女子了么?”讙此时在担心着屋里的那个小女人了,其实她了解小清,小清绝不是什么心狠之人,所以自己先开口询问着小清。凄清低头不语,脚步略一迟疑,但沉默良久后还是抬脚便走,缓声道:“这不该是我们管的,让她自己知道,人都是有底限的。还有,讙有时间管人家的闲事,不如想想让自己的手怎样暖和起来,都快成冰块了!”凄清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小手帮着讙搓了起来。 “小清,放手,我很脏……很臭……”讙此时才想起来,刚到那个地方时,被那几个小奴仆不止一次的推倒在洗槽里,那水很脏很臭,而且现在又异常的寒冷,刚才自己在那边刷净桶,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里了。 “不放!快点回清岚殿,我就放你!”说完后仍旧紧紧攥着讙的手,往清岚殿方向走去…… 清岚殿里,凄清让小氐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热水,在小氐往水桶里注热水时,凄清先在小盆里放了热水,将讙先将手暖和一下,当里面的大桶放满了水时,才让讙自己进屋清洗,而后自己又开始了一下桶热水的准备。小氐看到凄清刚才进屋时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此时再悄悄看看凄清的脸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凄清让小氐帮讙煮一碗生姜水,很烫,生姜水来了,凄清走入了讙正在洗澡的房间,把碗递给了讙,假意的生气道:“趁热喝完它!” 讙接过碗,水略有点烫,但还是皱着眉,忍着怪异的味道,全部喝下了。凄清接回碗,向外走去,在走到门口时,凄清没有回头,只是淡声道:“洗好之后,再换桶水,水就在门口,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开口!”这才走出房门,在门外坐下,而小氐与另一侍从抬着大水桶进来,凄清让他们放在门口。讙洗了一桶水之后,又换了一桶热水,半个时辰之后,清洗干净的讙这才从房里出来,被热水泡过的身体,早已不再是寒冷难当,此时已然有着充沛的精力。 凄清让讙坐着,自己则拿了布巾,开始帮讙擦起头发来,说道:“今天不要再出去了,外面风冷得紧,你要是再往外走,冷风吹后,你会头痛。”将头发擦干后,凄清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小氐:“小氐,让清岚殿里的所有奴婢和奴仆,还有门口那侍卫全部进来!” 很快人全部到齐,凄清粗略看了一眼,除了讙和小氐之外,这里还有4名奴仆和2名侍卫。凄清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唤你们来,主要是向你们说明一件事,如果你们承认自己是我清岚殿里的人,那么今后只能听命于我。至于其他的,一律不准听,还有,如果推托不得,就一定要待我回来后再定夺,切不可自作主张盲目听从他人蛊惑,我不想讙的事再发生一次!”看到除了小氐和讙以外,其他6人个个点头,凄清这才将板起来的脸松了下来:“那你们各自忙去吧!” 顺手摸了摸讙的头发,发现已经完全的干了,天已经有点黑了,不久,植砥宫的奴仆已经将晚膳送达,便吩咐清岚殿开始用膳。此时夏噬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正可怜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用膳,凄清不予理会,还是让自己殿里的人一起吃着。倒是讙不忍心,轻声道:“大王子在外面,这样看着我们吃,也不是回事儿,再说了,现在天又这么冷,让他吹冷风,这样的话,我们和其他殿里的人一样麻木不仁了。”麻木不仁这四个字还是讙听凄清教过,所以倒也记住了。凄清笑了笑道:“讙就是心太软,他是夏国的大王子,处境不会比我们更差的。”心里却暗道:“该死的夏噬飓,你就继续装吧!你的计量只能够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凄清!”但又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拆穿他,便也不阻止讙为夏噬飓添饭,待讙招呼夏噬飓进来用膳时,夏噬飓显然高兴异常,那木讷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兴奋,直看得凄清恨不得踹上他屁股一脚,我叫你装…… 39.狗皮膏药夏噬飓 看着夏噬飓拼命的往嘴里塞着饭,一边又大吃特吃的啃着肉,仿佛有十天半月没吃过肉般了,凄清放下了碗,说实话,真的是没食欲了。而其他的人则同情的看着这个大王子,怎么说他也是夏国的嫡子,怎么偏偏是个傻子呢!各人怀着各异的心事,匆匆用完了晚膳,而大王子很快的也用好了膳,便一直粘着凄清,傻傻的看着凄清,这让清岚殿里的人偷偷的暗笑起来,看来这个异国质子今后的日子会难过了,被这个傻子缠上了,一看就知道是个惹麻烦的主儿。 凄清不理夏噬飓,只是让小氐准备水,开始清洗自己的脚,而夏噬飓见此情况,搬了一只小凳子,坐在凄清对面,三两下就脱了自己的布袜,将自己的脚也放进了盆里,顺便还故意将自己的脚轻踩在凄清的脚背上。凄清冷眼看着根本多余的那双脚,脸上却平淡得出奇,而讙和小氐看得心里在偷笑,心想这个平淡的蜻王子,这次也算碰到他的克星了。而傻王子此时犹如偷腥成功的猫一般,得意洋洋的傻笑着,这次绝对是夏噬飓本能上的反应,并不是装傻!凄清将自己的脚轻轻的从那双魔脚底下抽出,不露声色的擦干自己的脚,穿好鞋子。又让小氐帮自己再拿一只盆过来,准备处理自己下半身的清洗工作,而此时那个夏噬飓似乎也跟样学样一般,跟着凄清走入内房,盘脚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凄清,就等着小氐将热水盆送来…… 很快,热水盆又送来了,凄清拿起了布巾,正准备脱亵裤时,就看到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此时正坐在床上的夏噬飓,眼里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着,可惜,对方似乎在这里装傻是装定了般,还是盘着腿不动,似乎不会走一般。到此时,凄清那极有涵养的修为,已然全部消失,将布巾扔向了夏噬飓,压低声音怒道:“你干什么?膳也用过了,还不回你的清风殿,到我这处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清清了,我不想一个人住,我那里好冷,好静,没人陪我说话。”夏噬飓满脸的委屈,还好脾气的从地上捡起了那块布巾,递给凄清,缓缓道:“清清,可不可以让我今晚睡在这里?” “不行!”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也不理夏噬飓,端起热水盆往另外房间走去,夏噬飓似乎还未意思到凄清在躲他,居然跳下床跟着凄清道:“清清,你到哪里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们一起洗屁屁,好不好?” 凄清无动于衷冷冷的扫了眼这个装傻高手,不予理会,走入内室后,欲关门,夏噬飓闪身入内,紧随其后。凄清将盆放到地上,水都快冷掉了,被这个傻子这样折腾下去,一会儿得用冷水洗了。于是也不再理会这个夏噬飓,准备自己脱亵裤,夏噬飓却先他一步,将自己的裤子全部脱光,光着腚子跑过来招呼也不打,便将凄清的亵裤给扯了下来…… 这一次,夏噬飓终于成功的将凄清惹怒了,凄清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不,不是难看,而是扭曲了起来,他回头冰冷的盯着夏噬飓,端着热水盆的双手此时已经在微微的颤抖着,随时会将水盆打翻。而夏噬飓终于发现了凄清的不对劲,委屈道:“我只是想和清清一起洗屁屁都不行么?” “滚……”清岚殿里随即发出一声怒吼声,那是带着童音的声音,脆中带着一定的硬度,温和中带着一丝坚韧。吓得当值的那两侍卫一个哆嗦,然后就看到大王子衣衫不整的,狼狈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害怕以及可怜,还有那似乎是天生的呆板,垂头丧气的慢慢吞吞走了出来。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得罪了这殿里的小主子,别看小主子脸上平淡,似乎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今天他对自己说的话却还在耳边,虽然是质子,但绝对会是一个护着他们的好主子,相信对我们下人一直会好下去。要不是你这个傻王子傻得太离谱,我相信这个我们的小主子连看你一眼都懒得,小主子可是与宫里任何人都有着界限。 凄清这一夜心里很难平稳的入睡,前世有变态,这世还有这个装傻充愣的小变态。其实凄清又误解了,夏噬飓此时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他比凄清这世的身体大了四岁,而凄清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他总是觉得这宫里的大部分人都比自己小上很多,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虽然他不善于与人攀比,但同样的,他也是一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人。尤其是这个夏噬飓,只因他长得和前世的父亲(养父)太相似了,若不是凄清脑袋清醒,否则真的会以为他是前世的父亲跟到这世里来。但想想也不可能,前世的父亲那么的爱享受生活,又怎么可能跟自己到这世来,那才是自己在痴人说梦。凄清对于夏噬飓有着一种难言的感觉,亦友亦敌,当然他对于这个大王子,对自己的种种亲近,让自己很是不适,但有一点凄清知道,他对夏噬飓并不讨厌。只是有点意外他对自己的粘性,有点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更像前世人们口中常说到的那个狗皮膏药,一旦沾上,留下的余迹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够清洗干净。凄清,你在这个世界里想平安生存下去,不是要靠外力,而是要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帝王之家,他们一定会吃得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此时清风殿里,夏噬飓坐在床上,吹熄了所有火烛,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但他自己很清楚。悄悄的躲到被窝里,乐呵了半天,他今天太高兴了,清清终于被他惹怒了,看来自己对他来说还有一点点的影响了,下一步就是要做到更大的影响,让他因自己而生气,因生气而欢喜,让他所有的快乐都因自己而生…… 40.原来这才是你想要的 次日一早,凄清决定带上讙,还有小氐一起出宫,当然还是那扇小后门那边出去。由于搬了宫殿,但他知道外面那平民街上的人都还不知道,或许他们可能听说,但一定不清楚宫里的真实情况。当然,凄清也希望他们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走进皇宫一步。三人刚出自己宫殿的门,就看到夏噬飓满脸傻气的站在门外看着殿门,而两个带刀侍卫并不阻拦,也不将他赶走,只是将这个大王子彻底无视着。凄清看到这种情况,虽然知道夏噬飓都是装出来的,但看到他在自己的宫殿前还会有此冷遇,心里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有点无奈的看了眼夏噬飓,又无奈的看了眼两个带刀侍卫,轻声道:“以后大王子来时,让他进殿来,现在天太冷了,以后天热时不放他进来就行!”凄清说完后,便和另两人一起拐个弯往前走着,总觉得身后有视线跟踪般的难受着,便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傻子王’果真跟在后面。那脸上还是带着满脸的无辜和可怜,还有那傻得掉渣的脸,凄清真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你就再装吧,真希望你真的变成一个傻子。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的凄清狠瞪一眼这个‘傻王子’,转回身加快步伐,后面除了小氐和讙的脚步后,没有第三个脚步声,凄清心想:算你识相,不再跟来了。 到那扇小门前,小氐踮着脚还是够不到那宫门的门栓,这时候一双手伸出来帮忙了,凄清不由得吓得倒退了一步,一方面主要是凄清他们是偷偷溜出宫门,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凄清以为这个人已经知难而退了,谁知道他居然不死心还跟在他们身后。凄清心里暗暗道:这个大王子除了一脸的木讷,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的狡猾,对于这样的人,以后得小心应付,省得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着了他的道。 “请问大王子,为何一直跟着我们?”凄清略显得疲惫又带着点冷意的问道,如果此时这里没有讙和小氐,凄清估计会用二十一世纪里的解决方法,干上一架,然后两人毫无瓜葛,永不相见。凄清感觉到这个夏噬飓对自己绝对有着莫名的危险,虽然他现在还不是百分百的有问题,但假以时日,这个王子一定会原形毕露,希望到时候自己还能够全身而退。 “我想跟清清一起玩,清清,好不好?”夏噬飓那傻中带着纯真、纯真到木讷的表情,让凄清有种欲哭无泪,这个人还真是不好惹,得想办法远离他啊!可是自己就是在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已然是招惹到了这瘟神,而目前他俨然成了牛皮糖,一旦沾上,清洗起来已经异常麻烦,再说这里还没有前世的那种高效洗涤剂。 “小清,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讙突然的出口了,凄清不解的看了眼讙,看到讙那义无反顾的表情时,凄清略微沉默,便点头允下。 而后者得意的甚至有一点屁颠屁颠的走路姿势,除了脸上那傻笑似乎是在召告看到他的人们,此人智商不是很高般之外,就完全一孩童之势,凄清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假象。当然凄清更知道,讙一定是觉得这个大王子在这个皇宫里不受欢迎,觉得她可以让自己答应带眼前这个夏噬飓出去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讙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朋友,她是希望自己将来有一个知心朋友。只是不知道讙对这个大王子到底知道多少,又了解多少。凄清看着讙,又冷冷的看了眼夏噬飓,点了点头,冷声道:“走吧!” 一听凄清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还是让夏噬飓那脸上的笑更为明显了,只是依然带着那傻得有点可爱的笑容,这个笑容让讙很是喜欢。这种吃人的地方,如果有这样一张脸,让人能够心情不断放松,即使将来自己离开人世,小清至少还有人会在乎着,还有人会陪着他,虽然这个人并不是很聪明,但至少小清会有一个伴,不会再孤单一人。 夏噬飓得瑟的跟在三人身后,那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就差没有流出口水来。走出宫门的那一然刹那,在旁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夏噬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外面很舒服,太惬意了!当来到那座小平地,看着那矮小的木屋子时,夏噬飓猛的盯着凄清看着,嘴上不语,脸上呆板,表情木讷,心里却暗潮激进,清清,你向往这种生活?你不想呆在那个食人的皇宫里,是不是? 傻傻的看着三人在分食物给土地上劳作着的那些男人们,男人们手上带着泥,就开始咬起了食物,不管凄清怎么建议他们去洗手,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仿佛洗好手再用食物是件非常可耻的事般。凄清最后只得无奈的笑了笑,转回头看到夏噬飓正在傻看着自己,这让凄清有点心闷起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凄清不知道,在他前世短短的二十一年中,他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使到死了那天,还是不清楚会有心闷的感觉。 而当男人们在享受食物的同时,也看到了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大王子夏噬飓。他们当然也认识他,知道皇宫里的大王子脑袋瓜不怎么灵光,今天看到这个表情傻傻的大王子,心里不由得一惊,真不知道蜻王子怎么会和这个脑袋不灵光的大王子给扯上关系。凄清当然也看出了他们的困惑,凄清只是微微笑了笑,又转而看了一眼夏噬飓,而后者仿佛不知道般,只顾自己啃着那糕点,真好吃,应该是讙做的。他此时的眼里全部是食物,仿佛这里所有人都跟他无关,这使凄清有点诧异,按理说,现在在宫外,他为何还要装傻?而小氐完全是不屑的看着这个大王子,这个傻瓜,凭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到外面来,搞不好这个傻瓜就把自己三人给出卖了。身在皇宫,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如果不长心眼,死亡一定会如影随形,尤其是这个不甚聪明的大王子,瞧他那吃相,真怀疑他在自己的清风殿里有没有饱餐过一顿。 凄清拉了拉小氐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露出这种不屑的表情,当然,凄清不知道他为何会不喜欢,他人用不屑的眼光来打量夏噬飓。这或许是他前世的关系,虽然目空一切,但从来就不会看不起某人或者特别在意某人那般。而小氐知道自己刚才的眼光在蜻王子眼里有些失礼,但不知为何,他一向不太喜欢夏噬飓,虽然知道他不聪明,甚至有些愚笨,但还是无法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说白了,小氐打心底从一开始就讨厌着夏噬飓,至于为何,小氐自己不清楚,他也不想搞得太清楚,特别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畜民,虽然不管在觊岚宫还是清岚殿里,从没有人将自己当成过畜民来看待,但小氐自己是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地道的畜民。至于自己为何不喜欢夏噬飓的原因,就是因为凄清对这个傻王子很好,虽然凄清对所有畜民都很好,对自己也很好。凄清对其他人的好,小氐并不是很吃味,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症结,那就是凄清对傻王子的好,就是让自己很不舒服,对,就是很不舒服,自己心里很难过…… 41.如此随便的选美 夏噬飓当然也看出了小氐对自己的不屑,整个皇宫里除了母亲和清清,还有那个讙之外,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所以小氐对他的不屑,夏噬飓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尤其是看到刚才清清阻止小氐的动作,这让他很是受用,此时更是心花怒放着。甚至更加的大吃特吃起来,凄清看着这个装傻的大王子,心里暗暗思量,以后要怎样才能甩开他,不招惹到他。但似乎看起来,他对自己真的已经是“不离不弃”了,自嘲的笑了笑的凄清,让夏噬飓看得两眼发直。他清楚自己对凄清的那道不明的暧昧情愫,但他无法放弃这不正常的心思,从之前对他传闻的好奇,到之后自己看到他之后的种种心思,自己清楚无法抵挡清清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味道。 回皇宫后,凄清四人刚到清岚殿,屋内司寇正在等候着,当司寇看到大皇子时,脸上略显得有点奇怪,但很快的这层奇怪表情立即被掩盖了起来,脸上略带着笑意,看着凄清,略显得夸张的恭敬,笑道:“蜻王子,天王有请!” 凄清知道,此时不去那是不可能,便对讙交待了几句,便随司寇一起往天王的大殿走去,那里是夏硚和诸候私下讨论国家大事之地方,得离清岚殿也不甚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但司寇却不带凄清进这屋,而是往另一方向走去,凄清有点诧异,因那个方向应该属于天王的女眷所居之地,像他这样的质子根本不得入内。怀着奇怪的心情,跟着司寇进入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宫的地方。里面一股脂粉香味,这种香气熏得凄清开始咳嗽了起来,司寇回头看了眼凄清,而凄清反应过来,立即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以免再次因刺激的味道而让自己咳嗽,以触天威。 果然,四排妙龄美女,她们穿着丝绸衣服,甚至全部分美人都穿着薄若蝉翼的衣衫,随风飘扬,如若现在是夏天,那应当是一幅美景,但现在是寒冬,所以这幅是残酷的现实版图,皇宫是一个没有自由,只有杀戮的地狱,偏偏还是有这么多人想方设法的想进入,所以这是个扭曲的世界。凄清看着眼前这些美女们,看着她们的唇色驱向于深紫色,显然他们在此处站立的时间太久。而夏硚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凄清,但随着凄清的眼神和表情,让夏硚开始不高兴起来,因为从凄清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夏硚一眼。一开始夏硚觉得有些得意,这个小质子原来也是个色胚,但是现在仔细看看,他的眼神里却是对那些美人的满满同情,并不是是在看她们漂亮与否,这让夏硚的恶趣味未能得到满足,便不满的开口道:“蜻王子,觉得这些美人漂亮于否?” 凄清闻声,这才朝天王看了一眼,极其的淡雅一眼,做了一个参见的揖之后,这才轻声道:“天王不觉得如此寒冷的天气,让如此美人吹着冷风,一旦感染风寒,她们还怎么侍候天王呢?”那淡得如水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有什么羡慕或者有什么不满,令夏硚更加的失望起来,同时也越发的好奇起来。 “蜻王子要是看中哪个美人的话,尽管开口,本天王一定赐一美人给蜻王子。”夏硚硬是不相信,天下哪有男子不好色!在夏国,那些诸候的子嗣们,不满七八岁的,房里已经有好几个姬妾了,哪像自己皇宫里的夏噬飓这个傻子,十四了,给他定了一亲事,居然还拒绝来着,这个不识抬举的浑小子。 “多谢天王的美意,溥蜻愧不敢当,而且溥蜻年纪尚幼,不适合这种生活!”说得有些客气,但脸上始终是那平淡如水的表情,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那般,又仿佛天王的意思是多余的一般,给人一个总的感觉,那就是其实一切都从未入他眼里过,就如他从来不属于这个皇宫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岁的男孩,这么漂亮的男孩,做为一个男孩,还真是太可惜了些,不过刚才听他说话的声音,如此的悦耳,身体估计还未长开,如果一旦成人之后,找几个美人让你食髓知味的话,看你还会如此冷情!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眼里的余光开始观赏起那些年轻的美人们,随后站了起来,仔细的扫着眼前那几排的美人。每次在挑选美人之前,他都会扫上凄清一眼,最后像是随意的一个一个指下来。这一次,夏硚选了30个美人,未被选上的,则改日由剩下的诸候们挑选,如若两次都未曾选上的妙龄美人们,则只得在皇宫里过着奴仆的生活,当然幸运的话,也会被其他王子或者天王哪天看顺了眼,就会受到宠爱,成为一名姬妾,当然不幸的话,一辈子过着奴仆的生活,直到她终老。 凄清看着这些漂亮女孩,哎,为何要进皇宫呢?或许是家里实在太穷了,食人的社会,父母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入食人的皇宫,血盆大嘴已经张开了,挑战者却无一人能幸免。凄清垂头不语,心里暗自神伤着,他知道那个夏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到底想窥探些什么?他对自己的目的不单纯,不是想羞辱自己,也不是想折磨自己,更不是想对自己好,那他为何要对自己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要如何才能够摆脱他近乎于变态似的眼神。 “蜻王子,似乎对本天王的安排并不满意啊?”夏硚突然邪笑着看着凄清,淡淡的询问道。 “啊……哦……多谢天王美意,只是溥蜻何德何能,不敢接受如此大礼。再者溥蜻现在才十岁,现在不需要陪寝之人,不想耽误姐姐们的青春,还请天王见谅。”虽然略有一些犹豫,但最后却是理所当然的推托着,不着痕迹的轻易带过…… 42.转移话题 “哦!”更短暂的回答,似乎是非常满意凄清的拒绝一般,又似乎非常满意凄清的合理解释,夏硚脸上的邪笑已经成了一种难言的温柔笑意。看着凄清那依然是冷淡如空气中的风一般,到此时已经是与世隔绝般的空灵时,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起来,这个小质子,不仅是因为他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或许是他的那冷淡、心静如水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加倍的注意起他来。当然夏硚也不会忘记他看出凄清这个小质子,在弹凑那古筝时,那种带着淡淡的忧伤,那飘渺的眼神,还有那在音乐中散发出来的光芒,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般的保护膜。而在保护膜内的他看上去碰不得,一碰就会破碎的感觉,是什么让这个才十岁的孩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到让人不忍去打搅他,不忍心去捅破那层膜,只能够悄悄的看上一眼就觉得会满足,心里会平静,同时也会有着难言的心疼。 当那些妙龄少女们全部退出时,凄清也借机告辞,但被夏硚拒绝了,夏硚挽留凄清一起用午膳,凄清也不敢太大意,不想让天王知道自己对他的讨厌,只得违心的应允下来。夏硚见状异常高兴,甚至忘记了今天是他选姬之日,本应和选中的美人们一起用膳,结果全部打乱,而应该充当提醒夏硚此举不妥的司寇,则不愿提醒。 司寇之所以不可能来提醒夏硚,他得抓住任何一次小机会,到最后逼得诸候们不得不反天王,那才是自己想要的。只要反夏硚的人多了,自己的胜算就会大大的提高,而那些未被天王、诸候们染指的美姬们都会成为自己的物品。尤其是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漂亮质子,其实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有点心疼他,心疼他那种与世无睁的眼神,喜欢他那万物皆不在他眼中的淡然,尤其是那淡如水质的温吞,还有那与世隔绝般的空灵,都在映证着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被神灵派入凡间来体察民情,来辅佐夏国的小神灵,他会受到神灵的庇佑…… 司寇此次走神得太久,而让狡猾的天王有所察觉,他坐在上位,脸上始终带着一抹邪笑,眼里没有看司寇,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面那个小质子身上,而等司寇反应过来时,天王似乎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在膳桌上了。他随意的挑着爱吃的菜,浅尝了几口,又专门替对面的小质子夹着菜肴,司寇还发现天王夹的菜肴都是他自己品尝过的那几个菜,司寇愣愣的看着那双筷子,在自己眼前不断的晃悠…… 再看看那个端着饭碗,安安静静用着膳的小质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自己留在这里不太妙啊,的确是不太妙。于是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够离开这里,这才是上策,正当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计策离开的时候,小质子却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当着天王的面道:“司寇大人,你在不安什么?”那依然是淡如水的声音,却直刺司寇的心脏。他慌张的看着天王,满脸的委屈,就算是天王也要给自己面子,这个小质子怎么可以当着天王的面拆穿自己的内心! “是吗?司寇,你最近好像是有些心浮气躁,怎么了?有心事?”夏硚依然带着笑看着司寇,但眼里绝对没有司寇的影子,那笑也不在眼里。 “天王,奴才只是在想着是不是该通知诸候们来挑选剩下的美人了。”司寇扯开了话题,他知道,此时不宜谈这个问题,心事肯定是有的,但这种心事只能是自己一人知道,其他人都不能知道,平淡的看着眼凄清,看不出这个小质子有任何的不同之处,仿佛刚才的质问并不是他在说,仿佛刚才听到的仅仅只是幻听。但天王看着自己的眼神,太难猜测了,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相信还是怀疑着,天王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又似乎是在看着菜肴,心里开始发抽起来,这个天王,太难猜了。 “哦,那司寇就去安排吧,将那些美人们好好安置了,当然司寇有喜欢的话,本王准许你先挑,今日就挑吧,剩下的再给他们挑。”再次邪邪的笑着,又开始挑着菜夹到了凄清的碗里。凄清大口的吃着菜,终于一碗下肚之后,便站了起来,他成功的将夏硚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寇身上,但此处还是不适合自己久留,微微笑了笑,身天王做了一个告辞的揖:“小人先退下了,天王和司寇大人继续谈!” 天王心里此时的确是不快的,这个小质子,虽然表面上静如止水,但实际从心里根本是想躲开自己,把自己当成瘟神一样的逃避着,看来自己也得来点强硬的了,不过现在司寇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很方便。当下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下次再与蜻王子一起用膳!” “多谢天王厚爱!小人感激不尽!告辞!”敷衍的声音,绝对是敷衍,天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发白,眼里露出一丝狠戾,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点!但看着凄清那笔直的瘦小背影,刚才的狠戾已经消失,眼里浮现的却是淡淡的无奈…… 司寇刚才看得心里发紧,真担心这个暴戾的天王会不会借机发泄到自己身上,此时看天王的狠戾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司寇!”略显得慵懒的声音,又带着威严的声音,让刚放下心的司寇心里顿时警钟大响,开始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回答道:“是,天王,奴才在!” “下午有什么要议事的么?”那声音绝对的太正常了,司寇心里暗道。 “今日是天王选姬之日,所以下午不再安排议事,明日会有要事,就是隶属的七国会来进贡!”司寇沉声回答着,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天王的反应。 “哦!”天王眯上了眼,突然张开了那双犀利的鹰目,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看着司寇邪魅一笑:“既然今日下午没事,那么就帮我安排今天新选的美人,随便挑三个美人,让她们来陪本王好好乐乐!”扔下筷子,便向自己的寝宫走去,毫不理会瞠目结舌的司寇,脸上露出得意而自满的邪笑…… 43.两个人在一起,会感觉到温暖 凄清在路上飞奔回清岚殿,一进殿门,就看到那个夏噬飓还留在清岚殿,凄清略微皱着眉,看着这个夏噬飓,当下心里有些不快,怎么还留在自己殿里,也不怕被人绕舌根。略一沉吟,看着夏噬飓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冷淡道:“你怎么还在我宫里,没事可做么?” “有事,当然有事做,不过没有在清岚殿里等清清来得重要!”夏噬飓理所当然的解释着,仿佛他留在清岚殿里一般,是再正常不过了,凄清压制着自己要暴发的脾气,一对神经病父子。想想自己,前世加今世,已经三十一岁了,差不多是他们父子两人加起来的年龄,结果自己却要被他们父子两人轮流着耍,越想越怒,好,你们都继续装吧,我也会装。当下甩了一下头发,转身往殿外走去。夏噬飓看到凄清刚才在甩头头发的一瞬间,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韵,他和以前不同了。虽然还是那样的平静,但他手上的动作不对劲,现在他正在往外走,这不是他的殿吧,他才回来,不好,他恐怕是讨厌自己。 当下立即蹿到凄清眼前,拦着凄清道:“清清,你不喜欢我,是不是?”眼眶红红的,低垂的头,那眼泪似乎立即会滑落下来般。 凄清看着这个已然变脸的夏噬飓,早知道他会装,没想到会装的人,变脸的速度也不容小觑,凄清抬头看了眼夏噬飓,此时连敷衍都懒得装的凄清,略显得厌烦道:“我乏了,请大王子回自己宫殿吧!” 转身进入自己的里间,开始脱衣,他没有发现那个大王子在他转身走时,也转身跟他进入殿内,此时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正在脱衣服,大王子也毫不犹豫的开始脱起了衣服。所以在凄清刚上床,大王子也已经跃到了床上,撩过被子,将自己与凄清裹了个严严实实,还伸手揽住了凄清,仿佛丝毫没看到凄清已经涨成猪肝色的脸。轻声道:“清清,两个人一起睡,会感觉到温暖。” 平时静如止水的凄清,此时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满,听着这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小一半岁数的夏噬飓,说出那般渴望温暖的话,终不忍赶他下床,只得板着个脸,安慰着自己要不是看在他比自己小的份上,真有可能将他一脚踢下床去。翻了个身,给了一个屁股给夏噬飓,闭上眼开始假寐了起来,而夏噬飓却异常的兴奋中,当他听到凄清那淡淡的呼吸进入平稳中时,才轻轻的将自己的右手搭到了凄清的腰上,满足的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将来会如何的发展,但夏噬飓知道,他只想将来能够像今天这样,即使是清清板着脸,也想和他同床共眠,是一件非常惬意和满足的事情;而凄清知道自己,虽然脸上不快,但从心底就不曾讨厌过这个大王子,哪怕是他此时已经爬到自己的床上来…… 当凄清醒来时,天已经完全大黑,屋内已经点燃了火烛,在昏暗的火烛中看到了夏噬飓还在熟睡中,便轻轻的挪开搭在身上身上的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这才开始穿起衣服来。穿戴整齐后,没有朝床上看一眼,如果他看上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一双满含温柔的眼眸此时正看着他,整个就如看稀世珍宝一样,担心一个失手就会伤害到这件稀世珍宝一样,一旦伤害到,就会永远的失去这件宝贝。所以虽然看得津津有味,但却不舍得出声打扰到这份宁静和温馨。 凄清一出内室,就看到讙在膳厅里温热着晚膳,凄清轻声问道:“肚子饿了么?饿的话就先吃吧?” 讙转头看了看凄清,眼里显得异常的高兴,轻声道:“刚才我在点火烛时,看到大王子也在睡,这样的话,小清在这个皇宫里不会再孤单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孤单,不是有讙一直陪着我么!”凄清心里有难言的不安,讙的年龄比自己的两世加起来差不多,虽然自己在饮食上做了很多的调整,尽量让讙食用那些营养价值较高的食物。但看起来收效甚微,有时候凄清甚至有点责怪自己,如果前世自己是个营养师就好了,至少现在不会对讙的状况毫无办法、手足无措。当下凄清伸出手,拉着讙的手,感觉到讙的手即使在炉子的边上,也显得异常的冰冷,鼻子有些酸酸的,双手开始帮讙摩擦起来,让讙的手开始因摩擦而显得温热起来。 “讙,以后这些活让其他人来做吧,有太阳的时候到屋外去晒晒太阳吧。”凄清还是轻轻的说着,手还在帮讙摩擦着,如此温馨的景象被从里屋出来的大王子看到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如果自己的手能让清清帮自己搓搓,那该有多好啊!讙或许在清清眼里,是母亲一样的存在吧;就如自己的母亲一样,对自己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谁都可以抛弃,但独独不能抛弃自已的母亲。可是如果要拿清清和母亲交换,自己又会做出何种选择?脸上略显得僵硬呆讷的大王子,站在内室门口,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幅温馨的景象。 讙看到了大王子已经站在门口,微笑道:“大王子已经醒来了,那么一起用晚膳吧,小氐,准备热水让大王子和小清洗把脸吧。” 很快的,小氐准备好了热水,凄清和夏噬飓开始用水洗了洗和手,小氐发现大王子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凄清的脸时,心下越发的冷然起来,他不喜欢大王子,虽然不是从来就不喜欢他,是从看到清清对大王子的宽容,是从发现大王子看凄清的眼神不一样时才开始不喜欢他,从发现他傻傻的看着凄清时,就异常的不快。本来心想他是一傻子也就算了,可是他傻归傻,但带着这种傻得‘下流’的眼神看凄清,小氐就开始抵触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心里,不喜欢这个傻王子。 而夏噬飓早就发现了小氐对自己的不喜,但他还是装作不甚了解般的傻样,看着小氐,傻笑道:“谢谢小氐。”把个小氐从先前的讨厌降到了呆滞,嘴巴张得异常的大,凄清看着小氐那傻样,扯了扯小氐的衣袍轻声道:“小氐……” 44.质子观礼各国进贡 立即把还在呆滞中的小氐给唤回来,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凄清,又狠瞪了一眼大王子,“哼”调转屁股往外走去,凄清轻声道:“你故意的?” “懂我之人,清清也!”那轻浮的样子,让凄清冷眼盯着夏噬飓,有一种此时就将他踢出清岚殿的冲动,他这个样子其实跟夏硚还真有几分神似。假以时日,这装傻的臭小子一定会比那个冷血暴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默叹一口气之后,只看得夏噬飓后退了两步,凄清这才转身往外走。 那个夏噬飓立即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脸上露出那招牌的傻笑,根本看不出这个人是一个正常人,冷静之人。一走入膳房,就看到小氐那张黑脸,恨不得扑上来吃掉他一般。夏噬飓当然聪明的装作没看懂,只是躲在凄清后面,趁机拉着凄清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凄清的小手,小声道:“清清……我害怕……”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听得凄清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凄清知道,汗毛竖起来并不是因为天冷,而是这个“傻王子”做出来的动作实在是让他太毛骨悚然了。他当然毫不犹豫的甩开了这只正吃自己豆腐的手,看了眼小氐道:“小氐,大王子是客人,咱们要对他‘客气一点’。”那句‘客气一点’四个字,语调完全不一样,那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可惜除了夏噬飓听懂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其他两人都未曾听懂。他们只觉得是不是凄清声音里浑入了鼻音,不过当小氐看到夏噬飓那傻得怂样,更加的讨厌起夏噬飓起来,当然,那仅仅是讨厌,并不是因为夏噬飓是傻子而看不起他。 膳桌上,四人开始无无语的用着餐,夏噬飓却一边吃着一边说:“好吃,好吃!”还顺带着帮凄清夹起菜来,这让小氐更加的恼火起来,狠瞪着夏噬飓,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氐,你好好吃饭,有什么事和小清说,还有大王子是客人,你不要这么恨不得把大王子吃下肚子的眼神,让小清难做人,让人家以为咱们清岚殿没规矩可循。”讙看出了小氐的不对劲,她知道,小氐从刚来时的畏手畏脚,到现在偶尔的张扬舞爪,是离不开小清的平易近人。小清对自己身边的人都很好,都会当成是自己人一般,根本没有任何作为王子的架子,也没有作为质子的自卑。他只是表情冷淡了一些,神情平静了一些,举止成熟了一些,其实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知道了,讙!”小氐对于讙和凄清的话,他是绝对的服从,他只是觉得有外人的加入,引走了凄清对自己的关注度,让他略微有些失落。但他更知道,如果跟那个傻王子打上一架,又会引来其他恼人的事,甚至又会再次连累到凄清,这样做得不偿失,所以自己更不能做出伤害到凄清的事。所以再怎么对这个傻王子不满,他也不会出手跟这个王子打架,也不会出口骂人,但他会时不时的瞪上他一眼,以泄心里的不满。 用完晚膳之后,在凄清的再三要求下,夏噬飓这才不得不离开清岚殿,回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宫殿,去面对那些小人,那些恶奴们…… 看着夏噬飓落寞的身影,凄清的心也随着那落寞的身影荡到了谷底,凄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到夏噬飓那显得有些难过的呆板脸时,自己会莫名的心疼,或许是因为自己比他大了很多岁的原因吧,看来以后对他再稍微好一点吧。此时的凄清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软,心里的决定,会改变自己的一生,那么他在五年之后绝对“后悔”自己今天对夏噬飓的同情。 次日一早,凄清才洗漱完毕,司寇就已经来催凄清到大殿之上,说是耀国有贡品敬献,奉天王的旨意,让凄清自己到大殿上去挑选。凄清转头看着讙,这又是哪一出?是想让耀国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的礼遇是至上的么?这里比在耀国的待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么?还是想借此机会来羞辱耀国送贡品的臣子们?怀着心事默不作声的跟在司寇身后,眼里只有平淡出奇,司寇偶尔会回回头看看这个小质子,想跟这个小质子聊几句,但均被这种平淡如水的清冷给制止住了,他一时之间却无法对小质子开口说些其他的。这是司寇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失败。自己在夏国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夏国皇宫里的人,即使天王都会对自己礼让三分。可是这个质子,虽然没有对自己无礼,但感觉上自己根本就从未入过他眼般,这一点是让司寇感觉到自己的失败之关键所在。两人一前一后,最后司寇实在是忍不住,便停下来,等着凄清与他肩并肩走,两人一起走到了大殿门口。 司寇这才让凄清先进入大殿,一进入大殿,凄清就看大殿之上站满了人,凄清规规矩矩的行了跪拜之礼之后,待高高在上的天王微笑着让凄清起身之后,凄清便又规矩的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天王也不以为意,这让来进贡的各国官员倒吸冷气。这是他们各国每年过好年必做的事,他们为了赶着送贡品,都不曾在家过大年,而是在马车上过大年,还得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天王的召见。这朝堂之上,这进贡之事,什么时候轮得到质子来观礼了?这夏国天王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天王眼光扫向了私下里议论纷纷的异国大臣们,其实真正看的人是凄清,看着这个小质子还是那张艳丽得让人心悸,耀眼得让人眩目的光芒万丈的美丽脸庞;还有那平淡如水的表情,心下不禁暗自惊叹道:“佳人啊佳人!” 随即又开始冷漠的看着底下站着的,送贡品而来的他国大臣,更凸现得凄清的与众不同,如同天人的气质,夏硚开始嘴角微扬,示意司寇可以开始让他们呈报贡品名称及数量…… 45.离奇举动的夏天王 待各国使者都报完礼单之后,夏硚一直是带着那不明深意的笑意,眼神略带些迷茫又似有若无的扫过底下所有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那个站得笔直又显得冷淡,此时依然在不亢不卑的等待着这场无聊的进贡仪式结束。夏硚在沉默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正当各国使者以为天王对他们的贡品不满意,而焦急的开始冒冷汗时,天王结束了沉默,意味深长的看着凄清,但说话的对象显然不是凄清:“司寇,将所有的贡品,各抽一份给蜻王子!”说完后便欲退出大殿,又留下一句:“如果蜻王子还有需要,可直接在这批贡品里再多挑几份!司寇,多找几位美人陪各国诸候,让他们在驿站好生歇息去!”一挥袖便欲离开。 “天王,有些贡品只有一份……”司寇立即补充了一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有一份的都给了这个小质子,那么以后哪天你突然要什么没什么时,还不拿我开涮,我才不会这么笨,等着祸事临头。 “只有一份的,也赐给蜻王子吧,派人送到清岚殿。至于诸候的回赠品,你再派人送到驿站去,赐予他们的美人一定要懂事些的,让她们好生服侍诸位大人!”说完再次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夏硚虽然嘴上说得干净利落,心里却是异常的不快着,他此时是异常的恨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拿东西去送给溥蜻,以示讨好?自己是天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别说想要这个小质子了,现在怎么自己做事越来越没法拿捏好分寸。尤其是对着那张冷淡的脸,那张与谁都隔离的脸,那张甚至不在意任何一个人的脸,却是如此的妩媚动人,撩人心魂。他今年才十岁吧,明明知道他是个男孩,为何自己会时时刻刻的想起他,想对他好,再好,更好,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这个问题是不是该去问问神灵了…… 而大殿之上,各国的诸候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质子,他们有人惊叹,有人唏嘘、有人艳羡、有人谄媚、有人鄙夷。这群人里,奉承拍马的人来的同时,也来了鄙夷及不屑之人,也包括了耀国的姬臣候。他第一个开始冷笑,出口讽刺道:“蜻王子,看来你在夏国所受到的礼遇已经超过了他的王子、王女了!能否告知一二,在耀国只能生活在冷宫里,在夏国会如此的受宠,也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领教一二。一个小质子,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夏天王对你如此的宠爱,所有的贡品都愿送于你,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简单。现在想想当初,我们还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不过是短短过了四月时光,你都出落得如此美丽动人!”话音一落,引来人群中的嗤笑声。 凄清淡然的看着姬臣候,对于他来说,这种嘲笑根本毫无意义,与已无关,世人悠悠众口,随他们爱怎么想爱怎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哦……姬臣候原来是想告诉夏天王,耀国在选择送王子到夏国时,故意送冷宫中不受宠的王子,是想表明耀国根本不尊重夏国,不在意先前的和谈?还是随时准备向夏国开战,亦或现在的耀国已经具有和夏国抗衡的实力了么?”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只不过那种笑容含有太多的讥诮。那淡淡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到语言在无形之中能够成为一成武器,一种保护自己的武器,但语气是那么的稚嫩,那脆脆的童音,配以绝美的容颜,让在场所有的人不得不震惊与佩服。凄清略一停顿,带着天真的笑容,看着姬臣候,突然甜美的笑了笑道:“姬大人对溥蜻在夏国的关心,溥蜻还真是诚惶诚恐!不知虻蓊现今过得如何?” 这姬臣候被凄清先前的那一番话已经激得胆战心惊,后悔着为何要出口招惹他,现在不知道如何收尾时,此时再听到这小王子这么轻易的说到自己的儿子时,心里那个恨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和自己完全的不对盘,在认识这个小妖孽之前,虻蓊还是相当听话的孩子。可是自从这妖孽一离开耀国,虻蓊根本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这一次知道要送贡品到夏国时,就偷偷跑上了贡品车,藏到贡品车里,要不是自己做事小心,还真让他到夏国来见这个小妖孽了。当下也已经无法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怒声道:“你还有脸问我家虻蓊,要不是你在耀国之举,让我与我儿在耀国颜面扫地,我此次又怎么会被天王派到夏国来送贡品!” “哦,原来姬大人是怪我亲虻蓊么?那他也有亲过我哦,我只是亲回来而已,姬大人怎么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毕竟我还是耀国的王子,不是吗?我来夏国的目的,不正是让夏国放弃攻打耀国,不是么?至少耀国现在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夏国遵守了当初的和谈,不是么?”脸上依然带着淡如水表情,眼里却是飘渺到远处,虻蓊,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故意,会让你在耀国的处境有些尴尬,但至少你不会被人牵连到那些肮脏的交易里去。凄清只是希望你在耀国过得顺利些,不要被卷入宫庭斗争中,无谓的接受着那些不公平的遭遇,你不适合那种生活。 然而此时凄清那飘渺的眼神,让姬臣候心下的不快无疑放大了无数倍,他觉得这个虽然长得漂亮,但将来肯定是一条毒蛇,看来得找机会除去他。这条毒蛇对自己的无视程度是如此的明显,心高气傲的姬臣候忍无可忍的突然伸出手就准备打凄清,结果却被另外一只手挡住了……姬臣候呆住的同时,连司寇自己也惊呆了,为何要为一个小质子来得罪耀国第二把手的姬臣候,讪讪的放下手,微微笑着解释道:“姬臣候,这是在我们夏国的朝堂之上,现在你此举不觉有失身份么?蜻王子毕竟也是耀国的王子,他在我们夏国,也就是我们夏国的客人。虽然有些人觉得质子根本不用当回事,但在我们夏国,我们的天王非常的仁慈,蜻王子的礼遇等同于夏国王子的礼遇,所以还请姬大人恕小人的不敬之罪!”说罢,一个虚伪的作揖,看在凄清眼里,凄清只觉得异常的刺眼,他知道,司寇刚才帮着自己挡了姬臣候的一掌,估计是想向夏硚邀功,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应该就是司寇以此来笼络自己。至于为何笼络自己,凄清清楚,狐狸的尾巴终将会露出来。司寇很聪明,他将刚才的举动当成是天王的授意,那么姬臣候即使再恼火,也不便发作,更不可能紧咬住自己对他的无视而不放…… 46.赏赐 从大殿回来,凄清就看到了夏噬飓傻傻的呆在自己的院落里,脸上有着沉重的落寞表情,还有淡淡傻傻的哀伤。凄清走上前,看着夏噬飓轻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清清不想我来?”夏噬飓第一次如此的认真提问,只是眼里并没有看凄清,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院落里的一座小石山看着,凄清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小山石,并无特异,不禁心下黯然,这个孩子毕竟才十四岁啊!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夏噬飓的肩,让夏噬飓躲藏在袖子里那僵硬的拳头自然而然的松开,有些无助的眼神,直扎得凄清心疼。 “换个地方吧,这里都晒不到太阳!”凄清忽略了那份心底的疼痛,他知道,这是皇宫,适者生存,劣者必将被他人取尔代之,这个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虽然不清楚这个夏噬飓到底吃过什么样的苦,让他人为的将自己那明明有着万丈光芒的身躯全部隐藏匿迹,只让人看到一个又蠢又笨的夏噬飓。 凄清率先往太阳晒得到的地方走去,而夏噬飓却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凄清的手,似乎是很开心,还带着一点点满足,得意的说道:“清清,我抓住你了!”凄清回头略显得无聊的看了看夏噬飓,本欲将手抽回来,却看到夏噬飓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凄清突然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他只是想要有一个不会害他的人陪陪他而已,一时之间竟不忍心将手抽回。而此时又看到夏噬飓那满足的呆傻笑容时,凄清心里暗暗叹气,任由夏噬飓牵着自己的手,得瑟的往有阳光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凄清还不知道,夏噬飓所说的“清清,我抓住你了!”这句话的真正涵意,而夏噬飓对于凄清的那份依赖,心里是再清楚也不过了,为何总是想见到凄清,梦中都会想和这个漂亮的男孩在一起。 这时候,殿外来了很多奴才,他们都是帮忙搬今天他国送来的贡品,凄清微微苦笑了一下,没能逃过夏噬飓那双看似呆讷的双眸。无意思的握紧了凄清的手,但没有看凄清,只是傻呆呆的看着那些奴才们手中的物件,然后一声“哇,好漂亮哦!”。那是一串玛瑙挂链,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应该价值连城吧,看起来夏硚对自己还真是够大方的,可惜自己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宝石,一个字,俗!而夏噬飓却紧紧拉住凄清的手,跑到那堆贡品面前憨憨道:“清清,你看你看,这漂亮了,这是谁送的?哇你看……哇……太美了……哇,这是什么?”凄清只觉得自己就跟着这个夏噬飓转圈,虽然知道他眼里那傻样都是装的,只是装得如此的卖力,装得如此的逼真,还真是服了他。此时夏噬飓突然放开了凄清的手,双手捧起了一串白色的珠子,莹光闪闪,那是一串珍珠,圆润且发出淡雅的莹莹光泽,这珍珠,绝不是简单品,如此均匀的色泽和圆润,还有连大小都几乎难辩出来,如果在前世,肯定会被怀疑是人工仿真珍珠,可惜现在是在奴隶社会,根本不存在仿真这一词。 凄清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夏噬飓突然将这串珠子挂到了凄清的脖子上,拍拍手道:“清清,你戴着太漂亮了!”那天真的模样,引得旁边的几个奴才满眼的不屑,还有几个翻几个白眼,毕竟他们是夏硚的贴身奴仆,他们的权利可以说是比这个不受宠的王子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倍了,所以他们此时没上去踢夏噬飓几脚,已经算是给这个不受宠的王子天大的恩赐般。他们朝凄清谄笑着,当凄清让讙拿出一些以前的珍贵赏赐,送给这几个奴仆时,只笑得他们满眼眯花,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清岚殿。 夏噬飓脸色显得异常的呆讷,甚至呆得有点离谱,凄清看着眼前这个夏噬飓,叹了口气,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里,合上门,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为我刚才送出的物什抱不平?”夏噬飓没有回答,只是直接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眼眶里有着不明显的红光。 “没什么的,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难过的。”凄清笑了笑,安慰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岁,但个子高了很多的男孩。 “清清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讨好他们,他们有什么了不起来,还真的是……”夏噬飓不满的报怨了起来:“我知道,凄清是为我才送那些宝物给那些奴才们的。” “我已经说过了,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送给了那些喜欢它们的人而已,所以你也不用不满意的!更不用抱怨。”凄清冷淡的回答着,他说的是实话,这些东西他本来就不喜欢,再说了,送掉一些,自己这里的地方也好腾得大一些。 “清清!”夏噬飓突然开口叫了凄清,凄清抬头淡淡扫了一眼夏噬飓,又看着小木盒里的那些物件,这些都是夏硚赏赐的,还有一些是植夫人特意关照奴仆们送过来,说是这些东西配凄清很适合。有一部分东西凄清都送给了小氐,小氐全数收下,但对凄清是千恩万谢的,凄清每次都是淡然带过,这种东西,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摆设,没有它们也无所谓的…… “清清……”夏噬飓继续轻声叫着。 “……” “清清……” “……” ……重复叫着清清名字的夏噬飓,终于在凄清被叫得不耐烦的时候打断了,“夏噬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没有事,只是喜欢叫着清清,心里就会觉得很是清净,清清……”夏噬飓显得异常的满足的声音,换来了凄清更为冷淡的一眼,转身走向屋外…… 47.莫名宠爱 这天夏噬飓一直到晚上,用过晚膳之后还是赖在清岚殿,始终不肯回清风岚,凄清想到初来清岚殿,在被夏噬飓带到清风殿里时,那里的奴仆对这个大王子是何其的不屑,心里的难过再次被引发。最后凄清一时心软,让他和自己同住。然而凡事不可能只有一而不会有二、接着有三。凄清的一时心软和不忍,最终已经是引狼入室了。可惜聪明的凄清,只是因为觉得世间男人和男人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复杂关系,而与前世再次犯了同一个错,就是过于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那种倒霉催的事不会再次发生,发生在自己和那个夏噬飓身上。然而事与愿违,自从自己第一次答应夏噬飓留宿,夏噬飓就再也不愿回清风殿,夜夜留在清岚殿里不走,继续装傻充慢着…… 几日后,凄清正在自己的清岚殿里弹着古筝,夏硚带着新的宠姬们,来到了清岚殿,当夏硚进屋入坐后,才发现自己的那个傻傻的‘大儿子’夏噬飓也在时,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无视了这个大王子的存在。怀里搂着当前最受宠的美人,让美人喂食给自己,而其他的美人则规矩的坐在两边的座位上。夏噬飓用那与生俱有的呆眼神看着夏硚怀里的美人,怎么这么眼熟,越看越起疑,越看越心惊,直到心里暗叫不妙!只因他得出一结论:那美姬的眼睛和鼻子与清清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需要仔细看,才会觉得那美姬的眼睛形状与清清相似,但绝对没有清清的眼睛那般清澈见底。此女的眼睛看似漂亮,但过于狐媚,眼里的春意过于明显;而清清的眼神却是漂亮中带着纯净,纯净中还有一丝妩媚,神彩完全的不同。夏噬飓心里惊涛骇浪,但面上依然是那木讷得让人想揙上去的冲动。坐在上座的那位天王,眼神的余光越过这个傻瓜大儿子,眼里浮现了暗嘲和不屑。待凄清一曲弹毕后,斜眼瞄着夏噬飓,见这个傻王子还是盯着自己怀里的美人看,嘴角还残留着可疑的透明液体,心下越发的厌恶起这个傻不愣登的大儿子,冷然开口道:“大王子,对我怀里的爱姬可有动心?” “……父亲……噬飓不敢,噬飓只是发现这个美人好漂亮,难怪父亲喜欢得不得了。不过我刚才发现这个美人很像一个人,可是我想不起来她像谁了?”夏噬飓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像是才想起来般的表情,看得夏硚心里一阵紧张,如雷击一般。而噬飓此时却又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委屈道:“请父亲恕罪,噬飓实在想不起这位美人像谁了?”一副实在想不出的样子,让夏硚这才放下心里,那预备着暴风雨前的怒涛也随之消散,心里冷笑了起来,就你那个笨驴脑袋,能想出什么来! 旁边几个美人,早就对那个受到天王专宠的女人异常的愤恨,现在听到这个傻王子一提起,都心里暗暗骂道:“这个狐狸精长得应该就是天王嘴里的蜻儿了吧!”想想自己当初被他临幸时,做得自己浑身无力了,身体上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但每一次叫着‘蜻儿’时才射到自己身子里,随后又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此时她们奇怪的发现了惊人的意外,这个女人和此时正在弹凑乐器,那粉雕玉凿的男孩有着相似之处,但细看又不是很像,她们只得无奈的乱猜着。不过她们偶尔看着天王时,就发现了天王的眼睛始终未离开过这个小质子,但仔细看时又会发现天王的眼睛从未留在小质子身上,美人们的心不由得随着天王那略显得若即若离的眼神,而小鹿乱撞着…… 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当天王将新选的美人们逐个宠幸后,这一年的夏天也已悄然而至。夏噬飓白天在清风殿里依然贵为王子,但却得不到任何一个奴才和奴婢们的正视,他也仍然是老样子,丝毫不见得有长进,所以清风殿里的奴才和奴婢们愈发的看不起这个大王子。他们都在托着一些关系,都想破脑袋的要离开这个清风殿。而这些奴婢、奴才们最想到的地方是那个清岚殿,原因有很多种。那里的主子很受天王的宠爱,虽然只是个小质子,但天王每天都会带着最受宠的美人去听那小质子弹琴。女的则想着这样就有机会见到天王,说不定哪天天王就看中自己了,到时候临幸了自己,不仅仅可以得到一个姓氏,运气好的话,也就可以捞个主子的名分来做做,也不用再做这种下贱的侍奉劳作,也不用被人呼来喝去了。而奴才们则想到的是,清岚殿里的小质子,对自己宫里的奴仆很仁慈,很宽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个小质子漂亮,且受到天王的莫名宠爱。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到清岚殿就是比在清风殿有前途,有希望! 而夏噬飓最喜欢的事就是每天无所是事的赖在清岚殿里,很少回清风殿,晚上则是坚决赖着不走,白天还是会抽一部分时间到巢鄂宫去看母亲。当然凄清也去过一次,是拗不过夏噬飓的死缠烂打,连蒙带骗的拐着他去见巢鄂宫。一部分是凄清自己的主观意识,他也想见见夏噬飓的母亲,是什么原因,会逼得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儿子故意装傻。在见到那个女人之后,凄清知道,其实夏噬飓很幸运,有这样一位母亲,看似瘫痪在床上,其实眼里的精明一目了然。床上的女人虽然不能再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睛在告诉着凄清,她在企求自己好好陪着夏噬飓,好好与他的儿子相互照应着。凄清当时就非常羡慕着夏噬飓,有这样的母亲,是何其的幸福。当然凄清也不会答应圜夫人的企求,只要身在皇宫里,任何人和事他必须得防一手,虽然夏噬飓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意外,但至于其他人,凄清自己清楚,那是不得不防…… 48.狩猎眼神中的宠溺 在这半年中,凄清和夏噬飓几乎是形影不离,而其他殿里的王子和王女们,只要看到了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都会避之不及,当然主要是害怕夏硚的追究。现在的天王,只要每一天的议事一结束,便会带上自己的莺莺燕燕们一起到清岚殿,然后凄清就得牺牲大部分时间,弹凑古筝给他们听,凄清闲暇时也会作一些曲,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而凄清和夏噬飓之间也形成了一种默契,每一次凄清沉思时,夏噬飓就绝不会多发一言来扰乱凄清的沉思,总是默默无声的坐在凄清身边,时而会看看凄清,时而会看看外面的风景。天越来越热了,而他们身上也越穿越少,但凄清却知道,危险随着凄清的衣服越穿越少离得也越来越近。同样的,夏噬飓也知道,危险在向清清逼近,而制造危险的人,正是夏国的天王自己的父亲——夏硚。这个荒淫无度、暴戾凶残的天王,绝不会放过清清,他看清清的眼神,恨不得将清清一个人圈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 凄清则亦知道,夏硚看自己的眼神与前世的程励德如出一辙,虽然凄清心底知道,但这样的社会,自己该如何抗争与躲避,还真的有一定的难度。现在整个皇宫里都等着看自己这个质子的好戏,后宫里的姬妾们在看自己失宠的那一天,说到宠爱这一词,凄清只得在心里暗暗苦笑着,这种莫名的宠爱,真的是有种吃苍蝇的感觉。凄清在夏国皇宫里,步步惊心的走过一坎又一坎,前方的坎到底还有多少,凄清不知道,只有步步小心,走好每一步…… 炎热的夏天已经来到,这是一年中最热的几天——三伏天。这天下午,杨柳树下一软榻之上,凄清半躺在软榻上,手中的小扇子已经停止了摇动,显然已经进入了昏昏欲睡之中。此时进门站在院落里的天王,恰巧看到如此难得一见的景观,眼里闪着独占欲,那点点星火显然开始在泛滥着。他轻步上前,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近半年来宠幸的女人们,自己身边的宠姬们,个个都貌美如花,个个都丰腴无比,那柔软的身段,那湿润的幽境之处,明明是应该让自己最销魂的地方,如今却已经变得个个都索然无味。只要一见到眼前这个小质子,那些女人就如一堆柴草。看着眼前这张熟睡中的童颜,那不算很浓的长眉,还有那两排长长的睫毛,那白皙中透出红润,还有那红艳艳的嫩唇…… 思想没有过经大脑,而是直接指挥着他的行动,伸出手就开始轻轻抚了起熟睡中的漂亮男孩,那完美无暇的脸庞,那滑滑的白皙肌肤,是自己身边的女人所没有的触感……夏硚开始自我陶醉起来,弯着腰闭上了眼,同时也感觉到下腹的温度在上升,某处已经开始在悄悄的做抬头之势,便重新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让他心悸不已的漂亮小质子。 而他的举动也让熟睡中的凄清从昏睡中逐渐到睡意朦胧,此时已经微微的张开了一双大眼睛,因是被打扰到午睡,还带着睡意朦胧,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困惑的表情,那微张的水眸含着难言的风情,这种感觉让夏硚再次想起了,最近每次和宠姬们欢爱时,若不是想着眼前之人,根本就无法得到满足而无法射出,但每次只要把张开双腿的女人想像成眼前的可爱人儿,必定会喷薄而出,一次、两次……三次……永不餍足…… 凄清从朦胧中逐渐清醒,朦胧的睡意彻底惊醒,同时心也降到了冰窖里,此时的夏硚完全让自己如履薄冰一般,随时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中去。暗骂自己这次失策了,这次是自己太大意了,这个天王,不是每天在午饭前才来的么,什么时候下午还会来?盘算着如何脱身,只因夏硚的眼神是想把自己拆骨入腹的眼神,那明显的情欲之色已然是肆无忌惮的横扫自己的全身,如阴风森森的寒风逼近着自己。 就在夏硚的唇越来越靠近凄清的脸,就在凄清不知道如何脱身时,“嘭”的一声巨响,半盆水全部洒在了地上,将一个显得慌张,一个显得温情脉脉的两人同时惊醒过来,也将天王那眼里燃烧正旺的星火浇灭了。回头怒瞪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打扰到自己刚起来的雅兴,破坏了自己好兴致的方向,只看到自己的那个呆傻大儿子,眼里的杀意已然显露。 看着眼前一幕,随着那一声“嘭”,凄清那混乱害怕的心,此时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当他清楚的意识到夏硚对夏噬飓已然露出了杀意时,丝毫不曾犹豫的轻轻摆脱了还粘在自己脸的上那只魔掌,从榻上坐了起来,淡淡的问道:“天王找溥蜻有何事?”中规中矩的询问方式,让天王一下子有一种无力感,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如若是别人对自己的宠爱显得如此的冷淡和不经意,这个人一定会被自己折磨致死,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现在面对的是这个漂亮的可人儿,想到自己最近的床地之事,这令他越来越害怕,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质子的渴求已经到了病入膏荒、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小蜻儿,越来越出佻了,本王真想有你这样出众的儿子啊!”夏硚带着虚伪的感叹,戏谑中透出太多的独占性,那种带着狩猎的眼神看着凄清,但除此之外,还浮现了一丝丝的宠溺,那先前的情欲此时已然藏得极好,似乎从未对眼前之人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天王谬赞了!”凄清淡然一句带过,又不易察觉的快速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夏噬飓,看到这个大王子将大部分的水都撒到了自己的腿上,皱眉一句带过,但又似乎是在责怪:“你也真是的,这种活你做不来就不要做,每次都会打翻的,今天是第三次了吧!” 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捡起了那木盆,又捡起来已经脏了的布巾,叹了口气回身对天王恭敬道:“天王是进屋还是在外面小坐?” 49.即将到来的危险 夏硚刚才的满腔情欲此时已是荡然无存,又看着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大王子,心里暗叹道:今天还是算了吧,这个儿子又不是不知道他傻,如果让小质子认为自己连儿子都不肯放过,今后一定更难接近了。天王扫了那碍眼的大王子,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看了眼凄清,略带着一丝柔情道:“蜻王子既然还要帮我照顾大王子,那么本王自然不好再叨扰了,今日先回殿堂,还有些事需要商议。晚些会请蜻王子来我寝宫,咱们来个秉烛夜谈,促膝长谈,如何?”本以为可以看到凄清那张小脸会变色,可惜,那张万年不变的淡然脸,依旧淡如止水。如此光景,让夏硚还是有一点点略微的小失望,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构不成影响的失败感由然而生,彻底引起了压抑在自己心底的暴戾,他需要找一个人来发泄,那个人不能是眼前这个可爱的小质子,也不是在小质子眼前的笨儿子,那么只能是在小质子看不到的地方,找相似之人来狠狠的折磨,以缓解心中的暴戾与欲望! 看着远去的天王,直到看不到背影了,凄清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夏噬飓,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环顾四周,无人,便轻声道:“故意的?” “能不故意么!”夏噬飓点了点头,又仔细的看着凄清道:“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更不喜欢他摸你的脸……” “我也不喜欢!”凄清直接说出了口,又淡淡的看着远处那座小石山,淡淡道:“有时候我宁愿是那座石山,不引人注目,让人可以直接无视掉就好了。” “一点也不好,这样的话,我在这里会更无趣了。对了,清清,父亲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夏噬飓看着清清,他心里的暗潮只有自己知道,父亲对清清的野心,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但还不能表露任何一丝的不满,这让他有点快要被逼疯的感觉。刚才要不是自己恰巧看到夏硚那想吃掉清清的眼神,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立即回房拿来道具帮忙,清清今日一定会被父亲给强了。一想到清清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夏噬飓多年的隐藏差点被逼显露出来,使自己陷入绝境。“清清,你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夏噬飓经过一番考虑之后,觉得当今之计,只有离开才是最安全的。 “离开这里去哪里?耀国?送我过来就是不在意我的生死,如果一旦我的离开,害夏国对耀国用兵,那么我就是耀国的罪人,虽然我不在意,但最后耀国失守之后,我又能躲在哪里?天下之大,莫非黄土,我终究逃不出他的天罗地网!”凄清淡然的分析着,嘴角还噙着那难言的嘲讽笑意:“你费尽心思,为自保,不怕我连累到你么?” “如果能够让清清自由,做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我对这里本就没有感情,除了母亲之外,这里的人我谁都不在意,那是清清来之前。自从……”夏噬飓还准备详细解释时,凄清已经将布巾重新洗过之后,拧干之后,这才将布巾交到了夏噬飓手里,示意他将湿掉的双手擦干净。 “你呀,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就是想让别人注意不到你,现在每天在我清岚殿里不肯出去,你不怕引火上身?惹人注目?”凄清打断了夏噬飓的担心,这些担心谁都帮不了自己,只有自己可以解决,夏硚,你想要的,我无法给你,我们是不同的人。 “夏噬飓,你曾经说过,想做我朋友,对吧!如果你现在还想跟我做朋友的话,那我们就做朋友吧!”凄清看着这个刚才为自己解围,而不顾让自己陷入绝境的少年,心里有一种暖意,那不是天气造成,而是眼前这人给了自己一种无言的安慰。淡笑着看着偶尔会失落到可怜的大王子——夏噬飓,他比自己更可怜,更需要朋友。算了,把他当成朋友吧,凄清微微笑了笑,他的笑很动人,很妩媚,可惜凄清自己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外貌的确不甚在意,如果他看到今世自己模样的话,他一定会恨透了今世的这副容貌。 夏噬飓看着清清的笑脸,一下子又陷落了傻傻的地步。看着这个傻王子带着那憨憨的笑容时,凄清也跟着笑了笑,朋友吧,今世里的第一个朋友,只因我们都是可怜之人。“走吧,夏噬飓,进屋去吧!”说完后就率先进屋,而夏噬飓也立马跟到了他的身后,凄清从箱子里取出外衣,让夏噬飓换上。房内有一半的衣物是夏噬飓的,自从第一次夏噬飓赖在清岚殿里,他基本上是不回清风殿,所以将自己的衣服都搬到了清岚殿,凄清对他的厚颜无耻也已经是习以为常,所以也由得他去折腾。 夏噬飓换好衣服之后,便拉着凄清的手,认真的看着凄清道:“既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你有危险时,一定不要忘记还有我!所以一定要告诉我哦!”那眼里的担忧,让凄清心静如水的心底开始有了涟漪,何时开始有这种心弦拨动的涟漪,凄清不知道。只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时刻刻的来骚扰到自己的心境,直到现在自己会因他而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一圈圈的将自己包围起来,直到自己再也无法走出那层层叠叠的涟漪…… “好!”凄清抬起头看着大王子,自己的手现在已然习惯被他握在手心里,那种温暖,冬天可以温暖自己的心,夏天可以让自己变得不再孤单的清凉,现在的自己不会再刻意的想从他手心里将手抽出,或许是从第一天开始,这个大王子的与众不同让自己注意到他了吧! “我们去看看讙吧!严冬过后,她一直有些病怏怏的。”凄清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淡淡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忧,望向了讙的房间…… 50.无法逃离的危险宠爱 讙的房间在凄清房间的隔壁,当凄清和夏噬飓一进入房间,就听到了一阵阵干咳,凄清走向了床边,坐在床上,看着讙,讙又瘦了,脸色也比之前的更为苍白,并且有些蜡黄,伸出手拉着讙,轻声道:“咳时胸口还痛么?” 看着讙无力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开始干咳,凄清知道,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了,讙的病情不会再时好时坏,就如机器,保养的时间太晚了,所以报废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心里的难过只有自己知道,眼眶开始红润了起来,但始终没有掉出一滴眼泪,夏噬飓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讙,又看看坐在床上的凄清,眼里的疼惜一闪而过,随后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呆讷。讙伸手拉着凄清,吃力的开口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小清,以后恐怕小清你要一个人过了,小清不要太伤心,人都会有一死。” “讙,你放心,我不会哭!如果讙真的要离开我了,我会祝讙得到神灵的庇佑。”凄清知道,自己根本不相信什么神灵,只是为了安慰讙才说的话,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里,根本就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惜这里的人都迷信,都是宁可信其有。深吸一口气之后,凄清笑了笑,看着讙,这个用了她半辈子人生来陪着自己的女人,一个对自己竭尽全力的照顾自己的女人,无言的握紧了女人的手,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夏噬飓难得的安静,看着眼前这纠心的一幕,放心吧,讙,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清清,我会保护好他,我向神灵发誓,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转眼已到晚上,天还未全黑,夏硚派人来清岚殿,请凄清到龙御殿用晚膳。该来的还是会来,凄清知道,看来夏硚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自己在他眼里已然成了猎物,而他就是捕食者。没有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必须去面对那头犲狼。他看出了夏噬飓的不安,朝他笑了笑,轻声道:“无事,你不可再做出像璮姬那样的事来,璮姬之事只能发生一次!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只要安心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唤来奴仆抱起古筝,往龙御殿走去。 夏噬飓看着凄清走远,立即也离开了清岚殿…… 凄清在走进龙御殿之后,就知道今日一聚,凶多吉少,压制着忐忑不安的心,表面平静得如一坛死水,今天是否能够逃脱魔掌,仅凭自己的智慧已然不够,还有一半得靠运气了。今天夏硚看起来心情不错,慵懒的半靠在犹如半张床大小的榻椅上,眼里浮现出一抹柔情,以及嘴角带着那笑意,那一笑意含有太多的杂质,有喜欢,有欣赏,有戏谑,还有那份独占性,这些对聪明的凄清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凄清垂目看着琴,忍受着夏硚那赤裸裸的炙热目光,那目光如一道道刺,直刺得凄清身上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天王今天唤小人过来,是想听什么曲子?”过于沉默的环境,绝不适合这样的氛围,凄清知道,再不打破这种寂静,事情将无法控制,夏硚这个习惯于万人景仰的天王,他绝不会让自己的盘中餐浪费或者成为他人的盘中餐。更何况他的听乐之意不在琴,而在自己身上,用膳时的眼神全部落在自己身上,这更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们都下去吧!”夏硚锐利的眼神扫向了凄清身后的奴仆,两奴仆立即飞快离开,甚至连夏硚原来的几位贴身奴仆都离开了,凄清低垂着眼帘,双手紧紧握拳,克制住自己的不安与害怕,眼里闪烁着一丝丝的绝望…… “小蜻儿,过来,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夏硚那温柔的声音,能够滴出水来的声音,让凄清心里更加的烦闷,越来越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抬眼静静的看着夏硚,纹丝不动的坐在案前,眼里有着明显的无声抗拒…… “小蜻儿,过来,到我身边来,怎么?不愿意?”眼里浮现出来的轻佻,让凄清不平静的心里愈加的没底。 “溥蜻不敢,溥蜻只是一质子,天王如此厚待溥蜻,恐遭人非议。”凄清强装镇静,只希望夏硚此时能让自己侥幸过关。 “原来小蜻儿是担心被人非议,这你放心,谁敢在背后说小蜻儿的不是,本天王自会为你作主,让他们永远也无法开口说出小蜻儿的不是来。”夏硚显然对这些小事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小质子,是不是能够像他所宠幸的女人那般,小鸟依人般的偎在自己怀里,等着自己的宠幸。 凄清似是不经意间拨动了琴弦,使天王不得不停止此次的谈话内容,凄清脸上微微带着那笑意,那让人看了心疼的笑脸,似乎有着太多的无奈,似乎有着太多的落寞,似乎有着太多的不解…… “来,先过来用膳吧!”夏硚还是那如水温柔的声音,似乎欲将凄清给全身包围在这种声音里,凄清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知道,再不过去,夏硚估计会对自己用强。略一沉吟之后,便从案前站了起来,走向了那膳桌,也清楚走向了那道危险。 刚坐下,夏硚就开始脸上浮现难得的温柔笑意,给凄清布菜,凄清看到他给自己布的菜,差不多都是淡水鱼,各种各样的鱼,凄清心里黯然,自己什么时候让他发现了这一点,喜欢吃鱼的事情,不是一直隐藏的很好么?安静的接受着天王的布菜,始终不敢对视着那双对自己有着强烈占有欲的锐利眼睛。 天王嘴角噙着笑意,眼里那温柔宠溺的眼神,将眼前正在安静用着膳的小人儿全身包裹了起来。凄清因只是十岁的身体,所以他的食量并不大,只吃半小碗饭,加满满一碗的鱼肉,他已经无法下肚了,便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嘴,趁天王一个不注意,离开了膳桌。 又巧妙的回到了摆着古筝的案几上,坐下之后,开始随意的拨动起琴弦来。夏硚先前有些不快,看着这个默不作声的小人儿,似有若无的拒绝着自己的美意,但又抓不住他的把柄,可想而知,想要又要不到的滋味,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帝皇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太差啦! 看着眼前这个小质子,那在琴弦上随意起落的尖尖手指,心也在随着他的韵律而开始左右摇摆起来,随着那美妙的琴音,看着那稚嫩又漂亮的指尖在琴弦上欢快的舞动着,那比自己身边的美人们跳舞更让自己心动,夏硚开始从软榻上坐正了身体,眼里则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艳羡之情。此时的他心痒难忍,缓缓的站了起来,仿佛坐在对面的那个弹琴者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一般,踩着自己都无法阻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那个漂亮的弹凑者移了过去…… 51.早已预知的危机 一直移动到凄清的身边,轻轻的坐在凄清的身边,伸出右手,搭到了凄清的右肩上,缓缓的将凄清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凄清脸色苍白得异常,拨动琴弦的声音越发的激进起来。他不能再弹柔弱似水的弦乐,气氛已经怪异到暧昧的氛围,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凄清的身体此时已然是无法控制,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夏硚则缓缓的将脸开始贴向了凄清的脸,轻轻的嗅了起来,唇已经碰上到凄清的脸颊…… 凄清暗暗在拨动琴弦上的手指使命一用力,“嘣”的一声,琴弦断。指尖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凄清知道,指尖破了,而且破得很严重,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的弄断了琴弦……血……红艳艳的鲜血,一滴、两滴、三滴……直到如细丝般的汩汩流动着,凄清呆滞的看着食指的指尖,才像是突然清醒般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天王,又似乎是异常自然的,轻轻的从那个宽大又让自己无比害怕的怀抱里钻了出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苦笑道:“天王,看来今天连神灵都不庇佑我薄蜻了,本想为天王好好弹凑一曲,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我得赶快回去重新配一根弦……” 看着凄清已经站了起来,那平静的容颜下,隐藏着急于离开自己身边的决心,天王好整以暇的坦然坐着,睨着凄清,嘴角含着莫名深意的笑,那笑里竟然洋溢着满满的柔情,伸出长臂轻轻一拉,就将凄清重新带入自己的怀中,握住凄清那已经受伤的手指,深深的盯着凄清的眼睛道:“小蜻儿不乖哦,以为伤害到自己,我就会心软放你回去?想逃走?”毫不犹豫的将那只受伤的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嘴里,在凄清那惊骇无比的神情中,开始无比享受的吮吸了起来…… 天王嘴角微上扬着,看到这个小质子不再是静如止水的表情,只有那恐惧的表情,那毫不做作的抗拒神情,呵呵,装不下去了,终于不再冷淡平静了?心里暗爽的天王,下腹的火苗已然点燃,促使天王那独占的欲望如潮水般的奔涌而上,在吮吸着凄清的手指的同时,已然将凄清不留余地的压到了身下。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凄清的衣服内,凄清知道,完了,自己在前世或者还可以跟眼前这个男人干上一架,今世的自己在这具只有十岁小孩的身体里,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一点点可以逃脱的机会,更别说是打上一架…… 那只略显得粗糙的大手,此时已经在凄清的身上小心的舞动着,指腹划过了细腻的肌肤,缓慢的移动着,挑逗着……凄清绝望的看着屋顶,脑海里却想到了夏噬飓,那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大王子,在自己眼前经常会出现一抹威严的光芒,还有那不经意间会闪过的精光。 “救我……”的声音在心里急切的呼喊着,手上的推拒作用在成年男人眼里,显然已经成了一个欲拒还迎的引诱笑柄。绝望到木然的表情,让夏硚手上的动作一滞,看着身下的男孩,这个小质子,脸上没有任何的痛楚,只有那份木然,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似乎早就看透了自己一般,又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一般…… 危险的半眯上了鹰眼的夏天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是自己进行得太快了?这有什么,自己想要的人,哪个美人会表现得如此的木讷?她们/他们不都是欢乐的张开大腿等着我我临幸么?身下之人如此抗拒的表情,是因为看不起我这个天王?不屑于我这个天王?我是天王,我想要你,你就得乖乖的陪着我,满足于我!清醒过来的夏天王立即勃然大怒,伸出手大力一撕,衣服被撕破了,看着那粉色的胸前两点,的确是够诱人的,还有那稚嫩诱人的白皙肌肤,开始将手重重的抚上了凄清的那具让自己引火上身、欲火焚身的身体。知道逃不脱的凄清,这种绝境让凄清回到了前世,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前世就让程德励得逞。眼里那讽刺越发的明显,不再是绝望,而像是在突然看到自己的笑话一般,夏天王那欲望之火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逐渐萎缩起来,直到完全的熄灭。略显得心疼的将手,轻轻抚上了凄清那张苍白又显得异常脆弱的小脸上,轻轻的在凄清的脸颊上落上一个深深的心疼之吻。 半晌后,呆坐在地板上的夏天王,还有衣衫不整的凄清半躺在地上,两人均在喘着气,只不过一个是刚才为反抗而费尽了所有力气,而另一个是因得不到满足而被打击到了的在喘气。被撕破的衣服无法再穿上,光着上半身的凄清,从地上爬了起来,抱起了古筝就往门外走,还未到门口,就被后面的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阻止,凄清狠命的闭上了绝望的双眼,逃不脱吗?只得紧紧抱着古筝,在两人的拉扯碰撞中,古筝发出了凄惨的悲鸣声…… 夏硚抱起了凄清,连带着凄清手里的古筝一起,直奔自己的内室,将凄清扔上了床,便欺身而上,压制住了凄清,开始乱吻了起来……凄清死命抱着古筝,死不松手,仿佛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这架古筝了。那琴弦因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力,一根、两根,直到最后在一阵愤恨的悲鸣声中,琴弦全部断裂,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为主人的不幸而悲鸣,转为了小声压抑着的缀泣…… 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凄清,在夏硚的舌强行进入自己的嘴里,毫不犹豫的凄清张嘴就咬,立即听到了悲惨的叫声,凄清嘴里传来了一股浓重铁锈味,将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夏硚本还在犹豫如何处置眼前这个不乖的小质子。此时被凄清的这个挑衅到极限的动作,彻底击怒了,抬手直接狠狠的扇了凄清一个耳光,直将凄清的脸甩向了另一边,痛得凄清两眼冒出无数个星星,耳朵里那嗡鸣声络绎不绝…… 52.刺客降临 那一声“啪”音,眼看着小质子那白皙细滑的脸,被自己的手甩向了另一边时,天王在略微犹豫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再次欺身而上,只是此时却是轻轻的捧着那张苍白中带着红色痕迹的脸,那被自己拍到的半张小脸上5个手指印,将整整半边脸都占满了,心——莫名疼了起来。丝毫不再犹豫的将唇轻轻印向了那红色的手指印,想用唇来将它们统统赶走般。即使是如此,凄清还是在毅然坚决抵抗着,在拼命的试图推开身上的男人。 在昏暗烛光下的撕打中,墙上的倒影形成了一道诧异影像,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似是在撕打,又似是在扭打。而实际上,床上的两具身体的确是叠在了一起,只是处于上方的人想完全的控制身下的小人儿,而处于下方的则想逃离这个被控制的局面。推拒变成了扭打,扭打变成了嘶咬,弱小的凄清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但高大的夏硚同样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只因自己在扇了凄清一耳光之后,自己心里也有着莫名的心疼,所以在接下来针对凄清的反抗时,也不愿再用大力,更不愿使用暴力来让他屈服于自己,夏硚清楚心里的那三个字——不舍得。 所以在这一次的拉锯战中,一人是在全力的抗拒,一人是用温柔的攻势,谁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夏硚知道,再花点时间,眼前这个倔强的小质子一定会脱力,到最后他可能会走极端,这绝不是自己多想。在捉凄清双手的力道不由自主的缩小了,两人就在床上继续着“温情”拉锯战…… 高傲的夏天王,看着身下人对自己是如此的抗拒,不由得回想着下午找来的那两个长得和眼前之人,无论年龄和身体都是差不多的男孩,看着他们为了迎合着自己,而乖乖的偎在自己怀里,任自己为所欲为,任自己不断索取。虽然他们眼里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但更多的是顺从,回应着自己。而身下的这个漂亮男孩,却完全的相反,他虽然是害怕自己,但他却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曾给过自己回应,他一直是在抗拒自己,在反抗自己,甚至还咬了自己。此时的他依然还在用尽全力想挣脱自己的怀抱,自己一开始也只是想稍稍的吃一点豆腐而已,怎么会让情况变得如此的复杂?又怎么会想得到他会如此的竭力反抗着自己,甚至是拼着一死都想逃脱自己的怀抱。夏天王心里的挫败感由然而生,他越发的不能接受自己被拒绝,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起来,扣住了凄清的双手,吻也从脸颊转到了耳垂、脖子、锁骨、还有那粉嫩粉嫩的两点小小的诱死人的樱桃…… 挣不脱手的凄清,双腿被夏硚单腿分开,双手又被他单手扣住,身体又被这个色魔天王给压制住,动弹不得,此时只得被迫的承受着对方的肆意亲吻和抚摸。正当凄清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挣扎力气逐渐消逝时,绝望的望着床顶时,床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全身白色,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宫刀,用刀柄直击夏硚的后脑,这个一直自以为是的天王终于无声的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凄清此时才渐渐清醒过来,只冷淡的看着白衣人,昏暗中,他看到了那双精光闪闪的乌黑眸子,凄清知道是他来救自己了。从白衣人手中接过刀,突然刺向了自己了肩膀,白衣人惊得欲夺刀,但已然是来不及了,随着“扑哧”一声,刀刺穿了凄清的肩膀,忍着痛拔出刀,血喷涌而出,轻声道:“刺我后背,然后……快回去……”扑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夏硚身上,白衣人显然是急红了眼,看着那血染到了身下的天王的衣服,伸出手欲将凄清抱起来,但被凄清推开,依然是轻声道:“不会再有事……我保证……你快回去……”忍着让自己双眼发黑的疼痛,抬眼看着白衣人,白衣人满眼通红,直刺凄清的后背,外面突然有脚步声,凄清笑了,用尽全力一挥手,直到白衣人从内室消失,两眼一黑,便倒在床上…… 当凄清醒来时,就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清岚殿,讙坐在床边,满眼的心疼,凄清想坐起来,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肩部,讙却笑了笑,扶起了凄清,道:“小清,药房里的大夫说你这两天需要静养,这两刀虽不致命,但也不算轻。天王在你还未醒来时,他已经天雷震怒,正命人全皇宫的搜查,说有刺客,一旦查出来,就是诛九族的罪孽。” 凄清忍着身上的多处疼痛,多处的疼痛当然是在和夏硚抵抗中所受的伤,还有两处是刀伤,眼里则开始清明起来,分析着讙解释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不是不相信讙,而是不相信天王,他或者有着其他目的,来麻痹自己亦或麻痹刺客。 “讙,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凄清对于自己的伤倒不太在意,这些伤还不算最严重,那把刀并不锋利,是跟生产水平有关,所以伤得自己并不严重。而讙的病却完全的不一样了,那是长年累积起来的病,再加上讙的体质本就不好,特别是她现在的年纪不小了,所以担心讙的身体是凄清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讙听到凄清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在为自已的身体担心,心里的感动只有自己知道,心想当初幸亏再苦都坚持下来了,才会有如此爱惜自己的小清。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凄清顺着脚步声,就看到了夏天王,此时脸上带着莫名的笑,那笑让凄清恨不得隐身匿迹,这种笑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小蜻儿,终于醒来了?”低沉的声音传来,慢慢的踱步到凄清的床边,示意讙先离开,讙看着凄清,凄清点了点头,讙终于退出了内室…… 屋内,一站一半躺,一个嘴角露笑意,一个面无表情,沉默中,夏硚微叹了一口气,便坐到了床沿上,伸出手将凄清小心的环到了自己的怀里…… 53.意识清醒之后 而凄清看着天王,等待着他的询问,夏硚似乎并不着急询问刺客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凄清,最后伸出手在凄清的脸上轻抚了起来。那五道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指印,此时在天王眼里显得异常的碍眼,印在那洁白嫩滑的肌肤上,时刻在提醒着夏硚,昨晚的他对眼前如此完美的小人儿做了什么,心下难受,低沉着声音道:“那天守夜的侍卫我都赐死了,他们没有做好守夜的工作,让刺客闯入了寝宫,打晕了我,又伤了小蜻儿。”手指还是在继续轻抚着自己留下来的印迹,深深的看着凄清,顿一顿之后,又道:“若不是小蜻儿用身体替我挡了那两刀,让守卫们听到了动静,发现房里出了刺客,我想小蜻儿和我岂不都成了刀下冤魂?” 凄清一听,就知道,机会来了,叹了一口气道:“天王觉得奇怪么?溥蜻只是一质子,如若那晚溥蜻不救天王,就算那刺客是想刺死天王你,但如若溥蜻不挺身而出,那么天王死了,溥蜻就成了刺客。” “你为何不叫人来?”夏硚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天王的意思,是想让我在那种情况下叫人进来,溥蜻宁愿选择死也不会选择叫人进入屋内!”凄清淡淡的回答着,似乎在回想那晚的事一般,脸色微微变白道:“你也不用谢我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所以说穿了,其实我也是被逼着救天王的,如若不救,即使天王你不死,也会觉得是因我而起,到时候一生气,就会找我耀国麻烦,所以溥蜻不得不……”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夏硚有些不依不饶,眼里浮现了戏谑,回想着那晚拼死不顺从自己,按他的性格,的确是可能不会叫人进来保护自己,只因那天他几乎全裸的稚嫩身体,夏硚微微笑了笑,用一根手提轻轻挑起了凄清的下巴。在那粉唇上印下了自己的那个霸道之吻,良久才将自己的唇移开,伸舌轻舔了凄清的粉嫩之唇,而后又舔了自己的唇,似乎很是满意:“小蜻儿,滋味真不错哦!当然,小蜻儿说的,我都相信。就如小蜻儿不愿叫人进来,想必也是担心自己那天的样子被人他人看到吧!”嘴角继续扬起了一抹浅笑,只是笑里含着情欲的成分太多,凄清下意识的想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可惜反被越抱越紧。 “那天王认为是何原因?刺客会何突然会出现在你房里,又为何对你痛下杀手,甚至连无辜的人都牵连在内?”凄清看着夏硚,刚才那让自己差点窒息的吻,此时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得出奇了吧。凄清硬让自己发出淡淡的声音解释着,仿佛那晚两人的撕扯没有发生过。 夏硚仔细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小质子,左脸上的那五根手指印浮在在白皙粉嫩的皮肤上,已经成了一把利爪,直抓自己的心口,又痛又痒。那痕迹是自己“赏”给他的,当时觉得很是过瘾,现在却是觉得如此的心疼。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小那张让自己有些迷离的小脸,那时的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会下如此毒手来伤害这个小质子的?天王有些无措起来,眼里的迷茫此时已经化为怜惜,这个小人儿,如果再乖巧一点就好了,能够再顺从自己就好了…… “天王没有问题要问了么?”凄清还是那淡淡的口气,他不能让天王再对自己迷离起来,自己跟他最好是没有瓜葛,才能自保。 “没了!”天王微扯上唇,露出一个算是微笑的弧度,但还是没能要松手的意思。 “那溥蜻先小寐一会,有些乏了,天王也早些回去歇息去吧。”凄清淡声道,眉头微蹙,仿佛刚才的确是有些累极了。 夏硚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也是第一次心里没有恼怒,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已经躺下的小质子,眼底影射着温柔,帮凄清掖好了被子之后,随即俯身撩开凄清额前那留海,落下一个深深的吻,起身后微微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凄清睁开了双眼,看着顶上的床缦,看来还没有逃过那一劫,还是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来让自己逃过此劫。“别躲了,出来吧!”凄清看着门口那抹影子。 夏噬飓略显得狼狈,轻手轻手的走了进来,眼眶微红,嘴唇略显得有些颤抖,小声道:“清清……” “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凄清没有让夏噬飓说下去,一是怕被其他人听到,二是不想让这个为救自己不惜让自己会身陷泥沼,甚至会承担杀身之货的罪,“过来!”看着满腹委屈的夏噬飓,轻声道。 夏噬飓立即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凄清的左手,曾经的木讷与呆傻已经完全消失,只有满脸的心疼和悔恨。 “你在后悔救了我?”凄清有气无力的问,心里却在笑。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夏噬飓脸上浮现出来了不满,什么后悔,如果后悔当初才不会那么做了。只是后悔这个方法会伤到清清,还是在清清的授意下伤了清清,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疼,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就不要摆出这个脸,你还是恢复以前的脸为好。这件事夏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更要小心。”无力的看了眼夏噬飓,闭上了双眼,又道:“要上来一起睡么?” 话音才落,夏噬飓早就爬上了床,轻轻躺到了凄清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痴痴的看着凄清,只看得凄清脸有些发烫,实在忍不住,便说了声:“谢谢救我!”闭上了双眼,一会儿,似乎进入了熟睡中。 夏噬飓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几道手指印,粉嫩的脸颊上这几道艳丽的指印,犹如几把利箭,刺伤了夏噬飓的心,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那是任谁都想不到,昔日这个又呆又傻的王子会有此时眼里的那道杀意,指腹在轻轻的揉着这几道艳丽的痕迹,似想用指腹将它们全部抚去一般,可惜没能抚去。慢慢的探过头,轻轻的在那几道手指印上落下了好几个轻吻,眼里的狠戾已然收起,只有满眼的疼爱,深深的看着凄清,恋恋不舍的将头埋到了凄清的脖颈处,汲取那淡淡的奶香以及那些药香味,缓缓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合上了双眼,开始渐入梦乡…… 54.天王臆想 这幅影致被小氐无意间进来时发现了,直看得他眼眶迸裂,直刺到心痛。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现在是酷暑,他们毫不嫌热的粘在一起,就差四肢缠绕了。小氐点燃火烛之后,黑着脸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房间。心里的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让床上的两个人再这样下去,谁都不可以从自己这里抢走凄清,虽然凄清贵为主子,但自己就是不想让他和别人一起分享那淡如水质的温吞,尤其是被这个傻子抢走。 而凄清是被一阵烫得离谱的体温给捂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夏噬飓差不多是整个身体都缠在自己身上,当然是避开那两处刀伤,凄清看着这个小心的搂着自己的少年,昏暗中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但可以知道那两道英气的眉下,有着一双怎样锐利的眼睛,当然这种锐利的眼神会被他人为的刻意隐藏起来。凄清轻轻的欲移开那双胳膊,却不料移不动,这才发现夏噬飓已经睁开了双眼,爬了起来落地后,这才小心的扶着凄清,让他安全的坐了起来。这才笑嘻嘻道:“我去给你准备一点水,先擦一下身子吧,出汗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粥吧!”凄清微睁着眸子,身上的疼痛因休息反而越发的剧烈起来,此时小氐听到里面的谈话声音,便从屋外奔了进来,直接拉开夏噬飓,拿着火烛,仔细的看着凄清身上的伤处,生怕漏掉一丁点。 凄清无奈的笑了笑,道:“小氐,我没事,你放心吧!现在已经不太痛了。” “小清,以后天王那边你不要去了,天王刚才走的时候嘱咐过了,他会过来看你的。”小氐似乎是在安慰着凄清,又横了一眼夏噬飓,声音显然是不太高兴:“大王子,今晚我们宫里没准备大王子的晚膳,还是请大王子回清风殿吧。” “小氐,大王子既已来了,就让他在这里一起用膳吧!”凄清一边温和的说着,一边看着小氐,略一沉吟道:“晚膳早点用吧,一会儿让讙早点歇息着,你也早点歇息吧,最近这里总觉得不太安生,大家都尽量早一点休息吧,还有门口的侍卫,关照他们一声,晚上多抽点时间后门也去看看!” 这么说的目的,除了凄清和夏噬飓知道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想得到,还有一点,就是凄清故意的声东击西,今天这番话,只要一传到门口的侍卫耳里,相信天王夏硚肯定也会立即知晓。只要他一知晓,那么势必会觉得那件事对凄清的影响绝对不小,至于刺客一事,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清岚殿里的人所为。 “小氐,从今天开始,生人一律不得入殿内。还有,大王子我留他与我长住,屋里有个人陪我,我就不会再感到害怕了。”凄清声音很淡,似乎是在想着心事一般的对小氐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看着小氐,又叹了口气看着床顶那暖幔。 小氐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便出内屋的门,屋内只剩下凄清和夏噬飓两人,二人相视着,均不发一言。夏噬飓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那绝不再是傻笑,而是幸福的笑意,那种略带着知足的笑意。凄清淡淡的看了眼夏噬飓,眼里居然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欣赏眼神。对夏噬飓,他是感激的,如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估计那晚自己终将成为夏硚的盘中餐,并且估计会很惨,那种惨不是这两刀的疼痛可以比拟的。 当清岚殿里正在用晚膳时,龙御殿里的夏硚听着清岚殿里传来的最新消息时,心才开始放了下来。果然,自己终于可以确定了,小蜻儿对刺客一事,耿耿与怀,甚至也可以说是事发突然的后遗症,那次的阴霾对这个小质子来说任何人都不会明白,但自己明白,这样不是很好么,如果那天不是刺客出现,那么自己强要了小蜻儿的话,估计小蜻儿受的伤会比那两刀更重。一旦真那样的话,自己和他根本没可能再像平时那般平静对视,自己的确是害怕,在自己二十四岁的人生中,从未想过害怕是什么,但如果小蜻儿对自己视若无睹或者害怕至极的话,那才是自己最害怕的事,不过话说回来,还是真得感谢那个刺客出现的及时了。 唯一一点不满的就是,那一点的确让自己很是不适,为何小蜻儿让傻子陪在他身边?只不过是一个傻子,真的能够保护你?夏硚想着心事,发现密报的人还在,便一挥手,示意他离开,看着匍匐在地的侍卫弯腰低垂着头离开后,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得将这个夏噬飓调离皇宫了,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处死他。呵呵,就把这次的刺客事件推到他身上,那么他必死无疑,如果他死了,小蜻儿你会怎么办?你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嘴角扯起了暧昧的笑意,眼中却露出了野兽的光芒,仿佛是看到了已经掉入自己陷阱的小猎物,此时正瑟瑟发抖着,可怜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决定他命运一般。真是期待啊,那一直是安静的,甚至是淡如止水的小人儿,如果用着那慌张又可怜的眼神企求自己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情啊?如果哪天让他像那些女人一样,张开嘴或者张开腿来满足自己时,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我还真是有够期待你的,小蜻儿。一想到那天下午的小人儿,微张着双眸,带着那无法隐藏的懵懂和温润,那微启的淡色粉嫩小嘴,还有摸在手里温润柔嫩的感觉,让自己爱不释手,让自己无法抑制住下腹火苗直蹿……今天再招两个和他相似的女人来满足自己吧,不,还是三个女人一起来吧,呵呵,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55.冰冷的凄清 清岚殿内,凄清因受伤的关系,无法洗澡,而这件事就由夏噬飓全权负责,当然夏噬飓对这项任务是绝对的求之不得。只见他得瑟的跑出跑进,凄清躺在床上看着他开心成这个样子,真的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先天就脑袋不灵光。而小氐站在门口冷笑着,看着这个傻子跑前跑后的,讨厌是自然的,现在他削尖了脑袋想往凄清身边靠,每天晚上赖在凄清床上别说,什么事都要想帮凄清决定,就他那傻样,难道还想独霸着凄清不成。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凄清,他只是冷淡的看着夏噬飓跑进跑出,至于夏噬飓的跑进跑出,忙里忙外的,而功效并不大,打个水,正常人都会将水放到木盆里,连着布巾一起端入房门内。而这个夏噬飓,愣有办法,将这一项工作化成了三次来完成。凄清知道,夏噬飓又是在装了,但他根本不可能会揭穿夏噬飓,他只是无奈的看着夏噬飓,甚至还帮夏噬飓一起掩饰起来。 “大王子,下次记住了,布巾和水一起放到木盆里,你只要记得将盆端进来就行了,一次可以完成的事情。”凄清微微的笑了笑。 “也对哦!”夏噬飓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转头看着小氐道:“小氐,就是比我聪明,他做什么事都这么顺手,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好,清清是不是想笑话我了。” “我笑你做甚?”凄清冷淡的看着夏噬飓:“大王子还真是会说笑,你现在在照顾我,还陪着我,我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笑你!” “那清清叫我小飓,好不好?”夏噬飓开始得寸进尺起来,脸上还是那憨憨的笑意,只是那乌黑的眸子里隐藏着的那份期待过于明显。 “好啊!”凄清这下倒也爽快,这让门口一直冷笑着的小氐一下子脸色变得铁青,他从开始对夏噬飓的嘲笑和不屑,一下子升级为憎恨。而夏噬飓一听凄清愿意叫自己小飓时,脸上就如春天里盛开的花朵那般,娇俏中带着一抹调皮风情。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凄清之所以同意叫夏噬飓小飓,那是他认为自己两世加起来已经是三十一岁的大叔了,而夏噬飓现在只是十四岁的少年而已。所以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在另两个少年眼里却是完全的不一样的感觉。 “不行,凄清。”说话的是小氐,他此时已然是忍无可忍了,他不喜欢夏噬飓,不是与生俱来,是眼看着凄清对夏噬飓的特别,还有就是如今的越来越放任,甚至是什么都由着夏噬飓的性子来,这让他越发的不安起来,他愿意与任何人分享凄清的那份温吞,但绝不能与夏噬飓一起分享。 “小氐,你怎么了?这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大王子住在我们宫殿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多时候我们都应该关心一下别人,不是么?彼此关心,就会感觉到温暖。虽然小飓不是很聪明,但他是个很好的朋友,他没有王子的架子,你不觉得他可以跟我们清岚殿里任何一个人做朋友么。如今他对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拒绝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凄清淡笑着看着小氐,半年来,凄清知道小氐隔几天都会离开清岚殿两个时辰,有时候甚至是用过午膳,一直到用晚膳才回来,凄清虽然从不过问小氐的事,他也不是爱探他人隐私之人。但他绝不喜欢在自己身边的人,却在刻意的对自己隐瞒着某些事,特别是有目的性的接近自己。凄清不是傻子,小氐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夏噬飓厌恶,凄清不是很清楚,但小氐对自己的紧张程度,自己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这种事,不到最后关头,凄清不会向小氐挑明,就等着他自己来发现吧。 夏噬飓认认真真的,又小心翼翼的帮凄清擦拭着身体,脸却越来越红,凄清看着这个实际年龄比自己小上一半还多的少年,现在他显然是在不好意思了,叹了口气道:“我自己来吧!” 夏噬飓哪肯应允,立即从游离的状态恢复到认真至极,微微抖着的双手,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心情。轻轻用布巾擦过凄清那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身体,还有那胸前的两点淡色,布巾一抹过那两点,能够看清因受外界的刺激,而致使两粒小小的迷死人的浅色站了起来,形成两个小小的粉粉的小凸点。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够看清泛着迷人色泽的粉色,夏噬飓有一种冲动,就是想去亲亲这两个小点点。偷偷的看了看凄清,见凄清闭着双眼,便俯身飞快的亲了亲那两点,凄清受惊的张开了双眼,他眼里含着少有的怒意,冰冷道:“出去!” “……”没有说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凄清。 “以后不准你再到我床上来,也不准你再踏入清岚殿!出去!”凄清少有的冷然,那冰冷的声音,从一个只有十岁的身躯传出是何其的诡异,尤其是那冰冷的眸子,让夏噬飓有一种错觉,他的清清不可能只有十岁,而是一个成年人了,他的年龄不会比夏硚小。 “清清,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离开这里我没地方可去!”夏噬飓满脸的惊惶,最后又怏怏不乐又满腹委屈。 “出去!”不为所动的凄清,此时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夏噬飓的举动已经超过他的极限,他觉得是对自己的亵渎。“咳……咳……”凄清情绪不稳,一急连咳嗽也出来了。 “清清,我马上出去,你别再生气了!”夏噬飓脸上的委屈此时已经转为担忧,他知道清清现在是不想面对自己这张脸,可是自己就如脚底生根一样,无法抬脚走出这个房间。尤其是现在看到清清此时的面容,心里就无缘由的害怕了起来,他怕看到凄清看着自己时露出失望的眼神,更怕凄清那冷漠又疏离的眼神看着自己。 56.第一次的风波 冷漠的看着夏噬飓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凄清重新躺回到床上,没有继续擦洗的工作,只是脸上有着莫名的忧伤,看着床顶上的床缦,一语不发的沉默着,直到最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似乎是进入了熟睡之中。 门外,小氐依然是带着那深深的厌恶,他看着眼前这个大王子,此时的他是通体的畅快,他知道,这个大王子是被主子给赶出来的,心里冷笑着看着夏噬飓此时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过瘾!夏噬飓只是木讷的看了眼小氐,眼神却是越过了小氐,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他一直是沉默着,看不懂他是不是还有感觉,总觉得他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一般。 “大王子怎么了?”说话的是屋子内突然出现的第三个人,是讙,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只绿色的彩陶碗,看来是出来倒水喝的。 “他啊,自作自受!对了,讙,你要喝水,只要喊一声就可,否则小清会担心你的病情,你尽量多歇歇。”小氐一边对讙说着话,一边拿眼睨着夏噬飓,心里暗骂着,早就好回清风殿去了,要不是小清看你可怜,才不可能理会你。 夏噬飓向讙作了一个告辞的揖之后,就打算回清风殿。讙看着这个小少年,脸上带着那难得的郁闷木讷,心下不忍,便不顾小氐的阻拦,还是开口挽留道:“大王子,清风殿很久没住人了,今天已经是这么晚了,还是留在这里吧,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个房门,小清那边等明天我给你去说说。” “我真的还可以留在这里吗?”夏噬飓满心欢喜的呆傻样,讙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丝关心,那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后辈的关心;而小氐则阴郁的盯着夏噬飓,脸色铁青着。夏噬飓毫不理会小氐对自己的怒视,而是自己拉着讙,就像一个小孩子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般,撒着娇,那脸上的天真单纯,让讙笑眯了眼,是啊,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句挽留的话,能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他曾经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着。反拉着这个备受冷落的大王子,将他带到了凄清的另一边房间,因是天热,还会有蚊子,讙命人取来了熏香,以驱蚊。 将大王子安排妥当之后,讙才轻声走入了凄清的房间,看到凄清已然进入了熟睡中,讙轻轻的点燃了一卷熏香,用湿布巾轻轻的擦去了凄清额头上的小汗滴,这才端着木盆走出了房间。一出房间,讙就大声的咳了起来,小氐见状,立即跑上前来,搀扶着讙进入房间,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低声埋怨起来:“讙,你也真的是,让夏噬飓回清风殿好了,还要给他准备房间,你看你,这回受累了吧!”扶着讙上床后,这才从外面端来一盆清水,开始让讙自己擦洗身体,而他则走到门外静静的候着。对讙的病情,他也打从心底开始,就是不放心,他不能放心讙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起来。 “没事的,小清的身体还未好,我也没有看到小清娶亲,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讙笑了笑,又看了眼小氐,最后才轻声问道:“我觉得小氐你,是不是想永远陪在小清的身边?” “我不知道!”小氐老实的回答,对于为何他会回答他不知道,当然是他自己不清楚自己对小清的感觉,他有时候觉得小清对自己是异常的重要,有时候又觉得小清并不太在意自己,这让自己又很难接近着小清,小清似乎永远都属于小清他自己,别人无法走近他,至少是走不到他心里。但唯独夏噬飓,那个傻瓜王子似乎在小清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至于为何,这也只是小氐的直觉,所以一直没有自信的小氐,对大王子一直就没有办法喜欢起来。而大王子似乎对自己,他虽然傻,笨,但他是乎能够分得清这清岚殿里的重要人物,小清和讙,他都朝着他们两个靠近,唯独只有自己,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或许是他早就看出来,自己并不欢迎他来清岚殿一样。 而房间的另一边,夏噬飓无声的躺在床上,眼里闪现出异样的火苗,他知道,清清对自己先前的举动生气了,他无法原谅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动手动脚,尤其是刚才自己按捺不住的去亲了他的身体,这才是让他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不是该向他去道谦了?或许一道谦之后,清清就会原谅自己了,清清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但他是个讲理的人,如果自己真正的有反省到,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对,就这样办吧!满心欢喜的夏噬飓,立即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向了凄清的房门,慢慢的推开门,门发出了“吱嘎”的声音,虽然夏噬飓有意的放慢了速度,放轻的声音,但还是将浅睡中的凄清给吵醒了,凄清转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借着昏暗的烛光,凄清还是凭着自已的感觉,猜到了是夏噬飓。 “你现在来做什么?”凄清略微皱眉轻声问道。 “是来请你原谅的,我知道自己刚才做了坏事,希望清清你别再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夏噬飓满脸的悔意,当然这种表情他这辈子只给清清看,至于其他人,休想看到他这种表情。 “出去!”凄清冷淡道。 “我不出去,清清先得告诉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再原谅我,只因我一次的犯错。”夏噬飓坚持着,脸上丝毫看不也有木讷的表情,只看得到坚定和悔意。 “原谅你了,你出去吧。”凄清还是冷淡的声音,没有看夏噬飓一眼,只是转回头看着床顶上的床幔…… 57.心之暗战 “既然清清原谅我了,为何还要让我出去?我不出去!”夏噬飓依然坚持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委屈。 凄清依然是冷淡的看着夏噬飓,犹如平静的湖面之下有着深藏不露的旋涡,就如随时会发生海啸般的平静到异常,良久良久,凄清心里暗叹:“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我是不是太跟他较真了。”闭上眼略一思索之后,才睁开冷淡的漂亮眸子,平静的看着夏噬飓道:“好了,你上来睡吧,但要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以后不可随便对我乱动手动脚,还有不能再亲我,否则你就永远的不要再踏足清岚殿。”说罢,略微挪了挪身子,将外面的地方再腾多一些,留了一点给夏噬飓,见状,后者立即爬上了床,轻轻将一只手搭到了凄清的腰间。凄清微微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心知夏噬飓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只是他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个未成年人,心智还未全部长全,或许他也只是一时脑热而已。 凄清睁着双眼,心里越发的冷清起来,他知道身后的少年对自己的心思,可惜自己对同性之间的爱恋根本没兴趣,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对女性也没有兴趣,前世如此,今世依然如此。而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在面对夏硚的时候,他害怕跟夏硚独处,现在的夏硚比以往更让他害怕和担心,他对自己没了当初的那份霸道,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强迫自己,但他的温柔却越发的明显。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也让自己有一种无处遁形、也无法躲藏,自己随时会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物的就暴露在他眼前,更可怕的是自己这具小小的身体根本是无能为力。现在的夏硚,清岚殿是他每天必到一次,甚至两次,最怕的是他傍晚来,有时还会在他寝室内纠缠凄清大半夜。凄清在心里轻声的叹息了一次,轻轻的翻了个身,将脸面对着已经熟睡中的大王子,这个表面木讷,实际狡猾得紧的大王子,如果有一天他成为了天王,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一直依恋着,喜欢着。真的有时候希望明天不会再到来,让一切都在黑暗中悄悄的结束…… 转日,凄清醒来时,夏噬飓已经不在,估计是自己还在熟睡中,他就起床了。凄清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略微喘了口气之后,轻轻的解开绑着肩头的细布,看着还未结痂的那道伤,由于刚才的轻微扯动,那刀疤开始冒出些些的血丝,但可能身体还小,新陈代谢还算旺盛,所以这道伤痕看起来也不算太惨。 “你在做什么?清清。”夏噬飓那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这道疤是不是好一点了。”凄清没有抬头看夏噬飓,而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你不好等我过来再看么,你看你,又开始流血了。”夏噬飓显然有些不满意凄清的回答,这种伤痕还是说没什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这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清清,还真的很难猜得到他的心思。 “我帮你换药吧!”夏噬飓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床边,看着肩头那一处开始流出血丝的地方,眉头不由得一皱,凄清笑了笑,他知道,夏噬飓所有的反常表现都只会对自己展露。 “没事的!”凄清安慰道:“真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躲过一劫了。” “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劫?”夏噬飓看起来并不想结束这个问题:“接下来你怎么办?还是继续留在皇宫里?” “我会好好想想的,这种事只能发生一次,绝不能再发生一次,我不想讙还在的情况下,让她为我担心。她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打击。”淡然的声音,眼神里却透出坚强和执着,是啊,在讙还活着的情况下,绝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绝不能让自己有事。 “那你……”夏噬飓并未死心,他似乎想要一个笃定的回答,就是凄清不会再碰到类似的事。 “我已经想好了,现在你父亲每天都会来,我会选个适当的机会跟他说清楚,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凄清面上似乎平静,心里清楚,这种机会可能为零,夏硚,是一个帝王,一个残忍又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帝王。自己在他眼里,仿佛就是为了取悦他而存在的一个人,一个物件罢了。看着自己现在这具只有十岁的身躯,心里又开始微微的叹起气来,底气也开始渐渐的不足起来。 “清清……” “我没事!”凄清打断了夏噬飓那满是担忧的话语音,这个问题不能再牵涉到其他无辜的人。 两人在无语中,很快的,伤疤被重新包裹了起来,在整个上药的过程中,凄清始终咬牙坚持住,始终没有因疼痛而吭过一声。 端走了木盆,静静的看着夏噬飓走出房间,凄清转回了头,看着床顶上那层层的床幔,真的希望天不要再亮,永远在黑暗中度过吧。可是天已经大亮了,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凄清,今天又会受到那个男人莫名的骚扰,那个男人,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他的下一个宠爱之人了,那个男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性别了。清澈的眸底,却透露出淡淡的烦恼和哀伤,自己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世界里逃脱出来,如果从那个世界里逃掉的结局,如果在这个世界里还是会重演,那自己又何必要逃出来…… 昏昏沉沉中,凄清又陷入了熟睡中,在睡梦中,他还是会想到前世今生,虽然有着莫名的伤心和难受,压抑着他,让他所无适从起来,呼吸困难了起来,身体也动弹不得,甚至此时已经是无法呼吸了…… 58.质子与天王的谈判 在一阵近似于窒息的睡眠中,凄清醒来了,一阵热气扑到脸上,似乎要将他的脸都烤熟了一般,凄清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张几乎是贴到了自己脸上的另一张成熟男人的脸,这个男人不是夏硚又会是谁?凄清睁大着那双清澈的黑色眸子,眼里却惶恐的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恨不能退避三舍的迷茫。 “小蜻儿终于醒了!”夏硚那显得低沉又有些磁性的声音在凄清耳边荡漾着,让凄清想离这张脸再远一点,可惜却是动弹不得,此时凄清才狼狈的发现到,身体的两侧被夏硚双手撑住控制着,而夏硚此时的脸几乎已经完全的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天王这是何意?”凄清强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与彷徨,淡然问道,他从夏硚眼里看到了自己今世的脸,他从来不曾注意过的脸。那是一张可以说是难辩雌雄的脸,虽然不同于女人,但又充满着稚气的脸,确切的说,这张脸在前世绝对是一张引人犯罪的脸,那么在今世一样也是引人犯罪的脸。微眯起了双眼,似是对夏硚的眼光不适起来,是的,他不喜欢这张脸,这张脸过于招摇、过于显眼、过于柔美…… “想吻你,想吻你这张小嘴,想吻你这张小脸,想吻你这个身体,当然,你如果愿意也同样的吻我的话,我会更高兴的。”夏硚依然带着那张略显得魅惑的笑脸,指尖却在说话的同时,描绘着刚才所说到的几处小地方,只是眼里并未含着任何的笑意,显然有着明显的情欲。 “天王似乎对错的人说了错的话。”沉默过后的凄清反而冷静下来,微微笑道:“我是男人!是耀国送来的质子,为保存耀国实力的质子,又是你们夏国和耀国友好邦交的棋子。如果让耀国的人知道,天王对和畜民同等地位的质子都有如此‘脱俗’的想法,那岂不让天王的威名受到震慑,让诸候们对天王失望,让耀国的诸候对我溥蜻失望?” “在夏国,我说的话就是神灵说的意思,小蜻儿还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夏硚倒承认的干脆,对他来说,他是这里的天王,是天子,谁都得听他的,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没有他要不到的。 “溥蜻何得何能,总能让天王降尊屈贵来清岚殿,这种礼遇让天王的子嗣有何颜面,恐怕他们都未曾得到过天王这般的恩宠吧!”凄清撇开了脸,看着另一人方向,眼里却露出了难言的嘲讽,他淡淡道:“溥蜻在想,既然溥蜻这辈子都不想回耀国,不如为夏国做点事吧。” “哦?……”夏硚略轻扬那剑眉,眼里略微露出一丝的兴趣,此时嘴角也开始微扬了起来:“小蜻儿有何好主意?我可是很期待哦!” “天王觉得溥蜻够不够聪明?”凄清没有看天王,只是平静的看着床幔:“天王觉得溥蜻有没有能力辅佐夏国的天王,让夏国更强大更快的独霸天下?” “哦……那小蜻儿又对本天王又有何条件?”夏硚不答反问道,心里却莫名的开始有了失落,总觉得眼前这个小质子的条件绝不是自己能够接受得了的,但自己偏偏又对眼前这从有着莫名的纵容,是无条件的纵容他,只要他还在自己眼前,自己终不能将他如何,甚至连前几天对他的强要都不忍心起来。 “其实我的条件不高,只要天王对溥蜻当成一个普通的臣子就行,就如这里的司寇大人一样,我定能帮天王统一十一国。”凄清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安静的表情,那稚嫩的声音中却隐射出成熟稳重的天性,真让人很难相信,说出具有如此宏图大志、如此霸气的话,是眼前这个静如止水的小质子。 “对小蜻儿所说的统一十一国,本天王当然是深信不疑,只是本天王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当夏国对耀国出兵时,小蜻儿那时的心情会如何?”夏硚嘴角带着那异常好看的调侃之笑,只是眼里依然看不到他的笑意…… 59.山雨欲来风满楼 凄清依然没有看夏硚,依然只是用那平淡如水的口气回答道:“和我现在的心情会一样的平静!” “是吗?”夏硚似乎真的是感到好笑了起来,只是眼里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严厉,他的脸终于离开了凄清的脸,从床上站了起来,冷然道:“你是耀国送来的质子,并不是来我们夏国做诸候。你还是安心在清岚殿里养伤,至于想出宫的事,只要有我夏硚在,你这辈子想也别想!”站直了身子的夏天王,心里暗暗咬牙,这么着急的想离开我,甚至不惜灭耀国的诱人条件和自己谈,眼里只有那深遂不见底的黑色和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能,对眼前这个淡如水的小质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到自己底限的小质子,终究只能是一笑而过,却不愿再做出伤害到眼前这个旧伤还未好的小人儿,一挥袖,铁青着脸,在山崩地裂前怒意匆匆的离去。 一出小质子的寝房,就看到跪了一地的那群奴隶们,天王眼里闪过杀意,他急需发泄。但这殿里的人,估计不能杀,在走过跪在最前面的小氐时,一记重踹,将小氐整个人以跪着的造势踢到了墙角处,发出了沉默的“嘭”声,“以后蜻王子想离开清岚殿,需向本天王禀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清岚殿。 原来他一直想离开皇宫,他宁愿放弃在皇宫中优越于其他王子的生活,宁愿做为一个普通的臣子,也不愿与自己有任何的亲密交集。这绝对是让自己颜面扫地的事,像如此不识抬举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我夏硚想要的人,什么时候得不到过,他们不都是乖乖的奉承与我,掏心挖肝,想尽一切办法的想引起我的注意。这个小质子倒好,淡得像要消失掉一般……消失掉?……哼哼,溥蜻,你以为你能够从我手中逃脱?即使不能统一十一国又如何,历代的先辈们不也是没能统一那些小部落…… “主子……”小氐右手捂胸,靠在门口不安的看着床上的凄清,眼里略微闪过一丝丝的害怕,犹豫了再三之后,便走到了床边,见凄清还是静静的看着床顶,纹丝不动。 “主子,你这是何苦呢?”小氐伸出手,忍着自己胸口被踹后的疼痛,轻轻的扶着凄清坐了起来,轻声道:“天王很恼怒,他刚才命令奴才,以后主子不得离开清岚殿,更不得出皇宫,否则对我和讙,他就杀无赦!” “害怕么?”凄清安静的出奇,似乎没有听到小氐的话般,依然是看着那厚厚沉沉的床幔,很久之后才淡如水的问道。 “我不是在害怕,我只是害怕天王有一天对主子失去了耐心,他会不会迁怒到整个清岚殿里的所有人,而残害我们所有人。”小氐虽然是和往常无异的语气回答着,但凄清知道,他在害怕,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他是在怕自已最后失宠,而夏硚会拿整个清岚殿来解气。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在和天王说的是什么,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凄清转过头,对上了小氐的眼睛,淡然道:“很多事情,并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般。这个清岚殿并不是我想住的地方,这个皇宫更不是我想要住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宁可远离这里,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和讙,一起终老。” “那主子并不想带上我?”小氐眼里的失望之情一览无遗,凄清笑了笑不答,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小氐,你从来就不是清岚殿里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站在谁那一边的,但我真的对朝廷之事,对你的隐私不感兴趣。但我只希望我的生活能够平静些,不要牵涉到宫廷内斗中去。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张在人前总是特别呆傻的脸,在自己眼前又偶尔又会露出一种难言的精明和威严的脸,那是一个复杂的人才会有的脸。那个人如果真的一旦成为帝王,他一定会比夏硚做得更出色,至少他有一颗比夏硚善良百倍的心,比夏硚更能体察百姓心意的心。 “清清……”夏噬飓那憨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小氐也在啊!”夏噬飓满脸的傻笑,手里攥着一只小小的藤蔓编的模型,凄清看不明白,那是什么,还未等凄清问出口,夏噬飓却已经走到了凄清床边,直接坐下之后,便将手里的藤蔓模型递给了凄清,继续着那傻傻的声音:“清清,送给你的,这个是我在小时候,母亲教我编的小鱼儿。” “谢谢!”不管夏噬飓是真傻还是装傻,凄清在外人眼前却从不愿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总觉得如果自己一旦传递出去,必定会害死眼前这个聪明又成熟的孩子。 “清清喜欢么?”夏噬飓期待中带着无言的天真追问着。 “嗯,我很喜欢!”凄清依然是淡淡的声音。 “喜欢就好!”夏噬飓笑了起来,那憨憨的笑却刺痛了在场的另一个人,那就是小氐,小氐的脸色很差,那脸色甚至有一种难言的愤恨,凄清看到了小氐不一样的脸色,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小氐究竟是为何脸色差,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那就是小氐不喜欢夏噬飓,从骨子里不喜欢,亦或他留在自己殿里,所要提防的是人夏噬飓? “小氐,你过来扶我起来,我想下地走走。”凄清看着小氐,轻声道。 “是!”小氐立即走上前,一把抓起了夏噬飓,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又轻手轻脚的将凄清扶了起来,凄清忍着肩上和后背的疼痛,勉强的从床上下来,缓缓的从床上下来。困难的跨出第一步,第二步,头沉得厉害,身体也痛得厉害,但凄清还是坚持了下来。小氐看得满脸震惊。门口此时又多了一人,是讙。她刚起床,因放不下心,想来看看凄清时,就发现眼前这一幕,心里的确难过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小清这孩子,的确是要强,那种与生俱来的要强,从骨子里就透射出来的坚强。忍着心里的疼痛,缓缓的走向了凄清,眼里噙着些许的泪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60.既然不能逃脱,那就坦然面对 凄清看到了讙,他暗暗的咬牙克制住疼痛的呻吟声,不能在讙眼前喊痛,绝不能。给了讙一个非常灿烂的笑颜,在小氐的帮助下,慢慢的走到了讙前面,低声道:“你怎么又爬起来了,身子还好么?” “好多了!”讙安慰着凄清,其实她很清楚,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能让凄清知道,省得他还得为自己担心着。凄清现在是内忧外患着,要周旋于夏硚的步步紧逼,又要小心的应付宫里其他受宠美人们的暗箭,虽然凄清对美人们的设计从来不曾在意过,但对夏硚的步步紧逼,的确有着无形的压力,虽然夏硚自从自己受伤开始,并未强迫自己过,但对自己的欲念是从未曾断过…… “现在是大热天,你小心中暑。”凄清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抬头看着讙,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刚才虽然才走了没几步,但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水来了,头也愈发的疼痛起来。 小氐则从木盆里取出布巾,开始小心的为凄清的额头擦拭了起来,而在一边的夏噬飓,谁都不曾注意到,他的脸色此时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虽然是一闪而过的僵硬,但他眼底却浮现了一抹杀意。或许是杀意过于明显,使正在帮凄清拭汗滴的小氐背上一凉,无意思的回头看了看,就看到呆傻的夏噬飓傻呼呼的笑着。白了一眼,便又继续给凄清擦着额头的汗滴,一边开始埋怨了起来:“你还是先到床上休息吧,不要再走了,万一疤裂开了怎么办?” “我没事,小氐,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已经有两天没到外面看看了。”凄清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其实两处伤口的确很痛,背后已经汗如泉涌,但也没能挡住凄清向往外面走的决心。 小氐心里暗叹一声,便尽力的扶着凄清往外慢慢的走动着,一边走着一边紧张的看着凄清,生怕凄清会一个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终于在院落里的柳树下,一奴仆早已将软榻安置好,边上还放了一张小几,上面已经摆了壶茶水,凄清在小氐的帮助下,坐到了软榻上,看着那垂下来的柳枝,随风微微摆着,凄清伸出一只小手,将其中的一枝轻轻握在了手中,轻轻的抚摸着那一片柳叶。 “清清……”夏噬飓已经走出来了,手里还捧着几颗橙色的小果子,满脸的憨笑,小氐一听到夏噬飓的声音,立即翻了一白眼,便站在了凄清的身边,便悻悻的看着夏噬飓,眼里却透露出一种难言的警惕与提防。夏噬飓却由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小氐一眼,他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凄清,将手里的小果子放到了矮案上,又拿起了其中一枚,剥去皮后递给了凄清,凄清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枇杷。凄清咬了一小口,肉很厚实,给人一种不非常不错的甜味,但同样的还带有着酸涩之味。随手从矮案上拿了一枚,递给了小氐,又想到了讙,便欲从软榻上站起来,结果被小氐阻止了,小氐自觉的从很矮案上拿了几枚枇杷,走向了讙的房门。 “清清,这是父皇一早命司寇大人送来的,我就先洗了拿过来,让清清先尝尝鲜。”夏噬飓既天真又无辜的说着,仿佛这些枇杷此时才拿出来有些晚了。 “小飓,你经常呆在这里,天王不会找你麻烦?”凄清抬头静静的看着夏噬飓,而后者则认真的在剥着枇杷皮,听到了凄清的话,这才抬眼认真的凝视着凄清,又继续剥着枇杷皮。 “其实,我不管在哪里,父亲都不会在意,但在清岚殿里,父亲会在意,会介意!”夏噬飓了然的说着,只是那了然中带着黯然,甚至还有一种名为漠然的声音。 “不是他不在意,是你刻意的让他不曾注意到你,你在逃避着什么吧。”凄清淡淡的说道:“有时候,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等待也不能改变任何问题,尤其是在帝王家。” “清清……你想……”夏噬飓今天觉得凄清有些陌生,虽然知道凄清有些冷性,有些冷情,但今天的他,似乎与这些都相差甚远,凄清似乎有些让人难以捉摸,甚至让夏噬飓不敢将下面的话全盘托出。 “没有什么可想与不想的,我要改变现在的被动,我不想坐着等待着噩运的逼近,而无法脱身。等待,只能是自寻死路,所以我要改变,改变自己,改变讙的命运,我们都不该被皇宫所束缚,我们只属于我们自己。”凄清略显得温吞的声音,带着一定的童音在内。 “可是没有父亲的同意,你根本无法离开这个皇宫!”夏噬飓不傻,说实话,他过于精明,他当然也知道天王父亲对清清的真实想法,如果他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清清。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大王子,甚至还是个朝不保夕的落难王子,根本帮不到清清。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凄清依然是那温吞的声音继续说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如果眼前这个少年是天王的话,或许他会放自己出宫,虽然他对自己也有着莫名的情愫,但至少他会比夏硚讲理些,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吧。 “天王到!”两人正在有一言没一言的搭着话时,外面传来了高亮的声音,那是司寇的声音,凄清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身体不由自主的猛然一僵,想不到已经是这么晚了,看来夏硚又想在清岚殿里用午膳了。凄清将躲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没有时间来思索逃避的可能性,那么只有坦然的面对这个暴君了。 61.暗战 “扶我起来!”凄清冷静的看着夏噬飓说着,很显然,那不是普通的说话,而是一种命令。 “噢!”夏噬飓立即伸出双手,小心的将凄清扶了起来,又将凄清扶着跪在了地上。凄清低垂着头,眼睛看着地上,脸上一副若有所思,但仔细看又似乎什么都未曾想过,只有冷淡中的平静。 “小蜻儿,怎么又跪下了?”夏硚似乎很不满意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恭敬又疏离的小质子,这个小质子不是一次两次的来触犯自己的逆鳞,可是自己就舍不得再强迫他,更舍不得伤害他。几步上前,就将小人儿整个抱了起来,小心的避开背后的那道伤口,嘴角含着笑意,眼里除了凄清之外,不再有他人。他一进院落门,就看到了夏噬飓,但他却直接无视了这个大王子,当然,对这个是不是自己的种,已经不重要了,他注定是要被自己舍弃的棋子,就因他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呆傻而接近着怀中的小人儿,更重要的是他还赖在清岚殿里过夜,那就不可被原谅! 面无表情的凄清,带着全身的僵硬,被迫的缩在夏硚那宽阔的胸怀里,心里暗暗焦急起来,这个夏硚还真他妈的不要脸,走一点点路,至于走这么长时间!一边心里暗恨着的凄清,一边又不得不顾忌自己和讙,夏噬飓,甚至是整个清岚殿里的奴仆们,他们早就和自己的命牵在一起,一亡俱亡。夏硚只是好笑的看着怀中那面无表情的小质子,那粉嫩的脸蛋,让自己有一种现在就啃上一口的冲动,甚至有一种想不顾怀中人儿的伤势,此时此地就要了他的冲动。 “小蜻儿,在想心事?”夏硚似乎很是高兴着,小人儿虽然对自己不满,但眼前的他对自己根本无反抗之力,最喜欢这种想拒绝自己,又无能力拒绝自己的这个小质子,这种感觉真的是诱死人,让自己通体畅快。 终于走入了内室,路还是太短了,自己又走得太快了,略显不甘心的将小人儿轻轻的放到了床上,还不忘亲吻了这个小质子的脸颊。现在的夏硚对凄清只是那种纯情的吻,根本满足不了自己,当然即使是自己的舌进入到他的唇舌内,也依然满足不了自己。这种欲望之火,只有夏硚自己知道,他根本无法抵挡这份诱惑。一句话,想要眼前这个质子,已经到了病入膏荒的地步,已经是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如若被拒绝,那么就一定会彻底毁了这孩子,绝不能让他人来得到他。 “小蜻儿,还痛么?”夏硚那双猎人的眼睛,直盯着凄清,似乎想将凄清看穿一般,似乎凄清的回答若不能让他满意,他就扑上来将凄清一下子给全部吞噬一般。 “谢谢天王!”凄清淡淡的回答道:“还好,不是很痛了!”凄清违心的回答着,眼睛始终没有看着夏硚,他的眼神是飘过了夏硚,看向了房门,那是自由之门吗? “哦?!”斜眼看着床上的小人儿,脸色明明苍白到可怜的地步,还在逞强吗?夏硚心底也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安静的小人儿,他知道,这个小人儿短期内不会打开心门。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笑意竟然也是淡淡的,眼里却有着莫名的宠溺,俯身在凄清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发出了轻轻的“啵”声,用手指轻柔的描绘着凄清那精致五官:“你真是个漂亮的娃儿。”又开始俯下身子…… “父亲……”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此时旁人看来异常温馨的床边,这个声音响彻整个寝室,显得异常的突兀和诡异。 夏硚停止了刚才的动作,缓慢的站直了身体,脸上浮出一丝不屑,强压着内心的狂涛,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子,冷漠道:“大王子如此叫唤,有失王子身份,所为何事?”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定当不会轻饶! “父亲,孩儿看到父亲在这里,孩儿特别的高兴,一时高兴了就忘记了自己是王子的身份,还请父亲饶过小飓。”夏噬飓那绝对是傻到让人想笑的解释,配上他那张傻到让人想笑的表情,让夏硚却有火无从发出来的味道,若在平时,他完全可以按国法处置,惊扰到自己的代价,就是处以极刑,让他死无全尸。可是现在是在清岚殿里,床上那孩子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傻儿子有着莫名的保护意识,否则按他那冷漠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留这个傻子在身边。保护意识?呵呵,有了,小蜻儿,这下你的关心会让你不得不献身于我……狡猾的笑了笑:“过来,飓儿……” 冷漠的态度,一下子转为慈父,这个转变让躺在床上的凄清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口了,他知道,夏硚这个转变,绝不是什么好事,是在针对自己么? “父亲?”夏噬飓以绝对的奇怪眼神看着父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飞奔上前,扑到夏硚的怀里,傻傻的笑道:“哦,父亲是喜欢小飓的,是不是?”那就差流下唾液的嘴张得老大,看在夏硚眼里是如此的恶心。 “飓儿,你是父亲我的大王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小飓儿呢!”强压着心里的厌恶,嘴上带着一抹笑意,看着怀中的大儿子,恨不得直接拎起来扔到茅厕里去的冲动已然开始在作祟,本来放在夏噬飓肩上的手,此时已然用力的握紧了夏噬飓的肩头…… 62.要变天了 “痛……痛痛……”夏噬飓那绝对天真的眼神,那绝对委屈的脸,正可怜的看着父亲,嘴微嘟了起来,此时自然而然的眼里开始滚出了泪滴,显然刚才的痛已经是这个小少年无法承受。 “哦……弄痛飓儿了?”夏硚明知故问。 “嗯,很痛很痛的!”一边含着泪目,一边抬头看着夏硚,鼻涕眼泪齐涮涮的滚落下来……心里暗数三、二、一时,夏硚终是放手了,这个十四岁的大儿子,再不放手,那鼻涕眼泪估计会滴落到自己的衣衫上。 “清清,我痛死了!”夏噬飓还是那眼泪、鼻涕四处飘逸着,急步走到凄清的床边,在夏硚一放手的同时,夏噬飓就离开了夏硚的魔掌,背对着夏硚,半靠在凄清的身前,向凄清继续解释着:“父亲握得太紧了,弄痛小飓了。” 凄清抬眼淡然看着夏噬飓,果不出意料,哪还有眼泪和鼻涕的踪影,眼里只剩下狡猾的得瑟,一语双关道:“别哭我,我帮你揉揉,天王是喜欢你啊,所以力道一时控制不到位。大王子,以后要多为天王做点实事,多与天王见见面,这样和天王就会……” “清清,我听你的!我知道,我以后要帮父亲做很多事,像司寇一样,帮父亲做事,都得听父亲的。”夏噬飓依然是面对凄清,背对所有人,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那笑意里隐含着太多的讽刺。 “飓儿真的想为父亲我做点事?”夏硚微笑道,心里却只恨得牙痒痒。 “嗯,飓儿什么都会做,飓儿很聪明的。”夏噬飓转身看着天王,脸上还挂着之前未曾擦去的泪珠,得意的宣布道,那眼里的天真浪漫还有那憨憨的表情,无疑在召靠着所有人,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弱智之人。 “哦……”夏硚心生一计,心里讥讽起来,是你自已要找死,我只是再推你一把而已,真的是神灵都在帮我,本来还以为得想个万全这策了,现在看来是用不到那个计划了。 “飓儿,那么明天上午你到大殿来,我与诸候们有要事要谈,以后飓儿也一起参与吧!”微挑挑起了那轻佻的剑眉,展露出无限的恩典之感。 “天王,万万不可!”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凄清没有看就知道是谁在阻止了,心里却在期待着能够真正的阻止夏硚的这一想法,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可能会为了夏噬飓好。 “天王,大王子不适合这种大事的商量。”阻止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也是铁定了受罚的心,“大王子资质并不算上乘,他应该去好好历练历练,还请天王与众候多多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哦?那依司寇的意思,如何为好?”夏硚不怒而威的声音,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床上的凄清和夏噬飓外,其他人一律跪倒在地,等待着天王的饶恕。 “司寇不敢逾越天王的意思,但司寇是为整个夏国所担忧,望天王明查!”跪倒在地的司寇,没有抬头看天王,眼睛看着地面,但情绪并不平静,仿佛如果让大王子上朝,绝对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般。 “那就请司寇大人讲讲自己的见解,看能否让本天王信服,让在座的每一位都觉得信服,明天在朝堂之上颁布即可。”夏硚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般:“飓儿,明日一早到朝堂来,听听诸候的意见!”匆匆的结束了这一话题,又看了眼躺在床上不曾发过一言的小质子,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那是带着难言的柔情在内的笑意,直看得一旁的人浑身打颤,那种温柔,绝不是什么善意的温柔…… 转日,夏噬飓一早便到朝堂去了,凄清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夏噬飓换装,在离开前,夏噬飓给了凄清一个清朗的微笑,以安慰凄清不用为自己担心。在转身之时,脸上一如往常那般,一副呆讷无知又无趣的表情,在小氐的陪同下,向朝堂走去。 在夏噬飓一出清岚殿时,凄清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缓慢的下了地,挪到了窗前,窗棂对于这世的十岁的凄清来说,略显得高了点,差不多到凄清的鼻梁处了。凄清微蹙着那清秀的长眉,沉默的看着窗外,那一排红彤彤的鸡冠花开得异常的艳丽,但却犹如人类的鲜血一般厚沉。看来是要变天了,夏噬飓,这一次,你又会如何化解,希望你能够成功的逃过这一劫,同样的,我也能够逃脱。 虽然此时是早晨,但房门里略显得闷热,今天看来会下雨了。凄清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向门口走去,一出门口,就看到有一小奴仆正在擦拭着桌子。见凄清出来,立即扔下手中的擦布,上前欲搀扶凄清,凄清摆摆手,以示无需帮助,便继续往讙的房门里走去。奴仆见状,立即走到屋外,为凄清准备洗漱的用水。 一进入讙的房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药味,凄清缓慢的走着,其实是挪动着,肩头和后背的伤口,因凄清的走动而有所牵扯,疼痛难忍。努力的挣扎着走到了讙的床边,看着讙还是在熟睡中,眉却紧锁着的讙,凄清的酸楚渐涌上心头,伸出小手轻轻的探到了讙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淡然的看着讙,这个与母亲一样小心呵护着自己的女人,眼角即使不笑都已经爬上了鱼尾纹,嘴唇已经开始往下挂了,皮肤暗黄……再次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枯糙的手,那只大手,曾经牵着自己,一直是牵着自己,走向未知的未来,尽心尽力的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从不曾想过放弃自己的这个女人,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凄清知道,这一点相信讙也已经知道了…… 63.朝堂上的夏噬飓 朝堂之上,诸候们在等待着天王驾到,夏噬飓站在朝堂的最前端,这个位置其实是异常的不安全,喜怒无常的天王,偶尔一发怒,就会牵连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所以诸候们都不愿呆在这个位置之上。今天这个傻王子既然来了,那么这个随时会死人的位置就留给这个不受宠的大王子吧,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夏噬飓却还是那种茫然、呆傻的木讷,纹丝不动的站得笔直,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上一回。旁边的诸候看得只想笑,但碍于这里是朝堂,否则真的会捧腹大笑。 随着一声“天王到!”之后,朝堂之上只剩下肃静,所谓的在万籁寂静就是指现在这种状况。 天王一进入自己的座位之后,放眼整个大堂之上,不出意料,果真看到眼前这个不知趣又不知足的大王子。嘴角露了了讥诮,甚至是有些不明的嘲讽在眼中,今天就让你从我眼前消失吧。 在和诸候们解决了一些朝堂问题之后,天王顿一顿之后,这才将话题切入了主题。 “今日召大王子来,是应了昨日司寇大人的意思,派大王子出宫,到一些地方去好好历练历练,众候是否有好的地方,可以让大王子去历练。当然是要条件恶劣、是被朝堂忽略不计的地方,大王子去了才会有效果,带着蓄民们走出困境。”条件恶劣的地方,依夏噬飓这种呆傻的本质,根本不可能会有所成绩,夏硚心里卑劣的想着,套以冠冕堂皇的历练理由,赶走大王子,并且让他永世不得再入朝,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也算本天王的一大仁慈。 朝堂之下的诸候们,都不敢显露出不解之情,他们知道,天王并没有在和他们讨论,只是在向他们说明,这个大王子,即将离开皇宫,而且将永远回不到皇宫。他们虽然有不解,有同情,当然也有看好戏的,但跟随夏硚的时间都已经久远,久远到他们甚至已经想不起到底有多少年了。他们只知道,按天王的旨意办事,绝对错不了,千万不可因他人而得罪天王,否则必定是吃不到好果子,甚至会受到诛连几族的罪责惩罚。 夏硚见底下的那群老奸巨滑的诸候都不出声阻止,心里暗笑了起来,夏噬飓,你生来注定是一枚棋子,暂时用不到你了,所以我给你自由,但愿你还有命回宫来。到那时,你才会真正的享受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虽然是有点遗憾,让你脱离了我的视线,你甚至还能自由的过上几年,但我会派人跟着你,直到神灵来带走你的那一刻。当然你走了,那个与世隔绝般的小人儿,看他还有什么机会从我手心里逃脱,本天王是不会给他任何可逃走的机会。 “天王,我有事想说!”说话的是呆呆傻傻的夏噬飓,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但依然还带着那木讷的表情。 “何事?在你离开之前你可与我说!”夏硚心里嘲笑着眼前这个傻儿子,但在诸候前依然是那副威严面容,他不容任何人小觑自己的内心。 “天王,孩儿要离开家了,孩儿是否可以带母亲一起离开?”夏噬飓那傻得快要掉口水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是在孝顺、牵挂那个瘫痪在床上的女人,还是在看着眼前这个天王而掉出口水来。 “可以!”强压着心底的厌恶以及恶心,夏硚只想眼前这个大王子早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个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那我还想带走殿里的奴仆……”这句话说得很慢,口水已经流到了胸前衣襟处,眼里还是那呆得让全堂的人都崩溃的痴呆。 “飓儿,要带走什么无需向我禀报,只要是你想要带走的东西还是人,都可以带走,三日内要离开皇宫,也不用向我告辞。”夏硚无心再听下去,慈父的扮演也到此为止,不中用的人,留着何用,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说罢站起了身子,司寇简单的说了退朝一事,便跟随着天王进入皇宫。 而夏噬飓一听到这退朝一词,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夏硚与司寇,呆呆的闷声道:“父亲,我要离开皇宫,又不能向你道别,那门口的人不让我出宫,那该怎么办才好?” “司寇,给大王子最高出宫简!还有到时候你到宫门口亲自送送飓儿!”夏硚面意冷然的说着,视线却未曾落到夏噬飓或者司寇身上,只是看向了远方。言下之意很是明显,那就是只要一出令牌,任何人不得检查所带之物。 “是!”司寇作了一个应允之揖之后,见天王向前走去,便向大王子勉强的一回礼之后,转身飞奔着追随着天王而去。 夏噬飓低头见两人走远,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随即又恢复了木讷呆板,垂头丧气的往清岚殿走去。一进清岚殿,没看到凄清,最后在讙的房间里看到了凄清。看到躺在床上的讙,脸色不好,不过讙的脸色从到夏国就一直不好,而清清此时那显得苍白的脸上,那满脸的担忧,还有那丝丝的痛心。直看得夏噬飓的心也在不断的刺痛起来,他轻轻的靠近了凄清,看到他们的手是握在了一起,夏噬飓慢慢的伸出手,将自己的手也放到了那一双手上,眼里不再有呆傻,那是一种关心他人的眼神。凄清看着夏噬飓,微微轻笑了起来,轻声道:“我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都知道。”夏噬飓没有开口,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两只手,眼里却有着难言的心疼与不舍…… 64.冷淡王子 讙的昏睡时间越来越长,现在差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偶尔下床来也只是看看凄清,天气炎热的关系,甚至现在是很少到屋外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度过。凄清暗暗叹了一口气,讙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冬天。两个一站一坐,无声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都不曾再开口。 “清清,我就要离开皇宫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良久,夏噬飓见四下无人时,便轻轻的告诉了凄清,自己即将要离开皇宫。 “我可以离开?”凄清淡淡的问着夏噬飓,眼里还有着莫名的奇怪眼神。 “嗯,我跟父亲说了,父亲答应了,只要是我想带走的,都可以走。”夏噬飓有些得意,眼里那浓浓的得意与狡猾,显露出这个少年在蜕变,不是蜕变,他本来就是一个狡猾的王子。 “如果能带上讙,我想离开这里也无所谓,但是,问题是夏硚会让我们轻松的离开吗?”凄清淡淡的反问道,握着讙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对于夏硚的个性,不是最清楚,也不是最了解,只是这样的人,能远之务必得远之。只是这一次夏噬飓不知道用了什么计策,让夏硚上当了,一旦夏硚想起来之后,要追究起来,那么夏噬飓一定会死,从夏硚对夏噬飓那不屑、偶尔还会有一种莫名的嘲笑,就已经知道了夏噬飓最后的结局。 “我有令牌,最高的出宫简,除了司寇之外,其他人一律不会拥有的出宫简,所以我们能够轻松的离开,就看清清你愿不愿意了。”夏噬飓铁定的说着,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自己离不离开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让清清离开,否则清清一定会有危险,夏硚一定会逼清清做他不愿做的事,到那时,恐怕是玉石俱焚。 “什么时候走?”凄清还是淡得仿佛与自己毫无悠关紧要一般,眼睛依然看着讙,虽然心里的确是想离开这里,但如果一旦自己离开,会招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是害夏噬飓失去生命,那绝对是得不偿失,不如一开始就不走。 “三日内,清清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下午即可启程,清清需要的东西都带走。”夏噬飓看出了清清的心动,原来清清不是一无所求,他还是有所求的,虽然他的求并不是刻意为之,但他的求也证明了他对生活并未失去希望,他还有向往自由的生活。到时候,他们两人可以一起看那片蓝色的大海,两个人和母亲以及讙可以永远在一起,不需要其他人的介入,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不抓住,以后徒增后悔、伤悲而已。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小飓。”凄清冷淡道。 “为何?”夏噬飓突然觉得刚才对凄清的有所了解,原来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对自己仍然只是当成一个孩子一般,只是同情自己而已吧。 “你先走,我有机会自然会离开,如果一旦天王知道我是跟你一起走,那么他一定会迁怒于你,到时候,不仅是你死,圜夫人也会因此事受到牵连,甚至丧命。这样的话,也正好给了天王一个除去你们一族的机会,或许整个皇宫里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凄清看着门口,若有所思道。 “不会的,清清,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夏噬飓满眼的希望和执着。 凄清沉默不语,眼神对着门口处若即若离,又飘忽不定,只是眼里有着浓浓的困惑,仿佛刚才的那段对话并不是从他口中所出…… 三日后一早,当皇宫里的朝堂上,诸候们正在讨论最外围的蓝国与赤国,今年未曾进过贡品时,是否应派人去攻打亦或是警告时,夏硚坐在高堂之上,心里总有着莫名的鼓动,烦燥不安着。至于为何,他不清楚,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不想再听这些打与不打小国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一般。最后在毫无耐心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结束这个该死的清晨议事,以最快的速度往后宫方向走去,往清岚殿走去。 清岚殿与以往并未有何出入,门口还是站着两位带刀的侍卫,见天王气势焦急的走过来,立即下跪,天王甚至懒得让他们起来,直奔院落,当他看到小氐正在忙着烧水,而讙则坐在软榻之上休息,夏硚略微放下了心。他开始放慢了脚步,走到讙的面前,问道:“小蜻儿呢?” 小氐早就看到天王了,立即跑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当他听到夏硚的问话时,支唔着:“那个……那……”夏硚根本没耐心听这个畜民说完话,一脚便将小氐给踹翻在地,毫不犹豫的直接走向了屋内。一进凄清的寝房时,就看凄清正在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夏硚此时才面带笑意的走向了凄清,从他手中接过了梳子,开始帮凄清梳理起长发来,最后将长发给盘了起来,显然很是满意自己为凄清做的发型。嘴角那温柔的笑意,凄清没有回头看夏硚,他只想现在快点进来一个人,可以帮他摆脱现在的困境,但夏噬飓不在,估计没有任何人会帮自己摆脱困境。 夏硚有些好笑的看着凄清,但心里却开始怒火中烧起来,伸出手将凄清搂在了怀里,嘴角微微扬起,良久,看到凄清还是那张面如止水般的表情,那怒火开始慢慢的熄灭下去,戏谑心开始作崇,他想逗逗眼前这个冷淡王子,这个小质子…… 65.犲狼的本性 “今天是飓儿离开皇宫的日子,小蜻儿要不要去送送他?”说着话的天王,嘴角上扬,似乎是在笑,但眼底并无笑意,只有那独占欲在隐约的冒出点点星光,他看着安静的呆在他怀里的小质子,看着他并未对自己的话有所反驳或者在意,这倒是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不死心的又道:“不在意?如果想送他的话,我会让你去送他。” “天王想听溥蜻说什么话呢?”凄清淡淡的问道,眼里有着飘渺不定的脆弱,凄清知道,不管是关于夏噬飓的任何动向,自己一句回答不合他意,夏噬飓一定会有危险,自己能做的,就是跟夏噬飓划清界线。不知道夏噬飓现在有没有离开皇宫,其实真的希望他能够离开这个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在这个皇宫里,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讙,而是夏噬飓。但就算再了解又能如何,夏噬飓最终能否平安归来还是个未知数。当然,凄清更希望夏噬飓不要再回来了,直觉上夏硚是乎还有着其他的目的,下次他归来时,必将是夏噬飓的末日。除非夏噬飓能强大到保护他自己,但那样的可能几乎为零。夏硚现在对自己这番话,应该是想听自己的真心话,他想窥探自己的内心,真是笑话,皇宫之中,只有皇权的争斗,何来真心可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估计只有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天王才会有的弱智想法。 “小蜻儿,怎么又在沉默?”久不见凄清回答,夏硚直接先打断了凄清的思绪,眼里还是带着那满满的温柔,只是眼底还有着那狂野的独占欲与那份温柔显得特别的冲突,凄清感觉到自己腰际之上,这个下流的夏硚胯下有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其实是快抵住了自己的后背了。凄清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他不敢妄动,怕自己一个妄动,到最后让这个独占欲超强的天王无法控制,立即会强上了自己。凄清紧皱着眉,纹丝不动盯着门口看着,那扇门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绝对是希望之门,不管是谁,进来救救自己吧,明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但不反抗真的会将自己推向于眼前这个男人,推入那个万劫不复之地,不行…… “大王子何时走?”尽量是平稳的声音,任谁都不会发现他对此时的处境有着莫名的抗拒与慌张,而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小质子还是这般的冷淡,甚至冷淡到让人感觉到他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如同那淡淡的空气,在这炎热的夏季里,却增添了几份清凉。 “呵呵,明明是在紧张和害怕,却还是依然强作镇定,真不简单。”夏硚心里暗叹起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小质子,最近又有几个小国送来了王子与王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货色,这一次的那些王子王女们有没有像眼前这个淡如水的小质子…… “飓儿最迟今日要走。”夏硚回答着,眼里也看向了门口,看不出任何的情愫眼神里,那占有欲此时已然消失,只有嘴角那抹得意的微笑似乎说明着犲狼的本性。 “那我是应该送送他,大王子与普通的王子不一样,他过于简单,天王就放心让大王子这样的人在外面?”凄清尽量将话题扯向天王并不喜欢的人身上,这样或许能够让自己逃脱此时的尴尬局面。 “小蜻儿想送,那么就去送送他吧!”夏硚似乎很是理解怀中的小质子,呵呵,这个皇宫,很快就会有更多有趣的事发生了,心里继续狡猾的想着的夏硚,自己胯下的巨物此时已经不受控制的再次迅速膨涨,心知怀里的人此时心里肯定是惊涛骇浪,看他时,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夏硚心里不仅仅是又好笑又好气,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的无能为力而无奈着。 自己贵为天王,却不能对一个小质子随心所欲。皇宫里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他们都属于自己,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他们不都得乖乖的侍候得自己舒舒服服的。哪像眼前这个小质子,拒人以千里之外,更可气的是自己,根本不舍得伤害他,看来夏硚我也不算是一帆风顺啊,也会有人能够克到自己。 略略松开了自己的双臂,但眼里却充满着戏谑的笑意,趁小人儿以为可以脱身之时,一把将小人儿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眼里那戏谑的笑意更为明显,甚至发出了“呵呵”的轻笑。 “小蜻儿,以为本天王此时会放开你?”夏硚一边调笑着怀里的人儿,一边俯下身,开始亲吻眼前这个小质子。非常不满的感觉到小质子身子自然的往后倾去,显然是在逃避自己的亲吻。 天王伸出右手,扣住了凄清后脑,开始化尽全身的力量到嘴唇,毫不迟疑的吻向了凄清。凄清左右躲避,最终还是无法逃脱被强吻的命运,眼角有冰冷的泪滴滑落,凄清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但又对自己无法摆脱命运枷锁的无能为力而彻底的憎恨起来,他恨眼前这个不顾他心情的暴君,又恨过于渺小而摆脱不了危险处境的自己。 冰凉的泪滴滚落到了夏硚的手上,夏硚略微一滞,带着怒意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睁大双眼的小质子,那涣散的眼神里有着那特有的哀伤和厌恶。夏硚猛的松开自己的手,使刚才身体已经在微微发抖的小质子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夏硚伸出手欲拉起凄清,凄清则条件反射一般,惶恐的坐在地上往后退去。 夏硚那僵直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怔怔的看着地上这个长得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小质子,若是他人,他一定会勃然大怒,会狠狠惩罚眼前不识抬举之人,甚至会将他处以极刑。但只要一对上这双透明的眼睛时,心里的怒火会无缘由的被熄灭。略显得狼狈的天王,嘴里“哼”的一声,最后一拂袖扬场而去,临出清岚殿时,对着带刀侍卫说:“尔等给我听好,蜻王子——以后不得走出清岚殿!如若被他溜出清岚殿,诛尔等三族!” 66.大王子出宫了 天王的话音很大,甚至连坐在屋内地板上的凄清都听得一清二楚,看来现在的夏硚,以后不会再给自己自由了,还是他对自己刚才不听话的惩罚,不让自己去送夏噬飓?又或者他担心自己会逃跑?逃又有什么用,普天之下都是夏国的人,他们都在仰夏国的鼻息,又有谁会收留自己,当然夏噬飓除外,但自己又怎么忍心拖夏噬飓入这趟混水。恍惚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就看到小氐尴尬的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外有多久了,更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话说。 “小氐,有事?”凄清拂去了心里的不安与惶恐,还有那隐藏在心底对整个皇宫那奢靡淫侈的厌恶。 “蜻王子,你……”小氐此时心里的不安并不亚于凄清,他刚才看到天王强吻凄清的那一幕,他虽然讨厌别人跟凄清过于接近,尤其是被别人强吻。但当时自己却吓得躲在了门后面,看着凄清那挣扎不脱的困境,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深恶痛绝,此时明明想安慰凄清几句,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怔怔的看着凄清,天王是得到神灵的庇佑,所以才能做天王,所以天王是神灵,自己只是一个畜民,根本没办法跟天王斗的,也没办法将蜻王子从天王手里抢出来。刚才那一幕,对蜻王子来说,一定是非常大的打击,蜻王子现在的脸色已经苍白到透明了,其实还有那特意强制压住的恶心感,小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凄清随时都会吐出来的感觉。 不再迟疑的走到了凄清的身边,伸出双手欲搀扶凄清,凄清拒绝了,小氐感觉到凄清的身体还是在颤抖,心里难过异常,对自己的渺小越发的憎恨,何时才能熬到头? “扶我上床,我有点累!”或许是发现了小氐的哀伤,凄清吩咐着,一边已经开始挪动着脚步,向床边走去。小氐配合的扶着凄清,一直看到凄清躺在床上,才上了双眼,这才放下心。深深的看了眼凄清,又看了看整个房间,最后一咬牙,走出了房间,走向了殿外,直奔崛植宫。 小氐没有发现,凄清在他走出房门时,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平静的看着床缦,走还是留?跟夏噬飓走未必是上上策,但留下来绝对是下下策,自己该何去何从?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靠上,低头蹙着眉,身上的钝痛还未全部消失,再过个三四天应该会全部复原吧。心事重重的凄清,并未发现门口站着一奴仆,这个奴仆是何时出现的,凄清不知道,甚至还未感觉到。而奴仆看着凄清眼睛一眨不眨的,最后奴仆悄声离开,消失在清岚殿。 这一天,讙并未有清醒过来的痕迹,凄清整个下午都陪在讙的床边,看着讙那气若游丝的气息,凄清此时心里的痛犹如抽丝剥茧般的清晰起来,直到凄清无法呼吸。时日不多的意义同时也越发的清晰起来,讙,终将会离开自己。双手紧紧握住讙的手,用自己的脸摩挲着那只粗糙的手掌,泪终究还是滑落下来…… 门外再次站着那个略显得诡异的奴仆,这一次,凄清感觉到了,他抬着泪眼看着门口,只是眼里盛满了泪水,未能看清奴仆。奴仆似乎想靠近一些,凄清出口阻止了:“不要进来,讙在睡觉,你出去吧,我们没事。”说完重新看着床上的讙,眼里装满了那淡淡的哀伤,犹如小鸟发现了大鸟即将离开,而自己未来的路又不知在何方一般。 奴仆漆黑的眸子里略微带着一抹失落,只是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听凄清的话,离开,而是讪讪的走向了凄清的身边,他看着凄清,眼睛一眨不眨。凄清微蹙眉,擦干了脸上的泪滴,冷眼盯着这个奴仆。终于看清眼前这人,这人脸色发黑,嘴唇也是异常的黑,只有那双眼睛,漆黑中带着闪闪星光。凄清一愣,总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是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恍神的看着这个身着奴仆装的少年,清岚殿里有些什么奴仆,凄清其实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除小氐之外,还有四位奴仆和三位女性奴仆。这个奴仆似曾相似,但又不确定是否真正的认识。 “我让你出去,为何你要进来?”心情极差的凄清,但还是保有着前世的修养,冷淡之极还是带着习惯性的礼貌。 “啊……”嘶哑的声音,黑脸奴仆摇了摇头,用着那双极有神采的漆黑眸子看着凄清,并慌张的开始摇起手来。 “你不会说话?”凄清皱眉起来,据自己所知,自己殿里的奴仆并未有哑巴,这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是一个哑巴?他是怎么走进自己的清岚殿来?带着疑惑,迟疑的盯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少年似乎看出凄清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也不多说,只是安静的站在凄清身边,看着床上的讙,又看了看凄清,始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来。而此时的凄清也看出了少年对自己并没有惧怕,也没有紧张,对自己就如一个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人一般的熟悉。两人就在讙的床前,安静的对视着,他们看着床上的讙,时而相互对视着,眼里都涌现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一声:“蜻王子……”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那声音来得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突兀,将床边的两人都打断了对视中的宁静,凄清看着门口的小氐,静静道:“小氐,准备晚膳吧,讙今日看来不会再醒来了,我们还是早些用膳吧。” 小氐略一迟疑,最后还是不安的说道:“那个,大王子已经出宫了。”又小心的看着凄清,担心凄清会难过,但看到凄清面无表情,便立即见风使砣般的应声离开。 67.既然要装,就给我装像一点 凄清看着小氐离开房门处,又转头继续盯着眼前这个少年看,缓缓的松开了握住讙的手,明明是夏季,但讙的手却冷得出奇,全身根本没有一丝热气可言,看来身体里的血液循环已经出了根本性的问题。在这个科学落后到极点的年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讙逐渐枯萎的身体,逐渐凋零的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这种天定结局,是凄清一直想拒绝的,但也是他根本不可能拒绝得了的事实。 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眼黑脸少年,转身率先离开了房间,讙,我知道你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我,但你这样吊着一口气,我知道,你是放不下我。但请你相信,没有人,我依然会好好的生活下去,我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因为我相信人定胜天这个词。 凄清走向了膳堂,膳堂内小氐正在装饭,身后那个黑少年却一下子又越过了凄清,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膳堂。站在小氐身边,帮着小氐端菜端饭,小氐看着黑脸少年,睁大一双眼睛,仔细的看着黑脸少年,最后怀疑道:“你是谁?” “啊……啊……”黑衣少年张大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又似乎想解释着什么,但看到小氐还是怀疑的看着自己时,黑脸少年拼命的摇着双手,又乞求的看着凄清,似乎想让凄清帮自己解释,凄清此时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黑脸少年绝不是清岚殿里的人。但凄清直觉眼前这人和自己有着莫名的关系,即使不明说,但直觉不会有错。凄清略显得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脸少年,没有帮黑脸少年解释,只是对小氐平静道:“给他也添一碗饭吧!” “今天夏噬飓不来了吧!”小氐似乎是在打探,又似乎是在提醒着凄清,不要无事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况且今天上午又得罪了那个天王,现在凄清是在清岚殿里禁足,故名思议就是面壁思过。 “嗯,他已经离开皇宫了!”凄清微叹了一口气,但并不是很明显,不知道夏噬飓现在已经到哪里了,虽然自己没有为他担心的必要,但夏噬飓毕竟还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如果一旦夏硚想要夏噬飓的命,那是易如反掌。也不知道他在宫外一个人过不过得惯,凄清将眼光不由得向身边这个默默无声的端着饭菜的黑脸少年,总觉得这个少年像某个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有错。 而小氐看到凄清看着黑脸少年,当即自己的脸也黑了下来,他不喜欢任何人抢走凄清的目光,刚走了夏噬飓,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黑脸少年,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那个傻瓜夏噬飓如出一辙,让自己讨厌,让自己厌恶。 凄清从桌上拿起筷子,递了一双给黑脸少年,示意他与自己一起用膳,少年接过筷子就开始吃起来食物,一点也不显得生分。凄清嘴角开始有了笑意,总觉得这个黑脸少年看起来越发的像某人,只可惜,他现在已经离开皇宫了。 整个晚膳桌上,小氐黑着整张脸,与黑脸少年有得一比,而凄清则面如常色,一边用着晚膳,一边却在想着将来如何脱身,皇宫毕竟不是自己久留之地。正在用着晚膳,突然门外的侍卫进来,小氐便走出了膳室,凄清则继续用着晚膳,黑脸少年时而看看凄清,又看看膳桌上的菜肴,便帮凄清夹了一点菜。凄清抬眼看着黑脸少年,笑了笑,至于为何笑,凄清自己也没有弄清,看到黑脸少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黑脸少年却全无笑意,只是眨着那双漆黑的星目,看着凄清。 “如果我说话,你能够听得到吗?”凄清知道,哑巴十哑九聋,那是先天的,如果能够听到,那么一般哑巴的机率会很少。 “啊……”嘶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黑脸少年看着凄清,无辜的眨着那双如繁星一样的大眼,看了四下无人,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凄清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是啊,的确有些好笑,自己一开始还真的以为他是哑巴。是自己在这里被麻痹得太久了?还是自己受夏噬飓的影响太深了?亦或是受到夏硚的惊扰过度了? 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无所谓,反正在这个皇宫大院内,没有任何人可以没隔阂的在一起生活,虽然你来历不明,但依你对整个清岚殿里的熟识度,你应该不会是想来害我的吧。或许你有你的目的,算了,这些并不重要,亦跟我无关。晚膳在无声的时间中静静流逝,凄清让小氐打了水,便准备洗个澡,转身就看到黑脸少年跟在身后。 “你怎么还在?你可以回自己宫殿去了,我这里不收留外人,或许你宫里的人都开始在担心你了,他们也许是在找你了。”说着连凄清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骗谁去啊?或许只有自己骗骗自己了,皇宫里这么多畜民,谁会在意一个眼前这个黑脸少年。黑脸少年满脸茫然的看着凄清,眼里那委屈,让凄清不由得心里一震,这…… “小氐,你帮他安排一个房间吧,让他一个人住!”见小氐打水进来,凄清匆匆带过一句,心里尽量忽略那个委屈异常的眼神,耳边似乎传来了“清清”的声音,凄清回头看了一眼黑脸少年,沉默的又转回头往房里走。 转日,凄清一早起来,就看到黑脸少年正在帮着小氐做着杂事,站在门口的凄清看着这个黑得离奇的少年,少年发现了凄清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走到凄清眼前,凄清抬头看着这个少年,微皱眉,深吸一口气,走向了膳房。而黑脸少年跟在凄清的身后,似乎要为凄清准备早膳,凄清摇了摇手,示意无需帮忙,这些事自己在前世可没少做过。 看着黑脸少年略显得有些尴尬的呆站着不动,凄清最后还是让他帮忙装粥盛菜。见黑脸少年显然不是很麻利的手脚,凄清抬头看了四周,最后冷声道:“要装,也给我装像点!”不再理会黑脸少年,看到黑脸少年有点无耻的看着自己笑,凄清板起了脸,只顾自己喝着碗里的粥。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传报声音:“蜻王子,崛植宫植夫人有请。” 68.山雨未来风满楼 凄清微微笑了笑,抬眼看了对面和自己一起喝粥的黑脸少年,才缓声道:“去回了植夫人,耀国质子正被天王禁足在清岚殿,不得踏出清岚殿半步。” 门外的侍卫这才放下心来,喜滋滋的向来人说明去了。但很快的,正当凄清准备回屋去休息时,外面司寇的声音传了进来,意思很清楚,应该是受了植夫人的拜托,天王此时同意自己可到崛植宫去。 凄清淡然道:“知道了。”将碗里还剩下半碗粥全部喝完,这才站了起来,拿起布巾擦了擦嘴,又看着还在喝粥的黑脸少年,“你慢慢吃吧,吃好之后帮我将软榻拿到那颗柳树下,一会儿我回来要坐。”见黑脸少年点了点头,凄清这才走出膳堂,而小氐见状,立即扔下手中的小碗,跟着凄清一起向崛植宫走去。不知道那个聪明异常的女人,这一次找自己所谓何事?她不能出崛植宫,那是因为先前小氐与五王子之前的撕打辱骂的后果。还有自己明明已经被禁足,却会得到夏硚的例外对待,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确切的说,这也许是夏硚故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真的让自己一辈子不出清岚殿,对自己来说也不算是很难过的事,但对夏硚来说,绝不是夏硚真正想要的结果,植夫人此次能够说动夏硚,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一进入崛植宫,凄清就看到植夫人此时也在用着早膳,她一听到通报时,便停止了进食,笑吟吟的说了一句:“请他进来!”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碗,便站了起来。 待凄清走进了院落时,就看到植夫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张望,显然是在等待着凄清。此时的植夫人有着莫名的温柔笑意,凄清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佩服的,奴隶社会中,她绝对是一个属于开明的女性,换作在前世的社会里,她一定是一个白领,有着思维敏捷、才能不亚于任何一个男性的女人。 “蜻王子,我等你多时了!”植夫人待凄清落座后,这才开始说出了此次约凄清见面的要事。凄清注意到了,她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那笑并不虚伪,凄清的直觉。 “夫人找小人有何事?”凄清依然是那中规中矩的语调,既无尊敬亦无讨厌。 “呵呵,蜻王子还真是个直接的人啊!”植夫人对凄清的冷淡并无生气,反而是越发的套起近乎来:“我只是想让五王子跟随你,让他从你身上好好学学为人处世,这样才能让他的宫里好好的生活下去,我不可能护他一辈子!”非常的直接,不容凄清拒绝。 “夫人,我想夫人是否误听了某些人的话了,其实溥蜻只是耀国送来的质子,地位与畜民等同,岂可让五王子跟随。若此事传到天王耳中,一定会怒斥夫人,甚至会迁怒于溥蜻,迁怒于溥蜻事小,万一天王怪罪于夫人,那岂不让溥蜻无地自容?”凄清那童音里略带着一丝深沉,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她是在向夏硚挑衅?不对,难道……凄清抬眼看着这个略显得高深莫测的女人,心里却开始越发的清明起来,唇角微扬,只是依然是冷淡的口气道:“大王子是天王一直所不喜,但五王子不一定,若夫人有所担忧,不如直接向天王建议,溥蜻先行告退!”不待植夫人回答,便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直接往门外走去。 “溥蜻,你好好考虑,我可保你在皇宫里安全,但相对的,你要帮我好好带带夏噬砥。”植夫人依然是我行我素般的,铁定了心般的要求凄清,看来她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之势。凄清走到门口,并未回头,他早知道这个女人异常的智慧睿智,但对自己来说,她什么都不是,她不是凄筝,更不是讙,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个女人所提出来的要求。 “溥蜻,如果本夫人答应你,让天王不再骚扰你,你是否愿意帮我照顾夏噬砥?”突然植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然是那掷地有声的声音。凄清停止了往外走的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看着门口,又淡淡的问道:“你说的是否真的可兑现?” 等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凄清道:“好,明日让夏噬砥到清岚殿来。” “来不及了,现在就让夏噬砥随你回去,可好?”女人那略带着求救般的声音,凄清猛的回头看着植夫人,眼里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的,那丝疑惑得到了确定,点了点头。即使是你做不到又何妨,你终究是个爱孩子的女人,作为一个母亲,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伤到孩子的女人,你还真是够聪明,夏硚真的愚蠢之极,看来他的末日不远矣。 凄清在崛植宫里,等着夏噬砥的出现,很快的,曾经高傲又张扬的五王子,此时却显露出了难得的乖顺。他小心的看着凄清,脸上不再有当初的那种高傲自大的表情,他的表情不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的,应该说,他有些长大了,才短短半年时间,是什么让他一下子成长了?凄清淡淡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半岁数的小王子,伸出手道:“走吧!” 夏噬砥抬着看着这个昔日因为自己的事而受到牵连的质子,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警惕的看着凄清,又委屈的看着植夫人,最后他才带着哭腔道:“母亲真的要我离开这里?跟这个小质子走?” “是的,记住,他以后将是你的主子,你以后凡事但凡都要听蜻王子。你要谨记——从现在开始,蜻王子是你的主子,不要当他是质子,更不可将他当成畜民。”植夫人眼角略含眼泪,但依旧不为所动的看着凄清挥了挥手道:“回去吧!帮我好好照顾砥儿!”向凄清跪倒在地,凄清慌忙拉起植夫人,微愠道:“夫人这是做甚?溥蜻既已答应带五王子回清岚殿,就一定会做到好好善待他,溥蜻在,他在!” “好,我植子今生遇到蜻王子你,也算是老天怜我!”植夫人美目微含雾气,看了眼凄清,又深深的看了眼跟在凄清身后的小氐,这才站了起来,擦去眼泪道:“你们快走吧,估计司寇大人快到了!” 69.没有特权的清岚殿 转日,宫中传来了惊天消息:植允,在夏国是正卿一职,职权仅次于司寇,算是夏硚的第二把手。植允被撤职,并被剥去姓氏,换言之,他成了一个畜民。当然让植允被剥去姓氏,理由就是他与蓝国、赤国的国主交往甚密,在年初时,两国未进献贡品,而植允早知却未上报天王,犯了欺天大罪,本应处以极刑,但念他年事已高,送他到偏远地区去劳作。 而植夫人,因受其父影响,但念在其为天王生有子嗣,故未被剥去姓氏,在宫中地位不变,但此生不得再出崛植宫。至于夏噬砥,本应与外祖父同去服役,但念在他年幼又现在不是崛植宫里的王子时,天王在众候们的一致请求下,才勉强饶过夏噬砥,但夏噬砥将终身无姓,成为一畜民,在清岚殿终身为奴。 当口谕送到清岗殿时,夏噬砥似乎早知道结局一般,只是平静的跪接了司寇的传话。凄清则站在门后冷眼看着这一幕,早知道会变天,但却不知道变天的主由竟然是先对植夫人出手,虽然没有见过植允,但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人肯定是功高震主了,所以让夏硚惧怕,甚至惧怕到连亲生儿子都会下手除去。 待司寇离开清岚殿之后,凄清从门后走了出来,伸出拉起了还在呆滞状态下的夏噬砥,轻轻的拥抱住这个实际只有5岁的男孩。轻声道:“现在没事了,在清岚殿里,不会有人为难你!” “喂,溥蜻,你说我能活到几岁?”夏噬砥突然开口道,那声音并不轻,估计门口的侍卫都已经听到了。 凄清笑了笑道:“如果你能召出神灵的话,你就问问你的神灵吧,我不知道。”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有人告诉我,整个皇宫里,你这里是最干净之处,所以母亲当时不管我的反对,她说要将我送予你,并不是我想住在清岚殿里。告诉你哦,我可不是什么畜民,我还是王子!”略开始又恢复嚣张的五王子,本色开始渐显出来。 “呵呵,随便你!在清岚殿里,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都是普通人,没有畜民、万名这一词。王子也是需要每个人承认,他才是王子。”凄清淡淡道:“你恢复得很快!” “哼,我可是王子,又不是女人,除了哭哭啼啼就什么也做不了。”夏噬砥得意道,孩子的纯真天性显露无疑,但凄清还是看到了这个小人儿心里的阴影,那是生在帝王家的孩子的悲哀。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牺牲自己亲人的生命,哪怕是朋友,不,他们不需要朋友,他们需要的是可以利用的人,踩着他们的身体往顶端冲刺的人。凄清叹了口气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当然是赖在清岚殿里,等我长大之后才做打算!”夏噬砥理所当然道:“我以后就在清岚殿里,我要住主子的房间,母亲说,你这里可以一视同仁,所以我的享受也必须是王子级别的。” “我不知道王子级别的享受,是什么样的。”凄清冷言道:“在这里,每个人的生活都会一样,吃的用的都会一样,没有什么特权!”心里渐渐的难过起来,不知道那个装傻的大王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宫外不知道生活得好不好,还是他到了宫外就不用装傻了,他不装傻,估计没人能够欺负到他,可他偏偏爱装傻。在宫里,他就没受过好的照顾,至少在自己眼里所看到了…… 眼光下意识的看着站在院落一角的黑脸少年,心里的疑惑越发的沉重起来,他知道不该这样怀疑眼前之人,但就是无法安心下来,他决定试探一次,不管怎样,他都要知道,这个黑脸少年的来历。 “你过来!”凄清对着黑脸少年温和的说道。 黑脸少年立即跑到了凄清跟前,低头看着凄清,而夏噬砥此时也在看着黑脸少年,他不等凄清开口,就抢先道:“你怎么这么黑?太丑了,皇宫里不该有你这么难看的人,你这么难看的人,只能到净事房里去。嗯,以后就叫你黑碳净桶。” “夏噬砥,这里是清岚殿,我刚才说过了,这里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也不例外。在这里,没有特权,没有例外。还有,下次我不想听到有关侮辱人的称呼。”凄清平静到让人感觉到寒意的清冷声音,使夏噬砥一下子收口了,小心的看着凄清,想了一想,又得意道:“母亲说,整个皇宫里,只有在清岚殿里会过得最安全,我看果然说对了,对那么难看的人,你这个小质子都这么保护着,我是王子,你应该更会全力保护我了吧!” “灾难还未全过,这个小孩却已经恢复得如此之快,他都不曾为植夫人所担忧过,真不知道这个小王子,若没有植夫人和他外祖父的庇佑,他今后的人生该如何走下去。植夫人看来的确有着深谋远虑,一切或许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凄清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小屁孩,淡淡的目光里有着丝丝的寒意,眼前这个小孩子,成年之后那份霸道和凶残绝不亚于他的父亲夏硚。又无意识般的瞄向了丝毫未曾动过的黑脸少年,见他还是低顺着眉目,不知为何,再次想起了那张时常是呆傻到让人冒火的夏噬飓。 而夏噬砥似乎发现了凄清对自己的冷淡,又似乎也发现的凄清的目光在注视着对面那个黑碳,心里懊恼万分,霸道道:“喂,你是质子,我现在要住你的房间。”说罢就看着那个上次和自己打架的小氐道:“带我去小质子的房间!” “在清岚殿,我只听蜻王子的话,你算什么东西!”小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他对眼前这个小屁孩,根本没有任何的耐心可言。昔日他仗着母亲是夫人,父亲是天王,外祖父是第一功臣,目中无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蜻王子为小质子、小贱人。这种不尊重主子的行为,早就触怒到自己了,即使主子不厌恶,时至今日,小氐对五王子的厌恶、不待见依然是绝对的、是彻底的。尔今的你,什么都不是! 70.初教认字 “小氐,五王子还小,口无遮拦,你以后也应学会多包涵他。整个清岚殿里,数他最小,当然如果他日若做出出格之事,小氐也可再出言教训与他,但请务必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待。”凄清出口开始劝起了小氐,他的直觉如果没错的话,小氐不喜欢五王子。既然自己接受了五王子在清岚殿里,那么以后在自己看得到的情况下,必当保他安全,当然也要让他不受到别人的冷落。虽然五王子有时候脾性有些成熟,有时候又很任性,但这是一个孩子的天性,在这个食人的皇宫里,如果再不受到公正、公平的对待,他的性格以后会更扭曲,这样有违植夫人送他到此的真正目的。 “你先带五王子去看一个房间吧,靠南边的,能够让太阳晒到的房间。”凄清那淡淡的声音才落,立即就听到五王子那尖锐的童音响起:“小质子,你想晒死我吗?现在是大夏天,太阳晒着要热死的。” “相对的,冬天就不会太冷。”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静如止水的声音,那没有任何涟漪的声音,却荡得人心里痒痒,黑脸少年、小氐、夏噬砥都有这种心痒的感觉。 五日后,皇宫再次传出噩耗,出宫的大王子夏噬飓,在途中经过涿鹿时,被蓝国与赤国正在发生暴乱的军队乱刀砍死,剁成肉泥。凄清虽然身居清岚殿内,但也知道得详详细细,门口的侍卫都在悄悄的谈论,殿内的几个奴仆也在谈论。 自从上次夏硚拂袖离开清岚殿之后,留下凄清禁足的命令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清岚殿内,这让凄清的确过上了一段算是最舒心的日子。当然除去五王子的随时捣乱,调皮任性之外,小氐对五王子的横眉冷对,偶尔伴有几句争吵声之外。这个噩耗让凄清越发的清醒过来,夏硚,你就对自己的儿子都要出手致他于死地么?虎毒还不食子,你根本枉为称为人,何何况还是为人父的你! 坐在软榻上的凄清,静静的看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黑脸少年,而黑脸少年也正在盯着自己看,眼里有着莫名的坦然,凄清轻声道:“早知道了结果,是吗?” 黑脸少年不语,亦无惊讶之色,只是静如止水,亦或者是面无表情。这时候屋内又传出了两上声音在争吵,凄清闭上眼苦笑了一下,但争吵声却未停止,反而是愈吵愈烈,声音越来越响。凄清皱着眉,站了起来,往屋内走去,看着屋内两人,一高一矮。小的叉着腰腰,抬头头瞪着个子高的少年,而个子高的少年则是卷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截粗壮的胳膊,两人怒视着对方,一副即将开战的架势。 “吵够了没有?”一个淡然的声音穿过了门口,射入了房间内,钻入了两人的耳朵里。两人立即收起架势,“哼”,捌头各回原位。凄清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头大之人,眼里依然是那静如止水,没有波折的光芒,却刺到了身边的黑脸少年,他怔怔的看着温如净水的凄清。那是一个不含杂质的介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男孩,那是一个冷淡中透出暖意的漂亮男孩,那是一个对任何事都无所求的男孩…… 沉默中小氐先走出了屋,往院落走去;夏噬砥则随后跟着出了内屋,凄清静静的看着一高一个矮走入了院落,这才抬眼看着这个黑脸少年,淡声问道: “既然你不想开口说话,那么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开口了,希望你能够得到你想要的。我不能帮你什么,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记录下来。哪怕是一件件小事,哪怕是一点点心情,统统都记录下来?”凄清看着眼前的黑脸少年,不重要了,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的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你这个落难大王子,当然也是为自己的将来留一条后路。 “写下来?写东西?”夏噬飓的眼神在不解的告诉着凄清,那眼里有着期待,有着疑惑,有着信任,当然还有着满满的…… “折一根柳枝给我,还有将我床底下那一个袋子到后院来。”凄清淡淡的说着,眼里有着黑脸少年无法看懂的茫然,但还是按着凄清的话,他走进了房门。凄清淡淡的看着黑脸少年,罢了,算是报答他当初从夏硚手上救下自己的恩情吧。教他写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个时代里是没有文字,甚至连甲骨文都不曾有,这个朝代是在夏朝的初期,标准的刚从原始社会走向奴隶社会。凄清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后院走去…… 看着黑脸少年背出了一大袋,里面是凄清在这里大半年才收集到的细沙。才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能背得动这一大袋子的沙子,这让凄清心里不由得一沉,自己果然试对了。夏噬飓,你果然不简单,你现在仅仅只是在等待反击的机会吧。看着黑脸少年轻松的将袋子放到凄清的脚边,满眼的期待看着凄清。 “将沙子倒出来,铺平!”凄清依然是那淡然的声音,心里暗潮渐涌,难道你以后一辈子都作哑巴不成?也许成为了哑巴,你才会真正的获得安全吧!看着黑脸少年将装袋沙子铺了厚厚一层在地面上,凄清坐在软榻上,右手握住柳枝,开始写起字来。已经有十年没握过笔了,更没有写过字,现在开始重温一下吧。他在沙上开始写了一个字——夏,声音不大,轻声道:“这是一个夏字,你的姓。” 将柳枝递给了黑脸少年,意思是你也写写吧。黑脸少年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柳枝,开始描绘起来,毕竟是个少年了,写这些白化文,根本难不到他,不出一分钟,他就写了四个大大的夏字。凄清笑了笑,又接过柳枝,将先前的沙子重新拂平了之后,写上了“噬”字。 71.讙的昏迷 黑脸少年依样画葫芦,描绘了起来,很快的,这个噬字有模有样的出现在沙子里。凄清略显得满意的笑了笑,再次接过柳枝,写上了“飓”字……三分钟后,沙子上浮现了“夏噬飓”三个字。凄清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这是你的名字,夏噬飓!”从黑脸少年手中接过柳枝,在沙上工整的写上了“凄清”两个字,轻声道:“这是我的名字,凄清!” 扔下柳枝,看着黑脸少年,依然声音不大:“记住这几个字,明天我会让你再重新写!”说罢转身往前院落走,却被黑脸少年拉住了手,眼里有着淡淡的意味着想解释…… “先前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了。我说过,你既然不想说话,那么就永远都不要再开口了,你的选择没有错。”拂开被强行拉住的手,身上已经缓和下来的钝痛开始再次隐约伤痛,但凄清没有停留。 在还未进入到前院落时,就听到司寇的声音传来,原来他是奉夏硚的命令,将那次想强上凄清而损毁的古筝给送回来,还特意的配了很多根的竹丝。凄清冷淡的感谢了司寇,也不挽留司寇,就让小氐直接送客。抱着古筝,垂目低叹,生在皇宫,有筝何用。抱着古筝走向了讙的房间,打开了窗户,开始修理起古筝来,黑脸少年进来了,他站在凄清身边,帮着传递着一些小东西。 傍晚时分,凄清将古筝也已经修复成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午膳都未曾用过。而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夏硚的声音,凄清对着黑脸少年道:“你先回自己房间吧!” 自己则将古筝安稳的放到了矮几上,看了眼讙,讙微张开了双眼,累得连笑都有些困难,但她还是对着凄清温和的笑着。讙目送着凄清走向了屋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起来,便勉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夏硚那似有若无的笑声,还有那调侃着凄清的声音,讙可以想像得到,小清此时的处境。讙不知道何来的力气,竟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披了一件外套,披头散发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声音从凄清的房间里传出来。讙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走向了凄清的房间,生怕自己一个迟缓,凄清会被天王给欺负了。一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天王半抱着凄清,脸都快粘到凄清的脸上了,此时是在干什么?他想强吻小清?! 讙顾不得自己会招惹杀身之祸,勉强的发出了暗哑的声音道:“讙叩见天王!”那声音不响,但足够份量,将色欲熏心的天王给敲醒了回来,他冷漠的回头看着门口的丑女人,不,是怪胎女人,头发乱得一蹋糊涂的老女人。心里的厌恶无法压抑,冷声道:“小蜻儿,你清岚殿里没人了?我真的无法理解,你这么精致的人儿,怎么就会有如此丑陋的女人陪在身边?不过没关系,择日我会送些美人过来,美人在怀,其乐融融。”声音里的轻浮让凄清不由得皱起了那清秀的长眉。 “多谢天王美意!”凄清淡声回答着,身子却趁机挣脱了夏硚的怀抱,他急步走向了讙,有些担心道:“你怎么起来了?好好休息,今日天气炎热,真担心你会中暑,一会儿又会头痛脑热了,该如何是好?” “小清,我不放心你。”讙虽然头还是有点晕,但眼前这一幕,她却知道小清是绝对反感的,她要保护好小清,不能让小清被天王欺侮,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筝小姐。她转头看着夏硚,低下头跪到了地上,哀求道:“天王,小清是筝小姐的孩子,念天王看在与筝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望天王放过小清……” “放肆!本天王做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筝算什么东西,她就一贱人,宁愿做他国的妾,也不愿在本国做姬,所以她才会被赐死!”夏硚最忌讳的就是当年的事,如果不是他设计,让前一任的天王送凄筝到耀国,那么凄筝怎么会被那个溥苍穹看中,成了他的妾,又怎么会有眼前这个磨人到死的小人儿。翻来覆去,到最后还是自己种下了因,才让自己这生不得安生,如果当初自己放过凄筝,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种让自己心痒难忍的感觉。 此时恶从胆边生的夏硚,突然几步上前,抓起了讙,将她甩向了门外,讙身子本就无力,便一下子飞出到了门外,只听得“嘭”的一声,讙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便闭眼昏厥过去。凄清见状,从夏硚的身后猛的推开了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天王,此时的凄清力大无穷,竟然将夏硚一直推到了门外,凄清甚至来不及顾及去看上夏硚一眼,讙晕过去了,讙晕过去了…… “讙……”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硚早已离去,而黑脸少年和小氐此时帮着一起将讙抬回了房间,黑脸少年略显得担忧的看着凄清,他似乎想张口劝慰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人,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讪讪的站在一边,这一次,连小氐都不觉得黑脸少年碍事了。两人都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希望她早点醒来,不要再让凄清担心了。 次日,整个清岚殿里死气沉沉,就连平日“作恶多端”的五王子,都未曾发出多余的声音来,他只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希望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早点醒来,虽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看到那个冷淡的质子面带忧伤,自己那颗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创伤一般,应该是受到了重创一般,难过到呼吸都困难起来。 72.欲拒还迎的替代品 门外两个侍卫也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着,焦虑着,天王又是铁青着脸离开,此次较上次离开时的心情更差,上次天王未怪罪清岚殿,但这一次天王会不会再网开一面,还是个未知数。真是倒霉啊,虽然主子是不错的人,但三番两次得罪天王,屡次触碰天王的逆鳞,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但总归惹天王生气,那绝对是死罪。侍卫只想快点换班,回去好好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被迁怒到。可是似乎时间过得特别的慢,还没到换班的时间,看着屋内静悄悄的,连那个五王子都没有声音,这个清岚殿此时还真的看上去有点诡异和阴森森。 院落里,几个仆人,都在商量着,怎样离开这个清岚殿,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总是会惹天王生气,在他们眼里,主子太高傲。每次天王过来都是嘴角带着笑意,但出去时却带着怒意离开,显然,这个清岚殿随时都会被天王夷为平地,而自己这一干人等,到时候能不能活命都成未知数。主子只是一个质子,虽然对他们的确是不错,但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只是普通的畜民,天王不是任何人可以得罪的,处死整个清岚殿里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龙御殿内,夏硚半躺在软榻之上,衣衫已经退半,亵裤已然掉落到脚根,而腿间跪着一个小少年,小心的托着夏硚那腿间的巨物,舔弄着……偶尔抬眼崇拜的看着天王…… 如果说在宣他来侍候自己时,夏硚觉得眼前之人的某些特质,跟那个一天到晚惹自己生气的小质子有些像的话。那么此时眼前这个离国小质子,把他当成溥蜻,那绝对是对溥蜻的亵渎。欲望冲天的天王,伸出右手抓着小少年的头发,将自己猛的送进了少年的嘴里,按着那脑袋一拉一提,做着残忍的活塞运动,直到少年发出了困难的干呕声,还是不作罢,继续残忍的满足着自己。最后发出了沉闷的吼声,射出了那不算浓的精华,逼迫着少年全部吞入腹中,来不及咽下的几滴在唇角处开始滑落,夏硚大怒,一脚将少年踢翻在地,冷笑道:“躺好,把腿张开!” 少年眼底掠过一抹算计,下意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断的往后退,身上沾满了细细的灰尘,让人感觉到楚楚可怜的诱惑风情。看着狼狈的少年,夏硚那犀利冰冷的眼睛直射这个少年,少年在冷冽的目光中,逐渐清醒过来。他刚才的确是想借这个机会装可怜来勾引天王,他清楚的知道天王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发泄工具,但是这一点并不能满足自己,自己还有另外的目标。 从第一天到这个皇宫里来,从第一次侍寝开始,就已经知道,天王对自己那冰冷的目光,还有那偶尔露出来的温柔眼神,他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当然自己也打点了一些地位稍高的畜民,知道了离这里不远的清岚殿里,住着一位耀国的质子。而天王经常会去那个清岚殿,一呆就是大半天,比处理朝事的时间更长,由此可见天王跟那个耀国质子的关系也必定不简单。反正谁都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天王绝大部分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但天王依旧是乐此不疲。 而自己从一开始就算计错误,自己应该矜持到底,为何这么经不起挑逗,只要天王想要,自己全力满足,甚至还主动投怀送抱,什么样的体位没和天王试过呢?自己还是想将眼前这个天王,从那个耀国质子手里抢过来,只要得到了天王的宠爱,那么在皇宫里占有一席之地是指日可待了。所以刚才故意先卖力的讨好了天王,又故意将几滴精丄液未全部吞咽,只因教唆自己的男人说过,这种模样更吸引男人。 可是似乎失败了,所以刚才自己倒地的一刹那,装作害怕来博得天王的垂怜,为何天王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可怕,少年此时心里显露出了真正害怕的神情。 同样是害怕,为何眼前之人看上去是如此的猥琐,那清岚殿里的小蜻儿却会如此的吸引着自己,明明是害怕自己的接近,即使是明明被自己吓坏了,还能带着从骨子里发来的清冷…… 夏硚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少年是个美人胚子,但他此时对这个少年已经提不起兴致了,从三天前,初次看到他那淡淡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清岚殿里那个冷淡的溥蜻,所以就让这个离国的小质子当晚就侍寝了。 结果一番尝试之后,这个小质子不仅不是初知人事,对于男子之欢显然还是经验老道,只能说明他在离国常做这种男欢之事,真不知道这人在离国是不是做那种贱活的……当然看在他经验不错的份上,也打算收他在皇宫里了,以供自己想占有小蜻儿时,让此人来替代也未尝不可。 可是此时在他一倒地,那算计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夏硚,同样是算计的眼神,一个清澈剔透如水,那冷淡到清冷的宁静;一个混浊如茅厕,那扭捏中带着明显的挑逗;真是云泥之别,而自己竟然将他们相提并论,真是瞎了眼。 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算是人间珍品的离国小质子,已经给这个小少年判了死刑的天王,心里残忍想道:既然不能满足自己,活着也是多余。 一想到就在刚才,在用舌头舔自己时,自己还把他当成了清岚殿里的那个冷淡的溥蜻,就想让他以后一直做小蜻儿的替代品。可是这个离国小质子,刻意的讨好自己,此时又跟自己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他是嫌命太长了,还是他想在自己的皇宫里占得一席之位?也不顾少年的惶恐,想再次发泄的兴致没了,提起了自己的裤子,栓好之后,这才轻拍了桌子,立即进来两侍卫。 夏硚面无表情的对着两个侍卫道:“赐死!”不顾面面相觑的两个侍卫,也不顾缩在墙角的少年哭泣着讨饶、哀求,冷漠道:“拖出去,剥去面皮,杖死!” 小少年挣脱了侍卫抓住的手,扑倒在天王脚下,满眼的委屈,企求着天王收回成命,饶自己不死…… 夏硚冷漠道:“说吧!你真是离国的王子?” 73.怕我吃了你 少年一下子怔住了,他盯着夏硚看着,最后,少年突然不再哭泣,似乎是找到了一线生机,脸上带着了一种说不出的光亮:“如果我说了实话,天王是否可以放过奴才,奴才愿意一辈子侍候天王。” “说说看。”夏硚一副还有商量的样子,但依然是冷漠的看着小少年。 “我并不是离国的王子,我只是蓝国天王培养的,以男色诱人的器皿而已。”少年看着夏硚,只要说出真相,这个天王一定会放过自己:“本来我们的天王是想让我勾引离国皇宫里的女人,可是后来听说离国要送质子给天王,而我们天王知道,夏国天王你喜欢的是小少年,所以蓝国将我送于离国……” 夏硚突然站了起来,扬手制止了少年继续说下去的动作,微笑了起来,走到少年跟前,温柔道:“知道为何本天王会赐你死么?” 看着少年那不解的眼神,还有那满怀希望的表情时,夏硚依旧是带着少有的温柔笑意道:“因为你的长相跟他的确很像,只是长相。但你永远也无法像他那般,做到真正的淡然。即使生与死,在他眼里,都早有安排一般,他不会逃避,他更不会刻意的讨好任何人,不管那人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还是低贱,对他来说,大家都是一样……”神色一顿,沉声道:“还不将他拖下去行刑!” 少年被拖走了,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串哀泣之音,在地上又留下了一条湿湿的印记,冷漠的看着留下来的印记,夏硚踢翻了桌椅。自己何偿不知道,自己从未曾入过他的眼,溥蜻,今生本天王一定要得到你,让你心甘情愿的雌伏于我身下,委身于我! 离国的离咡,你想做什么?三国联合起来想来灭我夏国?就派那个有些姿色的小少年过来,就想蛊惑于我,让我忽略你们的动作?虽然你们杀了夏噬飓,让我后面的一些计划需要改变,你们出手杀了他,也不算是坏事,至少我将来不用再想什么计策除去他。不过,你们想觊觎我们夏国,那么,我不可能再睁只眼闭只眼了,否则还真当我朝中无人了么! “啪、啪”两声击掌,立即从外面进来一奴仆,小心的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宣司寇觐见!”夏硚那略显得低沉的声音响起…… 司寇来了,天王看着司寇道:“我朝中是否还缺候位?我要设立一个统划的候位!”看着司寇此时的疑惑,夏硚声音带着些霸气,勿庸致疑的制止了司寇的提问。 司寇低头伏地,想了想,才道:“大王现在不满足于现在的夏国?” “我要让十一国都属于我的领地,而不是归顺于我!每年送来些贡品,暗地里又不知道在策划些什么,我不想再让蓝国与赤国的事再次来过。这一次,我会教他们懂得,如何踏踏实实的做我的候,而不是做他们的君主,我会让他们亲自品尝阳奉阴违的真正后果。”夏硚那命令的声音,让司寇不再出言,诺诺的告辞了,他知道,天王的主意已定,只是不知道担任那个重要位置的人会是谁。 而夏硚看到司寇那略显得慌张的背影离去之后,冷漠的环顾着自己的龙御殿,统一十一国,让他们都归顺于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有一样,溥蜻,机会我给你了,如果你能抓住机会的话,算你运气好,如若你抓不住机会,你只能是成为我的! 次日,凄清正在讙房里替讙擦着手,外面传来了热闹非凡的喧哗声,最后清岚殿里的所有人都出来了,门口站的是司寇,司寇此时略显郁闷,但还是发布了天王今日一早在朝堂上召告的旨意。 “耀国溥蜻王子,在夏国安静度过8月,虽年幼,但冰雪聪明,别具慧眼,故召告天下,溥蜻,在夏国封清阳候。”司寇口述完之后,上前蹲下附在凄清耳边低语了几句,便悻悻的带着一干人离去。凄清则依然跪在地上,皱眉不动,他不确定刚才听到的是否是真的,按暴君的性格来说,这事出的有点离谱,先前还是那么反对自己参政,此次毫无先兆的来这一出,昨日还在对自己大发雷霆,打伤了讙,今日又主动来拉拢自己,又挖了什么坑让自己来跳不成…… 最后在身边小氐与黑脸少年的左右搀扶下,这才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要去龙御殿,刚才司寇说天王要与自己有事相商,不知道此次过去,会否凶多吉少。 “我没事”,凄清换上了白色外衫,他看到黑脸少年眼里的担心,安慰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黑脸少年沉默着看着凄清走远,自己则回房去看讙,他知道,凄清最放不下的是讙,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帮他照顾好讙,那比任何事都来得好。 满怀着心事的凄清,离清岚殿渐行渐远,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只要自己能够抓住这次机会,一定会获得自由。龙御殿就在眼前,凄清站在门口,不再举步,而殿前的一个侍卫发现了凄清,不等凄清开口,就做揖请凄清进去,不作通报。 心里暗暗叹气的凄清,看来夏硚早就安排好了殿前的准备,对于他为自己设立的那个位置,自己不坐也得坐。而且不能出任何的差磋,否则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一道开胃小菜,他是在跟自己玩釜底抽薪,当然,自己只有奉陪到底,不想成为他的菜肴,那么就拼尽所有来赌一次了。 一进殿堂,就看到夏硚背对自己,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只能够看到那站得笔直英挺的背影,凄清站定,沉思着如何开口。夏硚像是觉察到屋内多了一人般,转过身低头看着凄清,原先略微荡着温柔笑意的脸,此时却收敛起了笑意,眉头一皱,略显得有些戏谑:“怎么,小蜻儿,站得这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74.我的清阳候 “溥蜻不敢,打扰天王在为国事操劳,所以只得在这里等候天王。”凄清依然是那淡如水的声音,温吞得让天王有些把持不住。 转眼,夏硚已经走到凄清面前,弯下腰几乎与凄清平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道:“小蜻儿,对于我为你特意安排的清阳候这候位,可好?” “条件是什么?”凄清依然是那淡如水的声音,低垂着眼帘,似乎眼前之人根本没能影响到他。 “条件么?当然是有,就是帮我统一十一国,两年内!”夏硚来了个态度十八变,一脸的正经,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调侃或者是戏谑,这或许就是身为帝王应有的本质吧。 “两年?”凄清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两年,怎么可能,夏硚分明是在为难自己,想得到自己的一个托辞而已。当然,自己不会就这样妥协,微微扬起唇角道:“天王觉得有谁能够两年一举拿下十一国?” “就你,小蜻儿!”夏硚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喜笑颜开道:“当然,如果小蜻儿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不会惩罚你,你这辈子留在龙御殿内,陪我终老!” “天王如果一定要得到小蜻儿,何必找这种荒唐的借口,不仅仅是征服那些国家,就算是天王派两支队伍同时前进,恐怕两年都走不完十一国。”凄清微微显得有些好笑的看着天王,不再出言质问,也懒做解释。他只是心里有些好笑而已,这样的夏硚,怎么可能做上天王之位。他不应该是霸气与锐气结合在一起,残暴与优雅结合在一起的暴君,一个政客么?眼前的夏硚哪里看出来霸气、锐气了,他完全成了一个不讲理的市井流氓。 “呵呵,小蜻儿,生气了?”夏硚看到凄清低垂的眸子,偶尔会茫然的移向远方,而调皮的透过窗户的烈日,似乎也想靠近这个小质子般,此时正拂在这双漆黑又泛着雾气的眸子里,形成了一道风情万种、波光粼粼的潋滟之色,心痒难忍,走上前,伸出手挑起了凄清的下巴,嘴角含笑轻佻道:“小蜻儿,你真漂亮,就算你身为男人,也叫我心动!”低下头不顾凄清往后退去的身子,一伸手将这个小身体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一个深吻…… 凄清张大了双眸,眼里却填满了嘲笑,那种无法预知后果的嘲笑,让先前沉醉在深吻中的夏硚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胯下的祸根虽然早已精神抖擞了,但他知道,想进入眼前这个小人儿的身体,那就如登天一般,绝不可能的事。既然不能强上了眼前之人,那么一会儿找离国送来的王女来泄泄火就好。 松开了被自己紧揽在怀里的小人儿,低头凝视着这个对自己避之不及漂亮人儿,略带着些无奈道:“小蜻儿,你说需要多少时间来征服十一国?”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此时还不曾想讲。 “天王若信任溥蜻的话,那么请天王给我五年时间,我定能将他们收复。”被天王松开的身子,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凄清松了口气:“当然,在这五年中,溥蜻就是夏国的臣子——清阳候,所以请天王准许,让溥蜻出宫。” “呵呵,小蜻儿住哪里并无讲究,所居之所当然还是在我皇宫里,清岚殿以后将会是你唯一的居所,我的清阳候!”夏硚满脸笑意,又抛过来来一句话:“当然,如果五年之内,本天王得不到十一国,那么——我的清阳候,你就乖乖的呆在龙御殿,做我的小蜻儿,可好?” 凄清沉默不语,如果五年收复不了十一国,那就意味着自己必将成为这个暴君的玩娈,那怎么可以。心底暗叹一声,赌吧,至少这五年之中,不会再受到不必要的骚扰了,就赌这一次吧。 “那溥蜻要出宫走访十一国,以了解十一国的情形,天王是否恩准让我离开皇宫?”凄清觉得有问题还是在谈判前先说定。虽然知道夏硚是个目中无人的暴君,但自己得抓住机会趁热打铁,否则自己成为他的玩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绝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以,打算去多久?我会派人一同随行。”夏硚带着一抹阴暗的笑容,那笑容里含有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年!”凄清才一回答,还未解释清楚,就被夏硚打断了。 “不行,两年时间太长了,走访都需要两年,小蜻儿如何用余下的三年帮我征服那十一国?”夏硚毕竟是一只老狐狸。凄清虽然知道,跟夏硚要两年时间离开皇宫,那犹如在与虎谋皮,失败是必然的。 “那天王愿意给溥蜻多少时间走访十一国?”凄清没有看夏硚,盯着窗棂看着,那窗户透射出来的光芒,刺得自己有些睁不开眼。 “一年!”夏硚伸出一根食指,脸上带着那霸气的笑意,不容再议的神情。 “好!”凄清不愿在龙御殿里多作停留,便找了一理由,便退出了龙御殿。而夏硚则自己腹下有“火”,须找人来减火,所以也不作强留,在凄清退出龙御殿的同时,夏硚便宣几日前离国送来的王女,自己还未曾临幸过的小王女,今年只有十岁的小王女。 一回到清岚殿中,凄清就看到殿中小氐又在和夏噬砥两人在争吵,而独独未见黑脸少年。凄清便绕过殿前,直接往后院方向走去,果真看到黑脸少年用着柳枝写着字。凄清没有发出声响,站在原地看黑脸少年认真的写着,记着,甚至自己昨天最后写的那几字,他都已经写在地上,他的字,从沙上来看,力度很大,但不是生硬的,应该是他此时在发泄着什么。 或许是凄清站在太久了,或许是黑脸少年觉察到了多了人,便停止了写字的动作,半蹲着看着入口处。发他看清是凄清是,站了起来,走向了凄清,脸上出现了笑意,那笑很生动,没有任何隔阂的笑意。 75.清清到哪,我就到哪 凄清从他手中接过了柳枝,将之前已经有着字体的沙子全部拂平之后,继续写着字:“我将成为夏国的清阳候。”一边写着一边说着,抬眼看着黑脸少年,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凄清,下面写了两字:“好事!” “嗯,算是好事,你想离开的话,告诉我,我会带你出宫,到时候你永远不要再回皇宫了。”凄清依然是一边写着,一边轻声的念着。 “清清到哪,我就到哪。”黑脸少年一副了然的看着凄清,微微又笑了笑。 “随你!”解释着,又像是厌倦了写字一般,“回屋吧!”轻声解释了。 “你先回,我想写一下刚才的字。”被拂平的沙字里,落下了这一行字。 凄清抬头看着黑脸少年,见他异常的希望着,便点了点头,顺便又拿起了柳枝:“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交流方式!”轻声道出了字体的意思,便将柳枝递给了黑脸少年,转身向屋内方向走去。 黑脸少年一直看到那个瘦小的背影不见了,这才冷下整张脸,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这才走了过来,穿着上剩质地的衣衫,眉略微上扬,眼里有着莫名的聚光,有一种致命的锐利阴鸷。他看着黑脸少年,双方在这个无人境地,竟然对视了有十秒。中年男人这才低沉着嗓子道:“你什么时候和一个质子玩在一起了?你不要暴露了自己的本质,到时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多谢父亲大人的提醒,但这个质子是夏硚现在最在意的人。所以我在想办法将他从夏硚手中抢下来,到时候夏硚一定会备受打击!”黑脸少年笃定的说着。 “那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阴鸷男人仔细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少年过于成熟,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黑脸少年冷淡的回答着,又道:“此地舅舅不宜久留,所以还请早些离开。” “哼!你最好搞清楚,谁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为好!”阴鸷男人悻悻的甩袖离去。 而刚才还在仔细研究着沙字的黑脸少年,此时眼里尽显杀意,那眼里有着莫名的恨意,望着那即将消失的背影,那恨意犹如两把刀子,恨不得能直接刺入那具身子一般的憎恨着。 又转回头看着这座院落,看着院落里的某一处的房间,此时眼里才退去了那抹杀意,恨意,剩下的是暖意,是温柔。继续沉着的在沙子上开始了练字,直到看不清地上的沙子轮廓,这才放下了柳枝,走回屋内。 两日后,凄清准备离宫,游走各国,诸候为显示对这个新任的清阳候恭敬,都在朝堂之上送行。高高在上夏硚,依然是那张略显得高深莫测的神情,让底下的诸候越发的害怕与机警起来。凄清与诸候们一个个客气的道别,司寇则看着凄清,眼里有着莫名的情愫,凄清看出来了,他在探究自己,那么一路上不会太平了。因司寇是被夏硚亲自指示,将陪自己周游十一国。当然,凄清自己会带着夏噬飓一起离开,如果五王子同意的话,凄清也打算借此机会送他们出宫,永世不再入宫。当然,如果夏噬飓还是要跟自己回来,那么也由他吧,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照顾好他自己。 在凄清即将离开朝堂时,高位上的人突然发出低沉的声音:“清阳候,此去一路还请小心,要记得你我在龙御殿中的约定!”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进入到呆滞状态。谁不知道龙御殿是天王的寝宫,除了他的贴身奴隶之外,谁都不得入内。虽然早就闻悉,这个质子会出入龙御宫,那现在天王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番话,不就正是为了让他们都知道,天王和眼前这个小质子的关系非常的不错!至于这个不错的真正含议,那就只有问当事人才晓得了。 凄清在听到夏硚刚才的话语时,依然是那处变不惊,温淡如水。虽然知道夏硚随时随地都会出奇不意,虽然知道夏硚是绝对的唯我独尊。但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庄严的殿堂之上,在他手下所有的百姓面前,他会说出这种毫无责任可言的话语。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召靠天下,自己是受到夏硚的特别对待。或许这样的说法,能让十一国会更加殷勤的招呼自己?不可能,那么只能将更大的危险带给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夏硚在暗示自己,如果不顺了他的意,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 平静的转上离开朝堂,没有看夏硚一眼,在马车前,黑脸少年扶他上车之后,凄清清冷的声音响起:“你随我一起上车。”黑脸少年即使上了马车,里面躺着讙。后面亦跟了一辆较小的马车,坐了小氐与夏噬砥。 “讙,我们安全了,终于可以离开了!”凄清看着躺在被窝中的讙,讙的脸色还是异常的糟糕,此时的讙已然是面无人色。凄清的脸色也随着讙的面无人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沮丧,此时,一双温暖的手握紧了凄清的手,凄清抬眼看着黑脸少年,不着痕迹的从那只温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凄清还是感觉到了寒冷,心里的寒冷,手上的温度在逐渐消失,那是离开那双温暖的手的关系。黑脸少年没有再拉住凄清的手,转而从盆内取下湿布巾,替讙小心的擦了擦脸。 “圜夫人一个人在宫内,不担心么?”凄清看着讙,轻声的问着黑脸少年。后者则是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如果可能的话,我尽量早点回去。现在天王已经没什么敌人了,他不会对圜夫人再做什么了!”凄清分析着,没有看夏噬飓,“现在你要做的是,怎样培养自己的人,记住,你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在一年内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个地方不是皇宫,是皇宫以外的地方,这样的话,圜夫人,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将她送出宫。” 黑脸少年始终没有说话,亦没有看凄清,心里很清楚,皇宫里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一个人我想要,那就是你,我一定会将你从那里救出来,如若救不出你,那么我就重回皇宫,从夏硚手中抢回…… ——卷一·初入夏国·完——  卷二:惊变宫闱 76.初到离国 而司寇则坐在马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那辆大马车。那个黑脸少年有点眼熟,可能是清岚殿里当差的,或许是自己当时见过一面,但没有细看,只觉得熟悉,但看那个小质子对他的态度,绝不会是什么不重要的人物。奇怪了,小质子什么时候会在意他人,他都是温吞的要死,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中那般,这个黑脸少年跟他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十日后,离国的都城,驶来了两辆豪华的马车,只是马车上并未挂有标志物,让摆摊的百姓们以为是离国的哪个候爷的车,故主动让出一条路来,让马车顺利通过。然而马车在进入闹市之前,便停了下来。众人只见从车上下来了黝黑的少年,从车里扶出一肌肤胜雪的孩子,雌雄难辩,但绝对是个美人。那双漆黑的眸子绝对比此时的骄阳更是耀眼,只见他任由黑脸少年握着小手,脸色一片祥和宁静。只是在脚一落地的同时,便从少年手中抽出双手。转身重新撩开布帘,从车上又扶下一位妇人,再一看这位妇人,让所有的百姓们都吓了一大跳,后退两三步。 前后两者相差实在太多,那是天地之别。但见那妇人,颧骨高耸,眼眶深陷,眼眸无光且混浊,看不清真实的颜色;那脸色也是毫无人色可言,与脚下的泥土无任何差异的颜色;虽然头发挽得煞是好看,但那头发的颜色也不敢恭维,枯黄到土色,真担心一碰到那黄发,是否会断裂;还有想从此妇人脸上找眉毛,根本就无从找起;还有那鼻子,就如一片木片一般插在脸上;唇深陷于鼻之下,与脸色一般的唇色,让人望而生畏。 凄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讙,在街道上四处看了起来,而马车则往另一个方向缓慢走去。此时,司寇亦跟在凄清身后,天王既然已经将眼前这个小质子的安危加在自己身上,那么现在只有好好照顾好这个小质子,当然,这也是自己的本意。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个小质子一路上,从一出夏国开始,就从车上取下了夏国的标志,而是用着普通的装束一路走了下车。这种做法使司寇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的诸候们都巴不得将天王赏赐的东西恨不能全部搬到别人眼前,以示天王的恩宠,可眼前之人倒好,恨不得将所有与天王有关的东西都扔掉一般。自己此时的确是看不懂这个小质子,哦,不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小质子。 前面三人在缓慢的移动着,司寇也在缓慢的移动着,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普通的男孩,确切的说,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幼童,两人互相不理不睬,偶尔被人挤散时,少年才会拉着幼童,然后当太平来时,便又相互不相干,互不干涉。在少年身后,还跟着约十余位高大的成年男人,他们是天王安排的侍卫,功夫了得,是保护此行人的安全,那就是保护走在最前面的小质子以及那个司寇大人为主。其余人,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除了小质子可以要求他们出手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斜眼观看为主。 闹市中,人们均被这一行与众不同的人吸引着,他们开始揣测起眼前这一行人的来历。从那一老一少的搭配中,他们想努力找一些有迹可遁的方向,来和这些人联系上,但事实却是他们根本无从选择,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了,眼前这些人根本就让人很难猜测。 一行人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旁若无人的缓慢行走着,在看到有人在叫卖糖葫芦时,凄清注意到讙盯着那吆喝着的青年,并不是看着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粮葫芦看时,便停在了摊位前。黑脸少年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贝币,递向了那个糖葫芦的青年,青年脸上露出了一线诡异,他盯着黑脸少年仔细的看着,又看了眼那贝币,这才有点恼怒道:“这位爷是在挖苦我不成,这贝币可以买下我整下摊子,我没有这么多的布币可找兑与你!” “那就多给些糖葫芦吧,大哥!”说话的是凄清,青年见眼前这少年,好家伙,如此好看的小少年,还真是开眼界了,应该是男孩,那雪白胜凝脂的肌肤,微微透出些许的粉色;还有那漆黑的眸子里,有着阳光无法比拟的光芒;红润的小嘴,此时正荡开了一个微笑;那笑的确是倾城倾国,那笑里有着太多的诱人光芒,让青年一下子有些傻眼…… 当凄清最后分给同行之人每人一串糖葫芦之后,还是看到青年那傻傻的盯着自己看,并且嘴角有着可疑的透明汁液时,凄清则缓缓的收起了刚才那笑意,只因他已经看出了这个青年对自己那不正常的想法,最后在青年的傻眼中,凄清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们走!” 转身带着众人离去,不作任何的回头,只是小心的看了眼讙,而讙则虚弱的回回头看着那个青年,手中却紧紧的握住那糖葫芦,并没有尝上一口。凄清将手中的糖葫芦也交给了讙,讙接过糖葫芦,看着眼前两串糖葫芦,依然是沉默着。 “讙,有什么话你不可以跟我说的?”凄清沉默之后,决定还是主动问讙。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清,我总觉得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似乎是认识的。”讙说得很虚弱,声音并不大,但凄清还是能够听见,只是发现讙的脸色却出现了一点点奇特的暗色。 “讙,你有没有难过?现在。”凄清觉得讙的脸色在一小块一小块的变色,由原先的土黄到现在的暗黄,不是一瞬间,而是一分一秒的缓慢进行着。 “没有,只是有点累,越来越累……”凄清扶着讙,本在凄清身边的黑脸少年立即奔向了另一边,伸出手扶着讙的另一边,这才将讙那基本已经无法站立的身子勉强的扶稳。 回头看着那群侍卫,侍卫很快过来,终于有一人背起了讙,而凄清则身路边的摊主打听有没有医馆,很快将讙送入了此街上最有名的医馆——韩都医馆。 一送入韩都医馆内,上来一老者,翻了翻讙的眼皮,冷漠道:“此人已经时日不久矣,活不过这个三九了。看你们的衣着,应该是候吧,那么去准备上好的棺材吧,我给你们介绍棺材铺!” 77.神秘男人 听闻大夫的话,凄清脸色依旧,看着讙,但声音却淡得出奇,对着大夫说道:“现在是秋季,按大夫你的意思,她活不过冬季,那么还有三个月,不是吗?那又何必急着找棺材?更何况还要到你介绍的棺材铺,难道说离国棺材铺子生意太好,棺材铺子太多了?亦或大夫你也开了棺材铺子不成?”那淡淡的声音配以平静温婉的表情,还有那漆黑的眸子里装满了冷清,让大夫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小人儿真的只有十岁?怎么可能,绝不可能,这是大夫的第一感觉。他此时在后悔刚才自己的多言,自己只要帮病人看病即可,为何要接手那掌柜的贝币,帮忙介绍棺材铺,现在被眼前这个孩童一番奚落,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出口,此时也只能闷闷的消化在肚子里。说到底,自己行医的道行与眼前之人还是相差甚远。 或许是见大夫没有回答自己,又久等不得结果,便将正淡淡注视着讙的目光徐徐收回,转而飘向了大夫,冷清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淡如水的安静,那双眸子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光泽,那道光泽比在屋外的阳光更闪耀。 大夫避开了凄清的注视,他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凡间的,更不可能是离国的,他不是凡人,他是神,是神灵的孩子。 当想清楚了他是神灵的孩子时,大夫开始迎上了凄清的那道清冷的目光。那漆黑的眸子依旧是异常的平静,波澜不惊,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听到大夫说过那段话,亦或只是听到了这个大夫说的是这剂药的味道而已。这样的表情,让先前刚刚稳定下心绪的大夫,此时不得不又开始混乱起来,他惊叹眼前这个可以惊为天人的孩童。不过很快的,他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那就是眼前这个孩童绝不是什么孩童,他的心思是异常的沉稳,是一个成年人有的沉稳,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举止远超于实际年龄的孩童,他一定是神灵的儿子,他只是贪玩而跑到离国来玩耍而已。此时大夫还在无暇的乱想着,幻想着,总觉得自己今天撞到什么大运了,吸引到了神灵的孩子来到自己的药馆,却忘记了如果真的是神灵,又岂会带着个病人来求治…… “司寇,去安排进宫的事吧。”凄清那纯净的童音,突然飘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里。让在场每个人都勿庸置疑,那平静中带着淡淡的飘逸,却依然有着淡然的威严;那飘逸中带着淡淡的解脱,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解脱,还是在为眼前这个已经再次进入昏迷期的女人解脱。 司寇则领命,即刻便去安排,而黑脸少年则抱着讙重新上了马车,一行人准备在离国随意找个驿馆暂时歇息,结果驿馆看到病入膏荒的讙,立即拒客居住。驿馆并不多,只有3家,凄清为了让其余的人不再浪费时间和体力找驿馆,便决定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一律入驿馆居住。 当然黑脸少年不愿与他分开,一直陪在凄清身边,最后三人只得在马上车停留,虽然现在才刚入秋,但依然炎热难忍,拿着扇子,替讙一边轻摇着,一边拿着湿布巾为讙擦拭着,而身边始终坐着黑脸少年。 两天后,讙醒来了,她的脸色较之前在皇宫里或者在先前昏倒之前都要好得多,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红。凄清知道,这是噩耗来临的先兆,既然已经无法再躲避了,那么就坦然面对吧。虽然知道她的时日不多,那么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陪她到人生的最后那段时间。至少你走的时候,有我陪着你,不知道将来我走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又会是谁。 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凄清,她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黑脸少年,凄清知道,讙有重要的话跟自己说。便示意黑脸少年离开,很快的,黑脸少年离开了。见马车内再无他人,讙这才看着凄清,略带着那沙哑的声音:“小清,你听好,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他是个高人,他是夏朝先王的人,在皇宫里,与现在的司寇大人一样的重要。如果小清想离开皇宫,请他出面,小清一定能够离开皇宫。”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岂肯助我。”凄清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知道得很清楚,那个青年男人虽然不简单,但冒然求他,不但让自己身处险境,还会害此行所有人都陷入绝境,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小清,把我身上的东西解下来。”讙颤微微的伸出手,凄清将她手腕上的袖子撩起一截,就看到腕上有一枚银白色贝壳,上面刻有一朵梅花。凄清看着这枚贝壳,正出神之际,讙却低声道:“告诉他,讙从未忘记过他,只是讙现在已经不在了,求他照顾你,他一定会肯。” “讙,你等我一下!”凄清小心的解开了那枚贝壳,又轻轻的松开讙,急步的离开马车,对着黑脸少年急道:“快,送我去闹市,再多带一匹马!”黑脸少年率先上马,拉上凄清,驾马前行的同时,还拉起身边的另一匹马,而旁边的一行众人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哑巴的黑脸奴仆怎么就会骑马。 很快的,马到了闹市区,黑脸少年下马,拉着凄清一路奔走,终于走到那还在吆喝卖糖葫芦的青年摊前,青年见他们再次出现,有些讪笑,心想不妙啊,他们是想来兑钱来着。可是又定睛一看,他们似乎非常的焦急,看着自己的眼神的确是激动万分,尤其是那个漂亮的男童。 “跟我走一趟,快!”凄清来不及跟眼前这个青年解释什么,拉起青年就走,青年被这个男童拉着,也不挣扎,只是略显得轻浮道:“漂亮娃子,这么急找哥哥所谓何事啊?” “不是我找你,是夏国的讙找你!”凄清静静的声音传到青年耳里,青年一下子僵住了,随即甩开凄清的手,冷笑道:“你是什么人?她在哪里?” “现在你速度快点,或许能够见到她,如果慢了的话,就看不到她了。”凄清一边随意的编着话,其实他只是想让这个男人多陪陪讙而已,伸出手,摊开掌心。 男人一看到那枚贝壳,立即脸色一变,主动拉起来凄清,冲出了闹市区,走到马匹前,青年一跃上马,而凄清和黑脸少年共乘一骑,全力策马前行…… 78.最信任的人 马车前,小氐和夏噬砥不知何时在了,还有那已经在驿馆歇息着的十多个侍卫。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当他们听到马蹄的声音时,立即散开,等待主人的到来。当马上三人下车时,青年一个箭步跨上了马车,凄清随后也上了马车,其他人都散在距马车半丈远。 车内,讙微眯着眼,脸色越来越潮红,而青年半蹲着,看着半靠着框子的讙,直到撩开右手上的袖子时,看到那枯槁的手腕上,因被细绳勒过的痕迹时,眼眶湿润,但始终没有掉下眼泪来。“当年你走得如此的决绝,现在又要来找我,你这是在害我啊!” “姜煜,宽恕我这个自私的人吧,求你在我走以后,好好照顾我这位主子。他是筝小姐的儿子,是耀国的九王子。”讙吃力的说着话,凄清看着青年,原来你叫姜煜,叹了口气道:“讙,你别再多说了,我只是想让你能再见到你挂心的人。” “小清,我啊,这一辈子除了要报答筝小姐之后,就是要报答小清你,我一个畜民,一直被筝小姐照顾着,筝小姐死后,就是被你照顾着,现在我陪不了你了,大王子也不在你身边,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姜煜,求你以后好好帮助九王子,讙在这里向你叩头了……”讙欲起身,却被两个人同时阻止了,男青年沉默的点着头,算是答应了,而凄清则对讙说道:“讙,你告诉我,如果你万一死了,你想埋在哪里?” “只要是在离国的土地上,不管哪里都成,小清让煜办理我的身后事吧,他知道我的过去。耀国、夏国都已经没有筝小姐了,也不会有小清,所以讙随便葬在离国的哪里。讙这一生,过得很知足,没有被主子虐打,主子也没让讙挨饿。”讙微笑着回忆着自己那些往事: “无论是筝小姐,还是后来的小清。煜,你一定要帮助小清。是小清让筝小姐又多陪了讙一年,小清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皇子了,虽然每次要替你换尿布时,你总是在挣扎着,可惜你力气太小了,所以每次我们都能够帮你换下尿布。小清睁开眼的时候,那眼睛很黑很黑,很亮很亮,就如夜晚的星星一般,有着温润的光芒……”凄清正欲阻止讙省点力气时,却见讙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嘴角事实在笑意,又睁开眼看着凄清,仿佛是看不够一般。 凄清笑了笑,轻声道:“今日你就早些休息吧!” “你们就住在这里?”姜煜有些恼意问道。 “是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依山傍水的,与树为邻。”凄清淡淡的声音,让姜煜的恼怒一下子无影无踪,是啊,当事人都不曾在意,自己又在着急什么,讙这个女人,现在要死了才想到自己,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姜煜,看着眼前这个个子小小的九皇子,一直是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他谁都不曾在意过,又仿佛是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那般。姜煜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九皇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难怪讙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退出了在夏国的姜煜候,也不顾会不会将自己拖进那食人的位置,还是想帮着眼前这个小男童。 “这样吧,若九皇子不嫌弃的话,请到我家去小住吧!”说罢便做了一个请的架势,即使凄清再也愿意,他仍然能够想办法让他同意一般。凄清点了点头,不可能放任讙不顾,便看了眼夏噬飓,夏噬飓点了点头,而其他人则都回驿馆。 夏噬砥显然很是不高兴,就这样又被简单的支开了,他恨恨的看着黑脸少年,刚想开口骂时,结果却被小氐拉住了,夏噬砥横了眼小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出了宫来,这个畜民似乎对自己态度要和善一些了。 夏噬砥又看看凄清,依然还是先前的态度,那淡得快要消失的口气,淡得快要看不透的眸子里,让人无法看懂却也让自己更想靠近他。心里再不快,也不想让凄清讨厌自己,从自己住进清岚殿开始,从先前与小氐的争吵到现在两人的相安无事,总觉得这些似乎都是小质子的功劳。 夏噬砥又有些心有不甘,他总觉得小质子对自己就如一个常人,一点也不重要,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这让自己真的很不甘,自己是王子,地位比那些畜民都要高,为何只能够得到他那淡淡的眼神,没有波澜的眼神。 而眼看着凄清的马车离开了,凄清还带了那个黑脸的少年一同去,去那个男青年的地方,而自己却被留在了驿馆里,与那些臭男人在一起,还有那个小氐,那个臭畜民。夏噬砥心情不好,无奈的抬头看着身旁的小氐,小氐则满脸冷漠的看着马车往远方驶去,而后面的那十几个侍卫则都一下子放松了心,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了,放松了。 小氐在此时才发现,从医馆出来之后,司寇就一直未曾见过面,至于出了什么事,小氐不知道,但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凄清最信任的人,不会是司寇,而是他身边的那个黑脸少年。虽然从凄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但直觉在告诉他,那个黑脸少年对凄清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凄清脸上的表情,谁都看不懂,只是平淡、平静,甚至是寂静的,没有声响的,无动于衷的。 “九王子此次出宫到离国,是受夏国天王之命还是……”马车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姜煜看着凄清,终像是忍不住的问了凄清这个问题,他知道耀国送到夏国的是不受宠的九王子,所以错不了,这个九王子现在已经是夏国的清阳候了。 “受天王之命,到离国游历,但希望你不要跟他人提起溥蜻到离国之事,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凄清淡淡的看着讙似乎陷入熟睡中的脸,眼里只是那一片宁静…… 79.离国天王离咡 两日后,姜煜与司寇一同带来了消息,离国天王正式邀请凄清一行觐见。凄清淡淡的点了点头,朝黑脸少年看了一眼,便问姜煜道:“此去,天王是否应允我带人一同前去?” “请问九王子……清阳候此次要带几人一同过去?”姜煜微笑着问着凄清,这个小孩童,在他眼里的确是与众不同,越是相处得久,越是无法看透他。淡然中带着一份清晰的清雅,明明他是个淡极了的人,为何现在看起来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朦胧中的美,越发的让人期待着。 “不多,只想带一个随从去,是否可以?”凄清依然是那淡得要飘走的声音。 “可以!”姜煜随口回答着,凄清在姜煜回答的时候,眼里那一片淡然一下子变得有点深沉,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无法注意到,但还是有一人注意到了,他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缓缓的退到了门口处,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姜煜看着黑脸少年的背影,依然带着那温柔的微笑问道:“清阳候是想带他去?” “是的,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凄清看着姜煜,眼里那淡到寂静的神情却让人越加的捉摸不定,姜煜皱了皱眉,盯着凄清看的眼神里有了一抹奇怪的神情。他的心里此时犹如狂风卷树叶一般,翻腾着,此时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是清阳候看自己的眼神在淡淡中带着一丝探究,这种眼神却让自己有一种心悸的动容,这绝不是好现象。 “清阳候的意思,就是要带那个少年去?”仿佛是不相信似的,再次重复着追问着。 “是!”肯定的回答,那肯定不容置疑。 “可是,他那么丑,会吓到天王。”姜煜绝对是在竭力的反对着,这种难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百人难得一挑的黑脸。到皇宫里,不但是丢清阳候的脸,也是丢夏国的脸面,这种事,绝不能发生。虽然自己被迫离开夏国,但至少自己曾经是夏国的姜煜候,怎么能够让这种难看到奴仆进皇宫,难道夏国真的没人了,被封候的人竟然是耀国送来的质子,夏国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境地了?正当姜煜心里在胡思乱想着,而无意间却看到沉默着的清阳候正清冷的看着自己,一下子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立即将脸换上了带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作为一代天王,美与丑的承受能力都没有做好,那么怎么能让整个离国强大下去,又以何理由来带领他的子民、他的百姓们走向辉煌?”凄清那好听的童间,那冷静的分析,还有那淡淡的语气,无一不在透露着这个孩童的与众不同之处,他过于冷清、过于平淡、过于成熟,似乎完全的忽略了姜煜脸上的那招牌微笑。 “好,清阳候爱带谁就带谁都吧!”被淡淡的奚落了一番的姜煜,此时倒也没有显露出生气的表情,只是脸上有着一丝阴霾,但很快的,阴霾消失了,只有一种算计。 他的阴霾、他的算计,凄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姜煜,或许讙还是信任着你,但我却无法相信你! “姜煜大人,那请先稍等,我去叫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里走去,那是讙的房间,他知道夏噬飓一定在讙房间里,不知道又在陪着讙聊些什么,虽然知道讙未必都能听到,但夏噬飓依然孜孜不倦的陪着她。凄清一进入讙的房间,就看到夏噬飓真的在,心下难过万分,他知道,夏噬飓将讙看成了圜夫人。 “我要进宫去,你也一起去吧!”凄清淡淡的看着夏噬飓,又淡淡的开口道:“你进入皇宫之后,可以去听听离王的待客之道,如果值得你借鉴的话,你就记下来,以后应该会用到。” “为何?”夏噬飓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在跟凄清交流着,凄清对上这个眼神,心里不知为何,略微放下心来,夏噬飓越来越成熟了,他很聪明,所以他才会逃过了一劫又一劫。 “走吧!”凄清从夏噬飓手中拿过了布巾放入了木盆内。朝还闭着眼的讙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屋,夏噬飓跟在他身后,没有回头看讙,只是沉默的走着,眼里只有一片冷得出奇的戾气。凄清感觉到了身后的戾气,但没有回头,他知道,夏噬飓或许是发现了不和谐的存在。 离国皇宫内,一行四人在一处花园里,看到了离国的天王离咡。那长相的确有着帝王之相,铜铃眼里射出类似于聚光的光芒;豹子眉,紫贴着那双豹子眼;脸很长,凄清终于明白了,前世有人说脸太长像马脸,此时的确有一点明白了,马脸的帝王,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而垂的鹰钩鼻,此时正高耸在那马脸上;下巴还留着一撮胡子,枯黄中还带着一点点的白色,显然这个帝王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离咡怀中搂着一美艳的少女,此时几乎已经衣裳半褪,脸上晕红,显然已经到了情动之时,那胸前的两只小球,此时正在微微轻颤着,似有若无的贴着离咡的胸。凄清看得脸微微有些红,使他本来略显得粉色的脸,此时越加的明显起来。 离咡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比他怀中的美人更加诱人的男童,心下暗叹道:“自己送去的冒牌王子,的确比他差远了,这个耀国质子,现在可是夏国的清阳候。”此时的离咡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已然成了一堆白骨。当时送那少年到夏国时,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免遭夏硚的毒手,而接受了蓝国的提议,接受了那个少年,并将他送于夏硚,原也不怎么指望那少年会帮自己得到什么好处。看来那次的决定还是对的,否则太对不起自己的王子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是孩童的男孩,那淡淡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更看不清他偶尔之间流露出来的茫然,但却让人无法忽略的那种淡淡眼神和茫然,只到全部嵌在脑海里,无法拔除,更无法剔除…… 80.离国皇宫用膳 “欢迎清阳候来本皇宫玩,真是本国的荣幸哪!希望清阳候玩得快乐些!这里的美人清阳候自己挑吧!”离咡心道,这个清阳候长得粉雕玉琢般的剔透,肯定已经被夏硚染指过了,在男人身下,日子肯定不好过。现在送他一些美人,供他发泄,那么将来他回去之后在夏硚面前美言几句,那么离国以后会在夏国那棵大树庇佑下,不用担心其他国家对自己的虎视眈眈了。 “多谢天王美意,溥蜻到离国来,只是奉了夏天王之命,与离天王一起共商以后两国相处的大事,还望离天王能够体察夏国天王的良苦用心。”凄清那淡声中还带着满满的自信,那自信并不是出自夏硚,而是出自身边之人,虽然从进入皇宫开始,凄清就没有再看夏噬飓一眼,但夏噬飓却已经听懂了,他依然是规矩的站在凄清身后的三步之远。 “清阳候还真是谦虚了,让离咡我有些惶恐啊!”老道的应酬:“如果清阳候不喜女色,那本天王送些美少年予你,可好?”显然这只老狐狸虽然表面荒淫,实际异常的清醒着,是美人计么?凄清心下冷笑,自己这世的这具身体,尚未发育,何来床地之事,他们是不是太性急了些? “不必了,天王的美意溥蜻心领了!”凄清一边做了个揖,一边又静如止水般的补充道:“溥蜻既为夏国的清阳候,理所当然应为天王所担之忧,所虑之查。” “呵呵,清阳候还真是个认真的人啊!”离咡抛去了尴尬之色,这个小人儿,的确不容小看,自己不认真对待,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一边微笑着,一边却已然用力一推,将怀中美艳少女推倒在地,毫不怜惜的看了眼已经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少女。站了起来,跨过少女,走向了凄清所站的位置,身后的夏噬飓此时已然握拳随时准备动手保护凄清,却发现凄清反搭在身后的手指,轻微的摇了摇。夏噬飓立即放松身体,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垂着头,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现过一般。 而此时姜煜显然察觉出了眼前离咡的失态,立即上前一步阻止道:“离天王,怎么了?” 一下子将离咡在失态中拉回了现实之中,一抹脑门上的汗珠,清醒了过来,他刚才是怎么了,他刚才是想杀了眼前这个清阳候,是什么原因?为何刚才自己会有这种冲动?是这个清阳候拒绝了自己的美意?还是这个清阳候会成为自己离国的一个隐患?答案是后者。 但如果让自己刚才的想法继续下去,离国将会是夏硚出兵征讨的第一个小国,是自己给了夏硚这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个清阳候自己动不得。自己动不得,并不代表其他国动不得他。心里混乱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马脸上重新带上了温和的笑意,只不过凄清还是发现了隐藏在温和笑容之下,还有一道扭曲的笑意欲喷薄而出…… 凄清冷静的看着四周,那美人如梭的地方,这个人老心不老的离咡,难怪离国没什么发展可言,这真的只是他的好色?还是来迷惑自己的一种方式?一边似有若无的扫着整个花园里的摆设,却发现了不远处有一道犀利的目光,那道目光很陌生,还有着杀意,这个人想杀了自己?他会是谁?真是有意思。 “摆宴,本王要好好招待清阳候!”离咡突然略显得苍老的声音响起,将凄清从迷茫中惊醒过来。 凄清朝天王抱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只是那道微笑缺少了真诚。一行人在离咡的带领下,走向了膳堂,膳堂内,又一群美艳的少女们等待着,当然也不乏有各自忙碌着,这里的奴仆都趋于年轻化,个个都属妙龄。 离咡坐于上位,其余人均分两排坐下,夏噬飓安静的站在凄清的身后,由始至终都未曾有过逾越一步,也就让人注意不到他,无法注意到他。膳用得还算轻松,席上,离咡始终未有开口,当然两排人员更不可能开口。只有姜煜时而看看凄清,又看着凄清身后的夏噬飓,眼里始终有着那莫名的笑意,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一般。可惜被看之人仿佛天生木讷,并未发现姜煜那个具有别意的笑意。 膳算是用好,离咡突然从高位上下来,直接走向了凄清,那长长的脸上,满是褶子,眯着那双混浊的钢铃眼,那淡得看不到眉毛的长相,却让凄清感觉到此人有些面熟,但还是礼貌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垂着头没有看离咡。离咡却深深的看着凄清道:“不知清阳候膳用得可好?” “很好,多谢离天王款待!”一边做了一个揖,以示感激之意。 “那么,请清阳候在本宫里小住几日,可好?”离天王略显得苍老的声音,在缓缓的响起。凄清一边仔细的在回味着离咡的话,一边又在揣测离咡的下一步动作。 “还请天王恕罪,因溥蜻有一亲人还在姜大人屋内,亲人身体不好,所以溥蜻要好好照顾她,她的时间并不多。”凄清一边解释着,一边又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因离咡离得他太近了,他说话的口气都喷到了凄清的脸上,很是不适。 离咡似乎并未发现凄清后退了半步,还准备孜孜劝说时,姜煜却上前一步,朝天王做了一个得罪之揖道:“天王,清阳候所说的亲人,时日不多,因此还请天王能够成全清阳候。” 离咡这才停止了劝说,看似无奈,又似不舍,最后才招来一奴仆道:“我也乏了,送清阳候出宫吧!”说罢混浊的眼里却透出一丝精光,那道精光迅速的消失,但未能逃脱凄清的眼睛。凄清做一告别之揖,转身向殿外走去。而夏噬飓立即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一副合格奴仆的样子。姜煜与司寇则无声的跟在夏噬飓身后,司寇越看这个黑脸少年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只得闷闷不乐的作罢。姜煜则为自己刚才的多嘴后悔着,他在担心自己所想的被前面那个还只是孩童的清阳候给发现。 81.夏国前宠候 回到姜煜的住所,凄清立即往讙的房间里赶,一进房间,就看到了讙已经醒来了。正在洗着脸,凄清急步上前道:“今日身子可好?” “嗯,小清,你忙你的事去吧,不要为我的事担搁了,我没事。”讙带着那勉强的笑容,又看了看此时才进屋的姜煜道:“姜煜,谢谢你照顾小清,收留我。” “不用客气,你好生歇着,清阳候刚从皇宫里回来,我想他也该累了,还是先让清阳候去歇息吧!”姜煜一边解释着,一边又看着讙道,审视着道:“今天我们见了离咡天王。” “哦!”讙似是毫不在意的回答着,奇怪的看了眼姜煜道:“姜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小清不是外人,你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没事,呵呵,没事!”姜煜陷入了尴尬境地,一拂袖便扬场而去,不作停留,而凄清却看出了此时的姜煜那显得有些狼狈的混乱步伐。 “讙,他有什么不可对我说的?”如果说那个姜煜跟讙曾经是恋人的话,凄清相信,但如果现在说他对讙还有那份心思的话,凄清绝不相信,那个男人连敷衍都懒得做了,怎么可能会在意讙,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帮自己。虽然自己已经有些猜到了姜煜背后的真正力量来自于何方,但至少目前他不会害自己,与人与已,对他来说,自己的存在妨碍不到他什么。 “小清,记住,在这个世上,讙是不会害小清的。但姜煜他好像变了……”讙显得有点吃力的说道:“姜煜以前不是这样的。” 凄清笑了笑,温和道:“讙在为我担心,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所以讙不用着急,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讙点了点头,便坐在床边,看着凄清不语。那混浊的眼里,却浮现了一抹温柔,那双眼睛虽然混浊,却异常的清静…… 傍晚时分,虽然已入秋,但天还是很亮,凄清想了想,已经有两日没见到小氐与夏噬砥,便决定自己一人去看他们。与姜煜道了别,往驿馆方向走去,走得极其的慢,有时还会偶尔回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并未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这倒是出了凄清的意料之外。 凄清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突然在繁华街道处,看到了一处在此处显得异常庞大的建筑物,肃穆到让人叹为观止,门口居然还有两只大型的巨兽石桩。这两柱石桩让凄清想起了在夏国皇宫里,在龙御殿里所见到的那两只巨兽。那似禽非禽、似兽非兽的东西,凄清停止了脚步,静静的看着这石桩,他知道,这一定是离国举足轻重的候,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随手拉住了一青年男子,指着那两根巨大石柱,便像是随口问道:“敢问这位大哥,这是什么神像?” “呵呵,这是神砥,你这娃子是从远方而来的吧。竟然不知道这是夏国的神物,叫年。”青年看着这个长得好看的孩童,又好心的提醒道:“小弟弟,就一个人么?小心点,这是我们离姜候的房子,一般人等都不得靠近,所以小弟弟,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离姜候?这也是官吗?”凄清故意装作没有听懂般,看着高个青年,继续好奇的问道。 青年叹了口气,又见四下无人,便神神秘秘的拉着凄清往一边走着,直到看不到这座大庄园之后,这才低头轻声轻气道:“小弟弟,你有所不知,这可是夏国前天王的宠候姜煜的房子,一般人等都不得靠近!否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多谢大哥哥提醒,小人感激不尽,我以后会绕道走的。”一边干净利落的回答着青年的担忧,一边则已经转身离开了,青年则显得无奈的看着已经行远的孩童身影,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得逞了的笑意。 凄清很快的走到了那处驿馆,人都在,各自在房中休息着,凄清来到了小氐与夏噬砥的房间,便敲开了门,果真看到一坐一卧的两人。夏噬砥躺在床上,看来人是凄清之后,便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的叫道:“溥蜻,你终于来了!”一边毫无顾忌的跳下床来,直接扑向了凄清,凄清淡淡的看着这个才五岁的五王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当然,凄清也注意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的小氐,便朝小氐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开口发话。而小氐则立即倒上水,恭敬的端到凄清面前,低垂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谢谢,小氐。”松开了怀着夏噬砥的手,伸出手接过了那碗水,抿了一口,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看着小氐道:“这两天,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嗯,很好!”回答的是小氐,凄清刚想点头,就看到夏噬砥白了小氐一眼,那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撒娇的味道,凄清有点好笑起来,如果夏噬砥不与小氐吵架,他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吧,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吧。 “今天我已经到过离国的皇宫了,还在那边用了膳。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两天暂时不会有事,你们白天可带侍卫一起到处走走,也可买些需要的东西,如果贝币没有的话,可知会于我,我会让人送过来。”依然是那淡淡的语气,依然是那带着淡淡的温和,犹如外面的微风一般,清新舒爽。 “是。”回答的是小氐,他看了眼夏噬砥道:“五王子年龄还太小,所以我想他还是留在驿馆里为好,以防他会走丢。” “喂……”夏噬砥显然很不满意小氐的话,自己虽然小,但并不笨哎,怎么被这个畜民一说出来,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笨蛋一般的糊涂,这怎能接受。 “五王子,如果愿意的话,就一同前行吧!毕竟有大家一起照顾,出不了什么事,也好了解一下离国的民风。”凄清为夏噬砥讲说了起来,这让小氐越发的不高兴,主子似乎对这个任性的小王子过于宽松,还有对那个黑脸少年过于信任,这两点在自己身上根本找不出来,这才是关键…… 82.欲取江山,不择手段 从驿馆回来时,凄清再次路过了那座神密的府邸,他知道,这才是姜煜现在真正的家,但他为何要屈居于那住别院,这是不得而知了。姜煜,你也许是故意这般来迷惑我们吧,是为了迷惑讙还是为了迷惑我?但凄清没有再抬头细看那两柱石桩,只是沉默的慢慢离开…… 离姜候,那么姜煜现在已经是离国的候,既然他已经被封为候,为何在皇宫时,离咡却丝毫未曾表露出来?姜煜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这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凭一个卖糖葫芦的青年,即使他曾经是夏国前朝的举足轻重的人物又如何,但现在夏国的帝王是夏硚,被夏硚逼到离国来了,离国竟然还敢封他为候,那么离国也不可小看…… 想着心事的凄清,很快的就走到了姜煜的别院,直接走进了讙暂时居住的房间内,看着此时已经睁开双眼的讙,凄清拿起桌上的水,开始给讙喂水。而后又讲了一些关于今日去皇宫里的一些小事,看着讙眼里有着一丝艳羡,那羡慕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凄清还能够看到讙那双混浊的眼里还有些晶莹的光泽。凄清心里越发的难过,讙,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实情么?你到底是谁?即使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还是要继续隐瞒下去,如果这是你最后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讙,帮我做一件事,可好?”凄清见讙今日的神色还好,心里打定了主意,他知道,事不迟疑,机会失不再来。 “嗯!”讙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一会儿姜煜来了,你想办法留住他,我和那个奴仆去住驿馆,让他暂时照顾你几日,可好?”凄清看着讙,眼里依然是静得出奇的清澈。 “好……”讙似乎早知道,点了点头,但眼里却浮现出了淡淡的哀伤。 “讙,你不要多想,我不会不管你的。只是你现在不能住驿馆,而还有十几人在驿馆里等待着我,所以我要住驿馆,不能让夏硚抓住我的不是。”凄清耐心的向讙解释着,他知道,自己现在跟讙提出这种要求,有一点点过份,但没得选择,讙,不管你的目的是为何,但我深信你不会害我;不管我的目的是为何,同样的我亦不会害你。直到讙那双混浊双眼里哀伤全部退尽,凄清这才放下心来,讙,隐瞒自己什么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这一世里,讙是与母亲一样的存在,所以就凭这一点,凄清也不会让讙有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而且一会儿还要去看看其他的侍卫,让他们提高警惕。在这个离氏驿馆内,自己带来的人可都在这里,稍有差池,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但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家驿馆是离国皇家的驿馆,一旦出任何意外,就与离国皇家脱不了任何关系,所以自己唯一可以利用的一个这一优点。 这里所留之人均为各国官员,让他们小住甚至长期居住的驿馆,但姜煜曾经是夏国前皇帝眼前的顶级人物,所以在离国亦是相当的吃得开。凄清看着姜煜默默的为他们跑着腿,心里却冒出了无数的问题,当然他不会去问姜煜,他知道,姜煜,绝不会像讙想得那般简单明了,他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至于他对自己的帮助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目的,那是不得而知。 姜煜,今天看到他对皇宫的熟悉度,跟离咡说话时的随意性,就可肯定他在离国过得绝对逍遥自在。那么他又何必去卖糖葫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早就为离国所用,那么又何来他会帮助自己,或许自己在离国最应该提防的就是这个男人了。 次日,凄清与黑脸少年终于离开了那个小住的别院,在姜煜的陪同下,住进了离氏驿馆。和其他的侍卫一样,两人一间房,凄清和黑脸少年同住一间。而姜煜即以去要酒菜为名,便离开了凄清的房间,直接往驿馆的大堂走去。凄清关上房门之后,指尖沾水,在桌上依次写道:“你找机会离开这里”,随后擦去,又继续写道:“离开后不要再回来,”……“这里很危险,姜煜他并不如我们看起来那般简单。” 黑脸少年欲张嘴说话时,凄清以食指压唇,示意他不可出声,便又以食指沾水,开始写了几行字:“你先我而行,离国之后,便是蓝国,赤国,西虢国、虞国、魏国、邢国、鄅国、纪国、耀国。每一国留一月!” “为何这么急?”先前的字已被擦去,只剩下这一句。 “你没有多少时间,在外留的时间越久,危险会离我们越近,夏硚会起疑,即使一切正常,他都会怀疑我们,甚至你的身份也会暴露。”脸色显得沉重的凄清,他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挥霍,夏硚会等不及捉自己的小辫子,让自己成为他的人。 “我先回宫,你在宫外务必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十一国里的能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凄清看了眼黑脸少年,擦去了先前的字体,脸色凝重的写道:“欲夺取这天下,务必不择手段!” 黑脸少年依然是那黑色的脸,但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光芒,那两道光芒,显示着眼前之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凄清避开了那两道光芒,轻轻拿起桌布,欲擦去那一行字,结果却被黑脸少年接过桌布,直接擦拭了起来。凄清转身走向了门口,打开了房门道:“走吧,去膳堂用膳吧!” 黑脸少年将字上的踪迹全部消毁之后,这才走出了屋子,似乎是随意的跟在凄清的身后,唇角含着笑意,让人看上去越加的诡异与惊悚。 二十人在膳堂里用食,因主子不喝酒,所以三十人在整个膳堂里只用饭,不用其他辅食。而凄清用食之后,便回房作休息,在半睡半梦之间,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人,他知道那是夏噬飓,翻了个身,给他腾出了个睡觉的地方,便重新进入了梦乡。 夏噬飓侧卧在凄清身旁,眼里那满满的柔情,看着那长长的睫毛,因呼吸的动作而随意的颤动着,还有那小巧的鼻子,彰显得眼前这个漂亮人儿是如何的吸引人;那胜雪的肌肤,让人有一种想亲吻的冲动;当然夏噬飓不会在凄清不愿意的情况下,去亲吻他。他不想再看到凄清那冰冷的视线,那两道视线足以将人刺伤,撕碎。 在臆想中的夏噬飓,最后慢慢合上了眼,他也累了。他记住了凄清那最后一句话:欲取江山,不择手段。 83.再进离国皇宫 一行人在驿馆住宿了五日后,这一日,姜煜带来离咡的口喻,陪着凄清,一起走进了皇宫,此次,凄清是带着闲暇的心情来到皇宫,这一次,他打算好好欣赏欣赏深秋时分的离国皇宫。这里的布置,让凄清感觉与之前的耀国无相上下,当然较夏国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凄清看着周围那种在陶罐里的花卉,虽然已经是深秋时分,但不知名的花卉还是很多,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看着姜煜不在任何人的带领下,直接走进了皇宫中心点,那屋子应该是属于离王的寝宫。 凄清虽然先前已经有着放大的疑惑,此时却得到了最好的证实。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跟在姜煜的身后,心里有着千万个疑问,只是偶尔稍微打量了一下走在自己身前,那个高大的男人。今天夏噬飓没有跟着自己,而是一早就出去了,自从上次自己留下让他为夺天下,不择手段之后,这个少年就离自己越来越远。或许他真正的懂得了他将要面对的真实生活,这样也好,没有完美的选择,有所选择,就得有所放弃! 一进入那座富丽堂煌的宫殿时,凄清打量了门口那两处巨柱,那是涂上了奢侈的彩色柱子,居然还有着精致的浮雕。让凄清一下子如临前世那豪华的酒店一般,色彩鲜艳之极,那浮雕栩栩如生,仿佛会从木柱上跃入地面一般。看着那浮雕,虽然凄清不认识那是什么动物,萦绕在浮云之上的生物,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正当凄清看着浮雕陷入沉思时,姜煜似乎发现了凄清的走神,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耀国的九王子。虽然讙在之前前告诉自己他是耀国的九王子,但姜煜自然知道,耀国不受宠的九王子已经是夏国的清阳候了,不知道现在的耀国天王是否有后悔过,当初对这个幺子的冷漠。 夏国的天王也是因为他而成了第一个好男色的天王,让十一国都蠢蠢欲动起来,欲取尔代之,欲开始击败夏国而坐上令人羡慕的大国天王之位。但夏硚生性多疑又残暴,真正的唯我独尊,一旦被他识破,最后的下场一定会生不如死,这是各国天王都早有耳闻,故轻易也不敢行动,他们都在侍机而动着,他们都在希望着他国先来行动,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姜煜脸上带着笑意,温和的等待着凄清醒悟过来,他虽然没有出声提醒凄清,但心里倒是希望着凄清能够早些清醒过来,这一次一定会让这个清阳候大吃一惊的,心里暗暗得意的姜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明深意的笑。上一次这个清阳候那冷静、沉着让自己自叹不如,这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小孩童来说,是何其的艰难。一般孩童看到离咡这副尊容,不吓得昏厥至少也会呆傻上半天,可是他居然来一个愣神都没有,这个孩童绝对是不简单。这样也可看到这个小质子对离咡来说,是乎还有利用价值。虽然自己对这个小质子没有什么感情,但既然讙都已经出口求自己了,以这个小质子既无好感亦无放过他之情。 自己恨夏硚,若不是他当初设计送走了凄筝,讙又怎么会离开夏国,留自己一个人寂寞。若不是他为抢天王之位,残害自己兄弟,先王又怎会英年早逝。先王死后,他又恐自己功高盖主,设计陷害自己,使自己流离失所,被逼到离国。若不是自己早先看透了夏硚,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夏硚,虽然我对耀国无好感,虽然我对凄筝亦无好感,如果那个九王子此次是奉你之命来离国,那么我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真想看看夏硚你失去这个漂亮清阳候之后,是不是会大发雷霆?我可是很期待呢! 清阳候,不是我不帮你,只怪你时运不济,你若不是夏硚所爱之人,我姜煜绝不害你。你若能牵动那夏硚,那么我,绝不放你活着离开离国!打定主意的姜煜,脸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意,但心里的恶毒念头却在迅速膨涨着。看着这个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的美得不似人间凡物的小人儿,对上他那漆黑清澈的眸子时,姜煜不由自主的将眼光移向了别处,躲闪着凄清的注视。 在姜煜躲开凄清的眼神时,凄清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姜煜没有发现凄清那个皱眉,虽然很快,但那皱起眉时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那是有着极度危机感存在着的抗争。凄清走向了姜煜,缓声道:“不知今日姜大人带溥蜻到离国宫中,所为何事?” “呵呵,当然是应离国天王的邀请,不过清阳候请放心,我并没有告诉天王,你是夏国的清阳候!”最后一句话,绝对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但凄清却知道,这句话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上一次进入皇宫时,离咡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夏国的清阳候,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的姜煜为何会说这一句谎言,但似乎又没必要来骗自己,他还真是一个怪人。 “呵呵,多谢姜煜大人的成全,溥蜻本就只是耀国送入夏国的质子,虽然不知夏天王为何会封溥蜻为候,但想或许夏天王想让溥蜻所到之处,都成为众矢之地吧!而夏国可坐收渔翁之利。”凄清淡然的回答着,明明是对自己生死悠关的考验,却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街上看别人买卖时所作的讨价还价一般的讨论着。 “是——吗?”姜煜故意拖长了声音,他是想看看这个年仅十岁的小质子,慌张害怕的神情,但事与愿违,显然这个小质子对自己的威胁根本不曾在意过。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毕竟他才只有十岁,年纪尚幼;另一方面,他本就是在等死,生与死他早已看透一般。姜煜不再和这个漂亮的清阳候多绕口舌,他有一种冲动,就是很想了解这个手无寸铁,又长得纤细的小人儿,那出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 84.真假离咡(上) 得到了凄清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不亢不卑,不容亵渎的笑容,但这个笑容绝不属于一个只有十岁孩童会有的淡雅笑容。姜煜突然发现,那个无情的夏硚喜欢上眼前之人,完全是意料中事。就连自己明明喜欢着讙十多年,但现在也被眼前之人吸引了眼睛,自己从刚才驻足等待小人儿时,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眼睛,一直没能离开这个小人儿,自己是不是患病了。想着想着,姜煜突然想到,如果让眼前这个小人儿依赖自己,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夏硚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时,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得意的笑脸。 “姜煜大人在笑什么?何事如此开心?”凄清故作不知的看着姜煜,其实心里早已千百遍的盘算过,先前的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已经没有了,那么刚才的危机感显然已经解除,说明了一点,之前这个姜煜对自己绝对会有推波助澜的目的,但目前来看,他不会再出什么主意来要了自己性命。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目的,但至少自己就目前来看,他不会再害自己。 “是啊,我很是高兴,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姜煜笑了起来,那笑似乎是放弃了某些事情,又仿佛是一个叫花子突然中了几百万的大奖,此时正在接受着电视台里的采访一般。凄清微笑着看着这个刚才还在阴郁中的脸,此时却显得异常的灿烂的人。 “恭喜姜煜大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凄清却说了与话题完全无关的话,只是唇角还荡着那抹淡雅的笑容。那浅浅的笑意,让姜煜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小人儿,居然嘴角边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窝,在阳光的映照下,极其的炙热,引得自己有一种想亲上那两个小梨窝的冲动。以至于忽略了刚才这个小人儿说了的话,他根本没有听懂的这一事实。 “大人,为何这般看着溥蜻?”凄清发现了姜煜此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自己说不上来,虽然说不上有谋害自己的那种眼神,但也绝不容自己忽视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突然,凄清想到了,前世的程励德,那种眼神,在自己还是孩子时,在前世还是孩子时,程励德就是这样看自己。心里逐渐清冷起来的凄清,沉默着看着姜煜,眼里透出的却是一片冷漠,那冷漠,同样的也不会是一个只有十岁小孩才会有的神情,姜煜似乎是明白了。 “九王子似乎不想看到姜煜呢!”讪讪的笑着,略微显得有些遗憾的姜煜,故意扯开了话题道:“离天王正在等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说罢,便转身疾步走着,那略显得狼狈的背影,让凄清刚才沉闷的心,却突然松了一口气般的轻松了起来。 一进入那寝宫,就看到床上的离王,凄清联想到了一个成语——老态龙钟,与耀国的溥苍穹、与夏国的夏硚都不一样的,与前两天皇宫里所看到的那个风流成性的天王,有着天壤之别。眼前这个不是帝王,只是一个老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根本看不了任何的霸气、冷气,只能感受到这个人很慈祥,很温和,让人想亲近的感觉。 离天王靠着床头半躺着,看到凄清时,脸上带满了慈祥的笑意,虽然眼神显得混浊、疲惫,但眼里还有一种是溥苍穹、夏硚所没有的,那就是善良。凄清自暗自疑惑间,之前的离咡是一个好色、凶残之人,怎么才短短几天没见,一下子转性了,此时竟然让人联想到风烛残年。老人向凄清招了招手,凄清走上前,在离床一步这遥处,停了下来。 老人却依然带着笑意:“过来坐,孩子!”那声音显得老态,但不失祥和,那声音没有威严,只有一种慈祥。凄清此时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上次在花园里所见到的那个离咡,虽然长相一样,但这副神情,却完全的不同,这个老人,是个温和的人。 “谢天王!”凄清依然是那中规中矩,做了一个揖之后,这才走前一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看着老人,沉默着,陷入了一阵沉默。老人微笑着看着凄清,看了眼姜煜,又看着凄清道:“离姜候,这就是夏国的清阳候了?还是个可爱的孩子!”凄清则心下暗惊,刚才姜煜明明跟自己说了,并未跟天王道出自己是清阳候一事,而前几日在那花园里所见到的到底又是何人?此人又是何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离咡? “是的,天王!”姜煜似乎很恭敬的回答着天王的问话,但眼里绝看不到恭敬二字,凄清甚至感觉到姜煜的眼里也有着明显的不屑,他是在看不起天王?还是在憎恨着眼前这个老人,或者他拥护的是上次花园里的那个离咡?而老人似乎一点都不曾在意眼前这个离姜候对自己的无礼状态,甚至还是像一开始那般,略带着欣喜的眼光看着凄清,但凄清总觉得老人慈祥的背后还有一种高深莫测的东西在作崇,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自己迟早会知道。 “清阳候,今天邀你到皇宫里来见本王,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希望你不要责怪。”老人带着温和的笑意,又略带着些迟疑,似乎在等待着凄清的回答。 “敢问天王,是何事如此为难?”眼前这一幕,即使是凄清那个玲珑剔透心,也无法猜出个大概来。 “希望清阳候回夏国之后,望与夏国天王多多美言几句,离国的现状,表面平静,实际并不平和,而我离咡作为离国的天王,已到了天命之年了,后继无人啊!”老天王眼里带着那点点湿润,似乎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天王何意?凄清定当是实事求是告于夏天王,但亦不会添油加醋,混淆离国的所为。”凄清依然是那淡淡的声调,那声音里只有平静,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这种违背原则的事,凄清自然不会做。虽然不知道离国此时唱的是那出,但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老人的真正身份,还有上次那个花园里的离咡,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说有问题,那么不出意外,就是与姜煜有着直接关系,姜煜应该是两人之间的纽带,现在他把自己也拖进来,是为何? 85.真假离咡(下) “我已经老了,现在的儿孙们来整理离国之事了。但自己的儿子个个都不能胜任离国的大任,所以我想挑选一些能人,让他们来辅佐我的孙子,让我们离国立于不败之地。”天王那显得异常沉痛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寝宫。 “那天王是否已经有人选了?可否要溥蜻告知夏天王?”凄清心下了然了,原来是想让身后之人辅佐自己的儿孙,可是不知道他身后之人可是个野心家,不知道将来你是不是会后悔,今日所为。 “是啊!已经有人了,夏姜候将是我死后,辅佐我们离国的下一任天王,希望清阳候到时候作个见证,再呈报于夏天王,可好?”老人似乎了结了心愿一般,那丑陋的脸上写满了安心一词。 “这是事实,溥蜻定当呈报于夏天王!”凄清一边允下了老天王的话,但没有回头看姜煜,他此时猜得到姜煜此时一定是面无表情,但心里一定又有着得逞后的得意和狂妄。 “多谢清阳候的成全。”老天王似乎是放下心了,又抬起头看着凄清身后的姜煜,道:“夏姜候,以后嘶儿的事,就由劳你了。” 凄清点点头,便转身看着姜煜,看他是否还有话对天王要说,姜煜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凄清也不再多说,等待着向离天王告辞。 在走出寝宫不远处,就看到在一片枫树林下,有一个约五六岁的男童,眉清目秀,但那只鼻子让人望而生畏,那鼻子居然又是那高耸入云的鹰钩鼻。凄清凭着直觉,他应该是这里与帝王有着直接关系,至少他应该是一个王子。虽然衣着是普通王子的衣着,显示不出他的高贵及与众不同,但他的眸子里却清澈得不染一尘。凄清走近了这个王子身边,王子显然发现了有生人闯入,睁大那双清澈的眸子,并不是漆黑,而是有点琥珀色。 “你们是谁?怎么会来我们皇宫?”没有骄纵王子那般的咄咄逼人,也没有一般孩童那般的胆怯,虽然他此时只有一个人,眼前却是两个比他都大得多的人。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在玩什么呢?”凄清唇角荡起了一抹微笑,那微笑里只有疼爱的笑容,淡淡的笑容让花园里那些娇艳的花朵顿时失了色。那微笑犹如一阵清风,在沉闷的午间却让人在心底染上了一丝清凉。让身边的某候一下子惊叹不止,甚至是失了神,他胸口一滞,无法呼吸的感觉随即而来。清阳候,从来就不会笑得这么的和善,虽然他会笑,那些笑并不是出自他内心的笑,只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情愫笑脸,那些笑大多是无奈之举吧! “这是我叔叔小时候住的地方,不过他已经不在了。哥哥,你好漂亮!”孩童发出了羡慕的声音,那天真的童音,眼里却又浮现了一抹算计的眼神。凄清依然带着笑意,看着这个比自己快矮一半的小孩子,那抹算计凄清看到了,才五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算计的眼神,这也是身为帝王家的孩子所要传出的代价,他们的悲哀。 “男孩不要用漂亮来形容,让人感觉到对他们的不尊重哦!”凄清故意略微拖长了声音,但嘴角还是带着那淡淡又清雅的弧度,站直了身体,对着姜煜道:“走吧!” “哥哥,等等我!”小孩子拉住了凄清的袖子,一脸的认真道:“你是我父亲的仆人?我向我父亲要了你。” “我不是离国的人!”依然带着笑意,看着这个孩童,凄清自然知道这孩子刚才那席话的意思,但他不想介入离国皇宫里的事。 “没关系,我跟……”孩童急切的回答着。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凄清微笑着问道:“你父亲又是谁呢?” “我叫离嘶,我父亲叫离呼子!”离嘶得意的回答道:“我爷爷是离国的天王,我是王孙,将来我也会是天王的。”那天真的声音里有着志在毕得的嚣张,让凄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毕竟还是帝王家的孩子,将来会继承帝王之位,但一旦他们被夏国收入囊中之后,这个皇宫里的人就会被易主? “那么我很期待你将来称帝的那一天!”凄清轻轻的拂开了离嘶的手,没有再作停留,对着姜煜道:“走吧!”率先走出了花园,也不顾离嘶在后面的叫喊声。 战争……是种可怕的东西……此时的凄清已经在后悔,为何要接下这么棘手的事,为何要听任夏硚的摆布,自己当初为何要愚蠢到参政这一事上来……脚步没有停止,心里却越来越冷,冷到眼里都看不清身旁之物。而身后的姜煜只觉得走在身前的这个孩童,瘦弱单薄,此时看起来越发的落寞与孤寂,甚至还能够看到他急切离开的脚步,这是从未在这个人儿身上出现过的逃离脚步。还有那白皙的脖子处居然在淌出汗水来,那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强烈的反光,他怎么了?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离国京都街道上,凄清与姜煜同坐在马车上,沉默中,凄清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姜煜原来是离国的离姜候,之前溥蜻我还真是失敬了!”一边又举手做了一个陪罪的揖之后,这才抬看静静的看着姜煜,等待着姜煜的回答。 “呵呵,清阳候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也是被逼的。你看看,夏国已然容不下我,我当然是跑到容得下姜煜的地方来求生存,人活着,总得有些事要做吧!”姜煜圆滑的回答着,显然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在街道上卖糖葫芦的事了。 凄清虽然与眼前这个姜煜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敏感的觉察到了,姜煜有着明显的颠三倒四的坏习惯。虽然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总之眼前这个人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怪异举动,大概自己还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个人吧。看着姜煜那深沉的眸子里,此时正望着街道两侧,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定住了,随后又偷偷的瞟了一眼凄清。凄清装作无视,眼里却趁着马车布帘被风吹起时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只是一下子想不起这张脸在那里见过。此时这张脸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马上看着,不,应该是在看车里的另外一人——姜煜…… 86.不会那么巧吧 在马车回到驿馆时,凄清从马车上下来,夏噬飓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到凄清下车时,立即上来扶住了凄清,这让还坐在马上车的姜煜有一点胸闷的感觉,这种感觉姜煜知道,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名为吃醋的病。而对方居然还是个才十岁的孩童,更糟糕的是,这个孩童还是个男孩。 “清阳候就不去看看讙?”突然很不想让凄清留在那个黑脸少年身边的姜煜,开口找了一个算是上乘的理由。 “不了,有夏煜候照料着,溥蜻当然是再放心不过了,过两天溥蜻自当会去看讙,这两天还请离姜候多多费心了!”凄清依然是站得笔直的小身板,那回眸时清澈到灵动的漆黑眸子里,犹如黑暗中最璀璨的星星那般,让姜煜再一次的失了神。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就呆呆的看到那个小身子渐渐离开了自己的眼前,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里。 “回别院!”姜煜闷声对着车夫道,闭上了双眼,掩盖了自己此时的失落之情。 …… 夏国皇宫龙清岚内,夏硚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跪了一地的男男女女,面无表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直不开腔,地上的男男女女开始有人颤抖了起来,有人开始汗如雨下。 “说吧,后院沙字少的东西为何物?”天王那冰冷的视线,穿透着跪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们,毫不怜惜的看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奴才们。 “奴才……不知……”一奴才终于扛不住天王的视线与问话,还是说出了实话,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在后院落里留下沙子,并且在沙子上还留有奇怪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他们根本看不懂。此时天王的震怒,绝对是在暴怒中,那是主子不在时这个天王的本性。 “哼哼!”夏硚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只是这种笑意却让地上的那群人更加的绝望了,这个男人,今日不取人命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人。只希望今日丢命之人不是自己才好。 “呵呵,你们都起来吧!”突然天王收起了那冷哼声,只是冷眼看着从地上一个一个站起来的奴仆们,最后才慵懒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小蜻儿回来时,切不可向他提起,知道吗?”不容争辩的声音,那是直接的最后命令,顺他者生,逆他者亡的定律。 站了起来,踏着平衡的步伐走向了清岚殿外,真是意外的收获啊!由于一月未见那小蜻儿,心里实在是想得紧,便来瞧瞧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竟然被自己还发现了这个秘密,小蜻儿,你还真的会隐藏秘密,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冷眼瞧着一片密林之后的一男子,夏硚立即快步飞奔那片密林,赶到之时,却已然不见了那个神秘男子,那是穿着青衣的男子,皇宫内没有穿青衣的男人。这个男人来自何方,能够躲避各个侍卫的眼皮,并且看刚才的情形,他的本领不会比自己低。夏硚那鹰眸低垂着,回忆着最近所发生的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立即退出了密林,看来,有必要清理皇宫里的那些兴风作浪的贱妾们,等小蜻儿回来,皇宫里就会清静一片,就如小蜻儿一般的干净澄澈。主意已定的夏硚,踏着帝王那威严的步伐走向了自己的寝宫,最近已经久未宠幸过的女人们,留下一两个看上去顺眼的,以供自己不时之需,其她的看来也该让她们出宫去了,以免到时候她们给自己戴绿帽子。 ****** 同时,离国驿馆内,凄清坐在桌前看着窗外那院落处的一枝芭蕉树,心事重重着。今日皇宫一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离国有一个假象,那就是离国的皇帝到底是哪一个?是前次见过的那个明明是垂暮之年的老色狼,还是今日躺在床上的慈祥老人,这一点让凄清无法弄清楚,不过那两个人很像,的确很像。突然凄清脑海里闪过另一给脸,跟他们两人都像极了的脸,不会吧?不会的…… 突然站立起来凄清,速度过快,而将沉重的凳子都带倒了,发出了沉闷的“嘭咚”声。凄清不为所动的两眼死死的盯着那道芭蕉地看着,怎么会这么巧? 慢慢的走出了房间,走向了那棵芭蕉树,沉默的看着远处,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凄清猛的回头一看,看到的竟然是夏噬飓。不知道他何时回来,凄清慢慢的走向了夏噬飓,困难的伸出双手抱住了夏噬飓,此时的夏噬飓才发现,他怀中的人在颤抖着。曾经一直如水质般温吞的孩童,此时竟然在全身颤抖着,脸色亦是这么的苍白,这么的受伤,到底出了什么事?下意识的紧紧的搂住了怀中的这个一直冷静的质子,此时却显得如此的慌张,那眼神,让显得空灵的眼神,让夏噬飓心里忍不住的抽痛着。 “这一次,出去之后不要再回来了!”凄清那轻如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但夏噬飓却听清了,他不解的看着凄清,而后者却始终没有再和他对上一眼,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棵芭蕉树,叹了一口气,从夏噬飓的怀中退了出来。依然没有看夏噬飓,目光有些迷离又有一点在飘荡,唇角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只是无论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个笑颜是苦涩:“明天就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说完后,也不理会夏噬飓那满眼的不舍与不忍,转身往小氐的房间走去。 小氐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凄清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退出了房间,往大街上走去,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就看到了前几天所看到过的那府邸,近距离的观看着那两座石桩,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一个笑意,眼角似有若无的瞄向了远处,又看着石桩,不着痕迹的走过了这座府邸…… 87.危险的逼近 心却越来越冷,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在按部就班了,按他们的路走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是从自己到夏国之后?或者还在耀国时?或者更早,是自己还未出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为何你也会参与其中?一个才十岁的孩童,你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为我决定了道路,并已经完全的铺好了路,等着我按你们的方向行走。到底是谁的意思? 不安,恐惧,疑惑,更多的却是痛心,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无法忽略的神情,无法割舍、也无法忘却的十年相处。何时来到了与姜煜初次相识的地方,凄清看着那处此时已然换了他人在此处卖蔬果。凄清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老练的做着蔬果交易,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心里清理着与姜煜见面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危险的事一次也未曾发生过,但还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神秘感困扰到了凄清。姜煜,你的神秘是故意的吧! 转身,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的整条大街,却没有一个是与自己相识的,原来在热闹非凡的街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竟然可以静下心来想很多事。离国,再过一星期我将离开,这里的街头虽然没有夏国那般的繁华,但至少和自己曾经待过的耀国差不多,熟悉中又透露出一些淡漠的气息。不知道虻蓊现在如何了,曾经的小伙伴,按他的年龄,姬臣候应该帮他娶亲了。凄清微微笑了笑,在凄清沉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个满含杀意的眼光正在扫着他的全身,那满含杀意的眼神里,竟然是那般的仇恨着。 毫无意识的往回走着,驿馆门口,小氐与夏噬砥早在门口处等候着。原来他们回来后才听到店主说,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来过。两人当下就知道是凄清来过,便一直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现在看到凄清慢慢的走了过来,两人便一起上前,左右两边,人均一手,便往店内走去。 “不知主子此次在街上有看到什么好玩之处?”小氐一边心不在焉的问着,一边眼里却在四处扫射着。小氐是何许人也,他在宫里那种残酷的斗争中幸存下来,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主子长得如此的绝色,连自己的天王都被之倾倒,那么在大街上的人呢?得注意到是否有跟踪的人,不然主子一人回那别院,一定会有危险!仔细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人,未有发现可疑的踪迹,这才走进了驿馆。 “以后主子要上街的话,请让人陪同,这里人生地不熟,更何况主子长得煞是好看,不知道会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看中,到那时就太危险了。况且,今日怎么没有那个人陪同呢?”小氐说的那个人,凄清知道,他讲的是夏噬飓,当然,凄清也知道,夏噬飓的身份还未暴露,心下放松了起来。 “他在照顾讙,我来看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最近这几天你们可以若想玩的话,尽量多出去玩玩吧,过三天我准备离开离国。”凄清依然还是那淡淡的声音,只是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期待,看来他对下一个国家有着莫名的期待。 这一点,小氐听出来了,夏噬砥也有所察觉,想必下一个国家会是一个好地方。其实他们猜错了,下一个国家是蓝国,是最不服夏国的国家,只有凄清自己知道,下一个地方,有着怎样的危险,不可预知的危险未来。当然,现在的凄清,越危险的地方,他越想去尝试,如离国皇宫里,那道含有杀意的眼神,那个人,躲在暗处,处处在跟踪着自己,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如果真的动手时,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或者是丢命在这里。如果只是丢命的话,那也是好事,当然最好是在讙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自己才能死,否则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讙,到现在,我还是选择信任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最终如果能够活下来,我也只能一个人独享那清静世界。 讙的身世是个谜,但既然讙不想告诉自己,自己不可能会去逼她,或许她也有着自己的苦衷,不得已的苦衷吧。凄清收拢了心事,看着眼前两人,不知从何时起,凄清总觉得这两张脸有点相似,甚至与那个夏噬飓都有略微相似之处。或许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觉得相似之人何其多。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自己的眼光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社会中来。凄清嘲讽的笑了笑,随即又看着两人,依然还是觉得有些相似,便不再看两人。 朝门外走去,小氐见主子要离开,便紧跟在他身后,道:“主子要回别院的话,小氐让侍卫送你。”说着话的小氐已然跑到了侍卫的房门口,敲着门,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主子一人回别院。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成年男子出来了,他一看是小氐,小氐附耳关照了几句之后,就看到侍卫看着凄清,点了点头。随后向房内招了招手,立即出来另外三名侍卫,一行四人,走到凄清面前,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之后,这才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带着凄清离开驿馆。在他们走后,小氐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目送着主子远去。突然眼前似乎是无意的路过一批人,这一批人让小氐敏锐的洞查到了危险的气息,从直觉上感觉到,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而且他们神秘的往前走着,显然是不想引人注意,那是在跟踪他人还是在追捕他人? 不好,一个预想吓到了小氐,立即转身跑回房,大力的敲开了房门,终于还余下的十几位侍卫都出了房门,小氐大声喝道:“跟我来!”立即跑向先前那批人的方向。 一刻后,就看到先前派去送主子的四个侍卫,以及旁边还有六具不知名的白衣成年男子,个个已然负伤,倒在血泊之中。而主子已然不知去向。小氐眼前一阵昏暗,随即便又重新清醒过来,眼里渐露杀意。这样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奴才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杀意,只有一种人会有,那就是黑暗中的刺手才会有。一挥手,立即跟随着血迹的脚印方向走去,方向越来越偏,小氐不再前进,只是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形及血迹,可以肯定的是一点,这些血迹不是来自同一人,那么就是有多人受伤,不知道主子是不是也受伤了,不行,绝不能让主子受伤! 小氐突然加快脚步,这让后面的侍卫一下子无法跟上,同时也让他们大吃一惊,这个小奴仆,绝对的不简单。在一阵急冲之后,小氐站住不再往前,身体周围完全是一股杀气包围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氐一扬手,那是一个制止前进的动作……
推书 20234-03-28 :等不到花开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