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风轻扬,隔着莲花花瓣飞扬出来一小段的白色纱衣,飘渺不凡,一个卓尔不群的身姿便已经穿入眼球, 在慈眉善目的月老前面坐着的赫然是王母亲新封的莲王——无尘。 白色纱衣,墨黑长发,逶迤于莲花池畔,竟衬着满满一池的莲花更加生机勃勃,竞相争气却又一致臣服于这无双的姿态。 “无尘不悔,无怨。”眉目之间私藏着千般眷恋一般,无尘仿佛从迷蒙中清明过来一样, 缓慢的收紧本来逗弄着莲花花瓣的双手,嘴角轻巧一勾,泄露了些许狡狯笑意。 原创古耽炼?? 两朵莲花并蒂同生相互纠缠 冷硬笨拙VS温柔腹黑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尘墨凌 ┃ 配角:仙界众人 ┃ 其它:情有独钟双生并蒂虐恋情深 1、前缘VS往事 瑶池。 依稀可见有两个影子稀疏疏的闪现在莲花的间隙,弦乐飘飘,稀稀落落的打在满池的莲花上面,好像一个一个好奇的孩童在偷听一个天大的秘密。 “无尘,无尘,痴儿……你可悔?”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怜惜轻缓的询问一个即使知道是多余的问题。 朦胧的云雾里面,好像有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可惜莲花层层叠叠,看不清是那般的摸样,光是这珠玉般的声线已是让人向往不已。 风轻扬,隔着莲花花瓣飞扬出来一小段的白色纱衣,飘渺不凡,一个卓尔不群的身姿便已经印入眼中,在慈眉善目的月老前面坐着的赫然是王母亲新封的莲王——无尘。 白色纱衣,墨黑长发,逶迤于莲花池畔,竟衬着满满一池的莲花更加生机勃勃,竞相争气却又一致臣服于这无双的姿态。 “无尘不悔,无怨。”眉目之间私藏着千般眷恋一般,无尘仿佛从迷蒙中清明过来一样,缓慢的收紧本来逗弄着莲花花瓣的双手,嘴角轻巧一勾,泄露了些许狡狯笑意。 2、前缘VS阴谋 时光交错,一眼万年。 依旧是瑶池仙境,歌舞升平一片的繁华景色。 瑶池里的莲花却失了颜色,只留的一些惨败莲花稀稀落落的围绕着中心的一朵雪白莲花,簇拥起来的白莲侧首在池水中间,透,清,高洁,好像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莲王风采。 远远看去,晶莹剔透的露珠好似眼泪一般刻画在花瓣上面,更加夺人眼目。 黑莲——墨凌静静的坐在一个青石板上,浓黑劲装如墨的眉眼,中间雪白的腰带锁住腰线,青丝没有扎起,随意披散落于双肩,狂野肆意的张扬着主人的气势,可惜这人眼中只有那莲池中的白莲,端是一个目不转睛。 只见他眸若点漆,视线力道十足的瞪着莲池中的白莲,咬牙底下肩膀,无限的失落,“无尘,已然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我守在莲池,你……竟然不肯醒来吗?这是为何……现在我不是在你身边了吗?不是说,永世相伴吗…… ”叹息转瞬之间却又恢复冷峻,严厉入刀锋刻画出来的分明利落的线条只有在眼神接触到白莲的时候才稍微放柔,好似江南的烟雨一般,藏起来的都是苍翠欲滴,无一丝的寒意,潺潺流动的只有无尽甘心情愿的等待守候。 只因这池中的白莲是他唯一的依托,他们并蒂而生,同根通明,一起吸取日月精华,共同修炼长成,恨只恨,不管是谁,都偏爱白莲。 甚至就连自己,也是常常看着白莲清雅之姿态而陷入迷幻,无尘,这绝世的白莲,没了自己的陪衬估计更加得天独厚吧。 可惜现在白莲只是静静的伫立在池水中间,遗世独立,孤傲的昭然若揭。 瑶池边上的暖风熏人,柔柔软软的,似把梦境和现实都交错一般。墨凌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盯着守着,一时间好像整个人都痴了。 这万年来,一日一日皆是如此,墨凌如同墨色的石狮子一样蹲守在莲池边上,即使是天帝驱逐也毫不动摇,一来二去竟然也在这里住了下来,以前的莲王和他的住所倒是很少回去了,只留一两个仙童偶然打扫。 原来少了无尘,天地之大,墨凌却找不到一个家。经过千年的回旋,墨凌还是只能回到莲池,因为那无止境的寂寞,谁也抵受不住,即使他已经有了好几万年的道行。 嗤笑的声音在寂静的瑶池别样的明显,墨凌看着前面这个赞誉于仙界的'慈祥'长者盘坐在原来那人的位置,眼睛闪过一道光,这人,从来都是这般讨厌。 月老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挑眉,暗自冷笑……怎么,觉得别人坐了无尘的位置,这朵黑莲原来也是会难受?彼此藏都懒得藏起的厌恶情绪,不晓得为何月老和墨凌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死对头,不管期间无尘怎么周旋都是徒劳无功。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调转了视线,月老脸色阴沉下来,嘴角带笑,不由得就一阵阵内火闷烧。当初无尘一心要与此人相伴永世,用尽心力只为守着这朵黑莲,三生三世的一场豪赌,到最后甚至不惜把自己万年功力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化为原形守在莲池。 池中白莲依稀可见当年的清雅风姿,不由暗自叹息,视线又转,看到守池的墨凌。 可恨这个人还是如同朽木,可恨这个人还是如同不曾明白无尘的用心良苦,即使他守着莲池,依旧不懂情为何物。 “墨凌,”月老忍着,用力拨了一下花白的胡须,斟酌字句,“其实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现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你明知道无尘再不会醒来。” “即使等到千世万世,他一定会醒来的,因为他知道我在等他。”墨凌看着白莲,淡淡回答。 莲本清高,墨凌根本不屑与任何其他无关的人为伍,现在整个仙界也只能等着无尘醒来解除他长久的寂寞。 这么多年,他也想过,午夜梦回,也会回想以前的前世今生,但是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剪不断理还乱,当年为了野心为了宏图霸业,挣来抢来的一切,繁华如梦,其实最后还不是都入了黄土,剩下一片的虚无。 依旧,他还是不懂! 他不懂无尘要的情是什么? 情为何物? 但是他想,他们拥有那么长那么长的寿命,总有一日无尘醒来便能教会他,什么是情?自己也不是朽木不可雕,总有一日会明白的,到时他们两人就可以相伴终老,不离不弃。 当初的那些野心和欲望已经被时间磨的再无痕迹,他长远狭窄的记忆里面只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他,包容着他,甚至纵容着他,所以,行过百川浅海,飞过高山深渊,他依旧回到他们出生的地方,他们的莲池。 可是,原本那个要爱他的人,教会他情为何物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朵无知无觉的莲,一个人独立在水中央,孤芳自傲。 难道,从此天上人间便再也没有无尘这个人了,每每想到此处,墨凌就会森冷异常,冻得莲池生机凋敝,现在除了白莲,估摸着池中的灵物都恨死了墨凌。 月老看着墨凌的脸,硬生开口,“他不会醒来,”隐忍着轻叹着“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你有了感情?你以前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些事情……甚至寂寞的情绪,你可曾有过?”声音已经没有了斗气的傲慢,两人因为共同在乎的人,必须理清楚一些前尘往事。 “为甚?”墨凌收回视线,其实心底也是暗暗猜测过的。的确,自从吞噬了拥有无尘的万年道行的灵珠他也感到自己身上多了其他的东西,血液里面多了一股暖流,即使他本身的性子冷傲,根本不想要这些许的多余情感。但是随着时间流走暖流慢慢的渗透了心底,到最后都属于了自己,形成情绪。所以经过无尽岁月,那种似有似无的后悔冲动和那种压抑不住想要毁了这莲池的黑暗想法,常常让他无法解读,也无从弄清。 “因为,你有了心。” “心?”不是谁都有心的吗?月老这样的避忌自己的眼神,好似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东西一般,墨凌黑若点漆的眸子转到白莲的莲心,心,无尘也有,自然他也有。 “对,你和无尘本来并蒂同生,但是花开并蒂两人却只有一颗心,莲心就一颗,虽然看上去你有行有身体,有神魂,并不代表你也懂感情,因为你没有心。” 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但是无尘却有,他有心,有情,所以为你弥足深陷,所以他为你肝肠寸断,为你万劫不复。 “心,”墨凌按住胸口的温暖跳动,“那这是什么?” “那是,无尘给了你的心,”月老不忍再看某人的眼睛,调转视线,几万年了,这人一直坚定的眼睛居然也会迷茫到不知所措吗? “这是……无尘给我的心?”墨凌根本理解不了一般的重复着话语,这是无尘给他的心,那他的呢?原本,这里是什么?想不通,想不清楚,墨凌蹲下,手伸长抱住自己,旁边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相偎相依的白莲。 无尘,不见了。 “就是如此,灵珠不仅仅是万年的道行也是无尘的心,他给了你心,自然也就没有了元神,现在即使他后悔也没有退路了,他再也不是无尘,他只能做一朵白莲。”月老踏步向前,好像想离白莲近一点,但是又不敢轻易碰触。 刹那,清傲出众的男子陡然站了起来,双手紧握到滴出血来,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月老,月老的视线不移,眼神交错之间,前缘已成定数。即使阴狠的视线让月老遍体生冷,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无从回避。 “你骗我的!”墨凌不信。 可是他却看到月老第一次用称得上友善的眼光看他,里面不晓得是同情还是怜悯。 两人远远看去,白莲依旧挺立,随风摇曳,风姿卓越,仿佛依稀可见,那人着他最爱的雪白长衫,半侧靠在自己身边,如同千万年前还未成人形的姿态,那时连风都格外的宠爱着他,拂动两人的花瓣交缠一处,每次看到他安详温柔的笑颜自己就无谓的难受不已,伸出手去却不知道是要紧紧抱住还是用力放开。 原来,那也是一种嫉妒吗? 所以看到他先修正果,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到王母喜爱他,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到他交了神仙朋友,自己不高兴。 所以看他做了莲王,更少时间依偎,自己不高兴。 所以非要跟他对着干让他头痛,眼光只是回转在自己身边,自己才高兴。 所以每世拒绝他是那双痛彻心扉的眸子,看到他生生世世只为自己,自己才高兴。 所以一次次回到神界用力推开那双手看到他只能为自己担忧思虑,形容憔悴,自己才高兴。 所以即使吞了万年道行分开之后天天遨游三界却总是觉得缺失,自己却不知道为甚,开始思虑为何总是不高兴。 所以…… 所以…… 撕心裂肺的空洞包围住了墨凌,这一万年的期许等待,瞬息灰飞烟灭。 原来……原来,墨凌明明挣扎的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一般,眼神却是一丝都没离过白莲,空洞,茫然。 他的时间那么长,永生永世的寿命,没有无尘的他,一个人要做什么? 他明明白白月老为什么要现在告诉自己,他想让自己后悔,真是聪明……真不愧是天界的翘楚,现在后悔的毒蛇正在一口一口的撕咬自己的五脏六腑,生生的把自己缠绕都要无法呼吸。 两人就这样无言对坐着,入定放缓了呼吸节奏,连最顽皮的蜻蜓都不敢飞过来,冲破这个逼仄的空间,风也安静了下去,压得呼吸变得格外的悠长和落寞,天界没有黑夜,只有笙歌。 一片的安静祥和,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墨凌微微的笑了,笑容实在惨淡,转瞬消失在白莲的花瓣中间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才那个冷峻的样子,垂首,发丝掉在血色的手掌中,凝成一块。 妖异的一笑,轻轻撕扯着发线,自虐一般的,看着月老,笑的越发粲然。不甚有表情的脸上,几万年的笑意都在深藏着一样,暗涌的让人惊心。 他死死看向大殿的方向,良久,又转回月老的脸上,墨凌视线如冰,“你有办法的,即使你没有,里面……那人也一定有的!” 强调的口气,好像已然成竹在胸,又好像决定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一直稳坐的月老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是这般的厚颜,“无耻之极,你,你,你居然,告诉你,没有人能威胁我。”被气到极致,抖动的身躯,压抑的咬牙切齿,月老退掉了慈眉善目的外皮居然有一种违和奇异的可爱? “不,”墨凌起身,走向月老,提起衣襟,趴伏跪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的犹豫。“我是求你,”连天帝和王母都不肯跪拜的男子居然直接跪倒在月老面前,姿态挺立眼神颤动嘴角狠咬,好像只剩最后的一线希望和赌注。 月老只是一愣神,随手丢了拂尘,一把跳上青石案板,双腿盘起,像个流氓地痞,如此姿势在天界任何神或者佛看到都是要大吃一惊,谁知墨凌还是跪着的姿势,眼神都没有变换一个。 月老的声音也变的清脆醒目,笑嘻嘻的对着墨凌伸出手来,眨眨眼,问道,“原来,你也会求人啊”拉长了脸,“怎的?你求人就是这个冰块脸,三跪九叩啊,姿态诚恳啊,你没求过吗?不懂吗?早知如此,你当初……你当初!!!!” 讲着讲着就变成了咆哮,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前做什么去了,无尘是何等的无望你可晓得。想起好友,眼睛又是一红,看着眼前之人的视线更加凌厉,恨不得一眼一刀的刮了这人。 墨凌没有二话,三跪九叩大礼对着月老恭恭敬敬的行了,咚咚的声音是头硬生生磕在青石上的,还有那个红色的血丝飞溅出来的细琐水音。 紧跟着就是月老怒气发散出来的仙气就跟利剑一般刮在他的脸上,依旧也是不动弹的在磕头求助,动作机械,表情一板一眼,好像天地间除了月老的答案,再无其他。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即使是墨色的衣服也挡不住那些血丝的渗透,墨凌还是直挺挺的跪在月老跟前,一跪一叩。 月老背过身去,望着莲池方向,弯下腰,冰寒之气渗透过来,好像血液都被凝固一样的寒气从月老身上转移到莲池中。 转瞬之间,莲池整个冻结,除了中间那一朵含着露珠的雪色白莲。 3、教训VS守护 路过莲池的仙人已然很少,早年的时候莲王得天独厚,天人个个都心生艳羡,巴结或者吸引在边上的人何止千万,哪想到现在连莲池都落得这般落魄。 岁月万年,来往莲池的就是一些很早以前的仙界故友或者遥遥一望从此放心不下的美丽仙女,现在月老的冷酷行为,众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偌大天界本来无人来稀罕这朵黑莲。 黑莲森冷孤傲,待人接物,都是亦正亦邪,若无莲王,何时招人待见。 当初莲王几多周转才换来他天宫任职,谁知他狼心狗肺不知珍惜竟然处处与莲王作对,最后还要莲王为其顶罪入狱,现在看到此番光景,隐在暗处的那些仙人只怕还要拍手称庆。 墨凌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无尘了,因为自己的怒气也不是谁都承担的起的。月老,这人怕是唯一一个,他没有动作,始终维持着半抱着白莲的姿态,背脊直的不能再直,他面无表情的冷冷扫了一眼暗处指指点点的神仙,眼神依旧坚定不移,除了月老,其他人都纷纷走避。 “无尘,”月老低低呼唤着好友的名字,遥遥伸手想要轻触雪白花瓣,“无尘,你看到了吗?他有多后悔,无尘,你可知道,无尘你应一声……可好?” 明明知道再也没有回应,还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好友的名字,月老不经湿了眼眶。 只见他足下轻轻一点,飞上冰面,姿态优美的立足在白莲边上,随意的拉扯起白莲的花瓣来,似狂非癫,动向不明。 “你要作甚,离他……远点。”即使知道月老不可能会伤了无尘,墨凌还是眼神锐利的看向对方,周身气流布满警戒,张开结界,牢牢守着。 “怎么现在就想起来护着了,你关心吗?你可曾在乎过吗?哈哈……果真可笑!”月老侧首,依旧笑得肆意,凉薄的森人,渐渐的他的唇边的粲然更深,“黑莲,爬过来,你给我跪着爬过来,只要你爬过来,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解救之法,如何?” 墨凌……墨凌……墨……风动莲池,远处好似有深深的叹息。 血气在内里翻腾不已,墨凌没有卸掉护着白莲的结界,气若游丝的凝视着白莲,静谧的孤立在池水中间的无尘,明明是自己以前一侧身便能靠着依偎着的同根之莲,怎的一下子好像远的咫尺天涯,再也触碰不到了。 耳际接收到月老的嘲讽,是啦,世人皆叫他黑莲,恶意的,嘲讽的,冷漠的,鄙夷的,除了无尘。他为自己取名,墨凌那是无尘喜欢叫的,那清朗的声线总是带着一些的无可奈何的放纵。别人不会叫,自己也不许别人叫,毕竟还能有谁能叫出来无尘的心心念念和百转千回。 墨凌闭了闭眼睛,没有回话,他心里的毒蛇还在啃噬,层层叠叠的将他缠绕起来,利刃仿佛在无形中,深深的绞进他的血肉,明明已经成仙多年,却依旧鸩毒入骨一般的教人不堪忍受。 暖风湿润仿若带着香气,淡淡的怜惜的轻轻拂过池面,好像一首如泣如诉的歌曲,更像一个情意深渊的呼唤。好像心底深处听到了悠扬的召唤,墨凌一步一跪的朝着月老爬去,没有迟疑,尊严自傲在这一刻,已然低到了尘埃里面去。 被仙气冻结的池面极寒极冷,本来膝盖的伤口就深,刺骨的痛一路接到了他的心脏,他深深吸一口气,翻涌出来的压抑忍得他的下唇都咬到见血,“碰”蹭掉的皮肉掉在冰上,长久的跪拜让墨凌的整块膝盖肉都冻得麻木掉了,也不见血,只是整个黑的发青。他自己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要用护体仙气护着白莲结界。 墨凌一路混着黑色的半冻结血水前进,即便只有那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脸上倏忽出现带着温柔的错觉,为了无尘,不管如何折磨都是值得。 月老,看到他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狞笑,别开去视线,墨凌双手一收,咬住牙关,小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路到达无尘的身边,漫长的吓人的平静,他稍微蹲下,墨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手轻轻放在白莲花瓣上,点了一下,然后整个靠了上去,月老眼睛看向正殿方向,那里庄严肃穆,至尊贵气。即使知道回头……回头就是那人的狠心惩罚,现下只能放手一搏,为了成全好友,已经是顾忌不得了。 他面色这才稍微平和了一点下来,眸中看到相依为命的两朵莲花,白的清雅高洁,黑的森冷如墨,却是别有一种和谐周全的感觉。 在仙人眼中一般只是看到对方元神,微风吹散了月老一头银色的长发,衬着月老方才被气红的脸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竟然有种天真无邪的可爱。 白发瀑悬,月老周身都围绕在一股霸气的气流中间,墨凌和白莲两个被七彩光线缠绕起来,森森入骨,血流遍地,只见墨凌身上的血在垂落下以后竟都往白莲方向游走而去,钻入莲花花瓣的缝隙之间。 这么深的执念,月老摇了摇头,两个……都是痴儿! 归元合一,月老满脸谨慎的瞪视前方,眸中一下子闪过七彩光芒,缓缓的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姿势,五指以一种扭曲的形式弯曲成一朵莲花的形态,一点点的拳头剥落下来下来,好像带血的花瓣,覆盖在白莲的莲心。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和手势,却令月老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周身的光芒渐渐暗淡萎靡了下来。 墨凌根本无暇他顾,只是死死的盯住白莲,这是他的白莲——无尘,应该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功的,毕竟这是天帝的光芒和力量,一定……一定可以的。 不断落下的血脂花瓣融合到白莲的花瓣中间,整个莲池都是扭曲了起来,许久,虚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虚影,他打开双目,直直的看着守着他的墨凌。 清淡优雅的笑了,微微启口,“墨凌,万年了,你可曾寂寞?……”清净的声线,疼惜的态度,一如从前,这是让人想望了一万多年的声音,墨凌觉得喉咙整个僵硬了起来,冻结了他的话语,便只能急急的点头,不敢伸出手去。 可是不过一句话的光景虚影又直接消散了,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幻觉,墨凌回头看着月老,眼底整个发红。 “灵珠的灵力,还有你的血,必须更多,快点!”月老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颤动,死命的调动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光是这几个字就让他周身落汗,气若游丝。 墨凌听到这里立马起身,冰摩擦掉了他的血肉,身体虽是摇摇欲坠,他的脚步却是飞快果断,动作利索的把自己的双手手腕处切开,血顺着指尖掉落下来,正好落于莲心,灵力也随着光一起照着白莲,刹那之间,白莲周身已经是风起云涌,光芒显现,真真让人无法逼视。 墨凌和月老被反弹了开来,双双都受了重伤,二人侧头突出一口鲜血,手都没有提起,想必当时根本无人理会这点小事,视线只是死死盯着白莲的方向。 但见,无尘已然躺在结了冰的池面中央,依旧是清秀风雅,高洁剔透。 光散掉之后的一瞬间,墨凌看到无尘的青丝慢慢印入他的眼帘,一时酸涩的不敢再用力睁开,只是痴痴看着。 墨凌的脚步微微有些凝滞,想起万年前自己刚刚修成人身,不懂人情世故,常常闯祸得罪其他仙人道友,每次一转身却都能看到无尘正巧就在身后几丈远,遥遥看着他,目光深远悠长,带着不明所以的温暖浅笑。小小的教训一番,然后那些事情便一般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想来自己该是错过了不少。 彼时的他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带着挑衅从各种指指点点中间冷然穿梭而过,梦中想来不知道是不是苍凉孤寂,自己哪里记得上无尘一毫半厘,讨厌便讨厌,鄙夷便鄙夷,反正无尘不会,带着这样子的笃定,他们两人的相处和结局好似已经生生注定。 原来自己一直记得,这么久远的记忆自己现在想起却能感受到另一番的意味,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只怕那是都是有人为自己担忧辗转,日夜思量,可笑那时根本没人有心,哪里知道将心比心。 梦断万年,那一段温馨美好的相伴依偎竟然是样生生的如此这般被自己抛却在了身后空空荡荡的岁月。 现在看着眼前之人,好像能清晰的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悠长叹息,“墨凌,就是这般见不得我么……?” 嘴里溢出止不住的血液,心里却是第一次满怀着对上苍无限的感激。明明只是一个照目,那人的脸一露出来,墨凌就怔怔的跪了下来。 手指不知是不是被冻的厉害,竟然怎么也抬不起来,身边月老的的骂骂咧咧也都已经远去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无尘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面,墨凌觉得有满腔的话语要从胸膛里面破体而出,但是要说什么呢。手上还在承接着法力的流窜,一下子冰凉刺骨,一下子温暖入春,墨凌小小的闷哼了一声,轻柔的抱起无尘,微叹了口气,咽喉内一阵甜腥。 那些话,多年的等待和寂寞在发硬的喉咙打了一个转之后,又统统被押回了心脏深处,他微颤的伸出手轻按在无尘的左胸口,好似要确认什么一般不安的眨动着眼睑。 砰砰砰的声音比这个世界上任何的声音都要动听,这就是心吗?无尘的心吗?它在跳,健康的活跃的在跳动。墨凌的心上,一股温水流过,刚才痛的彻底的五藏六府好像瞬间都被治愈了一般,身上的伤口好像也好了大半。 瑶池一阵静默,明明知道过后会因为此等逆天的行为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两人却对视一笑,终于冰释。 月老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体顺便把拂尘捞了回来,整整表情,有点忧郁带点优雅的用拂尘点点下巴,“本尊可是为了老友命也豁出去了,你小子敢再……” 接下来的话却没有继续了,墨凌的神色仍是淡淡的,完全瞧不出来欣喜异常的情绪和震颤,但从无尘出现之后一直环在他清瘦腰间的手却是牢牢的收紧,素来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的感激和不可置信,郑重的颌首,道,“我会守着他,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他孑然一身。” 再次静默,月老抽了抽嘴角,这小子还是冷点好,肉麻起来,他都要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也不管月老踹了自己一脚走了,墨凌只是坐在池面,抱住无尘。 依稀回到多年前的莲花时候,彼时正是春光时节,阳光散落,暖融融的池水温柔的包裹着自己和白莲的根部,旋绕在心口和神智的只有温馨圆满,缓缓流动的仙乐,一点一滴的在莲花的周身游动,他们吸取着日月精华,相依相伴。 熟悉的白色,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嘴唇,熟悉的……无尘,墨凌缺失多年的心也好像泡在了温泉里面,暖的让人熏熏然了。 片刻后,冰凉的手指抬起,拭干净血迹以后有点犹豫的拂过无尘的两鬓,一次,马上收回。点在唇上,那是人体的温度,手指再次拂上那人的脸颊,温习着从前懒得多看的眉眼和线条,微微的收紧,再收紧,他呼出一口气,是真的。 耳朵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谁哭了。 墨凌抱着无尘,眉目低垂,寂静无声。 把带血的发丝隔开一点距离,墨凌的表情越发的柔和,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触动了一下无尘的眼睑,静候他醒来。 这个寂然睡了太久太久的人,等他醒来,看自己怎么教训他。 4、暴怒VS嫉妒 瑶池莲王府。 放眼望去,一座素雅却宏利的宫殿坐落在莲池的东南方向,祥云袅袅,仙乐环绕,一派的静谧祥和。 间隔的五彩光芒散落下来,青苍掩映,拉近处是一个小小院落,简单古朴的风格和利落的设计跟天界的富丽堂皇森严壮丽格格不入,这个就是墨凌他们以前的住所。 院落的四周栽种着仙树,大片大片的粉嫩花朵点缀于枝头,因为是靠着法力生长,所以常年散发幽香,阵阵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起来,花瓣正带点好奇的偷偷看着很少有人迹的院落。 但见其间房中睡着一名男子,黑发半掩,墨色长衫加身,肆意森冷,紧抿起的双唇还带着一丝倔强的坚持,双手环抱成一个姿势,沉沉睡着,好像多年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一觉了。 墨凌清晨醒来,依稀见到四周旧日的摸样。要是多年以前,无尘将会叫自己起身,然后两人一起吸取日月精华,然后对弈比武,自己的争强好胜每每让那人头疼不已,如今看来倒也是一件美事。 他们二人虽是神仙,却都算是饱学之士,对于人间之事也是略通一二,这也是当年墨凌常常顽固的下凡的结果,后来两人分开墨凌几乎不再回来这个住所,他没有睁开眼睛,有点混沌的脑中还在回顾着关于这个院落遗失的过往,忍住小小的叹息。 不回来只是为了怕梦中的相逢,离殇谮诉?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因为无尘就在怀中,墨凌有点迷糊的低头去找。 手上一收拢,却是空的。 不对,无尘,几日之前无尘迟迟没有清醒过来,最后苦于瑶池环境简陋,墨凌搭在池边的小屋根本不能作为房屋之用拿来驱寒避暑,也就只能先将无尘抱回他的府邸,悉心照料。明明记得入睡之前还在怀中,怎么睁开双目怀中已然是空空如也。 黑衣男子跳起身来,一下子恢复清明,外面有人,是熟悉的味道——无尘。 墨凌从床上飞身纵起,比风还要迅捷的穿过窗帘,飞速的扣住正在书房打坐的男子,那人一袭雪白的纱衣,腰间却系着墨黑色的带子,纤细异常,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只有一根青碧的玉簪子挽起如云的长发,发髻斜斜的垂落下来,一眼看上去清冷高洁,容颜却是清淡出尘,举世无双。 对视,倏忽万年,似水溜走。 扣住的手变成五指相扣,刚才早起的一惊一乍松懈下来,墨凌也不晓得怎么开口,之前都是争锋相对。他嘴巴张开一下子,就要质问,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正事,墨凌有点尴尬的转身而去,方才焦躁竟然忘记整理衣冠,真是失礼。 “等下,墨凌,怎的还是不会照顾自己。”那人的声音就在耳畔,手也被一下子拉住,领口上方的褶皱被默默的抚平,“都旧了,上次新做的衣裳,是织女送来的,试试……可好?” 在清晨柔和朦胧的的光线里面,那张如同冰般晶莹的脸上带着自己熟悉的温柔浅笑,好似这么久远的时光只是一闪,就跟昨夜睡了一梦,醒来依旧是旧时的摸样。 眉目如画的容颜印在自己的眼中,感到手有点痒起,墨凌轻哼一声,一甩衣袖,往前走去。 这是默认吗?无尘亦乖乖追上,看来也不是没有区别,起码无尘也学会了何谓看人脸色了,墨凌也开始知道迁就,即使走的飞快,但是墨凌依旧扯着无尘的衣袖,就是不放,死死不放。 背影冷硬中带着轻快,远远看着,好像多年的寂寞时光都溜了个无影无踪。 两人行至里间,无尘去拿长衫,墨凌则去自己里屋梳洗,整衣戴冠。 仙童兴匆匆拿来早膳叫唤莲王大人时无尘还在书房打坐,墨凌正要从门槛提步进来,看到那人就坐在离他不到几步远的距离,一动不动的注视自己,从发丝到身体到指尖,好像在进行了一场周密的仪式。 墨凌不明所以的皱了下眉目,有种飘忽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无尘笑了笑再无心去思量其他一般的走到桌案,他看着墨凌的衣裳,不禁在心内赞叹织女的天衣无缝,简直是为墨凌量身打造一般,也不难为自己托付拜托了好几日。 精致的银丝滚在墨黑的长衫上,优雅但是不繁复的图案散布在衣角袖口,像是在勾勒什么,又好像在倾诉什么,长襟飘逸俊雅,下摆却是矜持收紧,腰带上面的恰是一条白色锦缎,墨黑的长发,白色的腰带,纠缠在墨凌身上,分开散落,透到骨子里的一种疏离质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时间二人都不知如何开口,空缺凝固住了一般,直到现在墨凌依旧有种失重的错觉,好似一切都是幻影,镜花水月一般的迷离温暖。 “莲王大人,黑莲大人,可是在书房用膳还是移到偏厅去呢?近日天气较好……”童子脆生生的叫唤打破了局面,苦等多年终于再见莲王大人的风姿,边上的侍童各个都是精神奕奕,欢声笑语。 “就放着吧”,童子得令退下,墨凌走到桌旁坐下也只是低头进食,空气里只有碗杯玉箸碰撞之声。 一直到用膳完毕,墨凌好似一下子冲出了意象的世界,猛然扑过去抱住男子,双手已然克制不住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无尘……!” “无尘……无尘!!无尘!” “无尘……”字字泣血僵硬,好像天地间只剩这个名字,随即靠近那人胸口,想要再次倾听心脏的跳动。 谁知他面上表情几经辗转森冷异常……猛抬头,即使自欺也不敢妄自揣测,心随意动手已经再次扣住无尘手上命门。 然后听见他熟悉的身影靠了过来,还是就是不变的口调低低浅叹,“发现了吗?墨凌……” 他恍惚间错开手去,无尘轻轻扯着墨凌到边上的竹榻上坐下,伸手点了下他的手,那指尖冰凉刺骨,墨凌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不肯相信。 墨凌的心也便跟着震动起来,依稀回到了某个美好的时光,梦中并蒂莲开,白衣男子长身而立微微浅笑,唤着自己回家。 怎会如何? 为何如此?! “无尘?”墨凌带着最后期待再次叫了一声,身体和手却硬生生推开男子,距离隔了老远,那是双手已经接触不到的距离。他一动不动的被无尘的视线包围着,温柔细腻,捂着支离破碎的自信,墨凌狠狠的握紧拳头克制着周身戾气染上雪白的长衫,一拳挥着光芒刀刃毁了屋子,赶离了所有的仙童随侍,墨凌还在苦苦挣扎。 可惜对面的男子一点不承情,落落大方的落座,眼神流转看着墨凌,笑着问,“不是一模一样吗,吾和无尘,”手上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恢复了屋子的事物,跟没事发生一般的,“怎么还是发现了……?因为吾本是你们的血和灵气所造,所以承接了你们的记忆,不是更好,吾这个无尘更加适合你不是吗?你不是讨厌那高高在上的温柔莲王吗?” “无尘!……”墨凌闭上双眼,脸上已经收起了恍惚。 “你知吾不是。”男子依旧平静温柔,明明是给人心上一刀,却是说不出的出尘风姿,不可方物。 “是,你不是我的白莲,你不是……无尘!”好像用完了最后的力气,墨凌一退再退,脚步踉跄。 “那你是谁?”理不清楚的思路错乱了墨凌的心境,克制不住的戾气再次肆虐房内,书房里的另一股力量驱使保护,两人已然形成对峙之势。 “你可以叫吾,兼凉,吾亦是无尘,吾是新的莲王。”霸气尽显,好像多年前无尘受封那日,却又多了一丝讲不明白的陌生。 男子轻轻讲完笑了,“其实墨凌也可以叫吾无尘,因为其实本来吾就是无尘的情爱思念集结你的血与灵力而成,我拥有无尘的记忆和行为甚至习惯甚至情感,还有你的期许愿望,吾……不好吗?”诱惑一般的,男子靠上前来,对他伸出剔透的晶晶玉指。 墨凌也抽动了一下嘴角,毫不迟疑的挥开手臂,再退,“但是你不是无尘,” “吾是。”不明所以的眨动明眸,墨凌怎么就是搞不清楚呢,现在世界上就是他一个无尘了,再无他人。 “不,你不是”斩钉截铁的声音,很低,低的根本不是要说给别人听的一样。墨凌已经回复了平时姿态,不屑于看他一眼,静静的看着这个拥有无尘容貌和记忆的男子,冷冷的视线不再纠缠。 “为什么不是??”凉很疑惑,明明是啊,本体是,记忆也是,甚至感情,怎么就不是了呢?对面的墨凌却根本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依旧视线森冷却是只顾着看书房的摆设,好像这些个东西都比那个所谓的莲王大人招人稀罕。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叫吾凉吧,或者,莲王大人。”虽然不是很明白墨凌为何如此固执,但是长久不变的习惯还是让无尘——也就是凉,采取了放任的措施,他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的,自己多说也是无益了。 这未尝不是天上人间最严厉的惩罚,墨凌胸内压抑的疼痛越发的明显,五脏六腑再次猛力的抽搐起来,冷静直板的脸上带着冷硬质感,越发显得疏离遥远,若不是嘴角那抹藏不起的血丝滑落的越来越快,谁会发现。 “你受伤了,墨凌,墨……”着急的声音被扣在咽喉,墨凌血色的眼眶看着凉,“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随即墨凌转身背去,无一丝的留恋。 即使走的老远,那声音依旧是温柔似水,如同包含着万千深情厚谊,直接投到人的心底深处去,很清透的很清透的说,“早点回来,墨凌。吾,就是无尘。” 墨凌双手一甩,凌波步出老远,踏着的动作很是轻柔,也似乎一点没有用上多少的气力,但是原本平静安逸的院落整个都在震颤,花草树木逐个枯竭,四周逐渐蒙上一层阴阴的黑气,凌厉,森冷。 不过随即就被一个柔和的光抱拢起来,慢慢的消散,凉还是不放心的追了出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墨凌的眼中根本没有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近,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凌的身影逐渐消失,铺天盖地的胸闷一下子压在了凉的身上。 他不懂,这是为何? 明明没有发现之前,那人的眼光是何等的温和,怎的一下子就风云突变了呢?凉靠着长廊上面的柱子看着墨凌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暗不明。 墨凌眼中只有无尘,再无其他吗?那……自己呢? 不,他偏不相信,自己就是无尘,自己比无尘更加适合墨凌,没有理由的,抹去刚才行色匆匆的汗珠,雪白的纱衣飘舞飞扬。 对!吾,就是无尘。 风刮的墨凌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凌厉,整个冰峰都压抑起来一般,墨凌直直的走向赫然是月老的宫殿。在这个一线天堂一线地狱的瞬息,墨凌除了想要手刃月老没有其他的想法。 “月老!!!” 墨凌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暴怒。 5、天帝VS月老 天界有成千上万相似的宫殿,各个或珠光宝气或壮丽开阔或宏伟大气或古朴森严或肃穆俨然或精致优雅或小巧玲珑,但是只有月老宫殿,尤为特殊。 月老宫殿从此届天帝上任开始,周围就布满了七彩的天罡护体仙气,常年萦绕,生生不息。自然,仙气不算什么,仙人住久了的宅子都是有各家的仙气做了结界护着的,问题是月老的家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天帝的七彩光芒,这就是特别之处了。 当年天帝刚刚即位遭逢大劫,幸得月老拼却性命,到最后几乎魂飞魄散才化解了滔天劫数。虽然三界众人对此内容却是讳莫如深,不过心里大抵都是知晓的,月老那厮乃是天帝逆鳞,那可是碰不得的主。 再说月老慈祥淡雅,对天界事物基本略微知晓,对三界众生更是慈悲为怀,深得人心,这天界也唯有月老才能引起天帝那毁天灭地的怒火,或者抚平天帝暴戾之气,所以有点眼力的都是非常识时务的亲贤臣。 但是现在的墨凌,却是什么都顾忌不来,狗屁的天帝神佛礼数,所有的教法忌讳通通都是骗人的,却哪里知道他一下子坠入无间绝望的痛。 风刮拉过来,但是他周身的怒气却是形成了一个圈子,割裂了暖暖的熏风,森冷异常。 月老!!!月老!!! 这个像是早已经洞悉一切的神仙,这个用高深莫测的脸孔欺骗了自己的月老,他明明知晓等待了万年的他为了无尘能够清醒,即使明白前方是万丈悬崖,自己也是会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的,义无反顾。 可是为何要给了他希望却又生生撕碎,这五脏六腑的激烈碰撞,墨凌又失控吐血,他脚上明明踩着温柔细腻的云彩,面上却犹如坚硬的千年寒冰一样,天际飘舞的雪白薄云在他眼中都是一片的血红,明明是一派的宁静祥和,却因为黑莲的怒火生了妖异冷感,边上的仙人都是纷纷退避,免得找惹祸端。 墨凌暴怒的冲进月老宫殿的时候,正巧某两人在忙,月老被压在案上,施行惩罚,那场面说不出的旖旎香艳。 墨凌冲破结界已然受了伤,前脚还没有跨进宫殿门槛就被一股纯阳真气直取面门,内里再是一震,已经伤及内脏,血气猛烈的冲口而出,生生顶住,非要闯入。 只见七彩光芒现出,神力暴涨,好像带着某人的冲天怒火,他再次被逼着退了几步,刹那到了院子中间。 “放肆,不经通传,擅自进出我天界宫殿,谁给你的权利,”磁性的男声传出,稳若泰山又带了无限的贵气森严,“无尘就是这么管教下属的,看来要不要恢复他的莲王之职,朕还需斟酌。”吐息之间,又带了不甘之气,让人不禁好奇,天帝也有不甘之事。 墨凌被音波震得后退了半步,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等无耻,要不是他某年误打误撞了此二人的奸情,他还真的就相信了天帝有这么道貌岸然,可惜可气。 此人是天帝,万方主宰怎么可能不知道无尘的现状,现在还是在忽悠包庇,简直欺人太甚。 “你们都该死!”不管不顾的再次硬闯进来,这次没有再受阻碍。 “放肆,区区黑莲,你才是找死。”天帝上面一步,挡住月老的身躯,刷的打开扇面,流苏摇摆,一股贵气直逼而来。 “哼,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他就该死!”月老感到身上有点发冷,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热中清醒,月老有点摸不到头脑,这朵黑莲又是怎么了,发什么疯?还说要杀了自己,就算他肯,某人也不允许吧。 月老探出头来,反正也无外人,“怎么,又发什么疯,无尘还没醒来?我说了你要有耐心……”看到血红双眼,月老停住话语,不对劲,这是?? 墨凌冷冷的盯着月老发红的娇艳脸庞,一双眸子亮若星辰,手上的光线化成一把利剑,将剑一横,鲜红的血液蜿蜒下来,把月白的长毛毯弄个污秽不堪。 月老看到身边那人暗自皱起的眉头,赶忙抓住身前男子的手,往外带去,“等等出手!……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方才不是答应了。天帝陛下,您天宫事务繁忙,请先回去处理政事要紧,月老恭送陛下。”讲着讲着本来清脆的带着丝呻吟的吐息变成了慈祥的老人庄严之声,搞得现场好生点违和突兀。 月老急忙忙的想把那个霸道的男人打发走,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攻陷了虽然黑莲来势汹汹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不过到底因何墨凌现在这般狼狈,难道无尘……出事了? “无尘不是回来了,你们二人不好好地去过安生日子,来我宫殿是要作甚?” “无尘。”就是一个名字,就跟咒语一般,哽住了墨凌的声音。 刚才启口,月老就要险险闪过墨凌暴怒的攻击,月老也是有点生气了,眉头胡须都要翘起,咳了一声,硬是继续装作慈祥。 “你骗我!”怒火缠身,戾气直冲过来。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月老摇头晃脑的很显无辜,自己不就是多年以前喜欢戏耍此人吗,怎么现在天天落个骗子的角色。 “无尘……”几乎就是沙哑哽咽的声音了,墨凌不知道该如何说清现状,再加上边上还是那个看好戏的天帝虎视眈眈,他想要一击必中几乎都是奢望。 “无尘?不是好好的吗?”这时候有个风凉的声音从月老身后传过来,月老根本懒得理会,这人这个口气说明真的出事了。 转而专心去问墨凌,“到底怎么啦?我不可能会害无尘,你倒是说清楚。”该不是法力失效无尘醒不过来吧,想着就火急火燎了,赶忙披上外衣就要赶往他们的莲王府。 “无尘。……”不见了。 墨凌将这两个字默念一遍,不知为了什么,舌尖心口直逼而来一阵的痛楚。 眸色转深,墨凌的手拂过利刃,轻触自己的嘴唇,然后收了回去,舔了舔指尖的血,汗水跟着坠下,殷红森冷,一直一直朝着月老逼近,根本没有去看一眼天帝。 月老看的心头直跳,不知为何,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虽然明显知道自己安全无虞,但是黑莲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回身去看那人,只见天帝笑的意味深长,一副的高深莫测,让自己也有点生怒起来,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良天帝。 天帝看着陷入两人激斗,自己懒懒靠在一边,反正在他设了结界的地方,所有的攻击最后都要翻手到施为者的身上,月老身上又有自己的护体神音,根本无从烦忧。 可叹这黑莲竟然失去理智到这个地步,现在来此缠斗,当真是暴怒到了极致了?看来这万年,无尘也不是白白过了……黑莲起码开始像个有知有觉的正常男子。 明明每次都是拼尽全力的攻击,墨凌血气翻涌,剧痛一次次的袭来,他忍住掩唇轻咳出血,还是不放过月老任何一个闪躲和攻击的动作。两人本来势均力敌,奈何墨凌之前为无尘献出灵力,根本后继无力,还要生生硬拼,伤口越来越多。 月老不禁暗暗心焦,真的给弄死了,无尘怎么会饶了他,真是急煞人也。 待看到月老额头出现汗水,天帝大人终于挥了挥衣袖,把两人分开,“大胆黑莲,你当朕是摆设。” 抱住挣扎的月老,天帝大人终于善心大发,也懒得去踩那个已经躺倒却还是眼神冷厉的男人,靠回竹榻之上,轻笑。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月老和墨凌对视一眼,两人皆不是愚人,齐声同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别卖官司了。” 自然舍不得责打月老,再说方才的惩罚已然尽兴,天帝也没有多话,嗤笑一声,“谁叫你们要操之过急,不同朕商量,你以为朕的阳刚法力能重生神魂,却是不知道要配合时机方能造就一颗心,现在这个是半缺。” “半缺之心?”擦去唇边血迹,墨凌好奇问道。 “对,原本无尘的心在你身上,现在这个莲王只有一半,不过这样更有用。”好似想到妙处,天帝用力的咬了一下某人的耳垂,红了。 “那无尘有无风险,到底是要何用?” “炼心之用。”这可是绝佳的上品药引,要不是无尘是月老的至交好友,天帝本来打算炼了来给某人补补的,白莲本事仙药,尤其对某处绝佳的妙用。 想到深处,天帝就感到一阵的酸疼,月老虎目圆睁用力再扭,这人太过无耻了,到底在想些什么,关键时候还能走神,实在家教不严,乃是天地不幸。 “两个选择你要无尘还是要现在这个?”天帝清了清嗓子,暂时不能多想,否则月老生气起来,苦闷的可是他。 “自然是无尘。”撑起自己的身子,墨凌半站起来,斩钉截铁。 完完整整的无尘,才是无尘,这个就是个神体,自己怎么可能会要。 “那你就想办法让这个药引,嗯……现在的无尘,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此话何解?”看到天帝眯起双目,墨凌有点犹豫,此人高深莫测,神力更加从来不曾真正见于人前,他要是想要取无尘和他姓名,易如反掌,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 “此人其实也是无尘,打断墨凌犀利的视线,天帝诡异一笑,“只是一部分的无尘,类似一个容器,里面有无尘的法力和情感。放开月老,一步上前,“只要无尘恢复,也就自然消失了,只要……你不后悔。”最后一句是靠着墨凌耳边说的,很低很低。 随即墨凌便飞了出去,看来天帝对于在他眼皮下面对月老不敬的人的反应还是有的,月老赶到院子里面的时候,墨凌已经晕厥,血不断的从身后冒出。 虽然很想救他,疗伤要紧,不过月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也就当做摆设,无语走过,陪着天帝大人用膳去了,不过背身过去的手势还是相当清楚的传达了他的命令给侍卫们。 一来二去,已然是深夜,“那个……真的可以炼心?有没有风险?”咬着茶杯,月老这次不敢自作主张了,每次惹祸都是要给此人收拾,想想更是咬牙切齿。 “嗯,好茶,”显然天地大人的闲情更甚,品了品香茗,点头,随即吩咐侍童把前次上供的雪山银针再取来,放在月老宫殿里面,凉凉开口,“有风险又如何,不是有朕在吗?” 把茶放回,天帝从身上拿出一物,递给月老,月老自然接过,反正这人就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一看,也不禁惊呼,“通天镜?!” “嘘,”抵住月老的嘴唇,天帝大人摆摆手,不用崇拜我,“那个燃灯老家伙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借来使使。” 月老用力一咬,“你确定你是借的?”不过随即一想要是燃灯仙人的话,只怕早已知道,这倒是不伤大雅,现在还是无尘要紧。 月老看着通天镜子里睡着的无尘,那个无尘,眉峰靠拢起来,这个……毕竟不是无尘。”口气有点可惜,借着月光瞄了好几眼,依旧是清雅出尘,绝世无双,想着就念了出来,“无尘。” 院中的墨凌现在才闪身进来,一把夺过通天镜,深深凝视,此时天色半明,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屋内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清淡的光芒,那个无尘正在思考什么,侧面还是一如从前,墨凌注视着这个熟悉的无双容颜,伸手摸了摸通天镜,冰冰凉的让人难受。 那动作轻柔细微,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境,三人无话。 天帝见不得月老烦忧,就把通天镜上的影像抹去了,瞬变,然后抬头好奇发问,“朕知道那个无尘是清晨醒来,毕竟是无尘容器,你怎么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月老也是有点疑惑,自己也是用了神通试探才会发现玄机,莫非这朵黑莲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神力?眉目之间又多了几分打量。 墨凌收回视线,瞥了这两人,转身问月老,“你会认不出来这个家伙?”口气没有一丝敬意,指着边上的天帝。 这次轮到月老翻白眼了,“怎么可能这世界还有谁会比他更加霸道,比他更加无赖,比他更加……”在乎于我?好像明白了,月老洒脱一笑。 “就是,你都可以认出来,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再说我和无尘从出生便在一起,同根之命,从来没有分开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一个表情,手势,无尘和别人怎么会一样?”口气越讲越鄙夷了,这就是深的人心的月老,真该让那些人看看,蠢钝如猪。 “那你怎么没有发现他对你动了情?”敢嫌弃于本尊,非要戳中你的软肋。 墨凌僵硬的转开视线,看向家的方向,“此事……此事不一样!” 凉生生的唾弃口气,“怎么不一样,假若你是真的都是知道的,何必这么折磨他呢?还是你根本故意为之?” “不是。” 狼狈的某人瞪着月老,除了反驳竟然没有多余的反击,好像脑袋都被堵住了一般,平时斗嘴可都是月老占的下风。 “儒,你就别说了。”才刚才打完,这人又在招惹黑莲怒火。天帝看着这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全然放松还常常无意识肆意妄为的人,一时间好像痴了。 月老殊不知他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摸样才是天帝心头最爱。 6、真相VS决定 墨凌倒下去之前的最后印象是天帝对着他笑了,一副法外开恩的死样子,“做了决定,你,切莫后悔!”飒然一笑,毕竟是天帝至尊,那人光是眼神就让人望而生畏,无法直视。 他因深受重伤根本没办法起身反抗,眼前一暗,就陷入深深的黑甜乡。 墨凌是被天帝的侍卫扛回莲王府的,扛沙包的那种,一路从月老宫殿扛回的莲王府,可算是出尽风头,要是他醒着估计又要去砍月老和天帝了。 两个侍卫是月老宫殿新来的,不过也算是上仙的分类,对于这个命令也只是暗恨在心,一路上都黑着个脸。 腾云驾雾也不过半刻功夫就已经到了,远远的望去,便看到莲王府门户大开,院中的石板上坐着个白衣男子,他有一张清冷孤高的面孔,没有着一丝的艳色诱惑,却更胜过色相,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双眸之间流转着淡淡的温和光芒,可是正眼一看倒映出来的却是一片的遗世独立,孤高清傲。 那人雪白若玉的长长纱衣迎着风飞舞,自成一格的柔和,黑的腰带是唯一的突兀,更显风姿卓绝,纠缠在一起的黑白在他身上,除了和谐竟找不出第二个词语。 看到黑莲的一瞬间,两个侍卫都感觉风都温柔了不少,随即猛涨起来的利刃刮过梁侍卫的两侧,两人也不退避,只见他飞身而来,放轻动作接过墨凌,小心翼翼的将他安放于紫金竹榻上面,护好结界,随即起身,好好去招呼客人。 仙童早已经拿出茶点,两个侍卫一看到莲王大人出来,就上前告辞,毕竟这个差事说不上好事,把人家打成这样送回来,亏得主子还能这般的理直气壮。 清雅逼人的莲王大人微微颌首,“多谢两位,送墨凌回来。”表情似笑非笑,薄冰暗结,他们二人更加是连连作揖,心里只想着早走为妙。 无双清雅的男人点漆般的眸子好似带笑,“真是有劳两位,多谢了,请恕无尘不远送了。” 点燃上屋内助于养伤的熏香,筝,就放在墨凌的屋里,无尘取来擦拭,口气轻描淡写,“无知小人,”一收手,筝上立刻现出一道光来。 “谁?” “属下枯草。” “天帝大人的近侍。” “不敢,”男子挡住那道光芒没有退一步,低眉顺目,“天帝大人请莲王大人不要忧心,”冷漠的枯草看到高洁清透的莲王大人竟然不计较黑莲的浑身血污正在细细照顾照顾,心里也是一动。虽说着黑莲有万般不是,冲撞了那个祖宗,可惜莲王对他总是不予计较,跟着这样的主子,总比自己那位要好。 枯草动作利落的拿出贴身藏好的玉瓶,有礼的交给莲王,转身便要告辞,几个功夫已经出了莲王府。 声音遥遥传来,“这是天帝亲配的灵药,黑莲所受之伤,估计月余就可安好,但请莲王大人高抬贵手,不要过于忧心。”无尘也不推辞,拿过来细细敷上,看到伤口结了一层薄膜一般,呼吸稍微平静了一些。心里不禁暗踱,平日居然连区区侍卫都不与墨凌方便和照顾,可见平日自己不在他身边,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想着眉心又痛了起来。 而那两个赶着回去的侍卫殊不知道,他们心里高洁雅致的莲王大人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早已经暗藏杀机,要不是枯草及时现在只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还在乐颠颠的往回赶。 看着身受重伤的墨凌,无尘狠狠的弹动古筝,声音清越直达云霄,好像在抗议什么,又好像在警告什么,虽是天帝,但是拼却所有地位道行不要,也是不准你这样亏待我的黑莲,一瞬间,眼中好像着了火一样。 铿锵一声,弦断! 随即听到床案那边传来声响,无尘赶紧上前去看,墨凌看似悠悠转醒——黑透深沉的眸子含着朦胧,茫茫然的跟他对视起来。 “无尘,”脱口而出的期待,墨凌眼睛又是一利,转开头颅,冷漠背对着凉,“多谢莲王大人。”凉咽口气,“你叫无尘不也一样,”稍显挫败的按了一下额角,明知道他醒来也只想找无尘,不是自己,虽然一度很想跟墨凌理论清楚,奈何现在他全身都是伤。 凉拉过薄被轻轻盖了上去,想到刚才看到他浑身是伤口的一幕,凉的心也是酸苦抑郁,忍不住握紧了墨凌的手,即使不看也知道那个天帝良药是有用的,伤口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是心底还是替他痛着,墨凌……墨凌…… 墨凌今日在月老宫殿打闹了透支了体力,这会更加疲惫到了极致,又折腾了几次,挣脱不开凉的手,终于狠心一闭眼睛,沉沉睡去之前只问了一句,“你既不是无尘,对我这么好,作甚?” 待到墨凌呼吸沉稳,陷入深眠,凉开放开他的手,他背过身离开,走姿还是优雅淡然,居然还能想着往后的岁月,他就只能这个样子伴着墨凌,两人同居异梦,整日对着他期许无尘的心。 千年万年,怎生消受! 思及此处,凉禁不住轻叹出声,素手一挥,已然到了莲池,对着池面,凉看着自己的脸孔,寒冰冻结的池水立即解冻,幽幽蓝光照亮了整个池面,池中的莲花纷纷摇曳,好像努力试图去靠拢安慰。 水面上先是浮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然后渐渐趋于清晰,那是一个清雅俊美的男子,可惜双目紧闭,沉稳安静的漂浮在池面下方,端的是清雅灵智,瞥见他稍微皱起的眉梢,凉觉得胸口也是抽抽的痛起来,“怎么?你也很担心他吗?可惜……可惜,现在陪着他的是我。” 7、差别VS本能 莲王府还是安逸祥和,这大半个月,由于凉的悉心照料,墨凌虽说别扭但也只能跟他维持一种诡异的平衡,两人皆是不冷不热的过着平静日子,终于墨凌的伤大好了。 莲王府精致素雅,纱窗轻笼,凉一个人常常在府里的书房打发时间,他现在正敲着一颗黑色棋子,眉峰似蹙非蹙,嘴角微弯。墨凌路过的时候抬首望去,看到他斜倚在书房中,那是无尘的书房。 私心里总觉得是凉侵占了不该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度步上前,虽然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对于这件事墨凌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分的这般的清楚,凉不是无尘。 温柔是相似的,看护是相似的,甚至相处都是相似的,但是……就是显得很是虚假。 墨凌行到凉对面坐下,房中只有两人,桌椅差距书画摆设一样不少,各按各位,就跟多年前一般,侍童定期都会来打扫,再说仙界爱洁,基本都是纤尘不染。 就连房中那人,也是飘忽的纤尘不染。他悠着一张跟无尘毫无二致的倾城脱俗的面孔,脸上的表情也是安逸温和,一双澄澈透亮的黑眸深不见底,注视着你的时候,高洁自傲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和煦温暖,为何自己看着……看着好生……虚假。 想来自己这一个月以来也算是受人照顾,处于礼数也要表示一下,于是放松了表情,生硬的道了一声谢。凉正低头一笑,好像没有听到一半的微微颌首,“近日无事,倒也是算浮生偷闲,墨凌你又是伤口刚好,怎么不多多休息……” “不用了,我的伤不碍事的,这几日,多谢。”墨凌本来只是打算道谢完立马就走,但是对面的人却是正襟危坐了起来,眼神依依,好像对于他的到来无限欣喜。 “既然你我都无事,那墨凌陪我下盘棋如何,许久没有弈棋,怕是都生疏了。”白纱玉人执手黑子,手似玉雕,漆黑的棋子在他手上更加晶莹,清淡却又笃定的要求着。 墨凌犹豫,没有答应,修长的手指把玩了一下茶杯,似乎都书房的摆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凉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果然,很快墨凌就舒展了眉目,把茶杯放到一边,转头看着棋盘,“也可。” 墨凌上前,两人开始走子,一黑一白,两人又是习惯穿黑白颜色分明的衣物,更加显得天人之姿,窗子口看到的仙童都是暗暗称赞。 “不愧是莲王大人和黑莲啊,”侍童也不敢多说,就是淡淡的几句,已然把欣羡之意溢于言表。 “就是就是,尤其是莲王大人,果然是……” 落下一子,凉随手一翻,风转了方向,一下窗户已经紧闭,“风凉露重,墨凌重伤方愈,现下还是不要吹风受凉的好。”轻轻淡淡的解释着,好像是随意为之一般。 良久,对面才传来一声,“嗯,我知道了。” 随即两人都没有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下棋,屋内都是落下棋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下到最后两人显然打个平手。 墨凌抬首,嘴角抿起,似乎暗含讥笑,“怎么?你也让我。” “不,是我又让你。” “不,凉,”立场立刻画了出来,分明清晰,怎么会是又呢,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墨凌,”凉看着他,好像很是伤脑筋,怎么就是解释不通。“吾就是,无尘,为何你总不相信。” 还要说清这件事情,凉却发现墨凌的注意力早就转到了书房里的一副字画上面,那是双莲戏水图。 那画卷上只有寥寥几笔,还很显疏散稚嫩,画着两朵并蒂莲花,在水中相偎相依,明明是水墨神韵却是明显,白的清雅脱俗黑的冷硬挺立,光线落在上面相互依偎的投影看的人心生暖意。 “这是?” “这是……我画的,你也该知道当年我对人间之事颇为好奇,便学了一些,无尘比我天资好些,可惜书房里面的多是我的画卷。” 抬首一看果然都是相似风格的画卷,或是山水或是花鸟虫兽,显然都是一人手笔,记忆开始慢慢调动起来。 “那字,是我替你题的。”凉微微笑了,好像也是身在其中一般。 墨凌眼光转移,是啊,无尘的字如其人,字迹挺拔清雅,笔画圆润温和,令人不禁想要知道提笔者的风雅姿态和如画眉目。 陷入回忆的两人面上都是含笑,墨凌态度也稳当了下来缓缓的谈论着曾经的美好温馨。 墨凌伸手画卷轻飘的落于手中,低头再次细看,简单的几花个瓣,曲线构图皆无,偏偏却是惟妙惟肖。仿佛真的白莲河黑莲破画而出,就在如同两人从前立于书房之中。画中的黑莲虽然冷硬,但是冷中却带着放松,毫无防备的靠着白莲,仿佛被某人拥住又仿佛抱着那朵白莲,双双惬意的晒着暖洋洋的春光。 “也许,做了莲花,比作神仙要好。”墨凌看到凉一幅一幅的比对着,好像在想起什么,又好像在默念什么。 “无尘,这些事情他是一点也不会忘记的,你记得的那些感情也来源与他,但是,你毕竟不是他。”打断某人的反驳“其实,你我也算是苦命同伴,都是被无尘遗弃在这世间。” “遗弃?” “是啊。” 凉看着墨凌,再也撑不起嘴角的微笑,好似有点不安胆怯的移开了视线。墨凌你怎会如此的聪明,借喻做的多么的天衣无缝,这图这画真是,真真是显示的恰到好处,浑然分明。 他浑身无力,手抓起那个画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要把它藏进怀中还是狠狠心碎掉了了事,可是即便是撕掉了手上的,那墨凌心中的呢?可,怎么去撕掉,尤其是无尘还如同无孔不入的空气一般,处处侵占,时时霸道。 凉的身躯猛地震颤了一下,额头渗出一些汗水,染上了乌黑的长发。 两人是视线终于缠到一处,短短一瞬,却又好像穿过了地老天荒,漫长的旧日时光。 “为何总不信信我,吾,真的是无尘。”凉抓牢最后一丝自信,低低的询问,期望的摇摇欲坠。 墨凌却只是闭上眼睛摇摇头,真的太像,这样子的容颜祈求,怪不得自己心内要狠狠一跳,“不,我信你的,但是你也明明知晓,你不是的,你不是真的,完整的无尘。”第一次温柔的话语,却是为了揭穿。 凉胸口刚才涌上来的暖暖温水,一下子又被打入冰寒深渊,千百种不同滋味,分不清是酸是甜是苦还是辣,齐齐涌到咽喉,哽住反应。 不久,棋子归回原处,凉淡淡的说道,“是吗?你还是这么固执认为吗?但是你所谓的真正无尘已经醒不来了,不是吗?”声线飘渺不定,不可捉摸。 几多情绪都掩盖在了那似有若无的笑容底下,悠然娴静的莲王大人继续整理棋盘,好像那是最重要的,唯一的事情。 淡雅自若的招人妒忌,惹人怒火,他果真是莲王大人,无欲无求,无心无情。 此时,月老正隔着通天镜看到凉依旧静静坐在墨凌旁边,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皱眉,看着两个人这般纠缠,怕是非要出现个结果,如若不然……怕是不妥,心头不知为何涌上奇诡的错觉,让人不禁一颤冷到了骨子里。 “你要清楚明白,就算有些东西你继承了,但是你毕竟不是无尘。”午间童子过来说用膳时间到了,两人出门之前,墨凌说了一句,便走到前头去了。 是夜,凉瞪着那画卷,仿佛在瞪着无尘还是墨凌,眸子里面都是汪汪清亮池水,一会儿凌冽如冰,一会柔柔软软化作了春水。 墨凌正在自己房中歇息,不知道怎的想起白天书房中那人刻意的笑容,心中一阵的抑郁,边上却传来月老的声音。 “此人虽是无尘容器,但是凉也为生命,本无罪恶又待你极好,你,当真舍得?当真,不会后悔?” 墨凌心念一动,右掌已经开始凝聚起灵力,指尖浮现光芒,直射出去,却在半路被人挡了,可恨的天帝,你就惯着这个祸害吧,总有一天非要闯出大祸不可。 后悔,怎么可能?墨凌根本懒都懒得去想,脑中却突然闪过很久以前的无尘,彼时他还是黑莲,没有修炼成仙,只能呆在池中。它有日从梦里醒来,正巧看到无尘靠着池边安睡,他依着青石案板,手还托着自己的莲身,双眼微微闭上,像是在享受熏熏然的清风朗月,又仿佛在等待一个归人,那时候他看着看着就呆了,心里好生的难受,说不出的挠心,甚至现在他都能把无尘的发丝嘴角描摹的清清楚楚。 墨凌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无尘这个名字刻到了心底最深处的位置,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刚才的攻击姿势在听到后悔两字时突然僵了一下,这个隐密的动作也许昭示着另一个可能。 8、找抽VS卖萌 他们都认定那是一个意外,仙童无心之失的意外,此后也再没有提过。 墨凌始终是那个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脸色刷的青黑了下来,把凉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他苍白中带着微笑的脸色,眉心皱的更加难看。 “混帐,不会小心点。”斥退了笨手笨脚的仙童,要不是此人乱来去整理什么院子,搞得花仙们错乱不安也至于酿成现在的尴尬局面,方才两次的双唇对贴,虽然只是因为出于好心去救人,忙中出错,但是那个带了冰雪的触感,毕竟是留下了。 仙童吓得半死,不过是想要折花弄草,整理院落,却不曾想那个花儿早就已经因为莲王大人的法力吸收精华修成人形,差点伤到沉思中的莲王大人,还好黑莲大人就是相助。狠狠的看着现在瑟瑟躲在角落的笨蛋小花妖,心中更是郁闷。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是希望莲王大人心情变的畅快些的,虽然不晓得是为甚,但是自从黑莲大人伤好以后就常常早出晚归,好像躲着莲王大人一样,平日莲王大人虽是没说,但是每次都要等到他归来,方能安歇。 每日皆是这般,就连小小仙童都能看出端倪。 小花妖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瞅着凉,初生的她记得这个人,认得这人身上的亲切清雅味道。因为这人每日都要给自己浇水,偶尔会倾吐生活小事,比如近日风起,人间是个好时节,……或者是墨凌又是出门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归来等等,久了久了自己也会心生好奇。 每次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小花妖总是要摇头晃脑想要逗笑他,可是自己太傻太笨都是蒙他照料,此番能的人形希望可以常侍左右,稍稍解他一点烦忧。 于是她牢牢的拽着凉的胳膊,一步一步的爬到凉的胸口,对她笑了,“凉凉……凉。” “呵……”边上的仙童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花妖脑袋坏掉了,没看到现在犹如被寒冰包裹的气氛吗?他们两人都是无言以为,她居然还敢爬到这二人中间,对着莲王大人撒娇傻笑,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小小花妖却是一派的天真无邪,拉住凉纱衣下摆,站的都是东倒西歪,凉的心情倒是被弄的好些了,伸手摸摸它的头发,长得倒是精巧,“你……就暂且先在府里住下吧,要是回头神力稳固,到时再另做打算。” 墨凌看着那个抱着凉,那个无尘的身体,玩的开开心心的花妖,脸色更是黑的不行,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凉愣了一下,终于笑开,依稀还能感到墨凌嘴上冰凉的触感,却是无比的柔软,就跟他的性子一般,即使外面看着冷硬刚强,其实内里最是心软懵懂不过。 “酸……酸……?”如同牙牙学语,花妖显然还不太会说话,方才那个名字也是每日都听才能出来一个发音,她被仙童带下,临走还是恋恋不舍凉的衣摆,死命撒娇。 “真好,”凉看着远走的花妖突然开口,“当年你修炼成仙的时候,刚刚醒来就是硬板板的,要是也能跟这个花妖一般倒是可爱逗趣就好了,当真有些可惜了你的长相。” 墨凌看着这个习惯粉饰太平还是本能自然淡定的家伙,冷哼一声,一个花妖邀宠他就感叹,哼,果然不是无尘,幸好不是无尘,亏得,自己刚才心软救了他,早知今日就该早早出门。 又走了呀,凉看着墨凌飞身而去,方向恰是莲池。又是去看着池水还是看着莲花,想不通到底是有何用处?无尘的身体不是在这里吗?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下来,那时的时辰阳光不是很明亮半照在他的脸色,整个都藏在阴影中似的,冷的渗人,闹得人心有点慌,可惜,院落并无一人。 话表两头,墨凌不晓得是不是万年的习惯,又来了莲池,呆在老位置,继续守着莲池,也许只有呆在这个地方,他的心才能稍微安静下来。 可惜今日却偏偏有一个不速之客,呆在这里,品茶赏花,无限自在就跟呆在自己家里一般。 “是你?来这里干嘛,不在月老殿歇着,偌大天宫竟然无事吗?”墨凌冷冷的看着这个看着显得悠哉无比的天帝,这三界的主宰是这个德行,难道平日里都没人发现吗?是了,这两个家伙都是能装的,一个明君,一个贤臣,一个睿智,一个慈祥。 “今年的莲池倒是生气了不少,”天帝看了下稍微恢复生机的莲池笑了,“不错不错,倒是尽职。”看来那个容器也是有点心的,对于无尘和墨凌,割舍不掉的本能依恋吗,有趣有趣。 “上次的计划,如何?”俊美的天帝挑起眉头,有点坏坏的压低声音。“嗯?到底进行的如何?不就是美人计吗,以你来说绰绰有余吧……” 天帝好像很随意的与人闲聊,明明眼睛里面都是了然,看到墨凌着黑锅一样的脸,点点头,扇子上的流苏都要跳起舞来,步步紧逼。 他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就连方才在月老处所受的打击也是飘飘然的飞走了。果然,墨凌这张脸,真的有不错的治疗效果,尤其是他隐忍压抑的想要杀人的表情,怪不得无尘千年万年都是不肯放手,此等乐趣,就跟自己逗弄儒一样,让人沉迷,回味无穷。 “闭嘴。”墨凌又气又怒的打断他,他真想封了某人这张狗嘴,深呼吸了好几下,别开头,“我,我不太会……会有办法的,我尽力去试试。”虽然是要那人心甘情愿,不过这等诡计自己真的用不太来,再说了,想要对他和善一点都做不到,更何况……用男色? “呵呵,就是知道你这棵木头不懂,所以你以为你的伤为何非要一个月才能大好,”天帝笑的阴险,果然受伤枕边,天天悉心照顾,看石头般的某人不是开始有点心软的趋向,当真耐人寻味。 “你,你……”墨凌看着天帝,心中更是苦闷,就是因为天界虚伪,他才不屑于与人交往,除了无尘,没一个好人。 “别装了,其实你也知道的,他照顾你,细心仔细估计也是早就知晓,你们郎亲郎意,本天帝怎么可能去打搅,所以这一个月来,莲王府一点事都没有,看朕对你们多少体贴。”火上浇头,某人有点不亦乐乎了。 “你太卑鄙。”不屑的转开,墨凌懒得去理他了。 天帝也不再说话,望向他的眼光却是比之前的深幽了不少,他一下合上扇面,风凌厉的刮着墨凌的两侧鬓角,突然开口,“你不是要完整的白莲,无尘,不是这个!……别忘记了,墨凌,你说过的话。” 凉还是无尘,又是这个问题,非要一个结果。 天帝当日的话,如闪电劈了下来,脑海里面有一段小小的空白,墨凌有一种奇异的手足僵硬之感。好像自己和凉甚至无尘都被纠缠到了一个蜘蛛网里面,其间缘生缘灭,应对反抗,都是在这双高深莫测的眼中,反复捉弄,无法自主。 逼近过来的问题和无法回避的答案,墨凌只觉很是烦躁,风也静止了不少。 “或许,是朕卑鄙。”天帝倒是一本正经起来,“现在看来,都是无尘对你过于重视,什么都纵容着你,现在可好了,优柔寡断,当真可笑,那你自己去说吧,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冷冷继续,“你可别忘记了,选择在你自己,黑莲。”天帝说完就继续看着莲池,风轻云淡,清风穿过他的金色长袍,尊贵无比,威严霸气。 墨凌却是呆怔起来,四下张望,不知道要看到哪里去,冷了双目,一下池水里面的灵物都沉入底部,安安静静。 “我懂了,你太卑鄙了。”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这一瞬间,墨凌几乎都要怀疑是天帝故意让无尘的心半缺,可恶,早知道这样,当年就不该答应赌约,现在自己进退维艰,又是何必。 “或许吧,黑莲,你依旧不懂何为爱上一人,现在你只是想方设法恢复无尘,那之后呢?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如此简单,黑白分明,尤其是情爱。”天帝说着将视线,一道月老宫殿方向,“墨凌,你看。”他忽的看着黑莲一眼,神色有点怪异,“你对别人的事情不是漠不关心吗?为何,这个凉却让你烦忧,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无尘容器,只要你要,朕可以立刻给你换一个。” 墨凌眼神逐渐愤怒,“你以为你是谁,是不是你的月老也可以给人换一个,你才是最可笑,我不懂,你们懂的又如何?” “哦,那自然绝不可能。”天帝似笑非笑,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墨凌一惊,突然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奇怪,急急的走退了几步,推开不顾一切的夺路而去,离开的背影,沉重,狼狈。 这时候的墨凌也许根本想不到,守在池边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人,后面慢慢走出一名白衫男子,赫赫然是凉。 “终于肯出来了,朕的莲王。”天帝大人却是依旧没有转个身子,语调表情自然无比的问着。 “微臣见过天帝陛下,”俯身作揖,凉优雅自若的开口,“天帝那番话,不知说给墨凌的,还是给微臣说的?” 天帝放开朗笑,“无尘,莲王,无尘,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或者说凉,你真的很像无尘,一样的聪明,也一样的傻。” 9、回忆VS不甘 是,莲王也罢,无尘也罢,凉也罢,当真是傻,天帝大人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时间走得不紧不慢的进入了金色秋季,明暖生香,这一个月里面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墨凌的细微逐渐改变,不算明显,可偏偏凉就是看得出来猜的到体会的出五味杂陈。 人间正是收获的季节,两人闲谈间突然想起多年之前下凡第一次所见的庙会,已然不是时节,可是却分外的想念。 凉微笑着坐在河边的青石台阶上面,背靠着有点老旧的栏杆,河水澄澈,桥上都是斑驳郁郁的痕迹,来去匆匆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朴实的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气,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风华无双的莲王大人。 灯火阑珊。 遥遥看着来往人群,眉目皆是温暖安逸,彼此间相知相惜相许相伴,凉不禁心上羡慕,人间纵有生老病死,可是也有难求真情,真是不可多得。 不禁有些笑话自己,何时这般的小家子气。现下,有人陪着自己,有人给自己买糖葫芦,有个人愿意迁就,有人愿意欺骗,这未尝不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红色糖葫芦,晶莹甜蜜,惹人垂涎。 莲王大人轻尝一口,却是苦的。 抬首看到刚才说要给他买个东西的墨凌回来,他一身黑色长衫,从桥的那头缓缓走来。在无数的人群中,凉一下子就能看到,清晰无比。 他的手里拿着两盏莲花造型的白色花灯,在柔和的昏黄的灯光里那张冷硬别扭的脸也好像稍微柔和了点,戴上了些许温柔的假面。 想到此处,凉的眉眼都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似暖非暖,正要伸手招呼。“这是个什么?好生漂亮呢。”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妙龄女子凭空出现在凉的怀里,水粉色的绿色衣裙,精神的叫唤着。 “凉凉,凉……”扯着凉的衣袖的女子,仰着脸,好奇的眸子瞪得圆滚滚的,好像某种动物,手有点胆怯的想要去摸摸看,红的亮的真好看,还香香甜甜的。 “小听,你怎么跟来了?”凉看着怀里的花妖,有点伤脑筋。自己为这个小家伙取名萧听,还希望能培养出来一个优雅气质的娴雅仙女。奈何这丫头的性子活泼,最是喜爱热闹,每日就跟需要主人宠溺的小猫一样,不管是不是人形都喜欢蹭着凉不放。 “哥哥们都说主人下凡去了,我也想要来看看,听说人间有好多好吃的。”脆生生的音调让人一听就觉得醒神,明媚清亮。 凉看了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跟喂养小宠物似的,倒是新奇体验。小听一口叼走一个糖葫芦,咂咂舌,“好甜!!好吃……好好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凉似乎在说好吃还想要还要还要,好像天上莲王府亏待了她一般,其实平时吃穿大家都是相差无几,再说凉宠爱小听,她就是莲王府里面的小公主一般,惹人喜爱。 墨凌往河边走来,想要把手里的灯给安坐于台阶上等他的白衫男子,一下子就发现有人闯进了他的结界,在风里有很香甜的花香味道,还是很熟悉的味道,是家里那个惹祸精。 他厌恶的握紧了手中的莲花灯,“你又来做什么?胡闹!” 咳咳,吃了半个突然被出现的恐怖声音吓到,小听皱着漂亮的小脸蛋抬头去看,死敌!!“黑脸大人?不……黑莲大人安好,奴婢是来伺候莲王大人的。” 挑眉,墨凌有些无语的看着伺候到怀里的某只笨蛋花妖,还在吃,居然还在吃。 “坏人!”刚到人家就学到的新名词就有了主人,小听在墨凌冷冷的视线里面更加蜷缩到凉的怀里撒娇,眼睛红红的,“凉凉,为什么要跟坏人玩,我们回家吧。” 看着那只不懂人情世故的花妖缠的凉死紧的,真是不知道礼数,墨凌看着两人的视线更加森冷。凉看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火花四溅的两人,没有答应小听。 觉得没趣的小听就低头继续消灭美味的糖葫芦了,墨凌脸色骤变 ,立刻三两步走上桥栏,略微一动,凌空转走了花妖,一下子小听就回到了原来的莲王府,并且结界的防御也是提了等级,看来她想再偷溜进来,将是非常困难的。 舒展了表情,墨凌转向凉,他把花灯提到那人面前,火光照在那人的侧面,添上了一丝的温暖和柔软,“无尘,也喜欢花灯,更喜欢人间温暖。不过更偏好黑色的莲花,……我们曾经也一起看过人间庙会,还曾相约以后还要同来,虽然你不是他,不过也算是了却他的一个愿望,”衣袖轻轻拂动,其中一盏白色的花灯变成单薄的黑色,里面的光线很不明显,“你呢,喜欢黑的还是白色的?” 凉伸手拿过黑莲花灯,对他轻轻一笑,“墨凌,这还需要选吗?自然是黑莲……”两人并肩而立,黑白交错,凉展开笑靥,凝固时光,他想他永生难忘。 精致小亭。莲王府雕梁画栋,线条设计栩栩如生。 凉背靠着梁柱,轻轻的喘了口气,边上的侍女也就是早前的那只花妖——小听,又见到莲王大人心神不定,跳到他跟前,趴着某人的膝盖,果然还是莲王大人最香了,“大人,怎么啦?心情不快,小听给你唱歌?” “小听,有讨厌的人吗?”摇摇头,凉温柔的拉起小听,还是稍微注意点好,免得过会墨凌看到此情状他又要不快。 “讨厌是什么,大人?”歪着脑袋的某人,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讨厌?不喜欢?是坏人? 凉也不去想想花妖天真可爱,憨态可掬,又是刚才成形不久,每日嬉笑玩闹,自然没有这般的情绪。“就是有人做了让你难过的事情,让你生气了,比如上次仙童哥哥把你的家——就是那个院子里的花草地,重新整理了下,你不是哭了吗?” 小听立刻泪眼汪汪,抓紧凉的手,瑟瑟发抖,“大人,谁也要拔了你吗?还是要拔了你的兄弟姐妹,小听帮你揍他们!”可恶……想着气鼓鼓起来,一副的义愤填膺,难以控制,凉赶紧说不是不是才安抚下来。 脑海里面全是之前墨凌和天帝的那些话语,凉极力想要消散墨凌想要利用自己或者欺骗自己的这个念头。 都是为了无尘,那些行为关心,那些莫名温柔,那些……刻意示好。 那些讨厌的情绪如潮水一般覆盖了过来,曾经的过往,睁开眼睛看到那人的安心,以及他认定了自己不是无尘的事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击打着凉的心,侧首又看到边上天真的笑容美好的稚嫩安慰,凉觉得自己怕是连神魂都要被撕裂开来,疼痛不堪,无法呼吸。 “拔了,也是呢……搞不好吾就是墨凌的那个心头刺,拔了,还能换回无尘,何乐而不为呢?” “嗯?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那要是有人骗你?伤你?更要毁了你呢?”声音更低了,直接被风吹的四散了。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小听急的直跳脚,怎么莲王大人看着这么痛苦,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吾就是有点头疼,小听给我去拿些药来可好?”苍白的男子对着小听勉强一笑,传递出来想要独处的意味。 “嗯,那小听先行告退。” 不久,身边来了一个人,凉无须抬首就知道是他来了。墨凌淡淡的站着,仅仅只是站着,凉就已经觉得心湖震荡,觉得五脏六腑爱恨纠缠,紧缩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怎么?对她这么好,很喜欢吗?那就收了吧,将来也可以留着身边陪着你逗你发笑。”墨凌本来是看他在亭子里呆的太久,想来问问是不是去趟月老殿。上次伤重期间天帝出游带走了月老,凉和月老两人还没有来得及碰上一面,现在听到月老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这场会面了。 “墨凌说笑了,她还只是孩子,喜欢玩闹罢了。”墨凌,你可在乎?后面的话都藏了起来,尽管面上还是带着苍白,却已然笑的淡漠自然。 闻言,墨凌也没有应话,只是幽暗的眸子闪了闪,轻弹了一下手指,刹那,凉觉得浑身包在一池温暖的水流里面,连呼吸都顺畅了好多, “你……?” “你不是难受吗?”这是不想让过会见到月老,他说自己虐待无尘的容器,才不是看到凉的脸色发白心里不甚爽快。 “你,快点好起来,这样子真的难看死了,无尘才不会这样。”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还带着些微的嫌弃,这是关心他吗?此刻凉听到耳中,心里的郁结又是松动了一下,似有万千的似水柔情辗转缠绵。 凉呆怔了起来,完全被这看似生硬的示好给又一次影响情绪了,脸上光彩出现了一点,随后墨凌试图笨手笨脚的去拍打他的肩膀,墨凌笨的厉害也不知道控制习武之人的气力,很重的落下,凉被打得回国神来,一时无言以为,实在受不住了才开口,“墨凌……你,有点,疼。” 肩上的动作一停,墨凌赶紧松手,这种事情果然不是适合自己。隔了好久,墨凌还是默默的不说话,有些笨拙的碰了下他的头,跟他确定了时辰前去拜访他的好友,随即转身便走开了。 凉孤单的站在凉亭里,看着不远处笑闹的人群,耳边传来小听毫无芥蒂的爽朗清脆的笑声,朝他冲着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包的药物,手下一边帮她化解乱踩的步调压住的裙角,免得她又摔倒,灰头土脸的姑娘可不好看,一边还在冷静情绪,过会月老一到,撕破假面,从前种种就成了一个迟早要抛却的梦境。 那人只要稍微示好,朝自己微微一笑,就能将自己从黑暗中解救,即使之后又会把自己推进更可怕的深渊痛苦,就算早早知道结局,还是深深的感激能跟他遇见,能伴他一时。 凉曾见到无尘为他轮回了三生三世,每次他眼见着无尘痛苦不甘的断了气,香消玉殒,常常恨他不够争气,可是现在轮到自己了,却是更加无用,最多……会魂飞魄散吧。 魂飞魄散,上天入地,六道轮回,就再也寻不见他的消息了,多年以后墨凌还会记得他?记得他凉吗? 不! 他不甘心! 10、无主之地VS通天返乡 月老宫殿,人声吵杂。 月老才刚回来就嘱咐仙童们准备好过会莲王大人要来拜访的事情,一路走回里间,月老捶捶肩膀,动动腰,这一路过来装的他累死了,下次不管那个天帝使出什么怪招,他也不要参加这种官方的出游了。 顺便拿出置于怀中的通天镜子,好久没见到无尘他们了。镜面蜿蜒着一些上古的繁复符咒,纠缠在一起好像在斗争又在融合的光芒曲线,“才刚回来呢,不好生歇着,又瞎操什么心啊,不就是个莲王吗?不见你对朕这么上心。”后面出来一个俊朗男子,风华无双,俊美无铸,皱了眉靠坐在边上,双手拢了过来,用指头轻点了一下通天镜,霎时景象都沉入镜面,再不见无尘和墨凌。 “这朕的宝贝,都是拿来给你送做人情了,你倒是精明的很。”一个转手,月老已经侧身于榻前被压制住,即使死命挣扎一下子也挣脱不开天帝的桎梏。 刚才情景看的他失神,虽然是意外,不过那两人居然亲吻了,有趣……看来这次出游真是错过不少,不过墨莲的耐性越来越差,装的又是僵硬刻板,难道他以为无尘这么聪明的人会相信? “儒,你好像很闲嘛,”男子压低了声线,反倒是更显磁性,“走开,我有正事要办呢……”紧压下来的嘴吞掉了月老的疑虑,两人缠到一处研究更要紧的事情去了,也许天帝要的就是月老再不顾及他人,好好看着自己。 吻得都要喘不过气来,某人狠心一咬,推了开,呼呼呼的直顺气,月老还是不甘心的要去拿通天镜,“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这样子墨凌一门心思真的要拿无尘去炼心了,这哪里成?” “就是个容器,不是说不是无尘吗?” “你当我傻的,你的法力就算出错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这个无尘就算半缺也还是无尘,再说了就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现在居然这么一路关心提点墨凌,一定有问题!” 墨凌关心则乱,理智上面根本接受不了不是完整的无尘,钻了牛角,但是月老却是旁观者清。此人,一定是无尘恢复的关键,再说了,真不是无尘,怎么可能满池莲都刹那恢复生机,可恨这个天帝硬是要让墨凌误解,不知道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不可不防。 虽然被枕边人看透的天帝心里有点想笑,不过还是严肃的问道,“怎么……你不信我?”看到月老果断的摇头,天帝没有多做分辨,反正只要他相信他就可,再蹭了几个亲吻,含含糊糊的说,“离他们过来还有一刻吧……” 门外的侍卫却通报莲王大人来访,月老只能用力踢开赖着他死不放手的天帝,赶紧收拾衣冠,提步就去迎接好友。 待到两人来到偏厅,凉和墨凌已经入座了,正在饮茶,边上的侍卫仙童都是不觉的围着莲王大人说说笑笑,一片的热闹,墨凌坐在一边,神态冷冽,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无尘,身体可好了些,上次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辞别好友,见谅见谅。”对着让自己情绪复杂的无尘,月老也只能继续端着月老慈祥的面具了,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导致现在半生不熟。 无尘倒是落落大方,赶紧上前托住了他作揖的手势,笑着说着无妨,眼眸里面都是见到知己好友的热络激动,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般开怀,还是把一切都藏得太深了? 儒雅高洁的表情,深的让人永远也看不出来里面藏着的是不是铺天盖地的恨意或恼怒,悠闲从容的步态,完美优雅的待人接物,加上和煦温柔的浅笑,不就是当年那个风靡天界的莲王大人——无尘。 天帝刚进门就被引入到上座,他就这样看着月老和无尘二人优雅的寒暄着缓缓走回桌边,分别落座,瞬间四人对面坐着,颇有点当年的熟悉模样。 不久,一道道的美食送将了上来,四人说说笑笑进食,除了墨凌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沉默和不爱搭理人,都跟多年前没有一点不一样。 “咦,火凤在天?”月老看到平时都不常见这道菜也出现在桌子上,有点奇怪的看了一下天帝,“不过就是家宴……”这样破费可不是好事,虽然心里这么说着奈何嘴里的动静更大了,口水吞了好几下。 天帝大方招呼,“来,最近御膳房新来了一个头陀,其他都是平平无奇,就是这做菜的功夫堪比天下一绝,你们也算是来的凑巧,这平时可是吃不上的。” 无尘和墨凌也没有多推让,手里已经举筷去夹,一时之间香味满溢出来,这凤鸟本来就是珍馐,再加上技术的处理和火候,就连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天帝和月老都爱不释手。 “吃的可还顺口?”一边招呼着一边还要给月老夹菜,天帝也没有吃上几口。月老赶紧把口里的美食咽下,扯住他的袖子,“不饿吗?这一路上事情也是繁多……”对方只是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睛专注在月老的脸上“那个头陀跟朕保证,这道火凤在天吃了绝对口齿留香,否则他就将头送了给朕,想来朕还是要好好检查一下。” “嗯?怎么检查?”月老费解,这人当真无事生非,难道还是嫌弃天界太过安逸吗? “这样如何?”天帝突然倾身吻住他的唇,狠狠的用舌头在嘴里游走了一圈,浓腻香气也一并夺取了过来。“嗯,味道果真不错,那么再来试验看看能留香多久好了!”晶亮的眼睛散发出无限的垂涎,月老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再次被夺走了呼吸。 边上的侍卫一个都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两个活人正在饭桌上表演活色生香的一幕,其中一人,更是他们的老大——天帝陛下。 墨凌和无尘也是正襟危坐,继续吃着可口的美食,反正现在不吃难道还真的去欣赏天帝大人的春宫前奏不成。 月老气急败坏,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急急的走向书房,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 “无尘,此次出游……一路走来拿了不少人间的珍品,我去拿来了,你我一起鉴赏吧。”半喘气的调子说完,人就溜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现在众人只能松口气,还好还好有个有理智的。 天帝温和的视线看着那人逃窜进了书房,碰的一声关上房门。收回浅笑,天帝抬头看向墨凌,高深莫测的目光定了一会,直看得无尘全身开始染上寒意,他才缓缓收回视线,把怀里的通天镜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啪!!”一声轻响之后,他们都看到通天镜逐渐显出来的人影,竟然是莲池底部的一名男子,他长得和无尘一般模样,只是好像安睡太久,祥和的深眠着,他一点不知道外面的一群人因他出现而骤变的杂乱心绪。 凉呆了一下,收回筷子,已然没有胃口,看向天帝,“这是何意?……陛下。” 这个声音很轻,很温柔,明明是平时话语口气,偏偏方才通天镜拿出之后,所有人都被定住了跟稻草人一般,安静的可见呼吸,为何竟然会有两个莲王,在场的除了知情的三人,其他都是惊诧不已。 以至于这个声音响起,竟然让人感觉有无比的镇定和从容,仿佛所有的力道都打在了棉絮之上,里头藏着的就不知道是多深的笃意和决绝。 “莲王不需介怀,就是觉得家宴还是都到齐的好,也算个睹物思人不是。”天帝看着镜子里的男子,再环顾墨凌和凉,笑的无伤大雅。 凉没有再去看天帝,直直的看着墨凌的眼睛,“不能等等吗?不过半年,你可是等了他整整万年。” 这是墨凌第一次看到凉冰冷刺骨的目光,他心里虽然知道这是在所难免,还是觉得愧疚感有增无减,没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眼。 随侍的众人已经被天帝挥退了下去,都是心腹,他们相信天帝陛下的裁决。 那边的两人就凝固了空气和反应,只有机械对话。 “你是不是要要跟我说,你们已经找到办法恢复无尘?” “是。” “是不要吾帮忙,还是要吾付出一定的代价?” “是。” 良久,凉起身笑了。独步而去,好像庭中漫步,温柔似水。 “墨凌,会如何呢?” 墨凌也跟着走到正厅,刚才香气满溢的餐桌哪里适合展开这样的话题,他别开眼神,逼着自己开口,“魂飞魄散。” “就是,这尘世间再没有凉吗?吾,就成了无尘的一部分了,是不是?” “是。” “原来这就是你改变的原因啊,这半年来,算是补偿了吾吗?哈哈哈哈,可惜吾不稀罕!吾其实早就奇怪,凭着无尘和月老的交情,天帝又怎么能对你下狠手,而且你的伤刚刚好受得这般及时,就好像故意为之一样……”话语有些飘渺,想到了双莲图,想到了人间的糖葫芦,又想到了那次冰凉的触感,凉的话语逐渐冷漠了下来。 “也罢也罢,即使你装作慢慢改变,但是我也不是笨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的勉强。这半年以来,当真是辛苦你了。莲王淡笑出来,“你人间那次没有开口,是不是此事要吾心甘情愿?” “是。”墨凌好像脑海里面除了一个是字,再也没有其他了。 胸口痛的好生厉害,凉只觉爱恨交缠,无法自主,凭什么要爱你这般的委曲求全,你爱的是完整的无尘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让你后悔,你一定会后悔,我是凉,不是你无尘的替身! 潜伏在血液里的嫉妒仇恨悄悄抬起头来,完全顾不得时间和地点,狠戾的撕咬着莲王凉的心脏,足以燃尽一切的痴缠铺天盖地而来,爱的越深,恨起来也是刻骨,纵容心里柔肠万转,凉的面上依旧是一副冷静的笑容。 “墨凌,你当知道要吾心甘情愿你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 看到态度趋向冷静果断的凉,墨凌终于开了温和的语气,“天帝答应,你和无尘应该都是无恙的,你说……你想要什么?”即使嘴上这般说着,心里何尝不知道这是空头安慰,强压下去隐隐泛起的不安,那种感觉却在不断的扩大,随着血液缓缓的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冰冷刺心。 无论是真是假,无妨是爱是恨,凉,只是希望,这人的心里至少有一个位置属于他。 “好,不就是炼心,不就是魂飞魄散,本来吾就是不该存在的神体不是吗?你要我的心甘情愿,好,我便给你我的心甘情愿,但你要再陪我三年。” “三年,不过是就是三年,你不是等了无尘一万年,三年不过转瞬,不过几许时辰,弹指之间罢了。这三年,你要明明白白,给我记住!我的是凉,只是凉……你要陪着伴着的就是凉,不是你的无尘,一次只要一次你犯了我的忌讳,那你就要受这符咒所伤,万劫不复,如何?” 凉最后确认了一次,强压住胸口的钝痛,抚摸着通天镜子上的光芒,随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些符咒。 墨凌还当是一些震慑法力的符咒,可是看到依稀是上古的噬魂,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松口气失落,还是觉得自己也不必再过于愧疚,万般滋味在心口。 变化快的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空间突然撕裂开来,出现了而一个冒着黑气的圆形缝隙,等到墨凌回过神来,已经被狠狠的推进了那个黑色的漩涡里面。 月老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墨凌跌进黑色缝隙的瞬间,即使有心也没得着力点了。 随即月老马上与天帝二人追到莲王府,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包括那些仙童侍女。 天帝笑眯眯的突然说了一句,“对了,好像不久之前,地府望乡台的返乡琴莫名失踪了……” “这时候,你还说什么返乡琴,”月老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向天帝,突然话头断层,瞠目结舌,通天镜……返乡琴……返乡琴……!!通天镜!……!! “你是说……他们,无尘拐着黑莲,闯进了无主之地!!他,居然敢……那可是无主之地!” 只见摇晃着折扇的天帝大人笑的跟偷腥成功的猫儿一样,点头,再点头“朕的莲王大人,相当的不简单啊!” 11、遇险VS情动 无主之地,通天返乡,无主之地。 这是天界的禁地之一,非要燃灯古佛的通天镜子和地府望乡台上的返乡琴方能到达,里面住着的也许是法力无边的神佛仙道也或者是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据传误进了无主之地的生灵一个都没有出来过,来去自如的只有这两件神物的守护者,穷奇,而它每每出来总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满足模样。 无主之地由一个个墨黑混沌组合而成,开始进入伸手不见五指,后来就看你进入的是哪一个了,里面的情景也是千奇百怪,各有神通。 凉好像熟门熟路的进了一个扁平散发着温和黑色光芒的混沌,才刚刚落地,突然远远的传来翅膀扑腾的声响,拉近了来看居然是一个长着利剑一般翅膀的神兽俯冲了过去,形似老虎又像是牛,威风凛凛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被割裂开得空间很是明亮清透,如同世外桃源。 凉立刻闪身躲过穷奇的搜索,他压制住胸口的伤,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被藏在一颗千年大树的树洞里面,结界布的很紧密仔细。 墨凌双眼紧闭,额头上,身上都是伤口,看来降落的时候没少受折腾,黑色的长衫带着青丝倾泻在地上,惨白的脸色上面依稀还带有一丝不可思议的错愕,毕竟被踹了进去无主之地还被打得头破血流,这怎么看都不是清高的白莲——凉会做的恶劣事情。 凉笑着伸出手来,牢牢的抱住墨凌,轻快的往溪边走去,好像天崩地裂也没有他怀里的人重要。无主之地的空气很是清爽,日头也是温和暖煦的挂着,放眼望去,一片的生机葱郁,凉大步走到了小溪上游,把墨凌放置于溪边的草地上。 他先给自己洗了个脸,抬头,溪水哗啦啦的冲洗着他的双足,四周绿草如茵,溪边都是细碎的火红色小碎花,毛毯一样的,侧首看到墨凌惨兮兮的躺着,他的笑容更是温和。 打湿了毛巾给某人擦擦脸,看到那个伤口还是很醒目,凉,笑出来声响,手指轻点他的鼻子,“活该,谁叫你让我伤心了,不整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我是宠着你才惯着你,得寸进尺了看我怎么收拾!”打理好了墨凌,就将他扛起来,慢慢的顺着溪水走着,过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弄个房屋来住吧。 行至不过半刻时间,日头转到他们上面,走的人有点热起来,擦了一把眼睛,凉感觉风中穿梭过的声响变得波动很大,他放缓脚步,暗生警惕,利眼一扫。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古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叶子大的惊人,又厚又平实,估计剥下来能够包起一个成年人。树荫笼罩,阳光很少掉进去,细细的光影,很阴凉,凉才把人安安稳稳的放在树叶缝隙里面,马上一阵疾风横扫过来。 情急之下,凉只能用身体挡住墨凌,用上了十成的力道挡住来者,刹那,手臂一麻,飞沙走石,风锋极速的刮动两人身躯,碰撞之间,只听到咔哒,一声脆响,凉的胳膊无力的倒垂了下来,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软软的悬在半空,身子却没有动过一步,刚好挡住穷奇的视线。 看来……凉的手断了。这个现象让凶兽嗜血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收拢了银色的双翅,落下来,似火非火的光芒缠绕满身,好一个上古神兽。 无主之地晴空万里,寂静安逸。方才只有打斗的声音,现在两人一停下来,就只有凉压的偏低的喘息,“穷奇大人,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穷奇的手上把玩着地府的返乡琴,阴冷的看着凉,他虽是神兽却通人语,尤其甚爱吸食人的脑袋,身上都是冷煞之气。 不过这个天界的莲王大人他暂时还没有兴趣,只是看着他这样狼狈模样,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记住你的返乡琴只有三年期限,之后你们该滚哪里就滚去哪里,不要在我的地界耍心眼,记住我随时可以吞了你们的脑袋,就是你说的另个条件我也只是考虑考虑……不要以为你有资本跟本神讨价还价!”神兽非人,他们不懂情爱纠葛,却是森冷吓人,喜欢那就是侵占,那就是吞噬。 穷奇血红色的双眼眯起好似回味着脑袋的美味一般,眼睛从凉转到墨凌,冷厉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墨凌仅仅只是冷峻,但是他却好似没有一点一滴的人性,“还有,不要试图在我的地方跟我玩捉迷藏,因为根本不可能,再说了,你们当年之事三界谁人不晓,无尘你居然现在还惯着这个笨蛋,要是本神早就一口吞了,方便省心。” 凉没有多话,只是将断了的手已经用神力接好,脸色稍微白色了些,双手横胸,牢牢挡着某人的逼近,“不牢大人费心,我家的黑莲自有我来管教。” 一时之间只觉得地面的震动越发的厉害,树叶都开始有了生命一样的缠绕了过来,逼人的杀气,凉一下子抱回墨凌,踩住看似要坍塌的古树,飞身而起。 一边是穷奇的凌厉不断攻势,一边是手里抱着的墨凌,凉有好几次都是自己生生受了灵力,脚步越发的慢了下来,身影也逐渐不稳起来,看似随时都会跌倒。 一道强过一道的风刃继续袭来,胳膊里面的人被守得毫发不伤吗,额,也不是除了那个额头由他自己弄出来的伤口除外,又渗出血来。 墨凌感到脑袋痛的厉害,身体动静很大,他勉强张开眼,神智还是半开,朦朦胧胧,只感到边上的人味道很是熟悉,那人脚步踉跄,手有点微抖动,时不时还闷哼一声,却在一片的血红中牢牢护着她,绝不放手。 待到见到血红中的一抹白色,墨凌心中一紧,手脚的动作也利落了起来,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现在不知是谁在攻击自家的白莲,他回身扫过,两人并肩而立,共同作战。 “舍得醒了,怎么不问问你家莲王大人为何这么骗你?也好,对于没有反抗的人,吃起来也没有味道。”穷奇笑的森冷垂涎,在他前面的两人现在的身价刚好等同于美食一顿。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墨凌看着眼前长相怪异的凶兽,一时想不明白,凉怎么会去招惹,一般无尘以前结交的都是温和儒雅之士,哪里来的这种凶神恶煞。 穷奇看着凉没有回话,血红的眼睛黯淡了一会,遥遥的看将过来,不知道视线是不是真的落在墨凌的身上,还是透过这个人,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 “你说与我无关是吗?”下一瞬穷奇就带着血煞之气直取墨凌面门,“我吃了你的脑袋看你到底想的是什么,你们天界的人各个虚伪造作,活着何用?!” “天界?”凉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动作也行云流水起来,他和墨凌的默契自不必说,心意相通的招式和依靠,即使是穷奇也一时占不到便宜,“还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竟然能让穷奇大人吃了这个闷亏,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烦请见谅。”墨凌回身看了一眼凉,这人居然在这个关键危机的时刻开起玩笑,轻松自然,看来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他,想着脑袋又是隐约一阵的隐痛,想起,此人恶劣的踹他进了这个鬼地方,还砸破了他的脑袋,突然也很想一笑而过。 被戳中了什么死穴一样,穷奇怒了,暴怒,森冷的法力随声,翅膀直立而起,混沌的力量压制下来,两人一下子眼前都是一黑,血气喷涌,无主之地的三分之一都崩坏了,三人还好都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地面上的裂缝已经没有办法站立。 天旋地转,凉最后一眼看到穷奇狠狠的踩了自己好几下,又要去踩墨凌,伤脑筋,玩笑好似开过头了,凉转首看着倒在前面的墨凌,皱了皱眉头,手指一动,身子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前面。穷奇更是火大,阴森森的看了叠在一起的两朵莲花,慢慢的收回了脚,“好,你要替他裆下是不,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撕拉的声音传遍了无主之地,凉呼吸都一下子被扯得有些凌乱,身体大大一震,锋利的翅膀一片片的落于他的背上,顿时一片的血糊。 方才凉没有注意,墨凌的额头在与穷奇打斗中又受了重创,他现在已然是半昏迷的状态。拼命想要挣开双眼,痛的几乎没了神智,死死抓住在他身上颤抖的厉害,却动也不动包着他的白衣人,这人是谁?到底是谁?为何这般护着他,头却痛的好像裂开一样,急急地换了一口气,墨凌再次陷入了黑暗。 凉咬破舌尖,竭力的张开眼睛,看到穷奇不知为何转身飞走,拉起来的风又整的一次地动山摇,视线都带着红色,凉觉得周围都看的不太真切,紧抱住墨凌走了几步,到了古树底下,将他放在边上的空地上面,轻轻的咬了一口墨凌白的不见血色的唇瓣,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随即也晕了过去。 墨凌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快就醒来了,全身都在战栗,好像有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还没张开沉重的双眼就心中一紧,头一个想到那个不顾自己的笨蛋白莲,连忙起身,飞快的扫视四周。 一把抓住凉的手,好冷,跟冰块一样的,他更加用力的握紧凉的手,口气带着不安的轻柔,“三年还没开始,你现在什么意外都不准有,我告诉你,这鬼地方我是一点都不熟悉,你要是死了,我就出不去也不会出去了,你想害死我不成?!你不希望我死吧,快点醒来……”神力一直都在试图输入到凉的身体里面,但是没有丝毫见到效果,墨凌边说边目光灼灼的死盯着他,那眼底的神采温柔和狠戾交叉而过。 感觉到手底下的震颤一点点的变小,墨凌不断地威胁祈求破口大骂,他闭了闭眼睛,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竟然能漫长成这样,整个天地都是黯然失色,但是墨凌的意志海华丝十分的坚决,牢牢的把泛着光芒的手掌按住凉的胸口,光亮一点一点点的进入到凉的体内再被弹出被混沌之地吸收,消失不见。 墨凌感到自己也要失去知觉了,额头的血滴答的掉落,四周安静的他打了一个冷战,他假装没有感觉到手下的微弱震动已经几乎感知不到,一只手还是坚持,一只手扣住凉的左手,十指相扣,笑了。 夜已深,微弱的光芒还是闪在凉的胸口,他的脸色惨白,墨凌的脸色更是惨白中带着青黑。 “你想救他?”混沌之中隔空突然出现一只手掌,掌心朝上,上面一颗火红圆润的珠子,腥气很重,“那就吃下去,”那是一只人类的手,骨节修长,藏不起的力量,掌心却是断开一条痕迹,齐齐的蜿蜒在中间,视为断掌。 这……穷奇的声音,“这是什么?”直觉的排斥这个珠子,墨凌却有点受不住的伸出手来,“不要就算了。”穷奇冷冷的收回了,可是墨凌的手上动作更快,一把夺过,吞下,“救他!” 喉咙火烧了起来,墨凌的脸色一阵一阵一阵的红色光芒,好像凤凰涅盘一样,包围在烈焰中间,穷奇森冷的声音直达他的脑中,“我家的小混沌们都很喜欢你的灵力,你就等着被吸食干净吧。” 12、绝情VS装逼 火红的一袭长衫包裹着男子,让人看不清楚眉眼,明明周身都是热烈的颜色,但是给人感觉却是冰冷到了骨子里,血的腥气,冷煞的气质,断掌之手,一把扣住了凉的身体,甩到不远处,再用力的踹了好几下墨凌,点了几个大穴,起身,嘲讽的冷哼了一下,掉头走掉。 无主之地的清晨真是柔和,凉醒来的时候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手脚都是暖暖的,手一伸,雪白的光线出现在他的手上,隔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化了进入他的身体,游走一遍,居然灵力大胜从前。 一切都是安详宁静,仿佛连空气都停住了流动,遥遥的隔绝于这个只有他和墨凌的世外桃源。 稍微一思索,凉飞身到最高的神木上方,看到一个展翅疾飞的身影,清晨的光线掉在那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火光,一点点的掉到混沌里面,荫罩着整个空间更加通明,瞧上竟然去格外的亲和温暖。 才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本能的躲开冷冽的攻击,对穷奇果然是一点都不能大意,方才那个杀招要是没有闪过,估计就见不到明天无主之地的太阳了。觉得此人温暖亲和,果然是错觉吧。凉的脚步还是紧紧跟上,风中传来两人的对话。 “为何要帮我?”凉温着声音问,口气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那个眉开眼笑,那个和煦温暖。 “……”穷奇沉默。 “知道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敢救我们,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给你办到?” “……”穷奇沉默。 “没有,那你怎么……”善心大发?后面的都吞进去了,凉看着那个堪比北极寒霜的眼神,也不多说了。 良久。 穷奇恢复到兽形,翅膀跟锋利的刀刃一样划开无主之地的空气,“我没有帮你,我只是看不过去那个笨蛋,顺便好奇?” “好奇什么?” “……”穷奇依旧沉默,凉也就呆着在它的周围,看着稍显有点落寞的神兽,目光飘得老远老远,好似在寻找一个终极。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看到一个神兽嘴里吐出人语,凉只是安静的坐于一边点头,可是隔了好久好久,风吹的他的白色纱衣都打了好几个滚了,还是没有等到下文。只能用眼睛示意,再示意,穷奇懒得回过头来。 “无主之地不是我创造的,却是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着的,只是希望在这里不要要有太笨的人在,看着烦。” “以前那些人?”凉抽空看了一眼还没有醒来的墨凌,就陪陪这个冷的跟冰一样的神兽好了,估计除了自己也没人敢呆在他身边了。 “都吃了。” “真的?!” “……” “真的吗?可是,有些明明不是自己想要进来的,你真的都吃了?” “废话那么多,再废话我把你也吃了。”裂开森森的白牙,穷奇不耐烦的警告,可是凉却突然想到了天界的月老,装着吧。 这两人的性子倒是一般毫无二致,都是装腔作势的主,一人慈祥,一人冷漠,其实搞不好最为心软,想来初见,也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恶气。现在这样,和墨凌两人相依相守在没有其他人的无主之地,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偷来的三年,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墨凌醒来的时候,脑袋痛的很厉害,反复被什么东西砸过一般,一抽一抽的吊着他的思路,一片的混乱,眼前的场景也是非常的不熟悉。 咬着牙关忍受了好一会,他才能起身来,摇摇缓缓的走了出去,渐渐集中精神,空白的脑海不断的晃动着一些问题,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在这里?谁攻击了他?他,是谁? 叫嚣着的痛苦兼烦闷几乎要打倒了他,依稀记得脑海里面最后的一幕场景还有一抹白色,很重要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脸上锋利的线条更加严厉,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挣扎的走出房门,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躺在床上的,那就是有人照顾,是有人救了自己吗? 回过头去看,一棵神木就在边上,他能看到里面的灵力在流动,自己应该也是有的,心随意动,却感到心脏内部一阵剧痛,刹那又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有人扶住了他,不顾他的挣扎用一块泛着清香的手帕给他擦去了脸上的血,白色的,手比意识还要及时,抓住,不放。 那白衣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他很喜欢的气息,手被抓着也没有反抗,只是笑着给自己整理衣冠,他的指尖在自己的身上跳跃起来,像是亲人,更像是恋人,说不出的亲昵和温柔。 墨凌倒是尴尬了起来,僵住了,脸色本来擦白,现在倒是浮出来一些血色,他强压着不吐血,要是溅到白衣上面,该是多不合适。 慢慢的握紧手中的唯一依托,墨凌开口,“你是谁?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也受伤了吗?” 话才出口,对面的凉收住了笑容,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掌心泛起雪白的光线,待到那个光芒锋利起来,他突然抬手拍向墨凌的胸口。 13、失忆VS反调戏 招式果决凌厉,带着白色的气流扑面而来,墨凌直直站着,就是不闪不避。 胸口刹那被制住,暖暖的气流奔涌而来,墨凌丝毫没有感到痛意,乌黑深邃的眼睛研究一样的看着凉,怔怔的低下头来,看着对方雪玉似的手掌,灵力的包围圈子从胸口暖暖的渗透到心脏里面。 “墨凌,一下子想不起来?是穷奇的药?……你是莲,我也是,我是凉,我们是……一家人。”凉弯起嘴角,冲他笑了一笑,容颜如画,直接刻刀到墨凌的脑海中,他感觉方才的忙乱慌张也去了大半,慢慢冷静下来,心智也开始恢复。 无主之地的气本来就是混沌组合,受了重伤的墨凌依靠着神兽的丹药也就最多恢复了身体内部伤势,心智一下陷入混乱,又加上穷奇有心刁难,赤炎果和莲本身的灵力相克,他想要恢复神力估计还要等个几日。 “墨凌,”墨凌对着看了下自己,有点狼狈的傻气,眉头紧了紧看似有点不太满意,再去指指凉的身体,他僵硬的脸上也闪现了一朵暗藏的笑意,“凉”,熟悉的亲切的味道和笃定的情绪让他毫不反抗,不管这人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然后他的手伸向胸口闪着光线的手,五指相扣,点头,“一家人。” 凉被逗弄的笑的更加开朗了,墨凌一下子的神智也反应过来,就把头侧过来,咬了一口握在手中的凉的指尖,笑什么,不准笑,脸上微微发热。 随即墨凌也笑开了,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又想起之前凉拼死护着他的样子,还有自己额头和脸上的青黑色,想不到这人下手真的这么狠,更是收不住放大的笑意。 凉从来都不知道,墨凌真的放松微笑起来,是有浅浅酒涡的,很勾人,根本不用多话,也无需甜言蜜语,他肯常常对着凉笑一下,估计以后凉就什么都会答应他。 凉的眼睛有点发痒,红红的圈了起来,他眨眨眼眼睛,藏掉有些满溢的水汽,眸中模糊的倒映着墨凌,笑的跟这个天真的孩子似的墨凌,瞬间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的决定真的是做对了。 墨凌的嘴唇也在不知不觉中轻轻的抿起,他其实是知道这人的怨恨和难受的,可在莲王府里处处都是之前的回忆,情绪复杂的自己都理不清楚,哪怕偶尔自己想要心软,也只是侧身走开。 倒是现在到了这个只有他们的无主之地,反倒是让他们都能放松下来,真真实实的面对自己和心底深处的想法。 三年,只是三年,就在这三年里面,放下成见,好好的让眼前这人也开开心心,不是更好?想着,手上的动作更紧了,凉觉得被握的有点痛,但是他现在很欢迎这样的痛,这才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他所做的一个美好的梦。 墨凌眼神几经辗转,交织在眼前的,有莲池雪色的白莲,有凉初次现身时候的心跳,有相依相偎的泼墨双莲图,有凉选走黑莲花灯的伤怀笑容,有他万年守着莲池的殷切心情,更有穷奇翅膀划过凉身上热辣的血液。 凉悠悠然的背靠着神木,看墨凌身上的伤口都好了些,起码不像方才他扯动了结界一样弄得狼狈不已,才有心情开口去调侃。 “总算清醒了?黑莲大人。”凉好像在无主之地更加的自在,不像平时笑的优雅,稍带上了些许痞气,更加让人迷醉。 “凉,……你的伤?”不晓得是不是刚才的灵力传达的太快了,墨凌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急跳起来,一时间找不到犀利的回话,只能问个在意的。 “不妨事,穷奇大人只是爱开玩笑。” “玩笑!哪里有这样的玩笑!”墨凌很想翻白眼,哪个人跟你开玩笑要给你弄的血肉模糊,遍体鳞伤攻击一下比一下要猛的,故意给你一个希望,然后还要恐吓你,让他的手下来吸干你的脑髓,回想起穷奇看他们的脑袋就跟几十天不吃饭的饥民看到热腾热腾的饭菜一样,墨凌就觉得手足都有点发冷。 墨凌对穷奇的记忆和看法已经没得转移了,即使现在两人保住了性命,他依旧觉得那个穷奇就是个凶兽,嗜血,邪恶,喜怒无常。 但是对于凉却陌生又熟悉,墨凌突然觉得他很失败,他既不了解无尘,也不懂凉,在他们面前,他永远跟一个不断要求却从不回头的孩子一样,可笑又可怜。 两人回到凉用灵力搭建好的屋子里,进门之前墨凌深吸一口气,极低极快的说了一句,“凉,这是我们家?”凉的脚步顿了一下,挣扎的让自己平稳的前进,一下没法回答,但是嘴角的纹路荡漾开来,弧度优美的连九天最美的仙女都比不上,尽显白莲清雅无双的风姿。 屋内的摆设不俗简单,正对着他们的居然是那副双莲图,墨凌回头看着凉叹气,“还好你没有将莲王府都搬来,府里头的人呢?还有那个惹祸精呢?”虽然不算喜欢小听,不过墨凌还是板着脸问了一下,免得那个花妖去祸害别家人,他和凉都不在身边,照顾不到出了事就麻烦了。 “放心吧,天帝大人追到的时候我都已经安顿好了。”凉摸摸屋内的简单摆设,看着那个带着血迹的小床有些恼怒的样子,墨凌伤重,自己也是没想周全,看着简陋了点。 “哪里?”不是不放心,只是好奇。 “最安全的地方。”这回口气稍微换了个得意的,凉再打量了几眼屋子。 墨凌挑眉,最安全的地方,整个天界最安全的地方,抽抽嘴角,不忍再问,“月老宫殿?” 凉淡笑不语,手一动,屋子稍微变了些,竹屋通透了一些,床也变成了双人床,两个男子可以睡的那种,紫檀木的香气弥漫了过来,桌椅就稍显简单,竹子做的,上面放置着两倍香气扑鼻的清茶。 想来两人也不需开伙,但是凉还是添置了一个厨房以备不时之需,点点头,总算像个家的样子了。 墨凌扶额,暂时没空管他的小动作,“你该不会以为天帝是吃素的吧,他估计早就发现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嗯,应该知道了。”凉还是笑着,温柔的迎合。“也早猜到我们去的地方了,只是无主之地他也不好进来,只是三年,他能等的,再说月老也不会为难了他们的,这是……最合适的安排,不是吗?” 就算整个莲王府的人都在月老宫殿里跳舞也是没有人敢说二话,只要天帝大人不说,月老不说,他们就是透明人,试想一下,谁会去在意一些透明人的是不是?月老宫殿里面的侍从一个个都是精儿,哪个会去自找麻烦? 墨凌长身而起,深深作揖,“墨凌,拜服,莲王大人英明。” 凉慢慢的回过头来,墨凌抬头刚好对着他的双眼,只见里面神采奕奕,一片的期待,正专注的看着他,他一下子心有灵犀。 墨凌点点头,第一次主动的伸出手,握紧那人蜷在一起的指尖,一个个的松开,拂动,拉着他坐到椅子上面,透过茶水弥漫的水汽看到欣喜一点点的倒映在凉的眼眸之中,“嗯,其他人我们也不去理会,就好好的在这里安身立命,过一过三年偷闲的时光吧。” 这三年,我墨凌便就许了你又何妨,为你这千言万语的眸子,为你这不顾自身的性情,为你这默默为他人打算的悉心,也为你着仅有的一丝自私和放纵。 一个人的真情还是假意,凭着他的眼神就能分辨出来,所以一个骗子往往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而今墨凌这般的模样,凉的心总算定了下来,他不会去问为什么,也不会去计较内里的崎岖十八弯,只是,深深的珍惜着这个男人释放出来的真心。 真好,半年以来的桎梏被一把钥匙打开,现在的凉,就仅仅是凉,他祈求的,他所想要的不过如此。 14、暧昧VS阴险 早上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墨凌感到耳际有声音传来,几乎如同一个幻觉,轻柔温和,让人分辨不出来是谁发出来的,仿佛微风掠过耳膜,稍微颤动了一下,但他知道不是风声,风声没有这样的潮湿和清香。 凉看着安睡在他身边的人,惊奇却又安心,冥冥之中又带着一滴滴更深到骨子里的动心,这个时候他想要去靠近墨凌,想要抱住他,想要把人紧紧的融合到神魂中间,想听到他低声的求饶,尤其是那种带着喘息的愉悦呢喃,想感受他身体的力量,想要知道他现在梦里的是谁,想要明白带给他安稳笑容的人是谁,被狠狠压抑的欲望灼烧的他整个身体都在隐痛。 墨凌转了一个神,发丝勾到了凉伸出去的手,凉的身体大大的震了一下,好像被打断了什么,墨凌随即感到身边一轻,温热消失,边上的男人已经起来出去了。 终于,风声小了,潮湿的热气也消失了,墨凌心跳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凉梳洗好了也不去叫墨凌,只让他好生歇息。独自一个人走到窗户外头,日光还不明显,微微的温热,青翠的大叶子上面都是碗大的水珠,生机勃勃的无主之地啊。凉看着莫名的喜爱,手上一动 ,噗,都是水砸下来,就跟落了一场雨一样,就跟幼童玩着弹珠一样,他这里挥动一下,那里倾泻一遍。 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幻化个莲池,这样子熟悉点,但是又怕里面的那人看着要想多了,清俊的眉眼想着想着就揪住了,一团子的烦恼,那里有一点的莲王大人的脱俗高雅。 墨凌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个场景,白纱玉人正站在神木下面发呆,露珠的七彩光线落在他的周身,出尘脱俗不可方物,斜过去的背脊却是纤细的孤单落寞,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狠狠压制住,把那柳枝一样的腰压断了才好,解气! 他轻哼,神仙自古不放纵情欲,一早起来的绝对是幻觉……再说了,什么无辜孤单脆弱都是幻觉,别人不清楚,自己还能不知道白莲的灵力一直都比自己纯粹干净,要不然哪里万年了,莲池即使再凋敝也是天界一景。压倒凉?压倒白莲?这个概率就跟天帝不忽悠月老的概率是一样的,他压根不会去想这个无稽的事情。 凉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以打动所有人的心,不过,墨凌绝不会承认也包括他的,带点恼怒的,眯起眼睛来,冷声道了一个早,“昨夜匆忙混乱倒是没有想起跟你算账,莲王大人你是不是胆子肥了,居然踹我掉入混沌还拿石头砸我,这是你对属下的最新态度?” 额头的伤口现在已经看的不明显,但是青黑色的一个大圆碗似的霸住墨凌的半张脸,看着有点可悲,可怜他身上的灵力因为赤炎果没有办法恢复,只能等着它慢慢消失。 凉点了点头,侧头稍微不解,“下属?要是下属怎么好顶主子?” “你,你!”墨凌揉着额头的包,火气更甚。“家人也不能这样!” “我?……莫要生气,伤了身子,”凉再次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之主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家里好,墨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回身,手上幻化了一屉小笼包子,边上的石头上面还出现了两碗面食,汤浓肉香,浓腻纯透的香气跟着扑鼻而来,四散渗透入了空气。 凉抬手招呼着墨凌,极为顺从的应声,“所以墨凌,看在无主之地只有你我的份上,前事不咎了,可否?从今往后我自会好好照料你的。”凉的整个面上都写着纯良老实,一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的派头,简直是丢莲王的脸。 墨凌火气不小,不过包子和面的浓腻香气更招人,该不是天界御膳房的包子吧?墨凌这次懒得再问了,脾气也不好发在笑脸人的身上,他一入口就知道了,熟悉的味道。想来这人果然是月老的知己,这半年来的优雅形象,一下子,灰飞烟灭! 墨凌越来越不懂凉了,这人跟自己悠悠哉哉的吃了早膳之后,平时本来莲池有些公务要处理,现在这里无事一身轻所以两人就坐着聊聊了。 可是为什么?!!!聊着聊着凉要把自己和他打扮成这个德行,颜色还是他们习惯的黑色和白色,但是长袖长衫包住全身,还硬要带上一对同色系的皮质手套,远远的一看,就是一个木乃伊,还是远古时代没有成功进化的那种。 头上的苫布都结了白色结界,光线整个包住脸,整整遮掉了大半,只能看到两人的下巴尖子,这还是为了方便呼吸? 墨凌被生生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你到底是要怎么样?这幅打扮你是要去结果了穷奇吗?”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是能猜到手套和苫布都是隔离的,基本上凶兽的血液和体液都是有毒,侵蚀性极高。 凉满意的拍了下黑色的墨凌,整个一个黑,放远了去看,那就是一个黑色的木桩,不过这个木桩现在看着很愤怒! “不错不错,你现在不好催动灵力,所以我也陪你弄成这样,墨凌,你看这世上还有谁如我般体贴?混沌之地虽然不像仙界繁华,不过我们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每天坐着有甚趣味,我们现在去探探险吧。” 凉进来之前跟穷奇稍微打探过,也不敢带着没有灵力的墨凌去黑的泛绿的圈子里面,只是找个颜色稍微缓和的进去探探险,私心里对混沌之地也是好奇的紧。 墨凌在磨牙,看不到凉笑的阴险的笑容,看到凉讲着讲着激动道翘起来的下巴,白皙,细腻,可以想见藏起在结界里面的优美风姿。 逗弄的差不多了,凉从墨凌的身边退了开,修长的指尖连连摸着自己的下巴,待到最后的一丝眷恋也彻底断开了之后,他闭了闭眼睛,藏起来幽暗不明的眼神,恢复到优雅高洁的莲王风采,手一挥,“墨凌,走,我们去拜会一下邻居,这是礼数。” 礼数,就是把自己包成粽子去找一堆的凶残野兽怪物去串门子?墨凌,现在觉得他后悔来到这个无主之地,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后悔!! 15、离恨天VS孽藤缘 佛经有云:须弥山的正中央有一天,四方各有八天,共三十二天。在三十二天之上,正是离恨天。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墨凌是知道的,离恨天,他曾经去过。 可是现在这混沌里面居然看到离恨天就在眼前,他第一反应是错觉还是幻境。但是,不是,居然不是,是真正的一部分的离恨天。 恨天长,长恨天,生生不得见,三十三天,离恨天! 因为是眼泪的地基构建而起,空气里面都是咸咸的味道。 边上的凉虽然没有跟墨凌一样脸色大变,手足都有些冷,但是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谁曾想到混沌的无主之地竟然也连着离恨天。 这穷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莫非,还能跟须弥山上的那位有联系?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一种不得了的惊诧和震撼,到底怎么解释? “天苍茫,地苍茫,天地苍茫旅客乡,相思枉断肠。”凉看着眼前的潮湿冷云皱起了眉头,墨凌的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在天界了。 “灯昏黄,月昏黄,满眼昏黄泪满裳。谁知离恨长?”墨凌倒是对这个离恨天莫名的有些好奇,这里的环境满满的都是悲伤。 遥遥的走来一个赤足清瘦少年,青丝及腰粉嫩白衫,稚嫩讨喜,只见他轻飘的落于他们二人身前,依依一拜,笑容璀璨,“若蓝恭迎两位大人,容小人为二位引路,家主人正在等着呢……”懦懦的口气和音调,好像邻家可爱的孩子,亲切莫名。 此间的主人?穷奇不是说都吃了吗?凉还好忍住了,眼中都是好奇,在离恨天住着的……两人看了一眼,淡然的跟了上去,看看也无妨。这时方才看到小少年周身布着结界,凉不禁有些好奇,这些只是眼泪的升华,怎么好像腐蚀的毒药一般,他们个个都避之不及,是在怕什么? 墨凌已经问了出来,“为何你这么怕这些水汽,不是就是一些眼泪吗?”伸手去接了下来,皮质的手套方才已经为了体会是不是真的离恨天解掉了。 水滴在掌心凝结了起来,圆润的成了一颗眼泪,水光盈盈。 少年看到了惊奇不已,从他长成执事开始,即使是最强大的主人也是不敢去接触的无根之水,居然他们一点都不怕?赶紧细细声的答道,“回禀二位贵客,吾等乃是此间的灵物,两样东西是根本碰不得的。” “这个?”凉把墨凌手掌心的泪珠弹走,那颜色有些许的诡异,太光太亮太透明,不知为甚还是小心点吧。 视线有些瑟瑟的躲开水滴,少年惨白了脸蛋,整个都像是被惊吓了,恐惧之色弥漫过来,“小心!!是,是的……无根之水和无根之木,吾等都是绝对不能碰触的!” 无根之水?凉看了看,原来就是眼泪啊,那无根之木又是什么? 还在想着几人就到了一个宅院前头,端的是宏利壮阔,少年止步,微微颌首,“两位贵客稍候,我就侍奉到此,后面会有姐姐们来带你们进屋,告辞。”说话间,人已经消散了开去,只有一个残照的余影。 虽然是个好宅子,不过阴气实在太重,凉不禁心生防备,墨凌却是笑笑,用诡异的手势去扣动门锁,哒哒的一声轰响,漆的发亮的金玉大门款款打开。 “无根之木在地府,我见过。”墨凌好像回想什么一样,引着凉上前,这时候不能都随他们,主动点也没什么不好,他心中好奇也是需要解释。 他们慢慢的朝着里面走去,“是吗?墨凌见识不少呢,那我们看看去,混沌之地果然有点意思。”听到这里,凉就更加好奇了,看来那几千年也让墨凌去了不少的地方。以前他们修炼成仙就是忙于莲池的事务,除了人间其他地方都是不敢多呆。 天界虽是繁华,奈何森规戒律比比皆是,搞得行事很不方便,自己是无尘的时候就是被锁的死死的,只能空留好奇。 墨凌说到地府,凉倒是想起来,地府一向都是阴沉森冷,跟这个宅子气流似乎异曲同工? 不过几步,就有一群穿着翠绿衣衫的长发女子飞身迎来,她们个个体态婀娜,不可方物,天界的仙女与之相比都少了几分魅惑之色。每人腰间束着一条碧的发透明光泽的软玉腰带,浑身弥漫着幽香,笑嘻嘻的往两人身上靠了过来,笑语如珠。 美人圆润的撒娇直接能酥了男子的心脏,“倒是许久不曾见过神仙,姐姐们可算是盼来新邻居了,快点认识认识,瞧着打扮倒是别致的很!……呵呵,真惹人怜爱。”熟悉的挽着他们两人的手腕,四五个美人就这样簇拥着凉和墨凌进了正厅。 进了里面,两人倒是呆住了,这个外面这么金碧辉煌,里面怎么都是藤条?这个藤条做的椅子,桌子,床,甚至门,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画作,也都是藤条做成,纠缠不休的青草味道,很是清爽宜人。 这家的主人,倒当真是个奇人。凉看到画作连连点头,细细的青涩的藤条缠绕在一处,散发着诡异的美丽感。两人看了不过片刻,居然都心生拂动,赶紧收了心神,安静的等候主人。 侍从奉了茶,凉和墨凌便入了座。凉低下眼睛,墨凌看他还是想要去看那个纠缠的藤条图案,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他的手上,说,“尝尝看吧,是你喜欢的君山银针,八分滚的水,第二道。”凉收回视线,指尖上面传来两级的触感,茶的温暖和墨凌指尖的冰冷。 他侧头微笑,“烦请小哥给我们弄些火盆来,这里有些冷意。”宅子里的湿气很重,潮湿的阴冷的他倒是无妨,可是墨凌还有伤,经受过了,怕会需要时日好好调理,还是要防微杜渐。 侍从拿了几个火盆放在凉的边上,凉喝了几口茶就放下了,亲自去重新拢了火盆,正厅里面的门窗也在刚才就给凉关上了,现在温度有点上升了。 空气渐渐温暖起来,混合了炭火的草木香,墨凌感到方才一直跟着他背脊的凉气慢慢褪去,昏黄的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相对饮茶,身姿优雅。 两人的脸上浓重的是相知相惜,淡淡的是享受悠哉,暗示的珍惜互助,隐藏的是心动情热。一时之间,都藏了话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暧昧潜藏。 良久,主人还是迟迟没有出来,墨凌觉得炭火熏得他都有些瞌睡起来,再加上身子包的很紧,有些不舒服了。 “无根之木是什么?”凉倒是没有影响,他对这个房子的摆设和防卫方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和墨凌个性不同,墨凌喜欢四海逍遥,但是他多是留守在莲王府,看看古籍,研究些法术。但是,无根之木,倒是没有听说过。 “无根之木就长于冥河,”墨凌再取了一杯香茗,细细道来,“早年我曾入过地府,经过冥河的时候遇到一个不知深浅的撑船人,他告诉我的,无根之木渗透河水和怨气,密密的疯长在冥河边上,树枝细韧柔软,缠住人可以拧碎骨头,非常美丽和危险。” “听来真是动人,这无根之木,没有根,直接从水中出现?”凉摩挲着光滑的椅子,看到藤条,想着这是怎么编织而成,当真结实有用,搞不好还是冬暖夏凉,不知道能不能要了几件来,放回家中。 “不是没有根,是有须。” “须?” “嗯,须能见血,见到负心的人就能嗜血。据说是无数人的世代仇怨离恨而成,取名为,离恨长。” “离恨长,这个名字真是悲伤。”两人放下茶杯,都陷入了沉默。 “哪里悲伤了,这可是最温柔的名字,听着就让人心上怜惜,不由不爱。”爽朗的大笑声从门外传来,一个精神奕奕的帅气男子大步踏了进来,墨凌仿佛听见多年以前,一个飒爽青年从冥河那头走来,笑的一片的灿烂。 “啸离,地府第一将军,你怎么在这里?”见到难得好友,居然不是在他自己的行军驻地,却是困在这个离恨天,阴冷湿寒的离恨天,墨凌坐不住了,一下子抱了抱好友,好奇的问道。 “黑莲,我的是说来话长了,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鬼地方来了?”还是洒脱不羁的个性,啸离爽朗的拍了下墨凌的背,眼神转到凉的身上。 “莲王大人安好,啸离有礼了。” 凉起身还礼,笑的很从容的牵过墨凌,“将军有礼,我家黑莲当年可没惹事吧,还请将军多多担待了。” 三人相谈甚欢,墨凌和啸离又是多年相逢,自然多喝了几杯,凉看到他们二人都是旧事话当年也觉得无趣就一个人先去了书房赏画,走之前又亲自换了一个火盆,注意了下时辰,方才离去。 “他就是白莲,你说的那个高傲莲王?”啸离看着离去的白色背影笑了,这人真宠着身边的黑莲,就不知道这个木头懂是不懂? 墨凌摇摇头,就把其中纠葛尽数说清,现下他的心思,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只是顺其自然吧。 啸离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明月,神界和人界都是温柔的黄色,但是离恨天的月亮是银白的,透着的都是幽幽棱光,反射在他的脸上,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黑莲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曾告诉我你很讨厌他,你最讨厌的,就是白莲。” “是的。”墨凌觉得可笑,但是当年他的确是恨着白莲,又恨又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千世万世你为什么只会讨厌这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去讨厌,偏偏就是他呢?”声音低了好几个阶,不知道是在问墨凌还是在自问。 “你明白?”墨凌看着平时粗枝大叶的好友,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是的,我明白了……只是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太……太迟了!你看,”啸离明明是在笑着,英武的脸上却裂开了悲伤的曲线,“地府的离恨长到生长季节了,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怔住,嘴中的酒变得好苦,墨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悲伤,好像整个空间都剔除了这个硬挺男子,但是他却非要这么生生世世的都守着着这个离恨天,再也回不去那个原来他想要归去的地方。 16、吃醋VS暗涌 天色慢慢的黯淡了下来,没有漫天的繁星,水汽弥漫,只有一个银白的月亮,有点孤零零的侧在天空里头,孤高冷漠的教人难受。 旁边的水汽越来越多,混成的眼泪味道很是苦涩,落地的光芒更是酸楚泛着氤氲,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动人的紧,也渗人的紧。 啸离的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眼神整个散开,一片荒芜悲凉,若非他方才的话都是条理分明,简直让人以为他已经疯掉了,现在坐着的只是他的空壳,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英武飒爽的地府第一将军。 墨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都快变成一个易碎的玻璃一样人是自己的好友,他匮乏的字眼里面没有安慰劝告,这个时候赶紧偏了头,装作没有看到,只是手上放轻了动作拍着他的背。他暗暗在心里叫苦,现在要是白莲这个家伙在的话,就好了,起码他不会跟你这么笨嘴笨舌的,不懂安慰人。 “墨凌,其实,你知不知道……”突然,啸离眼神又变,正经了起来,抬首,墨凌回过头,“什么?”啸离话音刚落,突然伸臂一揽,毫无预兆的吻住了墨凌的唇,“唔唔唔……”墨凌死命挣扎,却不一会发现啸离将什么东西推进了自己的嘴里,他反抗的太过激烈,那个圆圆的东西一路就滑了下去,咕噜一声已经到达肚子里,墨凌随即感到脖子上灼烧了起来。 “咳咳,你,你……怎么了?!”又是咳嗽又是忙着擦嘴又是在想质问啸离是不是喝醉误认了人,墨凌简直脸黑的跟调色板一样。脖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要钻出来,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桌子的边沿,藤条的韧性很足,掰到见了血还是没有松动。 那个凉死到哪里去了,又因为乱吃东西痛昏过去的墨凌最后在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 凉安安稳稳的在书房里看书欣赏画作,虽然是武将不过这些的地府收藏品真是不错,凉一个个细细打量,各个都是爱不释手。 突然觉得走神了一下,奇怪了,墨凌在那边和他的好友相谈甚欢呢,自己去凑什么热闹,想着嘴里又开始分泌酸酸的味道。不过,还是去看看好了,这火炉又要烧没了,身子冷的墨凌不一定适应,还是去看看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窜上来,凉的耳边就想起琴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琴弦的动静不大,有点远的,可是就跟小猫挠着你的心一样,别样的勾人。凉也是懂琴的人,他推开书房的门,不由自主的循着琴声走去,跨出不过几步,场景一换,进了一片竹林。 青翠挺拔的竹子好像一个个站立的士兵,紧守着自己的领地,他抬起头,看到一棵竹子的枝条上面立着一个少年,锦衣华服,琴声萧瑟,遥遥的笙歌。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捡尽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 碧绿色的丝绦成了他的琴弦,勾弄着,戏耍着,一曲方罢,余音袅袅,幽怨的潮湿慢慢的薄绒似的隔着两个人好似倾诉者无人堪懂的情怀。 少年在竹子的包围圈子里,即使凉一直在接近,但是就是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不远不近,却离得很明显。眼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吧。不过十六吧,一双黑的有些透着冷意的双眸,垂到脚踝的长发乌黑柔软,黑色的发,翠绿的竹,很醒目,他的周身遍布酸涩的水汽。 突然,凉的脑海中闪过墨凌跟他说的离恨长,就如同这个少年一般吧——美丽,危险,却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 凉的内心牵动了一下,眼神温润,“你想要告诉我什么?”总觉得琴声里面有内容,凉突然觉得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停住脚步不再试图接近少年,隐隐的心生不安。 少年的琴声还是飘渺着,似近似远,凉的不安跟雾气一样闷闷的加重了,他手一挥,灵力倍增,俯冲过去,他想要带着少年马上去找墨凌。总是不能把这个孩子给丢在这里,这里太冷,太阴寒,小孩的衣服看着轻飘,好像就是贴身的内衬,怎么会在这样的月夜出现在此? 少年偏开身子,对着凉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消失了,他消失前抬手指着正厅的方向。心随意动,凉已经到了院落里,看到墨凌醉了一般无知觉的趴在桌子上,啸离将军正在举杯对着银白色的月亮,笑的无限温柔。 “将军?”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这次才踏进院落就觉得寒意更加逼仄,阴气弥漫着那个男人的整个身体,凉立刻扯动手套,轻轻一动,就搂紧了墨凌的腰,看他浑身都在发热,手指缝里都是血,眼睛却在凉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一下子睁开,凉的招式就要对着啸离发动。 “无尘?!”此时的墨凌看似乖乖的躺在凉的臂弯里,眼睛却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死瞪着凉,摇头晃脑,跟喝醉没有两样,但是凉知道不是。墨凌随即又好像被什么影响,“凉??”眼神就如同被点燃的火星,明明灭灭都是眼前的人,只见他翻手一扣,凉整个人就被抱紧。 凉的心思却放在他的脖子上,墨凌的灵力正在恢复,但是却带着地府阴寒之气的,危险!“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否我们方才有得罪之处?”指着墨凌脖子上挂着的紫罗兰颜色的半缺玉玦,上面的灵力正在试图和墨凌本身的力量融合,但是明显不顺利。靠在自己身上的墨凌身子忽冷忽热的在战栗,交缠在一起的灵力一直在试图破体而出,震动的凉的身体也在轻微抖动,凉只能伸手去压制住它们乱七八糟的乱窜,一边警惕的看着啸离。 “黑莲说,他不知道接下里要怎么办?很困惑的样子……”啸离好像赏月赏的无限的沉醉,这下才回头过来,对凉摆出来的攻击姿态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他们。“刚好我和一个人打了一个赌,所以就想试试看你们会不会不一样?” “将军和谁?赌什么?何必牵连到墨凌。”冷冷的调子,凉突然想起那个少年湿润的发丝和单薄的衣裳,莫非是他? 啸离摇了下头,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月亮,“黑莲脖子里的是地府的不离璎珞。” “不离璎珞?”至宝,不离璎珞。 “嗯,唯一能解了离恨长的不离璎珞,生生不离。”啸离苦苦寻了多年才寻到的至宝,只是,对他来说已经无用了,就拿来成全了好友吧。 凉还想再问下去,但是对面的人已经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凉的记忆缠绕着过往,记得以前第一次看到古书上面的不离璎珞的时候就很是稀罕,可惜宝物一般都是难寻,谁知道被墨凌机缘巧合得到了。 “将军……?方才,”凉一边加重自己的灵气镇压着引导着璎珞玉的气流走脉络,一边还想问清楚方才的事情,总觉得关联不浅。抬头却看到对方的眼神,心中霍然一跳,这是……啸离将军本人吗? 啸离摇了摇头,对着月亮越是温柔,眼底的森冷之气越是浓重,整个透亮的眼珠都成了墨黑色,隐约的疯狂之色,挥挥手示意凉他们先离开。 凉心里现在也记挂着墨凌,也就只能先将心内的疑惑放一放,却不知道因为这一放,让啸离的痛苦时光增加了不止几个甲子。 如果凉不是走的匆忙,回头看一眼的话,只要一眼,他一定能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啸离将军边上的少年,丝丝长发缠绕着啸离,好像用眼泪造就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泪珠闪闪,旖旎逗人,少年深邃的眼睛一直守着将他当做空气的啸离。现在,他的眼睛终于明显了起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动,灰白黯淡,没有焦点。 那双大眼睛里面不断的在流泪,一颗比一颗急促的圆润的泪珠跟殷红的果实一样,重重的坠落下来,可是没有人,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得到。 17、惹火VS亲热 没有办法把缠在他身上的墨凌丢下,心里又急又慌,两个空间的接口也不是一时就能找到。凉只能先让两人脱离了离恨天的地界,他心里稍安,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似乎是在一个破旧的寺庙里面,墨凌就被放在寺庙的供台上面,他现在的神智几乎只有眼前一人。 “无尘……凉,……!”压低的急躁声线带着灼烧的热度,潮湿的火辣吐气急促的窜到了凉的耳朵里面,他的耳廓一红,浑身陷入了激动的轻颤。不过凉毕竟没有丧失理智,只是稍微有些的恍惚,立刻清醒过来,强撑着身体离开就要碰触到的唇瓣,用力拍打着墨凌的脸,“墨凌,清醒一下,你看我是谁?哪里难受?告诉我,我来帮你。”身上的灵气一直被吸食,但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反倒是墨凌的身上越来越热,凉也慌乱了起来。 他却不知道这个是赤炎果和不离璎珞的排斥反应,你想墨凌体内一个至阴,一个至阳,放在一起,能天下太平吗?墨凌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偏偏两个都是至宝,但是现在稍一差池那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凉低头细细的端详着墨凌,眉眼鼻嘴都一一的仔细看着,隔了一会还要擦去那不断滚落的汗珠,浓眉整个揪在一起,灵力不能直接进入到内脏保住心脉,他再次伸手到墨凌的额头,抵着试图召回墨凌的理智,但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半晌,凉咬牙牙关。 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墨凌长出一口气,好像得到糖果的孩子霸住就不放手了。墨凌完全陷入到那个清凉的触感里面,好熟悉,好像以前也曾经尝试过。他忍不住回应起凉热切的轻吻和甜蜜的唾液中带来的灵力,一直一直一直地沉溺了进去。直到,背部的坑洼不平咯的他难受起来,才稍微拉回一点的心神。 心脏动静很大,砰砰砰砰的急剧交织在一处,墨凌好像才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目光从外面清亮的月色,破旧的寺庙,简陋的供台以及凉绯红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落在自己紧紧扣着对方的双手上面。 “凉,我……” “嘘。”凉将手指抵住墨凌打开的嘴里,轻轻的逗弄起来,仍是清明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墨凌,笑着说,“暂时不管那些无聊的事情,墨,你的身体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最后的一个字吐音还有些许的不稳,黯淡无望的叹息只能被安安静静的潜藏了。 墨凌断了一下,没有说话,要是接受他的好意,就此不提的话,这个吻,其实就跟之前那个意外一样,没有任何的存在意义了,可是这一刻,墨凌觉得不该如此。 “你说谎,”墨凌本来都是很冷静的,却突然在这个吻之后烦躁了起来,“你又在说谎,明明难受的要死掉了一样,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心里话。”看到这人非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和难受,他不懂怎么排解这样的暗涌,只要学学着方才那人,撞了上去。 “撕拉,碰!”墨凌看来是一点技术都没有的,就连之前的无尘跟他也就是跟亲人一样。这回是他们两个人嘴里都见了血,凉向天上翻了个眼,说出来,说出来什么?怎么说出来?说他想要去靠近他,想要抱住他,想要把人紧紧的融合到神魂中间,想听到他带着喘息的低声的求饶,想感受他身体的力量,想要撕碎了两人混在一起吗? 嘴里的舌头动的蛮撞青涩,带着一丝怯懦的讨好,真真是教人无法拒绝。凉更加用力的握紧墨凌的手,迎了上去,唇齿相交,吻一下子变得热烈甜腻起来。“那我现在开始跟你说,一件一件一件的跟你说,也还来得及吧?”墨凌被吻的嘴都合不上,唾液沿着嘴角一路下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 破庙之中,两人的情愫算是初见端倪,凉一直得意的笑着,见到墨凌终于制住了灵力的流窜,内息都平稳了之后睁开双眼,稍微收敛。 上前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去汗渍,方才又是灵力乱窜又是自己吞噬的吻,墨可真是没少吃苦头,再打量一番,除了衣衫还有些不整,脸色是好多了。 “脸都红了,这是不会换气吗?”凉的痞气又出来了,不逗弄逗弄墨凌,他就硌着慌。 凉又抱紧了墨凌,覆上他的腰,手指一点点的往上爬,再次收不住的热切拥吻。深入的,激烈的,霸道的,纠缠的,墨凌被拥抱住的身体甚至都有点发疼,热火一路从对方的体温流窜到彼此的血液,那些火热情绪,那些缱绻爱恋,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藏。 墨凌脸色更热了,红色的火焰烧到了锁骨,凉指尖滑动的地方和对方吞噬一般的眼神让他觉得每个地方都有一股子极高的热量在继续流窜,他不适应,也不习惯。 顿时尴尬起来,抓起凉的手放在一边免得他再作怪,挣脱了开来,恨恨声问道,“你给我先老实交代,为甚为甚你都懂这些人间亲热之事?”凉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手就抱住了墨凌的身子,也往供台上面一躺。 一躺下就发现不对,嘴上还在带着笑声否认,“我哪里懂得这些,只是比你多看了几本书罢了。”怎么会告诉他自己看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这要是被这个现在还是白纸的墨凌知道估计自己以后连近身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墨凌,那眼底的神采热切又火辣,墨凌从来没有从其他人的眼中见到过,动人的叫日月星辰都要黯然失色,他赶紧按住又要猛烈起来的心跳,深深的呼吸。 这是对方的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扣住双手的腋下,“你,你,你干什么?”不能怪墨凌想多了,谁叫现在凉的表情实在太灼热,凉笑着不搭话。将人抱了起来,幻化出一床厚厚的垫子垫着,然后又把这个长条的垫子上面撒了一些花絮一般的东西,让墨凌侧身躺下。 墨凌觉得脸红红的,后背也舒服多了,方才激动的表现让他失了面子,于是就不说话了背着就是不肯搭理某人,自然也装作看不到那人的视线。 18、挣扎VS计划 月光不错,细细的洒落来开,莹白色的清冽光芒照的整个破庙都笼上了一层的轻纱,恍如梦中。边上的虫鸣鸟叫都有些歇息了,时而出现的悉悉索索的声响更加衬托着此间幽静美妙。两人本来就非多话的人,墨凌背过身去之后凉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边,痴痴地看着他,眉目含情,瞬时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体内的气流碰撞的时而激荡时而温和,墨凌微微抖动的背脊还是安稳的靠着,他懒得去叫唤身边的人,脸上的热气还在整烫着,突然气流又是混乱碰撞起来,他回过神侧身看去身后时却掉入到一双幽暗深情的眸子里,四目相对,又是一阵的面红耳赤。 方才的事情让两人的心跳都急促的拼着频率,怦怦怦怦的声音从胸口传递到整个破庙,两人偶然不小心接触到眼神都不像是真实的,两人心里顿时便如同被蜜汁浸泡了起来,每个细胞都是甜的,火热的。 迷迷蒙蒙之间,墨凌觉得胸口的热气又在四处肆虐,他感到有人试探的碰触自己的手背,很熟悉的味道和气息,所以他没有反抗,接着手指中间的空隙就被填满了,用力的睁开双眼,看到凉清俊的脸上都是担忧,还有些许没有褪去的情热红色,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招人,墨凌觉得在月光中,自己不再是自己,而凉也不再是凉。 墨凌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真实的拥有过,脑袋里面明明都是混乱不堪的思绪身体也痛的厉害,一时冷一时热,呼吸里交杂的就是混乱。凉的手上的力道很安定的抱住他,传递过来的担心和心疼却让人很是慵懒,在这个怀抱里,墨凌觉得无限的安稳,淡淡的草木香气和茶的香气在鼻尖逗留,钻进了五脏六腑里面。墨凌知道自己应该不要贪图安逸,现下疗伤要紧,更何况……但是他却无法拒绝那人的动作,牢牢的攀附这这个温柔的不可思议的怀抱,睡着了一样,沉迷! 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怕是在做梦吧,这么温顺乖巧的墨凌,哪怕是在他最幽谧的迷梦里面也从不曾出现过,难道这也是不离璎珞的影响吗?如果真的时间能够停止,那么凉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他就只想这样看着他的黑莲窝在自己怀中,好好地安稳的睡一个觉,做一个温暖的美梦。凉微笑着伏下头去,靠的更加紧了些,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勾勒着墨凌带着赤红的脸和嘴角不由自主的酒窝,此生,夫复何求? 墨凌感到凉在他边上坐落,手臂轻轻的动了下,换了个环抱的姿势,两人的体温交错,动作轻的不可思议,像是怕弄碎了一个梦境。耳朵边上的热气明显了起来,潮湿的火热让墨凌的耳廓都有些发红,紧接着他感到凉的唇压了过来,偷了一个小小的轻吻,温热的气息拂动,耳畔的声音清楚的传了过来,“怎么回事?内息这么乱,哪里有不舒服吗?墨凌……墨……”随即胸口就有一股灵力就传了过来,墨凌也不说话,只是更加把头埋了进去,呼吸还是有些滞着,紊乱着但是又暗暗的稳定了起来,方才的紊乱气息压制下去了,但是现在墨凌又好像进了冰原一般,浑身发冷,不停的颤动。 凉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下方才的美好温馨,现下墨凌又好像陷入昏迷,整个人都在透着冰寒之气。凉的胸中才过感动又是担忧,情绪过于激烈,让他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才是办法,只能笨拙的抱住墨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周身的灵气也不再隐藏,幻化出厚厚的棉被包裹了两人。 一边呵气一边细细的摩挲着墨凌冰起来的手脚,脑袋不停的转着,这地府不离璎珞不是能带给恋人相依相守不受苦痛的圣物,怎么现在墨凌的身子还是这样,就要结冰了一样。他急的汗水就冒出额头,可是凉还是冷冰冰的在颤动,唇瓣都是青紫,哆哆嗦嗦的样子看着跟个委屈到不行的孩子一样。凉不敢过于猛烈的输送灵气,就怕内息没有完全相容碰撞的厉害伤了墨凌,只能抱的更紧了,他的身体倒是急出来一身的火热,两人现在就包在厚厚的被子里面,气息交错,手足相抵。 凉却不知道他以为已经失去神智昏迷的墨凌其实醒着的,只是着急的想要让怀中的人暖和起来,按按被角,抱的更紧,两人的手脚几乎就是交缠着摩擦着的。墨凌浑身一颤,强忍着没有做声,体内的冷让他更加无所适从,压住手不让它们靠近温暖的所在,可是温暖的那个身躯却是更加靠近纠缠,甚至包裹住了自己。 过了许久许久,身上渐渐回暖,两人都虚弱的如同凡人,疲倦的睡意逐渐蒙上心智。就在墨凌以为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入睡,却忽然听到耳廓里面震荡开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墨,墨凌,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墨,……喜欢。” 墨凌张开眼睛,黑夜里面的月光不算明显,但是这双黑色的眼睛却是奕奕闪着幽暗不明的光线,锐利的跟出鞘的剑一样,少了方才的蒙了水汽的朦胧和挣扎痛楚,让人一见有些胆寒不解。 他怔怔的看着破庙的神像,神像粗糙,线条简单,破庙也是,没有一点让人觉得不能忘记的优势。但是却是在这样一个简陋杂乱灰尘黯淡的地方,墨凌觉得他稍微懂了以前无尘看他的眼神和一些叹息的意义,凉和无尘,其实有些地方是惊人的相似。 神像俯瞰着众生,温柔慈悲,但是却又带了一丝残忍的笑意,空气中有婆罗花的味道,甜美的诱惑着,墨凌看了一眼就只觉胸中抑郁的厉害,明明前面是明亮的月光身后是温暖的身躯,却只觉得前路更加的不安和渺茫。 三年,何其短暂,但是……却,只有三年。 墨凌飞快的用手指压住哽咽,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嘴里的血气很腥,很甜,冷汗顺着冷硬森冷的轮廓掉入咽喉,五味杂陈的如同他现下的心境。 迷迷蒙蒙中间,那个刻意被凉压得低哑的声音,一直一直一直在重复着,若不是因为墨凌痛的厉害,在陌生的地方无法放下最后的防备,只能狠狠的抱住最后一丝神智,他估计根本听不到凉的祈求,凉的期许。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笑的酒窝都有些明显起来,墨凌转头看着眼前的人,看到对方惊奇的眼神和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微笑着伸手封了他的睡穴,然后起身,走到正中的神像面前,轻轻按住神像手里的兵器。 强迫着自己不回头,尝到嘴里的血气和汗水的味道,不算苦,只是涩的厉害,吞吐不下,梗在喉咙口,呼吸都要跟着停留了,但是墨凌还是很轻缓的努力的在呼吸,一呼一吸,一吸一呼,他怕一停下,就听到某人的声音,自己的心软就再也抑制不住。 神像动了,咔咔咔的移走着,动作迟缓,慢慢的挪动着,画了一个字,“止?” 墨凌身躯震动了好几下,好几次都要冲口而出什么,但是又安静了下来,他以为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其实不过一刻,他僵硬的摇了摇头,“已经开始了,就不会后悔,也不可能停止。” 19、知根知底VS生涩勾引 墨凌的身体几经反复,冷冷热热,凉后来冲破了穴道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细心的照料起来,他明白有些事情,不问比问,要让他过的平静安稳。 直到第二日的夕阳快要落下,终于体内冲撞的灵气被融合成功,墨凌的灵力也彻底恢复了。两人方才相携归去,也不知道此处是无主之地的哪个角落。其实二人想要回到原来的住所也不过眨眼功夫,现下却没有选择使用仙法,默契的并肩而行。 萧瑟清爽的山风纠缠着两人的长发,细腻的温柔的,墨凌的发丝稍微黑一些,粗一点,缠绵起来的姿态更加强势凌厉,但是细柔的凉的发丝更加的浓密悠长,好像能整个用温柔将人包裹起来一样。 穿行的小径很是安静,偶然有几声鸟鸣漏出来,惬意开阔,心情也跟着大好的凉趁着墨凌摆弄着分开两人纠缠的发丝的空隙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墨凌本来看着缠在一起的头发皱了俊眉,分开来又被风缠住了,闹得他的心都有些烦躁起来。瞬息却突然发现自己手心多了一只手,细腻的白玉一般,当羞涩的体温传到他的手中时,愣了一愣,也没有挣脱。他只是停住了脚步,低着头,脸上的淡红跟着手心的温暖一直窜,窜到了冷硬的脸上,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径自认真的反手扣住凉的手。 两人相牵,缓缓前进在这无名的山林间,风清气朗。 凉勾起嘴角,感觉有些紧绷的神经被风吹的有些懒懒的,纱衣丝滑的飞开,风姿卓越。“墨凌,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放心……会好好地。”这三年,我会努力的去保证……。看到墨凌认认真真的颌首,凉也变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能,可能刚开始我们都不太习惯亲近,但是绝非有意去排斥对方?……是不是。” 墨凌握着他的手更加紧了紧,侧身凝望着凉,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嗯。” 凉的笑意更是藏了也藏不住,清雅雪白的脸上染上粉红的笑意,眉梢眼角都藏匿不住的温和亲昵,墨凌看着看着又不好意思转头了,“你也晓得我的性子,不太会……会同人相处,要是你觉得无趣或者,或者……”还没等墨凌磕磕绊绊的讲述完毕,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灿烂的凉就忍不住的偷了个香,吧唧吧唧嘴唇,好甜,好想再偷一个手上赶紧轻轻的拥住了身边的人,“我哪里能不晓得你的性子,放心,我又不是天帝,不需要像是蚱蜢一样的月老,整天鸡飞狗跳的!你很好,真的。哪个敢说你无趣,我非,我非……” 说着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本来都是知根知底的性情,只是多了一些情意相投竟然都能羞涩成这般,还好是在无主之地,要不然两人只怕都要先跟自己较劲,浪费不知道多少的时间。 墨凌看头顶上的人俯视着他,笑的越发的厉害和得意,不禁有些变了脸色,猛然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你,你现在光天化日的,你的手……”边骂着边闪身想要避开那个不要脸的手抚弄的方向。 高洁的莲王大人笑的一派的优雅,要不是看到他的手那个动向抚弄,谁也不敢说这人的脸皮竟然是这么的厚,直逼城墙了。 “墨凌,此乃……,情不自禁。”一点一滴的积攒的情感悄悄的涌上来,一直到嗓子眼,低哑的嗓音实在听不出来诚意,动作越加的放肆狂野,凉觉得自己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控制的徘徊在那人身上,迟迟不舍得离去。 墨凌挣红了脸,嘴里却是说不出来反驳,忍不住,双手去捧住了那人的脸,在金色的夕阳下,侧首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凉的脸蛋,硬声硬气的说,“胡,胡闹!在外面呢……” 凉整个愣住了,果然动作停住了,说来可笑,他爱了眼前的人那么那么久的时间,却是头一回得到此人清醒时的亲密回应,一时恍如梦中。 他仿佛畅饮了一大壶的蜜酒,甘甜的整个人都要飘飘然起来,欣喜的心脏跳得猛烈,就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一般,收紧了那人腰上的手,柔声道,“是,是,不胡闹,我们不着急,时间多得很呢,慢慢来……慢慢来。” 两人便沐浴在金色的温暖夕阳中,紧紧相拥,墨凌看金光掩映下凉微微荡漾着笑意的双眸,一如当年他们修仙之前栖息的那个澄澈而宁静的湖面,看着看着也有些痴了。 墨凌用目光细细的描摹了几番,也就暂时忍着,虽然身体杵着跟着稻草人一样,眼睛也是不敢看对面的人,只是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凉却是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睛,抱着就不放了一样,待到墨凌清醒过来,睁眼瞪着他示意放手的时候,更是立刻埋头到对方的肩膀上,装作没看到。 墨凌见了他这个反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去隔开距离,虽然私下无人,但是也耽搁了蛮久了,还是先回去吧,接着便要转身走人了,稍显同手同脚的动作看着跟个木头一样,当真是不解风情的傻子。 “等等,”凉的手缠上墨凌的黑发,揪住,神情带着专注,“再一下,等等好吗?”小心翼翼的以手代梳,把纠缠的头发一一理顺,然后笑了,“真好,这样子的生活跟做梦一样,谢谢你,墨凌。” 墨凌的心跳的又快又急,他的眸子里射出几分的深邃,瞳孔收缩了几下,克制不住一般的他把凉的手和发一起拢在手心,稍微泄露了些许温柔,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眼睛最深处又涌现一丝的恼怒好像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别扭的微笑着,动作极度的生疏,“我的意思是,……我们……唔……唔!唔唔!!”凉热烈的亲吻了上去,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着,纠缠着,不仅可以看到忘情交缠不休的粉色唇舌,还依稀能听到啧啧的水声。 凉引导着那人的动作,毕竟都是生手,细细的拥吻着也是会碰到磕到,但是两人一点也不在意小小痛楚,反而别有一番的勾人韵味。急促的喘息和甜腻的渴求让两人更加放开动作,吞噬的更加猛烈,凉一边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变回家里,一边伸手探进墨凌的衣襟,天时地利人和,难道不该把握良机?! 墨凌理智上明明想要去挣开那人的,但是不晓得为何还是双手缠着吻了上去,放纵情热可不……好,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 “是不太好,太阳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落山,莲王大人莫非等不及了?”闷笑出来的熟悉调子。 两人动作僵住,凉马上把墨凌扯开的扣子合上,自己侧身一掌挥出,周身的树上,顿时多了一两个洞,窟窿里面的树脂沿着树身滑落,微带着甜腻,很熟悉的味道。 凉面上含着笑容,缓了缓声音,“天帝大人大驾光临,无主之地也算是蓬荜生辉。” 柔和的七彩光芒包裹着天帝缓缓下来,他嘴里还在嘀咕,“真是的,儒你干嘛害羞,要是不出声搞不好不会这么快被发现的,可惜……可惜。哎,!别打……!!!别,你手会疼的。” 凉感到堪比方才的欲火的怒火燃起,他太阳穴动了动,不想把青筋爆出来,只是伸手按住墨凌的手,两人此时倒是同仇敌忾。 只见对面的两人,一个蓄意的淡然浅笑,一个莫名的脸红脖子粗,天帝欠扁的声音传来,“你们过得不错嘛,小日子挺滋润……黑莲,莫非朕来的不是时候?” 20、打扰VS利用 那天以后,墨凌和凉的生活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平衡和脱轨,本来安安静静的两人空间,多了一些不安的鸡飞狗跳。月老几乎天天都来蹭饭,陪同的还有那个无良的天帝,每每看到墨凌被压制的棋路,天帝似笑非笑的眉眼,还有月老恨铁不成钢的吹胡子瞪眼,凉就不禁想哭又想笑,这是闹什么别扭? 四人对之前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笑眯眯的相处着,就是偶然天帝一打量,然后偷笑的样子太像偷鸡的狐狸。虽说私自来了无主之地也不算犯了什么大事,但是总是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所以只要他们二人不要太过分,凉也就当做睁只眼闭只眼,过着不同于原来的日子。 月老每次看到墨凌两人隐忍的脸,就很想鄙视天帝,这个家伙几时会把那些天规戒律放在心上了……本来就是凉他们二人的房子,屋子的采光和摆设都是简朴整洁为主,床虽然是宽大的差不多,但是却只有一张,再没有多余的客房来招呼朋友了,奈何夜都要深了,他们二人还是迟迟没有告辞的意思,墨凌和凉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忍着。 出于礼节和心虚,凉总不好叫自己的顶头上司离开,只能想着要不要换个屋子,可是想着又有些不舍之情。虽然才不过几天,但是对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有了感情,尤其是那几个藤椅,还是墨凌学着他那个好友啸离编织的,就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句很喜欢,便去学了。虽然造型有些的古怪,但是私心里,凉却是爱不释手。两人一点点的添置完整起来的家,哪里舍得一丝一毫的变化呢。 莲王大人看不过去墨凌笨手笨脚的被天帝吆喝就自己去了厨房去端茶,稍微弄了几个小菜,整治出来一些食物,施施然回到前厅,白瓷盘衬着家常小菜,清香四溢,倒也是别有一番风致。 “菜肴虽比不得天上的精致可口,但是莲王大人亲自下厨,也算是独一无二,那朕就不客气了。”天帝大人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招呼着月老吃了起来。吃一口,还评价一番,把觉得可以入那人口的菜尽数给月老拨了过去。 深深的呼一口气,凉压着自己很想把这两个骗吃骗喝脸皮都不要的家伙轰出去的冲动,“天帝大人不嫌弃粗糙就好了,不知现在天上的日子是不是都这般的清闲,倒是我们过多的担心了。”手上忙着给墨凌也布了些菜,免得被外人抢光,眼神射了过去,你还夹,真当这是你的月老殿啊。 月老吃的胡须都顾及不上,咂咂舌,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说什么天界第一的美男子,无数人梦中的至高帝王,笑的真心难看死了!!果断装作不认识这两个斗鸡眼一样笑眯眯的假面人士,端着满满都是菜包着的饭碗,蹭到墨凌边上,看到他也只是埋头吃饭,用手肘撞了一下,“你,受得了?还好无尘不是……唔?”嘴里又被塞了一口菜,月老反应过来,嘿嘿的笑了几声,也埋头狂吃了起来,这莲王的厨艺,估计就这几年有机会,不吃白不吃。 听到无尘两字的时候,墨凌还是在吃饭,就是动作顿了一下,眼睛也没抬,开口,“你们是来干什么?那人又想怎样?我们这样子在这里很好,暂时不想也不需要见到外人,包括你们。”这两人的地方,会平静是根本不可能的,还是早点打发走的好。 待到二人都吃好了,那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刺探着对方的目的,真是不亦乐乎。墨凌就把桌子收拾了下,“你们自便吧。”说着就离开了,本来跟月老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去后院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月老拿起茶水眯了一眼,然后手指划来划去,等了一会,肚子也不是那么圆滚滚了,慢慢的起来踱步去说着去消食,刚好去的后院方向,天帝二人看了不禁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唇枪舌战。 “你想清楚了?确定了?不后悔?”月老还是皱着眉头,慈祥的脸上担忧的深沉而且明显,声音也是迥异的稳重低沉,虽然明明知道本尊不可能跟朝堂上那个任重道远的稳重老月老混合在一处,但是每次看到这样子的月老,再瞅瞅眼前这个眼神晶亮只差摇尾巴的月老,违和感还是跟鸡皮疙瘩一样涌上心头,墨凌觉得就跟生生的吞了一个苍蝇一样,说不来的难受憋屈。 月老平时跟那个家伙相处也都这样,那人的口味还真是相当的独特,怎么可能下的去手?墨凌就看着月老入神,连回答都忘记了,反正也没有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不过,想来这两人为了彼此也算是妥协了不少,也勿怪天帝这般的宠爱纵容他,这人真是无尘和凉的朋友,此次的无主之地也怕是他放心不下缠着天帝过来确定的吧。 想什么呢?难得月老这么认真地想要询问一番,对方却径自发起呆来,他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搞不懂白莲和凉都看上这个棺材脸什么,要长相还比如上自家的流氓,说灵力也就一般般,更加是连眼力劲都没有,又不温柔还不体贴,一塌糊涂的失败。再次对好友的眼光摇摇头,月老也不再多话,两人就你瞪着我,我瞅着你,月老揪着牙齿想不通啊想不通。 其实他哪里知道虽然屋子是陋室,饭是粗茶淡饭,但是能同心中那人举筷同食,相拥入眠,能不使人乐在其中,忘记一切,凉甚至有时候动过一些黑暗的念头,想要抓住穷奇的逆鳞弱点,让他们二人一直在这无主之地,可以永生相伴,但是,这种暗黑的想法,只能是想象,不仅不能说服了墨凌,就连自己也添堵闹心,凉和无车其实本质一样,心思每日都在动摇,肃然很想贪心狠心一次,但是根本不会去想着伤害那人一分一毫。 两人相处其实也没有跟之前没有相差多少,只有正事的时候,墨凌才会正经的说个几句,正眼看着凉,平时连个偷香的机会也是渺茫,现在天帝两人来了,更加是黯淡无光。也是因为这样,凉常常暗自磨牙,千辛万苦才发现其实墨凌对有些事情比较陌生僵硬的,在凉有意无意的带动下,墨凌也起码懂了一些为人处世的婉转之道,对彼此的照顾也是有了主动。虽然算不得体贴细致,入微聪明,但是眼神动作也慢慢透出一些的在乎,正是好日子的苗头慢慢出来,月老那只蚱蜢一来,又缩了回去。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凉咬了咬洁白的牙齿,现在天帝他们一来又搅和了,跟稍微伸出头的小动物一样,之前墨凌和他们的相处还有对自己的态度,还能要求他怎么自然,怎么体贴,怎么……所以天帝和月老看到的大多都是他口不对心的话语和行为,有时候甚至一天都跟凉说不上几句话。 是夜,凉坐在床边,墨凌席地而坐,手上还有长长的枝条在摆弄,编织的动作不算熟悉,一板一眼的。凉看着细细的藤条在他粗狂但是有力的指尖跳舞,上下翻飞,更加郁闷了,他上前,靠着墨凌宽厚的背,窗户外面银白色的月光很是亮眼,远远看去可以看见那两人相依相偎的可恶身影。 天帝好像特别的满意,笑的声音浑厚晴朗,手指在月老的发间留恋不去,冲着他笑的要多骚包就有多骚包,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混了水的泥巴一个德行,可是反观自己呢?屋子的里面的采光并没有外面这样的明显,再加上两人夜里也能看见,并没有准备烛火,半开窗户见光不多,倒是稀稀朗朗的漏了一点光线进来,交界的非常的明显,夜凉如水,孤枕难眠。 看到那人还是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在摆弄那些该死的藤条,凉有些坐不住了,星星点点的光打落在那人背着他的宽阔背脊上,等他醒过神来,已经靠了上去,并且咬了好几口。 墨凌侧身过来的眼神就跟看疯子没有二致,就算晚饭不吃饱也不能乱咬人吧,凉现在估摸着自己的形象已经彻底的毁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扑了上去,有本事就推开我,欲火怒火闷火一起烧了起来。 虽然凉也是知道墨凌脸皮比较的薄,不会去刻意的做一些亲近之事,但是自从那两个堪比月亮那么光的家伙出现以来,已经将近七八天了,就是相敬如冰,冰,虽然不要求什么夫唱夫随举案齐眉,但是这样子冰着,谁受得住,尤其是对他们来说,时间就跟沙子一样,只少不多,现在的凉看那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带着怨气了。 墨凌被他看得浑身不再在,就像欠了一屁股的债还装作不知道不肯还一样,神智也有些混乱了起来,无尘和凉几时有过这样的哀怨,不至于吧……虽然不是很喜欢月老他们二人来此插足,但是也……想着想着也有些走神,在凉的目光下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就这么不能忍,等他们走了便可……” “如何?”听到这话凉的耳朵尖动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耳廓要是能动估计要抖的欢腾了,“墨凌,他们走了可如何?” 一开口墨凌便被自己低哑的安抚口气吓了一跳,朦胧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夜深了,你先歇着吧。” 凉直直的盯着墨凌,刚才的耳朵好似耷拉了下来,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藏住,“你,事先……知道,他们会过来吗?” 随即看到那个多日都不曾正眼看他的墨凌一下子拔了藤条狠狠逼近了过来,牙齿咬得很重他都听到声响了,当场作出一副随意问问的样子,干干笑了一下。可是对方定定的看到自己眼底最深处,不仅仅只是看着,而且神色之中居然还流露出少有的暴戾之气,气急败坏的让他整个愣住了。 21、内疚VS试探 这一楞,墨凌眼中的焦急更加的明显,急急的靠了过来,抓起凉的手,张张口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清楚,两人本来的处境和行为都是脱轨了,怎么……说得明白?讲的清楚?随即发现满手都是冰凉,“怎么了,其实你也晓得他们爱开玩笑,估计过了几日便回去了?你是哪里……哪里不舒服吗,手怎么这么凉?你,你信我。” 手上被摩擦的有些许疼,凉摇头摇头只是摇头,眼中闪现泪花,原来他们到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吗?看到失了平静稍显紧张的墨凌,心中的疑惑就放下了,他从来不会欺骗他的,这人的性子本来就是木讷,倒是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按按眼角,凉温柔了眼神,想起这几日这两人的贼眉鼠眼,蓄意作为,不禁有些苦闷的拧紧了眉毛,嫌弃起来,虽也算是用心良苦,不过还是相当的招人讨厌,绕绕弯弯的何必呢? 墨凌更是手足无措,瞧了一眼他的眼睛,还是不像平时一般温柔暖绒,依旧透着失望,口舌笨拙的他只能又摩挲起来凉的手,怎么还是冰冰凉的,手心靠着手心,眸中的担忧更甚,“你,你别不说说话,这样子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平日里面都是凉负责话题或者安抚,墨凌对这类的事情要多生疏就有多生疏。 不等凉回答,墨凌把手上方才编织到一半的小东西胡乱的塞了过来,笨嘴笨舌的说着,“这个,送给你的。”凉看了过去,竟是一只蚱蜢?粗糙可爱的紧,碧绿色的,前面的眼睛还只有一只,圆鼓鼓的瞪着过来……这个,要给自己作甚?玩吗? “像不像那个笨月老?”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墨凌腼腆的笑着,毕竟那人也是凉的好友,也是因为担心他们,但是不懂看情势的人,还是故意插足的,真的不招人待见,想着就猛地按了几下蚱蜢的脑袋,凉看到了也跟着去闹腾起来,闹腾到后来,莫名变成了两人十指交缠。 “这东西,也是跟啸离学的?”凉半靠在那人怀里,看他一边小心认真的继续编织的动作,一边放轻动作让自己靠的更加的舒服。平日也都是淡淡的过着,或者两人相伴去附近的混沌走走,或者墨凌去啸离那边看看,啸离平日的样子很是直爽,全然没有那夜的疯狂之色,有几次凉想要问他那名少年之事,总是被巧合或者无意打断,后来也就没有放于心上,无主之地的奇人异事很多,可能根本没有联系。 “嗯,啸离说,你哪天不开心了,就可以给你,所以,……所以……”想着自己去问好友怎么跟恋人相处之道还有啸离放开的朗笑,还有对他说什么终于长大了的啸离各种欣慰表情,墨凌的体温都有些升高,凉动作轻柔的摸着手中正在成型的蚱蜢,忍俊不禁,墨凌估计被啸离笑的有些狼狈吧,现在回过头去看,是不是那人一脸的火红,有点按耐不住了。 “所以你就想着编起来送我?你知道我这几日不开心?”不会吧,这人的感知细胞最近这么敏锐?故意的蹭了蹭,靠的更加的紧密,然后眼神杀过去,怎么就准你们得瑟,得到天帝掩着脸的扇子摆动了好几下,月老更是被逗弄的咬了某人一口的回应。 “不是,我是想,我也不会做其他事情让你开心,笨手笨脚的总让你收拾,平日索性就多编几只,以后可以慢慢给你。”墨凌做着长远打算,不知道是不是该欣喜他的未雨绸缪,还是赞扬他的实诚,这都做好了打算了——这大抵就是所谓木头的温柔和笨拙。 虽然凉也算是博览群书,在天界好几万年的修为,稀罕的精细东西没有少见,但是这种粗制的小玩意,还带着一些的童趣天真的讨好,他真的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收到过,想着月老炸毛的德行再看看墨凌手上快要收尾的蚱蜢,心里点了下头,嗯,这个礼物,很喜欢。 眼里的水雾去了大半,凉合上眼睑,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又忍不住抽动了几下,眸中的水波粼粼的,倒真的很像啊,这个呆头呆脑的蚱蜢和那个可恶的月老,果然墨凌的手脚还蛮灵活的,不知道身体是不是也……? 眼中水波荡漾,暗藏的笑意压抑不住了,身体里的欲望也随着想象有些叫嚣起来,想着就换了个话题,才不像外面那两人会动不动发情。“那你会不会编一个天帝?那家伙像什么?”好不容易把手上小小的碧绿蚱蜢搞定,墨凌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凉还想要那个无良的家伙的编织品,像什么?天子,自然是龙,尊贵倒是,不过也不像,小蛇,嗯够冷血够毒;狮子,威严有余,品相相差;那藏獒?对那人是很忠贞;那个人高的狗,撒娇起来很讨厌的;小穷奇?想着真别扭;…… 两人就当做外面那两位不在一样的讨论了起来,最后墨凌认真的揪着眉,思索了半晌点点头,“其实都有点像,但是又都不像,那要怎么弄?”手上的藤条跟麻花一样卷了起来,其实根本忘记了自己为了学编织蚱蜢就花了不知道几日的时间,现在这个的卖相,也就是莲王大人情人眼中出西施,放在街市上卖,估计也没人欣赏。 凉伸手去拂拂墨凌精神的斜飞入鬓的眉眼,笑着,“那你都给我编织起来吧,回头挑着哪个合适的耍耍,可好?”墨凌吞吞吐吐的看了凉老半天,才答应了下来,大不了再去给啸离笑一次吧,为了这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随即感受到凉探进来的手在他身上摸索,心内暗惊,不会吧,外面应该也能看到两人模糊的影子,这样不好。但是想到方才凉的失落,他推拒手,卡在半途,进退维艰,看着凉脸上也带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的窝着满心的火气,想到了月老的那个问题,受不了又如何?你自己还不是乖乖的靠着你自己家的流氓随便他吃豆腐,死咬着牙齿想着,大不了自己装作两人什么都没做,反正没有烛火,看也只能看个轮廓。 凉本来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没有打算深入的,但是那人居然别开头去,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当场觉得天上下起了红雨,果然无主之地是宝地啊。便也不再多说话了,只是将他搂的更紧,让两人的身体密密的贴合在一处,身体带动体温,心跳也叠加起来,跳的猛烈起来。 刚开始墨凌只觉得鬓角的气息流窜的厉害,后来锁骨就被咬了一口,力气放的有点大,可能会留印子,痒痒的痛着,动作随着墨凌不反抗的柔顺,凉的牙齿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白皙,森森的笑着,一口口的往下,顺便还要继续聊天。 “嗯,那你接下来,还要编织些什么吗?”嘴巴一边动还要一边啃着下面细腻有力的肌理,凉现在心里的花都在盛放,看来那两个家伙也是不错的存在,难得刺激到这人了。 “家里可还缺什么,……?”墨凌不敢乱动,呻吟也压制住了,只是瞬息换了好几口气,他可不像某人看似冷静还能装,只是低低的回应,“嗯,家里的东西,自己做会比较好。”想起啸离说着那些自己亲手编织的家中物件的表情和泄露出来的幸福,让墨凌有些羡慕,再加上凉和他本来就喜欢草木,以前幻化的莲王府也就是个住所,冷清寂寥的很,还是现在这个家比较温馨亲切。 凉的手和嘴都停了一下,后来的动作猛烈地让墨凌都有些吃不消了,“怎……怎么啦?”凉觉得好像压抑许久的委屈都在这几句话语里面统统的直逼胸臆而出,眼角都带来了痒意,他想着一定是空气中飞来飞去的飘絮眯了他的眼,眨巴眨巴眼睛,根本不想动手去拂去涩意,慢慢溢出来的情感叫嚣着要宣泄出来,终于受不住一般的低头封住了那人的嘴。 墨凌还以为自己会反抗绝对不会跟着胡闹,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红着双眼的凉,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很熟悉的镜头,那时候自己是狠心的伸出手去推了一把,也把那人的希望给推却了,现在,不晓得来不来的及补救。根本无法抑制的心疼遍布开来,两人的胸口相贴,热烈的心跳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掉到对方的耳廓中间去,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也说不准会不会后悔,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手伸了过去,扣住,那人渴求的动作,任凭他将他扯入温热的怀中。 22、引而不发VS诱惑疯魔 抱紧了怀里的男子,凉还是没有美梦成真的感觉,心里明明知道那人是因为自己方才释放出来的失落暂时来不及反抗或者是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情,才会这么羞涩的躺倒在他的怀里,看似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呼吸了一口气,两人都是莲花,莲花的香气本来清淡高洁,放在此时竟然显得别样的诱惑。那人低垂着头,看都不看自己的别扭的红色耳廓,微微颤抖着,被自己扣在腰侧的双手显然比自己的粗很多,抬手去把那人的脸转了过来,嘴唇抵上他轻抿的红唇,他完全控制不住的冒出无数个荒诞的念头。 墨凌抬首,见到那人和无尘一样的容颜挂着温柔的浅笑,乌黑的眼眸幽深似水,隐隐约约流露出暗藏的狂野和疯魔之色,两人的唇才刚接触到,凉的舌头就狠狠的顶了进去,柔嫩湿滑的唇舌相互搅动着,一阵阵的清淡香气钻入到彼此的嘴里,一直蔓延到咽喉的最深处,让人想要给染上更深重的情欲着色。 “呜……呜,呜呜!凉,你……”唇舌相交,舒服的让人直想呻吟,墨凌的手扣住了又放,才放开又要收紧,想要让身上的人放轻动作,却苦于没有机会。凉只是笑着,用舌头,用唇,用笑容,用指尖,一点点的勾引着,前进一点,深入一些,勾弄着那个让他万劫不复却从不后悔的男人。渐渐的被凉勾引的整个心口都在发烫发痒了,那人却突然推开自己,墨凌还没反应过来就追了上去,引来男人的低哑笑意,“着急了?……”墨凌很想反驳,他舔着唇线,死死不肯发出诱人的低吟,然后就被那人反反复复的进行着磨人的逗弄和撩拨。 好香好甜好想就这样吞噬了身下这人,凉狠狠的把舌头伸进去,搅弄出来更多的水汽和诱惑的低音,媚人的低哑的狂野的声音都要让他发狂了,他像是快要死的人一样吸吮着,一口一口的啜饮着墨凌的津液,两个人都要着火一般的陷入到情热的灼烧。 一把推开散落的藤条,凉抚弄着那些藤条好奇的掂量了一下,后来又随手丢弃了,现在两人的身上都还穿着衣服,因为激烈的拥吻,两人的腰带有些松松垮垮的牵绊着,黑白相间,香艳无双。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衣服半退,腰带更是纠缠,皱成一团,墨凌原本凌厉逼人的黑眸正低低垂着,被热火蒸腾着都有些发红,恨恨的瞥了凉一眼,大抵内容是你也克制点,不远处还有好友呢。 他不看还好一看凉更加着火了,那瞥过来的眼神都是杀气却蒙了一层的雾,简直就是勾魂夺神,看似怨恨实则恼羞,凉不由自主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看到上面的银丝又去逗弄墨凌的唇舌,一进一出的暗示着,眼神就没有转移过,不一会,手心手掌就是湿淋淋的了。 彼此视线交缠,情生意动,那一刻,竟然有了天荒地老的错觉。 墨凌突然觉得心底绞痛起来,想到那种失去的痛楚和得到的狂喜,瞬息天堂瞬息地狱,但是现在只是狠狠的翻身将凉抱的更紧,在他的唇上狠心的咬了一口,猛然把人推开。 凉一下子被推倒在藤条上面,雪白细腻的肌肤横躺在上面,碧绿掩映,雪白纱衣,黑发缠绕,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笑了,“墨凌,墨……”如今得偿夙愿,不管这人怎么选择,自己便就从了又何妨。 墨凌欲言又止,看了下外面那两人也抱在了一起,不是在作甚,他身上更加灼热,手慢慢的滑动到凉的身上。呼吸和动作都有些克制不住的紊乱,像是要把凉都洗刷一遍一样,墨凌低下头来,伸出湿滑的舌头,从颈项开始着力,一遍用牙齿细细的啃咬着吗,一边吞噬这带着香气的体液,一路下来银丝纠缠,他也顾及补上,只是着迷的啃啃啃到那人的耳后。 凉的手上也不甘人后,抽动着被他扭住的双手,无奈的想说这样的力道是囚不住人的,可惜他心甘情愿,紧紧的相依着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静默了仿佛有一生一世的光阴那么长的时间,凉才维持着被制住的姿势扭开脸姿势狼狈的不明显的点了下头,轻声说,“你,轻点。”墨凌的心里顿时像是被蜜酒炮制过一般的甜腻起来,他伸出手扳过那人的脸,低下头袭了下去,相濡以沫,凉的脸上又是红了几分,却是僵住身子没有抗拒,任由墨凌偷了个绵长浓密的热辣的吻。 毕竟不像是凉有个教育的途径,对于墨凌来说现在胡乱的吻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就是不停的亲亲亲亲,然后手上动作粗鲁的到处乱动,一下子把手掌贴上身下凉的被拉得半开的胸膛,一下子又抓住那人的手不肯放,弄得整个动作跟大型宠物犬在邀宠一样,实在受不住的凉终于笑了出来。 又羞又气的墨凌一把手按住那个笑容,一把手胡乱的蹭掉了衣服,乱摸中一下子碰触到了胸前的粉珠,“唔,墨……轻,轻点~~”拉长的调子显然得到了反效果,墨凌好像得到了鼓励一样,更加兴致冲冲的继续奋斗了起来。 凉现在却眼神一片的清明,静静的凝视着他,一路看到心底深处去,道:“此生,于愿足矣。”清雅高洁的笑容不知道曾经绽放过多少次,但是没有一次如同这次一般的绝世无双,墨凌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喘气声音也更大了,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墨?”敏感的点被不断的撩拨,饶是还想再说些话语,也忘记的干干净净了。那人急促的喘息还在耳朵里面,一下子就变了体位,这是,何意? 尽管凉控制着自己的脑子不要荒唐的胡思乱想,凉的手已经本能的去扯开墨凌那皱巴巴的衣服,银丝滚边的衣物掉落的时候,也只是来得及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再喊了一声,墨凌。 那人本来就是俊朗冷酷,现在更带了一股引而不发的气势,更是俊朗不已,显然在凉的抚弄下也得了快慰,眼角慢慢的湿润起来,泛红的盯着凉,不安着,焦躁着,磨磨蹭蹭的让人很想就地办了他。 当真是……自作孽!现在的凉真是后悔方才的话语,双方都带着难耐的春意,触碰着,但是又忌讳着什么一般,不敢过于深入。 他抬首去看坐在自己身上无辜又看着忍的很辛苦的墨凌,这人一向是冷厉刻板的性子,情事上面更加是青涩的很,现下这般半身裸着坐在一个男子身上,连带着那外露出来的肌肤都带着桃花瓣的淡淡盈红,一双失措清澈的纯黑瞳孔半收敛着,原本直线平板的唇线被咬住,依稀可以看到一丝的血红。 凉的身体绷得死紧死紧的,手被自己握着成拳头靠着自己的腰侧,这真的是天地间最痛苦也是最甜蜜的折磨了,现在都这样了,那人还怯生生的撑开双腿来环住他,努力的在他身上继续啃啃啃啃,只这一眼,已经万劫不复! 正当凉又看着墨凌看到出神,浑身热到痛楚的时候,外面不远处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衣物撕扯和肌肤摩擦的声音,幻化出来的屋子基本上也没有多余的隔音效果,隔着月光,那边的两道人影缠绕的难解难分,月光投射到月老花白的胡子上,动作回音,活生生的正式演出着男男图的天帝大人和月老贤臣。 “唔唔,……混,混蛋……蛋,你摸哪里啊?!” 23、放纵比拼VS非礼勿听 两人皆是修仙之人,平素也不是纵欲的个性,只有对方才是心之所向,哪里听到过这样子的激情现场,尤其是墨凌声音方才入耳就整个身子硬生生僵住,可怜他平时开个荤段子都听不出来的认真刻板性子,双眸看都不敢看外面那两人,也不敢面对凉投射过来的火热视线,只能瞪着雪白的墙面,憋得满面通红。 凉先是眯了眯那原本出尘脱俗的温柔双眼,然后瞬间放大了瞳孔,手上也立马包住了墨凌的耳朵,这人,这人只需要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好了,那些个靡靡之音,会污了耳朵。 “唔唔,噬天……嗯~~嗯,天,你,混蛋!!滚……”月老反抗的不要太积极……不过看来效果相当的不明显。 一道薄薄的墙面根本隔离不了声音,那清亮的嗓音变成低哑的求饶,那抑制不住的抽泣,那恶劣的作弄和嬉笑呢喃,动作回音不要太激烈,就算背一万遍的清心经文也根本顶不上一丝一毫的用处。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非礼,非礼……勿动,不动的根本就不是男人了!!凉忍得汗都要藏不住了。 墨凌还是死死的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憋的绯红,月老忽高忽低的呻吟还是微微泄露了进来,他暗自却居然克制不住的在想,平时凉的声线优雅清雅,不知道情动之时,该是怎么的勾魂夺魄。 想着想着汗水就掉了下来,脸皮更是'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凉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舌尖去舔去那些汗水,接着又变本加厉的去吻那人俊朗的眉目,顺着挺直的鼻梁,慢慢的到达唇边。勾勒了几下这人的酒窝,突然安静了下来,抬首,两人脸贴着脸,呼吸出来的都是热腾腾的气流,但是眼神却是坚定深刻,郑重的看到对方的眼中,轻轻的低喃,“你从来不知道,我等候了多久,墨凌,今生今世,唯卿而已。” 唯卿而已……唯卿而已!所以才想融了进去你的骨血神魂,生生都在一起,天上人间只想与你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也只想让你听见我的声音知道我的心情。 墨凌细细的呻吟了一声,水雾般的眼睛猛地睁开,含水的眸子荡漾着凉认真的神情,看了许久,边上的可恶伴奏都忽视了过去,随后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去环抱着凉,声音悄悄的钻进凉的耳朵,细细的拉长成一条红色的丝线,“凉……兼凉,我知道,是你。” 凉那里还能忍得住,他何曾见过这人如此这般春情难耐的无助模样,疯了,真的疯了,即使下一刻魂飞魄散,也没有人能让他离开这人一分一秒。他含住墨凌的唇,把舌头顶了进去,两人的喘息随着彼此相交的动作越发的急促起来,呼吸混乱的交错,皮肤的热度一起飞速的上升,下涨的都有些发痛了,迷迷糊糊的凉伸手一扯,撕拉……一声,两人的亵裤已经飞到了地上,片刻两人四条腿就交缠着厮磨起来,热火肆意。 墨凌死死的咬住嘴角,不肯发出声音,只是低低的粗重的喘息着,一副羞耻到极致的表情,凉挑起剑眉,低哑的叹息了一声,舍不得他咬破嘴角,只能一边手上的抚摸动作,一边不断的在他耳边宽慰,“他们,没有心思听的,乖,不要忍着,难受……放低点就好。” 一边吻着一边把墨凌黑色的长衫扣子一颗颗的解掉,露出下面精瘦的身躯,肤色浅蜜,不似自己的有些偏白细致,暗暗吞了下口水,相当满意,月光下藏起的粉色花蕾瞬间就诱惑了凉,指尖轻触着,他扯开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俯下身去。 墨凌本来还算甚是清明,死撑着不出声,但是稍微迷迷蒙蒙的张开眼一看,就看到那人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的尖端,轻柔慢拧,倒吸了一口气,撑不住的呻吟就掉入到那人悠然张开的双唇里面,“嘘,轻点声,被他们听见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墨凌觉得有些不对,这人看着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眯起他亲和的双眼看过来的样子,却能让人身上一颤,惩罚?冷意有些包裹了过来,但是身体被逗弄的陷入到一种迷乱的情绪的墨凌,心神有些恍惚,尤其是发现自己的首,竟然慢慢的硬了起来,更是用手捂住嘴巴,难耐的泪珠不断的掉落下来。 边上又是堕落者的诱惑,月老平时亮眼的声线已经整个低了好几个分贝,轻柔的安抚和难耐的求饶,一声一声的传递过来,“混蛋,求你了……别,我……我!!” 再也忍受不住的墨凌一口咬住眼前的肩膀,在白玉的身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齿印,“可恶,凉,你……怎么这么可恶!” “是是,我错了,我可恶,忍一忍,乖,……不要给我惩罚的机会。”凉笑着低声回应,话语里已经燃烧着情欲的暗哑。 直到嘴里出现血腥味道,墨凌才反应过来,他的薄唇细细的贴着凉的肩头,轻柔的拭去血迹,但是抬起来的眼睛里面满是火气,根本是敢怒不敢言的隐忍,凉看到这样子的墨凌哪里还受得住,忍不住发出低吼,“你就……别再,别再诱惑人了。”看到墨凌更加疑惑的歪头微启唇瓣呼吸,一条灵舌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颤抖着缠绕起来的两条舌头相互竞争,一开始都只是试探的吮吸,但是一旦潜入情火,哪里控制的住想要深入品尝的渴切欲望。 墨凌本来郁闷的眉头过了没一会就被吻的七零八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了,舒展开来的俊美眉目看了几眼前面的凉,明明把自己看着瘦弱,怎么力气会这么大,被抱住的自己想要挣脱也只是能在他控制好的范围磨磨蹭蹭,越发的火热,慢慢的,他开始似有若无的去回应起凉温柔但是坚定的吻。 偏生还有火上浇油的那对混蛋情人,一边亲吻的啧啧有声,一边还不停的在低低的笑闹,“朕跟莲王,还真是别有缘分呐。”随即传来肌肉被狠狠拍了一下的声音,和那个无良天帝的求饶声音。 唇齿几乎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凉一路氤氲着吸允着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胸口,那人的花蕾,还有那人下面硬起来的尖端,感到墨凌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长发,他的手指也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慢慢的探到了那人的后方,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开始扩张。 强忍着自己烈焰焚身一般的燥火,凉动作轻柔的放倒了墨凌,俯下身子轻轻的含着他凉薄冷酷的唇,细细密密的吻着,又伸手去逗了一下硬着的半抬头的下身,细致的埋头苦干,待到那人经受不住的出来一次,含着自己手指的紧致销魂密锁慢慢的松懈下来,绽放的时候,才轻柔的缓缓挺身而入。 温暖,细腻,紧致,销魂,蚀骨。 黑夜中两人相互拥抱着,情热跟水波一样杂乱的在荡漾,墨凌本来都是隐忍着的痛楚表情,忽然闷哼了一声,变了调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恼羞恨意,焦躁中看了凉一眼,颇有些渴求的邀请味道,声音很细,眼神很短,但是足够摧毁凉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线了,只见他腰下一沉,狠狠的进入,双手握住墨凌的膝盖,动作激烈张狂起来,碰撞的水声也跟着带了出来,应和着外面的狂野情色。 第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暖绒的日光照着人暖洋洋的,凉一直看着墨凌,其实他就是昨夜放纵的最后稍事休息了下,其他时候就是这样痴痴地凝视着墨凌,看着他静静的缩在自己的怀里,从颈部到大腿内侧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冲击着凉的视网膜。 拉住他墨黑的长发顺手放在鼻子下方,深深呼吸,胸臆的满足简直快要使人爆炸了,手上还在动作,那人已经醒来了。 墨凌本来还没有清醒,灵气护体的他们其实也没有多余的后遗症,但是也是许久不曾体会到累的感觉,正想放纵着自己好好休眠,却感到那人在自己的头上抚弄着什么,慵懒的正眼一看,却是凉正在小心的打结。 同心结,结同心,生生世世同心同命。 两人浓密的长发铺在床上,纵横的交错着,凉的手上正拿着几股细小的在编制,原来这人温柔起来真的这般的醉人无敌,对上凉柔情似水的视线,墨凌别扭的转开眼睛,但是藏不起嘴角的那两个酒窝,越发的深了。 24、撕裂假面VS欲擒故纵 彼此清清爽爽的都打理好了出来已经接近晌午了,日头高高的挂着,耀眼晴朗,二人黑白双色的衣服也是缠绕着一般踱步而出,偶然对视一笑。 风轻云淡的无主之地,溪水浅碧,树木郁郁葱葱,安逸悠然的跟世外桃源一样的,让人心旷神怡,现在的他们哪里还记得当初混沌不堪的初来场景。 “其实,海市蜃楼,都是自己给自己造的是不是?”天帝浑厚尊贵的调子从前方懒懒的传来,还带着一丝的压制的火气?两人看向发音的地方,天帝陛下独自一个依着古树正在冷笑,脸色忍得有些发青,桃花眼下面居然是两个黑眼圈,耳朵和脖子上都是青紫色,手臂和肩膀看着也不是很灵变,这好似被狠揍一顿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猥琐,但是气质却依旧高高在上,一派的睥睨天下帝王风范。 墨凌和凉对视了一眼,看来月老气的不轻,下手真狠,衣服包裹的估摸都伤痕累累了,凉看了一眼墨凌,眼底闪过一丝幽暗不明的光。现在暂时还是不要惹眼前的人,两人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去,现在进食比伺候这个阴晴不定的天帝更加合适。 天帝甩了甩手,直起身来,收了笑容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灵力的七彩光线包裹住了他,刹那间,风停云止,溪水的声音消失了,碧草地变得焦黑,屋子摇摇欲坠,他身后的神木好像得到指令一样苍苍的落下浓汁,如同血液……不过眨眼功夫这一片的地都在崩塌,饶是白莲聪敏也一时不知道天帝是何意?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仅仅是因为月老……? 当场只能张开结界保住屋子,一边抬头开着对方,苦笑,“陛下,你……你这又是何意?”前几日不是好酒好菜伺候着,把酒言欢也算是天下太平了不是,对月老更是没有怠慢的地方,再说了无主之地这事情不是也得到他们的谅解了吗? 天地间只有那人负手而立的姿态,耀眼,遥远,尊贵,天帝之象尽显。“没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幻境毕竟是幻境,可要认清现实的好。” 枯黄的落叶往下飞窜,带着剑气,狠狠的刮着凉和墨凌,不瞬,两人都带了细小的伤,血丝顺着双颊滑落,腥甜的味道,不是痛的明显,但是就是一个一个一个的往上叠加伤口,灵气也就不去修补了。一切不过眨眼功夫,可是只要天帝再施法力,这里就只能成了一个废墟!凉收起眼中漫不经心的笑意,剑气直逼过去,“你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被月老打伤头了?” “白莲!!放肆……”显然不提还好,一提那人更显怒气,蹦的一下,两人就是过了十余招,论及灵力,凉自然不可能比的上天帝的,拳头握紧又松,到底还是被震得退了一步,转身作揖,“陛下,家务事还是回去处理,请恕在下寒舍简陋,不远送。” 墨凌也是吓了一跳,惊讶的张了张嘴,动作却是坚定起来,一路往前靠近天帝,“噬天,”墨凌颌首,经过了他,“海市蜃楼你不是也曾有过,你不能舍,何苦逼着别人去舍?”只见他动作温柔的靠近古树,温柔的抚摸着,像是对自己心底深处的心心恋恋之人,但是下一瞬,目光和周身之气却是狠戾起来,手指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心口的血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灵气混着血珠子包围着他们的家,情况稍微制住。 凉暴怒,一下子风卷残云,飞身纵向天帝,那人被墨凌的举动弄的一愣,被他们打出了混沌,索性就此告辞,反正儒都被他气回天界了,他在这里也是无事。“墨凌,你,……你也是傻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遥遥的还能听到那人抑郁中带着调侃的声响,但是现在两人都是没有时间理会了。 “墨凌,墨…………!!!”凉的脸猛然朝墨凌逼近,眼神中闪动着狂怒的光芒,两人都是没有了方才的柔情蜜意,板着脸对视起来。“你就知道我装傻充愣,但是你晓不晓得……不管如何,我都不愿你受伤的。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你的心思,……”低沉到沙哑的声音,后面的话几乎微不可闻。“什么?”墨凌怔了一下,目光几经流转还是转开身子,没有接下去问,两人一时无语。 关心的话语无从出口,墨凌已经先一步拭去了嘴角的血渍,身上的伤口也制住了血,四周的环境也在灵力的包围下面,一点一滴的开始恢复到原来的静怡安逸。他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没事的,我只是不想跟他们多加纠缠,用了这个笨办法,其实……没有恶意的,他们,”凉沉下眸子,游走在他身上检查伤口的手顿了一下,苦笑道,“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呢?我会不知……他们用心良苦吗?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原来,海市蜃楼的幻灭竟然是这般的简单吗?,天帝陛下没有月老在身边真是歹毒,就连三年的,不,一刻的时间都懒得给予,真是……讽刺是不是?” 若非被逼的的厉害,凉怎么会用这么听不出音调的口气说着这番话,刻薄的反问,无语的自问自答。天帝提醒是真,现实是真,但是感情的变化也是真的。 像是白莲这样骄傲高洁的人,居然在他面前示弱癫狂,墨凌背过身子的躯体震颤了下,仅仅只是听到这般冷淡到寒冰的语气,他就觉得身上的痛楚无限放大,刻到骨子的执念却是生生粘牢他的神志,不禁有些烦躁起来,本来以为昨夜已经还了他的,但是有些事,毕竟是怎么也还不清的吗? 凉动作轻柔的走上前去,擦干净墨凌胸口的血污,黑色的长衫看着不是很明显,还是动作缓慢的一次一次的拭干,又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摊开掌心低喝一声,“灵药!”瞬息之间手上已经多了一瓶蓝底白瓷的灵药,恨死了自己当初走的太过匆忙好些生活用具必备事物都没有准备。 清凉的微微刺痛和凉恼怒的骂声传了过来,“好好说话不行啊,虽然吾等都是植物,但是也是修成身形,自然不能肆意毁坏,你竟然……真是愚笨!” 被骂了的某人居然还转过脸来看,愣神的样子不要太无辜,就是一动不动,凉的眸子里焦急更甚,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你当血是流着玩么?”伸手去扯着墨凌回到床上,瞧了一眼胸口那个正在缓慢收口的伤,眼底闪过不知道担忧还是烦恼的神色,“伤的如何?头晕不晕,哪里不舒服?”说着不等他的回答就低头解了那个染血的衣裳,墨凌赶忙挡住,这人是急傻了吗?他们是神仙,手一挥就可以的事情需要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去解,那手还在隐约的颤动,莫非……真的吓到他了? 良久。 墨凌居然慢慢收起来之前的柔和之气,如同换了一个人,只是迅捷的扣住那人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带,洁白的纱衣上顿时染上了鲜红的痕迹,冷冷笑道,“看在你对我一片痴情的份上,要不要我给你个痛快?” 25、剑拔弩张VS情深暗藏 凉头抵着的位置距离墨凌的心脏那么那么的近,听到传递过来的怦怦怦怦的声音,他突然也放松了下来,害怕紧绷失落的情绪都一下子消散的干干净净,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口气,淡淡答道,“原来,黑莲大人还是知道在下对你是痴心一片呐?” 索性放开了封藏起的思想,缠绕了上去,莲,通透直爽,尤其是并蒂之间本来便可同心,只是修炼成仙之后两人有了一些隔阂很久没有这样坦诚过了,紧紧拥抱了片刻。凉半靠着墨凌慢慢的抬起头来,黑发似瀑,淡漠的看着他,也是笑,一片的甜蜜和煦,好似方才事情和话语都是幻觉,不过演戏罢了,哪里会及不上你呢?你想演戏,我便再陪你一场,地老天荒,怎及得上你我之间误会一场。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虽然隐约知道平衡维持不了多久,但是墨凌也没有想过会是这般的情境。太过平静的相处,他倒是宁愿这人暴怒,甚至责打自己一顿,这样心里便不会压的这般沉重。 “你我彼此本命相同,再说无尘看了你多久,我便看了你多久,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并蒂同心,自然不防备或者懒得防备的时候心意相通,你竟然不知道吗?墨凌,以前的无尘该是多么宠溺才能让你这般的肆意妄为……可惜,我不会,我不是那个无尘,不是我的我便抢了过来,又何妨?炼心之说,只要我不愿意,还有谁能迫我不成? 感应到这些想法,被他压制着的身体猛然一动,墨凌看他的眼神就跟被泼了一盆污秽不堪的黑狗血一样,愤怒,屈辱,难堪,又嫌恶,本来还有的一丝疼痛和挣扎也抛去了脑后,这人根本一点也不像是无尘,好生歹毒阴险,想着就恨不得立刻挖了他的心去炼制丹药,免得留着祸己害人。 凉的双手被反扣住,滑腻的手臂狠狠拽了过去,轻微的咔咔声音流进彼此的耳朵,墨凌暴涨的怒气发泄在上面,白玉般的手上顿时被压出了几个小洞,血红鲜艳的顺着墨凌的手指流淌下来,先是温热的粘稠,然后慢慢的冷却变干,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平常,好像那人手里抓着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颗无关紧要的大白菜。 “你居然……陪我演了这么久?好能忍!!”将近一年的时光,墨凌以为这人是真的相信,真的动情,真的无可奈何,真的隐忍伤痛,即使只是演戏,但是每日每日的烦躁都生生逼迫过来,搞得他也是混乱纠结。 昨夜的放纵其实也是一种报复式的宣泄,想要给予什么还是偿还什么,两人谁也说不清楚,就跟一场没有硝烟的血战,只是敌我现在尚未分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到底想要如何?”墨凌手上又是一紧,无主之地还能再呆下去吗?这三年的时间才过了三分之一竟然已经让他不像是自己了……还是早了此事的好。 突然,他觉得自己当初和噬天想出来的主意糟糕透了,这人哪里是他们想如何便如何,执念过甚的不知道到底是谁?现如今,当真是不晓得如何收场? “自然是因为你的无尘。”凉的面上始终含着笑容,温柔点了一下对方的唇线,掰开墨凌的手,舔干净手上的血迹,点滴的血迹沾染上他苍白的唇瓣,低垂下来的黑色发丝也染煞鲜红,直视到眼底,好生邪气魅惑……“难道,墨凌不是因为无尘吗?” 仅仅一个眼神,也根本不像是出尘脱俗的莲王大人,怨毒的恨意铺面而来。无尘,本来就是自己,自己却怎么也变不成无尘,难道是他愿意出现于此的吗?醒来时候多么欣喜,后来怨恨就是多么的深重,何其无辜,一日日的疼宠爱惜你不稀罕,那么……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那个懦弱的无尘不敢面对,非要让自己来做这半生不熟的替身,可恨身边之人各个都是认定无尘高洁清雅,哪里曾记得凉也是有悲欢离合,爱恨纠缠。 双手的血迹半干,凝固的痕迹很明显,似乎一种花纹缠绕起来,他轻轻勾起嘴角,按住墨凌胸口的手做了一个繁复姿势,原本缓缓收口的伤就像是有了生命般,崩裂开来,心口的血珠慢慢的滚过来,纷纷落于凉的身上,一旦接触到凉的身体,便马上消失不见了。 “凉,你……?!”墨凌翻身想反抗,开口猛喝,但是只说了几个字,就猛地顿住,掩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手心里面掉落火红色的血迹,“怎样?穷奇的赤炎果效果如何?”微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墨凌怔了一怔,心底掠过一丝诡异的感觉,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单单是身上的这人一下子变的这般不同,就让他本来紊乱的思绪,更加堵塞。 不安,迟疑,还有些许的恐怖感觉,是怎么回事?他跟他心意相通,猛地放弃反抗,只是死死的盯着凉的眼神,隐约知晓了他做了什么决定,但是还是不甘心不放心的步步紧逼,“你当真这般好心?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好生异样,但是身上的这人还是痴心于己,乖顺听话,为什么就是不顺心,不对劲呢?他们看着彼此痴心交错,爱的虚伪,恨得紊乱,借由朋友之口告知他残酷的真相,狠心亲手击碎了他的希望,这是他蓄意也无法不做的一场戏,为了完整的无尘,非如此不可。现下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应该觉得功德圆满,轻松自在,此人不过就是一个容器罢了,等待无尘觉醒,一切都会恢复正轨。那么……他在煎熬什么?焦躁什么?又……害怕什么? 昨夜露水姻缘也算是了这一段孽缘,奈何心口开始放空,心脏的跳动乱了频率,好像雪山的冰雪滤过,冰的渗人,痛的刺骨。墨凌心头乱跳,肩膀和身子都偏了方向,隔开距离,故意避开那人的震惊神色和伸过来的手。 凉看着对方的唇瓣上下动弹,明明昨夜亲吻的时候如此的温热甜美,现在吐出来的怎么跟兵刃一般扎人,他愣住,显然根本没有想要听懂这人的这样的问题,脸上先是一副笑意温和的模样,接着笑意冻结,微微的侧开脸去,雪白细腻的脸色有些发青,狠狠的咬住牙齿,一字一句,“兼凉说话算话,你不信便算了,昨夜本来也是你情我愿,虽然不知为何你最后会甘于人下,但是我也没有强迫了你不是。” 墨凌做梦也料不到那人会在此刻剑拔弩张的时候提及昨夜情事,身体跟被法术钉住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僵硬的脸也端不起那个恶狠狠的表现,浅蜜色的肌肤便像是宣纸上打破了颜料盒子,朱红色的痕迹一层一层的渐染,从额头一路渗透到耳际到锁骨,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外面的古树,心跳的有些厉害,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你,还不是你……”挣扎了好一会才恶狠狠的回头剜了凉一眼,艰难的开口,“你这般低于人下,倾心与我,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再说,你不是说于,愿,足,矣!” 不可置信的捏紧了那人的手,明明额头到脖子到耳廓都是粉红的娇羞之色,说出来的话怎么让人僵住跟个木头人一般,恨不得连人带心都剜除出来给他看个清楚明白呢?凉稍显艰难的开口笑道,“也是,不过现在时间尚早,不是还有两年吗?在下也就不会再装着心疼负了从今往后的良宵。” 拼命的咬紧了牙关,狠心的吻了下去,现在两人基本没有对视,所以也根本看不到对方眼底的风起云涌,只是交缠的唇舌都已经带着血煞,还是不肯放开,一寸一寸的看着自己和无尘抗拒不了的容颜,口舌交缠,直到那人挣扎到昏迷,凉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正厅,泡了一杯君山银针,缓缓入口的温热,染不上冰寒的胸臆。 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墨凌的双腿和手才虚软了下去,眼睛半藏,清晰异常,掌心里面混着血液的冷汗摩挲在被面上,为何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个人还是不肯放手让两人解脱,搅乱平静的心湖带来的后果到底是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那人这么的骄傲,却为何非要不顾一切的以自己做赌,赌输了怎么办?赌赢了,又……怎么办? 抬手掩住自己的脸的时候,墨凌想到那夜月老苦苦纠缠后面自己的回答,“我不是怕他后悔,我也不是怕无尘回不来,我……只是怕自己后悔。” 26、冰火两重VS偏执宠溺 明明身处在冰冷刺骨的寒潭,顺着山壁缓缓冲击过来的水击打到墨凌火热的身躯上面,他浑身一震,终于从方才的梦靥中惊醒,感觉从头到脚都是火辣辣的疼痛着,体内的热气非要把它灼烧个干净一般,整个人只有侵入到寒潭的最深处,方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缓解。 凉就靠着在潭水边,古树鳞次排列,郁郁葱葱。 无主之地的地界不甚明显,万年寒冰潭,也身处其间。昨夜子时墨凌又因为凉施与的心血咒术和赤炎果的相互作用而陷入火烫昏迷,凉的灵力起的作用并不明显,再加上墨凌本身的不情愿,不离璎珞也没有办法起到作用,导致赤炎果的炽烈气流逆转周身,还好凉在穷奇的帮助下及时找到此处的寒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苦呢?墨凌……何必这么苦苦的挣扎呢?墨凌,放弃吧……放弃,不要弄伤了自己,就这一次!”墨凌脖子上的不离璎珞还是平平静静的躺着,没有发挥一点的作用,这只能说明墨凌没有想要好起来,他只是故意折磨着两人,脖子上的不离璎珞和墨凌都一样的乖巧无辜的招人厌恨。凉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凌嘴角的鲜红持续不断,却只一下子就消散在水里,小小的一个涟漪都瞧不到。 在凉的心里,那就如同下着一场的寒冰刺骨暴风雪,血丝带着墨凌的生命力一丝丝的苍白了下去,也似乎带走了他的,为了守在彼此的身边,还是伤了他吗?……想着想着就恨不得自己也身在寒潭之间,寒冰入骨,才能稍稍缓解着锥心的痛楚。 “墨凌,可还记得瑶池冰上你我初遇,便是一汪池水中间,结了冰的池面上你一直拥着我,体温带着期待从你的指尖慢慢的渗透进来,所以,即使再不愿意我也醒了过来,拼命的醒来的……是为了谁??我听的到你的心音,你自然也是听的,感到的,是吗?我也如同那日一般,在等你,你可知晓?” 本体为莲花,墨凌晃晃悠悠的漂浮在水中,明明连一丝的力气都使不上了,但是嘴唇依旧抿起一道倔强的弧度,一声不吭。 “无主之地不好吗,无尘能给你的,我就不能给你吗,我只会比他给的多的多,一千倍一万倍的给,你为甚?为甚……?我答应过的事情便会去做,只是还有两年,你为何……就是这般的狠心绝情。” 墨凌身体的热气和寒潭的水汽纠缠起来,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寒潭上面就厚厚的飘忽了带着热气的浓雾,弥漫在两人中间,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慢慢的,慢慢的雾气上升起来,逐渐凝结成型,形成了一朵雨积云类似的伞状笼罩物。 骤然,倾盆大雨,一地粼粼。 凉身侧的古树也经的雨水的冲刷,洗的清爽,绿的更加的苍翠欲滴,风带着衣袂飘过,发丝黑的亮眼,衬着凉苍白的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墨凌,更加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凉好似对这场大雨一点也没有知觉似的,轻忽的抬起手去把滴落的水珠子弹开,只是当带着热气的水珠溅到身上脸上,他就狠狠的战栗一下,好像突然被熔岩侵蚀了一般。 感到灵气和赤炎果的热气夹杂的震动渐渐的低了下来,一路蜿蜒到了墨凌的丹田,看来热流控制的差不多了,寒潭虽是疗伤神物但是多呆毫无益处,凉看了一眼水里的那人,便纵身跳入水潭,利落的几个滑动就行到了墨凌边上,那人已经因为拼劲了全力去抵抗体内的赤炎果,根本没有多余的反抗动作,甚至懒得回一个头。 凉在水中宠溺笑开,突然想起这莫非便是人界常说的生闷气了吗?还真是……相当的惹人着急懊恼,眼神冷了下来,伸出一手揽了墨凌的腰,倾身狠戾的吻入他的嘴里。冰凉的灵气被舌尖带着源源不断的流窜了进来,墨凌浑身一僵,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是紧握,扑腾了好几个涟漪出来,犹豫了片刻,却是慢慢的伸出手扣住凉,合了眼帘不拒绝也不回应,只是等待着什么一样。 明明在水里,透明洁净,怎么一下子就眯了眼,前面都是水雾,嘴里都要被掏出了舌头,墨凌没有办法打开双目,看着眼前的这人,习惯性的笑容,显然熟悉到骨子里却又仿佛陌生到了极致,这人,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改变的都是自己,所以他开始害怕…… 凉的眼中除了自己的身影再没有其他,但是自己呢?发生了什么事?无尘正在逐渐远去,但是对着凉依旧是本能的排斥,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让那个脾气本来就不定的天帝陛下撕破了假面,让两人回归到从前了,无主之地的一家人,再也没有了……没有了。 墨凌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没有办法的跟着那人狂猛的动作起舞,舌头有些痛的麻木起来,那人的情绪从来就跟无尘一样,非要逼到了绝境才会爆发出来,平时总归是一片的云淡风轻。 炽烈的情火幽幽的在深潭里面渗透到两人相拥的心跳里面,不,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初来无主之地之前他也曾经在凉这双眼睛里看到过最热切的神情和乞求,后来选择真实的瞬息也曾见过他最无奈的猛烈绝望,却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般的无助悲凉。 对了,恍恍惚惚的他暮然心惊,他是为了炼心,是为了无尘能完完整整的回来,所以就……真的是吗? 眼前又是那夜和月老在后院的情景,那人一声声的质问,你到底懂不懂情为何物?你爱的到底是谁,心动的是谁?你莫非真的看不到他对你的好,还是你不愿看透?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是你一心想要恢复的无尘,还是这个你会心软的凉?或者根本,你爱的其实是你自己,自私,狂妄,无知,任性!! 墨凌,你必须要弄清楚,仅仅是为了解除寂寞的话,非要无尘不可吗?这人其实跟无尘……你到底有没有问过自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如月老所说炼心也许只是借口,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自己没有把握,是不是害怕自己会后悔?所以先一步斩断了情愫,这样子对三个人都是何其的残忍,果然如他们所说自己是被莲王大人宠坏的孩子,墨凌越发的觉得嘴里都是苦涩,明明两人现在正在缠绵的吻着,甜蜜的交换着最幽谧的情感。 身后的人声音很是动听,带着无限的情意慢慢的深入纠缠着,每颗牙齿都被舔弄过,细细的喘息分不清楚是谁的?灵气流失的太过快速,所以凉本来俊雅的脸上苍白了不少,除了那红的特别过分的双唇。 初歇,骤雨。两人泼水而出。 雨后的清爽凉气让人心旷神怡,凉优雅的抱着脱力的墨凌回到两人的住所,安置好了墨凌,他也靠着那人坐下, 半趴着在那墨凌编制的藤椅之上,仰首,浅笑。 “你看,屋里的桌子,这些椅子都是我们自己亲手做的,来了这里也将近一年光景了,这般亲昵滋味,逍遥自在的日子你当真没有半分的留恋?” 没有等着墨凌的回答,凉回身去拿了一些茶点出来,两杯清茶,三四碟子的小菜,相互依偎着,静好温柔。 墨凌的伤没有好,勉强侧开那人的亲近,始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他的凌厉之气还在,这样的逼人瞪视下面,凉还是软软的和煦的笑着,里面有着无人可以动摇的自信,他含水雾的双眸里面,天地之大,除了墨凌,断无其他可能。 燃着锐利的锋芒,黑透到深邃的眸子锁住了那人游离的视线,凉从容淡定的好像在发誓一般,“墨凌,无尘只能慢慢远去,现在能给你一切的是我,能守着你的也是我,拥有你的更是我,所以——你必须明白,我才是无尘,独属于你一个人的无尘。” 27、温柔强迫VS缠绵冰冷 无主之地的白天和黑夜都是有光,白天光彩透亮,夜晚澄净柔和,两人静静的对坐着,柔和的光打散了点缀着暗涌的压抑气氛,本来也不是很有言语,几句言不及义的话都说完了,皆是低了头。 二人面上的表情暗暗的隐约着疏离和别扭,看的很不真切,风轻轻的带动纠缠的长长发丝,脉脉无言。 风很静,两人明明隔得这般的近,但是没有办法有一丝一毫的心意相通,墨凌决绝,凉也是顶着一口气,不想再继续纵容下去,风稍带着雨的湿润气息,吹面不寒的温柔,二人却是在装木头人,还貌似撑得有板有眼。 墨凌的思绪杂乱,再加上本身的体力已经被体内的气流去掉个七七八八,现在便跟常人无异,直到凉一把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方才发觉自己发呆的时间是有些长了,长到那个烟雾弥漫的香茶都沉淀了下去。 “茶都凉了,”凉笑着手一挥,把东西都归回到原来的位置,起身用手抵着藤椅,双手扣住眼前的男子。抬起一只手缠着衣带,眼神含笑,细腻纤长的手指玩弄着墨凌黑色长衫的结扣,盘扣还是自己精心挑选的,也是莲花盘绕的,半圆形状。指尖慢慢的往上走了走,掉到那个不算很深的锁骨,如同调情似的,呼吸也接近到锁骨上的喉结,舔了一下,让热情的指尖和舌尖传递着火辣情火,“你呢?冷不冷??方才寒潭泡了这么久,只是用灵气驱了水汽,可需要我来温暖温暖……”喉结因为对方的动作上下起伏,墨凌被迫转过头来,对着凉似笑非笑的宠溺表情。 凉觉察到那人的愤怒眼神,抬起头来,舌尖一转,粉色嘴唇上都带了湿气,晶晶亮亮的,琉璃一般黑透的眸子闪耀着动人的诱惑光泽,“良宵苦短呢?反正你我也非初次,在下就不跟黑莲大人客气了!”话音才落下,盘扣就飞了出去,黑色的长衫就只能半掩盖着身下这副精瘦的身躯,稍微一动估计就能看到胸口那之前那夜迫凉失去理智的两朵花蕾,那绽放起来的妖异风情,想起来,漆黑的带着笑意的眼眸闪过一抹情欲的光芒。 上一回的情事,因为不远处的那对没有放开亦不算尽兴酣畅,喉咙咽了几下口水,却怎么也解不了干涩……凉每每想起那时他亲吻着他胸口的花蕾,墨凌不自主的眯起的双眼,那种性感的邀请不安眼神,妖媚潮湿,又带着男人的粗狂硬气,不把人逼疯都不可能……现在一想,下腹的热流就猛涨起来,“墨凌……”他低哑着嗓子用力按住墨凌反抗的手脚,衣带翻飞,一下子束缚住了那人的手,乞求一般的喊着心底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快速温柔又残忍决绝。 双手被衣带绑着绕到了藤椅下方,撑住的身子还是不肯回首过来,墨凌眼神幽暗了不少,隐忍的火气狠狠的爆发出来,依旧是浓烈排斥的气息,身体没有办法的被迫仰起,形成一个诱惑的弧度。墨凌墨黑的长发随着挣扎,斜斜的跟身上的衣衫争宠,散落到了半空,一半的肌理印入眼帘,如瀑的发尾被那人抓住亲吻。 是夜,银白色的温和光线,散散的打了上来,黑白交错,斑驳在两人眼神中间,热火流窜。凉好像被发丝熟悉的味道所迷惑,亲了一口不过瘾,又亲了一口,再一口,第三口,第四口,慢慢的靠近墨凌的喉结,狠心一咬,血气就冲了上来,欲火狂烧! “唔唔……给我放开!凉,你敢!!!呜……”背脊猛地一颤,后面的藤条冰凉凉的,一条一条的跟后背厚实的肉纠缠起来,前面的啃噬和勾引更加猛烈,带着微微痒意的疼痛,更加刺激着人的神经细胞,好似血液里面都热腾了起来,方才的寒冷慢慢的褪去,只剩一片火焰。 墨凌瑟缩了一下,只恨后退无路,只能怒目而视,暗暗的积蓄体力,蓄势待发,如同一只等待狩猎的豹子。凉勾起嘴角,笑的肆意,对墨凌'恼怒的反抗'投以坏坏的勾引和继续深切的挑逗,两人现在大一点动作的呼吸着都能让彼此的唇瓣相触相撞,莲香勾缠,艳冶风华。 墨凌隐忍着喘息着,微微上下震动的胸膛慢慢从滑动的黑色长衫中暴露出来,浅蜜色的肌理,泛着秋后小麦成熟的芬芳,光泽带动汗珠一滴滴的滚落,深深的口舌相交唾液都混了下去,带着莲花的魅香,滑下一道雪白的透明银丝,隐入胸口被黑色的长衫掩藏,如同丛林中野生的重伤困兽,隐忍,狂野,淫靡,难耐。 凉打量的眼神越发的幽暗起来,尖锐的视线如同一个王者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张扬着毋庸置疑的占有,两人皆是修习的御剑之术,但是各有千秋,可是就现在的体力而言,凉明显是占了上风。 凉笑着垂首堵上那个抱怨别扭的唇,舌尖探进去微微的搅动,一下子就又被咬的见了血,腥甜的味道更加刺激了他的情欲,他狠狠的猛钻到了喉咙口,硬是让彼此的口液渗透到了一处,手指慢慢的拉动着衣角,黑色的长衫一步一步的划开,精瘦威猛的身子在他的眸子中慢慢出现,顺着腰身一路又弄又玩,又忽的咬了一口大腿内侧的软肉,用力揉弄起来,“嗯……弹性不错,墨凌果然是练得外家御剑术,就连骨骼都这般的诱惑招人。” 墨凌轻呼一声,“你,滚,滚开!!”踢出去的脚一下子被人拉住,分开置放在那人的腰侧,本来还有点自由的墨凌现在就是一个包裹好的粽子,被凉的气息和贪欲所环绕和纠缠,“凉,……不要让我恨你。”粗重的呻吟出来的墨凌没有办法在两人这样貌合神离的情况下继续疯狂,终于松了口,试着安抚,让彼此冷静下来。 可惜,显然陷入烈焰的凉的想法并不相同,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阴冷,危险的微微眯起眼睛,嘴里吐露着温柔的情话,但是阴鸷的目光似要把人看穿一般。 恨吗?即便只是恨的话,也可以啊……总比你什么都不在意的好,总比你若干年后,连凉是谁都不记得的好,“那便恨我吧,深深的恨着我,一心一意的只恨我,可好?”笑意融融的缠吻着,好像两人在交换天长地久的誓言,我的墨凌,你的爱非无尘不可的话,那你的恨,给了我吧!所有的恨和欲,便只给了我吧,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俗物? 说着说着温柔的去撩了撩墨凌额头的鬓发,凑到他的耳廓边上轻轻巧巧的说了“起码,无尘的爱根本得不到你,但是我的恨,却能日日夜夜的和你缠绵不休呢。”依旧笑的猖狂的堵住了那人的拒绝,凉带着深重的爱欲的缠了上去,誓死不休。 墨凌的嘴唇被凉又是啃噬又是吻咬,不一会就红肿起来,还带着唾液的银丝,晶亮晶亮的,眼角因为不情不愿更是带着微粉红的潮湿,整个人被情欲蒸发的不可自拔的样子,更是教凉根本不想按捺撕毁了直接融入骨血的冲动。 “墨凌,墨凌……你唤我一声凉,可好?”想起那日的情浓之处,凉也是呼吸急速紊乱起来,不由得索取起来温存和火热。 嘴里的血都被一一的吞掉,墨凌看来的眼神根本是又气又怒,哪里会如他的愿,尽管身体已经是被撩拨的飘飘忽忽的,还是死撑着在情欲之间抓住最后的神智,咬住牙根不肯放弃的隐忍野性,如同被挑战钩挑,更叫凉的理智都想不管不顾了。 随着凉越发猛烈的动作,墨凌只觉得浑身发烫,整个人浑然陷入进去,低了头,藏起来在阴影里面的脸看的不真切,好像嘴角带了笑意定定的看着凉,忽的靠近了过来,状似亲昵。凉一惊,连忙伸手去抓住了他的腰身,顺势抱了个满怀。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话音还带着笑意尾巴,“无尘……热,无尘……”直接凝固在墨凌神魂颠倒般的断断续续的轻哂一字一句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凉勾起嘴角,神色微黯,继续说着,“嗯,我在呢。”顿了顿,更加扣紧了身下的人,直勾勾的看着那人的眼底神采,问,“莫非除了那人,是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答案很明确,墨凌点点头,逼着自己去忽视凉温柔如水的目光,其他的言语竟然也不再吐的出口。 默认,吗? 凉收起了笑意,左手收紧衣带,墨凌的双手都被勒出血线来,两人眼中的光芒都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却开始交换起莫名的幽暗不明眼神,一寸一寸一寸的去靠近彼此,即使血气和伤害都在其中,亦是不可自拔。 “也是,”舔了舔唇瓣,上面的血丝都分不清楚是谁的了,挨着那人红透的耳垂,凉轻轻的逗弄着,“这样也好,你我便做了这欢喜快活神仙眷侣,再也不问前尘过往,不问后事如何……今宵有酒今宵醉了!!” 墨凌轻轻的喘息,刚才的深吻让他的呼吸都要被夺走了,咽喉里都是甜甜的血腥味道,面上还泛着红色,抬了眼睛去看凉,“三年之期,还有两年零六天。” “记得好生清楚,那只剩了这短短光阴,我可要日日都反反复复尝着才能算不枉此生?!” 28、身心交缠VS背离情殇 一手摩挲着那人的脸,凉暗暗的吞掉了下面的解释。即使这般抱的紧密不分,怕是也永远要不够要不到最真实的彼此的情绪悲哀的冲到了喉咙口,苦苦的笑着暗忖只能享受当下了,内心却只能是一片的荒芜凉薄,裂心之痛也怕就只是这般吧。 这定是天地间最可怕的刑罚,即便拥抱的再紧密,那人心里却没有了他,再也没有了相知相惜相交的幸福,错过了真心便是这般的感觉吗? 真是讽刺的紧,墨凌好似能看出他的想法,隐隐的带着压抑绯红脸庞靠近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凉,也许是被凉猖狂的冷意笑声给松了心防。也许谁都不用怪,他琉璃黑的眼眸不同于过往的冷硬,藏着一丝慵懒和难以捉摸的痛苦,水波潋滟的眼睛游离起来,不敢去看凉被痛苦笼罩的眼。 瞬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睫毛颤抖的厉害,手克制不住的向前不过缩回来的动作更加的快,可惜凉独自在黯然神伤,根本没有注意到,甚至就连墨凌自己也没有发现。 莹白的光线打在在胸膛上格外明显,柔和了凌厉的悲伤,墨凌赤裸的身躯被黑色的长衫掩盖的地方随着吮吸越来越少,但是凉的身上依旧着雪白纱衣,高洁脱俗。他滴下来的汗水滑动起来,顺着光裸而瘦削的身躯,从墨凌的脖颈一路行到胸膛,然后掉入被黑衣掩盖的修长双腿,渐渐濡湿,若隐若现。 粉色的露珠颤颤巍巍的挺立,无辜的张狂的点缀在凉的视线里,一下子,他的眼睛都好像着火了,勾缠着墨凌的双手,笑了,你看你的身体喜欢我,在呼应着我。 墨凌不说话,只是脸直直的对着凉,压制住咽喉的气息,往日冷漠的眼底也带着热火,对视了一会,猛的转开,好像承受不住一般。凉看着他的视线就是不肯落在自己身上,斜斜的睨视不远处,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丝冷意的诱惑。即使手被绑住,他只能让修长有力的脚更加狂猛的摩挲,是抵抗,还是诱惑,谁也分不清楚了。只是处于刻意还是无心的意外,无尘的名字依旧缠在中间,每次字眼溢出,凉的动作便凶猛几度,这哪里像是在欢好,这分明是在争斗,内心的争斗,情感的争斗,用最无辜也最邪恶的方式在挑动也在对决,残酷的藏起了心,但是动作却有些连自己都克制不住。 凉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用力擒住墨凌的腰侧,把对方抱起两人对立,相互贴合的肌理都是热辣,此时的墨凌黑色长衫随着凉的放肆揉弄缓缓的滑落下去,只剩下里面被汗水整个濡湿的薄薄的白色亵衣,一时春光尽泄。 一把撕了自己的亵底裤,外面依旧是繁复的白色宫装纱衣,凉笑着打量着身下这个诱人的混蛋,手慢慢从小腿一路抚弄上来,腰身仿效某种远古的律动,将下体硬一步步的送到那人的身上,任何的位置都不放过。 小腿很细腻有力,踢过来的力度和反抗都变成了坏心眼的挑逗,凉一把撑开彼此,变成了那人的腿部整个架空在看似衣着完整闲适悠哉的莲王大人身上,脖子的线条极其优美诱惑,蹦起来的肌肉,一个个都在诉说一个美好的故事一般的欢悦,就是主人羞愤欲死的表情都没有让他们冷静下来。 凉疯了一样的晃荡着墨凌有力挣扎的双腿,另一只手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的慢慢攀上大腿肌肤,最后动作淡然的隐没在雪白的内衬下方,银白色的滚边线路都带了液体,湿漉漉的,亮晶晶带着挣扎,还有浓腻的衍生魅香。 霎时间,两人都看的咽喉怔怔的发紧,某个地方,不用看,只是感觉下,就越发的变得粗大,异常的火热。 凉笑着想去解开那人手上绑着的衣带,却被无情的躲开,只能藏起了眸子里面的潺潺流动的情意,解了自己的盘扣,把衣物叠好了放在边上,他俯身在那人的耳边亲了亲,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可惜瞬间就消散在蒸发的火热情愫了。 墨凌含含糊糊的不肯再发出声音,只是闭上了双眼,双手扣住藤椅的把手,狠狠扣入掌心,让自己暂时忘记那些无法面对的记忆,身上的体温越发高了,他也只能不由自主的被卷入到情欲的狂潮中。 因为对方啃咬吮吸的动作,两人没一会身上都只能见到印着暧昧红色的半圆形痕迹,尤其是墨凌的身上密集的有些过火,凉是因为肌理白皙细腻,再加上墨凌根本就是乱咬反抗所以也显得格外的明显。 赤裸的皮肤相互摩擦着,白皙,浅蜜的纠缠,每一次的肌肤相亲,仿佛让两人的距离更加近了一些,心……也好像错觉似的更加靠近了一些。 即使同命并蒂但是随着时光流去,总是很多的隔阂,现在想要回去从前怕是再也不可能了,但是费尽心机,机关算计,也只是希望能让对方能呆在自己的身边。 就算一千一万遍的吐露爱意,也未必能真的相信对方已经全部交出真心和情谊,墨凌是这样,更何况是藏的更加深的凉,身体的感觉如此的放纵快意,但是内心的悲鸣却依旧如影随形。 有时候,墨凌会觉得凉甚至比无尘更加的像是一朵出尘的莲花,你看过去,就想掉入了一个澄澈的湖水,安静美好的让人神迷,但是每每你自以为已经看透了他的波光潋滟,但是其实你始终是猜不到那心底的暗涌狂潮。 就连在两人现在这般放纵欲望是时候,凉还是面不改色,邪魅的弯下腰来,凑到眯起眼睛的墨凌耳侧,微微带着火辣的气流吹拂了过来,耳廓从粉红变成了深红,顺便舔舐捉弄过去,从上至下,带来一片的酥麻,“唔唔……不,……不……” “不,你的身体可不是这般说的呢,我的黑莲大人……”凉笑的温柔,眼中带着万般烦恼一样的应着,但是性感有力的手指却依旧钻插入的不亦乐乎,顺着对方小腹的方向慢悠悠的晃动,暧昧的,诱惑的,游走着,“那你说,我是听你上面的这张嘴,还是下面的这张呢?”伤透脑筋的某人只能用低哑磁性的口音一再的缓声提问,跟手上的可怕动作完全反比。 声音,诚恳温柔。 动作,脸红心跳的邪恶。 凉两根手指带着银丝一路走了上去,点到了那人的胸膛,指尖上下逗弄了一下那两个小点,似有若无的夹着提起,到达了极限之后又用力的按压着,身下的人只能在他动作的间隙猛烈的抖动几下,颤动的洒落一地的汗珠,“啊……混蛋!”甜腻的声音克制不住的从喉咙口溢出,凉满意的把那人红肿的唇瓣再咬了一个伤口,舔去血珠子,开怀的感慨,“混蛋啊,……是谁啊?你的无尘可是混蛋?” “你,……凉,是凉!”一下子前头的粉珠子就被掐出血丝来,那人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墨凌猛然拉高的声线只能在尾音的部位默默的颤抖,怎么听着都是情欲异常。 温热的口腔往下走去,一下子含住那个敏感的致命点,舌尖还暧昧的舔舐着,墨凌只觉得甚至轰的一声,神智变得虚无,呼吸紊乱的彻底,搁在把手上的手不受控制的猛压下来,地面都传来一连串的被椅子压裂开的声音。 得到这样子的回应,凉抬起头来抵着那人的额头笑了,好似很满意于自己的影响,“舒服吧?我的墨凌……”墨凌怎么会去回答这么,这么无礼的问题,只是想要合并起来的脚都因为方才的震颤整个软软的垂在那人的手心。掌心摩挲着对方紧致光滑的有力肌肤,手感好的让人爱不释手,下身被压低,再压低,凉的眼睛也不再有清明,只是眯起笑的得意,看来最诚实的果然还是身体。 半站着凉看对方都要气的眼睛都潮红了,只能不再用语言勾勒自己的小心思,挑了挑眉目,故意放大动作,椅子磨蹭的声音,水溅到地上的声音,搭配着某人隐忍到极致发出来的一两丝不受控的低哑暗喘,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个粉红色的媚穴不断逗弄钻洞的声音,简直让人感觉情欲火燃烧到可以毁天灭地。 笑意都没有办法出现的凉也忍得很内伤,纤长的手指却依旧恶劣的顺着那人的背脊慢慢的滑动,双股之间的水声更加明显,地上透明的水珠上面也多了一些白浊。靠近那个人的发鬓,一边低低的喘息,一边用力的抽动,等到稍微的松软了一些,身下的肉棒变成了一条灵敏的蛇尾,不断的在穴口试探,轻轻的顶进。 墨凌的背后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双手又被绑死,只能靠着腰力一直在死死支撑,但是现下的场景让他除了呻吟,竟然不知如何抵抗。 每次那人逼近过来,只能收紧身子瑟缩的往后面仰着,但是身子后仰,就避免不了门户大开,无论是前面还是,微微半张开的后面,两人下身还是贴合,一半的小小凉就在后穴中间玩弄试探,全部都呈现在凉打量的视线里面,一览无遗,所有的春光霎时就能把两人往死里逼,欲仙欲死。 29、占有吞噬VS失控逃避 凉的脸上此时才勾起邪气的笑意,手上继续弄得着那人紧致的后穴,一边继续深入一边说着暧昧的言辞,“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吗?你看,咬得不知道多紧呢?” 墨黑的发丝掉到墨凌光洁的身子上,细细的,密密的,撩拨了起来,凉的发丝细密柔软,拂过胸口的两点,墨凌整个人都收缩了一下,这诱惑,太致命了。 “无论是谁都一样的!男欢女爱,本就是天道。”墨凌反诘,故意刺激那个人,要是继续这般的温柔和缓,自己怎么可能撑得住,吊着眼睛,明明都是诉求非要说出反话来。凉的动作一顿,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都透出浓浓的爱欲和冰冷,身下的热戳一下子就狠冲了进去,“是吗,那倒是在下小看了墨凌了,真是失礼了……” “呜!……不过,如此。”明显是痛的颤抖的声线,很轻,很隐忍,很克制,尾音因为痛并快乐着还带着泣音,身下的口子被撕开了,血浓浓的血腥味道传了过来,就是这种时候的男人的低哑磁性声音,让凉本来就克制的很辛苦的欲望,根本就要克制不住。 面对面的姿势本来就是相当的辛苦,所以凉猛地侵入的动作已经让那人见了血,混着白浊的血丝滴滴入耳,嘴角的笑意也都消失个干净,想着那夜的墨凌乖巧反应和现在的强硬态度,莫非也算是别有风情了?只是不能再让他刺激自己了,凉笑的苦涩吻的更深了,制住了那人的呻吟和乱七八糟的挑衅。 逞强的墨凌尽管撑过了全根没入的瞬间,但是现在对方的下体埋在自己狭窄温热的甬道之中,里面的血滑腻腻的从边上流过,仿佛能感到那根上面的青筋和力道一般,被烫的好生火热。按耐着粗喘,墨凌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更加收紧,搞得两人的额头都见了冷汗,痛的! 凉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有力白皙的手指扣住那人的下巴,用力,留了一丝痕迹,红色的细细的,在那人冷硬的布满情欲飞表情上留下一下可怜,优雅的动作,粗暴的深入,“怎么,迫不及待?” 在双股之间猛力的冲击,手指还间带着戳中那人的下囊,搞得那人的嗓音只能发出他想听的低哑的,性感的,求饶。 咬得唇瓣上的红肿变得血红,墨凌终是无法忍耐,“滚开,可恶……”哭泣的死撑着。 “这不是你不让我走吗?”戏谑的调笑着,凉动作更加深入,带动里面的肠道都震动起来,拉出来的半截肉色隐隐约约,无限的迷乱。 突然凉停止了恶质的撞击动作,墨凌的身体一震,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里面痒的厉害,水汽更深,但是咬着牙关就是不肯求饶,凉开始温柔的亲吻着墨凌的脸,线条刚毅的男子皮肤却是柔软的,细腻坚韧,眼睑,鼻子,耳朵,一点一点的过来。 “墨凌,怎么还是喜欢使性子,你从来都不会主动求我什么,明明是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便什么都能答应了的。”这种性子,这种性子,真让人想要,……好好的往死里欺负下去。抬起来头来的男人笑的一脸的依恋,两人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他舔了舔嘴角,绯色的舌尖还带着墨凌挣扎时候的血液,舌尖微卷着,用眼神来吞噬对方,充满着占有野性的魅惑。 墨凌微微一顿,脸上依旧是方才的隐忍表情,没人能看出来他的情绪,那人温柔的视线,那人漆黑性感的眸子,那人手上温存的拥抱,好像都是假的一样,“胡说,”甚至想要让两人身体不要再继续贴着,墨凌的发丝心随意动,披散下来,打落了那人的手和温柔,“你要是真的答应,现在就在炼心,而不是做这等污秽之事。” “污秽,污秽?污秽!!”凉没有接话,只是停止了他的动作和表情,肩胛骨的线条整个紧绷起来,肌肉覆盖在他瘦削的骨架上,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击碎了心脏一样,摇摇欲坠。冷汗很细很细,凝结成珠子,一路的冲刷下去,蜿蜒成了一道泪痕。 下一刻,他却勾住了墨凌的脖子死死的啃咬起来,他的动作迅速而狠戾,墨凌还没来得及反应,惊愕之间,便只能被对方所引导,温热的舌头一寸都不放过的强势入侵进来,底下的那张嘴也是被填的满满的,这种刺激的感觉,……这种钻心的痛苦,好像循环成了一个漩涡,让两人只能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墨凌冷冷的勾起嘴角,反过来主动的加深了诱惑,非要逼得那人失控的攻击,不痛,怎么保持住冷静呢?保持住神智呢? 上下两处都被反反复复的舔弄攻击着,变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炽烈,水声渍渍,好像直接响到了五脏六腑里面去,双方就连一个呼吸,一个动作,一个挑眉,都成了上等的媚药和催化剂。 墨凌只能撑着自己的双腿去扣紧那人的腰身,布满汗珠的有力的腿整个绷直,晃动开来的弧度跟荡漾的水波一样,一波强过一波,妁热的呼吸交错,吞不进去的液体顺着两人动作也掉入地面,整个地面发光的每个点都在反射着隐秘的情感。 墨凌越想要摆脱这种无法找到支撑点的被动姿势,但是对方的动作强逼着进来,那霸道的舌头也是帮凶,柔韧霸道的,一点点的想要侵蚀了自己,他一口口急促的喘息,不停的呻吟,带着勾人的魅香,冲击着挑动着凉的欲望,只能上下都更加的用力才能与之抗衡。 两人与其在说是交欢,还不如再说是斗争,两个情场生手不懂得相互沟通和解释的重要,只能一个带着恨意的宠爱着,一个带着后悔的纵容着,上演着能让人喷碧血的激情暗涌的戏码。 “啊啊啊啊……不!”随着蹦的一声巨响,藤椅的把手被生生的掰断,墨凌的双手第一个反射动作就是死死的抓住那人的长发,局促的呻吟出来,兴奋异常,前面的热杵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刹那喷发出一道道的白浊,渗透到凉的胸口和脸上。 被手指揪住的发带来的痛意更加刺激了凉,明明知道对方的体力因为这几日的心血咒和赤炎果的作用根本跟不上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加大了力道。一下一下的都撞击到那个让两人都失控的点,收紧,划开来,继续滑动,收紧,对方因为高潮的猛力收缩更加刺激了凉的欲望,他双眼整个发亮,死死的盯着墨凌的神色,恶劣凌厉的舌头淫靡的到处乱撞,这个跟下方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硬是把墨凌再逼出来一个小高潮。 刻意,研磨,柔韧,狂猛。时时刻刻的声线撩拨。 墨凌手上只有那人的黑发,已经得到自由但是无力的身子只能跟着那人动作不断的跟进和紧缩,在这般摇摇欲坠的担忧害怕中,情火更加炽烈,每一次猛烈的重插带来的快慰更像是被万花筒玩闹一般,放大了无数倍不算,还每个角度都能照顾到,无比清晰的投射到他的神经末梢,无法言语的快感,一点一点的麻痹了神经,血液,甚至骨骼,被紧紧箍住的腰身都青紫了一片。 野狼一样的男人大弧度的摆动着有力的腰身,神仙的体力果断是非同一般,一波一波又一波,炙热的硬铁一次又快过一次的插入到墨凌紧缩到极致的后方,磨蹭着火热的甬道,狠狠的都能集中到那个点。两人碰撞的水声肉体拍打的声线,交合处拉出来的啵啵的纠缠声音,更个都要疯了一般的淫靡不已。 “墨,墨凌!墨凌……”狠狠的送了进去,最后的几十下重击终于带来了两人的共同情热狂潮,墨凌的身子紧紧的依偎在那人的身上,知道头上传递过来温存的液体才发现自己动作,马上僵住,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凭那人细心的收拾动作。 懒洋洋的动作着,把自己和对方都没有办法再见人的衣物和犯罪证据都一挥手消失干净,两人亲昵的沉醉在一起,好像方才出生的枭兽,相互护卫,相互安抚,从里到外都是暖融融的,舒服的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两人的声音都变得低柔温和,也就是这一刻,凉才能感到胸口的寒意稍微退了一下下去。 墨凌只有在被逼到极致的情热的时候,才会失控才会失去神智,只有那一瞬间的失神,让他只能紧紧的依靠着凉,本能的去依恋那个熟悉的味道和体温,收起那些尖锐的刺,不再伤害对方,展开柔软的内里两人相互舔舐,每每他这样毫无防备的将身体交给凉的时候,凉才能从无尽的寒意中带来一丝的救赎,好像黎明的曙光,即使微弱却怎么都是一个希望。 相互缠绕的身体不会撒谎,会习惯,会依恋,会迷乱,不知道会不会也能产生爱呢?凉闭了闭眼睛,慢慢的苦笑了一声,动作放的更轻,还是让那人的后方受了不小的伤,血顺着指尖慢慢流走,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的清明,也许神仙最大的好处便是伤口可以在灵力的治愈下,急速的愈合吧。 看着某人在自己灵力的包围下渐渐的恢复一片冷漠的淡然,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有意无意的顺了顺那人方才哭叫时候弄乱的墨黑长发,然后他的眼底眸光几经流转,突然倾身吻了过去,重重的啃咬出血, 两个人的血混杂在一处,凉咬得相当的用力,但是那人只是侧开身子,用黑色的衣角擦了干净,转身,离开,无一丝一毫的眷恋似的。 30、两极分化VS纠葛情醉 岁月如水,还是磕磕绊绊的前进,轻弹指尖,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每日冷面相对,每夜热火缠绵,这样子的两极分化日子,两人维持的的平衡相当困难而微妙。 本来也是寻常日子,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无主之地竟然动荡了不少时辰,欢天喜地的如同送嫁队伍路过,闹腾的紧。 毕竟两人也算是初来乍到心里疑虑是不是有什么异变,便对视一眼,难得在平实的日子中产生了一些好奇之心,商量了下墨凌就去找啸离去问问清楚情况。 来到啸离府上那人还在喝酒,笑的依旧爽朗潇洒,好像一年前的那夜是水中泡影,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墨凌从无尘到凉的经历告诉他,好友只是藏得太深,深不见底的伤口,让人问都不敢问。 自从来了无主之地大抵是因为两人都陷入到情感纠缠,又不是那种会用言语排解的人,墨凌即使再不通人情事理也能猜出一些唏嘘的通感——同道中人。 平日也有小童在旁,今日倒是很冷清,那人只是一个人默默在喝酒,没有用杯子,利落的举着酒壶在畅饮,墨凌看了下他,本来也是想要出来透透气,每每面对着凉,好似一日漫长过一年,现在时间一天天的流转,但是他的心情却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清,前后都没有两全的路子,炼心又是迫在眉睫。 “今日是什么大日子?无主之地好像很热闹?”学着啸离的样子举起边上的酒壶饮了一口,却不料入口的都是甜腻,一下子哽在咽喉,什么时候不吃甜的好友,每日喝的居然是这种鬼东西?! 明明闻到的是散发着浓浓酒香的酒壶,怎么里面都是蜜水糖的味道,墨凌一下子吞吐都不是,一时只能被呛住,咳漱起来,啸离皱了皱眉头,一把抢过去,伸手恶狠狠的拍了几下好友的背,墨凌赶忙侧身避开。 “干嘛,不过几坛酒,”啸离看到好友脸上的怒气,拍打的力气饶是他也受不住,不过就是几口酒,这好友一直大方,不至于吧……朗笑几声,侧开几步,“我没得罪你吧,小气。”啸离也好像被酒呛住了,连连咳嗽好几下,额头的碎发随着动作剧烈的震动着,眸子里好似注了水汽,竟然如同闪着水光一样。墨凌心下暗暗忖道,莫非又无意做了不妥的事情,刺激到了好友,想起得到不离璎珞的经历,后背微微带了寒气。 老实说,啸离的长相虽然不及无尘的清尘俊朗,但是胜在五官端正大气,线条分明硬实,长发打散落于肩上,永远都顺不服一样的毛糙扎眼,算的上潇洒狂放,大将之风,尤其是醉酒之后的嗓音低哑暗沉,总是能听出一些任重道远的无奈质感。 “见笑,倒没有没见过这般甜美的好酒,味道当真是独特。”手上的酒壶放回到好友的身旁,好像根本对这种口味的酒没有疑虑,墨凌看似嫌弃的淡淡道,“不过还是普通的比较合口味。” 啸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回到里屋去拿了几坛子酒出来,拍开,递了过去,眼神错开,“嗯,估计你喝不惯,还是将就着喝点花雕吧。” 推了推杯子,花雕浓郁的香气弥漫了过来,醇香入喉,惬意的甩了一下发,墨凌也不再多问,只是埋头喝酒。 “今日是穷奇的进食日,今日选中的猎物有一个要求可以得到满足,但是也必备满足穷奇的口腹。” “那个妖兽居然真的进食无主之地的妖魔神仙?”墨凌吓了一下跳,即使对那人的印象一直不好,但是几次接触下来也并没有真的见到那些血腥残忍,再加上每次都是穷奇冷冷的不搭理,凉负责沟通,所以现在一听,硬是无法跟现实里的穷奇——冷冰冰的红色火焰衣物的他衔接到位。 啸离打量一下墨凌,这人几万年了还是这般实诚,从来都不会深入的去想一想,“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人都巴望着呢,可惜穷奇一次只是答应一人。” “莫非,你也想要被吃掉?”墨凌看啸离的眼神迥异的连他本人都意识到不对了,好友莫不是被打击的生无可恋想不开了吧?谁知道对方杀过来的眼神竟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你们呢?”啸离皱起眉头调开视线,每次来访的这个家伙该不会因为他不问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然后淡淡的问道,“你们没有什么愿望吗,虽然穷奇凶残阴毒,但是答应的事情绝对能做的,或者你也可以去试一下?现在你身边的凉,就是现在的白莲,不是你说的那个吧?不……想想办法?” 本来想摇摇头,继续安安静静喝酒的墨凌被这个问题问的一僵,停了一下,扯开僵硬的傻笑,“乱说什么?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啸离只是笑笑,一双眸子似乎敛起锐利的剑光,神采奕奕,“你知道我一向直爽,还是痛快一些说与兄弟听听吧。”已经不是问题,而是肯定了,虽然内里的暗涌周转他不甚清楚,但是现在看墨凌弄的这般烦乱,还是想着能不能帮着调节下,毕竟不离璎珞都送出去了,也要物尽其用。 墨凌放下手中的酒杯,花雕的香气很迷人,但是他想的是另一种浓香,那种两人情动之时放散出来的魅香,刹那心跳跟海浪拍岸一样,脸上也带了红色。 啸离也不紧逼,只是自己幽幽的喝酒,酒香,味浓,浓腻的甜味一路欢动下来,咽喉里面都是甜甜的,有些缠绵,他闭上眼睛,好像每一口都是享受一般。 墨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起起伏伏心落回到原来的地方,说不出的味道,只是不敢再喝酒,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凉和他的家的方向。 “你说,有没有可能同时心仪两人?”墨凌很艰难的拿着酒壶就灌,也没有想要一个答案,只是眉峰之间的折痕更加深了,“或者说,你可以在有心仪之人的情况下,再去爱上他人吗?” 啸离苦苦的继续喝着自己手上的蜜糖水,心下暮然生出些许的亲切和温柔,不由的去看了看墨凌,“果然是兄弟啊……不可能,只有你自己搞不清楚你自己的心罢了,人呐,很多时候,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能真的去体会出来自己的真心所爱。” 半晌,两人只是无言,离恨天白天的风没有夜晚的苦涩,夹带着眼泪的水汽一阵阵的袭面而来,墨凌灌掉了两壶酒之后突然嘀咕了一句,“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尚能复来?原来……如此,啸离看向墨凌的眼光带了一些不明的恨意,安静的等待那人的下文。 四周也是幽谧了下来,水汽和风带着泪珠掉落的声响,很是清晰,缓缓犹豫,缠绵决绝的离恨天里面,每日都是这般的安静,听得人的心也生出了一些哀愁,这哀愁阴郁的字里含间却又似有一分按耐不住的微微动摇震颤。 “其实,从来到无主之地我就是清楚凉的计划的,三年时间很短不是吗?对我们来说……凉,他去借了返乡琴,就是我们去人间次动的手吧……我以为他恨我,他总是很少真的对我发怒或者抱怨,无尘永远这样,他也永远都是这样。”酒很暖,热气蒸发出来,有些没有入口的蔓延到墨凌的嘴边,一路掉下,滑动到喉结,顺着满到锁骨,纠缠一会,还是掉到了地上,斑斑驳驳。 “本来,这个跟我计划一样,我也打算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三年,只是想要补偿那人,吧?可是渐渐的他们不一样了,……上次从你这里得了不离璎珞我真的没想过要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居然自己主动……啸离,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以前那样对无尘,是无知,没有心的我怎么做都是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又不肯面对凉,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不一样?我答应过无尘要永生相伴的……可,可……炼心之举就在眼前,你说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呢……?” 墨凌的手抑制不听话,酒被抖下来,地上都是湿了一片,杂乱斑驳的心境一般,练剑之人最重要的便是手要稳,要快,要坚决,手腕定住之后是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弹凌乱,墨凌现在好像被施了禁术一般,每次说到炼心二字,手抖动的跟水波一样,无法自控的战栗。 “墨凌,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啸离的耐心面临挑战,这个傻子!!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的佩剑抽出来,一把架在了墨凌的脖子上,剑气划伤他的脸颊和颈部,血丝带来的冰冷痛意也稍微让人清晰,墨凌呆了片刻,面对这个知己好友,竟然依旧是一阵的心神恍惚,笑的凉薄而温柔。 “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来试试看好了,炼心和我的冰绝你看看哪个更快,更见效果?”剑锋突转,飞向门边,刚刚好没入那推门进来的另一个男子,男子清雅无双,雪白的纱衣舞动起,红色渐染。 31、无法面对VS恍惚生变 墨凌的耳朵轰的一声,被飞溅的血液给炸开了一样,霎时双眼暴突,只能盯着那个人倒下去。其实不是那人倒地,而是他自己摇摇欲坠,脚步踉跄的想要飞扑过去。 “不!”墨凌只觉得身子都不听自己的使唤,猛然扑向那人,试图用手去擦去那血液的流窜,快点止住,止住……上次迷迷糊糊的看到穷奇伤了这人也没有现在的手足冰凉,一瞬间,墨凌觉得他再不记得无尘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眼前只有一片的血红。 啸离的冰绝剑乃是地府第一兵器,天帝都不敢直接接下,现在却插在那人的胸口,剑身整个没入。 “怎么会呢?……”明明心里一直是知道凉要炼心的,不是都做好了准备?怎么会这样? 心口裂开一样的痛!痛!咽喉都挤不出来反应,剧烈的痛楚蔓延到五脏内附好像有一个利爪在剜心,一块一块的被切割开来,痛的人都要自己把自己撕扯成了碎片。 凉动作慢了很多,倒下来的弧度和衣袂掉落的样子都清晰的印入到墨凌的眼睛里,甚至那人脸上安然的笑意。 他平常大多时候都是笑着的,即使被自己冰渣一样的言语弄的再痛也是温柔大方的笑着,只是眼神中的光线会逐渐黯淡下去,但是现在的笑容很解脱,好像真的跟他的温和无害的外表一样,有种尘埃落定的错觉。 整张的脸孔因为安然的笑容灵气起来,脸眼角眉梢都好像松懈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直射过来,声音也是温柔的安抚着,“没有关系,只是时间提前了一点罢了,墨凌……”叹息一般的声音,明明很恶劣的一个人,可是对自己确实很温柔,好的过分。 想要回应的声线颤动很厉害,有没有回答都记不真切,酒气和绝望之火抢着奔着喷发到了神经里,混乱到了极致,动作迟缓的墨凌根本没有办法直线凉的目光和伤口,慢慢的慢慢的蹲下来,用手按住那人的胸口,灵气包围住凉,瞬间,僵住了身躯和心脏的跳跃。 兵刃带着凉的血气回到啸离的手上,远远的墨凌看到他好像轻轻的弹了一下手指,冰冷的铁质声音传到墨凌的耳朵,他的指尖收了收,身子好像稍微灵活了点,他依稀听到自己的声音看到了手上血液,眼睛开始有奇怪的液体滑动下来,最起码身体的知觉恢复了过来,“凉,凉……不,不!” 啸离反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细腻的把剑身上的血迹擦擦掉,悠悠然的转身继续喝酒,“墨凌,想要他死还是想要无尘活着?你现在心里有数了没?”好像方才的举动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无稽的理由,讽刺的声音跟冰渣子一样掉到了墨凌的心底,滚动,滚动,一直一直滚到产生了要爆开的暴戾之气。 墨凌看着眼睛的一切,死死的就是不能移开怒光,脸上也是僵的,冷的,一双漆黑的眸子转回去盯着啸离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手上明明一直在流失灵气,但是墨凌却觉得一股巨大的灵力带动着怒火从心底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仿佛汹涌的浪潮一般,压得他的呼吸紊乱压得他的眼角都见了血红。 这次他的手再没有抖,既稳重又利落的幻化了一把剑出来,死命握紧,手腕定住,森冷之气直逼啸离。 这人,再不是好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下一瞬,墨凌突然感觉肩头一沉,后面有人眼明手快的将他的手按住,是一只很熟悉的手,细腻修长有力,能将自己逼到绝境,但是也能让自己重生恢复生机。 他的手抓着剑放置于腰侧等待一击必杀啸离的时机,那人的手现在安安稳稳的按压在自己说的手上,胸口向前倾靠着自己的后背,后背的肌理清楚的开始传来熟悉的心跳还有味道?? 眼眸中浓重的血腥之气慢慢淡去,墨凌手上的剑'咣当'一声,掉落地上。 两人靠的很近,很近,就如同每夜交换体温的夜晚一样,姿势极为暧昧缠绵,耳朵也慢慢感到潮湿,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似真似幻。 离恨天的风都停止了,墨凌的心跳恢复了,心智慢慢清明。 “你对他用幻术?墨凌,墨??墨凌!” 啸离缓缓的继续擦拭剑身,眼珠从那个傻住的笨蛋移到眼前这个每次看到自己都要动手的凉,眼神之中都是戏谑意味,刷的一下,剑身入鞘,笑的一片的淡然,“谁叫他乱喝我的酒,活该!” 浓腻的酒气被挥发掉了,渐渐的空气里依旧是苦涩的眼泪味道,凉很想上去猛揍一顿啸离,但是现在死死抓住他不放的墨凌好像僵硬的太厉害,现在只是盯着酒壶,眼珠子都不带动的,看着很不对劲。 啸离带笑而去,留下相拥的两人,凉看看前面的残局,想要转身带着某人回家。动作却被那人制住,“不准动。”随即,感动颈部有些潮湿,慢慢的越来越多……到底?发生什么了,墨凌? 凉没有动,两人都没有动,离恨天的风也不敢乱动了,只是轻飘的游走于这个沉默的片刻。 “你看到了什么?没事的,我会去炼心,不要担心。”压抑住心口的难受和心疼,凉故作无事的安抚着,谁知那人居然恶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嘶的一声,现在白纱真的是染血了。 “我看到,你……死了,胸口都是,都是……血!”仅仅描述那个瞬间,墨凌就觉得被扼住了呼吸,不敢动弹,“为什么看到的是你呢?我最害怕的不是,不是……”他好似怕眼前的依旧是幻觉,迟迟不肯回头,只是嘴上越咬越深,好像想要把前面的人吃掉一样。 凉根本料不到墨凌的回答,他一心以为又是炼心之事,一时之间竟然呆滞了,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眉目低垂下来,怔怔的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 不知是谁先不着痕迹般的动了动手,一把勾住了那人的五指,紧紧拽住,手上的筋条脉络都显现了出来。墨凌的的心——慢慢的从剧烈的颤动中,安稳下来,跟那人的手抓的那么牢,他的大拇指扣紧了凉的脉搏,仿佛……握紧了自己的生命和心跳一般,密不可分的纠缠起来。 凉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拥抱的力度更紧密了些,不管发生什么,自己能一直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原本他一直等着墨凌回来,不久前却接到啸离传音过来说有事,于是便散步过来离恨天,走着走着来到府门口,还依稀笑了笑,自己果真是放不下心来,一点都不想离开那人呢,不知道三年之后该如何是好? 听到厅里传来声响,于是便上前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门,想着有些奇怪,“叨扰将军了。”依旧没有人应门。 径自推开了门,他立刻闻到了很重的酒气,浓重的酒气里面竟然还有一些波动的灵力,只见墨凌一个人站着,斜靠桌子,不停的灌酒。 酒水洒在地上,斑驳凌乱的,却又有一丝的规律可循,凉不禁感到有些头疼,虽然啸离明为墨凌好友,但是此人心机不可测,不会害人,但是每次的做法总归是歪门邪道,不知道这次又想要作甚?想着就希望能跟那人早点回家,才是紧要。 凉皱起眉头,想走过去把墨凌双手绷着的酒壶给解救出来,刚要启口,就被飞扑过来的身子撞倒在地,随即胸口被人狠狠压制,灵力被迫传递过来。 “怎么?”才伸手去想摸一摸墨凌的脸,却怎么也够不到,才发现墨凌被人施了幻术,自己封闭于一个自己的空间,他看到什么了?莫非是无尘?还是炼心的场景? 只见墨凌整个眼睛暴突,眼角居然渗出血丝,他心口好像被人狠狠砍了一刀,只想将人抱住。 他恍恍惚惚的看着自己,嘴里念念有词,想来是要走到自己面漆,步步维艰,看似被巨大的打击弄到摔倒了好几下,脚步踉跄,凉赶紧上前去紧紧扶住。 后来幻术的效果逐渐退去,墨凌却依旧不肯回头,僵持不下,又是心疼的紧,私心里咒骂了啸离不知道几万次。 凉只能静静的陪着那人不好勉强,只是强撑着心疼,问了一声,你是看到了什么?然后就被咬住,那人一边咬着,见了血,一边却在哭,泪水湿透了他的颈部,他似乎看到自己的那颗心也被泡的整个发酸发苦又发涨,除了无尘的记忆里何曾见到墨凌哭过? 慌了手脚,更加不知所措,谁知那人却说出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答案。 原来那人看到的居然是自己的死亡,缘生缘灭,生生死死,对他们神仙来说可算是再寻常不过,可是仅仅因为自己的死,他竟然这般的痛苦吗?真的吗?这……竟然会是真的吗? 32、梦里梦外VS迷离线索 梦。 幽梦。如同醒不过来的错觉。 梦里的莲池,依旧是繁盛的。空气里都是弥漫的雾气,游丝冰凉的感知铺面过来,默默的有人在呼唤着自己,一路隐约倾诉着什么,熟悉莫名。 因为雾气的关系,那人的脸上表情有些模糊,只是一双眸子特别的温柔明亮,不经意般的看了过来,好像漫天的银河之光都倒影在了眼底,“墨凌,我在这里,快过来。” 他的眸子如同温和的水蔓延过来,说话的那种调子,表情神态动作都是惊人的熟悉和亲切——无尘。 那人一袭白纱衣,翻飞的衣袖好像给他张开了翅膀一样,修长的身体在莲池中间若隐若现,遥遥的对着他招手,顾盼之间一股高雅温柔之气油然而生,潺潺流动的莲池水蔓延过墨凌的胸膛,一步一步的走向无尘,接近那美好的如同他的久远的记忆里伫立不去的一副画。 加紧的脚步,坚定的信念,好像唯一的目标就是前面的那人,但是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墨凌脚下一顿,心头一紧,默默的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缓慢的却清晰的摇了头,立在离那人不远不近的距离,气氛整个凝固住。 那人愣住了几秒又渐渐笑了,没有维持那原来的动作,侧开了身子,不想被看到表情还是不愿继续看着墨凌一般,把头扭到另一边,留给他一个美好的侧脸,也不开口,叹息在对方的耳际响起,振聋发聩。 墨凌握紧了拳头,手指压到肉里面,气氛并不美好,勾起嘴角僵硬的反应,墨凌一点都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稳稳的看着他,暧昧不清。 “无尘,我们……”张开嘴,好像很多话语,千头万绪,无从入手,只是再次提起步子慢慢的走向他,一步都是艰难,好像有条无形的锁链锁住了那结实有力的步子,要说些什么?还是……要解释什么? 不是很美好的面见,在墨凌的想象里面,从来没有过这种重逢。 气氛是相当的微妙,起码跟他想过无数次的等到无尘醒来,两人静好的度过剩下的光阴,永生永世的相伴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慢慢的靠近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那人依旧是一身洁白的纱衣,重峦叠嶂的眼神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似远非近的瞅着人的时候能让人把心底最幽谧的心事都泄露出去,一直垂到腰际下方的墨黑长发也是顺滑依旧,黑色的发带是墨凌最喜欢的款式,当年什么都看不上的莲王大人就是对他的随身物事执着的过分。 墨凌在清澈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一双水眸,含情带笑,温柔坚定,好像这么久远的别离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只是用手贴着自己的心脏,笑了。 “终于有心了,虽不是对我,可是墨凌,这样……也好。凉,对你可好?”直直射进来的眼神很柔和,两人虽是并蒂同生,但是毕竟先一步的总是白莲,所以久而久之 ,总是有那人为长的错觉。 约莫是习惯,或者是本能,墨凌觉得心也安静了下来,稳稳的去拥抱住那个自己一直一直以来执着的人。“嗯。你呢?一直以来……如何?”凉的名字就如同一条银河,很多东西变得复杂,变得不再那么简单,只是这个时候墨凌心底也有了决定。 墨黑的眼眸里面还是看着那个高洁的白莲,但是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他的眼神,隐忍的,孤注一掷的,狂烈的,心脏只是想想,跳动的频率便有些不太听话,双手在无尘的背部揪紧,猛抬头,看到无尘沉稳安静的眼中,问道,“我们会帮你炼心的,只是这两年怕还是要等等,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们……我们……无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放松了下来,手上的动作稍微轻了一些,“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好不好?没事的……”很多年前,那人犯了错,惹了谁,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只这次怕是最后一次了吧,想着不禁有些可惜,自己的懦弱也罢,放纵也好,终于是失去了他。 无尘摸着怀里的人额头,这是自己多年以来一直注视的人,在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在彼此还是一朵莲花的时候,在自己都不懂情为何物的时候。注视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肯心平气和的呆在自己的怀里跟自己商量了,却是因为想要跟另一个自己的生存问题求情,说真的,这种心情就像看一场无声的闹剧。 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黑莲,无尘推开他一点,张开眼睛方才有些艰涩的眼睛,第一眼看的便是他,第二眼看到就是他眼中的自己,再细细一看,眼前逐渐朦胧,黑色的眼底流转着水汽,那人到底是自己,还是……凉? 怕是墨凌心里却做好了打算,若是那人真的炼心而去,他也跟着去了,魂飞魄散也无妨吗?转瞬,无尘舒展眉心,眸子流光溢彩,柔柔的轻声,“其实,我一直在的,炼心不炼心,也没有关系的。” 墨凌的心头跳的厉害,直觉的想要转开视线,但是无尘却是异常的专注望了过来,这样的眼神很像很像凉的,坚定的,温和的,开怀的轻轻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墨凌,我喜欢你。凉,他也喜欢你,这没有关系,本为一体,何必计较。只是你喜欢谁,你自己做主便好,不要想太多,你的心要的是谁,都可以。炼心之说,你也可自己选择,我并不会怨你,怪你,你懂吗?” 怦怦怦怦怦怦,墨凌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沉稳了很多,他既然不想逃避,那就不可能让无尘再这样委曲求全。 墨凌眯着眼睛,心头划过一丝的怪异,也许是在梦中,梦境都是诱人惑人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虽然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尘和凉,几乎让他都分不清楚了,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惊人的相似。 “墨凌,墨凌?墨凌……”身体在震动,好像有人在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墨凌有些烦心的不想打开眼睛,他还没有跟无尘说清楚呢。 “无尘……”张开眼睛,对上凉的眼睛,相接出现的一丝水痕被他发现,墨凌身体反应很快,立马倒过来压制住凉,手撑着两边,鼻子顶着鼻子,“我做了一个梦,好像见到了无尘,我想要的是跟他解释清楚你的事情,并不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解释的声线很着急,连换气都来不及的样子,压制在一起的身体也不知道是谁先僵硬,又是谁放松了下去。 凉的身体靠近墨凌的肩窝徜徉了好一会,好似被什么情绪逼迫着一样,终于煎熬不住,手上的被子被他抓的有些皱起来。 他缓缓的掉过视线,脸色很是阴沉,视线刚才对上就受不住的去锁定外面的雨滴,郁郁的带着点老实开口,“其实,无尘一直都在莲池之中,是因为我,才不能醒来,马上炼心的话……只要成功,随时都可以醒来。” 墨凌眼中隐约带了一些火红,暗暗的,汹涌的,锐利的看了过来,推开松懈下来相互交缠的手,凉也就顺势软软的跌入到被子中间,很软,怎么这么疼呢?凉想着其实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自己还没有得手之前,本来没有想过说,但是现在说和不说,无尘都已经出现,自己不说,莫不是等着无尘亲自开口吗? 既然已经可以自由入墨凌的梦,那为什么那个家伙没有说清楚呢?墨凌明明心里还是对他根本割舍不下的,现下只要他稍微懂些心思,自己估计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即使墨凌因为啸离的一剑,现在还是有些的混乱和不安。 无尘……真是老好人,大笨蛋啊,也许搞不好,哼,还是不想墨凌左右为难的伤脑筋,真是傻气的家伙。哪里像是自己这么自私,这么狠心,这么贪婪,既想要墨凌所有的好,又想要狠狠的找出他的弱点欺负的彻底,想着就冷笑了一声,头埋了进被子,这里还依稀留着两人的味道。 外面是个梅雨季节,墨凌走不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下雨。 其实季节变换不过就是因为多年前墨凌曾经说过人生自有四季,阴晴雨雪才是圆满,所以慢慢的凉也就把一些节气日子记住,偶然下个小雪,弄个惊蛰,或者期待立秋,团聚冬至,这样的仿人间生活生活两人过的也算是悠哉。 墨凌觉得愤怒而无力,那墨黑的长发纠缠着白纱衣,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那骄傲决绝的态度,那温和火热的深情,一点一滴都是无限的诱人深入吸引挑拨了他,明明只是想着看上一眼,就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了,还想着再看一眼,再看看是不是那平静的湖面里还深藏着什么情愫和心思。 墨凌走了几步出去,外头在下雨,无主之地的气候都是随着他们定的,突然有些伤怀江南的小情调,这几天就一直在细雨朦胧,猛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人安逸的跟自己对视起来,一点没反省和知错的意思。 “莫非,无尘的出现让你不安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本来打算的解释也不说了,凉那个家伙会不知道才怪,墨凌也不是笨人,只是之前一直理不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对凉的愧疚和对无尘的执念挡住了他的灵智,现在一想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墨凌只是仔细一思量,本来直板的脸上遍布了阴沉,现在想起来倒是一直都是自己处于被动状态,虽然那人一直'伏低做小',但是哪次不是被他……被他,可恶,甜头都在他那,自己居然还心思满满都是愧疚。 凉在自己对他坦诚的现在说出这样子的话,其实也算是警告和诱导吧。等着他傻傻呆呆的自投罗网,承认自己有多在乎他?这人,平素不是一直都斩钉截铁,现在居然非要一句承诺吗?这么不安……? 也不是不生气窝火只是每每掉进了那人的柔情似水欲说还藏着的眼睛里面就再也找不到生气愤怒的着力点,明明刚才还是很生气凉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估计隐瞒自己的事情只会比自己觉察到的多得多,但是现在怎么就一点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只是想着狠狠的拥他入怀,享受一室静好。 越想越清明,墨凌举步回头,逼到榻前,凉只是盘坐在床边,杵着脑袋,很认真很严肃用力的看着他逐渐逼近的眼睛,气息交错,墨凌狠狠的捏起那人细白温润的下巴,恶声恶气,“凉,以前是过于混乱没有来得及多想,莫非我们一直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愧为天界莲王!” 33、爱恨缘法VS患得患失 雨水绵绵,朦胧如烟,他们看出去的路上都是毛毛的细小雨丝,墨凌仰头,依旧是不习惯这么缠绕抑郁的情趣,任凭着冰冷的细腻的水汽顺着鼻息慢慢的从血液渗透到心底,流淌下来的清明,即便是心内明明知道的事情,却依旧有些过不去面对的焦躁。 “鼓掌之间?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你和噬天的计划也不难猜出。”凉仍是淡笑,身子缠绕了上去,抱住墨凌的力道一下子变的很紧很紧,墨凌并不反抗。 凉的声调很淡,墨凌听不出来喜怒,但是他却明显感到那人的失落,毕竟,开始那时候的选择对凉来说,真的很伤人,顺着凉的长发,墨凌轻触了一下凉的耳垂,隐约笑着,“现在不是都被你回转了吗?现下的我,心里是什么,你不是清清楚楚。” 身体慢慢的靠近,然后扣住那人的手,五指相扣,紧紧的,墨凌清晰的理智慢慢的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走的真相,情感却在嗤笑一声,居然觉得无伤大雅。想来若是自己遇到那般的情景,反击估计会比凉更加的猛烈吧。 大抵感情就是如此吧,明知那人有些杂思心机,但是却怎么也不舍得不肯让那人真的失望真的绝望了,真的……怕自己后悔吧,幸亏现在还来得及。 选择其实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这一刻,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的掌心都是温暖,就如同无尘所说的,此后到底如何,他们依旧是不悔无怨。 气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硬伪装,两人本来就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现在更加是一言一行都是默契十足,心领神会,现在墨凌也没有去追究那个梦境,更不会傻得去问凉,只是觉得不管凉怎么去选择,他都愿意去信任,去支持,毕竟这人总是习惯的委屈了自己。这点上面,不管凉还是无尘,总是对自己本能的忍让,只是限度不同,无尘那是太过纵容了,凉则是狡狯的一步步让自己跟着起舞,毕竟是太久的孤寂了吧,饶是清冷如白莲,也是沾染了人类的占有欲。 屋檐上掉落下来的点点飞花还带着梅雨季节的潮湿,干净的香气弥漫着两人的屋子,靠在一起的两人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的这般厉害,又和谐的好像跳到了一处,就是看着对方怎么都不肯移开视线,一时恍如梦中。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无主之地好像也得了清闲,空气里都是柔柔软软的水汽和温馨。一时间,相拥的二人依稀好像身处在江南的远郊小镇子,古老而悠远的清平调子,仿佛带着桨声动人划过一池的春水,明朗开阔。 打破如此温馨场景的居然是凉,只见他扯开一个称得上举世无双的笑靥,起身下榻,向前走去,;两人的手还是相接,没有回头只是满足的对着墨凌说,“等过几日我们告别了穷奇,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找天帝陛下他们炼心了。” 墨凌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拉扯那人回身,两人的视线又稳稳当当的撞在了一处,凉晶亮温润的眸子再次闪过些许满足意味,带着慢悠悠的浅笑微微偏头,再看一眼那人不可置信的心痛隐忍表情,自忖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墨凌盯着那人悠然自若的动作和神情,私心里自然是痛的厉害,但是神智却慢慢的冷静了下去,跨步,狠狠的咬了一口相互牵绊的手,在凉手背上留下一个不算轻的痕迹,带着红色的血迹,又卷了下舌头,把凉的血吞入腹中,当真是个妖孽! 墨凌的五官其实算不得精致出尘,但是放在一起却是线条明朗格外男子气概,此时脸上居然隐隐现出一种温和宠溺的神色,只是小指头勾住凉的手,什么也不多说,他现下不想多说什么来破坏此时的相知相惜,关于炼心或者之前的一些疑惑,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多说。 只是薄唇慢慢的勾起,看着凉拉开一朵从来了无主之地就几乎看不到的笑容,一下子好像打了一层柔和的光线,就跟凌厉的山岚笼罩上了些许柔和的云烟一般,相辅相成,令人震动不已。 刚好凉此时抬起头来,雨下的有些大了,水汽带着水珠子溅到两人的手上和脸上,空气都带着凉意,他即使知道墨凌是神仙之躯,依旧还是怕他冷,手指一动,某人的肩膀上就多了一件外衣,只是一瞬,就看到了墨凌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浅笑,好像随着披散下来的衣物更加显得温暖深刻。 凉看的目光有些呆滞,平时大家只是说这人冷硬刻板,倒是很少真正看到他的硬气俊朗,平素天界里的人多看了一眼墨凌就要狠狠的对视过去,让人心生寒意,想来也是不敢多看。但是,在心里凉却是知道这人长得其实不比自己相差多少,只是各有千秋吧,嗯……人间有人曾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此时此刻的笑容下,印着满目江南烟雨的朦胧温情,恍如画中仙人,不,凉笑了出声,满足的眯起眼睛,不动了,两人本来就是神仙,对看呆了的自己凉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谁叫他偏好的是墨凌的长相,至于他自己的无尘之姿倒是从来不介意的,所以才让天界无数的仙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几许时光。 大概是凉的眼中太过火辣的视线,墨凌的耳垂稍微泛起了红色,有些别扭的想要转身而去, “风雨变大了,我去掩了窗户。” 笑容已然铭刻于心,凉抬头看去,他的眼眉之间看着墨凌又多了几分的纯色,如若点漆的眸子仿佛涨潮的湖面笼罩了一层光,水汽安然,连一贯清雅无尘的语音也变得有些潮湿起来,“嗯,是要小心着凉。”淡淡的看墨凌放开了自己去关窗户,肩膀上的衣服拉开一个优美的弧度。 自然放开的手,很是闲适,好像回来与不回来都在墨凌自己的选择,跟当年的无尘姿势一样,随意一放。但是不晓得凉的结局是不是跟无尘一样,一放手,已然是过眼千年的辗转无寐。 “炼心,就炼心吧。”墨凌几步就发现了自己的可笑举动,关窗户这种事情其实不跟衣服一个性质,本不需要亲力亲为,只是自己还是不习惯两人太过,直白的热情。他关好了窗户回身,不远不近的对凉开口。 “早点断了你的胡思乱想也好,反正,你只要记得,”谁知墨凌居然破天荒的看到那人看着手背,红了眼圈和耳尖,第一次移开了相对的视线,看着他装着很淡然的抬首去整理乱发,墨凌调动自己的视线扣住那人不安游离眼神,四目相对,墨凌一字一顿的宣告,“此生此世,必不让你孑然一身。”不过就是炼心,真的有意外的话,大不了我就陪着你。 再说,按照噬天的个性,加上月老,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家伙,估计就唯恐天下不乱,还指不定会出什么怪招!想着月老对凉非同一般的态度和关怀,墨凌觉得顺其自然对他比较的好,啸离的那一剑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不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其他的都不需要过于介怀,这人就算是狡猾到了骨子里,也还不是为了自己,不计较,也根本没有必要计较。 凉怔怔的愣住了神,没多久就开始磨牙,他看着墨凌一个人在那里脸上表情慢慢的转换,从心痛的隐忍,到后面的淡定洒脱,偶然还泛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心跳就突突的快了起来,明明一切都在暗中顺着自己的计划走,却依旧有种自己对身边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错觉。 直到手心的温热传递到跳跃的心口,墨凌才算是真的想的通透,即使之前对无尘有万般的遗憾和愧疚,但是没有爱。可能当初他也曾心动,但是就仅仅是一瞬间,现在陪着他,伴着他,跟他相守的这个人,他却是清晰的很彻底,虽然气恼,虽然微带不安,但是就是他了——凉。那种剑飞出去染红白纱的瞬间,他现在就连回想的力气都没有,那时候以为无尘再也回不来的胸口暴怒也不及那刻千万分之一。 现在想来,那时候以为无尘还没醒来的时候,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那人,即使不同于无尘,那时候的尘埃落定的感觉不是错的,那时候的照顾细心也不是错的,那时候的迟疑不安也不是错的,那时候自己的半推半就和那人的步步紧逼也不是错的,后来的打闹纠缠伤害也不是错的,甚至白白被那人欺负的账也不是错的。 刚来无助之地的有段时间他总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喜欢上凉,无尘当年为他做的并不会比凉要少,但是现下这人却是无尘怎么也比不得的,但也许就是真实吧,爱恨分明的某人就跟小孩子饿肚子哭闹起来要吃食一般,让人没有办法忽视,只能苦苦招架。 也许怪就怪,无尘过于隐忍和纵容,再加上本来墨凌就不是那种体贴入微的知心人,只能生生错过。 这,便是缘法吧。 时间的缘法,心的缘法,爱恨方式的缘法,墨凌与无尘总是激荡不起太大的波澜,是习惯也是懦弱更是两人的不肯真的心意相通。 无尘的温吞如水,似兄似父,总是过于纵容隐忍,两人也因为长久的习惯相处而没有办法真的跟恋人一样,不像是凉,可能因为仅仅只有那短短的光阴也豁了出去,爱恨都是直击,硬生生在墨凌身上心里画了刻痕,让他怎么也无法忘记。 墨凌摇头,收紧了两人的距离,心脏靠近凉的额头,突然很想揍一顿乖巧的莲王大人,心底的秘密却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他说,现在想来,就是这人死死的咬住自己就是独属于墨凌的无尘的那些时间就被自己藏起放在了心尖尖上,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因为现在两人的心意相通,凉不禁有些不敢置信,只是愣愣的注视着墨凌,被巨大的惊喜完全砸坏了精明的脑袋,大概是他的眼中的询问和惊异意味太过明显,墨凌不禁有些恼怒起来,难道心还能骗你不成,“呆子!” 摔下一句,落荒而逃。 34、厮守VS选择 一年四季,春气消得特别的早,夏天炎热的有些烦乱,秋天秋霜凛冽,冬季大雪纷飞,四季分明,其实过得比墨凌和凉想的都要快,那些本来的伤害和斗气都融化在了点滴的相惜和相守里面,彼此的喜怒哀乐都跟对方休戚相关。 这一日清晨醒来,凉倒是没有像平时那样事先起来,免得墨凌尴尬,他张开眼,印入眼中的第一个人是对方,不禁放松了表情,垂首靠近墨凌,“醒了没有?”那时候墨凌还不算是清晰,半眯着眼睛,只是怔怔的出神看着他,二人交换一个熟悉眼神,于是完全暴露的某人也就顺理成章的直接截取了墨凌试图清醒的话头,吞入嘴里,细细研磨,留下一室的低低喘息,直到日上三竿,凉才心旷神怡的起身,去准备两人的膳食。 待到墨凌打理好了来到厨房看到便是这样子一幕,那人白色的纱衣在食物的香气里面有些伤脑筋的样子,突然脑子里面就闪过厮守终生这四个字,饶是淡然正直的神仙其实内心对情爱也是有期许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逼近,轻描淡写的危险和暗涌都被那人给一页页的翻了过去,两人在无主之地的日子倒是过的也算是惬意悠哉。 手上的膳食很丰盛,香气浓密,凉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一样,担忧的情绪弥漫到眉间,想着距离炼心的日子越发的近了,现在的墨凌每天都是白天还是沉默安静,但是夜晚却越来越睡不好了,即使呼吸平缓的跟入睡一模一样,但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担忧的根本无法真正的入梦。 跟白天的平静相比,夜晚的时间凉便越发的荒唐了,非要需索无度到墨凌只能沉沉睡去,再也无暇多想其他。 想着想着莲王大人眉心皱的更加鲜明了,真的是没救了,自己。 凉理智上能够明白并且很有把握,即便是炼心的结果是成功的恢复了无尘,自己魂飞魄散,墨凌就算有心,月老和噬天也是会想方设法阻止他做傻事。日久天长,就按照两人的性格估计那两人也能墨迹到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后了,徒劳光阴,再加上现下墨凌身心现在都是偏向他的,退一万步来讲,他都不需要害怕,但是,明明每次都这么对自己说,每日每夜明明是知道墨凌的真心想法,却不满足就是不满足。 他依旧还是吊在半空之中,跟墨凌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真的安然无忧,只能通过不断的索取来填满自己日益扩大的不安和烦躁。 也许,墨凌的爱情,不管是对无尘,还是对他,都是一种求而不得奢侈。凉常常在想,也许他只是运气比那人要好的多,因为墨凌万年的寂寞,因为墨凌懵懂的心看到是自己,瓦解他的爱恨的也是自己,怪只怪只是无尘的时间和墨凌的不成熟闹气争斗重叠交错,那棵情爱的种子迟迟无法发芽。 轻轻叹一声,那时候的两人都有执念,或者避忌天界森严,一个不肯放下,一个不愿相信,所以才便宜了自己,想着居然自己吃起自己的醋来。 越是想到只有三年的时光就越是贪婪成性,才过去的短短两年,哪里能填满自己的欲望沟壑,更何况那种想要骨血交融的感觉现在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每每想到此处凉就不由得想要从心里发笑,即使刚刚开始墨凌还想用自己炼心去换取无尘,但是现在的墨凌是独属于他的呢,一心一意。 入神思考的彻底的凉根本没有注意到墨凌的接近,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被半包在那人身前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墨凌不晓得那人原来也是这么会钻牛角尖,对感情锱铢必较,两人的心现在离得这么的近,近的连心跳的声音都逐渐重合到了一处。 醉了吧,醉在那人的眼底藏起的期待里,醉在自己的心甘情愿里,一时间,两人只是口干舌燥,心跳的雷声声声入耳。 墨凌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扣住凉的手,指尖相抵,鼻间都是食物的芬芳香气,也就放松了下来,头低下靠着凉的肩膀,墨黑的发丝纠缠到锁骨里面,两人的混在一处,不分彼此。 凉听到声音回首,只是微笑着转身要去端了食物出去,墨凌看他依旧是云淡风轻,听着他的音调淡淡,透着出尘的雅致,心头萦绕的抑郁之气也稍减了一些,只是每次脑中闪过炼心二字,心底却是越发的痛苦煎熬。 看到那人仿若无事的走向灶台想要端着食物出去,一时之间口不能言,明明刚才进来时候才决定的事情,眼下就是说不出口,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刹那汹涌凌乱。 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墨凌想起人间文人雅士所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他们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的短,短暂的连他想要好好地让这人真心的粲然一笑也是一种奢望困顿。 可是墨凌与无尘与生俱来的怜惜和愧疚却是依旧那样模糊的清晰的存在,相依相伴的承诺,怎么遗忘?烦恼到了根本剪不断理还乱的墨凌几乎把手上的盘子都捏碎了,并未注意到,凉的眼睛一直包围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幽暗不明,教人难测。 “吃个东西都能走神?”凉的心情不晓得为什么变得好了很多,一手抽走墨凌的盘子,一手抓住某人的手就这姿势咬了一口,眼神带着火焰,看了过来,软软的高温渗到墨凌板着的烦恼的脸上,故意似的浅笑着,“看来以后炼了心,没有我陪着,你连自己都顾不好,这可怎么行?”如同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凉的笑容很是放松,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炼心的这个词,现在提起的往往都是他,墨凌是一个字都出不来口。 “你……”墨凌艰难的翻来覆去的你了好几遍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既不伤了某人的心思自己又能心里过意的去。 良久,凉笑眯眯的吞掉了墨凌手上的吃食,随手自己也拿了一个,逗着墨凌,“来,吃吧,想那么多作甚。”这人倒是想得开,难为对面的人想得头都要涨了,板着一张臭脸,怎么都不肯松懈下眉峰。 墨凌看了下前面的食物,烦躁的想要推开那人的手,眼神却被抓住,然后……不知道为何受了那个温柔如水的目光的蛊惑,还没来得及抵抗,被揪着,俯首就咬了一口,食物暖暖的进入胃部,稍微缓解了一下下体的冰冷和抑郁。 两人就着窗台用膳,外面的古树上面淅淅沥沥的随风带下来几个水滴,溅出的水汽朦胧如烟,活波可爱,向阳的窗台都大棱光一样,反射着外面水珠上面的光彩斑驳,一时间,二人无话。 凉的耐心极好,温和的半靠着墨凌站立,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早餐兼午餐,随后他拿起手巾帮着两人擦手,也没有催促,只是等待着墨凌开口,早上醒来就知道这人有话要说,现在也逗弄够了。 墨凌默默看着自己怀里安稳的男子,俊眉秀目,眉眼斜飞入鬓,青丝如墨被风微微带起,几缕的发丝掉在两人相互贴合的手上,这般的风情雅致,也只有白莲才有此等的出尘之姿,这要是炼心有一点的意外……但凡一点的差错……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底盛满了爱意,只是心里忽然害怕,想到炼心,想到三年之后的约定,又往前扣住凉的腰身,不能后悔,心里不停的强调,将头埋入凉泛着阳光香气的肩部,有些脱力。 他寂静了良久,才轻轻一叹,“我们,一起去见见无尘吧,早点定了日子好炼心。” “好。”凉抓住想要起身的某人,低下头在墨凌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眼神温温润润的,从眸子深处渗透出来无限的柔情蜜意,笑着答应,“好。” 墨凌看到这样子的笑容,身体一震,他想起之前让他崩溃的一幕,那一刻啸离的剑没入这人的身体,他误以为失去凉的那一个瞬间,身体好似记住了那种绝望硬生生的僵掉,手上几乎是无意识的牢牢的抱紧怀里乖巧的有些过头的人,灵巧的舌头,撬开那人的唇瓣,狠狠的冲入牙关,近乎粗鲁的蹂躏起来。 怎么,还是毫无技巧……?不禁这么感叹了一下,随即也投入了进去的凉脸上如同狐狸勾搭到鸡的表情彻底的出卖了他的内心,这样子的主动,当真是意外惊喜,不枉费他一个早上的思虑。 墨凌的脸都在发烫,虽然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但是主动点一直是那个没脸没皮的凉,他哪里知道要从哪里入手,哪里能让那人舒服,只是一门心思想要让那人知道自己的心疼和难受。 乱冲乱撞的舌头碰到了对方的,一下子就被狠狠的咬住,吮吸,纠缠,口液交换着低哑的喘息,按照凉平时的动作现在墨凌的衣服还包在身上那就是奇迹,但是现在的莲王大人好像有别的目的,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安静的睁开了双眼,深邃的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盯着墨凌,带着残忍洒脱的意味,似笑非笑的引诱着墨凌的下一步攻势。 墨凌脑袋一热,又冲了上去,更加深入的口舌交缠,吞咽下去的不知道是谁的煎熬想望又是谁的痛楚无言,两人的气息带着火焰。凉依旧是气定神闲的不紧不慢的用身体撞了下前面的墨凌,继续挑逗。只见他换气都来不及一样发起猛烈的进攻,凉不禁压低了粗重的呼吸笑着挪揄,“这又是补偿?……真甜。”情浓腻语,谈笑自若,墨凌这时恨死他的轻松淡定,顶着凉的额头,粗重的喘息就泄露了出来,抬首,却见他的舌尖带着之前两人激烈交缠的来不仅吞咽回去的唾液饶了一圈那粉色的水润唇瓣,银色的丝线染在了凉诱人的唇线,晶亮魅惑,惹人垂涎。 墨凌全身心只顾着凉的动作,轰的一声,嘴上一个没注意,彼此都见了红色,他顿了顿,猛然切断了亲吻,反手将凉拥抱的更加紧密,唇边慢慢的溢出来一个满足异常的笑容,一字一顿的低声诉说,“好,我陪你炼心,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在一处。” 语气平淡的就跟晚上的时候跟那人要一杯茶水一样平淡,但是眸中带着坚毅,落在凉的身上,一刻不离,神色温柔多情的不像是那个木头墨凌,瞧得人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35、真假炼心VS难测本心 天界。莲池。清香,圣洁。 即使去了无主之地凉对于自己的职责也是放在心上的,常常通过灵力来回奔波,墨凌对此也是知晓,暗中也出了不少的力。才不过几年的光景,莲池的花儿比之前的是好了不少,如此的胜景更是因为无尘的悉心蹲守。 两人的心境改变了,对视了一眼,总是觉得天界和莲池大不相同了,既陌生又熟悉。 相依偎着靠坐在莲池的边沿,好像很多年之前的那样,让风穿梭过耳际,好像能从中听到留恋和不舍。 明明是难得的两人清瑟和弦的美妙时刻,耳朵里面却传来故人那熟悉有欠扁的声音,天帝陛下=月老=麻烦?!凉和墨凌一下子回神过来,转身,抬眼就看到迎风而来的七彩流光,那两人并肩走来,层层叠叠的护体仙气带着天界的的森严尊贵气流劈面而来,七彩的水汽映着澄澈透明的连天白云,无风自动的灵气,天帝和月老两人的衣袂都要舞动飘落,如同款款而来的梦境。 月老一张慈祥醒目的脸蹭到眼前,嘴角还带着欣慰的笑意。“凉,墨凌,你们终于想通了,太好了。”藏起来的叹息他也只能通过加重手上的力道来发泄了。 天帝倒是很悠哉的德行,只是把那手拿起来放到嘴边狠狠的啃啃一口,想太多的人怎么这么多年就不曾改变。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总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时辰……?”天界的光线永远都是温和,但是现在墨凌却觉得太过咄咄逼人,他别开眼,看了一会莲池,然后想要要起身。 躬身而起,突然鬓角一痛,这是才发现方才相互靠着的时候发丝有些缠绕住,些许痛痒,散落的几根黑色的发丝更是遮挡住了眼睛,墨凌习惯的想要去拉开理顺,才伸出去,手指就被人抓住,凉的手就出现在他眼睛里,“细致的活,还是不要你来做的好,你看扯断了不少了。” 那人抿唇微笑的摸样,凑近过来的莲花香气,微微扬起的白皙颈线,墨凌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经受过这般的煎熬,跳动的频率都失了分寸,只是嘴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恍惚间,他有千言万语要对着眼前的人说的,但是真的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却是怎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述,只是动作放轻,向前,再向前。 不过几个手势的功夫,头发就解开了,凉起身,侧身避开那个带着血腥味道的吻,转身朝着那两个靠在边上想要把自己躲做壁草的神仙作揖,几人一时无话。 手上的通天镜无风自动越发的转的激烈,无尘和凉分别错开身子,月老的拂尘在空中按照一定的规律在晃动,一路留下七彩的符咒,那些符咒跟调皮的小孩子一半纷纷沉入到了凉的身躯,从手臂到腰身到大腿到脚底,地气都撼动了,莲池里面的莲花好像抗议不已,裙裙摆摆的叶子和花都在摇摆想要挣脱想要逃离。 “别动!”天帝马上跟进,一下子冻住了整个莲池,“不要……”的声音也一并被冻住,那是无尘?! 墨凌现在守着丹田的灵气,一点思绪都没有动弹,即使现在利剑往他身上刺过来,他也没有一点的反响,符咒的力量很是凶猛,嗤嗤的烧焦的声音也一路在墨凌的身躯上起伏,墨凌心神归一,依言慢慢的念出咒语,自身的灵气和符咒的力量此消彼长,四个人都笼罩着一片的气流,难以看到对方的情形,现在稍一不注意,就是命丧当场。 墨凌一路提升自己的灵力和那巨大的力量做抵抗,可是胸口不断发闷,身体越来越不能自己控制,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一点点的流向了一个方向,就是法阵的中心位置,烟雾越发的浓重,还带了血的味道,直让人的喉咙底部都是苦涩的腥味。 此时的凉却闭了闭眼睛,再猛然的睁开,眸子变换了好几次的颜色,逐渐深红,浓的似乎变成了血浆的颜色,他缓缓的舔着有些裂开的嘴,笑的很是甜腻,跟眸子最深处的那抹肃杀之色相互呼应,莲池中的白莲也变换着颜色,纯白染血,红的逼人。 身上的符咒好像吸取到了有趣的东西,慢慢覆盖了另一层的锐利光芒,沉头沉头的直接钻进了凉的脑中,红眼黑发,笑容慵懒邪恶,这个人到底是谁?? 月老和天帝的心意相通,他们的动作一转,交换过一个眼神之后,同时背身而去,两人把墨凌收入中间,仔细的关注着四周的气流和轨迹,目光一下子冰冷了下来,都在寻思是怎么一回事情。 凉似乎已经不认识月老他们,只是直直的向着墨凌走去,嘴巴里面还低低的模糊的喊着他的名字,“墨凌,墨凌、……墨凌。”墨凌的眼皮直跳,不由得想要跨出结界想要回应刚才还温文替自己解发的男人。 谁知道天帝突然发难,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下子横劈过去,懒腰给了凉一下,凉的脚步半顿,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朝着墨凌走来,一步步都拖着浓浓的鲜血,墨凌周身都是咒语,奈何动弹不得,不由的大叫出声,“不,不许再过来了,凉,快醒醒,醒啊!” 可是他的叫声越是凄厉天帝嘴角的笑容越是拉开,月老只能守着结界不让那个疯子伤到墨凌,凉的表现更是古怪,动作紧了不少,目光四处乱窜,却独独看不到墨凌,视线和符咒的方位一接触,眼里的红色就更加旺盛,他听到熟悉的刻到骨子里的声音,他想要知道那是谁,本能的靠近,鼻子里的气息很紊乱,哑的梗到了喉咙底部的闷哼声拍着节奏来迎合墨凌的呼叫。 此时墨凌也已经觉察到了,他偏过头,再不敢开口,只是看着那人围绕着这个位置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嘶叫。接下来的情状令人发指,凉还是不放弃的包围过来,只是符咒的力量和天帝的攻击他就如同看不到一般,胸口,手脚,脸庞,甚至肚子,凉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往前的破布娃娃,力气和神智都没有了一样,只是无神的血色眼睛直直的定死在墨凌的方向。 “这是上古的符咒,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神魔大阵的事情,有些力量我们不是不能控制,但是炼心必须想办法让他自己停下来,甘心情愿交出心脏。”天帝懒懒的调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认真严肃,还似乎带着一些不忍,墨凌呆了一下,心头压的很重,喉咙都是硬块,想要开口,就见到凉已经被斩断了手脚,温热的血带着莲花的香气,墨凌这才发现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墨凌回头盯着天帝和月老无法置信,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明明不该是如此的凶险的,血气包围的凉还是不停的重生经络,那些被斩断的血肉一度扭曲,断臂飞了墨凌的跟前,他直觉的去接,血带着热气和森森的寒冷溅到他的脸上,鲜血直流的凉还是不肯放弃一样的朝着阵法的中心——墨凌的方向走来。 墨凌抱住断臂语气轻轻的说着,“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是不是?”弯下身子,放下手上的断臂看着它飞回到自己主人的身上,即使能够承受这样子的重生,但是痛楚呢,一次一次的忍受吗?墨凌觉得这样子还不如直接拿着刀子去生生的切割自己的心脏。 烟雾中,天帝突然转身想要靠近墨凌,糟糕,月老却是嘴角一弯,低低的笑出声来,原来墨凌已经趁着弯下身子的空档,手上多了一颗活的跳动的心脏! 凉的身子停住了,血色还是充斥着他的眼角,呆住了,开开口,嘶哑的不像是本人的声音出现,“墨……墨凌?” 刷!刷!的声响还在耳朵旁边,心脏嵌入到左胸口,凉还是呆滞着,表情凝固,情状极度恐怖,根本无法置信的盯着那个现在对着自己笑的温柔的男人,心跳,自己缓缓动用起来,那个人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凉,不管如何……我说过要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踉跄到墨凌的身侧,凉也顾不上为甚天帝和月老都收了攻击,只是无法想象墨凌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神色大变的凉再也不复平时的优雅诱惑,眸中的光芒大作,血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轻手轻脚的拉住两人的发尾,编织了起来,嘴里只有两个字,“墨凌,墨凌,墨……凌……”含在嘴里的激烈动荡,哪里是言语能够解释的清晰。 墨凌好像懂了,安安静静的抬手去勾住那段头发,藏了咳血陪着在回应,凉唤一声他应一句。只是想要让那人能稍微制住那种想要奔溃一样的痛楚。 墨凌也不知道两人将这个对答重复了多少回,就是越是回答越是发现彼此的身体逐渐灼热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慢慢的在蒸腾,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着,乱撞的渴望深入到每根神经,两人紧密的如同很多年前还没有意识的时候一样,并蒂同生,唯有一心。 36、尘埃落定VS波澜再起 法阵的符咒将两人整整的包裹起来,发了红色光线的缠结,一圈一圈一圈的,茧化了,这一个动作出离的漫长也短短的就是一个僵硬的过程。 明明墨凌将他自己的心嵌入到了凉的胸口,凉却还是感觉到胸口冷的彻骨,风穴就在自己的心口撕扯,痛的他一点想要诡计耍诈或者试探考究的心情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明明不是这样的计划的,明明应该不是这样的发展的,机关算尽太聪明了吗?……罢了罢了…… 分开的无尘和凉同时暗了颜色,眸中的血色带着凌厉的寒气弥漫开来。周身的凄厉符咒正正的直击进去,没有得到任何的反抗,无尘背离的时候,凉和无尘的表示很平和,只是一个个慢慢的趋向透明,两人相视苦笑,枉费自己是天界称颂的莲王大人,傻!真傻!他们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还需要证明什么,还需要挣扎什么,白莲怎么可以傻成这样?!! “抱歉,让你们被误会了,”眼中的血色也暗淡了,变得有些发紫,模模糊糊看过去,不晓得是凉还是无尘的俊秀男子远远的看着天帝和月老,恳切的答谢,语气很平静,太过的平静,“炼心已经开始,无尘醒来的时候,记得帮我跟墨凌说,对不起,”残忍的声线温暖的吻覆盖了下来,墨凌莫名的安心,明明已经没有心了,却依旧在贪恋。 奇妙的感受,虽然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本能的墨凌依赖了上去,总觉得这人很熟悉,不晓得是不是没有了心脏,墨凌觉得有些冷,有些迟钝的感受着身边的人,是谁呢?不是凉的熟悉也不是无尘的熟悉,到底是谁呢?沉沉的黑暗却在他努力的思考中间袭来,他无力抵抗。 相抵的额头,相通的心思。墨凌依稀的意识还在苦苦挣扎,炼心的结果到底如何,那人到底还有没有危险?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凉……凉?还是无尘,墨凌很不甘心的逐渐掉入到到黑暗的漩涡中。 抱着他的男人低头,眼中的血泪滑动,只是克制而清淡的慢慢低语,“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你希望我是谁我便是谁!” “放开我,你放开我!”天帝都快要抓不住气极的恋人,月老真的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拂尘都丢到一边,手脚乱踢,就要扑过来打人,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天帝只能安抚箍紧他,动作飞快的闪。 “为什么?无尘,明明说好了,炼心的结果不管是是谁你都不会有异议,怎么中途你改动计划?”其实一开始并不是无尘和月老的约定不是这样子的打算,“为什么你要改变计划?只要你愿意本来可以团圆收场的。无尘,你到底,是怎么了?” 凉微笑,或者该说无尘微笑……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或者担忧,只是摸着胸口的滚烫笑眯眯笑着笑着滑动的血泪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只要等待炼心结束,墨凌会得到他想要的,但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的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多想要自己能够存在,不甘心的想要知道他说的一字一句是不是能够兑现,所以就拿自己的命去赌,只是他猜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墨凌居然真的能走到那一步。 怀着对无尘的歉意和遗憾,还是愿意跟自己一起死吗?终于,你完整的属于我了,墨凌,我的,墨凌。 “无尘,……无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墨凌怎么会原谅你,要是他知道了从一开始就是你给他设的一个局,凉也好,无尘也好,都是你分离出来跟他相处的,你这般的试探,你认为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你傻啦。”看不下去的是天帝,他调高了音调,开始给某人的伤口上加砒霜,月老这个时候也好像冷静下来了,眉峰紧着,看着好友那是相当的无奈。“反正有墨凌那个傻子连命都舍得给人家了,原不原谅有什么紧要,你还替人家着急,你就放宽心吧。”贴近的耳朵还带着风,你要是再给人家担心操心,自己不小心受伤了,你的皮,给朕绷紧一点。” 天帝话还是凉凉的在搔动,“凉这个混蛋害怕没有办法吗?哈哈,可笑。不,或者我们改叫你莲王大人,你真的狠下心,居然把自己的神魂都分离开来,要知道稍有不慎你真的会魂飞魄散。” 月老听着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上前一步,看着抱着墨凌的那人,那里还有一点白莲高洁出尘的摸样,但是眼中的神采却是他这一生都没有见到过的璀璨。收起了怒火,恨铁不成钢一般的问,“就为了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假若要是他真的不开窍,心中只有执念,只有无尘,一心想要炼心。你又当如何?” 无尘也就是凉,抬头,望着自己的挚友,想来这件事也是多亏了他的相助,“这个人,”摸着墨凌的前额抵住,无限柔情的眼睛一派的轻松的动作,好像刚才的九死一生就是到了庭院摘朵花似的,“是我的,专属我的!他炼心是为我,他不要心也是为了我,他的心,是我给的,我的心,是他给的;他生,是为我,他死,也是为我,他所有的一切爱恨情思都是为我,他的全部都属于我!” 月老觉得符咒的影响还没有过去,本来计划凉的死去来试炼一下墨凌,谁知道被墨凌反将了一军,这个结果页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是现下他只想擦擦汗,怎么之前都没有看到好友如此可怕的占有欲?简直就跟一个疯子一样! 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某人,月老突然觉得可能傻人傻福也不一定,墨凌这么一个闹腾怕是也解了无尘的心结不一定。要是墨凌一心想要之前的无尘醒来,自己的情爱和心都跟着凉而去,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夜长梦多,好友这个很习惯自己吃自己的醋的家伙,又不知道会怎么钻牛角尖去去整治墨凌了? 此时的无尘倒是真的万千沉重尽数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待到胸口翻腾的血气慢慢平复下来,就开始调动自身的灵力去救抱住的人了,还好墨凌正好处于法阵的阵眼,压制住魂魄的激荡,暂时不会死,只是时间越久对墨凌的神魂损伤越大。 方才无尘一直拉着他在说话,一个劲的刺激,不让他真的混沌掉,月老和天帝也是,即使用的遣词调句比较的带着刺,扎人的狠。 无尘慢慢的也靠在了阵法中间,符咒慢慢的切割着他的身躯,但是他恍如没有知觉一样,拉着墨凌的手念叨,字字句句都是从前在一起的点滴,以前的郁闷惊奇,以前的期许失落,以前的坚持决绝,历历在目的场景,尤其多的是无主之地,后面轻不可闻的声线都不知道那人在说的是什么,可是墨凌身旁的光线却是越发的热起来,蒸腾了一片。 这一天,既漫长又短暂的一天,就在某人无法反抗的沉默和无尘各类情绪的喋喋不休中渐渐的逝去。 37、同心同命VS合二为一 并蒂。同心。通命。 无尘你可如愿了? 月老一步步的走回自己的宫殿,好不容易把人给扛回莲王府放置妥当,两人现在都是重伤,尤其是无尘这个'罪魁祸首',为了保住墨凌的命几乎把潜藏的灵气都送了给对方。 夜晚的风很凉,可是心却是暖洋洋的,方才看到那两人双手紧扣,即使一个个都是神志不清,双手怎么也是分不开,让回来的工程量都大了不少……非要守着对方不放开吗? 想着突然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禁有些唏嘘,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不过一个眼神手也被抢走了,五指紧扣,不禁笑出声来。也是,不管是谁的的感情都是相似的吧,当年这个流氓也没少让自己折腾和伤心,期待和折磨,爱和怨,只是现在想来满满的都是珍惜之感。 天帝看着很少在外笑的这么畅意柔情的恋人,摸摸下巴,暂时没有没有打算再计较了,回头看了一眼莲王府的房檐,虽然也是爱,不过被白莲爱上真是相当可怕又折腾人的事情,可怜的墨凌……那个人非要不可的就是纯粹唯一,只有你我,现在想想炼心那刻要要不是墨凌的行为停止一些可能,无尘估计还是有心结,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非要用生命来做赌注,赌一赌心上之人的在乎。 不过现在嘛,看着外面一片的歌舞升平繁华景象,要烦恼的只有墨凌醒来之后可能会发现真相,然后看是要怎么处理合适了。 不过,这也是白莲那家伙的事情,与儒没有关系了,真是为了这个局没少浪费他们的时间。 月老低头笑了,伸了手去扣住天帝的另一只手,突然有种很想拥抱着对方的冲动。 也算是多亏了这两人的奋不顾身,现在那颗心在两人之间炼制,心慢慢沾染了两人的灵气和魂魄,只怕将来这两人是怎么也分离不开了。 即便炼心之后的事情再生什么烦忧,现在总算是放下了心头大患,这个固执到偏执的老友,他的头发都被浪费了不少。即使两人气过恨过难受过挣扎过妥协过,但是他们之间的爱,一定都再不会改变。 “以后的事情可跟咱们没有关系了,反正随你的好友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天帝虽然也很享受这样的宁静,不过基于那两个陷入到爱情迷雾里的傻瓜不可预测,该说清楚地还是要说个清楚。 其实炼心,就是炼情——提炼两人的纯粹之情,现在的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也称得上真正的并蒂莲花。 遥遥一看,莲池里面的花好像也能沾染上主人的喜悦,花开并蒂,美不胜收。 “同心同命,真叫人羡慕 。”月老拂动发丝,看着莲池笑意安然。 突然下巴一紧,嘴上已经说不得话,“唔……!”你干嘛?想什么呢?这里是外面,外面,手上一下子抓住某人的腰侧,狠狠一拧。 “有甚好羡慕,你是不稀罕,本天帝难道不曾为你逆天改命,舍弃一切?” 月老翻白眼,实在不想跟这个占有欲一样变态跟恐怖的天界老大辩解,情况哪里是一样的? 莲王府,终于复苏过来的莲王府,在小听花妖的打理下也算是'生机勃勃'。 墨凌醒来,手被压的有点酸痛,眼睛半眯着,有些不是很清晰,炼心和他自作主张的行为显然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侧首,掉进了一双带着执念和深切爱恋的眼睛,那人,是他的凉,也是无尘。意识还没有清晰,墨凌的心就安定了下来,这时候,也觉得伤口和身上的沉重,这人太乱来了! 那人半靠着床沿,并不开口说话,额前的发有些散乱,估计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灼灼红的发狂的眼睛里还是都是血气,好像正在死死的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俯冲下来和墨凌直接接触。 墨凌咽了咽口水,浑身没有力气想要起来暂时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尘看到墨凌闪躲的眼神有些反应过来,眉峰皱着,急冲冲的跑过去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嘶哑的咽喉被水流滑过,墨凌稍微清醒了一些,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他有些闹不明白,事情太快太深重,脑子每转到那个瞬间,心脏就紧缩的厉害。 炼心,已经成功了吗?这人算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凉要炼心,为什么自己把心挖出来了也能渗透到对方的骨血脉络中去,他的头很痛,越想越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可是到底还差了一点线索。 不等墨凌开口,无尘就微微的侧过头来,吻上他冰冷带着血气的唇瓣,辗转反侧,这毕竟是两人炼心之后的第一个吻,都有些不敢放开手脚,尤其是墨凌心里模糊的,无尘吗?又不是,凉也少了一些,可是心脏的地方满满的溢出来的都是应和。 心脏?!!对了,心脏。 手一下子伸到前面的胸膛,嗯,很精瘦有力,心脏的跳动也是,怦怦怦怦怦怦,澎湃的喜悦一下子涌上心头,果真是成功了,心跳,温暖而热烈。 无尘不敢过于放肆,即使他心里巴不得直接压倒了确定是不是真的拥有了怀中的人,但是,他不敢,只是含着墨凌的唇瓣慢慢的吮吸,希望能润泽一下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墨凌也是愣住了,任由他动作,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推开,而是有些害羞似的岔开眼神,手划过那人的胸口往后一扣,慢慢的启开唇角,探出来一些回应。 一吻方罢,墨凌有些喘不过来气,一边眼神示意,一边手上用力努力去迫使两人分开。他暗自叹气,两个都是伤患,这要是人类早就去地府跟阎王喝茶了,现在才醒来,才醒来,怎么……怎么就白日宣淫。 猛摇头,这样子下去,他都要没有办法呼吸了,虽然不是往日凉的激烈,但是密和的没有一些缝隙的吻也是让人够呛,尤其是对这个才放松下来的重度伤患。 他清了清嗓子,强自镇定的问,“无尘?” 对面的男人眼神晶亮,温柔似水。“嗯。” “凉?” 对面的男人眼神放光,暗涌潜藏。“嗯。” “是我,是我,就是我。”他整个人都倾身过来,压制住了墨凌紧紧捏着被角的身子,缓缓的低哑的笑着,鼻尖顶着鼻尖,眼珠子对着眼珠子,一点都不给对方避开的机会,彼此都在清明的情况下,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神态去吞噬对方。“我的墨凌,你可欢喜?” 被褥掉落,帘子散开。某个重度伤患再次只能用鼻子呼吸。 墨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心的翻转过去,两人的手指有了指令一样的相互扣住,彼此舌尖追逐,紧紧贴合,相互确认,相互安心,相互灼烧。 比之前所有的激烈情爱都要有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无尘,这个原则上来说是,是初夜?现在的墨凌只是傻傻的追着那人的舌尖,伤口之类的也抛之脑后了,相濡以沫,银色的丝线掉下来,莲花的香气弥漫,凌乱的衣衫间隙的消失,春光和急促的呼吸是怎么也藏不住。 绵绵密密的吻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任何的停歇,也不舍得放开对方的一切,贴合的呼吸和眼神流转之间都是浓浓的爱意和喜悦。 38、爱之锁链VS欺骗局面 要说,平生最是见不得是什么呢? 大抵就是那个对你一向清冷刚硬的人放下防备眉目之间都是纯色诱惑,一副任你宰割的温顺模样,刹那整个帘子里的春色都沸腾了起来。饶是无尘苦苦压抑,也是经受不起。 墨凌抬首去看,那人的脸上泛着异常的红色,一双眸子深的不见底,红色的波浪一一翻滚过来,迷迷蒙蒙的,他只是习惯的靠在无尘的心口,听着心脏的跳动,显然是他才发现最新也是最割舍不掉的爱好。 显然此时的二人都已经动情,但是无尘还有理智,即使全身都在被情热的火焰在燃烧,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表面依旧温柔的嬉戏着双方的舌尖和唇瓣,只是手脚有些僵硬的把两人之间用厚厚的锦被隔了一个距离,刚刚好的距离。 绵绵密密的亲吻中间间歇着一两声让人听着脸红心跳的喘息,渐渐的腰身慢慢的接近,隔着锦被带着羞涩的厮磨缠绵,一不小心就起了反应。 好不容易分开一些距离两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个怎么都是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还有所处的情状,但是两人脸上都是桃红,气息一下比一下急促,眸底的火焰依然,无尘看到对方的眼中,自己牙齿半咬着唇,有点干的唇瓣现在被两人的唾液都浸染的一片的湿滑,粉色的舌尖好像蠢蠢欲动的野兽在唇后若隐若现,当真是诱惑。 墨凌更是不敢继续对视下去,所有的气息都流窜袭来,一股脑的奔向它们想去的地方,两个人现在的状态那就是相当的不好过。 无尘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和自己的渴望,听到墨凌潜藏的心底的情欲和纠结,不禁有些失笑,“我哪里舍得伤到你,只是情火,忍忍罢了。” 二人怦怦应和的心跳合成了一个频率,炼心卸掉了无尘大部分的仙气灵力,再加上之前为了护住墨凌的心脉,他非要在自己清醒的意识下面炼心,符咒一张张生生的反噬了他和墨凌的经络,现下根本如同强弩之末。 无尘的样子他自己看不到,但是墨凌看到了。自从醒来,墨凌就觉得奇怪,这人的样子,当真是不一样了,不是不熟悉也不是不爱,这样引而不发的危险张力,让自己有些害怕。所以亲吻或者拥抱的时候,他稍微安心,起码两人唇舌相交的那些时候,很真实,很温暖。 “无尘,你怎么这么的狼狈?受伤的明明不是你……”两人紧贴的嘴因为呼吸需要分开,墨凌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侧头取笑。显然他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所以只是有些疑惑。 这时候无尘才注意到自己因为担心着墨凌根本没有来得及梳理下自己,再加上之前的符咒弄得他狼狈不堪,现在身上不是血气就是烧焦的伤口,根本见不得人,之前好似也有侍从过来请他去梳洗,但是一挥手都被他赶了出去。 无尘知道现在最好是要去梳洗一下,墨凌也是才刚醒来必须要好好休息,很多事情……只要他想,就可以瞒天过海。 为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他现在应该马上离开,梳洗干净,恢复理智,但是,但是!!!无尘默默的将头放置于墨凌的肩膀轻轻一蹭,真的……不想离开,现在,一步都不想离开。 再也分不开了,再也不想瞒下去了,即使这人害怕到鄙视,根本不会去理解原谅他,自己也只能打造了锁链,将两人捆在一处。 身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响,想要,想要这个人,想要这个人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但是为什么明明都得到了却在一瞬间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些所有都是自己骗过来的呢? 这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也就是死撑着,谁不知道他现在的下面硬的跟什么似的,只是实在不是时候,他只能稍微挪开距离,慢慢的跟他讲起来这个很漫长很漫长的局。 墨凌刚开始还半陷入情欲,有些迷糊的根本没有仔细听他的话,但是没几句,他身躯一震,所有的热情一下子冰冷了下来,他侧头安静的看着无尘。 无尘说,他为了这个局,从千万年前开始跟老友月老商量,代价就是永世都为莲王守护天池平和。 无尘说,他为了这个局,不惜代价的逼着月老连累了天帝差点造成一场浩劫,现在天帝都还在记恨着他也不一定。 无尘说,他为了这个局,不惜神魂分离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只为了想要守着着那三生三世的墨凌,免得他在人间被他人伤了。 无尘说,他为了这个局,最后承认输掉了自己的心,让墨凌可以一个人脱出天界的束缚裹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自己只能用原形撑住天池。 无尘说,…… ****** 无尘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些年的事情都说了遍,说他其实知道墨凌的守望,说他其实只要一个白首不相离的恋人,说他其实真的曾经想要舍弃了自己也要墨凌懂得情为何物,说到他的自私,他的矛盾,他的挣扎,他痛苦,并不会比墨凌的轻。 整整三个时辰,无尘说,墨凌听,无尘就这样把完整和真实的自己慢慢的铺开在墨凌面前,即使墨凌最后的选择是恨他气他甚至想要杀了他,他也再不管,他只是要让这人知道,自己对他的心,也许已经接近了疯狂,但是,只为他。 墨凌隔了好久不说话,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听得生气,气的差点咳血了,恶狠狠的扯住无尘的领口,“果然,你骗我!” 骗的好苦,骗的好长,骗的好狠。 无尘之前还算冷静的分析自己的情绪和各种做法,现下倒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低头,微微笑,声音突然低哑了下去,“墨凌,因为我想骗到一个你。” 是的,无尘只是想骗一个你墨凌,骗你许我万水千山,骗你陪我地老天荒。 “你到是干脆利落,骗了我一颗心,就拿心来还,炼心也便罢了,之前种种,你又作何解释?这样骗我……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墨凌美梦炸醒似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好笑的看着无尘,好像他这么仔仔细细一看,就能把无尘给看清楚,看透了一样。 眼神依旧火辣,墨凌双目似箭,好像带着风的冰冷和凌厉,射过去,心脏的地方让他知道,无尘也不好过,和他相互呼应的地方好像被锯子割裂开来,隐隐都能感到那连皮带血的痛楚。 无尘双手收了又放,随即把墨凌小心的纳入自己的怀中,正色道,“我知道。” “白莲!你休想!”墨凌现在在气头上,要不是理智上还有一丝清明也许早就跟无尘打了起来,但是他现在跟那人同心,自然能看出无尘'无耻'到极点的想法,即使你这样子骗我,伤我,防我,玩弄我,还想要我陪在你身边,千世万世的时间是能磨掉我的怨我的气,但是爱呢?你就是当真有这个把握?这刻,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事实被无尘这么简单的传递过来,墨凌气的都要内伤了。 无尘抵着墨凌的头,两人的视线纠缠到一处,赤果果的都是冰火,两重天的境界很是销魂,难得他们现在都是重伤还有此等的闲情雅致。 他不生气也不如方才的安抚微笑,只是不发一语的摇了摇头,默默的沉吟了一会,点漆的眸子深深的看了过来,暧昧不明,手上一个法诀片刻就出现了一个让墨凌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 墨凌木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你,这不可能?!!” 39、触手可及VS各有利弊 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 人悄悄,月依依,帘子里面本来成双的影子现在只剩下形单影只,莲王府的最新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夜晚最好不要外出,即便是外出了,见到人也得闷不吭身当做什么也见不到。 夜色渐浓。 无尘又是等到了烛光燃尽的冷清,自从上次他们两人正式清算之后,现在的情况比无尘想的大不相同。他以为墨凌会生气,那就算再生气他也不怕,但是,他上前一步,那人就退后一步,一步比一步都要安静和乖巧。 隐了自己的气息,低头打量着被自己的结界压制在床上休息的人,没有了这个结界,只怕现在他连莲王府都不肯再待。 手脚看着都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也是上好了药,在他睡着的时候每个地方自己都仔仔细细的包扎过了,灵力看来也恢复以往,现在身体应该都好了,毕竟也能出外替天帝做事。 但是,心呢?炼心,炼出了真情,只怕也炼出了情殇。 白日看来墨凌平静无事一如既往,但是为甚每夜还是睡不安寝。他明明在睡梦中,面孔却扭曲起来,好似陷入到无法接受的噩梦,铁青着脸色,紧蹙的眉头,嘴角的神色还是沉郁压抑,让人一看就是心里发慌可怖,墨凌,还是无法原谅无法释怀吗? “可恶!……无尘”睡得极不安稳的墨凌,即使在梦中还是愤愤不平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但是天亮之后一旦睁开眼睛就跟看着陌生人一样,对着自己平静以待,不,不是平静,是冰冷。是看似裹着死水外衣的暗涌凝结起来的冰冷,他倒是宁愿墨凌狠狠的跟自己对打一番,或者以别的形式爆发出来。 墨凌,藏在喉咙的呼唤,现在的无尘只能在他入睡之后的夜里来看一眼,以慰相思。 至于,其他的事情,看来只能留待往后,反正,无尘现在倒是看着满安稳的,起码表面上,他已经想好了,这个心,这条命,他本来就是为墨凌准备的,不管怎么折腾,反正也不会比之前的更加让人无所适从了。 无尘想着他着一生唯一一次的冲动坦白就让他自己陷入到这个泥沼,不禁有些失笑。不过,他不后悔,这一关只要过了,两人就再也没有心结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怎么,莲王深夜来访有何指教?”墨凌怎么可能安心入睡,讥讽的话语脱口而出。只要一想到这人的欺骗他就难受的厉害,暗暗沉沉的眸子不想睁开,是不想看懂无尘还是根本不屑去看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人还在门口他就感知到了。 现在的两人并蒂同心,但是只要墨凌不愿意,无尘室不敢再行试探,即使明明相爱,但是怨恨,还是纠葛了两人的距离。 这是这个月里墨凌头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虽然接下来仍是没有张开眼睛也拒绝的侧开了脸转过了身子,他还是隐隐有些欢喜,连带着走路的步子都稍微轻快了几分,走到大概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停住了。 “明日是要去东海?”无尘今夜过来也只是因为习惯了看他一眼好入睡,还有就是真的担心天帝给墨凌的任务,东海之滨的妖怪哪里轮到他莲池的人来管,这分明是假公济私! “唤魔,不好对付,需要我跟你一同前往吗?”东海的妖怪名为唤魔,他的声波据说能使人陷入到迷幻状态,常常很多过去追捕是神仙就是这样子着了道,墨凌虽然灵力恢复,但是毕竟不是很有实战经验,再加上自己对他的影响,就怕他,乱了心。 “不用。”墨凌的肩膀跳动了一下,好像是要转过身子,但是最后还是背对着他,凉凉的口气,“不用了,明日我一个人足以。” 话音才落,墨凌就好像真的一下子就入睡了,呼吸平稳,闭着眼晴,身躯随着呼吸淡淡的起伏。无尘也收了担忧,默默的看着他。若是现在墨凌回头看一眼,一定可以发现,那双眼睛里到底盛满了多少的期许和无尽的心意,潮湿,颤动,但是又狠狠的克制着。 身体在叫嚣着狠狠的冲上去蹂躏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美好身躯,但是理智却叫唤着他要好好的爱护好不容易的来的珍宝,两种欲望的冲撞和交缠,让无尘的呼吸越变越轻,难受到了骨子里。 良久,烛光减淡,夜晚的风带着冷涩的味道。 久到无尘以为墨凌真的已经安稳睡着,他才听到寂静的夜里几乎不可听见的轻叹。 轻的振聋发聩。 “墨凌,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就瞬间击碎了墨凌的神智,几乎。这样子的夜里,无尘温柔到彻底的声线,响动在耳廓,声声回响。他的眼睛一下缩进,瞳孔像是突然招到了重击,涩的发疼,可是,他不能动,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不能有,只能扣住了手心,指甲见血。 甚至,呼吸都不能换了节奏,依旧安然入睡。 他能感觉到无尘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徘徊,热烈的,忧郁的,视线好像能穿过他的身体一直到心脏,带来甜蜜的折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他其实本能的不能抗拒。耳根有些发热,顺着墨凌的脖子一路往下蜿蜒的视线,几乎就能把人生生的融化。 墨凌现在有些庆幸方才入睡前他盖了床锦被,锦被不算薄,忍到有些刺痛的身体深深的被覆盖,所以基本上除非你的手放到被子上面否则肉眼是没有办法看到那细小的微弱的颤动的。 虽然明知道无尘的心愿和期待,但是墨凌还是没有办法真实的去面对,即使偶然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看到无尘受伤的眼睛时候会生出来莫名的愧疚感,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那样子的欺骗都是不可原谅的。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每晚每晚就是心情起伏,无法安心的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天夜里,他总能似有若无的感觉到一道让人熟悉到疼痛的视线,让他本来不安分的心脏乱的更加的厉害。 看到那个人用膳时低垂着头,上朝时露出的关心和维护,还有替他准备追捕妖怪用的行李时候微微颤抖青筋可见的手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痛得这么的厉害呢?为什么呢?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无尘慢慢的进入了结界。 墨凌微微动了下手指,无尘连忙双手握了上去,半跪在床前,他不敢也不能握的太紧,只是带动手腕轻轻的托着,滚着金边的锦被上面,不知道是谁带动了谁的呼吸,相处应和着轻微的幅度。 两人的手放在一处,说不出的和谐,也许只有装作在梦里,两人才能把真实情绪稍微透露。 40、旁观者清VS傻瓜二人组 次日,等到墨凌醒来的时候,无尘已经不在床沿了,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离开了多久,他也不可能去问,错,应该是他根本不想知道。手里动作慢悠悠的摸着还遗留着温暖的锦被,墨凌心里突然烦闷的厉害,想来自己这样子的坏性子也让那人吃了不少的苦头,那些欺骗难道还是被自己逼出来的不成,思路一下子转回到他们下界的那三世,突然有点汗颜。 自己对无尘向来都是避的多,躲的多,分离的时间也多,给他气受的时间也多,越想越阴暗的墨凌,发现除了无尘那个盘根错节的欺骗局面,其他的好像都是无尘顺着他,他是不是被惯坏了?!! 这样的思索回路结果,难道会让墨凌幡然悔悟两人从此你侬我侬,陷入到恋人的最高境界——眼中只有对方,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错,要是那么简答的话,那无尘大人也不用从炼心到现在都处于欲求不满的状态。这话不是胡乱造谣,而是根据莲王府人士的可靠消息。 根本某小花妖的研究说明,笕嗽谌ザ=笛那耙惶焯乇鸬恼腥俗聊ゲ煌福赡苁钦攵曰侥У姆ㄊ踅辛苏蕉凡渴穑圆灰猿H说淖刺惺拢钜旆浅!?br> 比如,小花妖就看到当天的墨凌吃饭时恨不得整个脖子都扭动到外面去,她是实在猜不透,看了多年的院子是有多吸引人,其次就是一见到无尘大人更是奇怪,躲闪开来的动作看起来刻意的不明显,反而更加的欲盖弥彰。 那天墨凌挺直的绷紧的动作和刻板到吓人姿势,堪称精品人偶的典范。 小花妖虽然讨厌墨凌,因为此人老是仗着自己深的莲王大人的青睐一天到晚板着脸,冷冰冰的不准她做这个,不准那个。连她玩闹嬉戏都要被骂,甚至有时还不准他接近莲王大人,实在可恨,不讨厌这个人不行,即使看在莲王大人的面子上,表面她很尊重墨凌,(确定不是害怕?)其实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恶作剧。 但是据她观察,墨凌这个家伙行事向来跟他们小侍从不一样,除了莲王大人,算得上是干净利落,最讨厌的就是拖泥带水,弯弯曲曲的拐着来,木头!好奇的小花妖小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墨凌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让她吃饭的时候光顾着研究,专注的都没有吃饱。 无尘看了眼这个,再回过去看下小听,“好好吃,用膳的时候别东张西望的。” “是,大人。”小听想不通也没有办法,只能摇晃着小脑袋,埋头吃饭了,却根本没有发现她平时最关心的无尘大人碗里的饭也根本没有动过。 无尘本来就因为东海之事心有挂碍,现在再看到墨凌这么想要逃开他的反应,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不过神仙进食,本来也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墨凌,这么多年哪里有过这般不情不愿,不干不脆的时候,按他以前,早已甩袖离开,现在倒是为难了他了,也罢……东海虽是危险,但是自己已经决定随身左右,就暂且让他离家一段时日,放开放开心境吧。 过分的毕竟是自己,但是每日被当做讨债鬼一样的存在,饶是无尘继续清高脱俗,也是根本内伤的紧,只能先稳桩敌人'的军心了。 无尘还没来得及暗自叹息完毕,墨凌三两下搞定的玉碗早就经碰的一声,放了下来,离开的如同跟尾巴着了火的熊仔,亏得人高马大,长得俊朗硬挺,那个火烧火燎的动作,终于引来无尘一天的第一个笑意。 傻瓜! “大人?”小听看看这个,又偷瞄了一眼离开的飞快的墨凌,有点无语,有些好奇,两个人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只有他俩一起玩,真小气。 过不多时,墨凌就拿着行李过来辞行,无尘正好在书房静坐,看他进来,想到他初醒来的时间,时光荏苒,不复重来,不由的对他微微一笑。 “都准备妥当了,路上可还需要其他的东西,我这里也有……”几件宝物,你带了路上能方便些。 “不用了,”墨凌却好像着急着赶路一样的,看了窗户外头好几下,然后义务一般的说了几句,“家里一切保重,有事的话记得召唤我。” “那……”走到门口的时候墨凌回转过来,恍惚外面的想起传入鼻尖,往昔的时光,仿佛骤然回归。看来,想到当初的人不仅仅是无尘一个。 彼时,殷切期盼的相守相依,现在怎么会是这般的尴尬情形,徐徐的风带动着两人的发丝,本来长发就带着神力,差点纠缠到了一处,清爽宜人的莲花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一瞬间,好像心有灵犀,却是天涯咫尺。 熟悉到骨子里的陌生欺骗。 墨凌转动门把的时候好像有话要说,却又停了下来,良久,突然无尘觉得他要说的或者要问的问题一定相当的关键。情绪的传递让无尘可以感受到他自己的心脏也随之波动起来,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墨凌,但是幻觉一般快速的退去了。 异样只有他自己,是……错觉吗? 无尘收回微微颤抖的手,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狠狠的抓牢墨凌,让他除了自己的怀里,哪里都去不得。 惊得一身的冷汗,还好还好,风带了冷意,无尘咬了咬牙,故作无事的说,“放心吧,莲王府有我在。”即使没有自己在,他也会安排好了再离开,莲王府是他和墨凌的家,他怎么舍得让家里有一丝的意外。 墨凌不语,只是偏过头,显然现在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他也不是不知道方才一瞬间自己逃过了什么,只是冷硬着面孔看了一眼无尘,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毫不犹豫。 冰冷的视线,无情的眸子,让无尘本来就沉郁的四周更加压低,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包围了书房,远离的墨凌可能已经感觉不到,但是刚好送茶点过来的小听就遭了殃。 我的墨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那么爱呢? 细小的胳膊抖个不停,好可怕,无尘大人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子?一定是早上没有吃饱的影响,可怜的小花妖含着两泡的眼泪,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无尘感到小听微弱的妖力抵抗,收起来心中的不痛快,往后一退,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狼狈的如同一个喝的狠了的醉汉,可惜无尘平时根本是千杯不醉的体制。 莫非,这真的就是所谓,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才知酒浓。 随手接了小听手中的茶盏掷向一旁的书桌,吩咐了小听接下来的几日府中一些具体事情和处理办法。 “要是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小事你就去找月老,他会帮你,大事就拔一根你的头发唤我回来。” “是。大人,是要远行?哪里?大约是要几日……” 无尘笑了笑,还能去哪里,千山万水,他的心就偏偏记挂到了一处。 看着有些寂寥的无尘,小听突然福至心灵,“东海。”她急忙忙的往外跑,“那我去给大人整理行李,听说东海的鱼儿都特别漂亮,大人给我带一两条回来好不好?” 无尘颌首,看向外面,那人现在已经到了哪里,若是步行只怕还没有离开天界,若是行云,可能已经在人界里吧,唤魔这厮好生狡猾,墨凌应该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想办法,而自己就要在这个时间里面先把准备的东西都备好,免得着了那个妖物的道。 以前墨凌下了凡尘,不管是对敌还是行军打仗都有自己在身边护着,那时他狠心绝情,自己就万般的放不下,更何况现在两人早已心意相通,只是横生枝节,产生了一些误会。 41、死皮赖脸VS铁树开花 情况不妙! 无尘换了身衣物,天界的白纱衣太过繁复炫丽,这要是在人界就是如同美猴王下山一样一定会引起围观的,所以他果断采取了家里小侍从小听的建议,换了人间的普通装束。 可是即使是人家书生打扮的简单淡雅服饰穿在了莲王大人的身上,效果也是可见一斑,一路上是多少的少女大婶回头偷偷的看了好几个回合,甚至常常发生刀光剑影的眼神战争。 可惜莲王大人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哪里顾得上周围是不是有人为他引发了一个小型的战争,眉头皱的紧紧的无尘暗自发急,这样子的招摇,墨凌很快能发现吧? 不,他无比准确的发现,已经被发现了。 此刻无尘看着前面有点距离的僵直到止步的背影,对自己的自制力摇了下头,忽然不愿意放弃往常随着墨凌的性子,不上前招惹他,好让他安心,不要情绪过大。 他三两步飞奔过去,做出一副见到很熟悉的知己好友的样子,让墨凌措手不及被逮了个正着,他冷冷的视线投射到无尘的眼底,无尘却是肆意的朗笑出声来。 墨凌还是一身黑衣,靠着有点历史的墙头,顾盼之间一股子的侠气,即使他为自己的脸做了一些幻术,看似普通的商旅,还是不减潇洒。无尘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步伐更加大了,这么多年斑驳的岁月,好像就在两人的一个转身之间就消散了,长出了一口气,这个人,还是根本没有变过。 不过可惜,可惜,可惜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气氛那是有点诡异呆板。 也算是默契,东海之滨的路很多,但是两人都选了南下的水路。 是不是也是因为两人的本性是为莲花,或者是因为曾经某人提及到江南的烟雨绮丽。 不容墨凌反驳,无尘几乎是兴冲冲的到了他面前,一路夹着他就走,说说笑笑,貌似好生和谐。 无尘表面的功夫还在继续,私底下侧过脸,摸了摸鼻子,还好,好好没有被狠狠的一把甩开,自己也是仗着墨凌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出手,才会放肆。 不过人间的有些人眼光真可怕,还是遇到熟人的好,虽然墨凌的眼睛酷冷的跟雪山上的莲花一样,但是无尘室怎么看还是怎么爱。 无尘越来越热辣的眼光其实跟刚才那些个少女和少妇大神的相差不了多少,墨凌的身体剧烈的动了下,想要拉开有些距离,根本没有回应无尘的笑谈,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他也没有反驳或者避开。 “你怎么又跟来了?” 第几次了呢? 第一次是刚修炼成形的时候,墨凌被封为黒莲使,出外任务,无尘就是一路暗地相随,直到过了很久,墨凌才知道他身上的莫名伤口是为了替他挡的。 第二次是人界下凡,不管墨凌托生到哪里,总是一路相随,、甚至连黄泉路都是一同前往,可惜那时候纬二路赌约,墨凌根本无心。 第三次是最后赌约胜了,还是无尘舍弃仙体,为墨凌挡去了天帝的为难,月老的规劝,墨凌那时候才慢慢的开始疑惑。 第四次,…… 一直到了无主之地,到了炼心成功,哪一次不是无尘的舍生忘死? 他墨凌就算是一颗铁心铸造的石头,也经不起这样子的一再攻击融合,这一次,他也想借着离开理清自己的情绪,好好的告诉无尘一个答案。 但是,欺骗的事情,另当别论,尤其是现在这人还是这么死皮赖脸,当真是丢尽了神仙的脸面。 无尘却突然收了笑声,低下头来,形成一个包着墨凌的姿势,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回避和后悔,“我怕你冒险。” “受点伤没事的。”墨凌受不了的回了一句,他是男人,又不是柔弱的小娘们。 “你没事,我有事。”那厢却不答应了,犯着急起来。 “你有什么事?”堂堂天界莲王,还能有什么事?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伤便是我的痛,所以你不必介怀,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无尘平静的看着墨凌,良久,才轻描淡写的说了答案。 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这个人就跟走在路上买个包子似的简简单单就说了出口,墨凌死死的盯着无尘,只见那人仍然维持着有点困难的姿势,头侧了过来,只留给他一个白皙诱人的下巴,只是笑笑不语了。 无尘贪恋两人可以和平的交谈,笑容就没有从脸上消失过,但是墨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貌似又被牵着鼻子走,火了,狠狠瞪了无尘几眼,转身就走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无尘神色有些呆滞,抬手去蹭了蹭方才被顶的有些疼的下巴,笑眯眯,反正结果都一样,你跑什么啊? 说着就朝着墨凌走掉的方向前进。 客栈。 所谓入乡随俗,神仙也是要住客栈的,墨凌呆在房中本来还在寻思怎么找到唤魔和对付他的办法。一抬头,又看到某人的笑容,正在走入客栈,只见无尘眼中看到墨凌稍微暗了下,然后很少自然的拿走了他对面的房间。 所以,晚上当墨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再次失眠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无尘阴魂不散的嘴脸。 他起身,眼睛眯起,冷冷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墨凌在房中设置了结界,显然他低估了某人的决心。 “只要有心,进来不是难事。”无尘满意的看着某人精神的样子,随随便便一句话带过,不敢太过得瑟。 要是让墨凌知道他对他所有的结界和灵力都偷偷的研究过还得了,这个欺骗的事情还一波未平呢,怎么经得住一波又起? 但是此时的墨凌却在挣扎,他对自己的结界了如指掌,就怕不小心伤了无尘,想来那人常常骗人,可能现在也是在硬撑,想起上次炼心结果两人整整躺了一个多月,就是因为无尘不知死活把自己的灵力都输送到自己身上,结果搞得两人的伤势更加重! 一边是咬牙的恨,一边是心中的疼惜本能,墨凌脸上也是交换了好几个神色。 无尘好奇,动作轻柔的闪到了墨凌的身前,握住他的手,眉眼一弯,浅浅的,骄傲的笑着,“你看,你即便恨死了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墨凌发怔,是这样吗?轻轻闷哼了一声,动作僵掉了,不过也没有反驳,更加没有把手抽回来。无尘的笑更加是藏不住,凑了脸去,在他的发上似有若有的磨蹭,虽然很觊觎那个粉嫩的唇瓣和潮湿的内腔,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42、同病相怜VS天堂地狱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中招的会是自己,明明灵力和修为都比墨凌要深的多,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呢?无尘被唤魔困住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时不相信,根本没有相信的反应,随即觉得自己的眼睛合上,眼前一阵的黑暗。 显然唤魔也没有想到,他愣住了。 本来心中以为那人会是墨凌,毕竟现在传出来的谣言,明显是墨凌心智容易受到影响,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莲王府失踪的这二人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回来之后的传闻和墨凌的表现还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墨凌对无尘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但是现在为什么中了他的幻术的会是那个平时冷静到自己都害怕的白莲无尘。 唤魔眸子转动了几下,趁着墨凌注意力集中在无尘的身上,他现在不溜更待何时,回去找到他的小贝壳,躲起来好好过一辈子。 墨凌知道唤魔跑了,明明好不容易费劲全力才让这个妖物受了重伤,现在不收掉只怕以后更加困难了,但是他慢慢的松开紧握的拳头,脚步还是回转到了无尘的身边,这人倒是很少这么乖巧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不……除了下界那几世,清醒的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白莲。 墨凌的心中一片翻腾,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冰冷,平常就冷得吓人的木头脸更加黑沉黑沉的,他好不容易定下心来,给无尘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 跟那些被送回来的神仙一样只是好像睡着了,眉眼之间也都是安静平和,只是平静的下面一点点的在消耗着灵力和生命,尤其是幻境里面的攻击他一点也不知道,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原来,被人逃离是这样的感觉,以前都是无尘在尝,墨凌倒是第一次有这种的心慌,好像在半空中,下面一片的迷雾,一脚踩空,万劫不复。 墨凌机警的抱住了无尘,没有回头,但是受了伤的脚步声和那妖物身上的妖气他一下子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这个妖物居然回来了? 唤魔弄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好似想要开口质问,但是看到无尘静静的躺在墨凌的怀里又不做声了,刷的一个剑气刺过来,墨凌抬手,虽然唤魔的幻境算得上一奇,但是妖力就平平,毫不费力的把那个妖物打落在地。 不管是为了什么回来,不过,来的正好! 唤魔眉毛紧紧皱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已经是怒极攻心,他咳了一口血,身上紫金色的衣衫已经是破破烂烂,他一向自视甚高,对于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神仙本来就是感冒,但是遇到无尘和墨凌两人之后稍微改观了一下,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卑鄙! 亏他方才下手之前还犹豫了一下,离开的路上更加在想回去了之后跟小贝壳一起回来看看,只要墨凌这次放过他们,他愿意尽全力帮助无尘醒来。 “可恶,你到底对我的小贝壳做了什么?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原来,是这样子,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也是有弱点的。墨凌压了压自己的怒火,看向来人,真不像平时那个风流不羁的唤魔,“怎么?不过是个贴身小厮,你换一个有什么关系?” 明明前几个时辰几人还是相互微笑对酌的萍水相逢,但是不过几天的功夫,变成了剑拔弩张的相互对峙,本来无尘和他也不愿意相信唤魔会是如此,尤其是他身边那个怯生生的小贝壳。 简直比人类还要适合被欺负,哪里有一点点妖物的样子,要不是无尘给他受伤的时候治疗,只怕他们已经去往下一个城镇,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现在墨凌倒是很感谢小贝壳的存在,起码,谈条件都是要有筹码的,小贝壳,看来分量不小。一边在心中思索,一边把手上的无尘放置好,避开唤魔的剑气。 唤魔气的厉害,下手早就没有了分寸,还好墨凌出于无尘的考虑没有真的攻击他的要害,但是这样子打下去只怕他也只能失血过多而死。看到迎面而来的剑气,墨凌也怒了,现在不是打斗的时候吧。 他一把去扣住了唤魔送出的剑,声音如同冰雪般的寒冽,“说清楚,小贝壳怎么了?还有,你要救他,就给我安分点。” 剑尖剧烈滴抖动了一下,唤魔的眼神一下子好像被见刺到了一样,既是愤怒又是心痛,他诡异的笑了,“怎么了?不是该问你们吗?亏我还以为你们和那些个神仙不一样,原来……原来!” 墨凌看着唤魔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不禁有些唏嘘,这个叫做自作自受吗?无尘为小贝壳治疗的伤口,伤口上有无尘的灵气,现在无尘陷入幻境,只能慢慢的耗损,他表面看不出来,反倒是先连累了小贝壳。 墨凌用一种近乎冷静和嘲弄的声音解释了小贝壳的原因,现在两人的立场一样,要是无尘出事,只怕小贝壳也不能善了。 毕竟唤魔的幻境是非常凶险的,到现在为止很多神仙都被生生的消耗干净了元神,即使你要硬闯进入幻境,但是要嘛是在找到入口之前就已经失败,要嘛硬闯进去就深陷其中,再也无法清醒。 唤魔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怎么可能,他神色杂乱不肯置信,艰难的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的“不可能!不可能!”突然像是被阵扎到太阳穴一样的跳起来,直冲到无尘身前,一把扣住他的手。突兀的发动灵力,一下子,吐血吐的更加厉害,但是他顾都不顾嘴角蜿蜒下来的血渍。 墨凌没有阻止他,虽然跟唤魔他们交情不深,但是看得出来两人都是真性情,要不是彼此的立场不同,也许真的可以交个朋友,他只是看着唤魔想尽办法的想要去救无尘。 救了无尘,才有他的小贝壳。 墨凌觉得他的耐心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是维持了着刚才的姿势就没有变过,他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等待唤魔下一句带来的宣判。 宣判,到底等待他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过了整整四个时辰,墨凌的后背整个都湿透了,手背上一片的青紫,他终于看到唤魔放开了无尘。 “如何?”他听到有些陌生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地,林中的飞鸟好像感觉到危机一样的到处乱窜。 唤魔摇头的动作在他的瞳孔里面无限放大,放慢,他看到那个狂妄自大的唤魔拿着手里剑对自己说,“杀了我,求你。” 张张嘴巴,墨凌很想笑,你想死,你居然敢死,在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你居然想要求死,想得美。墨凌的灵气直指唤魔的心脏,“天真,你以为你想死便能死了,我告诉你,这个幻境一定要破,不仅仅是无尘,被困在里面的所有神仙都要出来,要不然别说是你,连小贝壳都无法幸免!” 唤魔几乎透支了灵力,他站的摇摇晃晃,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吐了一口,抹了一把脸,“你以为我不想救,小贝壳也是我的命,但是一旦启动幻境,生门随时都在变,除非是两个心有灵犀的人,同时找到生门破了阵眼,否则根本不可能生还。” 43、赌命VS故乡 心有灵犀? 墨凌呆了呆,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一下子怎么也抓不住。接着又听到唤魔说千万年来除了上古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能成功走出幻境其他人都是要嘛死在里面,要嘛困在其中一生一世。 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墨凌打断唤魔的话语,他死死盯住唤魔,“是不是只要两人同心就能想办法在里面呼应,然后可以想办法破阵?” 唤魔身体一震倒在地上支持不住了,半靠着树身,抬头看向天际,小贝壳的样子还是善良迟钝的招人,可笑死了,没想到他唤魔居然会死在自己的幻境上。 萧萧瑟瑟的林子里,墨凌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微微的喘着气,用莲花高人一等的孤傲和凌厉克制着自己,脸上说不清是焦躁还是解脱,表情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混乱,也带着微弱的希望,好像下一刻他能找回某种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心念微转,忽然笑了,平和的看着唤魔,自言自语道,“真巧了,我们并蒂莲花一直都是同心,尤其……现在我也能微弱的感觉到无尘的心,那么就是有机会。”尤其是上次经过炼心,对两人来说距离是不存在的,只要他们愿意,甚至连元神都可以交换。他握住无尘的手,磨蹭着,第一次感谢那个所谓的骗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唤魔呆住了,轻轻的“咦?”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对着墨凌又是摇头。 不可能的。 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墨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错乱违和感,那种方寸皆无的姿态现在都被收了回去,现在看过去的眼神非常的坚定不移,自信从容,他一步步的往无尘身边走去,好像现在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乱了步调。 “那就赌一赌吧,唤魔,想办法为我开阵,我若是赢了,无尘和小贝壳就一起回来;我若是输了,那么大家就一起等死,也算是黄泉上有个伴。”轻松的话,洒脱的动作,侠气俊朗,人间的墨凌就如同几日前无尘形容的那样,让人无法拒绝,无法违抗。 唤魔到了嘴边的劝说和不安都吞了回去,危险,机会的渺茫,甚至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这些都变淡了,不算什么了。 他也是洒脱一笑,这世界上难得知己。想办法集中最后的元神,为他开阵吧。 换位思考如果现在被困的是自己的小贝壳,他做的选择也是一模一样的,陪着自己所爱的人同生共死,那便是尘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作为他的朋友,有什么好阻止的?有什么可去干扰的,除了倾尽全力去帮忙,再说了自己以前作孽太多,即使如此上天还是赐给了他遇到小贝壳的机会,现在是时候还了。 片刻后,墨凌觉得天地一阵的错乱,整个人好像被挤压到了一个异度空间,天旋地转,他转身要跳入的时候,唤魔握了握拳头,踌躇了一下,猛的咬了牙,快步走到他身边他手上就被塞了一颗种子。 再次睁开眼睛,整个人都被浓雾包围,脚下处处绵软,好像没有实地,这里就是幻境?有种好熟悉好亲切的感觉,雾气慢慢的化雨,好像整个空间被洗涤了一番,很是美好。 这里,逐渐清晰的地方和人让墨凌呆住了,他的脚下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清池——蒙山清池。 蒙山花开,莲花遍地,清香一丝丝的跳动在墨凌的鼻间,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手上突然一痛,他低头,只见那颗种子在他手上钻了进去。然后,他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脑中。 “笨蛋,快点过去唤醒他,他现在正在试图回想过去,要是等他不想继续面对了我们就完蛋了。”墨凌皱眉,“唤魔?” “是本大爷,”小孩子清脆的声线,墨凌有些啼笑皆非,脚下却是已经到了无尘身边。“长话短说,小孩子的声音一直在继续,“只要你找到他为什么害怕不安或者嫉妒仇恨之类的情绪源头,马上消灭掉,那么你们就能回到清醒意识,这样子就好找了。阵眼和本大爷的本体有感应,只要你们接近了,本大爷自有办法。” 这个时候,墨凌也没有去深思到底是什么办法。只是乍一看到稚嫩了好多岁的无尘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蒙山清池是他们还没有修炼之前的故居,彼时只是一颗并蒂莲花,花开花落,岁岁年年。根本没有意识,就算是有估计也只是觉得阳光暖融美好,清风温馨轻柔,雨露甜美滋润,所以可能在某一个瞬间他们起了贪恋,想着要是能天天享受这一切就好了。 最初。只是这样想着。 慢慢的他们长成,莲花的年限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在他有意识之前发现很多以前的老朋友都已经消失了,慢慢的他们有了意识。后来,身边除了无尘这朵白莲,再无其他。没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他们一日日照样过着。 一直到,有一日一个神仙经过。神仙很少说话,白莲常常看着那个神仙发呆,有一次那神仙经过,摸着属于白莲的花瓣,说了句倒是有灵性,接着问,“你们可愿意随我去到天上,修炼成仙。” 所以有一日的午后,他们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他用意念问,你想离开吗?离开这里,跟他去那个所谓的天界。 不,我想修成人形。 人形?为何?现在这样子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想要…… 想要什么,白莲没有说,他也不好再问,只是那晚在睡去之前他好像是这么说的,那你走吧,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不想离开。 后来好像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墨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上了天界他根本连意念的力量都没有了,现在想来是有些疑点,难道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到了无尘身边看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有什么东西吗?这么入神,墨凌用力的看了好久,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猪,你不会用无尘的心看。”小种子又在墨凌的手心蹦跶,刺痛刺痛的,流血了,无尘好像有点奇怪的看了一下自己光滑的手心,然后又转过去继续看,整个脸上的线条很忧伤。 这个时候墨凌已经抓住了无尘的手,两人手心相对十指相扣。他再往前看,嘴巴张大,赫然已经是另一番的场景。 44、幻境故居VS疯狂过去 无尘要抽出被墨凌捏着的手,无奈却被走神的厉害的墨凌给箍得紧紧的,静默了好久好久,时间在幻境里面流动得不是很明显,墨凌却感到拉长的弦被拉到了极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维持着注视着无尘的动作不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子,轻声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心里藏了多少?!”克制不住的伸手去捏住那人的下巴,又气又急又心疼又是对自己的厌恶,墨凌恨恨的低下头攻击那个方才看到就无法习惯的深情却又疯狂的唇瓣,怎么不像平时那般笑的诱惑人那般的肆意,现在只是苍白的微弱的呼唤着自己。 无尘的背明显僵硬了一下,却默默的不做声也不反抗,甚至呼吸都没有变化,舌头软软的跟着墨凌的动作,让人的心倍受煎熬,缠绵了好一会,墨凌还是不肯放弃,五味杂陈的他只能狠狠的咬了一口无尘的唇,红色的珠子被他吞进了肚子,伤口很小,他磨蹭了好久才放开,整个眼圈都有些发红。 这时候的他们还是困在相同的场景,墨凌没有记忆,但是与他休戚相关的场景。 那处是一个院落,靠近蒙山的莲池,四周的环境很清幽,那个神仙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只是用法术造了一个亭子,亭子很小,垂下来的白色流苏永远泛着金色的光泽。亭子里的石桌石椅子,四周的青草茂盛,郁郁葱葱,常常见到那个神仙席地而坐,看着远方,一看就是整整一天,但是现在他看到的不是只有那个神仙。 他看到了神仙手中的莲花,白色的,每一根的脉络他都很熟悉,自然是熟悉的,要是你千年万年一睁开眼睛看到都是这朵莲花,你也会熟悉的。 莲花娇艳欲滴,白色的花瓣上泄露了一些的粉,一个带着兴奋的声音响起来,是无尘的声音,比现在的淡淡然稍微显得稚嫩。 “不是不愿意,可是那个我们是一起去吗?”小无尘花瓣边上还有另一个小小的花苞,黑色的花苞微微聚合,好像正陷入睡眠之中。 “并蒂的枝叶并不茂盛,现在取下来的话对你比较好。”神仙却凉凉的笑着,抓住边上一个小小的并蒂枝枝叶叶问,他好像不是很喜欢黑色的花苞。 墨黑的花苞不知不觉,只是安静的栖息在白莲的身边,可是一瞬间,白莲就把它包围了起来,小小的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苞牙,但是这个是白莲觉得这个地方最重要的伴侣。 “没有它,我就不去了……谢谢你给我说话的能力,我们一直在这里也可以,只要一直在一起。” “你为何要与他一直在一起?”神仙愣住了片刻,然后稍微起了一点兴致。 “我们本来就是一直在一起,没有为什么。” “那我如果告诉你,你可能为他所累,为他而死呢?” “死,是什么?”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世界都是黑的,没有任何人记得你。” “那它呢,它不会死吗?” “嗯,”神仙好像知道了白莲每句话的重点,他看着墨凌的原身笑了,笑的诡异,笑的一脸的邪气。 “那就没有关系,”白莲好像松了一口气,还是一派的天真,“反正我们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世界黑的话我一个人就好了,我不需要任何人记得我,我只要它记得我就好了。” 神仙露出一副被打败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无私的感情,只怕是这个白莲无知不懂世故吧,要是沾染了红尘,还能不能依旧这么坚定不移呢? 最后神仙还是带走了它们,原因甚至连无尘都不知道。 自己一觉醒来发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小墨凌好似生气了,白莲的样子在天池的水中美不胜收,但是他自己透过清澈的池水却只能看到一团的黑色。 于是,他很生气,很生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是就是生气。白莲无数次的示好,都被他打退甚至伤害。 白莲这种做法在小小的墨凌心中就是一种背叛吧,那时候两人因为天池的灵气和神仙的帮忙修炼的很快,尤其是无尘,当有一天他醒来在莲池,被看重变成了天界莲王。 墨凌此时不仅能看到整个过程,甚至他可以听见无尘心底最微弱的声音。那时天界莲王的风采卓绝,引到无数的仙子妖精垂涎,但是他一心只有莲王恪守的义务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何陷入到沉睡的 墨凌,墨凌,他听到无尘的声音,响动在心底,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心跳成了一个痛楚的伤口,随着画面和回忆渗出血来。 无尘说,其实他那么努力的醒来,修成人形,也不过是要亲手摸摸自己身边的那朵莲花;无尘说,与自己的纯白不同,那个黑色的冰冷质感,总是在夜里给他带来些许冷意,他想有了人类的体温,自己是不是能让它稍微暖一下;无尘说,他期许的事情本来很简单很简单,直到那个神仙居然让他毁了 轰隆的声音打算了他们的回忆,空间一层层的显现,割裂的声响开始包围他们,墨凌一把手先把无尘抱起,深深的吸一口气,不再想东想西,一路狂奔。可是,脚下一痛,自己已经被锁链困死,锁链的那头在无尘的手里。 无尘诡异的笑容缓缓的出现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缓慢,收紧,再收紧,“怎么?你又要逃走?”笑容越发的灿烂,但是语调却是越发的温和,这个无尘跟方才画面里面疯掉的莲王一样,那个神仙差点就毁了他。 墨凌不敢反抗,他知道现在的无尘还一半陷入在幻境,行差踏错,就要毁了他的安全,只能低着头,轻声的呼唤,“我在这里,没有死,没有消失,也没有被毁掉,放心。” 无尘却猛然停住好像没有听清楚身边的人的呼唤,他眼中的阴狠更加狂肆,“你又要骗我,从一开始,你就想要利用我们,毁了我们。”无尘一直不停的,反复的在强调,就是不肯回头。 墨凌,黒莲。黒莲,墨凌。 黒莲,墨凌。墨凌,黒莲。 无尘一遍遍的很耐心的叫,“你转过来,”墨凌受不了,他一直在吐血,叫着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无尘一愣,好像突然从噩梦中醒来,终于转过身来,动作很轻很轻很慢很慢,低着头说,“嗯,我也想回家,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过,再也不可能了!”尖锐的笑意从无尘清隽的脸上渗透出现,一点点的裂开,“我把你杀了,我怎么会把你杀了?!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再也不能。” 随即却话头一转,“不对,不对,我们回来了。成仙也不是你的愿望,现在我回来你也回来了,我们到家了。”感到身边的身子一软,无尘整个人趴在了捆死的墨凌身上,呼吸微弱,脸色发白,头发都慢慢的掉落。 “该死的!”墨凌狠狠的捏住手中的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45、铭心VS刻骨 种子自然告诉你不了墨凌答案,它根本就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能在边上干着急,他虽然暂时寄主在墨凌的手心,但是只是起到一个传递和通讯的作用。 无尘的表情祥和的好像根本只是在书房下累棋睡着一般,除了苍白的双颊一点都看不出其实这人正在被吞噬。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墨凌只能用力的抓牢无尘的腰身,墨凌只是恨,恨自己怎么这么迟钝,恨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发现无尘压了这么久这么深,秘密一点点见底,那些伤害和残忍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那无尘又是怎么去面对,甚至对于这个每日见到的自己,他又是怎么去努力维持那份深切到骨子里的情感?而自己又是怎么一次次的有意无意的去伤害,让这个本来就不肯诉苦的人,是怎么委屈到了习惯了吧。 可是现在昏迷的无尘让墨凌有些发懵害怕,寒意从脊背一路窜到脑子里,再不叫醒怎么办?没有了无尘,他怎么办? “自然,越久对你家莲王的身体越不好。”我还想知道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小贝壳,种子唤魔也是焦急的很。 墨凌收紧了手臂,无尘你到底是想要在我们的故居寻找什么,害怕什么,还是期待什么,那个神仙依旧让你害怕的不肯面对?那么当时的你,才修成神仙不过三千年的你,怎么敢对那个一手把你调教成神仙的师父下手呢?但是血溅白纱的时候,你却依旧要故作无事的挡住那一声声的质问和好奇,甚至要不是天帝那时候换了个人,你只怕现在上天入地都没有立足之地,为了一个气你怨你不愿搭理你的傻子黒莲,值得吗? 身下的躯体突然一震,还没有睁开的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回抱了墨凌,一翻身,无尘压制住墨凌的身子,雪白的牙齿闪现,温热的呼吸一下子凑近了来闻,墨凌一下子反应不及,这个动作,莫名的……有点天真无邪。 “无尘?” “你在啊,”无尘好像稚嫩了很多的微小声音在墨凌的耳边响起,这时候种子也告诉他,无车已经开始在退化,一旦回了原身莲花,只怕出去也是没有意识的躯壳,墨凌心中火烧火燎但是偏偏现在一点也没有办法去表现出来,因为他刚才不小心一个剧烈情绪就让小无尘害怕的皱着水润润的眼眸不敢接近过来,只是紧紧的扯住墨凌的衣角,既委屈又胆怯。 隔了半晌,无尘才慢慢的靠近过来,拼命的抱住墨凌的双手,仿佛要确定他的真实性一般,从额头一直摸索下来,连嘴角僵硬的幅度都不肯放过,墨凌心里也跟着砰砰砰的乱动起来,心里的痛楚和怜惜也不知道有没有藏好,一把抱住无尘拉回自己的怀里。 长发也短了好多,摸着发丝的墨凌恨死了自己的无能无力,只能低哑着声音轻轻的呼唤,“无尘,……凉,……醒来,求你醒过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不愿再顾忌了,只要你能醒来。 那语气很是平和温暖,嗓音却好像从咽喉的底部一点点挤压出来的,稍微一点点的力道就能断了这绷到极点的弦一样。无尘突然不害怕了,这个人好像在哭,怎么了?不是在一起了吗? “在……黑……”他不是很能明白的去表达自己的难受,于是也学着那人的动作笨手笨脚的去抚弄那头比他长了好多的头发,然后轻轻的侧头去舔墨凌的脸。两人的身体靠在一起,很近很紧,相互安抚相互温暖如同两只刚才诞生失去依靠的幼兽。 时间慢的让人难受,其实墨凌根本不知道幻境的时间其实只是外面的十分之一,他以为的长久也只不过半个时辰,可是在这个小半时辰里面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的墨凌居然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着煎熬着。不管他说了多少之前的种种,也不管他怎么声嘶力竭的呼唤,小无尘还是笑的一派的天真无邪,守着墨凌。 怎么也不肯离开;但是怎么也不知道对方焦灼的等待,怎么也不想放手,但是却怎么也无发猜透对方即将崩溃的压抑;怎么也放弃不了脸上的笑容,但是却无法表达清楚哪怕一点微小的回应。 天底下最深切的煎熬只怕也不过如此,墨凌又要忍着不能让本身就虚弱到不行的无尘被他剧烈的暗伤影响只能靠着神力和手心里面种子的告诫不断的消耗自身来想办法,但是为什么一点的回应都没有。要不是无尘根本没有离开他几步距离,他甚至觉得无尘早就已经不记得他是谁,或者现在也不算记得,无尘只是本能的依靠着他,因为潜意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吗? 无尘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他的身体怎么在颤抖,明明自己一直很乖的躲在??幕忱锏模??屈莲不是一直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吗?疑惑还没有理清楚,就不知道为什么从身后靠过来一阵迷离的烟雾想要包围住无尘的身子。 情绪,一点点的被吞噬,方才,他是,在想什么?身边的这个人,好熟悉?好熟悉? “快,情绪接合点找到了,快点想办法让那阵雾气不要靠近,要不然你们,不,我们都完了。”种子显然比墨凌慢了一步,他已经闪身到了老远的地方,但是浓烟还是如影随形,墨凌本来的身体就在不可自觉的情况下颤抖着,现在寒意更加厉害,他感觉幻境也在吸食他的生命和爱恨。 不行,只能从潜意识进去,要不然浓烟只会越来越多,把无尘心里的爱恨情绪思考都吞噬干净,“赶紧的,不管什么办法,就算给他身上捅个窟窿也要想办法让他看见你,不要心软了,你会害死他的。”唤魔的嗓子也低沉了很多,显然他也撑的相当的辛苦。 墨凌顿时血气上涌,两人的身体明明靠的这么近,心怎么离的这么远。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做什么,墨凌一边满怀着甜蜜和心疼吻着他一边看着他无法控制溢出的眼泪,脸上的笑容,眼角滑落的泪,这个人,是他好不容易才终于看见的恋人,是他一辈子想要守着护着的宝,他那里会舍得? 于是反身一剑,动作快的连唤魔都来不及阻止,“你这个笨蛋,添乱吗?!!现在两个都受伤了,灵力又不济,你们是要死在这里做同命鸳鸯吗?小爷才不会奉陪!!” 终于墨凌抬起头来,嘴角还是哀伤和决绝的笑意,他不觉得痛,身体上的伤口还能缓解一点他的暗伤,他只是难过,非常难过不解,平时明明连他蹭破点皮,那人就当大事一般,但是现在却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种子这个时候已经破口大骂,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只是墨凌根本不在意,无尘也是。 一秒钟,仅仅一秒钟……墨凌感到无尘的眼睛变了,烟雾好像突然被凝固了,他紧紧的用沾着血的双手去捧住那人的脸。 46、最后底线VS自私疯狂 被捧住脸的那个人突然身体震动起来,他的眼睛逐渐被血丝染红然后变成暗黑,深不见底,幽幽的看着墨凌,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看的很专注,专注的认真,认真的可怕。 “墨凌,我害怕。”无尘轻轻的挣开控制他的人,悄悄的蹲下去,试图化成一朵雪白的莲花,他突然觉得要是没有了当初他的贪心,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墨凌,其实我很害怕,不仅仅是在凉的时候,更早之前,早在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的时候,我就在害怕。”怕有一天终究是要失去了你,终究是会被你抛弃,所以才答应了那个人不跟你商量的情况下,带走你,欺骗你。 墨凌看过,或者该说他跟无尘之前共同回温了一遍,他现在甚至能感到无尘当时杀了那个神仙时候血溅过来的灼烧,痛得不行也冷得不行。要不是因为他,无尘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子,也许两人的心意相通,所以墨凌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灵气和生命也在消耗,甚至意志也有些削的动摇。 对此有感应的种子唤魔一下子在他手心爪了一下,重重的抠进去,手心上几乎也没好肉了,方才的剑痕,抱着无尘时候他自己一次次克制的抓伤。 “你是想死在这里吗?你们死就死,不要浪费大爷的时间。”还好种子当机立断的反应,墨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之前种种他现在不想管也懒得管,只要怀里的这人不要继续让他的心裂了一样的痛,即使被欺负一辈子,被骗一辈子他也认了。 “我比你早有意识,所以我是知道的,师父也告诉过我,可以通过另一些渠道代替这颗心,你和我都有心的活着。可是我害怕,墨凌,我们之间的联系不多,没有了这颗心,你随时会离开吧?所以我故意比你早修炼成仙,故意在师父面前表现的像一个神仙。”明明知道此举会带来危险,还是自私的去做,这样子的我,你只怕根本想都想不到吧? “醒来。”墨凌压低了声音在无尘耳边,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一个字一个字都在撕裂彼此,但是无尘好像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自制力,不管不顾的一股脑都说了,越说越是冷静,甚至后面好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好笑,可悲。 “你不知道吧!最初的时候,你的灵力跟我齐平,只是你懒于修炼,……当年才移植到天池,我就偷偷的用一些禁术把你困在莲池,我必须要在你在你还没有意识的时候,……不,我不想的,如果不是师傅要杀你,我怎么可能提早下手?!!……我只希望你一直是莲花的摸样陪着我,可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我想要的不仅仅,不仅仅……我太贪心了,是不是?”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一回事,心痛是一回事,难受是一回事,但是墨凌还是控制不住的退后了一步,无尘……疯了吗? 无尘的手心空了,他沉默了一句话的时间,现在他的脑子里很多的线团在拥挤,痛得就要爆掉了,他只能想办法挤出去,一句句,一字字的,挤出去。反正无所谓了,他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防不住。 千方万计,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 “但是你不会愿意的,我最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抑制了你想法……后来把你带到莲池又这样子对你,你只怕是恨死我了吧,记忆也被我抽取了出来,可是……可是你要是记得,只怕不管是无尘还是凉,你都不屑了吧……炼心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诡异,“要是真的失败了,也不错,起码,你会一直记得我吧,不管是对凉的感情,还是对无尘的愧疚,都是我的吧。”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你要是醒来了,会不会记得我,会不会恨死了我,人常说,爱恨一线,那么你我之间该是归结到爱还是恨呢?”看到过往的一幕幕都再次重现,无尘好像已经能够把自己抽离出来,只是冷笑的靠近了过来,仰首看着墨凌,现在狠狠的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念头一直在折磨我,我实在好奇,我花了更加多的时间去等待,等待你醒来,是的,后来你终于醒来了。可是,你忘记了,不,该说,你被我抽取的记忆你自然不记得……你的眼里就不仅仅是我,然后那些靠近你的人我一个个的都要想办法克制自己杀人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你肯对他们淡淡微笑,对他们强忍耐心,对我却只有本能的排斥呢?”我总有一天要失去你的,一定会。无尘整个眼珠子都诡异的动摇起来,他扣住墨凌的脖子的力道一直松松的,圈起来如同一个锁链,白皙,脆弱,但是却疯狂。 口气逐渐转回到了疑惑,“所以我一直在想怎么得到你,月老说……神人之间没有得到这个说法,神仙不比凡人时光匆匆百年轮回,我和你拥有永恒的生命,所以我不必烦忧。我自然知道,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醒来的你变了,变得冷硬不相信身边的人,但是你不愿靠近不愿意依靠我,我们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你是我的,……你排斥我,讨厌我,避开我,甚至,恨我?为什么呢?为什么……” 墨凌伸伸手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喉咙嘶哑的厉害,好像有人拿硫酸泼过,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最真实的念头,只是不敢靠近这个疯狂的白莲。 “我想不通,”手收尖了一点,气流乱窜起来,墨凌看着这个样子的无尘希望他从来没有选择过走这一遭,唤魔的幻境实在过于残忍,让他本来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的纠缠的厉害,对于眼前的白莲,墨凌现在根本是束手无策,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现在他的记忆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一段,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救无尘,他还不想死,起码知道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至于无尘自然是不准死,不能死!!死了之后这些纠缠的线团谁来结,谁来解? 但是完全自言自语的无尘什么也没有注意,即使这个时候墨凌已经受不了的抱住了他,一遍遍的恳求他,一遍遍的呼唤他,他却还在说,血色混着言语不停的掉落,他,还在说。 好像这天地间没有比现在他要坦白的事情更加的重要的存在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整个扭曲了,湿漉漉眼泪大颗大颗混着一口口吐出来的血,声音却冷得根本不真实,丝丝缕缕的透露在空气里。 消散不见,深刻见底。 另一个人的脸上的泪水悄无声息的布满了他的俊秀刚毅的脸,墨凌看他停止不住的话语,心痛到无法动作,只是低下了头,手掌中凝聚起来灵力,眸子里面的光线煽动不明,紧咬住失血过多惨白的唇,如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已经被生生的撕扯断裂了! 47、暴力VS解脱 被自己封闭起来的无尘突然有些奇怪,怎么这么热?好热,炎炎的炙烈从手上开始翻然,好像花朵突然绽放在原野上,潜意识的地方整个暴动起来,预示着危险和警告。 墨凌的脸都扭曲了,他突然出离的愤怒起来,体内的赤炎果越发的躁动和张狂,这个被自己封闭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点想太多了,忍无可忍的墨凌终于没有办法再顾忌到爱人的身体或者神力受损,再不出去,两个人都得死在这里。 那些话等到什么时候不能说,现在继续这样自言自语下去,一个被自己说死,一个心疼死,两个人都要死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不是直接胎死腹中了吗?那个人不是一天天都在说,做好了决定跟自己耗上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吗?要是无尘敢在他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还想反悔,那么不用唤魔,不用其他,墨凌自己就会动手。 砰咔,无尘被摔得头昏眼花,好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神还是冷冷的,看过来,眼中的视网膜上面倒影着某人面色铁青,故作残忍的凶恶表情。 此时此刻,梦中的幻境和现实的墨凌重合,但是冲口而出的话却是天壤之别。 “离我远点,给我滚!!!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告诉你,我要离开你,永远!”幻影厌恶的看着白莲,一手狠狠的挥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笨蛋,快点给我醒过来,我们回家去,回去我再跟你算账,你敢受伤,敢死试试看!!!”墨凌又气又恨,怒气腾腾的脚步一步步的逼近过来,陡然,无尘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子的墨凌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心头闪过一阵不详的预兆。 脚步声音很响,因为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所以即使无尘反应及时他只能挡住墨凌的一只手刀,下一刻,肚子已经被狠狠的揍了一拳,撕~后腰下面的石头刚好卡在脊背,饶是无尘也是脸上一白,嘴里的絮絮叨叨终于暂时停止了。 此时此刻,魔音暂停,墨凌和唤魔都呼出一口气,这个疯子,给人的影响也很大,本来就是灵力惊人在加上全心的作用,差点没有把另外的两人也卷了进来,要知道最能影响心智的就是他人类似的情感或者撩拨。无尘被人人为干扰,显然气的不轻,可怕又阴暗的视线在墨凌身上上下三路的扫射,好像兵刃在互砍,两人都收了方才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转换成了两只被激怒的雄狮。 突然,对方都以诡异的方向横扑了过来,无尘因为之前激烈情绪和身体受创一下子没有办法马上站起来对立,只能险险的翻身过去,柔弱的伸出手来,“黑,……墨凌?”抓抓了无尘的手的墨凌也是温柔似水,一寸寸的拉起来,然后一个猛用力,挪动相互制肘的身体,光速的过了好几招,两人气喘吁吁的猛瞪着对方,因为炼心堆积到现在的情绪整个爆发出来。 无尘冰冷的眼神一转,一下子好像气急败坏,眼睛都红了一圈,砍着墨凌的眼神那个圆滚滚滴溜溜,墨凌一下子突然觉得手上没有了力道,不带这样子的,欺负小白莲之类的事情,他没有想过,他清晰的认识里都是白莲沉稳温柔或胸有成竹的样子,哪里见过这样子可人委屈的? 好机会!种子跟着无尘默念了一句,然后,墨凌右侧的脸就多了一个牙印子。明明两人身高相仿,尤其是无尘还是稍微高个半天,咬住墨凌不放手的动作却显得幼稚了不少,居高临下笑吟吟的斜看过来,眼中的红色尚未退去,但是已经神智恢复了不少。 唤魔暗自点头,早知道这种办法有用他也不要浪费这么多的实践,方才他可是从各种的情绪在实验,原来暴怒才是最直接的,此乃真绝色!小贝壳我们的曙光不长远了,重要是他们要好好的打一架。 墨凌被搞得一愣,这不是比拼灵力怎么跟市井流氓一般,抓摸滚打起来,这加起来不止几万岁了,太,……太惭愧了!无尘好像也才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嘴巴里面柔腻的味道,血的香气,墨凌?! 心思急转,记忆都砸死过来,天啊,怎么办?他现在的表情还是无辜可怜,眨动微红的水眸,心中的办法已经过了千山万水,只觉当时的脑子里几万只小羊驼在狂奔和咆哮——被发现了!!!被发现了!!!死定了!!!死定了!!! 如果刚才他没有对墨凌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不,即使他说了,但是他可以装作不记得,只要墨凌还爱着他……也许自己可以想办法先忽悠过去,等到以后再……有一万个理由和借口,去说服这个人。 他试图去张张开口,突然低头的时候看了一眼两人交接的手,自己这样子做的理由是正当,是为了两人好,而且按照这个人古板的性格,即便是觉得奇怪耶不会胡乱去怀疑搞不好还会也会默默的忍受,自己觉得错了无尘,还会心生了愧疚? 但是怎么办?他现在舍不得,他根本舍不得,反正事已至此,墨凌也根本没有离开的想法,是不是他可以开始试着更加相信自己也相信墨凌,感情也并不是只有爱,还有信任,更加还有坦白和包容。 是啊,就是一直压抑着不安才导致自己中了那个笨蛋风流鬼的招,要不然凭借真本事,自己这一面估计跟墨凌一辈子都没有遇见的必要。心里好像滚滚的流淌进来了一股脑子的温水,方才的话语出去了,冰雪融化,春回大地,暖融和谐,哪里舍得呢?舍得再骗他,舍得再欺负他? 心思转来转去的无尘没有发现墨凌现在的表情有点惊,有点僵硬,也有点无可奈何的认命,他并不知道就是他封锁掉了自己的内心暗语,但是墨凌现在手心里面的种子也在无尘的心内有个寄主,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再次无意识的想法同化。 难得这个笨蛋开窍了,自从上次自己的心脏回归身体,满满的整个心脏带着那人的转变痕迹和痛楚疼爱,无尘早就已经被喜悦充斥了脑子,如果不是唤魔的幻境力量过于渗透深入,也许真的一直到最后,无尘有些话也只能烂死在肚子里。 不管怎样,无尘的第一部动作是上前一步双脚挟制住墨凌的双腿,毫不理会对方的反抗,只是凝视着墨凌的眼中的自己,好像都是伤口,喘气的声音好像运动过了好几场,眉间都是隐隐阴阴的热火,两人看来都狼狈到了不堪,欣喜,不安,疯狂,害怕,纠缠在两个心脏之间,无尘扣住了墨凌的脑袋俯下身子狠狠的一嘴下去,他管不了其他了,先吻他个天翻地覆再说。 48、诚实VS承诺 呼吸都被夺走,两人之间的呼吸勾丝成弦,情欲漩涡的张力慢慢的出来,突然一个嫩气的娃娃音色狂叫了起来,“你们够了没,大爷我要闷死了!!”闷到不行的断断续续咬牙切齿的磨出来的怨气直接传到墨凌二人的耳中,听着就知道种子唤魔被欺负的惨兮兮。 唤魔的压力不要太大,他小小的缩成一个种子墨凌的手心在两人中间被相互挤压,几乎脸都变形了,可怜的他还要想办法弄清楚两人的情绪是不是要接近失控,随时打断引导,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他一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跟小贝壳撒娇打滚,非要秉烛夜谈,一醉不休,这种时候还沉溺欲的人,他最看不起了!!! 唤魔只觉得心跳带动着墨凌手心的脉搏,两人蓬勃的那个频率那个生命力,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听到感受到,这么清热似火的镜头,要不要说明一下他现在的状态是个娃子?! “唔……无尘?!……”感觉到脖子被狠狠咬了一口,墨凌粗重的喘息了一下,几乎是有点难捱的本能去接近无尘,但是他不能忽视掉了手心里面的剧痛,某人正在发泄般的上蹿下跳。由于情绪渲染刺激过重,唤魔种子已经拔节了不少,冒出了小芽,要知道这个拔节很浪费生命力和灵力的,唤魔心底现在对墨凌他们别提是有多恨了。 不绝于耳的喘息一声比一声重,还有守不住的呻吟和压抑的闷哼,一时间,唤魔觉得可能他自己都要陷入到这个幻境了,他发誓他真的看到了小贝壳那个漂亮到勾人的小锁骨了,鼻子好痒。 墨凌死命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终于变成了大概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对视,笑容潜藏,分不清的喘息和不满的恨恨声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迷乱之中只觉得对方的唇舌好像要把自己给融化了,吞噬了,裹住自己的灵魂,一直逼到了绝境逢生的甜美。 过于真切的销魂升级,墨凌和无尘明明知道是幻境带来的另一个可怕的甜蜜的折磨,但是却甘之若饴。 长长的舒了一口去,唤魔又开始隐身哀怨,作自己从来不存在状态,突然……好想好想小贝壳。 “阿嚏,阿嚏~~”隔壁镇子上一个青色布衣套着白银丝滚边的长衫的男子奇怪的揉揉鼻子,他可是海洋生物,吸湿性这么高,怎么会怕冷,莫不是某个混蛋又在胡思乱想? 小贝壳奇怪摸摸鼻子按捺着想要起身去前门看看的冲动,这一个下午他心中总是惴惴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小贝壳清秀的脸上收起了担心,暗暗的舒了口气,忽略心头的莫名焦躁,起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可能是想多了。过会太阳都要下山了,那人还是会如同往常一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缠着自己不放,死皮赖脸的让人无从拒绝,所以还是乘着现在有点闲空子,把该做的事情搞定了先。 显然无辜茫然的小贝壳不知道那个让他又怨又气又惦记冤家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念叨着他,甚至,差一步就两人天人相隔,永远也不能再见面……他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后悔平日两处总是没有好好的表达心意,反而总是口是心非? 方才还别扭的移开眼光的唤魔又好奇的转回视线,看到墨凌从额头一路到脖子都是粉红色的印记,不禁有些许的羡慕,幻境带来的快感也是加倍的呢,要是能在这里做一次?打击过大的唤魔已经完全黑了脸,胡思乱想起来,墨凌无尘齐声咳嗽了一下,拉回那个几乎都要暴走的家伙的注意。 无尘冷冷的斜眼过去,看唤魔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想想按照小贝壳那种菩萨心肠要是知道唤魔造这个幻境害了不少人,怎么可能不跟他分清界限,搞不好还会被唤魔这个笨蛋连累成了人质之类的。 不……已经连累了,跟他思想同步的墨凌直接在心里回答他,然后转身去盯着罪魁祸首。 无尘比墨凌的脸皮厚很多,打量了一下墨凌手心的种子,“你这家伙这个样子倒是不错。”娃娃的声音配上小芽头,哪里不错了?! “厄……,他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扯了扯无尘的袖子,墨凌颇觉丢脸尴尬,方才两人都有些激动失控,转头半藏到了无尘的身后,避开唤魔诡异的视线。可是忘记了手心还是跟着转移,他的闪躲完全没有必要,不过唤魔也没有多说,他怕他说了墨凌脸红脖子粗是小事,另外一个就不好招惹对付了,看看那个探究警告的眼神,他已经里外都给剥了好几层,真是犀利可怕。 果然是谣言,天界温和高洁的优雅莲王,我呸!!小芽头在心里各种郁闷,还是自己的小贝壳好,善良又实在,绝对表里如一。 “现在怎么出去?”无尘定了定心神,有些话现在也不好说,至于有些事,更加不能做……外人在呢。墨凌的有些表情和声音专属于他的,怎么可能被别人知道,只能狠狠的用眼神吞噬了对方好几遍,画饼充饥。 侧身过来,无尘抓住墨凌,两手相扣,灵气周转,相互补充,但是不过一会功夫无尘就发现了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灵力就算损耗,也不可能上伤了根基,墨凌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对劲,方才醒来情绪激动一时不察,现在眉峰蹙起,直视对方。 墨凌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嘴角抿着,拉成一条水平线眼神充满了不后悔,不说话,只是继续拉着无尘向前方走去。 “墨凌,你的根呢?”颤抖的声音响起来,无尘简直不敢相信,不会吧? 明知故问,墨凌懒得理会,唤魔看到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刚才墨凌只怕不仅仅是把刀子绕过无尘损了自己而是做了更加严重的事情——比如,他拿出来了自己的根,来拉动无尘的潜意识。难道是打算叫不醒无尘直接两人一起……唤魔有些崇敬的看着墨凌,点点头,这个人比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白莲聪明实诚多了,再看到无尘的眼神,浑身恶寒,各种的鸡皮疙瘩一起跳起舞来。 “为什么?”无尘的脸上血色逐渐退去,苍白的雅致容颜染上了湿气,为什么,那是你的根,你怎么舍得?你怎么可以舍得?”我都不舍得,我千方百计保住的,你的根。 无尘随即又是惨淡笑笑,心有酸苦交加,怎么舍得?这话是不是多问了呢?自然是舍得。自己之前不也如此吗?自己为墨凌设定的结界不就是自己的根吗。一点意外都不准出现,即使出现了也都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不愧是并蒂同心,墨凌和无尘,想法做法都是惊人的相似。 心中满足的都要爆炸,无尘猝不及防的对墨凌出手,想要先把他的根放回去,墨凌避开了他,安静的拉住他,只是笑着,眼底一片澄澈——“根,还是一定要在你身上,”为什么?事到如今还问为什么,墨凌终于多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反正你的根,也别想拿回去。” 49、透明VS相知 无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很早以前。他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墨凌的人;谁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最了解他的搞不好正是是对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墨凌这时候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多么的珍贵,停下脚步,只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鼻尖相对,“你这个人,素来都是既强横又胆小,我想要是我的根在你手上,起码你不敢也不能再想着离开我是不是?”不敢离开也有了绝对不能离开的理由,这样子呢,你才能安心,才能心甘情愿的打消所有的不安和害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之后会做什么?”唤魔缩回头去,这个口气有够恨的啊,墨凌原来发怒起来也一样的恐怖。 “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再也不见我了吧,或者该说不是不见我,是暗地里守着我……无尘,你以为我心里会有芥蒂,虽然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的确没有办法当做没事发生面对我吧?不敢再用平日的性子来对我了吧,是不是刚才的举动和不顾一切都是因为自以为是最后一次,……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可能如愿以偿,因为,我不允许。” 平日巧舌如簧的白莲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好像被一阵天雷劈到,墨凌的话,似远似近,一个字一个字的钻到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组合起来,编制成了一个网,比天底下所有的坚韧都要可怕的网,他在网中央,甘心俯首。 强横虽然不是什么好词语,无尘终于恢复了脸色知道笑了,脑中空空荡荡,计划啊,打算啊,甚至过去啊,将来啊,谁都不想再提。 无尘其实知道的,即使自己的每一天每一步都是算好了一般的克制着,但是身为最接近他的墨凌,他怎么能不察觉自己那深深的占有欲和可怕的控制感,但是现在的他,居然就这样子把自己贡献了出来。 他不害怕吗?他不害怕,但是无尘害怕,他怕到了潜意识,怕到了骨子里。 胆小?墨凌居然说自己胆小?无尘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手,这双手,根本没有看到的干净,翻云覆雨;也曾灭了不少的妖物神魔甚至……是自己的师傅,虽然本来错在师傅想要毁了墨凌,但是自己下手的毕竟是培养他多年的师傅,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那些夜里只有在醒来的时候,偷偷去看墨凌安然入睡的脸,才能稍微从哪个深渊里面逃脱,这样子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人。胆小?天帝都不敢直接说这种话吧,墨凌说的真是好笑。 但是带着认真的笑意说出这种话的恋人,让无尘的呼吸步调停了一下,胆小啊,真的算是胆小吗? 那,墨凌又知不知道,有了他的根,无尘是有多欣喜,又是有多害怕? 无尘的步子就是再也不能接近一步,他看着眼前的人,真的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在唤魔的幻境之中,要不然心底最阴暗的那个愿望,怎么可能实现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会害怕,但是我更加愿意去相信你,你不能试着真的依靠我,相信我吗?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墨凌有些害羞的偏过头去,“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爱的那人的想法也是知道一些的,那个人啊……”墨凌的手去勾缠起无尘飘到前方的发丝,狠心一拽,无尘感到头皮一疼,死盯着墨凌的嘴巴,里面出来的声音怎么能动听成这样,现在不管是谁即使给了他一刀,他都想道谢,感谢天地诸佛,感谢所有的一切。 “那个人,就是个胆小鬼!”墨凌点头点的很无奈,“你看天界时候如此无主之地也是如此,他啊 他恐怕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即使我一次次的跟他说我的爱跟他说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但是他好像潜意识还是一直觉得我离开,这个念头可能是由于最初他的错误做法,他害怕我知道真相,害怕我恢复记忆害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头也不回。”后面沉淀了好久,墨凌叹息出来,还是不要都说了吧,要不然也不知道这个胆小鬼能不能都吸收进去。 “我真的喜欢你——无尘,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你不相信我,那就握着我的根让我就再也没有离开你的理由,你要保护我守着我,甚至为了我做更多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千世万世,我亦如此,你说可好,我的莲王?” 没有出口的话语,一部分真的不需要说出来,一部分自然两人都是懂的,幻境主要在于无尘的情绪抵触,现在一步步的墨凌帮着解开了心结,吞噬的影响也变小了,但是种子却觉得有些奇怪。 他觉得不对劲,幻境不可能这么安稳温顺的顺着他们的想法来,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了?”墨凌跟他毕竟还有些感应,掌心里面的种子那个芽头都思考的卷了起来,看来是想不通的紧。 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唤魔心也也焚烧了起来,时间越久,他越是不安。 无尘缓缓的动了下脚,是不对劲,他的脚。 好像脱力一般的靠在了墨凌的肩膀无尘脑海之中突然一阵的空白,等到回过神来,他的下半部分已经动弹不得。果然,方才一放松下来,幻境的影响才真的显示出来,呆着太久了! 方才连唤魔都没有发现,那个烟雾虽然已经散开却钻入了地底,现在它霸住了无尘的脚,脚——变成了漂在水面的根茎,一点点的烟雾往上攀爬。 不多时,墨凌感觉到肩膀那人的呼吸急促起来,汗水慢慢的渗透到彼此的衣襟,湿湿的有些勉强的声音响起来。 “快走,我们先找到阵眼。”无尘忍耐着脚下的吞噬,已经快要接近膝盖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先找到阵眼吧。 两人的动作开始坚毅果断起来,一抬脚,无尘劈开了地面墨凌赶紧护持过来,无尘紧接着一步步艰难的前进,半搀扶着艰难的俯冲下去,裂缝中间的小径消失的速度很快,几乎就是肉眼一见到马上跟张合的睫毛一样,颤抖着合到了一处。 “该死!你这个幻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九浅一深的,还有弯道?”墨凌和无尘虽然神仙体制不是很怕冷,但是没走几步就掉到一个冰洞的感觉实在不是怎么好,尤其是现在无尘的脚只是磨着血肉奔走,墨凌也受不了,狠狠的质问起来。 种子唤魔,笑的有些巴结,“这个幻境不是我造的,其中缘由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只是因缘际会……” “拿了来害人,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无尘凉凉的接了下去,靠着墨凌的后背的手安抚的上下走动,无言的表示着自己的无事。 墨凌哪里不知道现在他的情绪也不好,但是要他看着无尘故作平静无事的样子,他只会更加的难受。 “我才懒得去害人,只要你们不来害我杀我,我哪里会用幻境逃走。怪只怪他们法力不及,没有能力出去吧?”唤魔想着之前的那个些神仙的态度也闲情很是抑郁起来,他本来就是魔物。虽然没有向善之心,但是也不会吃饱了出去到处惹神仙,还不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欺负到了头上,才会惹了自己出手。 “那之前的东海王子的堂哥——傲月呢?”要不是东海龙王的一纸状书,现在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听说那个家伙死状极其恐怖,好像是活活被吓死整死的。 “那个混蛋该死!!”说着墨凌感觉到强烈的痛楚从手心出来,拉住无尘的手一松,才发现几人已经到了死角,前后无路,左右皆冰冻成尖锐的冰峰。 50、阵眼VS珍惜 一步步靠着种子的感应前进,突然暴怒的声音还带着娃娃音,但是依旧让人觉得可怖,怎么回事,无尘和墨凌相视一眼,疑惑了起来,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种子也只能一边隐忍着暴怒一边对他们说清楚情况,顺便还要想法设法,让路稍微平稳一些。幻境起码现在来说还是他的法器,总是有些优势的。 “他居然敢对我的小贝壳起了邪念,死一百次都不为过!!”种子唤魔先说了一大堆傲月各种欺压弱小,横行无忌的作风行事之后,终于讲到了了爆炸点。 白莲闻言一愣 好像没有想到唯一一个被困幻境杀死掉的神仙居然是因为此等不光彩的理由被灭了,唏嘘了一下,谁叫那个家伙想要动小贝壳。看了一眼墨凌手中的种子,心有戚戚然……乍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毕竟,谁要是真的敢动他的墨凌,他也也是一样的选择——师傅也好,天帝也罢。 只是每个人的对付敌人的行事作风各不相同,无尘看着种子唤魔的眼神突然温和了起来,搞得小种子毛毛的,他方才讲了什么好话吗? 他抬头看向墨凌选文谁知他居然也是一脸的认真同情,同仇敌忾的发火模样,难道说是小贝壳做人太过成功吗?唤魔终于放开了愤怒的情绪,平稳了下来,墨凌平日对妖物可不是这样子的态度,果然还是他的小贝壳最是惹人怜爱。 墨凌悄悄的眯眼入耳,心音传递……总觉得小贝壳不是普通的贝壳,那个气度修为,只有这个傻兮兮的愣头青唤魔才会一直守着小贝壳不放,好像是个不放心奶娃子的娘亲一般。 无尘点头,只怕没有唤魔的所谓保护,小贝壳也不会有事,不过这些事情都无所谓,只要他们两个自己愿意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旁人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无尘忙中偷闲的眨了眨眼睛,暧昧的挑了一下眉眼,伸出去的手冻得都是白气,直接蹭上墨凌的耳垂,笑的放肆,“反正不管其他人如何,有我在的一日,你就什么都不用害怕。”说话间,两人脚下的动作却都没有停过,墨凌低头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又好像是笑了。 手心的种子唤魔又开始发热,有没有搞错!你们这个并蒂同心要不要这么情感深入交流,我小身板顶不住这样子的折磨啊~~小贝壳,我的贝壳,再不出去见见你,抱抱你,你哥我可要憋死了! 墨凌脚步一个踉跄,手心一下子灼烧的厉害,种子突然闷哼一下,小小的头孢冒出尖刺,血色混杂,水火相互的灵气相互制肘,无尘止步看向墨凌,“怎么了?” “阵眼接近了”灼热的手心和四周冰冷的寒气相互交涉起来,种子唤魔好像出了一口恶气,轻松了不少,墨凌有些逞强的不想去半靠着无尘,方才手心情绪过重,两人之间一下子通透起来,他这时才知道,方才无尘是故意要和他们聊天说笑转移注意力,他的脚,已经恨多地方都恢复了原型,现在几乎已经过了膝盖骨,每一步都是一个折磨。 莲的根茎不粗,又是中通外直,一路这样找来,膝盖又是不能弯曲不能动弹,亏得无尘室神仙肢体,否则……那个脚已经磨的不成形,绿色的血脂慢慢的凝结。只是他也不能多说,墨凌只能逼着自己只看无尘的脸,他怕自己一看到那个脚就受不住停止脚步,可是现在的时间极度紧张,只能咬牙跟着无尘一同忍耐,希望身体的痛能稍微止住一些心上的难受和忍耐。 无尘好像感应到了,眼睛回转到了种子的身上,问着阵眼的事情,手上安慰般的摸了墨凌的脑袋一下,发丝滑动的温柔就传递了过来。 墨凌还在心底有些莫名的感动和心疼,无尘突然偷袭过来,唤魔现在没有功夫顾及到这边,他摆弄阵眼,无尘乘机亲了好几口,乘着那个种子现在施法。 方才要不是种子的示意打扰,两人还能缠绵激吻一会呢,显然无尘的重点跟墨凌完全的不一样,某人都要为他的伤心疼死了,他却还在斤斤计较一个吻的时间长短?! 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是有很大的道理的,老祖宗的话,当真十一点也不假。 无尘蹭蹭墨凌的身子,吻得越发的缠绵起来,动作一点也不激烈,只是暗暗的,深深的吻着,好像把他直接当做了灵丹妙药,真的能止住他的一身伤痛似得。 越吻越深,两人的呼吸又缠绕起来,无尘想着也不对,越接近越疼了,不过疼的不是脚下的地方,而是下腹的地方,更加是左胸口的地方。 无尘愁了,在阵眼中间有些郁郁,这样子来说,不接近不舒服;接近了,也能肆意的不舒服,郁闷的瞪了好几眼的唤魔种子,都是这个祸害。 一边忙死,一边还要被眼神追杀,唤魔的汗都被瞪出来了,他很是一头的雾水。唤魔种子摇晃着芽头想着自己这般的劳心劳力真的是自作孽,好想念小贝壳啊~~ 随即含糊不清的念叨起来,小贝壳,你看哥这次为了你真的明兜豁出去了……你可是要好好报答不是,至于将来要拿这件事怎么报答嘛?……唤魔吸了吸口水,速度的动作起来,要是加紧赶工,搞不好可以晚上半夜去到那人多身边不论生死,都要去到那人的身边。 即使什么都不做,不说,只是看看他,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不是你不求,是你根本拿那个小菩萨没辙吧……无尘也不想继续打击这个愣头青,只是他们现在的重点都放在了阵眼上面。 捣鼓了良久,种子唤魔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无尘和墨凌,问了一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语,“听说,你们跟月老的交情非同一般?” 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此事在三界不是都知道的吗?墨凌微微一顿,有些愕然,低声的回了一句,“是不错,不过无尘跟他们比较熟悉。” 无尘倒是没有回答,只是细细的打量了一会种子,看到他深不见底的认真眼神有些伤脑筋的退后了一步,“这个,我们也不是很熟悉。” 墨凌转头,不理解无尘为什么好像想要火速离开,再看看手心中的种子,突然感到手上一沉,芽头已经跟他的手心分离,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个俊朗男子。 51、阵法VS保护 “你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无尘上前一步拦住了墨凌的接近,这人傻乎乎的想去救那颗种子,但是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敌人,还是该留点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作为幻境的原主人。 阵眼中的男子银丝滚边的青色长衣,里外几层繁复复杂,耳边暧昧不鲜明的掺入诡异的纹身,长发火红,近处看着好像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额上有一个弯弯曲曲的符咒纹身,看着血色妖异,偏偏给人无限的诱惑之感。 他似乎根本就没感觉到墨凌和无尘对他的防备,只是专注的看着幻化出来的场景,他看到一见茅草屋子,一个书生气十足的清秀少年正在门口站着,远方的太阳已经下山,只见屋子旁边的水塘被风带起的叶子激起了涟漪,碧波微颤,小贝壳几次百无聊赖的看了几眼门口,貌似在等人一般。 突如其来的悲伤,三人陷入了寂静,无尘好像也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唤魔,不会吧? 一双狭长的海生蛟眼看过来,眉角眼梢都是摄人心魄的魅惑,直挺的鼻梁稍微提高,唤魔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问题,只是眯起眼睛,脸上的纹身跟着波动,带着红棕色的睫毛闪动,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手中却分明带了手势,那是上古的符咒,他正在试图和幻境融合同化,以求得控制幻境的能力。 墨凌和无尘立马想要去阻止,奔上前几步就被陡峭出现的冰峰封住了路子,阵法已经驱动起来,现在要是蛮撞行事反倒更加拖累了唤魔,一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踏在阵法中心,一步步的催动阵法,两人无能为力的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唤魔背对着他们轻巧的留下一句,“要是我的没有回去,你就把小贝壳带到天帝那里去,告诉他,这是石越的要求,他会懂的。” 阵法起。风云变色。 乱发打散,阵法的威力直接冲击过来,墨凌和无尘都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你到底想干什么?”唤魔的声音和情绪都太过平静,只消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平静的太刻意了。无尘半步向前,他起码对阵法比墨凌要熟悉一些,挡住墨凌焦躁的步伐。 唤魔这个口气好像跟天帝关系匪浅,交托最重要的人马?那他……是打算如何?阵法难道会失败,这算什么? 唤魔见到两人的神色认真担忧,不由得转过头来嗤笑,道,“你们两个不是来诛杀我的,我可是妖物,现在你们这么担心真是讽刺。”要是那些神仙有你们一半的仁慈,哪里还困得到现在。 无尘挑眉,有些冷漠僵硬的回应,“我对你的生死无所谓,但是你今日要是因为我们而牺牲,别说小贝壳的事情我们会很麻烦;墨凌估计也要难受很久,而我,最不喜欢他为别人的事情难受牵挂。”明明受伤很重,但是他就是随便往那里一站,浑身上下都是惊人的气势,挡在墨凌的前面,好像千军万马都被隔离了一般,守护这个名词散发的不要太明显。 无尘还在试图打消唤魔的念头,突然中间阵眼上方已然凝聚了几股激流,霎时狂风大作,脚下的冰面一层层的裂开,震动的相当的剧烈,墨凌紧紧的抓住无尘的双手,现在的无尘原形的赤身抓力点太差了,三人抬头去看原来蒙山的幻境已经整个都变了样子,黑沉压抑的好像日月星辰都被这黑暗的浓雾所吞噬掉,这才不过片刻的功夫。 唤魔脸上的纹路越发的动乱没有规律,好像无数的隐性的虫子在啃咬他的脸一样,低下去的火红的发丝随风窜动,冰面开始融化,慢慢的慢慢的声音和色彩都归于零,平静,无波,开阔的一片空地从天际裂开现在三人的眼前。 滴答……滴答……冰冷的雪融化开来,天际降落下来很多尖锐的冰冻石块,形状各异。 阵眼中,水渍顺着唤魔侧脸滑动下来,在下巴留恋不去,几乎大半的脸上都是符咒侵蚀的痕迹,整张脸都的棱角都反射着痛苦,分明利落的线条看着远方,坚定的样子好像下一瞬就能看到那个最爱的小贝壳从那边走来。 为了小贝壳,拼尽了姓名也要回去,牺牲?别开玩笑了,死了也要死在小贝壳的身边,要不然,要不然那个呆子会一直等着的,一直一直等着的。 冷的刺骨,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是不管是为了小贝壳还是为了那该死的愧疚感,唤魔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倒是一点也不犹豫,仰头,脸上纹路更加的明显,无尘分明看到的是上古的符咒在游走在分裂,据他所知,这种符咒要是控制不好是会吞噬主人控制其的心志,非常危险,基本上都被列为禁术。 唤魔傲然一笑,“你们就放宽心吧,再说我这种妖物你们上界一年不知道杀几个……”说着说着,薄唇勾起慢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淡漠的笑容,咒语在嘴里游走,符咒的诡异纹路慢慢的蔓延到他的全身,墨凌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危险的张力一触即发。 墨凌和无尘现在都在心里干着急,苦于现在脚步不能乱动,脚下的阵法复杂多变随时都在改变生门和死门的位置,牵一发动全身,要是不小心破了关键,本来可以熬过去的事情又将是横生枝节,焦躁的两人也只能占据有利的位置来守着唤魔。 “小贝壳我们没有兴趣,你要是想见他自己回去见,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们就算出去了也还是能够想办法回来的,”墨凌的口气轻描淡写,手中的剑气却伸得笔直,气势展开来,结界包住了无尘和唤魔种子。他看着阵法中间的男人,现在这个狂野肆意的样子还不如方才那个暴跳如雷的小娃子可爱坦率,真是的,小贝壳被这种人摊上也不算幸运。 无尘懒懒的点头附和,显然墨凌已经在方才的相处中把两人都归在了保护范围之内,既然他要保护唤魔和那个看着让人蛮舒服的小贝壳,自己自然也不会反对。就算他不喜欢麻烦,也讨厌幻境的气氛,但是墨凌回来了他自然也是要回来的,便也上前几步侧立一边,低头查看看符咒的动向。其他护法可以交给墨凌,这禁术方面还是他比较熟悉,现在既然已经开始施法,那只能就把伤害减弱到最小。 黑色的带着血丝的符咒暗暗的窥视着他们的动作,几人身上都是凛冽的气流,但是它反倒是更加的兴奋莫名,来势凶猛的包裹了三人。 52、默契VS认定 巨大的冰块和各种尖锐的冰片向他们飞来,都跟长了眼睛一样的飞窜在空中,几人身体的大部分都被伤了,冰雪的寒气侵入到骨子里,尤其是无尘膝盖以外的地方还好,可以想办法避开,但可能因为原形移动的速度受影响,身上白衣都已经见了血,脚下的地方,带着水红的冰渣雪水仓仓的流窜着。 墨凌和无尘的位置正好偏离了几步阵眼,唤魔因为要施法被陷入到中心,他现在几乎已经站立都有些困难,纹身上的光芒也逐渐微弱。 突然无尘两人浑身一震,天旋地转,墨凌感觉身上一轻,无尘和自己被风雪已经被卷到了半空之间,感觉从头到脚都是痛楚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击打着两人的脉络,本身为植物,无尘方才又现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原形实在过于危险,墨凌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平衡住,牙齿都咬酸了,一把拽过无尘,可恶的! 无尘平时藏着笑意的眼睛在长发的后面闪动了几下,他和墨凌交换了一个眼神要是把这个人留在这里,小贝壳就算救了也没有意义,一定要想办法守住他,不论什么事情都等到出去之后再说,冰雪迷雾中间几人目的和意志都很坚定。 虽然早就已经了解了唤魔的决定——打算发动阵法带两人走,自己留下来殿后。但是这个阵法一旦有了意外,一个人恐怕还不够,总是要有人收拾残局,远古的符咒可不是谁都能驾驭……手上一紧,墨凌狠狠的看过来,发出警告:“你要是敢再把我一个人丢下,那我就真的再也不会给你另一次解释的机会。” 无尘淡淡的笑了,果然,恋人还是要一起活着才好,他举着某人的手偷了个香,“放心,你可是我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媳妇,我哪里敢?”从墨凌入了幻境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放开了,以前还能苦苦克制,现在根本没有必要了,再说,现在可是那人甘心把自己根双手奉上。 唤魔现在也没有办法理会其他,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完成法阵,手上缭乱飞快的动作,嘴巴被冰冻的厉害咒语颤抖的在空气中发出响动。 无尘两人双手扣着,晃晃悠悠的踩空在在不断融化和重生的冰面上,压力和张力越发的大,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唤魔红色的发丝在半空中散发着热气,念起咒语应和着脑中的力量,逐渐跟幻境同化融合。 一点点的在透支自己的魂魄,地下的冰面印照着他的脸,唤魔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头微微的歪着,紊乱的纹身遍布他的身子,苍白的,隐忍的,他平时多情温柔的眼神收了光彩,看过去宛如一个死人,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能救几个算几个吧。 依稀看的他的小贝壳,站在迷雾中间,浑身闪动着柔和的光线,黑发犹如丝缎,对他微笑,他年少的样子很是清秀俊雅,不知道再过几年又是怎么样的光景?他以为他可以陪着他笑着闹着,一路走到底的,可惜现在……幻梦成空。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三人同时感到符咒缓缓的带动着生命在流失,冷到麻木的的错觉居然是无所谓的安心吗?无尘看着墨凌,突然觉得其实死在一处也并没有太大的遗憾,只是那个小贝壳不知道会变得如何? 逐渐死去的感觉,唤魔觉得他会记得非常的清晰,最后的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小贝壳他很满足。他带着微笑,抬起手摸了一下灼烧到了极致的符咒,痛楚遍布整个的身体,他现在几乎跟幻境同化,血液脉搏都冰冻了。 唤魔深深的吸一口气尽全身的力气去凝聚心神,一点点的转动身体,灵力一下暴涨了不少,他闪身到了两人面前直接粉碎了冰雪的攻击,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身体就这样子被符咒撕裂了无数碎片,现在只能凭借最后的神魂来控制幻境的暴动和反抗。 几乎被压制到动弹不得的几人只能用眼神示意安全和信念,只是握着彼此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即使心头只剩下最后的温度,只有一点点希望的曙光,但是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心头隐隐的生出来一种只有彼此依靠的不安和稳定感,无尘乌黑的眼睛里染上了氤氲的水汽,直直放入看向那个一个人踉跄着靠着冰柱的唤魔,现在的他,才是最辛苦。 “不!”墨凌和无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符咒包围了唤魔的身体,一下子撕裂了他的身子。 无尘竭尽全力的走了一步,张开结界,生门他必须要守住,唤魔的身体倒在血泊中,那个红色的发丝更加的颜色艳丽,腰身那个缺口大量的血弥漫,空气里都是苦涩的腥甜的味道。 无尘膝盖下面的根茎几乎都能见到了骨子里透明的翠绿,墨凌动作不敢停,只是不停的挥动双手挡去飞向他们的冰刃和石块。 墨凌闭了闭眼睛,慢慢对着无尘笑,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的清明,眼底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抑郁和心疼,只是平稳的看着无尘一点点的把唤魔的身体往回送,他的身下也都是血,原形正在突破膝盖想要往上,但是无尘根本懒得去理会,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把那个堵住死门的笨蛋唤魔拉回来。 一寸一寸的身体挪动在兵刃上面,冰的刺骨好冷好冷,缓缓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中唤魔睁开眼睛,他其实也是知道的,那两个人的个性,只是还是被他的做法给震动了。 为什么无尘他们就是这么傻,趁着现在先出去就好了,不要管他了,他不过是个妖物,从来没有朋友的妖物罢了,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妖物浪费来之不易的生还机会。 黑暗之中,墨凌的眼睛亮的发光,“记得,小贝壳在等你。你要坚持!”我们要一起出去,出去了才有未来。 最初流光溢彩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好像突然往一谈死水中扔了石块,翻起来涟漪,唤魔看看坚持不懈的某人,扫过无尘见血的双脚,一个迁跃攀过了一个冰峰,用尽全力的猫着腰前行。 唤魔的身体一直在轻微的抖动,青色衣衫下面的身体一直狠狠的控制着爆发的力量,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不知道是对生命的渴望还是对情爱的留恋。 三个人辛苦的在冰刃中间闪躲,生门只留下一点缝隙,每个人都浸染了冰雪,手脚麻木到几乎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唯独靠着坚定的意识往下撑着。 一个念头,一定要出去出去了才有希望。无尘避开墨凌的视角范围吐了一口闷哼,血溅到地上,泛着黑色的腥气,五脏六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拉扯,符咒现在一部分被他引导到了他的身上,要不然唤魔估计早就……他毕竟是在幻境中真的被吞噬过过往的人,无尘擦掉脸上的冷汗,回身对着担心的墨凌浅笑,压制住几乎都要四散的神魂,身体再次震了震,他一个闪身上前给两人引路藏住了。 光是在心口想着墨凌的名字,他就没有办法停止脚步,所以只能一步步的煎熬下去,心中有最重要的人的支持,胸口就溢满了而坚持的力量,即使前方都是一片的漆黑,无尘看到唤魔的感激眼神其实在有些方面两人是一样的。 唤魔颌首同意,不管多远多久,他相信只要有小贝壳的地方,一定有光,有希望,他们一定要出去! 53、类比VS通透 三人几乎都是灵力大损,尤其是无尘光是搞定那个原形冻结成冰柱的脚便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墨凌握住的手靠着左胸口,传递着彼此的支持和安慰,可是每一步每个呼吸都是锥心之痛。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无尘停住了脚步,慎重的看了一眼唤魔开口,“幻境里面还有别人?”唤魔眯起眼睛,也吓了一跳身体自然摆出对敌的姿势,“不可能,这个蒙山幻境只有你才可见,我和墨凌能进来是因为墨凌跟你有着很深的羁绊我则是拼尽了灵气进来的,还有谁……”会这么傻,闯进来,即使想要闯,没有我的带路也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除非他一个个幻境的乱闯?! 唤魔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好像带着不敢置信又有一丝的温柔不安和期待。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幻境也会给自己错误的暗示,一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如雷,透过厚重的迷雾,远方一个瘦削的身影慢慢靠近他们。 墨凌和无尘对视一眼,微笑了,看来果然天底下还是傻瓜的多。 怦怦怦怦。 唤魔拖着重伤的身子,额头猛的撞到了冰墙上,他想他一定在做梦,那人应该在家里念叨着自己的失约,而不是稍显狼狈衣衫不整的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下一瞬,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撑起掉入一个泛着阳光香气的怀抱中。 小贝壳的容貌向来不能跟在场的三人相比,最多只是清秀可亲,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很是舒服,但是在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邪恶的幻境影响,他的秀气的五官好像被描画出来另一种色彩,像他又不是他一般,只是似笑非笑的看来,神态淡漠悠远,头发依旧是浅浅的黄色,后面的发尾带着卷,软软的靠在胸口处,柔和了幻境的冰冷。 “不是约好了日落的?今日太迟了,所以我就来接你了。”小贝壳闲话家常般的说道,无视掉唤魔惊讶到呆滞的反应,转过来对着墨凌和无尘点头示意,淡淡一笑。 无尘此时倒是放松了下来,他对于小贝壳的突然现身,没有觉得丝毫的惊讶,只是有些不解的挑了下俊秀的眉眼,目光犀利的望了过去,随后各自带开。 转眼之间两对人之间多了一层冰墙,无尘随着墨凌来到右手的冰室,才入了冰室,无尘就去拉扯墨凌的身子,把这个刚才一直平静的不像本人的男人搂紧,用着轻柔的力道磨蹭着彼此身上的或浅或深的伤口。墨凌好像要开口,但是想想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只能学着男人用口水给他的伤口消毒,伤口的皮肤四周又热又辣,墨凌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目,无尘的灵气正在恢复? “小贝壳……?”无尘好似不满意墨凌此刻的走神和问题,故意将嘴巴凑近,舌尖出没在雪白的牙齿中间,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凌身躯不自然的一抖,抬起脸露出一双含着怒火的刚毅的眸子,嘴角边上的伤口慢慢在愈合,一副又是傲慢生气又似惹人怜爱的表情。 无尘顺势倒下,小腿一钩,缠住了墨凌的想要离开的动作,“要是我没有想错的话,小贝壳的身份不简单,”随即低头在墨凌耳边说了一个名字,便感到墨凌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还想再问,外面已经传来敲击的声响,门外的小贝壳一身普通的青衣,安安静静的站立着,墨凌和无尘手心一下子都是冷汗,但是无尘还是本能的向前一步挡住了墨凌,“阁下有何指教?”可恨,当时治伤的时候没有发现,要不是现在他原身出来只怕唤魔那个笨蛋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发现吧? 小贝壳的态度一如从前温和,只是口气中的冷漠藏得比较刻意,“那人说你们三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走上前来蹲下身子,无尘动作已经很快,但是一瞬间就被止住,他冷汗淋漓,拼命的握紧拳头来克制脚下的剧痛。 墨凌方才已经把剑横在小贝壳的脖子上,即使同归于尽的打算都做好了,但是他知道,只要这个人愿意,杀了墨凌无尘就跟他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小贝壳手上还在治伤,倒是起了兴致说话,“你们两个很像我认识的一对双胞胎,”嘴角带了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水眸明明灭灭,柔声说着,“那家伙也说你们真的很像呢。” 忍了又忍,墨凌终于开口了,“唤魔怎么样?” 显然墨凌的话取悦了小贝壳,他换了一个他们温和熟悉的口气表情,“他没事,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出了幻境你们就当唤魔已经被你们诛杀于此吧,以后也不会再有幻境了。”男人脸上好像有两张脸,但是和谐的诡异,好像自然的就跟牙齿和舌头的存在,相辅相成。 “你要毁了幻境?”无尘感到伤好了大半,脑子也跟着灵活了起来,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已经毁了,”男人凉凉的说,谁叫刚才感应到唤魔受了重伤,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方才为了找你们我路过不少地方,那些神仙也都给送出去了,就是丢了些灵气,修炼个几千年就回来了。” 预料到一半,无尘也松了口气,脚下的脉络打通,浑身停滞的灵气转送到四肢,无尘终于觉得舒了一口气,在这里这样子的状态真的很不习惯,尤其是面对着这么大的强敌的时候。 “那你打算带着唤魔离开东海?”墨凌和无尘想的显然不一样,他对这个亦敌亦友的状态还没有看透,只是关心想要关心的,唤魔这个人不坏,要是能不诛杀就算了吧,再说了只要他以后不要拿幻境害人就好了。 “不需要,”小贝壳的身子不动,但是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放轻了口气,“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天界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噬天解决,你们就别插手了。”看向墨凌的眼光比无尘的友善很多,显然无尘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两人交谈的话音未落,半空中就猛的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响动。 无尘神情一变,回头去看墨凌,只见好几只利箭往他的方向急速的飞过来,大有豁出去的感觉,他当机立断,闪身抱着墨凌闪躲到一边,就势在地方滚了一圈,左脚卡住一个凹槽口,险险的避开攻击。 “墨凌你要对我的小贝壳做什么?”看到以为已经算是朋友的墨凌对着小贝壳出手,唤魔的动作飞快,几步向前已经跟两人交手了好几招。 唤魔嚣张的声音爆出来,动作更加凌厉,好像对于墨凌刚才拿剑对着小贝壳的举动完全不能理解,墨凌和无尘看了一眼彼此,退得更加远“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突然发现,方才神智不清的某人现在虽然伤好了清醒了还是一颗让人头疼的笨蛋种子。 小贝壳手上闲闲的结束了疗伤,慢慢的站了起来,他似乎觉得蛮好玩的,竟然背着手,眼中满是水汽的委屈,看着唤魔不说话。 这可把本来就有点生气的唤魔给心疼坏了,他狠狠的刮了一眼墨凌和无尘,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原因对小贝壳这么粗暴,他明明是一片好意,不仅带着自己的双生哥哥来助阵(你确定你分清楚哪个是哪个,哥哥弟弟一样的哦~~一个身体哦~~)还帮他们疗伤,现在墨凌居然恩将仇报,亏自己方才还想为了救他们牺牲自己。 越想越伤心的唤魔,原来精神抖擞的眉眼都耷拉着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蹭到小贝壳的边上,双手去搂住,薄唇贴了贴小贝壳的柔软发丝,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果然还是小贝壳最讨人喜欢了,含含糊糊的低喃着,“还是你好,你哥哥太坏了,真是太过分了!……还有,我们出去之后……在也不要管墨凌他们了,找个村子就我们俩生活吧,果然还是你好。” 趴着说的不亦乐乎的某人根本没有看到小贝壳的脸上闪动的明灭不明的眼光,还有绝对不像是小贝壳的表情,这个表情的主人分明是方才欺负唤魔的家伙——小贝壳的双生哥哥。 墨凌看看小贝壳,又回头看看无尘,突然一个用力偷袭,狠狠的揍了无尘一拳,甩头走人了,现在幻境的结界还在,但是攻击性已经在某个多事的人的行为下不堪一击。 无尘摸着肚子赶紧跟上,苦笑的眉目都是温柔宠溺,墨凌现在知道了真相,很多东西都一例通透,可是他跟小贝壳的哥哥哪里一样可恶?这个,不好过于类比吧……? 54、放晴VS包容 幻境出来已经是次日的凌晨,墨凌远远的走在前头,他仰首去看,天上的雾气还是朦胧,阳光还未出来,天色尚盖着一点灰色,回头去看眼见的无尘雪白的纱衣一点一点的划破迷雾向着自己走来,步履匆然,笑意暗藏。 凉凉的风带动恋人的发,脚踩着苍翠欲滴的青草地,有点芬芳渗透到鼻尖,墨凌突然止步,拉起无尘的手,快步向前走去,他好像能闻见湖泊的味道。 两人身上都是幻境冰刃和石块带来的伤口,痕迹在神力的影响下逐渐愈合,就是有点缓慢。衣服也都沾着汗水血迹,对看了一眼看到的都是个破破烂烂的狼狈男子。 于是二人干脆在在湖边稍微梳洗了一下,顿时清爽不少。无尘看着也在湖中梳洗的男人,清澈的湖水泼洒在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上,蜿蜒流下,脉脉柔和。他侧头看去墨凌的脸上是很少见的温和的表情,无尘本来微笑着的眼中泛起些许的纵容,终于胸口常年的抑郁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人间的早上来的很是缓慢,明媚的天气暂时还看不太出来,边上不知名的小湖泊在淡烟轻雨中也笼罩上一层的神秘迷人,两人就在边上草地坐下,突然想到幻境的蒙山清池。 蒙山清池,他们的故乡,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记忆最深处的牵挂,无尘想着等噩梦真正消散的一天,他们也或者可以回去看看那个孕育了他们的故乡。 “今日天气可好,会是晴天吗?”墨凌看着远方的灰蒙蒙的天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边示意无尘放开手,他要去找些草药,自己倒是无妨,可是无尘白衣胜雪,伤口毕竟看着碍眼。 “墨凌肯醒来,今日自然是春光明媚,一片晴好。”无尘对着墨凌展开笑容,两人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修成人形的那次一样的问答着,不由的相视一笑。 墨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视线,走到不远处去找治疗伤口的草药去了,他方才经过的时候好像有看到,就在这附近。 无尘一时发了兴致,朝着附近盘着的大树飞身上去,眼中凝视着那个心心念念找草药的家伙。左胸口溢满了喜悦,明明都是神仙之体,不要管它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就好了,何必这么上心呢,墨凌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一般,他受伤,他牵挂。 阳光还带着清晨的微微凉气,透过翠绿的叶子闪动在无尘轻尘脱俗的脸上,他对着墨凌挥了挥手,得到对方的注视之后笑容更大,好像彼此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回头瞬间看到对方显现出来的温柔笑意。 转瞬,他手上已经多了一片叶子,翠绿可喜,脉络分明,他分明是在轻轻的抚摸着叶子,视线却是不离墨凌,温柔泄到了眸底。 他们最近这么频繁的出外,很大的原因都在炼心的结果。 从千万年前,无尘就在瑶池跟月老约定好了这个局面,要是无尘和墨凌真的无缘,那无尘就一心为天界所用,从此断情绝爱。 从黑白莲花原形修成,一路到两人三生三世的赌约,再到墨凌守护莲池的经过甚至后来的无主之地,月老都在其中,他和通天镜就记录了两人的心路历程,一度无尘想要放弃自己本体,直接让凉得偿夙愿的艰难决定,到最后墨凌起疑发现无尘和凉的关系,最后炼心时间确定,两人只能相互猜测,不敢肯定的躲闪,月老每次一看镜子就特别的着急。 要不是最后墨凌被逼的太狠,直接把心唤出融合,无尘也许真的会把自己逼着走向疯狂,毕竟当时炼心的时候,他已经先用自己的根给墨凌设置了结界。 炼心失败也好,成功也罢,竟然都比不上心头之人的安全来的重要。 墨凌不肯面对和谅解无尘的欺骗,说是炼心其实就是在考验墨凌对他的感情,虽然中间掺了月老和天帝的折腾与帮助,但是其他人墨凌可以理解和原谅。 但是无尘……即使炼心的结果他知道已是圆满,但是心底总是别扭不解,不管是怎么样的说法和感情,总是心情上卡了一个大疙瘩。 两人经过了太多的试炼和守候,既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办法保证吗?他那时候恨得气得不是无尘的做法,而是害怕他的不坦白,两人日夜相对,但是为什么就是不肯说一句真话,拥有平常伴侣基本的包容呢? 莫不是做神仙时间岁月过长,竟然比不上人间的愚夫拙妻?? 曲曲折折的小径最深处的小湖边,凉风习习,两人都沉浸在这安逸的气氛之中,和缓的风吹过来很舒适,吹得他们的心都畅快了不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和包容。 心结已经解开,一片晴好的天气,现下他们倒是不想急着回到天庭,心有灵犀的两人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只能借着眼神,借着曲子,借着心跳的频率,相互传递。 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还有现在的相依相守就已经最是圆满,羁绊这种东西太过神奇,所以现在墨凌只能甘心承认,除了与你分离,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我的心打败。 叶子在无尘的吹拂下发出动人的和缓,如同情人在你耳边的低诉情语,脉脉含情,双目相对,只有彼此。 突然两人依稀回到当年的并蒂莲花时光,其实一直都是那朵和你一起沐浴阳光,同饮甘露,月下同眠的莲花,生死之间,时光翩跹,从未……松开手指,放开牵绊。 旋律流动奔驰了起来,丰沛的情感通过清风渗透到湖泊,时间都好像被感动的停滞了脚步。墨凌手上的草药也已经弄的差不多,他向无尘伸出手来,看着那人毫不犹豫的飞身投入自己的怀抱,让自己为他治伤。 无尘握紧了墨凌的一只手,曲子的旋律趋向尖锐,眼神也锐利了起来,死死的凝视着墨凌,墨凌视线调到他的伤口,看来这一会功夫也好了许多。 有些好笑,有些释然,又有些觉得两人过于小题大做,也是,不过就是纠结一个答案罢了,要是自己早给了不就不用整出来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想来……人生旅途慢慢无聊,没有无尘嬉戏打闹乱来,搞不好两人的生活只能趋于无趣平静。 心底最深处的愿望也依旧一如当年一样,只愿你我修得人形,一起陌上出游,以你为伴,岁月碧绿,静好心境,相依相守,度过这漫长的永生永世。 月老远远地站在天际看着胡须都要翘起来了,这两个人现在倒是无事一身轻日子不知道多潇洒,难为自己还为他们担心不已。 天帝横躺在云朵上面,双手在后,类似枕头,懒懒的发问,“你当年为什么答应无尘的要求,设了这个局?”月老的性子他还是比较把握的住,看来是某人掐到了他的软肋,否则月老也不会下水,顺便拖着自己。 月老默然,看到那两人相互依靠,跟孩子一般的睡脸终于也笑了。 他起身靠着天帝的就势倒到绵软的云层上面,一下子就被某人扣入怀里,很久之后,带点得意又好像有点心疼的说,“我不答应,那你怎么会会答应?”你能猜到,以白莲稳妥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你。 就是因为你,因为需要你的力量,你的守护,你的纵容,所以无尘才来苦苦相求,自己也是对好友心软痛惜才会答应,可是每次想到这件事,总是对身边人有些愧疚和不舍。 天帝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幽深的眼睛注视着月老良久,才叹了口认命,“你阿……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从通天镜开始,他就意识到了,只是自家的笨蛋的性子要是真的被揭穿,估计不见无颜愧对好友,对自己恐怕也是,所以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一直到月老被盯得有些无语的拿拳头来砸,天帝才闭上眼睛嗤笑一声,凉凉的回应,“反正对你无害的事情,让你开怀的事情,我倒是不介意多做几件。”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没有安全的威胁,否则不管是谁我都不答应,包括我自己。 台面上的教训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至于台面下的天帝大人抱着怀里的男子笑的温和,不着急,这种事应该慢慢来才是。 白莲倒是胆子养肥了,敢对自己的人下手去利用,天帝完全忽略了自己才是原因的真相,在他看来,月老的决定跟他的决定其实是一个性质,即使他为着那人生不如死,也是应该。 大概后来,天界时间缓慢似水,也不知道多久之后的后来。 某次封神酒宴之上。白莲大人和天帝陛下在饮酒的时候,好似闹了一些小笑话——天帝白莲醉酒大战天庭。 据记载,开战之前,天帝曾无意的低语笑谈,声调却是前所未见的温柔,黑眸里泛起盈盈水光,模样十分动人,对着莲王大人开口,“其实当年若是你让儒受了伤或者动到他,我想你们现在都不存在了吧。” 白莲无尘起身谢过赐酒,笑笑不语,“彼此彼此,你要是敢真的去动墨凌,我哪里会这么简单回来为天界效命。” 正文完炼心——屠苏晓酒
作者:屠苏晓酒 录入: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