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越突然被提起了兴趣,想要知道那雪莲之外的秘密,看样子似乎,南宫阙并不在意雪莲本身的功效。而是另有目的。 “剑秋!”越突然有了想法。“相信我吗?” “?”剑秋看着越,原本有些焦虑的脸上突然笑了,“相信!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越从腰后解下了绳索,递给剑秋,“记得路上我告诉过你吗?这庙宇后是个断崖。” “我知道,你说那里实则不深,但是由于周围是山坳,所以掉下去也是有去无回。” “没错。掉下去是这样,但自己下去不然。”越笑了笑,这可是个好地方啊,武林大会后离开了剑秋他们,他曾经在破庙里住过一宿。而那时有遇见一个在后面的山坳断崖上采草药的老头,老头通常在白天顺着绳索下断崖里去采集草药,虽然山势险峻,但是由于山石有很多凸起,所以有很多落脚点。只要有绳索固定,下去可比一般的攀岩简单多了。 越将计划跟剑秋大致说了一遍。便想推门而出。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应该不会有事。 “越!”剑秋伸手阻止越的动作,眉头深锁:“你呢?我和小慕走,那你呢?” 越挑了一下眉梢,嘴角上扬,“你以为那个能神出鬼没出现在南宫阙身后而不被他发现的人,没有办法搞的定南宫阙这老匹夫吗?” 站起身,打开了吱呀作响的门,淡定的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剑秋。 “剑秋哥!”站在南宫阙身边的秦慕不由惊呼道。 剑秋一怔,没有理会秦慕的喊声,只是紧紧的跟在越的身后。秦慕见状,眼色不由暗了暗。 “两位公子,识时务为俊杰,老夫也不想为难你们。免得被世人烙下话柄。”南宫阙摸了摸胡子道。 “越,把雪莲拿出来吧。”南宫俊熙在一旁给越使着眼色。 “南宫前辈!其实我们也是出于下策,你也知道,我从小不在我爹身边长大。”越正言道,“现今,我的养父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只有重山雪莲才能医治。所以,还请南宫前辈舍药。” “哦?”南宫阙眯了眯眼,也不知在想些个什么。 “越!”南宫俊熙则眼中带上了一抹同情。 “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妨……”南宫婉仪扯了扯南宫阙的衣袖。 “我自由主张。”南宫阙衣袖一甩,瞪了南宫婉仪一眼。 越眼帘垂了垂,就这仗势来看,雪莲是可以拿到手的,但是他们隐瞒的秘密是什么?难道自己想错了?不可能! “慕容公子,没想到你如此有孝心,慕容兄真是有福气啊。”南宫阙点了点头,似乎为慕容越的一番孝心感动。 “那——南宫前辈的意思是,雪莲能赠与在下吗?”越试探道。 “也不是不可,但是我想看一眼雪莲,不知慕容公子能否将锦盒打开让老夫看一眼?”南宫阙意有所指,“我怕你们是不是偷错了东西。因为雪莲失窃是属下告知,老夫还未查实。” 越嘴角略微勾了勾,那么严密的密室里缺了一样什么东西,属下如何得知?从昨天那些南宫府黑衣人的缥缈阁的杀手来看,似乎这雪莲除了有解除剑秋身上毒的功效之外,还有另外的秘密,而这秘密——就刚才南宫阙的话来看,似乎在那个锦盒中啊。 越直接从剑秋衣襟里将雪莲掏了出来,“这可是重山雪莲?” 只见南宫阙眉头深锁,脸色一沉,而南宫剑秋和婉仪却一脸的欣喜。 越拿着雪莲,拱手道,“晚辈谢过南宫前辈赠药之恩,以后定当会报答前辈。”会,才有鬼。 南宫阙还是眉头没有一丝舒展的势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慕容公子,请问,那放置雪莲的锦盒在何处?”南宫阙带着和善的表情,好似是不经意间问起,“雪莲就赠与你罢,但是这么珍贵的药材,一定要放置在锦盒中好好保管才是。” 越看着南宫阙的表情,就觉很有意思,“锦盒?” 越假意皱着眉,想了会,南宫阙屏住了呼吸,等着越的回答。 “哦!那个锦盒啊!”越拍了一下手,“因为觉得携带不便,被我扔了。” “什么?”南宫阙顿时大怒,“你扔哪里了?” 众人都被南宫阙突如其来的怒火无故受惊。 “爹?”站在南宫阙身边的南宫婉仪不解道。 南宫阙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缓和了颜面说道,“这雪莲是百年难得的珍贵药材,用的锦盒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慕容公子,你到底扔在了哪里?” “好像就是在南宫前辈你的寝居院子里。” 南宫阙的面部突然放松了下来,“是吗?” “没错,反正那锦盒我也用不着,珍贵不珍贵,也不管我事。”越摊了摊手。 “呵呵。既然如此,”南宫阙突然脸色一变,“慕容越,你三番两次的戏弄于老夫,你以为老夫今天会放过你吗?” 越挑了一下眉,原本以为南宫阙会因为知道锦盒的下落放过他们,没想到结局还是照着自己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发展。 “南宫前辈,此话怎讲?”越一脸的无辜。 “爹!”南宫俊熙也是一脸的不解。而南宫婉仪却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还是一脸无辜的慕容越。 “我本也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却三番两次和老夫作对,甚至让老夫当众出丑!”南宫阙一脸的阴霾,“你以为老夫今天会轻易放过你吗?” “原来南宫前辈介意的是那晚变的戏法啊?我以为大家都玩的很是开心呢。”越冷笑道,“没想到,南宫前辈是个气量如此之小的人。” “越!”俊熙唤了一声,不停的给越使眼色,阻止他激怒南宫阙的言语。 眼见南宫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有即将爆发之势。 “南宫前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劳师动众的来要那个锦盒。”越很满意的看到南宫阙的脸色由阴霾变为了诧异,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狠绝的杀意。 “什么意思?”南宫阙收敛了外露的杀气。 “我以为,南宫前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越嘴角挂着冰冷的笑,“让秦慕过来,我便告诉那锦盒的下落。否则——你可能再也没办法看到那锦盒了。” “什么锦盒?老夫要那做什么?”南宫阙干笑了两声,“你不要愚弄老夫!” “是不是愚弄,南宫前辈自己看着办吧,半个时辰内,我们没有安全的到达某地,可能这辈子你都没机会看到那锦盒了。” “你!”南宫阙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慕容越居然知道那锦盒藏有秘密,那慕容子衡此次前来的目的就在此了,让儿子来抢!慕容子衡,你这个阴险的小人。 “庄主,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越眼见南宫阙的怒火越来越压制不住,秦慕腿一软,跪在了南宫阙面前。 “小慕!”剑秋忍不住喊道。 越皱了皱眉。 “滚!”南宫阙一脚踹了上去,“要不是你!老夫会站在这里吗?告诉你!晚点我会好好折磨你!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阙原本的计划是好好利用秦慕,好好的磨磨慕容越的锐气!要不是慕容越,武林大会的时候,就早把慕容子衡给收拾了。还会花费心思摆什么鸿门宴?! 没想到秦慕这货居然倒戈相向。当初投靠自己时候,身上带着被慕容越弄的伤,现在看来都是为了潜伏在南宫阙身边所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那收藏雪莲的锦盒中的秘密了。 南宫阙对被一脚踹的趴于地上直不起身来的秦慕怒目而视。 秦慕捂着肚子,嘴角溢出血丝,已然说不出话来。 “与他无关!”剑秋吼道。想要冲向前的身体被越拦下。 “有关,无关。你以为还有什么关系嘛?”南宫阙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又是一副江湖前辈的姿态。双手背于身后。“你们三人今天都得束手就擒。” “似乎……”越一脸淡定的说道,“你不怕两大家族来围剿你吗?” “怕?”南宫阙摸了一把胡子,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真的要杀了你们吗?一个是西门世家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是慕容世家失散了十多年,失而复得的嫡传继承人。你不觉得筹码分量很重吗?” “南宫阙!你别这么嚣张!”剑秋一脸的愤然,“你不知道我姐是谁吗?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怎么?你以为我会怕?”南宫阙冷笑,“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能跟这个京城的经济商会都掌控我手中。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也要给我三分薄面。一个女人能跟天下比吗?” “愚昧!”越低叱了一声,这么狂妄不懂的收敛,要是越做的皇帝,这种人首当其冲的被做掉。在皇帝面前叫嚣,就是找死。 “慕容越,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放肆。”南宫阙的耐心已经耗尽,举起手,身后的黑衣紧握兵器,准备上前。 “爹!”南宫俊熙急道,虽然知道他爹是做大事的人,轮不到他来说话。但是这样做,实在有所不妥。 南宫婉仪在一边不敢说话,南宫阙显然已经动怒。 “抓住他们。”南宫阙衣袖一挥。 瞬间,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向越和剑秋飞驰而来。 第四十五章 南宫阙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迅速围了上来。 越扫了一眼,动手的有六个,还有四个留在南宫阙身边。 剑秋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挡在越的面前准备上前迎战。 越手掌一伸,手中多了六根长针,一把推开剑秋,便射了出去。 “啊——” “啊——” 也许是疏于防备,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使出暗器,黑衣人倒下了三个,还有一人躲过了要害,却还是被长针射穿了腹部。半跪于地上,直不起身。 “只放倒了四个吗?”越拍了拍手掌,受伤的那个差不多也要昏迷了,越似乎对这个结果还不是很满意。 还有两名虽躲过了暗器,却停下了脚步,手中拿住刀,全神贯注着越的行动,不敢贸然行动。 南宫阙在一边皱起了眉头,“都是些废物!” “越?”剑秋拿着剑,把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原来越是暗器高手啊,怎么以前没发觉。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越左手已经手握匕首,准备迎战,黑衣人不是问题,怕的就是万一南宫阙动手。 以越在武林大会上面看到南宫阙露的那手用树叶当做暗器射入比武台,的确内力十分醇厚。虽然越练就了第六层,但是毕竟初练成,真气还未稳定。实力、内力和武功,南宫阙和越可能是天壤之别,但是越凭的是实战经验的话,南宫阙未必能胜过他。 “越!”剑秋有些担心的看着越,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慕。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相信我。”越抓住剑秋的臂膀,认真的看着他。 剑秋深深的望着越的瞳孔,里面没有一丝犹豫和紧张感,只能看到他的淡然和……笑意?! 剑秋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越对他笑了。这是不是自己第二十次看他这么笑了?没有漠然,冷意,也不带嘲弄,只是笑了。清澈的瞳孔中印着的是剑秋自己。 “越。”剑秋低语,这笑容是为了他,“我相信!” 越不由的松了口气,对战之时,最怕有拖后腿的人,眼前,剑秋不算,但是秦慕肯定当仁不让了。 当处于劣势时,最佳的方法不是硬拼,而是看准了机会溜。 现在只要剑秋和秦慕不在,找到间隙溜走应该不是不可行,毕竟就拿手的轻功而言,配合这里复杂的山形地势,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顺利逃脱。 而越给剑秋逃离的计划很危险,但是以剑秋的身手足以保命。越要剑秋带着秦慕跳崖! 越安抚了剑秋之后,嘴角又换上了一抹冷笑,匕首在手中耍了一圈之后,紧握。那么就开始吧。 两个围堵越的黑衣人显然不是越的对手,剑秋拿着剑虚砍了两下,一个闪身,到了秦慕的身边。抱起他就往后退。 南宫阙看着越的匕首割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喉咙之后,背于身后的双手不由紧握,发出咯咯的骨节声音。 “上!” 一声令下,本来立于南宫阙身后的那四名手下,两名冲着剑秋而去,两名向刚放倒一个的越而来。 越偏过身避过迎面而来的刀锋,气浪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寒! 不由的挑了挑眉,越反握匕首挡住了另一人的刀刃。心想,比那六人稍微好点,早点派出来不行吗?那六个显然是来送死的。 越向后跃开一步,躲开两名黑衣人同时落下的刀。余光瞅见剑秋扶着秦慕,单手应付两名,似乎还有仍有余。 越瞟了一眼,南宫阙似乎蠢蠢欲动,有亲自动手的迹象。而那南宫俊熙和南宫婉仪似乎都紧张的看着这边的战乱。越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匕首被越抛到半空,两只手同时握住!分开!一个低腰,从两名黑衣人中间的缝隙一闪而过。速度快到,那两人没能反应过来。 穿过两人之间的越,背对着他们,眼底闪着冷意。 越的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血红的液体沿着刀刃顺流而下,被血液洗涤过的刀刃闪着惨淡的冷光。 越没有回头去看背后那两人,直接向剑秋的身边而去。 南宫阙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幕,那两个手下转身之后,准备向毫无防备的越下手,手中的刀挥到半空中,似乎突然有了强烈的痛觉。低下头一看,衣服上一道口子,血开始汩汩的往外流。衣服上的开口不大,似乎以为割破的口子不大,实则不然。 两名黑衣人,突然口吐鲜血,腿脚发软,倒了下来。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但是显然已经气绝。 南宫阙的眉头拧的甚是纠结,显然那一刀伤及内脏要害。 越闪到剑秋的身边,乘其中一名黑衣不查,眼明手快的将一根长针插入了他的背后,一个狠厉的扭转。一声清脆的骨骼爆裂声之后,那人犹如被抽走了骨,瘫软在了地上,眼中印着惊恐,口水开始外流,一股恶臭散开。再看倒在地上之人,原来是失禁了。 越撇了撇嘴,最麻烦就是这点,有效但是很……臭!长针插入第五节脊椎和第四十节的接连处,将链接处破坏,导致人瞬间瘫痪。对于偷袭近距离没有防备的目标人物,这乃是杀手锏。 剑秋的剑也刺入了另一人的腹部。 “快走!”越低声道,南宫阙已经忍耐不住了。 剑秋点了下头,便想抱起秦慕离开。 “呲——”一声细小的声音。 越暗叫不好! “剑秋!”秦慕无力的叫道。 只见剑秋半跪在地上,秦慕从剑秋怀里滚到地面上。 “我记得我说过,今天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南宫阙苍劲有力的声音带着得意之色。 越皱着眉,看到剑秋腿上插着三片树叶。又是树叶! “更何况,你们杀了我这么多手下。” “南宫前辈,跟我们这种小辈计较这些,不怕人笑话吗?”越开口道,心里思量着要如何脱险。 “哼!你真道老夫是和你们一样混江湖的吗?老夫是生意人!什么有好处就做什么。”南宫阙大言不惭的说道。 “爹!”南宫婉仪的脸色不太好,原本只是跟着爹和哥哥出来见识大场面的,但是现在不止有杀人场面,还一下子死了十个。虽然平日里南宫婉仪骄纵不已,也不觉得杀个人有什么。但如此场景看的娇生惯养的她想吐。 “闭嘴!”南宫阙最怕自己的子女不能学到自己的一半本事。特别是这个儿子,太妇人之仁。以后肯定要吃大亏。至于女儿,平日里实在是太惯着她了。 “可是……”婉仪底气不足的小声说道。“雪莲都拿回来了,爹真的不能放过他们吗?” 南宫婉仪问出了俊熙也想要知道的问题。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俊熙不敢置信的看着妹妹被平日里最宠她的爹无故扇了一巴掌。 “爹?”婉仪捂着脸,满脸的委屈看着南宫阙,似乎不能相信那巴掌是南宫阙打的。 “没一个是争气的东西。”南宫阙瞪了一眼南宫婉仪之后,视线转回了越的身上,“不要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 “我没指望过。”越耸了耸肩,“但是谁放过谁,还未定。” “哈哈哈哈哈哈……”南宫阙被越狂妄到极点的话惹的大笑,“好小子!够狂!” 越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握住了一个团状物,昨晚扔掉了一个迷雾弹,今天又要费掉一个炸弹。看来以后要得多做几个,在这个时代,用的上的地方多了。现在只剩了一个,一定要百分百的成功。 南宫阙握住腰间佩戴的剑,“让老夫来会会,慕容子衡喜爱的不得了的儿子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越双手紧握着匕首,暗暗运起了真气,糟了!内力耗损太多。只能使出七成。这样的话,匕首和南宫阙的剑比拼,自己在剑气上占不到优势,反而因为攻击范围缩小而吃亏。 紧紧的盯着南宫阙的一举一动。越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状态。等着南宫阙那老匹夫出招。 “怎么?都在这里呢。”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对峙中的两人均是一愣。 “慕容子衡?!”南宫阙恨恨的憋出了个名字。 越突然觉得舒了口气,紧张感一下子松缓了下来。不用搏命了。 远远的,就见慕容子衡被八抬大轿抬着来了,四名壮汉抬着,功夫底子都不错,轿子都没有怎么摇晃。但说是轿子,不如说是一张大床,没有顶棚,竖着四根杆子上垂着透明白色纱帐,白纱因风而时不时的飘起,现出里面逍遥的两人。 飘忽的纱帐中,慕容子衡半躺着,洛城靠着他,似乎在帮他捏腿。 “啧!”南宫阙一脸的不屑。 “怎么!南宫兄,在此是和小辈们切磋武功吗?”待轿子到了眼前,慕容子衡取笑道。 “切磋?”南宫阙一脸的阴霾,“谈不上!我只不过是……” 越突然眼前一花,脖子上一阵冷意。 倒吸了一口气,越不禁懊恼,不应该大意的。但是南宫阙的功夫的确很不错。跟慕容子衡有的拼。 “慕容子衡,你这次还不栽我手里。”南宫阙长剑抵着越的脖子。 “南宫兄。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慕容子衡躺在帐子里,动都懒的动一下,懒懒的说道,“你以为用个儿子,也能威胁到我?” “哼!这可是你们慕容家的嫡传继承者。”南宫阙继续道,“我要你们慕容家在淮南一代所有的经济脉络网,和西域的商家名册,还有你的一只手!否则……” 隐约中,看的见慕容子衡沉默了一下。 “南宫兄!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慕容子衡很是淡然,“首先,我的宝贝儿子就值这点?那也太不值钱了。要求这么低,南宫兄,你就这么点出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越能感觉到南宫阙的气开始不顺畅,原来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慕容子衡的确有让人气结的本事。 “其次,我不觉得你能拿我儿子怎么样。” 话音刚落,越脑袋猛的向后撞去,南宫阙的鼻子顿时被撞了个正着,抵在颈项上的剑松开了些。越是被南宫阙半圈在怀里的,双腿一曲,身体滑下,彻底摆脱了受制,同时手肘用力的击向注意力还在鼻子上的南宫阙的腹部。 在南宫阙的剑转向劈到他之前,越顺势降低了重心,就地翻滚了一圈,出了南宫阙的攻击范围。 整套动作瞬间完成,站起身后又向后退了几步。满意的看到南宫阙脸上流着鼻血,一手撑着腹部。简单的反擒拿格斗术。对越来说,这很简单。 “爹!”俊熙和婉仪都拔出了剑,站在了南宫阙身边。 “南宫兄,滋味如何?”慕容子衡带着笑意,“连我都要让我儿子三分,你居然还敢动他的念头?”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南宫阙勃然大怒。 “好大的火气啊。”慕容子衡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南宫兄,年纪大了,还是悠着点。” “慕容子衡!”南宫阙额头上的青筋跳动,“我不杀了你,就污了南宫这个姓!” “我以为你姓了南宫,才是污了这个姓吧。” “啊——”南宫阙长啸一声,剑一挥,划破长空,直冲慕容子衡所在而去。 原本安静的待在慕容子衡身边的洛城见状,冲帐外喝道:“护!” 四个抬轿人,从轿子座下抽出长剑,与黑着面,一脸要将慕容子衡碎尸万段的南宫阙交上了手。 越也不管这些,看了看南宫俊熙和婉仪,似乎他们的心思都在他们爹身上。 越走到剑秋身边,见他已经自己处理了腿上的伤。便扶起他,“看来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走吧。” “你爹他……”剑秋迟疑道。 “我爹能自己搞定。”越一边一个,拉起了剑秋和秦慕。 “越!”秦慕小声的开口,眼神有些黯然。 “我明白,不用解释了,离开这里以后再说。”越见不得这种,要解释要内疚要委屈,麻烦挑个好点儿的时间。 刚想带着剑秋和秦慕离开,没想到,又有不速之客到了。 越皱着眉,看到一伙人在唯一能离开这破庙的道路口出现。 第四十六章 越眼尖的见到古萧冉带着一干人等浩浩荡荡而来。 “糟了。”越暗道不好。看了一眼那纱帐,慕容子衡定也定是已经发现南宫阙有援兵到。 越现在倒是希望缥缈阁的杀手可以从天而降,可以乘着混乱,逃匿。 “越。怎么办?”剑秋见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 越皱着眉,没想到自己找的这么个地方,现在居然变得这么热闹。闵叔还没到,是不是就意味着要么就是被缥缈阁的擒住,不然就是被南宫阙给抓了。总之眼前的两拨人定然有一方手中有闵叔这个人质。 越的视线又飘向了慕容子衡,原来如此!以南宫阙的性格,抓了闵叔,还不拿出来当人质,且也不会追问那锦盒之事了。那么慕容子衡会来此是因为闵叔告诉他,这个地点的吗? 南宫阙杀了一个壮汉,四人缺一,显然有些挡不住南宫阙。 “退!”洛城清脆的声音响起。三名汉子同一时间收了手,退于一边,对已死的同伴也未流露出悲悯之色。可见杀手本色。 南宫阙见古萧冉到了,也不再恋战。反倒是一脸的写意,很是淡定。 纱帐被撩起,慕容子衡终于悠然的出了帐子,还手勾着洛城,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两人甚是亲密。 “见过南宫庄主,慕容庄主。” 古萧冉向两位拱手道,眼中带着笑意,“听闻昨晚出了大事。所以途径于此的少林主持思远方丈想来平息此事。毕竟慕容南宫两家一旦起了纷争。可能会引起江湖上的混乱。” 一个面目慈祥,雪白色长眉长须的和尚拿着禅杖,向众人做了个揖。 少林寺是凌驾于江湖之上的独门独派,因为宗教的关系,直接和皇室有所关联。所以与四大家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既然四大皆空,少林也鲜少管江湖之事。 “阿弥陀佛,听闻南宫府的重山雪莲失窃,似是慕容家的公子所为。”思远睿智的目光看了一眼众人,“不知是否属实?” 古萧冉立刻上前,“千真万确,在下作为武林盟主,对此事深表遗憾。但是这件事决不能不了了之。” 古萧冉显然是想借少林来对付慕容世家。越冷哼了一声,却换来了思远一记深远的目光。 “方丈,说是我儿子偷了南宫家的东西,可是有证据?”慕容子衡还是一脸的散漫,不觉有任何的紧张感。甚至口吻还带着挑衅。 “证据就是你儿子手里的雪莲。”古萧冉指着越。 摊了摊手,越表示身上没有。 “你!” “盟主!稍安勿躁!这慕容越狡猾的很。方丈!没想到你能来替老夫讨个公道,我也省事了很多。”南宫阙没有想到少林方丈会出现,但是至少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我的手下全被慕容越这小子给杀了。” “阿弥陀佛。”思远看了一眼遍地的尸体,闭上了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爹!”越感觉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走进慕容子衡身边说,“你搞得定吗?” 越无视洛城落在自己身上的仇视目光。 “小场面!”慕容子衡笑了笑。 “小施主,你杀心太重。迟早会走火入魔。”思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越看了一眼那白眉大侠,“你懂的看相?” “贫僧不会。”思远摇了摇头。 “哼。”越冷哼了一声,杀心?越根本没有杀心这种东西,杀人只不过是本能而已。 “哎——”思远见越没有理会自己,只得叹了口气。 “主持方丈,我请您来是为江湖支持公道的。”古萧冉显然不满刚才他们的对话。 “盟主。稍安勿躁!”南宫捋了捋胡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急于一时。 “南宫兄,你似乎很是笃定。”慕容子衡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斜着眼瞟了一眼南宫阙。 南宫被慕容子衡那带着嘲弄的笑意和一副高傲不堪的气势恨的牙痒痒。 “我怎么是笃定呢,是你们偷了我的东西,我可是受害者,今天我一定要一个结果。” “你要的是结果吗?我给你!”慕容子衡突然脸色一变。 洛城举起手,将无名指含于口中,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声贯穿众人的耳朵。 “什么?”南宫阙楞了一楞,似乎有写明白了自己中了圈套。 “古萧冉!”南宫阙喝道。 “在!”古萧冉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爹!”俊熙和婉仪在一旁脸色很是慎重。仿佛已经能预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俊熙!保护好婉仪!”南宫阙嘱咐道,有些后悔将婉仪带了出来。但是事到如今,全神贯注的戒备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慕容子衡要搞什么玩意。 “方丈!”古萧冉开口道,“慕容子衡看来是想叫援兵。” “援兵?”思远和善的面上带着微笑,对着慕容子衡说道,“我说,小衡呐,我都来了,你还需要你那些虾兵蟹将吗?” 话语刚落,古萧冉一脸的愕然。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思远,又回头看了看慕容子衡。这两人居然是一伙的。古萧冉此时懊恼的脸色简直跟吃了屎般,押错了宝极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 南宫阙一脸的凝重,果然身边办事的都是些废物。南宫阙眼见古萧冉身后的那些手下都是些软脚虾,刚慕容子衡又发出了信号。想必援兵即将赶到。连这个思远都是站在慕容子衡那边了,听那口气,似乎交情甚好。 “怪不得了。”越挑着眉梢,撇了撇嘴。还以为慕容子衡能有什么三头六臂,原来是早部署好了。想必是要将南宫阙端了。 “你爹我做事,你放心。”慕容子衡懒懒的说道,“可别像上次那样,帮我倒忙哦。” 越皱了皱眉,难道武林大会真的是自己帮了倒忙,将慕容子衡反攻南宫阙的计划给搅了?越看了看慕容子衡,只见他虽然一副懒散样,但是目光如炬,有把握,自信的笑容。 “那你们继续吧,我带剑秋和秦慕离开先。”越耸了耸肩,先溜,走为上策。 “越儿!”慕容子衡突然惊呼道,靠挂在洛城身上的身体来不及有所行动。 “啧!”南宫阙眼见突袭失败,不满的啧了一声。不会再有第二十次机会了。 “剑秋?”越转身见到站在身后护着自己的剑秋。 剑秋看着越,脸色有些虚弱的笑了,“越!还以为拿到了雪莲,我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越看着剑秋的脸,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一开始想的。 剑秋突然腿一软,身体向前软了下来,越伸手抱住,一个踉跄,越坐倒在了地上。手环着剑秋,摸到他的背上,插着三支暗器。南宫阙这次用的居然不是树叶! “剑秋!”越强迫自己冷静的说,“没事的,不是要害。” 洛城已经离开了慕容子衡的身边,拿着剑站在南宫阙的面前。防止他再有什么行动。 “哈哈哈哈哈……”南宫阙笑道,“慕容子衡,算你儿子命大!不过那暗器有毒!弄死一个西门家的小子也赚了。” “庄主!庄主!”秦慕看着剑秋中了暗器,已经没有力气站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爬到南宫阙腿边,“求求你,给剑秋哥解药!我跟你回去,我替他死!解药……解药啊!” 南宫阙看都不看秦慕一眼,冷酷的声音击碎了秦慕的希望,“无解!” “剑秋!”越抱着剑秋,扯了扯嘴角,“没关系的,毒而已,你都中毒二十年了,还不是没事?” “呵呵、呵呵”剑秋脸色开始泛起了黑色,“越,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废话。”越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开始下降。突然心里有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乱串。 “越……你说我们要私奔,是……真的吗?”剑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口道。 “是啊。”越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剑秋努力的想扯出一个微笑,可是似乎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不要说话了,我帮你逼毒。”越不信没有解药就不能解毒。 “哼!老夫的毒,你以为这么容易解?”南宫阙一脸的嘲弄之意。 越猛的抬头看向南宫阙,一脸的肃杀之意,脸上已经找不到那淡然如斯的青涩,干净的瞳孔中此时满满的盛着杀意。 强烈的杀气让南宫阙一怔。 “越……”剑秋无力的扯了扯越的衣襟,“回答、我!喜欢?” “剑秋……”越看着剑秋,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对剑秋到底是什么感情?和燃相同?不、不对!但是见到剑秋危险,却想要救他。到底是什么?越不知道。 “剑秋哥……”秦慕趴在离剑秋几米远的地方绝望的低泣着。 “越!”剑秋的眼中透着失望。 “喜欢!”越开口道。“我喜欢!” 剑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喜,仿佛回光返照,道,“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恩。”越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哽咽。 “那,至少我死了,你还是会牵挂我的。”剑秋似乎安心了不少,身体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你不会死!”越不想在听到他说死! “从小就不停的忍受那种痛苦,够了,就当没有雪莲,我迟早都要死。咳咳……” 剑秋一阵长咳,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 “剑秋?”越用手帮他抹掉,可是似乎越抹越多。“剑秋!” “担心我?”剑秋的口齿有些浑浊不清,口中都是黑色的血液,“死前……可以遇见你。我好开心。” “不准讲话!”越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我帮你逼毒!” “越,知道吗?”剑秋的瞳孔开始涣散,声音渐渐变的飘渺起来,“二十年来,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你在一起。” “剑秋!”越摇晃了一下剑秋,他的症状,越再清楚不过,曾经死在他手中的人太多。 “慕容子衡!”越抬头喊道,“救救剑秋!” 慕容子衡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带着无奈。南宫阙的为人他太清楚了,既然是无解,那就是无解了。如果有解药,就拿出来当筹码了。 “剑秋!剑秋!”越摇了摇剑秋,可似乎剑秋听不到他的声音。 “慕容子衡!”越抬起头看向慕容子衡,“爹!你救他!我知道你可以的!” 慕容子衡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 “咳……咳咳……咳……”剑秋的手在空气中乱抓。 “每天,我都……记得。和你在一起……喜欢看着……你。”剑秋看着越的瞳孔已经找不到焦距,可是还是伸出手,想要最后触碰到他这辈子最后看到的人。 “剑秋!听到我说话没有!”越抓起剑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看着我!剑秋!” “越……”剑秋低咛道,“这眼泪……是为了……我……吗……越……” 随着声音渐轻,越怀中的身体一沉,脸上的手突然变得无力。 “剑秋?”越轻声唤了一声。 “喂!别闹了好不好!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开玩笑的。” “剑秋?我认输!别玩了!好不好?” “喂!闭上眼干嘛?我要走咯,你还不睁开眼?” “剑秋!剑秋……剑秋……”越抱着剑秋,脸深埋着,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剑秋哥?”秦慕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连哭都忘记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越看着掉落在剑秋脸上的一滴泪水,许久,伸手抹去。这个世界对他真心不加利用的两个人居然都死了。 “剑秋,你的痛,我绝对会帮你讨回来。”越温和的帮剑秋顺了顺头发。 越抱起了剑秋,绕过慕容子衡,将剑秋的身体放于慕容子衡的轿中。慕容子衡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 越最后看了一眼剑秋,转过身眼中剩下的只有杀意。 “我会处理。”慕容子衡伸手拦下越。 越歪着头,斜着眼看了慕容子衡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身上散出的浓重杀气让慕容子衡不由皱了皱眉。 越突然掀起长袍,将小腿上的一对护膝脱下,扔到了地上。 护膝沉重的着地声,让慕容子衡眼中的差异一晃而过。 越双手交叉,在手臂上捏了一下,随即双手一甩,又是两声重物着地的声音。 “越儿!”慕容子衡不由吃了一惊,那两副东西目测估计也要百来斤。这么说来,越练功,行动一直都是承受着双倍的重量。但是却一点都没有看出有丝毫的异样。 “南宫阙!”越突然出声,此时的慕容越不似那个平日里冷淡,对一切似都无兴趣的清冷少年。 越微微侧着头,下巴微抬,“你最好希望今天能死在我手里,否则日后我比你强的时候,就不会用这么普通的手段来了结你。” “你以为老夫会怕了你?”南宫阙笑道,“西门家的小子,我早看不顺眼了,死了好,死了好啊。哈哈哈哈……” 越的眼神越来越阴晦,“南宫阙,你准备好了吗?”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死! 第四十七章 越的眼神越来越阴晦,“南宫阙,你准备好了吗?”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死! “越儿!这件事交给爹!”慕容子衡拉住越,越再怎么有天分,武功再怎么涨进,也不可能是南宫阙的对手。 “不需要‘爹’,你插手!”越看了眼慕容子衡拉着自己的手,“这是我答应剑秋要做的事。” “你怪我没救西门剑秋?”慕容子衡顿时领悟,“不是不想,是没办法……” “说完了?”越扯了一下手臂,挣开了慕容子衡拉着自己的手,“既然没办法,我自己来。” 慕容子衡看着越一脸的坚定,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有所改变的。只能看着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南宫阙走去。 “小衡啊,你儿子……”思远和尚开口道。 慕容子衡出手阻止方丈再继续说下去,对着思远方丈摇了摇头。 “剑秋拜托你了!”在经过秦慕身边时,越开口说道。和强者对战,最坏的打算越都考虑进去了。反正自己无牵无挂,也不怕死,不如就为了剑秋,尝试一下挑战南宫阙这老匹夫。 秦慕原本已经惶然的表情顿时清醒了过来,剑秋!秦慕不顾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剑秋尸体所在的帐子移去。 “南宫阙,有遗言的话,尽早说。”越嘴角带着冷意的浅笑。 众人似乎也不急着动手,古萧冉见慕容子衡和思远方丈没有动手的迹象,也暂时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慕容子衡的援兵什么时候到。似乎眼前慕容越想要和南宫阙动手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但也无人上前阻止,因为大家都看到西门剑秋死在慕容越的怀里。 “慕容越!你不是我爹的对手!”南宫婉仪上前挡住了越。从第一次在客栈见到慕容越开始,就一直记得他,虽然之后见过好多次,但是没有一次能搭上话。更本就算不上认识。这让婉仪十分的懊恼。 可是令南宫婉仪没想到的是,这次两人居然是这样的立场。 “让开!”越没有看南宫婉仪一眼,越过这女子的肩膀看着南宫阙,如同一双鹰眼紧紧的盯着猎物不放。 “慕容越!”婉仪气的直跺脚。 “婉仪!”俊熙在一旁喊了一声,势必阻止婉仪。南宫阙杀了西门剑秋,看慕容越的架势,是无人都阻止的了。俊熙不禁俊眉深锁,原本想要结交的好友,没想到从此以后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再无一起把酒对饮,畅谈江湖的逍遥机会了。 “哼!老夫就不信今天会栽在这里!”南宫阙似乎很不屑,看了一眼慕容越之后,转头望着慕容子衡,“万一错手杀了你的儿子,慕容兄,你可不要怨我啊。” 看着南宫阙一脸的狂妄,越不由怒火中烧,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一个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失去冷静。 “哈哈哈哈哈……”南宫阙一阵长笑钻入越的耳朵。 “慕容越?”婉仪见越闭上了眼睛,全身有些颤抖,似乎有异。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开口问道。 在婉仪接近的同时,越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啊——”尖锐的女子尖叫声顿时盖过了南宫阙的长笑。笑声俨然嘎止。 “婉仪?!”俊熙接住了婉仪后退的身体。只见婉仪双手捂着脸,血从指缝中冒出。 俊熙看着眼前的越,睁着染上血色的眼睛,嘴角带着狰狞的笑意,俊熙不由的背后一阵冷意。 “痛——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婉仪哭喊着 “婉仪!让哥看下!”俊熙的声音有些发颤。看着婉仪捂着脸已经被血染红的双手,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婉仪?!”南宫阙勃然大怒。“慕容越!你今天定是死在此地!” “哦?”越冷笑着,满意的看到南宫阙脸上的狂妄在瞬间瓦解。 越举起手中的匕首到嘴边,灵巧的舌尖在刀刃上轻轻的舔了一口,上面新鲜的血液沾在越的舌尖上,和充血的双眼辉映,煞是邪气。 越直勾勾的盯着南宫阙,满意的看着他皱起眉,有些无措的表情,笑道,“果然,年轻女孩的血很美味啊。” “慕容越!”南宫阙终是没有抵住越的挑衅,提着剑一脸怒意的冲了上来。 越脸上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人在情绪激动、愤怒的时候,一些平时的习惯短处会被放大,曝露在外。 越只要保持冷静,仔细的找出南宫阙的破绽,抓住机会。越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越儿!”慕容子衡见南宫阙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越,而越却呆站着,没有任何防御动作。持着匕首的手垂于一边,没有动弹。 在南宫阙的剑锋即将刺到越的心脏时,越脚尖一点,轻盈的身体犹如上了铉的箭,和剑峰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向后跃去。褪去负重物,果然轻功使的更加的自如。 南宫阙原本以为一剑,就能将慕容越解决,不想他居然用轻功不被剑刺到。南宫阙抬起头,与越面对面,越脸上带着笑。南宫阙不由又是火冒三丈,居然在他面前卖弄轻功。 南宫阙脚尖着地,一个用力,剑锋一转,由刺转变为砍杀。从越的右肩上方,斜的直劈了下去。 越右手手握一枚长针,“呯——”金属相撞,火花四溅。 越的长针阻挡了长剑,但显然被劈开了个口子,南宫阙的力道惊人。 南宫阙用的是右手反手劈,右手持剑被越挡了下来,在越左手面前就是南宫阙直直的右手臂。 越反握匕首,暗运内力,从下往上,准备废了南宫阙持剑的右手。 南宫阙毕竟是老手,似乎发现了越是左撇子,自己的右侧毫无防御,大惊之下,撤剑回防。 即使动作再快,越匕首散出的剑气还是割破了南宫阙的衣袖。 “呯——”又是一声,南宫阙打偏了越手中的匕首,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越将握有匕首的左手置于身后,整个左手颤抖着,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匕首。南宫阙的力道原本就大,加上越的匕首刀身短小,没有办法化解太多力。整个压力都在虎口,还好南宫阙受伤退开。否则越的匕首必定脱手。 南宫阙皱着眉,是他太轻敌了。剑锋朝着地面,衣袖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一道血红的液体汇成一股细流从袖口沿着剑身缓缓流下。 “爹!”南宫俊熙此时帮婉仪粗略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见南宫阙遇上险招。 婉仪的右脸被从下至上划开了,还好没有伤及眼睛,但是脸……俊熙看着妹妹原本细致的脸,不由恼恨的看着慕容越。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匕首,不似普通兵器,一道划痕。婉仪的脸上被划开了,伤口外翻,似乎又像是两道伤痕极密的并列在一起,不细看,不会发现。但是用再好的伤药,婉仪的脸也毁了。 俊熙不忍再看婉仪的脸,转向关注南宫阙和越的对战。 “没想到慕容子衡,你还有这么个儿子。”南宫阙对于伤口不加理会,反而对一边的慕容子衡夸奖了起来。 慕容子衡的表情很是怡然,双手一摊,“早提醒过你了,不要随便招惹我儿子。” 越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南宫阙,左手在身后,动了几下手指,恢复了一下,似乎也不是那么麻痹了。之前能得手,完全是因为南宫阙太小看越。现在有了防备,估计也会拿真本事出来。越一定要想出有效的攻击方法才行。 南宫阙被越逐渐转变的血红的眼睛盯的有些不舒服。稍微动了动手臂,准备速战速决。 这时,突然从天而降十多个黑衣人。引得古萧冉连连咋呼。 “庄主!”古萧冉此时,盟主的气势荡然无存。“糟了!” 慕容子衡朝洛城点了点头,洛城微微一侧头,做了个手势,刚出现在于众人面前的黑衣人将古萧冉人等都围了起来。 古萧冉原本准备拔剑迎战,身边的思远方丈衣袖一挥,一个隔空点穴,将古萧冉点晕了过去。 慕容子衡还是站于一边,想知道,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南宫阙看着眼前的形式,对自己极为不利,慕容子衡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南宫阙看着越,突然有了想法。 南宫阙突然欺身而上,弃剑不用。拳脚上阵。 越一下子被弄慌了手脚,南宫阙避开越手中的武器,不断的以掌攻击越的各大要害。 越吃力的抵挡,一下子变的很被动。 南宫阙的内力浑厚,如大海延绵不绝,让越逐渐变得力不从心。不断的被南宫阙逼退。 在连续接下南宫阙几十招之后,越突然发觉,南宫阙这老匹夫原来别有目的。 以南宫阙的功力,掌力足以让越受内伤,可是仅仅不断的逼退越。 看着逐渐远离的众人,越突然间明白了,南宫阙想要抓住自己来保命。慕容子衡人多势众,南宫阙单凭一己之力无力抵御。 但,越即使知道南宫阙的目的,一时之间却难以摆脱。两人过招,你进我退。逐渐将战地转移到了庙宇边上的崖边。 “哼!”越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慕容子衡会因为我,受你威胁吗?” 南宫阙一愣的刹那,越看准了那个瞬间,将手中的匕首的半把射进了他右腋下。正中! 其实腋窝下有一条粗大的神经,很脆弱。攻击后,能产生剧痛或短暂的局部瘫痪。 南宫阙的右手瞬间停滞了下来。还未等南宫阙反应过来,越拼上了十成的内力,匕首带着强烈锋锐的剑气,在南宫阙面前一晃而过。 越顺势后退了一步,一口气做完了全部,但还是紧张的紧盯着对方,防止反击。 “嘭!”低沉的物体落地的声音。南宫阙在越用匕首射中他的时候,感觉一阵剧痛冲上脑门,右手居然不能动弹。慕容越划过一刀之后,迅速后退。南宫阙低头巡视,不想却看到了差点令他崩裂的一幕。 “手……手……我的手!”南宫阙看着地上的断手,和自己上臂整齐的切口,刚才剧痛之后,就不能动弹的手,此时还是没有半点被砍断之后的痛觉。正因为没有痛感,南宫阙更加的无措。 越看着南宫阙看着断手,变得有些癫狂。之所以能让越有机可乘,只是因为南宫阙拳脚之中的破绽。在南宫阙在出掌之时,很是喜欢将臂膀大幅度向后做助长动作。也是他潜意识中以为,出掌之前手肘退的越后,出的时候愈加的猛烈。 殊不知,他出掌之前的那弯曲手臂的前戏已经比别人做动作的时间久太多了,久到让越有机可乘。 “越儿。”慕容子衡,在一边已经呆不下来,几个跳跃,到了越身后。看到越断了南宫阙的手臂,慕容子衡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因为南宫阙那逐渐癫狂的表情,让他不安。 越没有理会慕容子衡,血红的双眼,开始流露出兴奋的色泽。 第四十八章 看着南宫阙一脸痛绝的表情,越感到莫名的兴奋。 “南宫阙,记得我说过吗?今天你最好还是死在我手里的好,为剑秋陪葬!”越邪魅的血红双眼装满了暴戾之气,“否则日后,你在我手中,你会宁愿从未降生在这世上。” 越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要不是南宫阙武功高于他,什么手段能杀他都只能将就。否则越定会好好的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后悔杀了剑秋,让他后悔自己曾在这世上活过。 “啊——”南宫阙仰天长啸!断手的痛感在短时间的麻痹之后,突然间涌了上来。出手点了穴道,让断臂逐渐止血。 南宫阙突然左手一挥,几声细微划开空气的“呲呲”声想起。 “小心!”慕容子衡眼明手快的抱住越的腰,闪到一边。 在近距离之下,如果不是慕容子衡及时,越显然差点没避过那暗器。 慕容子衡一手环着越,带着漠然的表情看着南宫阙,“你输了。” “哈哈哈哈……我会输?”南宫阙猛然间又发出几枚暗器。 “没用的。”慕容子衡带着越,很轻易的躲过暗器。 “放开我。”越想挣开慕容子衡的紧锢,“不需要你来插手!” 南宫阙似乎想要用尽身上所有的暗器来做困兽之斗。 南宫阙一连掷出了数十枚的暗器。犹如一张网似地铺天盖地而来。慕容子衡带着越,暗器攻击范围面太大,只能一把牢牢的圈住越,一个闪身,退到了崖边上。 此时南宫阙看准了时机,同时间,掷出了两把暗器,没有向着慕容父子飞去,而是射向两边堵住左右两面,将慕容父子困在中间。暗器射出之时,南宫阙飞身而上,拔下了还插在自己腋下的匕首。向那两父子刺去。 越被慕容子衡抱在怀里,看不到身后拿着匕首刺来的南宫阙。慕容子衡衣袖一挥,一股掌风向着南宫阙而去。南宫阙此时左手持刀,只得低身避过。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正好到了越的身后。 南宫阙半跪在地上,手中毫不停顿的将匕首对着了越的后背捅去。 越突然后颈的衣服一紧,身体被那股外力从慕容子衡怀里扯了出来。待他站定了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他睁着眼。没有看明白。 慕容子衡的手还搭载越的后领上。刚将越扯到一边的正是慕容子衡。 可是原本属于越的那把匕首,现在正插在慕容子衡的腹部。越的理智在看到这一幕的刹那,恢复了。 “慕容……爹?!”越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峰回路转了,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怎么会这样。 南宫阙手还握着匕首,看到慕容子衡代替越受了这一刀,顿时大喜。好像忘记了自己断臂的疼痛。 南宫阙刚想转动手中的匕首,越突然手中多了几枚长针,刺向南宫阙的要害部位。眼看长针即将刺到,南宫阙不得已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向后退开了数步。 “爹!”南宫俊熙提着剑扶住了南宫阙,“您没事吧!” “滚开!”南宫阙推开俊熙,紧盯着慕容父子。 “衡!”洛城见到慕容子衡中招之后,担心的喊道。 “怎么样?”越一边注意着南宫阙的行动,一边问道。 “呵,没事。还好刺中我的,是你的匕首。”慕容子衡有些苍白的嘴唇张合着。 越见他还是说的没一句正经的,于是准备无视他。 但,洛城已经提着剑冲了上来,但随即被南宫俊熙拦下。 几招之内,俊熙就显然不敌洛城。南宫阙此时见儿子受敌,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脸色阴险的转回崖边。 “慕容子衡,终于你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南宫阙突然一声长啸。 越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围绕着南宫阙的空气似乎以他为圆点,起了漩涡状的气流。已经停止流血的断臂突然又开始大量出血。 南宫阙自己冲破了止血的穴道? “爹!”越扶住慕容子衡,想要拉他离开。一转头,发现慕容子衡脸色很差,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带你离开。” “我能应付。” 没能拉动慕容子衡,越不由皱了皱眉,眼中的戾气已然消退不少。看南宫阙周围犹如有了一层防护,内力能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看来的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慕容子衡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气,和南宫阙硬碰硬,只能拿出十足的实力才行。腹部的匕首还插在原处。越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飘忽。 如果能简单的解决问题,就不需要大动干戈。越嘴角扬起了一个邪魅的角度。 越向前跨了一步,看南宫阙和慕容子衡紧盯着对方,将自身的真气全部都集中到了掌上。真气过于强大,四周都扬起了一阵尘土。越手里突然拿出了一个小型炸弹。 这个炸弹比起上次伤到洛城的,已经稍加改良。硝酸钾的配比加大了。越在手中抛掷了两下,上次引爆是用自己断甲产生的火星点燃的,这次越学乖了,从衣襟里拿了火折子出来。 越很想笑,这里无人识得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也难怪上回洛城会中招,可是被他聪明的逃过一回。 点着了炸弹,引线呲呲的冒着火星,见南宫阙此时的注意力还是不在自己身上,南宫阙正仇视着慕容子衡。越耸了耸肩。看来慕容子衡还蛮招人恨的。 越拿着炸弹,等着引线燃到最后一刻。 洛城担心子衡的伤势,对于眼前阻拦自己的俊熙,丝毫不手下留情。俊熙,身上多处都受了剑伤。 眼看南宫阙和慕容子衡即将动手,洛城又见到一旁的越手中之物后,脸色大变。 “啊!” 洛城不再马虎,三招之内,俊熙剑离手。手臂被刺中。 洛城连忙飞身向前。越手中的东西的杀伤力,洛城很清楚。 越见洛城往这边过来,不由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引线突然声音消失,就是现在! 越将手中的炸弹向南宫阙扔出。 浑身被真气包围的南宫阙,注意力都在慕容子衡身上,突然发现有异物冲着自己而来。以为是暗器,侧过头,准备避开就是。 洛城眼见那东西被扔向南宫阙,不由止住了脚步,他可不想无辜受连累。 炸弹被南宫阙头一偏,躲过。在越刚将眉梢抬起的那一刹那。 “嘭!”爆炸声响起。在距离南宫阙右脸 米之内爆炸了。 “啧!”越有些不满,还是没能精确的算准了时机。 南宫阙右半张脸和右半身,都被波及道。南宫阙被炸的倒退了数步。血肉模糊的脸上已经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越冷笑着看着他,还真是够狼狈。 南宫阙低着头,用左手摸了摸脸上,也没有喊出声。 洛城有些戒备的站在南宫阙身后数丈,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爹!”俊熙眼铮铮的看着南宫阙被伤。身体受到的剑伤却不得不让他留在原地。 婉仪在一边已经看的傻愣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自己能够做什么。 “滋味不错吧。”越带着冷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宫阙突然怪异的笑了起来,因为右边脸被炸烂,所以笑声带着不自然。 “慕容子衡,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想要和你作对。今天居然输给了你儿子!”南宫阙口齿有些含糊。 慕容子衡手捂着腹部,淡淡的看着南宫阙,没有回话。 “慕容子衡!”南宫阙最讨厌的就是慕容子衡那副自视极高的态度,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南宫阙就很想扒掉他脸上的高傲。同样是世家的家主掌事,凭什么,慕容子衡可以目空一切,凭什么,他南宫阙在慕容子衡面前一直显的那么的、无能。 “今天就算死!我也要你们陪葬!”南宫阙的右眼已经废了,左眼带着强烈的恨意看向害他如此的越。 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下巴微微抬起。 南宫阙突然拖着半残的身体冲向了越,儿子和老子居然一副德行!南宫阙最恨别人在他面前目中无人,傲慢的不可一世。 越手中握着武器,准备迎战,已经被伤成这样。越不以为还有多大的杀伤力。 为了炸弹成功炸伤南宫阙,越站着的位置比起慕容子衡,离的南宫阙较近。 “越儿!”慕容子衡突然大喊一声。 待越发觉不对的时候,南宫阙的真气已经笼罩了上来,自己居然没办法动弹。他的内力未减?!越大惊。但是后面就是悬崖,退无可退! 在南宫阙的掌风到达之际,越眼前一晃,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 “呯——”一声掌击上人身体的闷响声。 “噗——”挡在越面前的慕容子衡一口血尽数喷在了越的脸上。 越睁大了眼睛,抱住了被掌风推到自己怀里的慕容子衡。越过慕容子衡的肩头,看到南宫阙发了狠的准备击第二十掌。 越手中长针离手,对准了南宫阙右侧十二肋下三横指的血海门穴,下辈子就做个废人吧!在长针没入南宫阙的身体之时,他的掌正好命中慕容子衡的正背心。慕容子衡已经无力抵挡,抱着他的越只感觉身体受到一股强烈的推力,顿时腾空了起来。 “FUCK!”越抱着慕容子衡被南宫阙打飞了出去,而越的身后是那本来他准备逃生的地方。下去的话,绝不会有敌人再追。但可惜的是,逃生用的绳索在剑秋身上。 这次,糟了。 第四十九章 “衡——”洛城没有想到慕容子衡会用身体帮越挡下南宫阙的掌。原本还以为能借此除掉慕容越。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子衡连受了两掌,身体瘫软在慕容越的怀里,被南宫阙打飞了出去。想救已经……迟了。 南宫阙在击出一掌后,突然脚一软,无力的跪了下去。肋骨下一根尤长的钢针深没入底。南宫阙看着慕容父子消失在面前。顶着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满足的笑了。 越和慕容子衡被掌风震出几丈远。越被慕容子衡压着,没有办法在半空中扭转身体回崖上。身体急速下降,耳朵也因此有些耳鸣。 越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状的慕容子衡,一个转身,自己背对着崖壁。这个断崖山势险峻,因为突出的岩石多且锋利,所以要攀爬起来很容易。但是对于被打下断崖的人来说,这些凸起的山石是致命的。 越的背被一块石头撞到,差点松开了抱着慕容子衡的手。但是借着这股撞击力,越有了反作用力的力道,运气,看准了凸起的山石,作为落脚点,刚开始,极快的下坠速度,硬是被越减缓了下来。代价却是,右手的手腕断了,肋骨可能也断了两根。 左手抱着慕容子衡,越以轻功缓缓的往下攀爬。手腕断了,就用手臂,当无落脚点的时候,手臂扣住石壁,内力运行到脚尖踢进崖缝中。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越才抱着慕容子衡到达了崖底。抱着慕容子衡的左手因为一直维持这个动作,刚松开时,止不住的颤抖。右手除了手腕折断,手臂上衣袖已经全无,露出血迹斑斑的手臂。身上的衣服也被岩石撕磨的不成样子。 越似乎对自己身上的伤,并不放在心上。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慕容子衡的伤势。 腹部的伤,慕容子衡自己点了穴道止血,匕首也被拔了下来。越皱了皱眉。经过了 个多时辰的颠簸,腹部又开始隐隐的冒出血来。背后被南宫阙连击了两掌。越将衣物掀起,只见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手掌印,此时已经泛出了紫黑色。 越左手抵住慕容子衡的胸口,运气进入慕容子衡的身体,沿着他的经脉,各大脉门游走了一遍,之后发现,他的各大脏器功能正常。但是经脉混乱,似乎真气被打散了。 刚想撤手,突然发现慕容子衡的体温异常的高。越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么烫?! 之前心思都在如何保命的念想上,没有注意到慕容子衡的体温,这人居然在发高烧?!越不由皱起了眉头,祸不单行,就是这个意思嘛?看样子,不昏睡个两天,他是不会醒的。越不懂医术,看样子,慕容子衡受的伤很严重,但是严重到何许地步,让等他醒来才知道。 越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犹如山谷,很深,常年照不到阳光,周围都是些喜阴的植物,潮湿,阴暗。又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子衡,犹豫着是不是把他留在此处,洛城定会来找寻他们。但是……越皱了皱,慕容子衡居然舍命为了救他。 越一直都以为慕容子衡对自己心存戒心,难道是自己的直觉错了?可是这次他千真万确的,替他挡了一刀,为他受了两掌。 越看着慕容子衡昏迷的俊脸,久久没有说话。 “哎——”越终于叹了口气,俯下身,单手扶起慕容子衡。将他留在这种阴湿之地,不到一天,只怕会寒气入体,内伤加重,又在发烧。会死吧? 越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没错。越有些困难的将慕容子衡扛在肩头,昏迷的人似乎变得更加重。 “慕容子衡,既然你救了我,那这次算是我还给你的。”越口中喃喃低语。 ****** 越突然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哪里?这里是哪里?! 木屋?越一张开眼,就看到了屋顶的原木架构。 “啊!”越忘了自己的手腕断了,刚想撑起身体,没有防备之下一阵剧痛传到大脑中。 越看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腕,手臂,还有连身上的都一圈圈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粗布衣裳。小心的坐起身,环顾四周,泥墙,木桌,散落在屋子角落的农具。屋子里一眼便瞧了个透。这是农舍? 越扶着自己的手,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背着慕容子衡在森林里穿越,走了一天一夜,之后遇到了大雨,然后自己体力不支,“啧!” 突然想到了什么。“慕容子衡?” 越刚站起身,就有人推门而入。 “啊?你醒了啊。”一个满脸风霜,皱纹犹如折痕深且迂回的老太婆见到越醒来了,愣了一愣。 越静静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管看似多么的无害,但是时刻怀着戒心总是正确的。这个老太婆,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瞳孔虽然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有些灰白,但是眼神干净淳朴。 “你别怕,我是住这山里的。昨天带着我家小虎子还有些乡亲赶集回来,没想到遇见了你们兄弟两个。就把你们给抬回来了。”老婆子自顾自说着,倒了杯茶水递给越,“大家都叫我汤婆婆。你也叫我汤婆婆吧。” “汤婆婆?”越下意识的伸手接了那杯水。 “哈哈,因为我煮的汤特别的好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着传开了。” “慕容……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在哪。”越开口问道。 “你放心,在隔壁间里。”汤婆婆笑了笑说,“你们受的伤都很重啊,特别是那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恩。”越知道他在哪里,就稍微放心了些。 “你们这是怎么了?”汤婆婆的眼神在越的伤口处上下打量。 “我、我们是父子。”越开口道。 “什么?”汤婆婆吃了一惊,喃喃道,“完了完了,昨儿个还有姑娘看中了你们了,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爹被好友出卖,那人联合了官家夺了我们的家产。我们一路被追杀,一直到这里。”越垂下眼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编这种莫名其妙的谎话。 “原来是这样。”汤婆婆一脸的恍然大悟。 “所以,汤婆婆,请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我们伤好后,一定自行离开。” “放心好了,我们这儿啊,山高皇帝远的,谁都管不着。” 越点了点头,至少在自己伤好之前,自己不想再遇到什么状况。 一个在门口探着的小脑袋引起了越的注意,挑了挑眉,看过去,是一对大眼睛,扎着一个牛角辫。是个小娃。 汤婆婆注意到了越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小虎子,干嘛呢,过来!过了!” 小虎子站在门外,拽着衣裳,低着头,但是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直直盯着越。 汤婆婆走过去一把拉了小虎子进屋,“这是……对了,公子,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辛越,叫我小越吧。”面对着这么一张迟暮和善的脸,越实在不忍心对她说什么冷言冷语。 “小虎子,这是小越哥哥!记住了?!” 小虎子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衣裳不放手,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小越啊,这是我孙子小虎子。爹娘死的早。不知道为什么,从两岁开始就不肯开口说话了。”汤婆婆叹了口气道,“许是亲眼看到自己爹被活活打死吧。” 越的视线突然从眼前的小孩身上转移到了汤婆婆身上,“什么?” “他娘被城里的一个商宦看上,带了手下来抢人,结果他爹就当场被活活打死。他娘在嫁给那恶霸的当晚也自尽了。”汤婆婆的话音越来越低。眼中似乎闪了泪花。 “对不起。”越别开视线,看向那个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小娃身上。 大概五六岁的小孩,水汪汪的大眼,面容很是清秀可爱,脸颊嘟嘟的,看的出来他娘定是面容秀丽。 “我去烧饭去了,小越啊,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小虎子,开饭的时候,我喊你们。”汤婆婆说完就出去了。 越和小虎子,一个坐在简易搭的床上,一个站着,就这样面面相觑。 越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小孩。而且越很明白自己的性格,通常来说不太会引人靠近。 越正想着,小虎子突然握着拳,上前了一步,惊的越差点跳了起来。 越右手扶着床边,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孩子,不明白他想要干吗。 小虎子圆眼睁着贼亮贼亮的,用力瞪着越,两只小拳头握得死紧,站在越的正面前,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忽然手一伸,拽住了越的衣服。 “!”越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无力感。 小虎子还是瞪着越猛瞧,但是似乎全身绷的紧紧的却放松了下来。越看着那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又看看小虎子直直的眼神。 “干嘛?”越终是忍不住疑问,虽然知道他不会说话。 小虎子果真没有回答,但是拽着衣服的小手却紧了紧。 叹了口气,越决定无视眼前这个莫名的小孩莫名的动作。 “还有个在睡觉的人,带我去,好吗?”越试着和这个小孩沟通。 没想到小虎子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拉扯了一下越的衣裳。 越站起身,跟着小虎子出了屋子,原来出了门是另外一间屋子,慕容子衡就躺在那。 越上前查看了一下,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但是内伤似乎很重,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小虎子还是拽着越的衣角不肯撒手。越也懒得管他。自顾自的在慕容子衡身上,查看伤势。 ****** “越儿!” “什么?”越应了一声,今日已经是第十八回了。 “这是什么?”慕容子衡拿着手中的药草,问道。 “算了,爹,你休息一下吧,我来。”越有些无奈的单手拿回来慕容子衡手中装着草药的簸箕。 “好。”慕容子衡笑了。 明明就是晒草药这么简单的事情,偏偏到了慕容子衡手中就变得很复杂。 “小虎子!”慕容子衡喊了一声,“又来找越儿玩吗?” 慕容子衡一把抱起了小虎子。小虎子圆嘟嘟的脸上泛着刚跑过来的红晕,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一直看着在晒草药的越。 越对于那两人,完全的无视他们的存在。 自从那天在这村子里醒来。越就带着受了内伤,昏迷不醒的慕容子衡住了下来。 村民很热心的在村外一片空地上搭了两间屋子,汤婆婆也知道两个男人不会做饭,于是一日三顿都是在汤婆婆家解决的。小虎子也成了越的常客,每天都来报道,虽然一句话语都没有,不过很乖,在慕容子衡还没有醒来之时,让小虎子端茶送水,他都很听话。 而慕容子衡,醒来的那刻,说了一句话,“我是谁?” 越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嘴角微微扯动,隐隐的透着一个笑容。 慕容子衡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一开始对于什么都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但没几天就习惯了。腹部受的伤,也愈合的很快。因为真气被打散,加上失忆。越想短时间内慕容子衡就是个毫无招架之力的普通人了。 似乎慕容子衡对越特别的依赖,可能是因为父子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越。 “子衡啊,待会带着小越来吃饭啊。今天加菜!”汤婆婆扛着锄头,由远而近的走了过来,一手提着篮子,里面是刚从田地里面挖出来的地瓜。汤婆婆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手脚麻利,兴许是农家出生,干活做习惯了。身体很是好。 “汤婆婆。麻烦你了。”子衡抱着小虎子,满口应道。现在的他名叫辛子衡。 越还是低着头晒着草药,这是他这几天闲时从村子附近采到的。对外伤很有疗效,起止痛、愈合的作用。当然,是为了慕容子衡采的,现在越开始怀疑自己,将慕容子衡留在身边,是不是个错误。 “越儿,别弄了,先吃饭去吧。”子衡见越一只手还没好,单手拨弄着草药,有些不忍。 小虎子也挣扎着从子衡怀里跳了下来,跑到越的身边,拉了拉越的衣裳。 越有些无奈的看着小虎子,又看了一眼在一边无辜的子衡,真的很搞不懂为什么小虎子就是喜欢粘着他,他没有什么举动表现的很喜欢小虎子吧。小孩的心思,大人永远弄不懂。 “好了,小虎子,你先回去吧。子衡叔叔和越哥哥马上就来。”子衡蹲下跟拉着越不肯放手的小虎子说道。 小虎子看了看越,然后向子衡点了点头,头顶上的牛角辫也随着一晃一晃,乖乖的跑了。 看着小虎子的背影,子衡自言自语,“真奇怪,怎么就这么喜欢缠着越儿。我不好吗?” 越突然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子衡,子衡正好转头看到,不由怔了一怔,笑了。 越将手里的簸箕递给了子衡,“我去换件衣服。” 原来丢失了记忆,连性格都会转变这么多。原来那个目空一切,傲然不可一世,大气凌然的慕容子衡不见了。不过倒更像第一次在温泉边上遇到的那个温和有礼,不甚谦逊的白衣人。似乎是头危险的豹子突然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子衡啊。”汤婆婆将盛好的饭递给了子衡,带着一脸的暧昧说,“听小越说,他娘好像去世很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续弦啊?” “噗——”子衡口中的一口汤喷了出来,坐在边上的越眼疾手快的将子衡对面坐着的小虎子一把抱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子衡手捶打着胸口,被呛的不轻。 “哎哟,当心点,别这么心急,汤多的是。”汤婆婆帮忙顺了顺子衡的背。 小虎子坐在越的大腿上,看着越的眼神闪亮闪亮的。似乎对刚才瞬间一晃就到了越怀里很是兴奋。 “婆婆!你别开玩笑了。”子衡被吓的不轻。 “哎,也是。虽然你们落魄于此,但毕竟都曾经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瞧得上咱这小山坳里的姑娘呢。” “婆婆,别这么说,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子衡终于顺了气,但见汤婆婆这么自怜,“我们父子俩身无分文,又没有生存之道,实在不想误了人家姑娘。” 越在一边对他们之间的话题毫无兴趣,假装没有听见,对看着自己的小虎子眨了眨眼睛,顺手夹了一筷子没有被子衡喷到的青菜到小虎子嘴边,喂他。 小虎子看看菜,又看看越,突然嘴巴一张,一口咬了下去。“咯噔——”牙齿咬到筷子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了一愣。 “噗——”越呆了半响,一下子笑了出来,“呵呵呵……” 越开心的笑了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小动物,咬了不该咬的东西,然后表情无措,无辜的看着自己。越被小虎子逗笑了。 越笑了一会儿,发现小虎子还是咬着筷子看着自己,圆圆的水水的眼睛透着光亮。 慕容子衡在一边,显然也被越刚才的笑声吸引了,先正直直的看着他。 只有汤婆婆在盛饭,背对着他们。 越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刚才的失态,被一大一小死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越儿。”慕容子衡突然说,“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爹!”越挑了一下眉,带着警告的意味。手中的筷子晃动了一下,越垂头,见小虎子咬着筷子的脑袋点了几下。 越顿时感到额头上青筋跳动了几下。 第五十章 在这个山村里,过了半个月,越的手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每天打坐用内力疗伤,果然伤好的快上许多。而慕容子衡的伤,很奇怪,他的内力似乎在他醒来之后,完全消失了。难道是因为被越催眠的关系? 越在慕容子衡伤重发烧,意识恢复之时,帮他催眠过一次。那时候他的意识很薄弱,催眠起来应该效果更加显着。越让他暂时忘掉之前所有的事,也让慕容子衡自我疗伤。越曾经看过慕容子衡用龟息法自我疗伤,那是内功心法第七层中的一部分。越见慕容子衡意识不清,不如催眠他的大脑直接帮他疗伤。 每天越白天就帮忙汤婆婆晒晒东西,顺便也认识一些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植物。偶尔也跟着去田里走走。虽然每次慕容子衡都要跟着。 “爹!明天我要去树林里采药,你在家陪小虎子玩。”越还是觉得喊慕容子衡爹怪怪的,叫了这么久,都没习惯。 “我当然和你一起去了。”子衡坐在门口的门槛上,看着外面的星星,没有回头看越。“我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 越手中制药的动作顿了一顿。 “不远。我一个人去。”越继续认真的配着药量。 “越儿。我们真的是父子嘛?”子衡还是坐在那儿,维持着那个动作,悠悠的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我失忆了,你骗我的。” 越正在酌量药粉的手一颤,一些药末散在了桌面上。 “婆婆说,我们看上去也不想父子,我怎么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子衡似乎一个人对着月亮在自言自语。 “爹!”越实在听不下去了,停下了配药的动作。似乎也继续不下去了。“你早点睡吧。” “我们真的是父子嘛?”慕容子衡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越,问道。 “爹!”越叹了口气,“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慕容子衡站在门口,不再说话,和屋内的越就这么对望着。良久,慕容子衡突然大步走向内室。里屋传来很大的声响。竹板床被压的咯吱咯吱直响。 这算是在闹脾气吗?越看着里屋的门帘还在那晃动,不由的摇了摇头。果真,慕容子衡真的很别扭。以前端着个慕容世家掌事的架子,要收敛,现在可好,古怪的性格完全暴露了,对自己儿子,更是不用藏着掖着了。 ****** 越一路上做着记号,免得回去的时候找不到路,虽然越的方向感一直很强,但是在丛林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做好完全的准备,是越的信念。 “越儿!你要采的什么药?”慕容子衡到底还是跟着来了。但走了整整半天的路,似乎一直漫无目的。 “毒药。”越一边勘察地形,一边敷衍着。 “越儿!”慕容子衡似乎不乐意被无视,按住越的肩膀,将他扳向自己,“我是你爹!你不可以这么敷衍我!” “恩”越点了点头。 “你!”慕容子衡一脸的挫败。 “爹,你要是再妨碍我,也许我们今天可能会回不去。”越抬头透过茂密的树枝看了看天色,这片林子似乎要比他想象中复杂的多。来之前,问过汤婆婆,这附近有没有暗紫色,齿状叶,果实如果殷桃般的植物。汤婆婆说过,在这林子以北,曾经见过。 “回不去?”慕容子衡挑了一下眉梢。 “只要爹,你不妨碍我就好。” 慕容子衡双手抱肩,嘴角一撇,没有说话。 “什么声音?”慕容子衡突然道。 “什么?”越仔细听了一下,没有异样。 “有东西过来了。”慕容子衡突然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将越拦在身后。 越看着身前的手臂,慕容子衡带着一丝紧张的侧脸。不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吗?还护着他? 没有武功?越突然眼神一凛,那他能听到自己不能听到的声音?!不对!失去武功,但是内力还是在体内的,听力应该不受影响。 越有些恼,自己刚才居然在怀疑眼前这个用身体护着他的人。 “来了!”慕容子衡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越往前看去,视野里居然出现了一群狼。似乎在追赶什么动物。兔子?越看了看天色,狼群似乎晚上成群出来捕食的比较多,现在大白天的有些奇怪。 “呜——~~”一声动物的呜咽声进了两人的耳朵。 “越儿,我们快走。”慕容子衡拉住越的手,就想跑。他失去了记忆,但是还是知道面对这么一大群野兽,很危险。何况,听越说,自己失去的不但是记忆,还有武功。 “慢着。”越反握住慕容子衡的手,拉住他。越对那只被追赶着的小东西很感兴趣。 “呜~~——~”一个年幼的动物叫声很清晰的传了来,中间还夹杂着成年狼的龇声。 越和子衡离狼群不过十米的距离,以狼群的嗅觉,早就该发现他们的存在。但是却没有一只狼被他们的气味吸引,注意力都在他们面前的一团白色东西上。 “越?”子衡拉住越的手臂,“不准去!” 越回头,嘴角带着轻轻的笑意,“相信我,没事的。” 越松开了子衡的手,轻步向前走去。 身后的子衡呆站在了原地,手维持着被越放开的姿势,没有放下。刚才越笑着对他说,相信他。为何子衡真的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 有几匹狼发觉了有人进入了他们的防御领地,呲着牙,对着越的方向发生了警告的声响。 越停下了脚步,看清楚了那团白色的物体,是只狐狸?不,是匹狼,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狼。此时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惊恐,但是已经无力再逃。 越侧着头,打量着小狼。原来是只异类,所以要被狼群杀死消灭吗? 狼群最后,有一只时不时呜咽的成年狼,耳朵、脖子及身上都有带着血的新鲜伤口。 越挑了一下眉梢,冷哼了一声。母亲没有能力保护好孩子了么? 浑身雪白的狼,似乎拿来做宠物不错。越不禁笑了笑。 狼群对于他这个外来者的入侵,似乎已经蠢蠢欲动。几匹不安分的狼,慢慢的靠近越,泛着幽光的眼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一跃而上,将眼前之人撕裂。 越对身边的几匹狼,全然不在意,他的视线在搜寻。狼群有自己的狼王,行动和一切都由狼王直接指挥。 越扫了一圈之后,视线停留在了一匹站在中间靠后浑身披着棕灰色皮毛,身型庞大,四肢都十分稳健的狼身上。那匹狼显然是注意到眼前这个人类的视线。狼王的嘴龇咧开,露出利齿,发出了几声闷吼。 越左手边的狼猛然间跃起,张来的利牙对着越的喉咙咬去,越拿出匕首,刚想动手。 “嘭——”一根巨大的木棍和跃到半空的狼相撞,闷声的一阵碰撞之后,狼头部受到击打,被打出很大段距离,摔倒在地上。 越看着那狼倒在地上,已经无力爬起,嘴里不断的发生类似狗的呜咽声。 “越儿!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慕容子衡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挡在了越的面前。 越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眼前完全挡住自己的背影,“爹。” “你快跑,还来的及。”慕容子衡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沉稳。 “呵。”越看着慕容子衡的后脑勺,想象的出他正经的脸,可是却是这种场景下。 “爹~”越将慕容子衡拉到一边,“我能应付的。你失去了武功,可是我会。” “?”慕容子衡还没明白过来,身边又有两只狼向他们扑了过来。 越手中多了两张钢针,匕首只适合近身搏斗,怕狼近了身,伤到身边的慕容子衡,越选择用长针。 两声细微的声音过后,越加上两个回旋踢。两匹狼都被踢到了树干上,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狼的天灵盖上还插着两根长针,大半已经没入了体内。 越的视线直接看着那狼王。三头狼相继倒下,狼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进攻。 “等着我。” 越的话语刚落下,慕容子衡身边已经没了越的身影。 越快速的移动,在常人看来似乎有重影。那一瞬间,在狼王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之前,一根长针从狼王的脑门上插入,越拿着匕首的右手在狼的脖子下面一拉。 慕容子衡愣愣的看着越在他眼前,瞬间完成的动作。所有的事物在慕容子衡面前都仿佛被定了格。只有越一人是移动的。 狼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默默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没有马上死去。 越撇了撇嘴,右手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力道。 “有肉吃咯。”越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子衡,嘴角带着笑,笑容干净的仿佛身边那被割开喉管的与他无关。 失去狼王的狼群顿时群龙无首。有些对眼前的幼狼还是虎视眈眈,有些则呜咽着不断避退着,有些似乎不怕死的想要继续攻击越。 又射了两枚针出去,倒了两头下来。众狼见状,似乎已然发觉事态不对,纷纷掉头跑了。 那头受了伤的狼,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团白色,眼中的生冷不再。那绿色幽然的眼睛又转向越。 越偏着头,也看着它。 那头母狼终于对着天长啸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不能动弹的小狼,转身走了。 “越!”慕容子衡见狼群全散了,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粗树枝。 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狼,似乎都只差一口气了。如果弄回去,够村子里没人家都分上一点了。 突然越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这么琐碎事,当真是被这村里的人同化了吗?想之前和慕容子岚在山上呆了五年都没有这种感觉。 越蹲在小狼面前,身上似乎被咬了多处,但是还算好,皮外伤。 “怎么会有白色的狼?”慕容子衡在越的身边也蹲了下来。 “这是只得了白化病的狼,被同类当做了异类了吧。”越看着小狼眼中露着凶光,呜咽声中夹杂着无力的龇吼声。 “白化病?”慕容子衡摸了摸下巴,不是很明白白化病是什么病。 越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小狼。没想到小白狼头一侧,一口咬上了越的手指。 “越儿!”慕容子衡惊呼道。 越皱了皱眉,另只手当即掐住了小狼的后脖子。虽然是头小狼,但狼的咬力是人类的几十倍。越怕它一个发狠,叫自己的手指给撕咬下来。 “越儿!”慕容子衡见狼咬住了越的手指,顿时四下找可用的东西。 “没事!”越看着小狼的眼睛,看的出它眼中的惊恐和害怕。 越静静的和它对视着,一双是乌黑,清澈到无物的眼,一双是碧绿带着惶恐的眼。 渐渐的小狼放松了下来,咬着越的嘴巴也松了开来。 从狼口中脱离的手顿时被慕容子衡拉了过去,“越儿,动一下!看有没有事。” 越摇了摇头,动了动手指。慕容子衡这才放下心来。 小狼眼中的惊慌渐渐的被倦意所替代。越摸了两下它的背,便将他抱了起来。 “我要养。”越对着满脸疑问的慕容子衡说道。 “不可以!”慕容子衡正色道,“狼!不准养。” 越楞了一下,没想到慕容子衡会反对他。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哪天被它咬了都不知道。我不准你养。”慕容子衡伸手准备把越怀里的幼狼接过来。 越后退了一步,挑眉道,“慕容子衡!我!要!养!” 第五十一章 越挑了下眉稍,一字一句道:“慕容子衡!我!要!养!”抱着在怀里的幼狼臂膀紧了紧。 “我是你爹!”慕容子衡皱了皱眉,瞟了几眼越怀里的幼狼,就怕它脖子一伸,咬上越的颈项。 “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爹?!”越懒得理会他,抱着幼狼转身就走。 “……唔?”子衡顿了一顿,眉一挑,追了上去,“越儿,你刚才说什么?” “越儿,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越儿!难道我们不是父子?” “越!……” 森林里,两个男子一前一后,伴随着一个男人喋喋不休的追问声,渐行渐远。 越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草药,但是沿途采了些止血止痛的草药嚼碎了之后,敷在小狼的伤口之上。小狼没有了伤痛的困扰,在越温暖的怀里静静地睡着了。 看了看天色,似乎回去也已经后半夜,越看着慕容子衡,如果不是他跟着,也许越还能靠轻功赶回去。越抚了抚额头,很是无奈的说道,“爹,今天我们就在林子里过夜吧,明天赶早回去,叫乡邻来把狼的尸体抬回去。” “好,没问题!”慕容子衡嘴角带着笑意。 越似乎觉得慕容子衡很乐意在野外过夜。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没有好好的相处过。”慕容子衡察觉到越的眼光,“做爹的,完全都没有帮上你的忙,还一直依赖你。” “帮个忙!”越开口道。 “什么?”慕容子衡惊讶道。 “爹,帮个忙。捡些树枝,枯叶。我们今晚要在这里露宿。”越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即使野兽来袭,也方便对付。 “好!”慕容子衡微微笑道。 在慕容子衡转身的刹那间,越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背影。 天色渐渐灰暗起来,越用枯树叶帮小狼做了个窝,小狼团了团身子,就滚了进去。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 慕容子衡虽然失了忆,但是经越一说明,手脚麻利的很快就点着了火堆。天色也全暗了下来。 火光摇曳,印照的两人浑身染上了一片红。寂静…… “咳咳……”慕容子衡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难得我们有时间好好的相处,不如聊聊以前的事吧。” “?”越抬眼看向慕容子衡。 “我们以前是富商,是做什么生意的?”慕容子衡知道的和汤婆婆的一样。 “不清楚。”越不知道慕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慕容子衡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慕容子衡很介意自己失忆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越看了看慕容子衡温和的脸,在火光的印射下,双眼炯炯有神。 “爹,你以前是个……”越停顿了一下,“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 “摸不透?”慕容子衡一脸的疑问,这算是什么回答。 “时而高贵骄傲到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时而邪恶卑鄙的以作弄人为乐,但是有时候却温和儒雅的像个好人。”越手里拽了根树枝,边拨弄着火堆,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慕容子衡皱着眉,“我?” 越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吧,其实我跟你不熟。” “什么??”慕容子衡觉得今晚受的刺激接连不断,“你不是我儿子嘛?” “没错,但是相认没多久。” “到底……” “不用问了。”越抬起头,嘴角一个浅笑,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娇媚不已,看呆了慕容子衡。 越抱着膝,看着串动的火苗,“等你恢复了记忆,就会知道了。” “如果恢复不了呢?”慕容子衡道。 “怎么可能?”越笑道,“你会失忆,是因为我。” 第二十天,在回村的路上,越终于找到了那紫色的植物。小心的采摘了之后,越心情变的异常的好。 慕容子衡一直跟在越的身后,自从昨晚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就没有在询问和从前相关的事情了。直觉告诉他,问了,就会有答案,但是心里有个声音让他保持现状,不要改变,不需要改变,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回到村子里,已经过了中午。 远远的见到小虎子站在村口,走近了之后,小虎子就像个小兔子,飞快的向越和子衡奔了来。一下子抱住了越的腿,紧紧的抱住,脸埋在越腿间,不肯撒手。 越满脸黑线,知道小虎子很喜欢跟着自己,但是这情形……求救的眼神飘向一边的慕容子衡。 慕容子衡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爹!”越无奈将怀里的幼狼交给慕容子衡抱着,自己弯腰抱起了小虎子。 “等很久了?”越和怀里的小虎子平视,见他点了点头,又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越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里绝对不是他久留之地。 小虎子摇了摇头,头顶扎的牛角辫一直跟着小虎子的动作摇晃不已。黑黑圆圆的眼珠子直盯着越,小手抓着越的前衣襟。 越无奈的摇了摇头,抱着小虎子向自己那简易的家走去。身后跟着小心翼翼抱着幼狼仔的慕容子衡。 吃过有加新鲜狼肉的晚饭后,越就开始在院子里练剑。其实他并不常练剑。以前在慕容子岚的教导下,会练天残剑法,但是自从遇见了缥缈阁的杀手之后,发现自己的剑法并不占上风,简直是破绽百出,所以也没有在耍过剑招。 越已经开始练第七层的内功心法,血祭文也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之前没有察觉,但是之后发现,其中的剑法,居然和天残剑有些相似。 血祭文,分掌法,剑法,点穴法,内功心法,分筋错骨之法。需要有深厚强大的内力为基础,否则走火入魔。 越耍了一遍天残剑之后,发现了剑法中的漏洞,在血祭文之中居然都被修正了。百年前,慕容止殇创了血祭文,必然和自家的武功有所牵扯,他找出自身武功的薄弱,弥补缺陷以防御,又以新剑招来做杀招。破坏力极强。 一套剑法耍完,坐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慕容子衡鼓了两声掌,“越儿,你舞的剑真好看。” 越随手将代替剑的树枝扔到一旁,也不回话,心里正想着血祭文上面的武功口诀和招式。 慕容子衡见状,走上前,捡起了树枝。看着发了会儿呆,居然学着越的动作挥起了树枝。一招一招下来,居然丝毫不差。 越原本以为慕容子衡在模仿自己,没有多加在意,但是从第五招开始,越的眼神渐渐变得诧异。慕容子衡耍的招式更本不是越的剑招。就算慕容子衡的身体带着记忆,但是招式和天残剑法有出入。 越又继续看了几招,发现慕容子衡的剑招与其说跟自己的很像,不如说跟血祭文更加的雷同。越皱着眉,看着慕容子衡练完整套的剑法。 “好像身体自己在动。”慕容子衡面带着温和的笑容,抬头看向越。却和越意味深长的目光相撞。慕容子衡愣了一愣。 “晚了,休息吧。”越转身进了屋子。留下站在原处发愣的慕容子衡。 “越!”慕容子衡快步上前拉住了越的臂膀。 “?”越不解的回头。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一直有着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慕容子衡严肃了脸色,一直感觉越对于他有种刻意的距离感,父子间有什么隔阂,为什么不能说清楚。 “失忆了,所以当然不知道了。”越淡然的回答。 “昨晚,你说过,我失忆是因为你。”慕容子衡决定将疑问问出口。 越微微点了下头。 “我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慕容子衡一脸的坚决。他真的没有办法忍下去了,他不喜欢越对自己的隔阂感,不喜欢越偶尔投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眼神。 “虽然现在我还不想你记起所有的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会失忆。”越唇角微微带着笑意,在月色下,看来异常的邪魅。 子衡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是自己儿子的少年,一张清冷的面容带着妖媚般的笑意,瞳孔中却还是毫无波澜,清澈见底。心中不由一动。 “你失忆,是因为我对你用了催眠术。”越缓慢清晰的说出了事实。 “催眠术?为什么?”虽然不知道催眠术是什么,但是慕容子衡还是明白是越让他失忆的。 “你受了重伤,催眠你是因为想让你自我疗伤,至于记忆,顺手消除了。”越轻松的道出了让慕容子衡呕血的实情。 “为什么?”慕容子衡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年,见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对自己来说残酷的事实。自己的儿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 “因为你真的很烦,不想你妨碍我。”越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垂下了眼睑,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眼中的表情。“我之所以没有扔下你,是因为我欠你一条命。” “越儿!”慕容子衡没有想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居然会是这样,“我们是父子?” “是。” “……”是什么让父子的相处变成这样?慕容子衡沉默了。“我有妨碍到你吗?” 越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只是想要在这安静的山坳村里练血祭文,只要解除了慕容子衡的催眠,这段记忆会自动删除。他不会知道越曾经练过血祭文,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在这山坳中生活过一段日子。 “如果你想现在解除催眠,我可以帮你办到。以你的内力,我想你的内伤差不多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越没有所谓道,那棵紫色的植物就是为慕容子衡准备的,慕容子衡的精神力比一般人强,越催眠起来很是吃力。所以找到了能减弱人精神力的植物,跟上次给上官明珠服用的是一种。 一阵沉静以后,慕容子衡说道,“如果我不想恢复记忆呢?” “什么?”越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却见到慕容子衡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 “我不想恢复记忆,也不想要什么内力武功。”慕容子衡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很干净,很平静。“我觉得在这里过的不错。没有记忆也许不是坏事。” “随便你。”越沉默了会儿,丢下了这句话就进了屋。 “越儿!”慕容子衡跟了进去,“我们难道不能像普通父子那样吗?” 夜色,寂静撩人。 “越儿,你知道吗?村尾的大牛,每天和他爹一起去锄地。” “我们没有地锄。” “那王二小,每天给他儿子捏面人玩。” “我十七岁,不玩面人。王二小的儿子,两岁!” “越儿,村头那狗娃,每天给他爹煮饭吃。” “慕容子衡!你有完没完!” “那个……” “滚!” 第五十二章 越算了算日子,在这山坳里,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了。照理说,洛城应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洛城不是慕容子衡手下?不像啊。越懒懒的躺在自己做的吊床上,晒着太阳。小白狼躺在他的腹部,缩成一团。 “越儿!” 越眉一挑,没有理会,继续闭着眼。 “越儿”慕容子衡的声音在越的耳边响起,“听汤婆婆说,你明天要去集市。” 越老大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慕容子衡就开始一直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要跟着。 “是,不过,爹!你要在家呆着。”越无视慕容子衡眼中跳跃的亮光。 “越儿!汤婆婆说了,我也可以一起去。”慕容子衡似乎早有准备。 越额际的青筋跳动了一下,“那我不去了!” “哦,那我也去回绝汤婆婆吧。我们父子一起在家,也有个伴。”慕容子衡转过身,自言自语道。 “爹!”越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一起去吧。” “好啊!”慕容子衡一脸得逞的愉悦。可惜越闭上了眼,没瞧见。 “这小狼还没有名字,越儿你不给取一个吗?”慕容子衡戳了戳躺着的小狼,惹的小白狼睁开眼睛无辜的看了几眼,抖了几下耳朵,又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白。”越连眼睛都没睁开。随口说了一句。 慕容子衡准备戳小狼的手指停在半空抽搐了几下,“越儿!能不能换一个……” “恩,你取。” “叫小小越?!”慕容子衡成功把小狼戳恼了,纯白的脑袋竖起,嘴里发出不满的呲声。 越无奈的睁开眼睛,好好的午觉第N次被慕容子衡给搅了,“小白不满意!换一个!” 越伸出手,揉了揉小白狼的脖子,小狼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越嘴角一个浅浅的笑。 慕容子衡一脸的不悦,“偏心!” “什么?”越抬头看了慕容子衡一眼。 “没有,不如叫虎头?” “……,换!” “鬼魅?” “换!” “魑魅?魍魉?” “换!” “小虎子?” “——|||,换!” “越儿?” “……,算了……” “不如叫鬼刃?” “恩?”越眉头一抬。 “鬼刃。刀刃的刃。” “鬼刃?”越抬头想了想,“似乎还不错啊,不过杀气太重。” “怎么样,喜欢吗?”慕容子衡学着越的样子,手指在小狼的颈窝里撸了几把。小狼舒服的脑袋在慕容子衡的手上蹭了几下。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似得。 “越儿,你看,小白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是不是啊?鬼刃?!”慕容子衡把小白狼抱了起来。 “还是叫小白吧。”越耸了耸肩,名字而已,越简单越好。 “喂!你想叫什么?”慕容子衡将幼狼举起,和自己平视。“叫小白就点一下头,叫鬼刃,就不要点头。” 小狼突然打了个喷嚏,“哈欠!”头重重的摇摆了一下,口水喷了近在咫尺的慕容子衡一脸。 子衡愣愣的抱着幼仔,还不能反应过来。 越忍着笑,将小白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它说它想叫小白。爹,你还是去洗把脸吧。” “越儿。”慕容子衡一脸委屈的看着越,“你帮着小白欺侮爹~~~” 慕容子衡拉起越的衣袖擦了一把脸。 “喂!!”越扯回了衣袖,从吊床上坐起,这个爹绝对不能惯着。 “我去洗脸。”慕容子衡一脸的无辜,转身进了屋子去洗那一脸的口水。 “小白,还算乖嘛。”越顺着怀里小白柔软的毛,轻柔的梳着。小狼乖乖的躺在越的怀里,因为才出生不久,比起狼,更像只小狗。碧绿的眼中没有狼凶残嗜血的本性。已经没有刚救回来的惊恐,伤口也愈合了。 越抚摸着这只不被狼群承认的狼,“小白,好像我也快和你一样了,越来越没有杀手的样子了。不像杀手的杀手吗?” 越躺下,看着蓝色纯净的天空,发现一切都是很虚无。反而这里平淡的生活,让他有些眷恋。和慕容子岚的五年,除了练功,就是对前世的回忆。出了江湖,就是一群人玩心计,即使不知道慕容子衡到底在酝酿着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慕容子衡想要的不仅仅是南宫阙死。慕容子衡,这个人,越看不透。 但是,眼前的辛子衡,越倒是很容易猜透。他不喜欢越忽视他,偶尔还和小虎子吃醋,向越抱怨,他的地位还没小虎子高。现在有了小白,更加天天粘着越,想要越的注意力能在他身上多一点。 越看着天空,想,如果慕容子衡恢复了记忆,忘却了这里的一切,是不是他又会回复到原本的那个人,辛子衡就被完全抹灭掉了。为什么想到这里,越胸口会有一种紧涩的感觉。 越皱了皱眉头,小白顺着越身体爬到越的颈窝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整个身体埋在越的颈窝边上,睡了起来。还带着呼呼声。越也闭上眼睛,有些事没有必要想的,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多想会比较好。 ****** 第二十天的赶集,其实就是村子里,大家拿着自己种的粮食和牲口去镇上换日用品。越想要去是想把采的草药去换点钱,买几件衣裳。他和慕容子衡的衣服都是村子里乡亲拿出来的。说实话,不是很合身。越看着慕容子衡穿着粗布的衣裳,倒也没有半句怨言,毕竟以前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现在穿的粗布衣裳还有些许扎皮肤。 越牵着小虎子,走在最后,慕容子衡跟在汤婆婆身边在询问这个那个,好不快活。 从山坳里去到镇子上,要走上一天一夜。但是似乎一路上很崎岖,这个山坳实在是偏癖到不行。越在想,是否因为地势关系,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被找到。看洛城在乎慕容子衡的样子,不应该会放弃吧,即使是尸体,也要找到。更何况,没有尸体让他们找到。 “越儿,我们来了之后,还是第一次离梅花坳这么远呢。”慕容子衡回头对越说道。 “梅花坳?”越没明白。 “越儿!”慕容子衡摇了摇头,“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在的村子叫梅花坳吧?” “恩,不知道。”越在村子里的活动范围仅限家里和汤婆婆家,虽然对村子里的地理环境及每户人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对村子叫什么名字,他一概不知。 牵着小虎子的手突然被扯了扯,越低下头,见小虎子圆眼等着他,手指指着他自己。 “当然知道你叫小虎子咯。”越见小虎子满足的眨了眨眼,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慕容子衡嘴角抽动,早知道不找话跟越说了,现在越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小虎子身上。 看着脚下的路渐渐的不像路,如果越是洛城,也许也不会找到梅花坳了。越看看怀里的小虎子,这个小孩居然也跟着去,这种路怎么走的了? 丛林十分茂密,即使是白天,也见不到阳光。偶尔有斑驳的光点照在身上。越倒是不觉得白天黑夜有碍,但是丛林里,毒虫之类的生物需要防范。难道这些村民都不怕这些?还是说有解药。 好的不灵,坏的灵。 “嘶——”一声细微的响声之后,一条碧绿的影子向越怀里小虎子直射而来。越眼疾手快的身体一侧,手一伸,将那突然窜出的影子抓在手中。抓住的瞬间,手背上细微的疼痛就让他就后悔了。 在丛林里,毒物无处不在,越居然徒手去抓未知的东西,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警觉。是安逸太久了吧。 越一甩手,将手中的那条碧绿的蛇狠狠的甩向树干。 “越儿!”慕容子衡走在越的前面,注意到了身后发生的异动。 “没事。”越见自己手背上细小的咬痕冒出了黑紫色的血液,是毒蛇!越看向被甩晕的那条小蛇。 “毒蛇?!”慕容子衡抓起越的手,见到黑色的血液,想都没想,就凑了上去。 “你!”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子衡,他在帮他吸毒血。手背上苏苏麻麻的感觉中带着轻微的刺痛。 慕容子衡吸了两口,吐掉。按着伤口,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才放下心来。 “应该不会有事了吧?”慕容子衡看着越说道,谁知越的影像在他看来渐渐模糊起来。 “多此一举。”越口中轻轻的吐出一句没心没肺的话,但是已经将小虎子放下,伸手将即将倒下的慕容子衡扶住,“你,真是个麻烦。” 慕容子衡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想说话,却发现口舌已然麻木了。在失去意识以前,听到了越的最后一句话是,“慕容子衡,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见慕容子衡昏倒,大家都停了下来,越只说是旧疾复发。汤婆婆等人也就原地休息下,等慕容子衡醒来。 越拾起那条小蛇,浑身碧绿,三角形脑袋,显然有毒。但是毒不至死。这点小毒,靠内力,越很轻易的就能逼出体外,再加上这蛇胆,便无碍。谁知道慕容子衡这家伙,居然帮他吸毒。看着慕容子衡昏迷的脸,越无奈的用指甲划开蛇腹,取出完整的黑色蛇胆。 掰开慕容子衡的嘴,喂他吞下。越在四周找了一下,有毒蛇出没的地方,方圆几尺之内,定有蛇草。果然,越摘了几片锯齿状的蛇草叶子。 见慕容子衡口舌都有些肿胀,越叹了口气,将蛇草叶子嚼烂了,满口苦涩的味道,让越皱了皱眉。嚼碎后吐在手中,喂进了慕容子衡的口中,含着这些碎叶,这些蛇草的汁水能够消除麻肿。 见慕容子衡泛紫的嘴唇渐渐回复原本的颜色,越吁了一口气。不禁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慕容子衡紧闭双眼的脸孔。这个男人居然救他,这是第几次? 越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慕容子衡脸上的每一处线条,没有知觉的时候,这张脸很柔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越看不透彻他。 失忆前,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越一直感觉慕容子衡认回他是带着目的,可是最后他居然为了救他,挨了南宫阙一刀,受了南宫阙一掌。差点丢了命。 失忆后,为了越,也可以这么完全不顾性命的来救他。 慕容子衡,到底是为了什么?越看着他沉睡的脸,找不到答案。 第五十三章 终于到了镇上,已经是两天后了,因为慕容子衡而耽搁了一天,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每月一次的集市有三天。 一到镇上,大家就约了回去碰面的时间之后,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小虎子硬是拽着越的衣袖不肯放手,汤婆婆唠叨了许久,小虎子才眼中含着泪花,恋恋不舍的跟着汤婆婆走了。 慕容子衡倒是已经完全不似一个中过毒的人,对镇上的集市似乎很有兴趣。 “越儿,你看,这些簪子很好看。”慕容子衡拿起摊上的一支簪子。 “这是女人带的。”越扫了一眼,冷冷的憋出一句。 “哦。”慕容子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板一眼,悻悻然的将簪子放了回去。 “公子,有心上人的话,可以买回去送给心上人。”老板见难得有的心意也无着落,便心急说了一句。 “心上人?”慕容子衡看了看簪子。 “就是喜欢的人嘛,公子长的好,定有很多姑娘家喜欢。”老板笑眯眯的哈着腰吹捧道。 “喜欢的人?”慕容子衡的视线从簪子上转移到已经走向前的越的背影。 “公子啊,其实这簪子不错,啊、公、公子……” 慕容子衡将那摊子落在身后,忙赶了几步走到了越的身边。 “越,你有什么想要买的吗?”慕容子衡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 慕容子衡怔了一怔,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什么都不想要?” 越想了一下,“好像……” “什么?”慕容子衡急忙问道。 “不如买把剃刀吧,爹,你就不用再抢我的匕首了。”越点了点头,就这么办了。慕容子衡喜欢拿他的匕首来剃胡子,还夸他的匕首很好使。这件事让越足足郁闷了一天。 “……”慕容子衡脚下一个啷呛,差点没站稳。 越用草药换了些碎银子,拉着慕容子衡去成衣店,虽不用什么上好的衣物,但总得合身。虽然看着他穿得倒也没折了丝毫气度。 给慕容子衡挑了一件灰色的长袍和一套日常百姓穿的衣裳。越自己挑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付了钱,两人都换了衣裳,破旧的衣裳当场就留在店里了,老板爱用来干嘛干嘛。 “为什么你选这件?”慕容子衡不解的拉了拉越宽大的衣袍,越本来就瘦,现在穿了大了一号的袍子,更显的越有些……,“不过我喜欢。” 越不解的看了慕容子衡一眼,“我身上带的东西比较多。” 既然该办的事办完了,手里还剩了点碎银,“爹,你要买些什么吗?”越一直见慕容子衡东张西望。 “我?我去瞧瞧吧。”慕容子衡接过银子,让越在茶楼中等着他。 越在茶楼里很悠闲的喝着茶,喝来喝去,还是慕容府的茶最是上等。可惜,喝不到了。越撇了撇嘴,无奈的喝了一口杯中淡而无味的茶。手放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扣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 越在茶楼里呆了将近两个时辰,慕容子衡才满脸带着汗珠出现在茶楼门口。 越没有开口说话,挑了挑眉,示意慕容子衡解释一下。 “我、我迷路了。”慕容子衡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走吧。”越扔了几个铜钱在桌上,如果慕容子衡再不回来,可能就赶不上和汤婆婆他们约定的时间了。 “子衡,小越啊!等你们好久了。” 一到约定地点,发现也就剩越和慕容子衡两人而已。小虎子一见越,便又粘了上去。 “汤婆婆,你看!越儿给买的衣裳。”慕容子衡很是得意的在汤婆婆面前比了比。 “恩,好看!你们父子两呀,穿啥都好看。”汤婆婆一笑,眼尾的皱纹都蠕动了起来。 越从衣襟内的暗袋掏了会,掏出了一包松子糖,递给小虎子。小虎子圆溜溜的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 越不由的笑了笑,怎么跟小白一样,给点吃的,就满足的跟什么似得。 慕容子衡眼尖的发现了,“越儿,你什么时候买的糖?” “你不在的时候。” “为什么没有我的?” “……”越干脆准过身,没有理慕容子衡。 ****** 回到梅花坳,就见小白没精神的趴在屋子外面的吊床下面。跟小虎子一样,一见到越回来了,小白就跟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冲了上来,一下子窜到了越的怀里。无辜的绿眼瞪着越,在越的怀里乱蹭。 越皱了皱眉,三天而已,小白纯白的毛就变的半灰不白的。 “好脏。”慕容子衡在一边摇了摇头。 “爹!”越看着慕容子衡。 “怎么?” “帮小白洗澡。” “我?”慕容子衡指着自己,见越点了点头。慕容子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手指。 把小白丢给了慕容子衡,越便回了屋里,找草药。慕容子衡中了蛇毒,虽然当时紧急处理得当,他的身体也强壮。但是似乎见慕容子衡这两天一脸的疲惫,夜不能寐,眼圈发黑。还是配点药,将他余毒排出比较好。 越拿着药草,突然托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是余毒没排尽的关系吧。不过……越耸了耸肩,就算不是余毒作怪,让慕容子衡排排毒,对身体总归是无害的。 于是,慕容子衡莫名奇妙拉了一天的肚子,眼圈更加黑了,脸色更加差了…… 在梅花坳中,越每天的事情就是晚上练功,白天制药。练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除了第七层内功心法在练之外,越已经开始慢慢的接触血祭文。不知是否因为这个身体年幼时练过血祭文,练起来格外的顺畅。 而药物,除了一些用来自保的药物之外,越开始研究慕容子衡给他的那颗赤元丹,果然不出他所料,成分中含有汞的成分,也就是水银。一旦中了水银毒,在这么落后的古代,基本上就不用指望着解毒了。赤元丹的成分中除了水银,它其实等同于肾上腺素。越对这颗丹药很感兴趣。肾上腺素在生命垂危之时,可以拖延时间。 雇佣兵的必备用品中就有肾上腺素的针筒,在受伤时,打一针可以暂时使身体处于兴奋状态在应对敌情,不至于因伤而变成负累。在生命垂危时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时,也可以用来暂时延续生命,引开敌人,让同伴撤离。 很残酷的生存守则,但是有效。越拿起被切掉一半做研究用的赤元丹。这种千金难买的练功圣品多吃几颗还不死人。希望慕容子衡没有吃过。 越皱了皱眉,慕容子衡有没有吃过与他何干?! “越儿!”慕容子衡冲了进来,叫道。 “什么?”越心不在焉的回答,早就已经慕容子衡没头没脑的找他,肯定又是些无聊的琐碎事。 “越儿……”慕容子衡神情严肃,有些难以启齿,“小虎子他……” “怎么?”越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视线从眼前一堆药丸中转移到了慕容子衡身上。 慕容子衡动了动嘴皮,但是没有说话,眼中有些不忍。 “说啊。”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站起身。 “小虎子他受伤了。”慕容子衡终于说出口,眼睑垂着,让人看不见他此时的心情。 越看着慕容子衡的脸半天,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看了看手中的赤元丹,拳头握紧,一闪身,便从屋子里消失了。 ****** 远远的,越便听见汤婆婆的哭声。 “小虎子,是奶奶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好你。对不起你爹娘啊。”汤婆婆跪在床边,老泪纵横,哭的悲戚。村里唯一的大夫站在一边,摇着头,表情十分的悲痛。 小虎子似乎没有任何知觉的直挺挺的躺着,平时灵动的双眼此时紧闭着。 越一句话没说,直接从汤婆婆手中抓过小虎子的手。用内力探悉了小虎子的身体。 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的皱起,“小虎子怎么受的伤?” “在村子北边玩耍,从小山丘上掉下了……”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汤婆婆早已经泣不成声。 小虎子现在心跳微弱,脉搏断断续续。越犹豫了片刻之后,将手中的半颗赤元丹拿了出来。 慕容子衡也赶到了,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我可以救他。”越平静的说道。 “越儿?!”慕容子衡眉头皱了皱。 “小越?你可以救小虎子?”汤婆婆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希望,抓住越的衣袖,想确定是不是真的。 “真的?”大夫也惊讶道。 “你们都出去吧。”越拍了拍汤婆婆的手背,安抚道,“不要进来打扰我们,否则我和小虎子可能会一起死。” “越儿。”慕容子衡走近了越的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没事的。”越看着小虎子,没有抬头看向慕容子衡,“出去吧。在我出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在所有人出去之后,越扶起小虎子单薄的身体,喂他吞下了那半颗赤元丹。虽然有水银的成分,但是没有其他的药物能替代肾上腺素。现在要用这激素来护住小虎子的心脉。只要以后不接触水银,就不会造成水银中毒。 吃下了药丸之后,半盏茶时分,越突然感觉到小虎子的脉搏变强,心跳也从微弱转为正常跳素。果然,这个赤元丹有用! 越扶起小虎子,之所以要用赤元丹,实在是因为小虎子还太小,在那么虚弱的情况之下,越没有把握他能承受自己的真气。但,即使是现在,越还是没有把握是不是能救活他。 因为小虎子他经脉俱断,身上无明显伤痕,连掌印都没有一个。显然,是被高手掌风扫到。就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当场毙命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 越单掌抵上小虎子的胸口,为他护住心脉,另一抵上他的丹田,缓缓的运气进入小虎子的身体。脉络间的连续要由越来帮他链接上。 如果是以前,越还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真气强度。在着梅花坳中的时日,心平气和的他渐渐的练了第七层,已经能好好将强大的内力掌控,化为己用。 将内力真气控制在最细致柔和的状态之下,过于浑厚,小虎子随时都有可能全身经脉爆裂而死。 越一边控制好力度,一边还要顾及到小虎子的心脉,吃了赤元丹之后,虽然心跳和脉搏都恢复了活力,但是也难保不出岔子。 汗珠从额迹、发鬓不断的淌下,越仿佛没有知觉,整个感知都在小虎子的身体上。 整整三个时辰,越终于收回了双掌,睁开双眼,眼中尽是血红一片。 有几回被慕容子衡撞见了越在练功,双眼血红,在黑夜中甚是妖娆诡异。慕容子衡有问起,越想了很久,最后只能归咎于血祭文。体内有血祭文的内力,运功之后,人体亢奋之后,眼睛急速充血。越的身体在小时候就练过血祭文,体内有残留的血祭文的内力。所以每次过度运功,眼睛就会充血而变得血红。 越气喘着将小虎子平躺下,看着他依旧平静的睡颜。 越不禁露出了一个算的上是温柔的笑容,“我这个月算是白练了。” 损耗了越一部分的功力。但是也只能做到将小虎子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他以后不能练功,不能干重活,不能劳累。 越摸了摸小虎子的脸,“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小虎子,你会不会恨我?” ****** 在越出现在大家面前之时,除了慕容子衡,汤婆婆和邻里乡亲都围了上来。 “小越!怎么样了?”汤婆婆又忍不住,泪水沿着脸上纵横交错的褶皱流了下来。 越嘴角勾了勾,“没事了。让大夫给他开些药吧。”接下来,小虎子需要喝些什么药,越只能交给懂的医理的大夫了。 汤婆婆当下抹了一把泪,拉着大夫就进了屋。 屋外只剩下越和愣愣看着越的子衡。 越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回去吧。” 慕容子衡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越的身后慢慢的踱回去。 路上,越走在前面,轻轻开口道,“爹,如果小虎子死了,我想我会杀了你。” 身后的人,身形一怔,“越儿,不是我。” “我知道。”越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找来了吗?” 第五十四章 “越儿——”慕容子衡轻喊了声。 “什么时候走?”越问。 慕容子衡怔了怔,说,“三天后。” “别让我看到洛城!否则我会杀了他。”越冷冷的说道。 “越儿……” “你想起以前了?”越面色怪异的问道。 子衡摇了摇头。 “洛城告诉你全部了?”越又问。 子衡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小虎子听见了?所以洛城想杀人灭口?是不是?”越已经大致了解了。 “是,那……那洛城不知道小虎子不会讲话……” “如果会说话呢?”越冷淡的反问道。 子衡没有说话,一张脸没有表情,眼睑垂着,让人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思。 “我帮你解了催眠,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你留在这里,小虎子也不会变成这样了。”越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是他做了多余的事。 “越儿,你后悔将我留在身边?”子衡抬起头,眼底有着明显的受伤。 “呵。”越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慕容子衡,你我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叫你声爹,是因为这个身体流着你的血。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我们除了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没有任何关联。” 越脸侧到一边,不想去看慕容子衡的脸。可是,为什么说完后,越心中有股郁结。 许久,没有人说话。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越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子衡犹豫了半响,还是问出了口。 越嘴角上扬,“如果愿意,就不会抹去你的记忆了。” 子衡低下头,不再言语。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给你的。”子衡摊开手心。 是一根编制的粗糙手链,越看了几眼。 子衡自己动手将手链套在了越的手腕上,将自己的衣袖也撩起,只见慕容子衡的手腕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 越一直看着,没有说话,为什么他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 “越儿,答应我,你会一直带着。”子衡握着越的手,眼中带着某些越看不懂的东西。 越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子衡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子衡握着越的手一拉,将越带入了怀里。越没有挣扎,让他静静的抱着。月下,两人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并合成了一个。 “我为你解除催眠。”越在慕容子衡怀里闷闷的说,他迟早都会走,不如早点走的好。 “不要!”子衡的身体一僵,环着越的手臂又圈的紧了些。 越不由一愣。 “三天。我想要这三天。”子衡直直的看着越。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随便你。”越轻轻的说道。 “越儿……你可曾想过要我留下?” “……”越沉默,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还是决定离开,不是吗?” 越将问题丢回给慕容子衡,他是个聪明人,即使没有记忆,在洛城找上门之后,还是决定离开。不管对这里有着怎样的感情,他还是会决定离开。因为他是,慕容子衡! 慕容子衡抿了抿嘴唇,“越儿,还是你了解我。” “你错了,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越曾经想要催眠他,想要知道他的一切,但是还是放弃了。因为直觉告诉他,慕容子衡是个他不能靠近的人。离的太近,没好处。 “那就换我了解你好了。”慕容子衡口吻中带着任性。 “天色晚了。”越推开慕容子衡的怀抱,“早点休……” 越睁大了双眼,嘴唇上的触感证明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 慕容子衡在吻他。 越有些木讷的呆立着,这该是第二十次被慕容子衡吻了吧。第一次是因为慕容子衡惩罚他坏事,那么,这一次呢? 慕容子衡小心翼翼的在越的唇上辗转捻覆,似乎那是他无比珍视的宝物。 没有霸道,不带掠夺,不夹杂欲念、纯粹的亲吻。越轻轻的闭上了眼。 ****** “嗷呜——”一声叫唤将沉浸在暧昧氛围中的两人惊醒。 越猛的推开慕容子衡,喘了两口粗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在那一瞬间心动了!越有些惊慌。不敢抬头看向慕容子衡,怕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越的裤腿被扯动了一下,一看,是小白。正努力的咬着越的裤腿,尾巴摇的跟只小狗似的。似乎很不满越和慕容子衡的过于亲近。 越伸出手,小白一个跃身,就跳进了越的怀里。 小白康复的很快,长的更快,乡里还一直以为越捡了一只被狼欺侮的狐狸回来,也没人怀疑这是只幼狼仔。 越摸着小白浑身柔软的毛发。每次都是慕容子衡给它洗的澡,如果慕容子衡不在了……越昨夜失眠了,居然心情莫名的烦躁。是因为慕容子衡要离开?越摇了摇头,不合逻辑。 “越儿。”慕容子衡似乎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爹。不早了。进屋休息吧。”冷淡的喊了声爹,见到慕容子衡明显的愣了一愣。 “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爹吗?”慕容子衡一脸的心痛。 “不然呢?”越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还在为心里莫名的情绪感到心慌。越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是燃。那现在对于慕容子衡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越!”慕容子衡双手抓住了越的肩膀,逼着越正视他,惹得越怀里的小白低吟了两声。 “我从来不曾发现你有把我当爹看过。甚至我怀疑我是不是你爹!”慕容子衡吼道,“如果不是……那洛城说你的确是我儿子,我……” “的确。应该是亲生的吧。”越苦笑道,但仅限这躯体。 “我知道这不合伦理,但是越儿……”慕容子衡停顿了一下,双手捧住越的脸,四目直视,双方都能清晰的在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四个字犹如咒语般映入了越的脑海中,虽然他该知道慕容子衡想要说的话,但是亲耳听到,仍然让越不由的慌了神。 月色下,慕容子衡半边脸被月光照的十分迷蒙,另半边藏在阴影中,但是双目紧锁着越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逃。 “喜欢什么?”越没有意识的喃喃道。 “你知道当我醒来,脑中一片空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你就变成我的全部。”慕容子衡嘴角上扬,脸上温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那第一眼见到越的情景。“原本的慌乱无措在看到你之后,安心了。” “是我让你失忆的。”越冷冷的打断道。 “你做的很对。”慕容子衡笑着说。 “我会抹去你现在的记忆。”在催眠的时候下的暗示就是一段记忆换另一段记忆,当解开慕容子衡的催眠时,自然而然的他会忘记受伤后在梅花坳的日子。那么,也会将这份心情忘却吧。 “我会记得的。”慕容子衡眼中有着认真。 越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执。 “越儿,就算你不和我一起走,也要在这梅花坳等我。”慕容子衡的口语突然变的霸道起来。 “懒得理你。”越似乎看到了慕容子衡以往的影子,偏了头从慕容子衡的双手中脱离了开,抱着小白,转身进屋。 “越儿,我是说真的。”慕容子衡跟在越的身后进了屋。 三天,很快。即使每天面对面,慕容子衡守着越寸步不离,三天还是过去了。 越还是悠哉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心里多了一些让他记挂的事情。 慕容子衡在边上帮刚洗好澡的小白擦干,小白似乎不喜浑身湿哒哒的感觉,一阵抖擞,将身上的水珠尽数甩到了慕容子衡身上。 慕容子衡似乎在想着什么,对于小白的淘气没有任何反应。 越看了几眼,从慕容子衡手中拿过干净的手巾,盖在了小白脑袋上,帮他慢慢擦干。 “越儿,小白喜欢洗冷水澡,它不喜欢皂角的味道,所以一定要洗上好几遍,把皮毛上的皂角味道洗尽才行。”慕容子衡看着越的动作,说道。 越手里的动作一滞,将巾帕甩回了慕容子衡手里。 “擦干净,我在屋里等你。”越甩下一句话,便径自进了屋。 慕容子衡进了屋,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是药粉。是平时越在那捣鼓的那些东西。 “越儿?”慕容子衡见越在倒水。 越将桌上的药粉倒进了杯中,晃了几下之后,药粉完全融了水。 “喝了。”越将水杯递给慕容子衡。 慕容子衡看着那杯水,犹豫了片刻,便接了过来,一口喝下。 “你不怕我下毒?”越见那杯中瞬间见了底,忍不住问道。这药是用在林中采摘的紫色植物配置的,用来减弱人的意志力,让催眠能顺利进行。 “你舍不得。”慕容子衡自信的笑。 “那是毒药!”越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慕容子衡的劣性慢慢显现了出来,也许是时间久了,催眠慢慢的在失效。他渐渐的找回了本性。 “越儿喂的毒,我也心甘情愿。”慕容子衡靠近越。 “爹,你不困吗?”越双眼直直看着慕容子衡,声音变的虚无缥缈起来,“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如果不困的话,陪我聊天好不好?” 慕容子衡似乎在那瞬间楞了一愣,但随即看着越点头道,“好,我们聊天。” “听汤婆婆说,山坳的背面有一个瀑布,和我们在慕容别院练功的地方很像,有一大片的双生花,还有梅花,春天来临前会有很多梅花树,花开的时候,地面上是白色的双生花,树上是嫩粉的梅花,很美……” 越的声音越来越轻柔,慕容子衡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瞳孔中迷蒙了起来,焦距似乎透过越停留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很困了是不是?”越看准了时机,“等我数三下,你便睡着。” 越的手抚上了慕容子衡的脸,那么,在他醒来后,就不会记得他在这梅花坳像个普通人生活过,还喜欢上了和自己留有同样血液的人。 可是为什么,越的心会有刺痛的感觉,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会忘记这段日子?还是因为他会忘记喜欢自己的那份感情? 越嘴唇开合,“一、二、三!” 话音落下,慕容子衡闭上了眼,越伸手拥住了他微微晃动、无力的身体。 “慕容子衡,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好吗?” 越脸埋在慕容子衡的颈项间,鼻间充斥着这个男人身上残留着的淡淡的皂角味道。 “好——”慕容子衡很无力的声音从喉咙间蹦出。 “你是真的喜欢慕容越?” 第五十五章 “你是真的喜欢慕容越?”越搂着慕容子衡,轻轻问道。 “喜欢。”慕容子衡声音浑浊,带着鼻音。 越脸埋在慕容子衡的颈项间,许久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抱着。 “咿呀——”门被推开。小白在一边,原本就跃跃欲试的小身体,此时毛发都竖了起来,口中还不是发出稚嫩的呲吼声。越脚尖在它身边点了点,小白才稍微收敛了点。 屋内微弱的光,可以看见越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慕容越,你玩够了?”门口站着一身黑衣,面带怒意的洛城。 “怎么?衡没有告诉你,不准出现在我面前吗?”越抬起头正视洛城,带着一脸的蔑视。双手环着慕容子衡,暧昧的在他背后轻抚着。 “衡不是你叫的!”洛城一声怒吼。 “嘘——”越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不要吵醒了衡,你不会想见到他死在你面前的样子吧。” 洛城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骨指泛白,咬着牙,怒视着越。 “慕容越,算你狠!哼~你以为衡知道你用邪术控制了他,他会放过你吗?”洛城突然脸色一转,阴沉的笑道。“他最恨别人控制他了。” “至少他只能说真话。”越挑了挑眉,“如果你还想做他的入幕之宾,好好努力吧。” “你——”洛城气结。 “虽然你长的还不错,但是要站在他身边,跟我比,似乎还没那资格,差了那么点。”越上下扫了一遍洛城,打量道。 “慕容越!你别这么嚣张。”洛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口中迸出。 越淡然道,“洛城,跟我作对,你绝对会输的很惨。我随时都可以将慕容子衡从你身边抢走。你听到了,不是吗?” 见到洛城越来越阴霾的眼神,越心情大好。虽然对于洛城的恨意,一直找不到原因,但是杀杀他的锐气,替小虎子出口气还是不错的。 “慕容越!你找死!” “你可以现在杀了我。”越张开双手,慕容子衡无力的靠在越的身上。 越带着挑衅的意味,“洛城,如果你不想慕容子衡死的话,最好还是乖乖退出去的好。免得我一个不小心,邪术失灵,将他给弄死了。” 洛城眯着眼,看了眼无意识的慕容子衡,最后还是握着剑退出了屋子。 “我说的是离开这间屋子十丈远。”越对着门说。 听到门外传来手指骨节的爆裂声,越嘴角扬起了一个浅笑。 看了看怀里的慕容子衡,似乎没有被方才洛城的闯入而打扰,很安静。 越不由的叹了口气,“我喊三声之后,极道催眠解开。” 越所用的是双重催眠,即在第一道催眠时,下了暗示,需要再一次的催眠才能解开。慕容子衡即将醒来,而那暗示就是用催眠后这些日子的记忆来换取原本的记忆。 越忍不住伸手轻抚上慕容子衡的脸,“醒来后,你该不会记得了吧。” “越……”慕容子衡突然开口,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声。 越一惊,停在子衡脸上的手顿时弹开,脸色有些慌张。催眠的大忌是不能过多的打扰到被催眠者。方才洛城的一闹,和越自己竟然对解开慕容子衡的催眠有迟疑。 越的催眠技术算不上顶级,所以遇到精神力强大的人需要用药物来配合。但不能排除失败的可能。万一失败的话……越有些脊梁发寒的感觉。虽然没有失败过,但是失败了,那被催眠之人极有可能会变成白痴,丧失一切记忆和脑力。 越定了定神色,认真的看着慕容子衡的脸,“三声之后,极道催眠解开,换回原本的记忆。” “一、二、三!开!”越在慕容子衡耳边打了一个响亮清脆的响指。 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越感觉自己似乎等了一个世纪。慕容子衡眼皮底下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还带着刚睡醒时的那种迷蒙和无措。 “越儿?”慕容子衡开口,声音还停留在沙哑混沌的声线。 越细细的盯着慕容子衡看了半响,终于确定他的催眠成功完成了,慕容子衡他,恢复了。可是心底那股浓浓的化不去的抑郁算什么? 越撇开头,视线不再停留在慕容子衡身上。 慕容子衡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短时间内对身边异样的一切有了知觉。有些不自然的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眼中带着讶异,但沉稳的性格让他没有立即开口。因为似乎现在是安全无害的。 “小白!来!”越向小白张开手,小白一个跳跃进了越的怀里。 “怎么回事?”慕容子衡一脸正色。记忆还停留在站在断崖边上中了南宫阙一掌,之后有些模糊的记忆一直断断续续,似乎自己高烧不退,越背着他穿梭于丛林间。 “洛城在外面等你。”越抚弄着怀里的小白,没有抬头。 慕容子衡皱了皱眉,对越的态度似乎有所不满。 “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可能一直昏迷吧。”慕容子衡手触到腹部,那里被南宫阙捅的那一刀,似乎好了有些日子了。内力真气都聚集在丹田中,中的那一掌似乎也亦然无碍。 “对,一直昏迷,差点死掉。”越淡然的说道。 慕容子衡沉默了半响,“越儿,你该知道,不要骗我,也不要惹怒我。”似乎对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适,或者是屋子太简陋,让慕容子衡有些浮躁。 慕容子衡双手一开,丹田内缠绕的真气顿时溢出。整间屋子都被强烈的气浪扫到。 越抱住小白后退了一步,原来慕容子衡内力这么强,自己虽然开始练第七层,但是显然没有到达慕容子衡的境界。 慕容子衡的内力重新又充斥了整个身体,这让他感觉稍微好了些。 “玄武!”和着内力,朝屋外喊了一声。 片刻间,人影一晃,屋内多了一个人影。 “解释!”慕容子衡废话不多,直接落下两个字给洛城。 洛城抬头瞟了一眼越,见他一脸的漠然。当下了然,慕容子衡已经恢复了记忆。 “主上!”洛城知道,在慕容子衡叫他在飘渺阁的代号玄武之时,就代表他要履行做手下的职责,稍有差池,都会受到严惩。 “属下,找了近一个月,前些天在镇上发现主上踪迹。”洛城不打算隐瞒越用邪术控制了慕容子衡的事,在找到慕容子衡之后,因为没有记忆,洛城费尽了口舌,想尽了办法才让慕容子衡相信他没有撒谎。 越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 “前些天?”慕容子衡问,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洛城嘴角带着不易被人发现的笑。 “你先出去。”慕容子衡挥了挥手。 洛城眼中带着诧异,但是不敢多言,还是退了出去。 “不想解释吗?”慕容子衡径自坐下,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对现状完全了然。 越耸了耸肩,不置与否,“解释不解释,重要吗?” 慕容子衡也学着越耸了耸肩,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说呢?” “呵呵,”越看着慕容子衡,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果然,变回去了。” 慕容子衡敛了笑意,深深的看着越。 “爹,你想知道什么?”越摸了摸小白,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了慕容子衡的变化。动物都是敏感的,一个人突然之间转换了气场,连带着磁场有细微的变化。狼显然要比人类更加的敏感。小白一直盯着慕容子衡,却呆在越的怀里没有动作,可见,是在观察眼前这个人。 “所有。”慕容子衡动作熟练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水,顺手到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了救你,抹去了你的记忆。”越用平常的语气淡然的说出了口。 慕容子衡楞了一楞,到是没有料到越会如此老实的交代了。 “慕容子岚有教你这种功夫?”慕容子衡喝了口水,问道。 “邪门歪道而已,市井上学的。” “哦?——”慕容子衡的尾音拖了老长,没有否定对越的话。虽然对越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但是仍然对于他有着无数的疑问。 “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越坦然的看着慕容子衡,以进为退有时候来说,是最好的方法。 慕容子衡深深的看了一眼越,“越儿,你要知道,如果对我有什么隐瞒,后果自负。” “呵——”越忍不住笑了,虽然慕容子衡一直威胁他,也知道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是冷血的,身为同类人,对这种气息很是敏感。但是至今,他还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后果严重的事情。 慕容子衡见了越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时候起,越开始多笑了?在他空白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跟我走。”慕容子衡在离开的时候最后说道。 越摇了摇头,拒绝。抱着纯白的幼狼站在月色下,一头黑发散着,嘴角带着浅笑,看着慕容子衡。抱着幼狼的手腕上一根做工粗糙的手链很是显眼。而另外一根此时该是在慕容子衡的手腕上。 “那就再住些日子,腻了我再来接你。”慕容子衡眼中带着深沉。 越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没有说话。为什么心里会奢望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在梅花坳等他。 越垂下了眼,“我躲在这里会比较好。免得南宫家的为了杀我,搞的你不得安宁。” 慕容子衡之所以会同意越暂时呆在这里,是因为南宫世家出了肃杀令,只要杀了慕容越,能得南宫家一半财产,以及能娶南宫婉仪为妻。 南宫阙半瘫,南宫婉仪毁容,南宫世家一下子遭受重创,却是因一个慕容世家刚认回的继承人。江湖上顿时留言四起,每个时代都有新老交替的阶段,那么,这次也许只是个开始。 “主上,时间不早了。”洛城在一旁催促道。他不敢在慕容子衡面前造次,虽然有时慕容子衡的柔情能化了水,但是狠厉起来,没人是他的对手。 “乖乖的,照顾好自己。”慕容子衡没有理会洛城,一手抚上了越被月色印照的脸颊,“不要忘记吃饭。” 慕容子衡说完之后,自己楞了一楞,为什么会说不要忘记吃饭? 越猛然间抬眼看向慕容子衡,越时常因为研究药物,每天在药堆里一捣鼓就是半天,一天。经常忘记吃饭,有时还是慕容子衡将饭菜从汤婆婆家给越带回来才行。 越见慕容子衡带着茫然的神情,心里一阵失落。是他想多了吧,催眠术不该失败才对。 “爹,你该走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的。”越头偏了偏,脸从慕容子衡的手掌中脱离了开。 “嗷呜——”小白叫了一声,在越的怀里脑袋伸的老长,舔了两口慕容子衡的手掌,脑袋还蹭了蹭。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慕容子衡。 “这是狐狸?”慕容子衡犹豫了半天,问。 “……”越抿了抿嘴,“大概吧。” 小白喉咙发出一串咕哝声,便钻回了越的怀里,脑袋埋在越胸前,不再出来。 看着慕容子衡和洛城的背影,越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匿在这月色中,久久消散不去。 第五十六章 慕容子衡离开了梅花坳。在汤婆婆的追问下,越只解释说,他爹有了亲戚的下落,去找寻下落了。 漏洞百出,一个失忆的人能去找什么亲戚?但是纯良的汤婆婆还是相信了。 每天,越除了琢磨药物就是练功,偶尔去看一下小虎子的伤势。日子很平静,平静到让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上辈子在枪口刀锋过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对于燃的记忆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燃的影子似乎被另外一个人渐渐的替代了。 越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似乎他对那人一直有着异样的感觉,在他离开后,除了要做的事情之外,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人。他会来找他? 小虎子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又饶有神采的转的很溜。见到越来探望他,视线就不会再离开越的身影。 “给!”越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小虎子。 小虎子接过,打量了一番,便一口吞下。 见到小虎子丝毫没有迟疑的吞下了自己给他的药丸,越对眼前这个孩子不由一阵心疼,对自己毫不设防,完全信任,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小虎子。但是似乎让人这般相信着,还不错。 越揉了揉小虎子的脑袋。 “呜——” 越身边的一团白白忍不住咕哝着。 小虎子的视线终于被吸引了去。 越还是第一次带着小白来看小虎子,都是小娃,应该会想出不错吧。越如是想。 “……”小虎子张着嘴,没有说话。但是显然对这只纯白的动物,很感兴趣。 小白也由越的身后,探出了脑袋,直直的看着小虎子。 四只圆鼓鼓的眼睛就这么对看着,小虎子没有办法说话,小白不会说话。 于是,屋子里很静,越看着这两只,不由嘴边挂起了笑意,果然,这两只是一国的。否则,怎么都这么爱粘着自己。 越给小虎子吃的药其实就是高蛋白,遇重金属盐析,可以解水银之毒。虽然无法彻底清除小虎子当时吃的赤元丹中的水银毒,但吃总比不吃的好。 嘱咐过汤婆婆,平日里给小虎子多吃鸡蛋,只是解释说要给他补充营养。山里人就是太简单,没人对小虎子的受伤表示怀疑。与其说怀疑,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想不到那块去。 谁能想到会有武林中人来这个偏僻的山坳,还伤了一个孩童。 小虎子已经可以行动了,但是不能剧烈运动。汤婆婆不能一直看着,就拜托越照顾着点。 越这天带着小虎子和小白去采药,采的是双生花。自从发现梅花坳附近有双生花之后,越一直想要再次采摘这些神奇的花。在慕容别院的时候,就一直在用这种花的毒素做实验。院子里的各种植物都是实验体,但显然那些植物一批批的被越弄死了,也无人有过疑问。 越对双生花的毒性很感兴趣,这天天气不错,就带着小虎子和小白一起外出玩耍,自己也顺便采点双生花好回去做研究。 越带着两个表情雷同的动物,都是圆圆的大眼,只会无辜的看着他的动物。让他们一人一狼在瀑布边上玩耍,自己背着个篓子,采了些双生花。然后就坐在一边看着小虎子和小白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着。 小白似乎也很喜欢和小虎子玩闹,时不时的扑到小虎子的身上,小虎子也就五岁的光景,小白这几月长的飞快,体型大了一倍,虽然比正常狼的生长速度慢,但是还是能轻易的扑到小虎子。 小虎子也乐得,和小白在草地上翻滚着、玩闹着。 越看着这画面,不觉冷淡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表情。 “过来!”越喊了一声,小虎子和小白便一前一后很乐呵的朝越奔了过来。 小虎子一个扑,进了越怀里,小白似乎有所不满。扒着越的腿也想要相同位置。 “来,张嘴。”越从怀里拿出了药丸子,闲着没事的时候,越做了很多药。 见小虎子乖乖的吃下了,越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白在一边似乎猴急了,吃的东西没有它的份,嘴里发出断断续续委屈的呜咽声。 越看了看小白,从怀里又掏了一颗相同的药丸,扔进了小白的嘴巴。小白连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下去,吞了之后似乎发觉自己连个味道都没尝到。双耳竖起,圆溜的眼睛瞪着越,无辜的指望着还有下一颗。 越正想逗弄一下小白的时候,小白突然脖子一转,头转了开去。似乎有什么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越皱了皱眉,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凝神运气感觉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可值得注意的。即使知道动物比人的感知力要强,但是越的内力现在已经强人一等。 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小白良久才转回了头,但似乎眼中的神色有些不对。 越在它的眼底看到了狼的本性。那种冷漠冰冷的眼神,越四周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发觉有异。有些奇怪的摸了摸小白的头,才让它有些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小白过了一会才变回了正常。看着小白和小虎子继续耍闹,越却感觉稍有不对。直觉告诉他,小白的反应不是空穴来风的,小白和小虎子的嬉闹声在四周一片的死静的包围中也显的异常的突兀。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越将小虎子拉近了身边,将他圈在自己的防御力之内,小白似乎察觉到了越的谨慎,也乖乖的安定了下来。 越运行了内力,将探知能力尽量的延伸开,空气中的细微变动,他均能感觉到。但是似乎除了寂静就是寂静。 但是就是这死沉的寂静让越的眉头不能松开。 内力练到第七层,血祭文已经开始接触,越有自信普通角色不在话下。 攻击从越的身后突然出现。越在察觉到空气的一样流动之时,便抱着小虎子和小白一个回旋飘,躲开了,正面对着攻击发起的方向。 没有人气的感知,也没有杀气,说明对方很强,还不能确定对方有多少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想要越的命。 越看到刚才的所在之地插着几枚暗镖,地上被射中的植物转眼间焉了。暗器喂了毒,派了高手,全天下和越有深仇大恨的也许就是南宫阙了。 南宫阙门道还是广,能找到武功如此之利害的人来杀他。越不禁冷哼一声。至少比洛城的武功要高。缥缈阁该好好反思了,否则第一暗杀组织就要拱手让人了。 小虎子似乎没有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小白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呲吼的声音从牙间迸裂出。 越看了一眼小白,原来如此,小白是嗅到了对方的气味,人类五官显然做不到。 “不出来吗?”越开口道。 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让人忍不住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投射暗器。但地面上喂了毒的暗镖显然不是假的。 将手里的小白放下,用脚背轻轻踢了小白的肚子,虽然没有训练过,但这头小狼却是聪明绝顶。感觉到了危险,小白在瀑布边上找了个岩石坑窝在那里。 越没有多余的能力保护小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怀里的小虎子。冷静的做判断,也是求生的本能。 右手抱着小虎子,左手中已经握住了匕首。 “怪不得要老夫亲自出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异常突兀的响起。 眼前黑影一晃,一个矮胖的老头在越的眼前站定。灰白的头发,一身布衣,却掩不住一身的精气。双眼如鹰,眼神异常锐利,此时紧盯着越。 “阁下是?”越问,这人虽然要他死,却完全没有杀气。 老者冷哼了一声,“看来是老夫许久没有在江湖走动,居然有人不认识我。” “我不是江湖人。”越说。 “不是江湖人?”老者眯着眼,“但却是搅乱了一湖清水。” “湖水若清,岂是在下能搅的动?”越反驳道,意为南宫阙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会惹祸上身?! “哈哈哈哈哈……”老者捋了把稀疏的胡子大声笑道,“果不其然,能将南宫那臭小子给办了的人,我喜欢!” 越挑了挑眉,眼前之人是敌是友,不明。 “小子!我是灵山派掌门艳三少。”老者似乎很是得意的报上姓名。 越看着眼前这个体型圆润的老头,“艳?三少?” “没错!我就是当年叱咤武林几十载,艳名在外的艳三少!”艳三少露出了牙齿笑道。 “真名?”越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 “真名?”艳三少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几十年来,我一直都叫艳三少。真名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前辈来是为了替南宫家报仇?”越记得灵山派是隶属南宫一系的。武林大会上灵山派掌门因闭关而未出现,二弟子许柯输给了琼花宫的宫主姬无双。 “哼!我替他报仇?”艳三少一脸的不屑,“南宫阙这厮面子还能再大点。” 越挑眉道,“那前辈来是为了?”似乎这灵山派的掌门和南宫阙关系不怎么样。 “我是曾经欠了南宫阙一个人情。”艳三少提起这茬,似乎有些胸闷不愿回想。 “那前辈是要杀了我还这个人情?” “原本是。”艳三少突然大嘴一咧,一身精气顿时化为乌有,“不过你这怪里怪气的模样,我喜欢!” 越顿时话卡在喉咙,原本还想与他周旋,找机会逃走的计划瞬间在脑中崩溃。 “你个小孩,年纪没多大,却一脸的深沉,我不喜欢。但是看得出来,心思缜密,功夫了得!我喜欢!”艳三少一边说着,还一边点头肯定自个儿的说法。 “那到底想怎样?”越无奈的说道。 “恩!不错!面对强者,还能丝毫不慌,如此从容。”艳三少又加了一条。 “你确定比我强?”越不由问了一声,不知何时起,越也变得喜欢挑衅了。 “恩?”艳三少笑道,“够狂!我喜欢!” 越放下怀里的小虎子,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加害于他人,即使有,也只会针对他个人。 “然后?”越双手抱着胸看着艳三少。 一边的小虎子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明所以,但是看了看越,又转头看了看艳三少。也学着越的模样,双手抱着胸瞪着艳三少。但因为手臂还短,只是交叉在胸前。 “喔唷!”艳三少突然叫了一声,“这是你儿子?” 越突然感觉有些无奈。 “来来来,爷爷抱抱!”艳三少拍拍手,双手向小虎子张开。 小虎子原本还学着越的样子,一见艳三少盯上了自己,连忙躲在了越的身后,偷偷露出了一只眼睛,看着艳三少。 “哎呀!儿子都这么可爱!我喜欢!”艳三少突然一拍掌,“既然这样,南宫阙的这个人情就先欠着吧。” “……”越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应该同情一把南宫阙还是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你儿子能不能借我玩两天?”艳三少突然凑近了说道。 “不是我儿子。”越皱着眉说。 “那最好!”艳三少顿时领悟,“来,跟爷爷走。” “......”越感觉不知无奈还很无力,“前辈......” “不要叫前辈前辈的,叫三少就可以了。”艳三少捋了把胡子,圆圆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原本眼神锐利的眼现在眯成了一条线。 “三、少?”越感觉这比叫慕容子衡爹还要困难一些。 “呵呵。”艳三少笑道,“慕容越,这小孩我喜欢,我想收他为徒。” “他不能练武。”越答道。 “什么?”艳三少原本眯着的眼突然睁大,朝着偷看他的小虎子猛瞧。 “他被震断经脉,刚能行动。” “震断经脉?”艳三少一脸的严肃,“这么小,被震断经脉?是你救了他?” 艳三少有些狐疑的看着越。 越不置与否,但是决然不能给艳三少带走小虎子。 “其实收为徒,也未必一定要习武。”艳三少还时不时的看小虎子。 “你除了武功,还有其他能教的吗?”越打量了一下艳三少。 “好像......”艳三少想了会儿,“也没别的了。” “前辈还是请回吧。”越向艳三少拱手道。 这次一个艳三少来杀他,难保下次不会来个四少、五少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在还没有连累到他人之前,越还是离开的好。 “回?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了可惜。”艳三少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想怎样?”越有些不爽。 “好多年没下山了。”艳三少笑着说,“没想到现在的武林这么有意思。” “那祝前辈玩的尽兴。”越拉着小虎子准备离开。 “慕容越,你难道不想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多少人,什么人,会来杀你吗?” 越动作一顿,皱着眉,看来这次惹的事情还挺大的。 “不如我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告诉你这些杀手的弱点吧。”艳三少圆溜的身体跟上越的脚步。 小虎子见艳三少跟了上来,不由抱住越的腿。 越抱起小虎子,对着旁边的小白吹了声口哨。 见小白跟了来,也不管身后的艳三少,越径自沿着山道往回走。 “哎?!这是狐狸吗?这么大只?”艳三少近看小白,不是很确定小白是不是狐狸。 “是狼!”越冷冷的开口。 “狼?”艳三少惊讶道,“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毛色全白的狼啊。” 艳三少跟着小白身后,“真是漂亮啊,不如将这头狼送给我吧。” “……”越决定不再开口说话。 “哎呀,这皮毛真是漂亮。” 小白对紧跟身后的艳三少怒吼了一声之后,跃到越的身边,和越并排。 艳三少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少年和那头纯白色的狼,远去的背影。眯着的眼睛慢慢的睁了开,眼中有着某种精光。 “呵呵......”低沉的笑声,“这江湖啊,似乎真的要变天了。” 第五十七章 越还没步入梅花坳的村口,便停下了脚步。小虎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越,不明所以。而身边的小白,此时呲牙裂齿,毛发竖起,一副毛躁不安的模样。 身后的艳三少也跟了上来,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有血腥味?不可能啊。”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越手一挥,怀里的小虎子头一偏,倒在越怀里安静的睡着了。越撇了一眼神情有些震惊的艳三少,便抱着小虎子快步进入梅花坳。 虽然村子中人口不多,但平日里也多是人走动,今日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了无生气。越沉着脸,心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走了几十步,便见一间屋子的门口歪歪扭扭的倒着一个人。见到了尸体,越当下便提气快速向汤婆婆家而去。 找了一圈,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汤婆婆的尸体,看样子,该是在做饭。饭菜的材料准备了一半,汤婆婆的腹部和背部被利刃刺中。腹部流出的血液将厨房的泥地染成了黑紫色。 越阴沉着脸,默默的检查完尸体。便将汤婆婆的尸体躺平,看了一会儿,便抱起还在沉睡中的小虎子,走除了屋子。 空气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越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有些浮躁的心平静下来,现在他有种杀人的冲动。是不是因为这血腥味。 平静的山坳中,死寂的空气,淡淡的血腥,让越有种想要呐喊的冲动。 越见艳三少走近,一张圆脸上带着愤愤然的表情。 “没有活口。”艳三少低沉的开口道。 “除了你,还有谁?”越冷然的问。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艳三少一愣,随即回答说。 越收敛了眼色,冷哼了一声,“南宫俊熙?” 艳三少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是我们。”越看着艳三少,“是你离开。” “慕容越,这件事,老夫真的不知。”艳三少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也许这并非是南宫少主的主意。俊熙那孩子,心肠还没狠毒到这份上。” “除了你,还有谁?”越问。直直的看着艳三少,他不可能不知晓。 “……”艳三少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缥缈阁!” 越一愣,随即嘴角一抹冷笑若影若现。 缥缈阁!又是缥缈阁!南宫居然找缥缈阁的来杀他。慕容子衡,你到底知不知晓。还是明明知道,却任由发生。 “你跟着老夫走吧。”艳三少似乎怕越会去报仇。 “凭什么相信你?”越不屑道,抱着小虎子转身。 “喂!小子!”艳三少顿时气急败坏。 ****** 看着整个梅花坳在眼前被火龙吞噬,越的眼中印着火红的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想要的安静都得不到吗? 火光的印照下,越俊秀的脸孔带着诡异的笑。 远离了梅花坳,艳三少还是跟着。 解了小虎子的穴道,越对他的解释就是,以后小虎子再也见不到汤婆婆了,梅花坳回不去了,因为梅花坳和汤婆婆去找爹娘了。 小虎子说不了话,还是一贯睁着圆溜的大眼看着越。越不清楚小虎子是否明白,虽然他的解释很烂。 也许是受到气氛影响,小虎子没有平日的好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越的身边。越想,也许这孩子是明白的。毕竟曾经亲眼见到自己爹死在面前。 虽然小虎子不哭不闹,但是带在身边,还是不便。越不知道缥缈阁是否还会找上门。 越打量着艳三少,思量着此人的可信度。这胖老头虽然神经大条了点,但似乎武功真的高乎于常人,深不可测。同一般的江湖中人不同。越考虑将小虎子交给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最后还是决定将小虎子交给艳三少。与其跟着越,倒不如跟了艳三少比较安稳些。 艳三少收了个小徒弟,自然高兴万分,比起慕容越,小虎子倒是更得他心。 “小虎子,你要乖。我以后会来找你的。”越如是说,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未必能实现。 小虎子双手绞着越的衣裳不肯放手。 越轻轻抱了抱他,“听话。” “......”小虎子突然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声音。 越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道,“没关系的。要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小虎子眼中含着泪,点了点头。 “前辈!小虎子交给你了。”越说。 “放心,做了我的徒弟,绝对是上辈子积得德。” 越最后看了一眼小虎子,这个一直粘着他,不会说话,乖巧的孩子。狠了狠心,转过头,吹了声口哨,带着小白走了。 “越......”一个轻飘、沙哑的声音传进了越的耳朵。飘无到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越身形一怔,终是没有回过头。大步的离开了。 ****** 离开了梅花坳,虽然没有答应慕容子衡在梅花坳等他来找他。但,亦然变成了不可能的事。 越没有去找慕容子衡,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杀人。缥缈阁!不管是不是慕容子衡的,都与他与脱不了干系。 越心思一转,不如去看看被他给干掉的南宫阙那老匹夫,既然敢找人来杀他,那就应该考虑到失败该受到的反攻才对。 越在无欢城中,买了一把长剑。虽然匕首用的顺手,但是这次他想要用血祭文。 越在一家普通的打铁铺里打了一把剑,告诉老板,只需有剑的模样即可。剑刃不需打磨。 在老板惊讶的眼神中,一把剑身乌黑,没有剑鞘,连铁锈都未除尽的长剑出世了。越在店铺中挥了几下,感觉手感还不错。便扔了一张银票出来,“不用找了,重新修葺一下店铺吧。” 甩下一句话,越就出了店门。 老板拿了银票,高兴的表情还未持续上多久,店铺门面一声巨响,随后坍塌了下来。 越听到身后的巨响,嘴角勾起一抹笑。血祭文果然非同凡响,似乎威力挺大。用了五成力,剑气就已经达到以前全力的水准。 一个月之后,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血祭文横空出世,整个南宫世家被血祭文血洗。唯一捡的一条命的是南宫俊熙。半瘫的南宫阙和已被毁容的南宫家小姐皆遭毒手。 武林盟主古萧冉为身受重伤的南宫俊熙向整个江湖发了肃杀令。杀慕容越者,得盟主之位,慕容越身上的血祭文也归其所有。 血祭文一出,一时间,整个江湖椽动,慕容越的名字传遍各个角落。而慕容世家在得此消息后,并未作出任何声明。 此时,慕容府。 “查的如何?” “南宫世家除了南宫俊熙,无一人幸免。” “死于血祭文?” “......属下不知。但皆死于剑下。” “剑?”声音的主人似乎犹豫了片刻,“他何时改用剑了?” “主上。下一步该如何做?” “你继续回上官世家。和南宫俊熙保持联络。有了任务我会派人通知你。” 房内没有点灯,坐于书房暗处之人挥了挥手,面前低着头的下属才抬起脸。这脸显然是那上官明珠无疑。 此时的上官明珠一身男儿身的装扮,不带一丝娇柔。 “是。”上官明珠应了一声却没有移步离开,“主上、我想见一面洛洛。” 上官明珠面前隐于阴影中的慕容子衡许久没有开口,久到上官明珠想要放弃的时候。 “他在香阁。” “谢谢衡!”上官明珠喜道,连称谓都直呼其名而不自知。 上官明珠离开之后,书房内一片寂静。桌后坐着的那人一动没动,就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第五十八章 “你有把握?”南宫俊熙重伤之下,却还是一脸的怡然自得。一张正气的脸上现在浮现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奸诈。看着坐在窗沿上只留给自己背影的那人。 “哼!我以为最有把握的是你才对。否则你会找我合作吗?” 坐在窗沿之上的人回过头来,冷淡的回应道。 “越,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生疏吗?”俊熙用绑着层层绷带的手帮越倒了杯茶,“这是特地叫人给你带来的上好龙井,你喝喝看。” 越看了一眼,便接过手,喝了一口。 “你不怕我下毒?”俊熙凑近越,有些暧昧的问道。 “下毒,对你有好处吗?”越看着近在咫尺,却不得动弹的南宫俊熙冷冷的说道。 俊熙垂眼看了一眼正抵着他喉咙,森冷的匕首,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你该知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俊熙脸色变了变,后退了一步,“那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 越拿着杯子喝了一口,为什么还是觉得味道差了一点,怀念慕容府的茶。但,真的是那里的茶好喝,还是在想那里的那个人。 “越!”俊熙似乎不满越的漠视。 “你说,我在听。”越回了一句。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为何,但是似乎我们的目标人物是同一个。”俊熙的眼神中透着邪气,“我早在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我是同一路的。有相同的气息。” 越瞟了一眼南宫俊熙,没有反驳。 眼前这个南宫俊熙,已经褪去了青涩的保护色,不再是那个傻愣的小子,而是一个手染自己亲人鲜血的恶魔。 虽然越不明白,有什么可以令他如此着魔,一统江湖?钱?权?女人?到底是什么值得他这样做?越可以去杀任何人,但是那些人都与他无关。而他杀过唯一有关系的人就是年幼时一起训练的伙伴。但不杀别人,自己就会被杀。在没有选择的条件,越选择杀人。 那么这个南宫俊熙呢??是什么让他如此着迷。 越用血祭文作交换,和俊熙合作,杀了南宫阙,再灭缥缈阁。俊熙的目的是取代南宫阙,取代四大家族,拿到血祭文。这片大陆,除了皇帝比他强,他要做那个民间的王! 越虽然觉得此人甚为幼稚,但可以利用。愈是幼稚,愈加的容易掌控。坏到极致的人通常弱点很多。这个南宫俊熙就是脑子太简单,注定是个炮灰。 “下一步是不是该上门找慕容子衡要人啊?”俊熙笑着说。 越叹了口气,“他会自己找上门的。” “哦?看来,他还是很在乎你这个儿子的。” 在乎?越撇了撇嘴,也许吧。越握住手腕上的链子,一开始的粗糙经常会磨得他皮肤不适,但是久了,倒是很贴合。似乎天生的,这条链子就该在那里的。 另外一条链子,慕容子衡有没有带着?还是说,记忆恢复了,会将那链子和那段空白的记忆一起丢掉? 想到这里,越心里就有一个疙瘩。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慕容子衡拿走了,心里有空洞。 越皱着眉,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原谅缥缈阁血洗了梅花坳!绝对不能。慕容子衡是不是将梅花坳和他的记忆一起丢弃了?即使雇缥缈阁的是南宫世家,他也不能原谅。是不是想要将他也一起埋葬? 甩了甩头,越拉回了自己逐渐飘远的思绪。 “俊熙。你只要再躺半个月就好。”越开口,“剩下的,我来做。” “你的那头狼好好管管!”最后俊熙有些没好气的说。 “你别惹它。”越甩了一句话出来,便从窗口直接翻身而下。留下俊熙一人在屋内生闷气。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小白将南宫俊熙的所有亵裤都给你咬破了。越猜想,现在南宫俊熙下面该是真空的才对。 越从二楼翻身而下,准确的落在一楼,在刨地玩儿的小白身边。出山一个月的光景,小白已经长成成年牧羊犬一般大小。已经没人将他认成狐狸了。认出小白是狼的,都退避三尺以上。认为是狗的,下场都是衣衫破烂,南宫俊熙就是个好例子。 “小白。”越懒懒的喊了声,小白隔天就要洗一次澡,因为白色的皮毛实在很容易就脏。越没有洁癖,但是见了灰白的小白就是浑身不自在。 小白象只小狗似地,见了越,尾巴乱摇。往越身上蹭了蹭。 越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走吧。又是一身脏兮兮的。” 越一身黑衣,身边一头白色的狼。白天走在街上,不惹人注目也难。但是越丝毫不觉得有碍。因为他现在的脸上顶着的是——洛城的脸。 越很是悠然,没想到易容术竟然比化妆有用。一层薄如蝉翼的皮,如此具有可塑性。当南宫俊熙提议要帮他易容之时,越还一度怀疑过。 越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白,可惜不能帮小白给易容成大狼狗。否则就更加完美了。 为什么要易容成洛城的面貌。其一,能躲避江湖中的人群起的追杀,没想那古萧冉办事简直没大脑,搞的现在被全江湖的人追杀,但也不排除是南宫俊熙想要限制他的行动。其二,光明正大的顶着洛城的脸,身边跟着小白。想必不久慕容子衡会知道自己的下落。毕竟越实在很是高调。 其实,明明要灭缥缈阁,可以直接动手,可是越却想要给慕容子衡一个解释的机会。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无欢城,变成了缥缈阁的聚集地。 “我知道你会来。”越看着出现在房中的黑衣人。好久不见,他还是那个他,完全没有变。 “自己儿子变成了全江湖追杀的对象,我怎么能任由其发生?”慕容子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表情却似乎是旁观者在一边看好戏的样子。 “是吗?”越冷哼一声,讽刺道,“那父亲大人准备怎样?替儿子我出头吗?” “我不觉得有谁敢动我的人。”慕容子衡一脸的狂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越不以为然,亡命之徒大有人在,更可况有血祭文的诱惑。 “来一个,杀一个。”慕容子衡神色轻松的说了一句。 “小衡啊,那可不行。”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 白色长眉长须的和尚,少林方丈思远大师从外瞬间出现在了房内,和全身玄色的慕容子衡黑白搭配。 “杀虐太重。”思远一脸的道貌岸然。“杀这么多人,没有解决更本性问题啊。” “慕容世家难得能被整个江湖追杀。不好好玩上一把怎么行。”慕容子衡笑的邪恶。 “小衡。这次……”思远还想说什么,被慕容子衡伸手制止。 “越儿,跟爹回去吧。”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会离开梅花坳,出现在这里吗?”越的表情似笑非笑。 “越儿,你想说什么?”慕容子衡皱了皱眉头。 “如果不是你纵容缥缈阁来杀我,我也许不会出现在这里。” “越儿?”慕容子衡脸上带着一丝诧异。 “哼。”越撇过头,他不信慕容子衡会不知情。 “你是说,缥缈阁来杀你?” 越不再开口。 “不可能。” “好,就算这次不可能。”越儿直盯着慕容子衡,“那之前那次呢?叫灵风跟着我,却叫缥缈阁来杀我。” 慕容子衡一愣,随即脸上笑了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一直在意?”慕容子衡笑了笑,对思远大师使了个眼色,思远便识相的摇了摇头出了房间。 “越儿,你该知道,慕容世家虽然是我当家,但是系派众多,想要认回你,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虽然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认定你是我儿子,但是你的突然出现,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没想过来慕容世家。” “但是你出现了。”慕容子衡伸手抚上越的脸孔,“你不知道你和洛雪长的多像吗?” 慕容子衡眼中闪过一丝迷恋,让越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相像之人很多。”越撇开脸,压住心里浮起的不爽情绪。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慕容子衡贴近说道,“你在武林大会还帮了我。与我无关,为何要帮我?” 越看向慕容子衡笑的邪魅的脸,“那——跟你缥缈阁来杀我,何干?” “为了证明你会血祭文!”慕容子衡暧昧的语调突然转了口气。 “慕容世家百年来不曾有人练就血祭文。”慕容子衡深邃的眼神望着越,“而你是唯一一个练过血祭文,没有走火入魔,没有死的人。练过血祭文的人运气,都会有双血红的眼睛。” 慕容子衡深深的看着越。 “所以……那几乎要了我命的追杀,其实只是在试探我?”越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将他逼入了绝境。差点想要同归于尽,现在试探两字就结束了? “是。” 看着慕容子衡毫不犹豫的回答,越感觉很头大。 “是不是我武功差点,就被杀了?” “不会,不会真的杀了你。” “对!重伤而已。” 慕容子衡突然笑道,“越儿,你很在意?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伤到洛城和明珠。” “?”越抬眼看了一眼慕容子衡,洛城被自己揭穿了,但是上官明珠并没有当面说穿。 似乎知道越的疑问,“以你的聪明,早该知道了,不是吗?” 越挑了挑眉,不置与否。 “那么,这次呢?”越说道,“杀光了梅花坳的所有人,是为了什么?” “绝对不是缥缈阁。”慕容子衡说道。 “是吗?南宫没有雇佣缥缈阁来杀我?” “有。” “然后?” “没接。”慕容子衡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犹豫。 越想了想,没有出声。 “我怎么会派人杀自己儿子?” “我会查清楚。”越回道,就算慕容子衡不曾,未必代表洛城不会。“之前,我不会跟你走。” 越鳖见慕容子衡空空的双腕,不由心下一阵失落,他果然脱下了。 “南宫世家是你灭的?”慕容子衡突然间话锋一转。 越嘴角带笑,没有回答。 ****** 慕容子衡在无欢城住下了,就要了越所在客栈的隔壁房间。 越出出进进从此有了灵风这个保镖跟着。慕容子衡说这是为了保护越的安全。越继续易容成洛城的样貌。 一直很奇怪,这次洛城居然没有和慕容子衡一起出现。问了慕容子衡,只说是有任务在身。所以让越安心的假扮洛城就好。毕竟外人凡是见过洛城的,都以为是慕容子衡的男宠。 那个叫做思远的老和尚,平时就在客栈喝茶,也没见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越闲来无事便与之一起饮茶。 “似乎你和我爹很熟。”越难得找到一个同样爱饮茶之人,而不是喝茶如牛饮般粗俗的人。 “何止熟啊。”思远老和尚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神情淡然,超脱世俗,却讲着再市井不过的言语。 “缘何?”越很想知道慕容子衡的事情,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思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越。没再讲下去。 “我爹小时候在和尚庙长大的?”越奇怪道。 “非也,非也!”思远抿了一口茶,捋了把胡子,眼睛笑眯了起来,“佛曰,不可说。” 越的视线停留在杯中,奇怪,慕容子岚告诉自己,慕容子衡是大小在慕容府长大的,那么,这思远怎么大小看着长大的?慕容府和和尚庙有深厚的交情? 总之,这和尚不简单。越暗暗打量起这和尚。鹤发童颜,纯白色的发须,明明一副看破世俗的神态,眼中却透着精光,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爹的事,你也要向我保密?”越淡然的问道。即使越很想知道,但是那股清冷的气质一直在,不曾改变,冷冷淡淡,也让人捉摸不透他。 “不是保密,而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思远和尚笑言。 “故作神秘。”越不屑道。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的品着茶。灵风在两桌以外的桌看着这一老一少,相对无言的喝着茶,这画面竟也十分之和谐。 第五十九章 “越儿?”慕容子衡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越有些诧异,似乎慕容子衡声音中带着焦虑,这似乎和他不太相符合。 “灵风!” “主上。少主在房内。” “我知道。” 门被推开,慕容子衡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越坐在窗沿边上,靠在窗框上,安静的看着外面。仿佛整个世界与他无关。 “越儿。”慕容子衡轻喊了一声,似乎也不忍打扰了这宁静。 越转过头,没有易容,是他自己清秀的面容。 “洛城可有来找过你?”慕容子衡开门见山,表情十分严肃。 “洛城?”越有些诧异。 “没有吗?”慕容子衡自语道,似乎表情放松了些。 “发生什么事了?”越疑问。 “没事。”慕容子衡笑笑,“你少出门,虽然小角色,你不看在眼里,但是人多势众,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 “知道。”越虽然奇怪,还是点头应道。 自慕容子衡出现过之后,灵风似乎更加的尽责,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越感觉的到自己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陷进了一个自己不知晓的地域。好像事情朝着和自己预期相反的方向进行着。 连思远那老和尚也时不时来找越品茶,品茶无聊的话,思远还会拿出棋,找越边喝茶边下棋。以越不入流的棋艺,思远这老和尚居然也能下的很是欢畅。 在思远的视野里,越手指夹着一颗棋子,皱着眉看着棋盘。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码事。为什么会觉得在越自己不知晓的领域内,正发生着暗潮云涌的事情。而且,似乎即将波及到他。 “你确定?”思远见越思量了半天,落子的点却恰恰是自投罗网的死胡同。 “恩。”越双手环胸,很有把握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全身血液都有沸腾的感觉。为那不知名的危机感。 “啪!”思远将越的车给吃了!棋盘上来讲,还有两部,就将死了。思远的胜局显而易见。 越的将移了一步,躲进了方阵中。 “咦?”思远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 这局势开始变的很是奇异。如果照着思远原来布好的局,会损失惨重。其结果还不能预知。思远一下子来了兴致,赞赏的看了越一眼,低头研究怎样才能损失最少的棋子来达到赢的目的。 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旁边的桌面,喝着杯中的茶。很是悠哉。 最后还是思远赢了棋局,但是双方都损失了大量的棋子。 “越儿,没想到才下了几局,进步的如此之快啊。”思远仰头大笑,“不愧是小衡的儿子,孺子可教也。” “是你太看轻对方了。”越答道,人总是容易先入为主,看到对方是什么样子,就画个框将那人限定在框内,做的事情,完全针对那个框,而不是那个人。 越的棋艺不高,但是小手段很会耍,对于对战心理,了解的很是清楚。混淆敌人的视线,往往很有用,对于头脑稍微简单的人,越的战略成功率极高。 这个思远还真不赖。慕容子衡身边果真卧虎藏龙,什么高手都有。 “果真,小衡的儿子决不能看轻啊。哈哈。” “那,能告诉我,你们在防什么?”越倾身向前,眼睛直直的看着思远。 “呵呵。”姜毕竟是老的辣,思远笑笑,摸着胡子,“防患于未然。” “何以未然?” 思远笑而不语。越皱了皱眉。不肯透露,这算什么?如果危险要来,挡也挡不住,迟早会知道。现在瞒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越耸了耸了肩,既然不肯透露,也不勉强了。 越并未听慕容子衡的话,乖乖的呆着。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况且他还要调查缥缈阁的事情。 慕容子衡倒也大方,让缥缈阁的众人配合越。不管越做什么,缥缈阁的人都要配合。 “青龙二组,不在?”越摸了摸下巴,再次确认。 “是,几个月前接到西域的任务。还未回。”黑衣人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谁接的任务?” “是玄武坛坛主玄武接手的任务。” “玄武?”越的嘴角勾了勾,“你下去吧。” 在缥缈阁的杀手,越试了大部分人的基本武功。每个人都有杀人的特殊习惯。而越可以肯定,杀害梅花坳中全村的杀手没在其中。 而那青龙二组似乎可疑点众多。加上玄武就是洛城。越不得不开始怀疑洛城就是主谋。 洛城到底在恨什么?两人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误会?洛城会如此痛恨他。 ****** 越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浑身的疼痛感激起了他很久没有过的危机感。 睁开眼,首先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被吊着。在肩胛处,居然有两个铁钩穿出。越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咳咳咳……”越猛咳,将口中的淤血都吐了出来。 琵琶骨被锁,就以为武功无用武之地了。全身用不上劲,真气也没有办法聚集。身体犹如瓷娃娃一样被挂在铁钩上,双手也被锁链锁在两侧。只有腿没有被锁,也未受伤。 肩胛传入中枢神经的疼痛感,让越紧紧的皱着眉。这具身体没有受过疼痛训练。比起上辈子的身体,疼痛要被扩张一百倍。越只能靠意志力来抵御这些疼痛感。 越仔细的看了一遍锁着自己的锁链和琵琶骨的钩子。幸好钩子上没有铁锈,到时候伤口复原起来会好很多,否则后续事情过于繁复。 越在牢中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有人出现了。 洛城跟在一个全身漆黑的人身后出现了。 说他全身漆黑,是因为,衣服是黑色的,头上戴着斗笠,斗笠用黑纱盖着,很厚,看不清里面的人的面貌。但是身形,显然是个男人。 “这是慕容越?”黑衣人打量了越半响后,问道。 “是。”洛城神情严肃,恭敬。 “你确定,对慕容子衡来说,他很重要?”黑衣人强调说道。 “肯定。”洛城有些惶恐,“慕容子衡因为慕容越,差点杀了属下。” 说完,洛城有些恨恨的看了越一眼。 越一直看着,没有出过一丝声音。 “那现在慕容子衡的宝贝在我的手里,哈哈哈哈……” 越眉头皱了皱,不认为自己对于慕容子衡来说有多重要。看来是洛城吃里扒外出卖了主子了。 “慕容越,是吗?”黑衣人伸出手,握住越的下巴,仔细瞧了他的脸。“怪不得慕容子衡这么看重你,啧啧啧……跟当年那个武林第一美女长的还真像。” 黑衣人的力气很大,越感觉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被捏碎的时候,他放开了手。 “主上,属下还需要回慕容子衡那里吗?”洛城低头拱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你回去,不是自己找死吗?”黑衣人将洛城的脸抬起,“那人不懂的珍惜你的,以后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 洛城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快的让人看不清。 “南宫俊熙呢?”越很无力的轻声问道。 “哦?还有力气关心别人啊。”黑衣人笑道。 “南宫俊熙?现在就真的在养伤了。重伤。”洛城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越了然的点了一下头,原本可以躲开了灵风,想去南宫俊熙那。没想到进了南宫俊熙的房间不到几分钟,便中了招。又是什么迷药之类的。这种东西,防不慎防。 “洛城,你真的这么恨我?”越开口说道。 “我?”洛城有些木然,“恨你?” 黑衣人笑道,“慕容越,洛城怎会恨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是吧?” 洛城脸色有些不自然,头一偏,“主上……” “哈哈哈哈……慕容越,难道你不知道,洛城是你的舅舅吗?”黑衣人一语惊人。 “舅舅?”越无意识的重复道,“哼,原来如此。” “住口!”洛城恼怒道,“我们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真是无聊。”黑衣人似乎对洛城的这些琐碎事不是很感兴趣。“洛城,好好款待你外甥吧。,慕容子衡那边,我会慢慢和他玩。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一个转身,衣袖带风,大步离开了。 “我以为你知道,对慕容子衡来说,我什么都不是。”越咳了口血出来。 “我做事不用你教!”洛城恨恨的说到,“为什么你要出现呢。如果你不出现那该多好。” “洛城……”越刚开口。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越的脸被狠狠的打偏在一边。 “慕容越!你回答我!为什么你要出现啊?!”洛城有些癫狂!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他儿子。”越吐了一口血,说道。 “他没有把你当儿子,他把你当做洛雪了!肯定是!否则……怎么会……抱着我的时候,会叫你的名字……”洛城有些撕心裂肺。 “……”越不再开口,不想继续刺激他。但是刚才洛城的话语,他听清楚了,那是什么意思?慕容子衡他在意他?不是梅花坳的慕容子衡,慕容世家的慕容子衡在乎慕容越? 在洛城发泄了一通之后,只留下浑身伤痕的越独自一人。黑暗中,越小心的动了动。牵扯到了洛城在他身上留下的鞭痕。衣服已经破烂的掩不了体,破布条似得挂在身上。 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抬起腿,动弹下的身体,伤口均遭扯裂,越咬着牙。 腿抬高八九度,抬到被锁着的手边上,此时,越的动作就好像是体操运动员。只不过动作颤抖着。手有些不甚灵活的从鞋底的夹层中抽出一根钢铁片。 放下腿,越已经出了一身汗。汗水流到伤口处,伤口遇上盐分,疼痛感被放大。越的脸色很差。 一只手握着铁片开始对着锁孔捣鼓着。 “咯噔!”没一会儿,锁被打开了,越的两条胳膊很快就从锁链中脱离了开。 但是锁住琵琶骨的两个大钩子,越凭一己之力没有办法从体内拔出。匕首不在身上,被搜走了。 这可难住他了,铁钩连着墙上的底座。没有办法将铁钩卸下来。难道只有将身上的铁钩卸下来吗? 越看着自己肩胛上的钩子,考虑可行性。除去了铁钩,出血量,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 犹豫了片刻,越便下了决定,除了铁钩。出血量再大,钩子一除,便能恢复个几成的功力,便能粗略的止血。 双手倒握住身后的铁钩,憋住一口气。 “啊——”越忍不住叫出声。 “哐——”一个铁钩被扔在地上,带着血。 越惨白着脸色,粗喘着。还有一个。一边的肩胛前后两个黑窟窿冒着血。 越咬着牙,双手一用力,将另外一个铁钩也从背后抽了出来。 “唔——”越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咬着牙坚持意识的清醒。 锁住琵琶骨的钩子一除,越立刻伸手将肩胛周围的各大穴道点住,减缓血流的速度。肩胛被刺穿,身上四个窟窿。一身的鞭痕。这大概是越来到这个世上,被整的最惨的一次了。 越挣扎着来到牢房边上。锁对他来说,很容易解开。 但是除了牢门,那个黑影,让越楞在当场。 “不愧是慕容子衡看中的人。很不错。”黑衣人笑着说。 越皱着眉,刚才内力被封,没有察觉到他的起,但是钩子一除,至少也恢复了四成功力,也没有察觉到。这人武功还不错。 “你想怎样?”越开门见山,“你想要牵制慕容子衡的办法很多,可惜你选了最差经的那一种。” “哦?”黑衣人被挑起了兴趣,“不妨说说看啊。” “先不说,我对慕容子衡有多重要,但是做大事的人,都有取舍。”越瞟了一眼眼前之人,“有些人能将自己在意的人舍掉。就看什么在他心中比较重要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黑纱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越继续说道,“有些人被咬急了,说不定会有反效果。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何况人呢。所以你确定这次将我绑了来是明智的选择吗?” 黑衣人一直听着,没有说话。 越的身体有些颤抖,但是努力的使声音保持平稳。 “我不了解你们之间什么矛盾。但是慕容子衡,只能与之斗智,在他面前甩这种小手段,可能最后会死很惨。” “放肆!”黑衣人突然吼道。 越很识相的闭了嘴。懂的进退,是保身的法则。越搂着双肩,突然察觉到黑衣人正在打量自己。越直了直腰,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不如……”黑突然话锋一转,口吻也变了,“你做我的男宠吧,武林第一美女的儿子,也不是无道理的。” 越感觉自己的胃抽搐了好几下。 ****** 越大概有十天没有离开过床了,其实身上的伤已经无大碍。但是他始终耿耿于怀的是黑衣人的那句,男宠! 他,慕容越,要做别人的男宠?越有些汗颜。从来都是自己上别人,越可没有打算开这个先例啊。更何况,是跟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越有些懒懒的翻了个身。身上中了软经散。没想到真的有这种药物。早拿出来不久好了,还需要用钩子锁着他琵琶骨吗?真是吃饱了撑的。必定是那洛城和自己作对了。 对然洛雪、洛城都姓洛,但越倒是没有将此二人联系在一快去。 但是既然越是洛城姐姐的儿子,那么洛城为何还是如此痛恨呢? 越躺在床上,受伤期间,闲着无事,倒是可以好好的想想前因后果,所有事情都整理一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弄明白,但是很快就知道的吧。 看来,受伤躺床上呆着,也是件好事情。不知道慕容子衡知道自己不见,会不会来找他,还有小白,不知道他不在,有没有事。慕容子衡应该不会虐待小白吧,就怕他照顾不好。 算算日子,越失踪了大致也有个五六天了吧,慕容子衡如果真的有心,不早就来救他了?那黑衣人在头两天,还天天跑来找越,但是隔了几天,大概也是发现了。所以已经有好几天不见人影了,越也倒是图了个清静。 “看来,你很舒服啊。” 越刚还在庆幸自己闲的幸福,就有了不速之客。 “怎么?如果你觉得我这样舒服,自己大可也尝试一下。”越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呵呵呵……”黑衣人呲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因为你外面发生了多大的动静吧。” “你以为我这么本事,能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吗?”越没好气的回到。 本来被软禁已经很不爽了,这人还一直挑衅。 “你来到底是什么事?”越不客气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黑衣人突然之间凑近了些,“你男宠的身份,要实践下。” 第六十章 黑衣人突然之间凑近,和越面面相觑,“你身为男宠,该知道要做些什么来取悦主人的吧。” 越冷静的看着自己面前蒙着黑纱的人,不慌不忙,道,“全身无力,恐怕取悦不了你。” “哈哈哈哈……”黑衣人突然笑了起来,“只要你乖乖的躺平就好。” 越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冷笑,“你不怕死的话,随时可以上我。” 黑衣人似乎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口气不小,真以为我不敢?” “就怕你不敢。”越说,眼中不似以往的清冷,带着一丝玩弄意味,堂而皇之的向眼前之人挑衅道。 “呵,是你不怕死吗?”黑衣人一手掐上越的脖子,冷冷的说道,“不要试图来激怒我。” “我以为你是来上我的。”脖子被掐住,却还是没有一丝慌乱。 “本来是。”黑衣人松开手,“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越挑了下眉,不明的看着他。 “游戏要玩的刺激些,才好玩。不是吗?”黑衣人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奸诈。让越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黑衣人离开了,房间内又只剩下越一人,越不由的松了口气,手掌中扣着的一根银针也掉落在了床上。 身上的东西尽数被搜走了。但是有些东西藏在别人料想不到的地方。越小心的捡起那枚细长的银针,重新放回了原来的所在。头发中插着一根不起眼,有些陈旧的发簪,越小心的将银针从一端插了进去。银针上喂了麻药,越倒是希望刚才那黑衣人能有所动作,就有机会能将他放倒。这麻药至少能让他睡上了两天两夜。 越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小试了一番,还是全身无力,没有办法运功。吃的东西中混有软禁散,每次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吃完,但是越在这几天都会在事后,将食物呕吐出来。看来成效不是很显着。 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什么血祭文,现在还不是阶下囚。越的血祭文只练了一小部分,还没有找过什么人比试过,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程度。原本要去血洗南宫府,没想到南宫俊熙自己先找上门,要和自己合作灭了南宫世家。虽然这举动和那慕容止殇有雷同,但明显这南宫俊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南宫世家几乎都是被南宫俊熙杀光的,越只是配合的跟着,见到有人要逃走,便出手,或者在俊熙剑下没有死绝的人,越补上一剑。越就是这样看着南宫世家灭了,也算是替梅花坳里的人报了仇了吧。 原本越想亲自了解南宫阙,没想到南宫俊熙一定要自己来,似乎父子间有着什么隐晦的仇恨。越也懒得深究,结局相同即可。 越躺下身子,想起慕容子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救自己,或者,不会来了吧?都已经十多天了,如果要来早该来了。越举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链子。 在越胡思乱想的档口,洛城进了来。 越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开口说道,“你主子刚走。” “所以我才会来。”洛城接口道。 “想怎样?”越终于转过头撇了他一眼。 “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洛城径自在房内的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茶壶神情有些呆滞。 “什么?”越饶有兴趣的问道,心想,洛城的神情显然是沉浸在回忆中,多半是和自己有关,或许和洛雪有关? “我从小就奉主上的命令在衡身边长大,还有明珠,衡一直都对我们很好,但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洛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知道我有个姐姐,但是没有想到,她就这么出现了。”洛城停顿了一下,“她一出现就吸引了衡全部的注意力,那年衡十五岁,我十岁,我开始讨厌她,因为她,衡不再关心我和明珠。甚至那年,他们成亲了。虽然我知道洛雪是主上派来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告诉衡,洛雪的身份。” “所以这是你讨厌我的原因?”越说。 洛城没有理会越的问题,继续道,“娶了洛雪之后,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百般宠爱,明明衡以前只会对我好的。” 越挑了一下眉,洛城这个人内心太阴暗了,从小就暗恋慕容子衡了吗? “洛雪生下了你之后,衡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洛城搁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越垂下眼睑,慕容子衡会有这么一面?越绝对不相信,兴许是他早知道洛雪是黑衣人派去的,演的戏码而已。以慕容子衡的为人,绝对有可能。 “还好,那年洛雪死了。呵呵……”洛城笑了,“霸占着衡不放,活该会死。慕容子岚把你抱走了。原本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 越耸了耸肩,心里在思量着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埋伏慕容子衡,在慕容子衡还未成年之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了么?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那你现在是要我死吗?” 洛城回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越,“原本为了衡,我可以背叛主上,可是现在,我决定选择另一条路。” “?”越看着洛城,不明白洛城跟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以为衡真的在意你?”洛城突然说了一句。 越皱了一下眉头。 “呵呵。”洛城突然笑道,“你以为我一直是妒忌衡对你的好?” 越的眼神愈加的冰冷。他有种欲望想要立刻封住洛城的嘴,有预感他不会说出好话。 “你以为在梅花坳,衡真的爱上你了?”洛城语出惊人,很满意的看到越难得露出一些表情来。不再是空洞的冷漠的淡然表情。 “你说什么?”越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衡……”洛城面带冷笑的说着残酷的事实,“他,从未失忆过。” “你说什么?”越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混乱,有些听不明白洛城的话,什么叫从未失忆过? “你的邪术,对衡没有起作用。”洛城继续道,“你所有的招式,一举一动,我们一开始就在注意,你的邪术,对,就是你自称的催眠术,对明珠有用过。那时衡就十分在意。” “不可能!”越喃喃道,怎么会失败?不可能的,虽然自己的催眠术只在低阶,但是一直都有成效,为了催眠慕容子衡,怕他精神力过强,甚至用了减弱精神力的药物。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洛城笑着说道。 “不可能的。”越还在为自己失败的催眠术懊恼。 “是为了你的血祭文。”洛城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越抬头看着他,“血祭文?” “没错。”洛城似乎乐意看到越此刻的表情,“你是唯一一个练了血祭文没有死,没有走火入魔的人。” “那又如何?”越感觉自己的体温有明显下降的趋势。 “因为血祭文背后有个大秘密,需要你来完成。所以你以为衡会对你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你是他儿子?还是他会喜欢你?” “什么秘密?”越强作冷静的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洛城嘴角带着笑。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越挑眉道,“如果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洛城临走前,说道,“你不要奢望慕容子衡会有多在意你,我陪在他身边二十年,他都可以将我舍弃掉。” 越在洛城走后,喉咙一痒,嘴巴一张,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和这种世家扯上关系,就是自找麻烦。越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手腕上的链子又落入了眼帘。 “慕容子衡……”越轻声的叹息道,“难道都是假的?” 第六十一章 “不愧是练了血祭文!连软经散对你都没有用。”洛城持着剑站在月下,有些森冷的看着眼前的越。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手臂垂在身侧,血顺着手指往下滴。黑夜中,即使看不清楚,也知道越受了重伤。 “嘿。”越泛着血色的眼看着洛城,“要么乘现在杀了我,不然你会死很惨。” 越努力的控制着手臂不要颤抖,好不容易软经散失去了些效用,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住了,没有完全恢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似乎不是越的行事作风。 “要不是你还有用,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吗?”洛城不屑的冷哼。 越手无寸铁,看着洛城,却没有停下对周围的观察。没有猜错的话,这里该是皇宫吧。越扫了一眼洛城身后的禁卫军。 从越踏出房门的那瞬间,他就明白,自己并不是被普通人被绑的,京城混这么久,是不是皇宫,自己还是知道的。皇宫实在太大,加上宫中不断换班的禁卫军。越只能凭着方向和直觉,希望能寻到皇宫的边门。 可惜还是被发现了。越不由的撇了撇嘴。虽然不至于丢了命,但是功亏一篑让越十分不悦。下次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摆脱束缚了。 “对你们,我有什么价值?”越问道,心里还不放弃逃离的念头。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你连不该说的都说了,还差这点么?”越指的是慕容子衡的事情。 洛城没有理会,示意身边的手下将越押回去。 “慢着!”越喊了声。 “怎么?”洛城皱着眉道。 “恩!”越耸了耸肩,“在计算够不够用而已。” 话音刚落,越未受伤的左手一挥,顿时月光下,泛着银光,密密麻麻的冲着洛城而来。 洛城当即在身边拉了一个手下,挡在面前。 “切!”越转过身,便使出全力,一个瞬间,也可以是个机会。 越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暗器,那些麻药足以麻醉一头大象了,只能希望洛城能中上一针。小楼楼都不足为惧。 越的身体在半空,突然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在越的身体做出条件性反射之前,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越睁大了眼,就这么简单的被擒了,身体在那一瞬间便被点了穴,而这手法,是……慕容子衡! 越没有办法动弹,没办法看到是谁将他抱在怀里,但是包围着他的气息告诉他,是慕容子衡。在越被掳走十多天后,他还是出现了。 环绕着越的手臂紧紧的圈着,没有一丝空隙。 “你还是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越没有看到人,似乎在他和慕容子衡的背后,但是那声音是黑衣人的。 “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紧贴着越背后的胸膛起伏,慕容子衡的声音在越的耳边响起,带着嘲讽。 越突然之间感到莫名的心安。 “你说过,此生不会出现在这里。”黑衣人的话语中听不出情绪,“现在为了这个……,值得吗?” “我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说带走就带走。”慕容子衡将越扳向自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自己面向黑衣人。 “你忘记了,只要你出现在这里,我就有权利杀了你。” “你也忘了,只有我才知道那东西的所在。” “你!”黑衣人气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做的小动作太多了。”慕容子衡懒懒的说道,“这次你动了我的宝贝儿子,这是最后的机会,没有下次了。” 越靠在慕容子衡怀里,一时间完全没有听明白他们的对话。疑惑越来越大。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 “慕容子衡!” “我说过,如果我想要做的事情,你绝对阻止不了!”慕容子衡狂傲的冷哼了一声。“既然我可以让你这么太平,你就别再逼我!” 惹的怀里的越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在别人家地盘放狠话,是不是嚣张了点。 “到底是谁逼谁?”黑衣人冷冷的回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 越眼神一凛,皇帝?怎么回事? “我不想跟你争了。”慕容子衡打了哈欠,“洛城就还给你吧,我的宝贝儿子我带走了。你眼红的话,有本事自己生个!” “你!” 越的身体腾空,耳边疾风阵阵。一路上,两人默然无语,越是被点了穴无法说话,慕容子衡是没有开口的迹象。 半个时辰不到,越就被带到某处,经过了一路,越有些浮躁,被点穴的滋味不好。 “唔!”越发出一声闷哼,慕容子衡将他几乎是甩的,扔在了一张床榻上。生硬的床板惹的越闷吭了一声。 越皱着眉,不满的看向慕容子衡,但,瞬间,却被慕容子衡憔悴的样子吸引了全部心思。 十多天,半个月不到,慕容子衡就……原本轮廓分明的脸,现在却因为瘦了而显憔悴,该死的还不刮胡子,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眼窝显得更加的深邃。 越嘴唇不由的动了动,却又想起自己被点了穴。慕容子衡没有看他,只是在找什么东西。越的视线紧紧的跟随者慕容子衡的身影,希望他能意识到,先解开他的穴道。 慕容子衡终于拿了一堆东西,坐在床沿上,视线却还是没有对上越的。 越看着自己的衣物三两下就被除尽,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慕容子衡面无表情的动作着,看到越一身的新伤旧疤时,眼神黯了黯,有的伤口还不断的渗着血渍,没有凝结。慕容子衡从一堆膏药中挑了几样出来,开始在越的身上涂抹。 越倒也不反对他帮着擦药,但是不能动弹的感觉很差。 终于等到慕容子衡帮越擦完了药,越的视线几乎将慕容子衡射穿了。 慕容子衡将一堆药物从床上转移到桌上,也不收拾。迟疑了两秒之后,衣袖一挥,之后…… “慕容子衡!”越吼道,似乎遇见慕容子衡,他的情绪就经常会失控。 这晚上,慕容子衡似乎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与他。越在被绑,被洛城鞭打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情绪,现在居然一下子爆发…… 越喘着气,从床上跳了起来,喉咙里有些涩。 “我说过不准单独行动,你没有听我的话。”慕容子衡冷冷道。 “慕容子衡!”越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洛城说过的话萦绕在耳边,越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虽然你是我儿子!”慕容子衡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注意你的口气,不要让我再听到……” “你是不是从没有失忆过?”越突然之间吼道,打断了慕容子衡的话语。 慕容子衡身体一僵,终于慢慢的转过身,有些憔悴的脸直面越,“你说什么?” “我说!”越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慢慢迸出,“梅花坳,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哦,你是说为了疗伤,抹去了我记忆?”慕容子衡的表情没有丝毫不妥,和犹豫。 “你没有失忆!对不对?”越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什么都不记得。”慕容子衡直直的看着越,眼中没有一丝闪躲。 越垂下眼睑,慕容子衡看不到睫毛阴影下越眼中是哪种情绪。 “小白呢?”越轻声问道。 “放心,你不在,似乎也吃得下,睡得着。” “是吗?我要看小白。”越抬眼看向慕容子衡。 “不行,你伤很重。”慕容子衡皱了皱眉。 在越的坚持下,小白还是被带到越的面前。小白一见到越,便扑到越身上。蹭到了越的伤口,惹的越咬紧了牙关。 “小白,没人欺侮你吧。”越摸着小白纯白的皮毛。 “呜——”小白眯着眼,舒服的在越身上蹭了蹭,似乎是闻到越身上的血腥味,伸出舌头在越脸上舔了两口。 “够了,等你伤好了,随便你怎样。”慕容子衡见到一人一狼亲热的异常,有些不满的说道。 越看着小白的眼中,带着宠溺。嘴角却因为慕容子衡的话扬起一个带着冷意的弧度。 “小白!”越挠了挠小白的肚子,“我不在,你居然变胖了!” “越儿!”慕容子衡走上前一步,想要把小白抱走。 “怎么?”越冷笑着,“记得怎么帮小白洗澡吗?” 越脸埋在小白的身上,满是皂角的味道,干干爽爽。 慕容子衡停下动作,眯着眼看着越。 “慕容子衡。”越缓缓的抬起头,嘴角带着浅笑,“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差点把我骗了。” 慕容子衡没有动,挑了一下眉梢,示意越说下去。 “你太冷静,太完美,找不到破绽。难道你不知道吗?说谎最大的漏洞就是没有破绽,人在被指责说谎的时候,会呼吸加快,这是本能。”越冷哼了一声,“而你似乎对这种状况应对的很得心应手,太过于冷静。平日里带着面具做人是不是很辛苦啊?” “越儿,你疑心太重。” “是吗?”越一边冷笑一边低下头,帮小白顺了顺毛发,“难道你没有发现,大家都是用猪苓洗头发的吗?穷人就光水洗发而已。” 越眼中带着狡黠,“用皂角给小白洗澡,是我告诉你的!”这个年代,皂角还没有普遍用来洗头发。因为富人都用猪苓,而穷人则不在意用什么来洗。 慕容子衡眉头皱了一皱。 “你不是说不记得了么,居然知道要用皂角来给小白洗澡。”越眨了眨眼,等待慕容子衡的解释。 越想要答案,到底自己对慕容子衡而言是什么?如洛城所言,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越到底有什么价值? 慕容子衡叹了口气,“越儿,是该夸你太敏感还是太过于聪明?” 越耸了耸肩,不置与否。 “目的?”越冷冷的问道。 慕容子衡没有回答,小白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呜咽了一声,自己跑了出去。 越的视线直直的锁定在慕容子衡身上,他想要答案。 第六十二章 “如果我说没有目的,你会相信吗?”两人对视许久,慕容子衡才轻声说道。 “你觉得我该相信吗?”越脱下了手腕上的链子,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像傻瓜一样,在这个世界,即使没有归属感,没有安全感,他都不曾在意,因为他从来就不需要那种东西。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被人当傻瓜一样耍。 越一直都不想承认的是,不知道何时起,他心里都会时不时都冒出慕容子衡的影子来。一开始越还一直以为是这人太招人厌,可是好像并不是。偶尔从思绪中猛然间清醒,会发现自己看着那条链子发呆。 越不想承认,可是直到洛城对他说了那些话。即使很久之前就知道慕容子衡是别有用心的,可是当事实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是另外一回事。 “我只能说,现在你只有呆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慕容子衡眼睛看着越脱下链子的动作,说道。 “难道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越不禁嗤之以鼻。 “难道你不需要?”慕容子衡意有所指,越现在满身伤痕。 “哼。”越冷哼了一声,“我不以为凭我自己,会逃脱不了。” “不要任性。” “啪——”链子被甩到慕容子衡身上,掉落到了地面上。 慕容子衡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串链子,没有说话。 “我要的是解释,不是你的废话。”越眯着眼,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他受够了。 “如果,你要的是解释。”慕容子衡停顿了一下,捡起那链子,抬起眼,眼中带着一丝邪气,很淡定的走到越的面前,“我现在就可以解释给你听。” “什、什么?”越往后靠了靠,慕容子衡突然放大的脸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两颗心脏的跳动声。 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慕容子衡的特写。他闭上了眼,吻住了越。 只是轻柔的含住了越的嘴唇,越双手撑着床板,慕容子衡整个人都罩在越的上方,单手搂住越的腰,让他更加的贴近自己。 越脑中一片空白,唇上传来的触觉让他没有办法思考。他——慕容子衡在吻他。这次是为了什么? 一吻结束,四目相视,慕容子衡手还是搂着越没有放手,两人紧贴着。 “明白了?”慕容子衡看着越。 “什么?”越有些木讷的说道,他的大脑此时没有办法思考。他现在的念头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扰乱了他的思维。 “呵。”慕容子衡突然笑出了声,“越儿,才刚夸过你聪明。” “慕容子衡!”越因为慕容子衡的笑容,突然脑子清醒了过来。眼中的迷离一扫而光。“放开我。” “你不是想要答案吗?”慕容子衡嘴角带笑,“我,慕容子衡,喜欢上了一个早熟,喜欢冷眼看人,又不爱笑,对每个人都抱着戒心,却对什么都想要了解的很透彻。以为自己是个强者,但是却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可是就是这么个别扭的人,让我很感兴趣。喜欢看到他除了没有表情之外的表情,喜欢看到他笑容,喜欢他认真做一件事的专注,喜欢他叫我名字多过叫爹。” “……”越愣愣的看着慕容子衡,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影像,一脸的震惊。 这是……表白? “的确,曾经有过其他的目的。”慕容子衡一手抚上越的脸庞,“但是你对我来说,更加有吸引力。”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越一手拍掉脸上的手,有些浮躁。 “你明白的,不是吗?”慕容子衡没有恼,“原本我想你在梅花坳中等我处理完了事情,我会来找你,但是似乎事情并不像我想像中那般顺利。” 越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现在你有多危险吗?” “会这么危险,应该也是拜你所赐的吧?”越开口说道,多多少少猜到和血祭文有关。 “所以现在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慕容子衡大言不惭道。 “那,我现在要感激你吗?”越不禁翻了个白眼。慕容子衡脸皮真的厚的可以。 “不需要,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可以了。”慕容子衡挂着笑。 “你可以再自以为是点吗?”越单手抵在慕容子衡胸口,将他推离。两人面对面让他有些不自在。 慕容子衡拉住越的手,将链子重新带在他的手上,强硬的不容反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被脱下第二十次。” “你!”越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完全处于被动。 “现在只要好好的养伤,我不喜欢你身上有伤痕。”慕容子衡脸色有些不好的看见越单薄的衣裳上面有渗出的血迹。 越撇过头不再看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他。干脆不理会,“我要睡了。” “好。” “?”越见慕容子衡还是没有动,“我要睡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是我房间啊。”慕容子衡眼中闪过一丝坏笑。 越敢打赌,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一拳过去。 “那我出去。”越准备站起身。 “没多余的房间。”慕容子衡就站在越的面前,抬着下巴挑了挑眉梢。 “我、住、客、栈、去!”越一字一字的往外蹦。 “可是……”慕容子衡笑笑说,“这就是客栈。” “……”越额头上的青筋有爆裂的倾向。 “你不会介意和爹挤一挤吧?”慕容子衡摊着手无奈道。 “我受伤了。” “我顺便照顾你。” “我不习惯旁边有人。” “我不会让你感觉到我的存在。” “我不想看到你……” “你可以背对我。”慕容子衡嘴角一咧,“不然我点了你的穴道?你可以选择。” “你!”越气结。 “如何?” “随便你!”越郁闷的径自躺下,动作大的扯动了伤口。背对着慕容子衡,越咬紧了牙关。他需要时间来想清楚自己和慕容子衡之间。 第六十三章 慕容子衡同越睡一张床,倒也安分,越倒是没有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而睡不着,相反,睡的很熟。每天醒来都发现慕容子衡早已经离开。 越身上的伤好的很快,一些旧伤也神奇的在药物的作用下,颜色渐渐变浅。越不在意身上会不会留下疤痕,但是慕容子衡倒是十分在意。每天都要逼着他涂抹膏药。 越坐在窗沿上,抱着膝,望着窗外呆呆的发愣。心里思量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发生的事情应该和血祭文有关,但是没有人想要那血祭文,似乎越这个人比血祭文的价值要大。难道说练过这武功的人比较值钱?越没有想明白。就算是练过血祭文没有死,或者没有发疯,但,如洛城所说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慕容子衡不肯明说,但是显然,这件事情兴许不会再被隐瞒多久。 在越胡思乱想之时,慕容子衡进了来。 “不要吹风。”慕容子衡进来就见越坐在窗沿上,不由眉头紧了紧。 越没有回头,没有说话,这几天,他同慕容子衡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一下子,慕容子衡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相处模式也因为慕容子衡的话而变了。越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应对。似乎在他所有的经验中,找不到应对的方法和手段。越,有些无措。 慕容子衡径直走到越的身边,手臂一览,轻而易举的就将越打横抱起。 “喂!”越一下子腾空,失去了重心,下意识的一手环住了慕容子衡的颈项。“放我下来!” 慕容子衡没有理会,三两步就将越抱到了床上,顺势压了上去。 “记住!你是我的……”慕容子衡停顿了一下“……儿子。所以要乖乖听话。” 看着慕容子衡带着奸诈的笑,越不由叹了口气,“那么,爹。可以劳驾一下吗?你很重。” “可以。”慕容子衡似乎很乐意见到越无奈的表情,“不过你还是快点习惯比较好。” “你!” “呵呵呵……”一阵笑声溢出。 越很想一拳揍上去,握了握拳头。越突然意识到虽然有念头,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没有想要动作的趋向。越突然紧紧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慕容子衡,和他脸上像是什么得逞之后的笑容。 这个男人,越握紧了拳头,他的身体、四肢没有限制,随时可以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但是他没有,他也可以将那可恶的笑容打散,但是越也仅仅是想了想。 眼前俊朗的面容,深邃的眼中只印着越的影子,即使他带着让人讨厌的笑,越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纵容这个男人。 慕容子衡似乎发觉了越的不对劲。 “越儿?” 越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即使在梅花坳中,自己对慕容子衡,也仅仅是为了救他,还他一条命吧?! 越突然发现自己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情。 对于慕容子衡,越一直都是讨厌的吧?越不停的在脑中反问自己。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放任慕容子衡在自己面前任意妄为,是因为慕容子衡要比他强的关系吧?越脑中闪过无数的问题。 “越儿?”慕容子衡发现越虽然看着他,但是显然思绪并没有在他身上。这让他有些不爽。 越看着慕容子衡,好看的唇形蠕动了一下。越吞了口口水,该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剑秋纵然对自己百般好,都没有爱上他,眼前这男人不但一直和自己作对,还喜欢惹他。从他嘴里似乎从来都没什么好话,不是故意激他,就是气他。 慕容子衡见越愣愣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压倒你伤口了?还是……” 慕容子衡的话突然被打断了,他愣了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的唇被越吻住了。 越只是见到那唇瓣一直开开合合,但是越听不进去,好烦,想要他闭嘴而已。近在咫尺,越下巴抬了一下,便吻住了他。 原本只是想要慕容子衡闭嘴的越,一吻上,便似乎忘却了原本的目的。慕容子衡的味道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能说出很多气死人的话的嘴唇,异常的温暖。越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慕容子衡在被吻住的一瞬间,身体僵了一僵,但明显僵还是老的辣,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原本就处于上方的位置让慕容子衡很容易的夺回了主导权。 慕容子衡吸吮住了越在他唇上不安分的灵舌,同时卷住了它,与之纠缠。 越似乎很不满处于下风,伸长了脖子,双手抱住了慕容子衡的脖子,将他压近,想要的更多。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天衣无缝,安静的房里只有液体交融的声音。越一直被子衡压制着,口腔内被子衡的舌扫荡了一遍,两人不停的玩相互追逐的游戏。直到都气喘吁吁,子衡离开越的唇,两人的唇之间还连着一丝透明的液体。 越胸口起伏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带着迷离,越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子衡突然翻身下床,动作迅速的离开了房间。越眼前只是一闪,便不见了慕容子衡的踪影,在他离开的瞬间,身体给大脑的反应是莫名的空虚感。 “我完了……”慕容子衡离开后,越没有动弹,看着床顶的帐子,良久,口中悠悠的冒出了一句。 ****** 那天,越吻了慕容子衡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两天了,越虽然不想承认在等他,但是说喜欢自己的人是他,现在吻了他,居然玩失踪! 按照常理,慕容子衡应该是很欣喜越会吻他的吧,但是越开始怀疑,难道说喜欢是假的,吻了之后觉得恶心所以跑了? 越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明明有看到慕容子衡眼底的欲望,他对越还是有感觉的。但是为什么会消失了两天没有出现,连灵风都不在。 就好像,越被遗弃了。 “越?” 一个陌生的声音,入了越的耳朵。越坐在窗沿上回头看门边。 “是你?”越认得他,慕容子卿,慕容子衡三叔的儿子,算是堂弟吧。越见过几次,但从未与之说过话。 “你果真在这。”慕容子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越只是看着他,带着戒备,脸面上却是冷冷的,没有半丝温度。 慕容子卿和慕容子衡不同,温文尔雅,时时刻刻脸上似乎都带着笑,笑容温暖。很有亲和力,给人好感。有些像第一次在温泉边上见到的慕容子衡。 但是慕容子衡居然越来越可恶,现在居然还玩失踪…… “越?”慕容子卿发现越有些走神,小声的喊了句。 “什么?”越猛然间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又想到了慕容子衡那厮。“你找我?” “你爹他有事,我是来保护你的。”慕容子卿笑笑。 “你觉的我需要保护吗?”越不屑道。 “那不如当我是陪客?”慕容子卿一身白衣,温和的口吻说道。“这一带我很熟,不如明日我带你到处走走。” 越看了看他,如果被慕容子衡知道他跑出去到处晃,肯定会被骂一顿。 “好啊。”越应道,他倒是比较想知道慕容子衡知道自己不听话后的表情。 “慕容……我爹去哪里了?”越还是问出了口。 “他没有告诉你吗?”慕容子卿微微一愣。 越挑了挑眉,示意慕容子卿继续说下去。 “子衡跟洛城办事去了。”慕容子卿说道。 “洛城?”越眉头皱到了一起。 “子衡说你身上有伤,能出门吗?”慕容子卿似乎对慕容子衡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我没事。”除了身上有些伤口结痂脱落时候有些痒,不做剧烈的动作,一些新伤口不会再裂开了。 “好。”慕容子卿温和的笑道,“我就住你隔壁,明早来叫你。” 看着慕容子卿带着一阵清风而去,越不由陷入了沉思。 ****** “越,你不知道你在哪里吗?”慕容子卿问道。 越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子卿,他还是一身白衣,很是素净。站在他身边,一袭黑衣的越显得很是淡然。犹如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同一地点交汇。气场全然不同。 “不知道。”越答道。慕容子衡将他救出后,一直被点着穴道,被带到这里。 “这个城镇叫天池。离京城很近。” “天池?”越问道。 “之所以叫天池,是有原因的。”慕容子卿温和的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慕容子卿带着越走出城门,越走越偏僻。 即使越想要怀疑慕容子卿的居心,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全然感觉不到一丝杀气或者不善。但是洛城的例子在之前,所以越还是心存防备。 一路上,两人的对话寥寥无几,越倒是没什么,但慕容子卿也不觉的有什么尴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 “到了。”慕容子卿面露喜色。 越定睛一看,一块石头上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繁体字——天池。 “天池?” “天池城之所以叫天池,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慕容子卿抬步走向前,“子衡说你有伤在身,这里天池的池水有一定的疗伤作用。” 越跟在慕容子卿的身后,“是他叫你带我来的?” “子衡?怎么可能?他向来不会留意这种地方。烟花之地比较能找到他。”慕容子卿笑道,“我不是说你爹坏话,但是,男人嘛,大家都明白的。” “是吗?”越小声道,看来这两兄弟关系不亲。 慕容子卿走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面前,转身道,“当心脑袋。”便头一低,钻了进去。 越打量了一下四周,也就跟着进了去。 漆黑的容道狭窄而深长,石壁似乎是因地壳运动而龟裂的裂缝。 以越深厚的内力,黑夜中都能清晰视物,但是在这里,看起东西来十分吃力,脚底下的路面越没有办法看清楚,只能勉强看到两米之内慕容子卿的背影,因为他的白衣。 “还有多远?”越忍不住问。 “还有一会。”慕容子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是温泉?”越早就猜到,但是没有想到会在山洞中。 “你知道?”慕容子卿道,“但是这里的地势让当地人害怕,认为是山中妖怪的所在地,所以当地人是不会来此的。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天池城有一个天池。” “但是你却知道。” “我没有继承家族的压力,所以从小就喜欢到处游历。”慕容子卿突然声音变的高昂,“到了。” 越跟这慕容子卿从狭长的通道中钻了出来,视野突然一片开阔,柔软的光线从高挑的洞顶小缝中穿射进来,眼前是一汪冒着烟雾的池水,这是个圆形的天然洞井,被热气一环绕,洞内似乎仙气腾腾,不似人间所有。 慕容子卿见越面露喜色,“在天池泡一下,对你的伤有好处。” 越在环顾了一圈之后,嘴角上扬,说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水池有股浓烈的硫磺味道,越嘴角的笑容也不曾散去。之前和慕容子衡相遇的温泉是个碳酸泉。没有硫磺的味道,而眼前这个是个硫磺泉,也许几百年这里是个火山。而硫磺是越做自制炸弹的成分之一。这里的硫磺味这么浓郁,看来要提炼硫磺的结晶体十分容易。 “你喜欢就好。”慕容子卿一直看着越,“你泡吧,我回避一下。” “不需要。”越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常态,“都是男人,你回避什么?” 慕容子卿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 “一起泡吧。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了。这天池这么大。”越还没说完,便开始宽衣解带。完全没有顾忌身边的人。 第六十四章 越开始宽衣解带,完全没有顾忌身边的慕容子卿。 慕容子卿见越开始脱衣,便收回了视线。 “你不下去吗?”越没有见身边的人有什么动作。 “我不能沾水。”慕容子卿说。 越撇了撇一边的嘴角,没有再说话,只是脱了衣物之后,径自下了池子。温度很适宜,果然是个好地方。池子不深,越下去之后,水没到越的胸口处,但是洞中的能见度加上水蒸气,使得在水面上看不到水下。 越瞟了一眼池边的慕容子卿,隐约中还是能分辨出他脸上的表情。一直带着温和笑容的慕容子卿现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越,眼中带着一丝冷意。 越缓缓的没入水中,将发簪拔下,握在手中。早就发现了慕容子卿的不对劲。但是越还是跟着来了。因为真的很好奇慕容世家会有这么多人叛变,是不是因为慕容子衡做人太差,导致这种结果。越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挺乐观的,在这种不知道敌人多少,不知道敌人身在何处的情况下,却还是如此淡定的态度。 越沿着池壁缓缓的在池中前进着,因为在进口处能见度低,隐约中能分辨出洞穴是圆形的,却没有办法看到全貌。 池子倒是蛮大的,越已经游出了慕容子卿的能见度。但慕容子卿显然没有在意。越的眼神暗了暗。 洞穴里除了这个池子外,就是些怪石,不能藏人。洞顶上虽然漆黑不能见,但在越看来也不能藏人,那么如果要埋伏的话,最佳的地方就是——,越转过身,视线从岩壁上转回了池子。 这个天池的形状不是很规则,中间还有石柱连着洞顶。越暗中运了真气,探知能力扩张了五米左右,在水中不比在岸上,功力因为受水压的影响,打了大大的折扣。如果受到攻击,只能看自己的反应能力和对方的实力了。 “越?”慕容子卿的声音飘了过来,在洞井中还有着回音。 越没有回答,屏住了呼吸,缓缓的池水中滑动着。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丝毫动静?是他错看了慕容子卿?是他多虑了? 越皱着眉头,不会!在给敌人下套的时候,慕容子卿过于小心谨慎了,这才是他的败笔。 越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被慕容子衡骗到,答案只有一个,慕容子衡一边骗自己一边在骗越。有时候骗到了自己,才能骗到别人。行事太小心谨慎往往会让别人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找不到破绽过于完美的骗局往往也是最败笔的骗局。 而且慕容子衡也绝不会找个会带越出去玩的闲人来照顾保护。这不是慕容子衡的作风。在越伤好之前,慕容子衡就希望他好好的呆着。 “越?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慕容子卿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没事吧。” “没事吧……事吧……” 慕容子卿的回声突然让越想到了一个主意。透过薄薄的水蒸气,越看了一眼四周的洞穴石壁。缓缓的游到有着一面凹处的岩壁边上。 “越?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越回道。“在这里……这里……里……” 突然间,空气中有细小的微动,几枚暗镖划破气流,经过越的眼前,直接嵌入了那凹面岩墙。 越看着那几枚疑似喂了剧毒的暗镖,嘴角泛起了冷笑。刚才的话语是越对着凹面墙喊出的。折射原理。越的声音经过那凹面墙之后,扩散出去,听到之人以为音源是凹面墙。射出的暗器都是冲着那墙而去。 越看向暗器的来源之处,是池子中央的一根石柱边上射出来的。但是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越?你过来吧,别跑远了。”慕容子卿的声音继续道。 越不再说话,死死的盯着那处,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背后的冷意泛起,总感觉那里有着什么也紧紧的盯着自己。越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猎物。这种感觉很差。越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簪子,自从被慕容子衡救回之后,还没有时间去打造武器,武器都被洛城那厮给缴了。 越手中看似木质的簪子中芯其实是铁的,木质的外壳中除了铁的中芯之外,还有几根细长的喂有麻药的银针。 慕容子卿似乎也察觉到了洞府中阴冷的气息。不再言语,只是在池边上,静静的看着烟雾缠绕的池面,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动静都没有,慕容子卿没有办法下任何判定。 突然平静的水面上一阵涟漪,有东西在水面下,以异常的速度朝着越的方向而来。 越思量了半秒之后,在池底一个点地,借着力跃出了水面,在池边的石壁上踩了一脚,石壁上顿时下陷了一个缺口,借着力道,越的身体朝着慕容子卿的方向飞去。 在迷雾中,越来越接近慕容子卿,在看的到他轮廓的时候,越手臂一挥,池边的黑色外套被吸力吸到了半空。 慕容子卿隐约中感觉空气流动,但见一个黑影朝着自己而来。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将半空中的衣物披在了身上后,稳稳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越将外套腰间的带子一系,便看见慕容子卿的脸色在看清楚越的面容之时有些不自然。 越偏了偏头,注意身后的动静,抬头对慕容子卿说道,“看来,这天池果真不是人间所有,有妖怪驻守呢。” “什么?”慕容子卿此时脸上温和的笑容早已不见,有些紧张的越过越的肩膀看他身后。 越的身后,一声巨大的水声响起。 越退到慕容子卿身边,面对着温水池面,一个人影从水中窜出。跃上了池边,离越和慕容子卿数米远,单膝着地。 “怎么会?”越看着那人的身形,不由开口说道。 半蹲在地面的人缓缓的站起身,脑袋却还是低着。似乎有些动作迟缓,但是之前在池中的暗杀动作可不是盖的。 终于那水中冒出来的人抬起了头。 “剑秋?!”越喊道。 越看着眼前之人,湿发贴着脸颊,眼周泛着黑色,面无血色,憔悴不堪。但是这的的确确是剑秋,不会有错。 “剑秋?”越轻轻的喊了一声,因为即使是剑秋,但此刻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光芒,看着越,但眼中只有木然没有焦距。头歪着,动作有些不自然。 越皱着眉头,眼前的剑秋让他能联想的到的只有两个字——“僵尸”。 剑秋站立的姿势很奇怪,关节处似乎不是很灵活,但是就之前跃出水面和水下接近自己的速度来说,剑秋拥有强大的能量。 “剑秋?”越带着不确定,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 “呜——”剑秋口中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吼声,一个箭速冲着越而来。 剑秋手中的武器是把短剑,越的簪子在他劈到自己之前,挡了下来,木质的外壳瞬间崩裂。剑秋的气力大到越差点没挡住。越双手撑着,短剑几乎快压到他的肩膀上。如果没挡住,可能连肩膀整个会被劈下来。 越膝盖顶上剑秋的腹部,让他的动作迟缓了一瞬间,得意让越后退一步。 越见到自己肩膀上的衣物已被划开,一丝血痕慢慢开始留下血液来。如果加上剑气,越可能肩膀也废掉了。 越抬头看向剑秋,似乎刚才越的攻击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越紧皱了眉头,难道剑秋是被操控了?没有痛觉? 剑秋,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越看着剑秋,有些不忍下手。 慕容子卿一直站于一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越也懒得理会。 越手一挥,两枚银针刺入剑秋的手臂和身体。就常人而言,几十秒之内会倒下。 越一个转身,钻入了进来之时的狭长容道。因为同道曲折不可见,越能感觉到身后紧跟着的人一路上磕磕碰碰,但仍然对他紧追不舍。 不一会,越就重新站在了阳光下,仿佛空间转换,黑夜立刻转变为了白昼。 越离开洞口几丈远,紧紧的盯着即将出现在洞口的人。 剑秋狼狈的在洞口处出现。 在洞井之中,就着黑暗,越觉得剑秋不似常人,现在曝露在阳光中,剑秋异常的样貌狠狠的击中了越的心脏。 剑秋,他还活着吗? 剑秋衣裳有些破烂,面部死灰,眼周黑紫,双目无神,关节有些迟缓。 除了洞口后,剑秋还是死死的盯着越,只是盯着,似乎随时都有行动,但也似乎只是死气腾腾的看着。 “剑秋!”越紧皱着眉头,没想到会再见到剑秋,但是见到了,也没想到是这般模样。 越的话音刚落,剑秋便猫低了身体,重心几乎贴着地面,快速的向越冲来。有股猛兽的气息。 越一个回旋,向旁边跃去,停在一棵树枝上。观察着剑秋的行为和他的武功。可以确定的是剑秋似乎内力所剩无几,但是气力却是异常的大。越不能肯定剑秋是否还活着,不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存在,僵尸是否能够存活。 越在没有确认剑秋的死活之前,不想伤害他。 “噗——” “唔!”越的小腿中了暗器,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越当即将泛着紫色的暗器拔了下来,挤了些黑血出来。剑秋占去了大部分注意力导致中了这种小把戏。越看了一眼剑秋,和剑秋无神茫然的眼神四目相对。毒发前,越一定要离开这里。 越不想追究那暗器的来源,一个蹬脚,使出全力,用轻功飞快的离开那里。留在那里,毒发是死,不如快速离开,虽然运功会使血液流速加快,毒发时间提前,但是还有一线生机。 剑秋,不管是谁,利用他来对付越,越发誓一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没有地方去,越还是回到了客栈,明知道慕容子卿可能会回来,可是越还是想回来,因为希望可以见到慕容子衡。 走到客栈门外,越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连运功逼毒的剩余都没有。 “慕容……子衡……”越眼前开始变的模糊,身上披着的唯一一件外套也松垮垮的搭在肩上,被一路上的树枝割得零零碎碎。 在越腿软倒下的那一刻,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越儿?” 越耳朵里除了轰鸣声之外,听到了那带着些许焦急和担忧的叫唤声。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安全感。原来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越的意识一直处于迷蒙中,身体没有办法动弹,眼皮很重没有办法睁开,只能从微微开合的眼缝看见那抹有些焦虑的身影。 虽然越不能动弹,但是身体却还有感觉。感觉的到有人为他逼毒,感觉的到体内的毒都被聚拢到伤口处,从伤口出被逼出。 最后腿上一阵阵温热的触感,越从自己微颤的眼皮下看到,那个名叫慕容子衡不可一世的男人,趴在他的小腿上,在为他吸残毒。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吐出带有紫黑的鲜血呈鲜红色。 越虚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意识越飘越远,终于陷入了黑暗中。 ****** 在越醒来的那瞬间,就发现有东西横在他身上,警觉性突生,但是身体却瘫软的没有办法做出相应的动作。 越一时间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转眼间,刚升起的意识突然平复了。因为他转头见到了身边的慕容子衡。 慕容子衡一条手臂横抱着越的腰,这就是越醒来时感觉有异常,身体差点做出反抗的措施。幸好全身无力,没有成功。否则慕容子衡的手臂大概就废了。 越没有穿着衣物,不知道刚醒来时的动静有没有吵到慕容子衡。 越平复了呼吸,看了两眼慕容子衡,发现他呼吸平缓悠长,没有醒来。睡的很熟,他似乎很累。越认真的看着慕容子衡的睡颜。 昏迷前的记忆回到了越的脑中,他记得慕容子衡帮他运功逼毒,还……用嘴巴为他吸走残毒。 越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但是看慕容子衡一脸的疲态,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力吧。 越有些费力的伸出还没有力气的手,隔着一指远的地方描勒着慕容子衡的轮廓。那有些憔悴的脸最近稍微变的饱满了些,但即使瘦了,憔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气逼人。气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力,高傲的时候,还是很傲慢,逗越生气的时候,还是很欠扁。 越隔着空气,慢慢的勾勒着他的线条,从发际到下巴,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唇。越真的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就开始讨厌,到现在还是讨厌,为了他,越心里面有一块地方空了出来。 “你知道吗?”越的手指一边描绘着,一边轻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你。为什么要遇见你?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在半空中划动的手突然被抓住。越一惊。腰间空荡荡的,原本搭在越腰部的手,此时准确无误的抓着越的手腕。 慕容子衡慢慢的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但其中越看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一直都知道你讨厌我。”慕容子衡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越说道,“但是记住,不管你怎么讨厌,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慕容子衡深深的看着越,抓着越的手腕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动着那串手链子。 “你……装睡?”越有些无措。 “我是被你吵醒的!”慕容子衡眼中带着笑意,“你真的很吵。” “慕容子衡!你!”越扯了扯手腕,但是完全使不出劲道,还是被牢牢的抓在慕容子衡的手里。 “你要么就叫爹,要不就叫我名字。” “……”越突然间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不习惯叫这个男人爹,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或者直接不是“喂”就是“你”的称呼,让越一下子喊他的名,越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慕容子衡突然凑了上来,两人鼻对鼻,眼对眼,呼出的气都在对方的脸上。 “子衡!衡!”慕容子衡眼中带笑,“以后我只想在你口中听到这两种,不许再连名带姓的叫。” 慕容子衡几乎是压着越的嘴唇说的话语,言语间,四片唇瓣有细微的摩擦。 越的嘴唇被轻轻的触碰到,有些痒,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却不小心舔到了慕容子衡的。 慕容子衡的眼神敛了敛,嘴角带笑,“越儿,你这算是在勾引我吗?” “?”越眼睛眨了眨。 “呵呵……”闷笑声从慕容子衡的喉咙中发出,将脸埋进了越的颈项,笑的浑身颤抖。 “喂!”越有些窘,显然这家伙是在笑自己。 笑了一会,慕容子衡的声音从越的颈项间传出,“告诉过你,叫衡!或者子衡!” 越的脖子微微一痛。 “慕容子衡!!!滚!” 慕容子衡在越的脖子咬了一口,越用吼声来掩饰自己有些躁动的心。 “衡!”模糊不清的声音纠正道。 “你!啊——”越咬着嘴唇,锁骨处又被咬了一口,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啃咬。苏苏麻麻的感觉瞬间传入越的大脑皮层,“衡——子……衡!” 慕容子衡终于抬起头,“很好。以后不准忘!忘记一次,就会惩罚你一次,直到你牢牢地记住不忘。” 越暗自舒了口气。但随即慕容子衡的话又让他哭笑不得。 “没想到越儿你这么敏感。”慕容子衡满意的看到越的颈项上留有自己的印记。 “滚!”越睁开眼睛,齿缝中蹦出了一个字。 第六十五章 “子卿?”慕容子衡一边喝着茶,一边听越述说他中毒的经过。 “似乎你身边的人都要我死。”越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比较珍贵。”慕容子衡不正经的笑道。 越懒得理会他。 “那,剑秋是怎么回事?”慕容子衡比较在意的是这个。 “我自己会处理。”越顿了顿,才平静的说道。 “是吗?”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慕容子衡的视线停留在杯中的茶水。 “你处理好慕容子卿这桩家事就好。剑秋是我的事。”越不想人插手剑秋的事情。 “你的事、吗?”慕容子衡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杯中,不曾离开过。 “有什么问题嘛?”越察觉到了慕容子衡的不对劲。 “没有问题嘛?”慕容子衡的视线从杯中转移到了越的身上,眼神中带着某种不满的意味。 “什么问题?”越挑眉道,不明白他所谓何意。 “西门剑秋。你和西门剑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容子衡有些慵懒的问道,但是眼中的情绪出卖了他。他此时很不爽,极度不爽。 越楞了一楞,眼前这个想要掩饰自己不爽心情,却又故作镇定的男人,难道是在吃醋?吃剑秋的醋? 虽然这种关于情爱,越不在行,但是,眼前这个人男人!行为举止也太…… “噗——”越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慕容子衡见越突然笑了起来,很是奇怪的问。 “我在笑,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会这么幼稚呢。”越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口。 慕容子衡怔了怔,“越儿,你说的这个三十多岁的人难道是我?” 越见慕容子衡眯着眼,便忍住了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已经三十多岁了啊。” “越儿!”慕容子衡没想到越会调侃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太宠你了?” 越撇过头,面对慕容子衡眼中的炙热,他还不太习惯。 “不准回避我的问题。越儿!”慕容子衡突然转了口吻,“你和西门剑秋之间……” “你想知道什么?”越垂下眼睑,想到剑秋陪在身边的日子,有些黯然,“是!我有想过和剑秋在一起。” 慕容子衡的脸色突然变很差,原本深邃的眼睛中变得看不到深度,摸不清情绪。 越叹了口气,“原本想有个人陪在身边还不错,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慕容子衡放下手中的杯子。 越继续道,“我只是被动的接受别人的好,剑秋对我很好。我不能选择接受吗?” “你爱他?”慕容子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越抬眼看向慕容子衡,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慕容子衡并未看着越,只是看着眼前的杯子,等着越的答案。 “不爱。”越肯定的回答道。 慕容子衡的眼神明显的放松了,“不爱吗?” “没来得及,剑秋就……”越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那样的剑秋到底是死还是活。 “我不准你喜欢他!”慕容子衡突然眼神凌厉的看向越。 越嘴角上扬,说他幼稚,他还不认,越没有说话。 “回答!”慕容子衡脸上带着威胁。 “衡……,剑秋对我来说,不一样,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子衡看着越的眼睛,以前常见的冷漠亦然不见,平静的看着子衡。子衡点了点头,“恩。” 应了一声之后,慕容子衡便径自出了屋子。 越知道这是这个男人对他作出的最大的让步,有些人独占欲很强,有自己的领土意识。就像燃,即使不爱身为男人的越,但是对越的占有欲很强,知道越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眷恋,这让他十分的安心。 每个人都需要有依赖,来确认自己的存在。而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也许有些人到最后都不会发现那个人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越的死,对燃有多大的打击,可惜,越永远不会知道。也许这样最好,让越可以在这辈子不在有眷恋。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门口出现,以飞快的速度,直冲进越的怀里。惹的越又是一阵咬牙,新伤旧伤都承受了一次冲击。 “小白!”越无奈的将在脸上乱舔的小白推开,“到底谁在养你?为什么越来越肥了?” 小白的身体如今已经犹如一匹成年狼,甚至比一头成年狼的体型还要大上几分。 “嗷呜嗷呜~”小白在越怀里蹭了几下。 “小衡呢?!”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在房门外。 越抬头一看,原来是思远。 “哎?不在啊?也好!小越,告诉你老爹,这头狼我是不会养啦,要养他自己养,老衲没这闲工夫。每天要陪着散步,还要每天洗澡,还要准点睡觉!”思远的胡须直翘,“养个小孩都没这么复杂,现在养个畜……” 越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让思远还未吐出的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咳咳咳……”思远咳了几下想要掩饰自己有些失态的神态。这慕容越不愧是子衡的儿子,有一般人没有的气场。果真是父子。 “不需要你来养。” “那就好,那就好。”思远和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子卿他……” 越自顾自的和小白完成一团,没有搭理思远。 “真的和小衡一个模样,一点都不懂礼貌。”思远边说边走出了房门,“我要好好说说小衡,小孩不能这么宠的。” “小白。”越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没有被老古董教坏吧?” “嗷呜~”小白眯着眼,似乎很喜欢越捣鼓它的脑袋。 ****** 只躺了一天,越就已经受不了了,决定出去走走。 慕容子衡让思远和灵风跟着。 “我爹呢?”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灵风。 “主上有事情需要处理。” “怎么?你们不是每天都睡一起吗?才一会不见,需要……”思远和尚捋了一把胡子,笑呵呵的说道,但话音逐渐消失在越冷冷的注视下。 越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造自己需要的武器,没有顺手的武器,就像是少了条臂膀。遇敌之后,杀伤力明显的下降了。血祭文还没有练到家,只能靠已经练到第七层的内力和之前的武功。 现在找越麻烦的人越来越多,那不以真面目见他的皇帝和洛城,还有利用剑秋来杀他的慕容子卿。表面上来看,他暂时有两拨人为敌,一方想要利用他,不要他的命。但是另一方却是想要越的命。既然目的不同,不容置疑的就是两批人马。但是目的为何,越到现在完全没有答案。 慕容子衡显然知道洛城他们的目的,也许慕容子衡最初的目的和他们一样,但是越还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此时此刻,慕容子衡真的是站在他一边的吗? 越甩了甩头,他的疑心很重,重到没有办法完全的去相信一个人,除了剑秋之外,似乎还没有人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除了剑秋,其他人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他。 “老衲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兵器。”思远见到越给店家的兵器图后,不禁赞道,“真的很诡异。如果你不是小衡的儿子,肯定就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越嘴角一扯,“很适合我。” “恩?”思远一愣。 在思远发愣的档口,越早已经离开了店铺,走出一大段了,灵风早已经习惯越的行事作风,淡然的跟了上去。 被落下的思远看着越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小衡啊~你这个儿子,你真的搞的定吗?” 走到一处装潢考究,十分醒目的街口。越突然停下了脚步。 “少主?”灵风不解的看向越。 越看向左边的建筑,牌匾上三个大字“南风馆”,越皱了皱眉,“白天,鸭店都这么嚣张?” 灵风没有听明白越说的鸭店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已经看到了南风馆三个大字,见越的神情,便明白了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少主!”灵风原本想要阻止越的动作,谁知,越已经踏了进去。 “喂喂喂!老衲不能进这种地方的。”思远拉住灵风。 “大师,你在外面等一下。”灵风的视线没有离开越的身上,怕一眨眼,就跟丢了。 “哎哟,好俊俏的公子哥啊。”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子迎了上来。 “滚开。”越冷冷的瞟了一眼来者。 “啊~”见到越带有杀气的眼神,男子一下子被吓住了,感觉自己呆立在那里,不敢动弹。 “找人!”越甩下一句话,便径自闯了进去,周身散着一股杀气,让想要接近的人都止步于三尺之外。 越站在大厅中,停顿了三秒。 “少主?”灵风跟了上来。 越突然抬头,视线锁定在楼上的一个包厢。 “少主?”灵风见馆内的小倌和客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越,有些客人见到越,还面露猥琐之色。灵风握紧了手中的剑,如果让慕容子衡知道,也许会拆了这里。 越上了楼梯,直直的冲进那间紧闭着的包间。 包间内的两人,见有人闯入,都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越。 原本萦绕的琴音也戛然而止。 “越……”停下弹琴的人,一见到越便面露诧异之色。 “果然是你。”越扫了一遍屋内,视线重新对上那弹琴之人,“好久不见,小慕。” “哎?”屋内的客人已经从惊讶中反映过来,见是一个比眼前更加有姿色的少年,不禁春心大动,“小慕,是你的朋友?来来来,一起坐,一起坐。” 越朝灵风说了句,“不想见到闲杂人。” 灵风了然的点了下头。 转眼间,那满脑肥肠的客人便被点了穴,一个大块头轻易的就被灵风拎了出去。 眼见客人被带走,秦慕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越开口说道,“最后一次见面后,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找到我的?”秦慕似乎不想谈。 “你弹的曲子是我教你的。”越挑眉道,他可不认为这个世上还会有谁会弹奏《青花瓷》。 秦慕吞咽了口口水。 “不想告诉我吗?”越坐下了下来,和秦慕面对面。 秦慕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 “那么告诉我,剑秋的尸体呢?”越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慕放于琴面上的手指一颤,拨动了一个琴音出来,在屋内回荡着。 “你现在不想说的话,我明日再来。”越站起身,“明日我要答案。” 越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眼中的冰冷久久不能散去。秦慕什么时候开始从那个胆小怕事,做事瞻前顾后的性格变成现在这样的? 秦慕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在等越。越走出了南风馆,回头看了一眼后,诡异的笑了。 “剑秋,有这么一个人爱你,你是幸还是不幸?”越低语道,有些事在一个时间出现,是巧合,但是越从来不信巧合这种几率低的可以和中乐透彩相比的概率。剑秋的事情肯定和秦慕脱不了关系,当时将剑秋的尸体交给秦慕,是个错误的决定。 而现在的秦慕,越要好好的想一想,他的目的?他的行事作风。一个人会变,尤其是秦慕这种原本弱的不堪一击的人在遭遇了变数之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麻烦,越没有办法确认。 ****** “你今天去哪里了?”慕容子衡一见到越就开口问道。 “打铁铺。”越很诚实的回答。 “除了这个。”慕容子衡嘴角抽搐了一下。 “成衣店。”越帮自己买了几身衣物。 “除了这个。” 越有笑的冲动,“你是想问南风馆吗?” 慕容子衡不满的撇了撇嘴,动作和越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该知道,我遇见了认识的人。”越淡然的解释道。 “以后不准进这种地方。”慕容子衡别开脑袋,有些别扭的说道。 “……”越哑然,现在是怎样,也管太宽了吧,“管太宽了吧。” 语毕,越才发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糟了…… “你说什么?”慕容子衡眯着眼,危险的看着越。 “什么?”越眨了眨眼,想蒙混过关,但似乎这不是他的强项。 慕容子衡一路将越逼到墙角,“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越没有说话,对付慕容子衡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虽然越比较擅长的是装酷而不是装傻。 “慕容越!”慕容子衡和越的身体紧贴着,四片嘴唇几乎也是零距离,“我,慕容子衡虽然说喜欢你,但是我不会没有止境的宠你的。” “我知道。”越表情没有变,但是心里面在这一瞬间有崩塌的迹象。 “所以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或者还是那么的讨厌我,都要在我身边,乖乖的听话就好。”慕容子衡不喜欢越去那种风月场所,不喜欢越被别人窥视。想到那些恶心的眼光流连在越的身上,慕容子衡就感觉很不舒服。虽然灵风回报说,没有任何人碰到越,连衣角都不曾碰到。 “我不是你的附属品。”越皱了皱眉。慕容子衡的占有欲似乎超乎了他的想像。 “你是我的!”慕容子衡低吼道,他不喜欢越反驳他。 “慕容子衡!”越试着想要推开他,“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越有些不理解慕容子衡的无理取闹。 “越儿!”慕容子衡突然抱住越,深深的埋进了越的颈窝里。 “子衡?”越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慕容子衡的身体在微颤。他在害怕?害怕什么?越伸手抱住了慕容子衡,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连皇帝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骄傲的男人颤抖? 慕容子衡没有在说话,只是抱着越。 越回抱着他,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能安静的抱着他。慕容子衡应该不会需要别人的安慰,于是,抱住他,紧紧的抱着他,会让他感觉好些吧。越等着他调整好他的情绪。难得见他会失控。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久久,越的颈窝里传出慕容子衡闷闷的声音。 “我不会离开。”暂时。越在心里补充道,他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不想莫名其妙的变成众矢之的而不知晓。等事情解决了,到时候再决定去留。 “南宫俊熙一直在找你。”慕容子衡突然冒出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 “哦?”越应了一声,南宫俊熙一直想要搞垮慕容子衡,拿到血祭文。 “你和他……” “利益关系。” “为了搞垮我?”慕容子衡埋在越颈项间,笑了起来。 越无奈的翻了个卫生眼,慕容子衡呼出的气弄的他很痒,“这是南宫俊熙的主要目的,我的次要目的。” “你需要这么老实吗?”慕容子衡终于抬起头,和越对视。 “需要说谎吗?”越反问。 “呵呵呵呵……”爽朗的笑声萦绕了整间屋子,“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可爱吗?” 越不禁直冒冷汗,不悦的皱起了眉。 “不许皱眉。”慕容子衡伸手,抚上了越的眉头,“小孩子不许有这种表情,知道吗?” “我不是小孩。”就比你小了几岁。越无奈的垂下头,正好额头抵在慕容子衡的肩上。 “恩,十七岁的确不是小孩了。”慕容子衡调侃道。 “我二十七了……”越嘴唇蠕动,模糊不清的咕哝道。 “什么?”慕容子衡没有听清。 “没什么。” 两人没有在说话,越头靠在慕容子衡的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慕容子衡双手撑着墙,将越围在怀里。一股莫名暧昧的氛围开始弥漫开来。谁都不愿意说话,或者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良久。 “越儿?”慕容子衡突然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道。 “恩。”越背靠着墙,脑袋搁在慕容子衡的肩上,几乎快要睡着了。 “我们睡吧。” “恩。” “我是说,我们做吧。”慕容子衡又说道。 越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第六十六章 “我们睡。”慕容子衡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恩。”越闭着眼睛,有些睡意的应道。 “我是说,我们做。”慕容子衡又说道。 越靠在慕容子衡肩头的脑袋,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没有动弹,越不确信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慕容子衡似乎没有说第二十遍的打算。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动。 最后越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没做过,不用搞得这么矜持。 越正想开口说话,突然慕容子衡先开了口。 “你有和别人做过吗?” 越哑然,抬起头和慕容子衡直视,这人不会是有处X情结?想笑但是怕慕容子衡发飙。 “想听真话?”越不想有什么隐瞒,因为越并不care这种事。 慕容子衡脸色变了一变,通常越这么说,十有八九就肯定和别人之间有过。但还是假装淡定的点了点头。 “有过一次。” “和谁?”慕容子衡抵在墙上的手握成了拳。 “剑秋……”越眉头稍皱,“我中了春药。” “是不是在温泉池边?”慕容子衡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怎么知道?”越问道。 慕容子衡突然之间表情怪异了起来,一把拉住了越的手臂。 越头一阵眩晕,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慕容子衡放倒在床上,被他压的死死的。身体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感觉的到有硬物抵在自己的大腿上。 越皱着眉,这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你……” 越的话语消失在了慕容子衡的口中。 “你是我的……”紧紧贴合的唇瓣间隐约能听出含糊不清的字眼。 吻逐渐加深,越的眼神愈加迷离…… “主上!” 越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清亮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居然没有察觉门外有人,这是不被容许的。他居然失去了最普通的警觉性。 慕容子衡不舍的离开了越的唇,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满被人打扰。 “什么事?”慕容子衡没有从越身上离开,懒懒的问道。 “发现了慕容子卿的下落。” 越挑了挑眉,却没有动作,听门外的声音,显然是上官明珠。办事效率还不错。越如是想。 “知道了,你下去。” 门外的气息瞬间隐了去。慕容子衡转过头,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子卿。” 越眉梢一挑,“他是你堂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种人还轮不到越来处理。 “他差点害死你。”慕容子衡说道。 “那是因为我给了他机会。”越饶是说道,像慕容子卿这类人还是比较适合乖乖在家做少爷。耍心机这种活比较适合慕容子衡。当然越不会说出口,免得小心眼的慕容子衡记恨。 “越儿,你是嫌你命太长?” 越看了一眼慕容子衡,居然还真的被说中了,的确命还算长,“呵,没错,我想看看,我能活多久。” 慕容子衡无语,打量着越,像是在考量他话的真实性。 良久,慕容子衡翻身而起,“准备一下,既然找到了子卿,可以找到点线索。” 越整了整衣物,嘴角挂了个浅浅的弧度。这个男人虽然越看不透,但是有些地方越可以信任。 ****** 越跟着慕容子衡,来到了天池镇一条荒僻的街道上,路边零零散散的蹲坐着一些人,显然都是些无家可归,以天为席以地为床的流浪人。一见到身穿上好布匹的慕容子衡一众,眼中都流露出忌恨和渴望,但是都被慕容子衡一身傲然不可侵的气势威吓住,不敢上前。 在众多饥渴的眼神中,慕容子衡、越、灵风,一行三人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一股说不上来的异味充斥着鼻腔,但越脸上毫无异样。 看似一个死胡同,堆积着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杂物,角落里有一扇破旧凌乱的门。 “逆子啊!逆子!” “爹!你杀了我。” 门内传出了对话声。越看了一眼慕容子衡,见他表情严肃,眼中深邃不见底,一副内敛的样子,越突然感觉近在咫尺的人离自己很远。仿佛不是他能触碰的到的。 “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吗?”慕容铮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情,“居然敢动少主。” 灵风听到门内之人提到了越,忍不住朝越看了一眼,但见越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波澜。似乎不甚在意。 慕容子衡走向前去,抬起脚尖,看似轻轻的触碰了门板,但门板瞬间迸裂,碎成几片木板掉落在地上。 “主上!”慕容铮一见慕容子衡便点了个头,态度严谨,却不卑不亢。 越看了几眼慕容铮,这个三叔虽然一脸的傲气,但是在慕容子衡面前很是收敛,也不曾叫过慕容子衡的名字,称之为“主上”。越着实不解过。不知是有意亦或是无意,慕容铮两父子不曾与越接触过。不过越也不在意。 慕容子卿见到越,眼神一黯。被越看在了眼里。 “三叔,还没问出来吗?”慕容子衡话语轻松的问道,似乎在家常便饭的闲聊。 慕容铮吸了一口气,知道慕容子衡其实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接下来慕容子卿会怎么样,已经不是慕容铮能够决定的了。这个儿子,哎~罢了。 “交给你了。”慕容铮突然脸色有些木然,抬眼看向高处,眯起了眼。 慕容子卿一直呆呆的看着越,身上褪尽了温文儒雅的气质,眼神中带着某种偏执。越挑了一下眉,嘴角微微上扬。 “爹,不如就放了他。” 慕容铮猛然间回头看向越,“少主!不可!” 越的视线从慕容子卿身上转到了慕容铮身上,这么紧张的关系应该是对慕容子衡的忠心,而不是关心越的安危。 慕容子衡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越,“你确定?” “反正你们问不出,留着何用,赶出慕容世家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很严厉的惩罚了。”越摊着两手。倒不如放他走,总能找到点线索。越想要弄清楚为什么慕容子卿会和剑秋扯上关系。 慕容子卿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眼前的越对他来说,比较有吸引力。 “少主,放他离开,可能还会对少主不利。”慕容铮严肃的说道。 “对我不利的也不差这一个。”越耸肩,看来还是去找秦慕问个清楚,做个了断,剑秋到底怎么回事。 ****** 南风馆内。 秦慕抱着一把琴,缓缓的走进大堂内,步上了高台,准备演奏。 越拿起杯子悠闲的喝了一口茶。 “这里的茶你也喝得下去?”慕容子衡喝了口酒,知道越很挑剔,这种地方的劣质茶想必不对越的胃口。 “茶都是用来喝的,每种茶水都根据生长条件和天气雨水的不同,每年的口感都会发生变化。好喝的茶未必是最好的茶,醇香带涩,余味深远的茶,也许更加让人有品尝的欲望。”越的视线不知落在哪里,嘴唇蠕动,口中淡淡的飘出一段话。 “有品尝的欲望?”子衡看着越。两人都不再说话。 直到一个琴音打断了在场众人的思绪。 越嘴角带笑,视线落在了台上的秦慕身上,眼中带着探究。原来是自己一直小看了秦慕。 “曲调很耳熟。”慕容子衡说道。 这曲子该是越弹奏过的,在宴请香料商的那晚。慕容子衡记得很清楚,那晚,越身穿一袭白色裹装,干净清冷的不似凡人。即使被他威胁穿了那身衣裳,一脸的冷意,但,却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 “十面埋伏。”越脱口而出,但随即摇了摇头,曲子被秦慕改过了。原本其实宏大的曲子,经秦慕一改,变得柔和了很多,和他的人一样,婉约内敛。时而透出了一段原曲的调子,虽然没有雄壮悲戚的感觉,但……越低下头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像蛇!就像原本盘曲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动声色,但出人意料的,会发动攻击。越的食指跟着调子的节奏在桌面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这是不是跟眼前的秦慕有些相似?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秦慕了。虽然还不知道目的为何,但是故意出现在越的面前,看他的眼神,越就知道,他有所图。 也许,一开始,越就忽略了这个孩子,他能为了剑秋独自一个深入南宫世家,忍受南宫阙的凌虐。他是个懦弱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坚持,可以连命都不要。 “没你弹得好听。”慕容子衡摇了摇头。 “你没有用心听。”越也摇了摇头,秦慕的琴艺显然比他高,能将自己曾经弹过的曲子变化出别样的意境。不似越,音律仅仅是略懂皮毛,难听点说,就是照葫芦画瓢,凭借极强的记忆力,能将听到过的音乐用手中的乐器演奏出来。 越扬了一下眉头,虽然他音乐不在行,杀人却很在行。越突然视线转向慕容子衡,眼神有些怪异,看来在这个世界,杀人也未必是他在行的。 慕容子衡见越看着自己,不由邪邪的笑了起来。 越撇了撇嘴,即刻头偏向了一边。 “越儿,你不用害羞的。”慕容子衡靠近了些。 越叹了口气,真的不该带着慕容子衡来的。 一曲罢了,越满意的看着秦慕抱着琴,对周边那些欢客完全无视,直直的走向越的所在。 “坐。”越看着站定于眼前的秦慕,示意他坐下。 秦慕坐下,脸一直没有抬起来。 越什么都没说,他并不想开口。这该是秦慕自己引他出现,该主动的是秦慕而非越。 既然越不开口,慕容子衡更加淡定,看着身边的越,悠哉的喝着上好的酒。在他看来,眼前发生什么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只关心身边这一个。 “越……”秦慕终于抵不住沉寂,开口道。 越扬了扬眉头,示意秦慕继续说下去。 “剑秋……”秦慕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还没有死。” “什么?”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你说西门剑秋没死?”慕容子衡一把拽住秦慕的衣襟,“说清楚!” “爹!你先放开他。”越皱着眉头,剑秋是死在他的怀里,现在居然有人告诉说剑秋没有死。 死亡,从小就伴随他左右,越怎么可能弄错。 “秦慕,你最好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包括剑秋现在的状况。”越说道,眼底的温度却越来越低,“如果我发现你在撒谎,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越冰冷的话语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秦慕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连慕容子衡都有些不满的看了越两眼,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第六十七章 “你们掉下悬崖后,闵叔赶到了。”秦慕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道,“闵叔用雪莲和他毕生的功力给剑秋哥续了最后一口气。” 越皱了皱眉,不由想起了慕容子岚,想来,那闵叔也命不久矣。 “但是剑秋哥……他……”秦慕突然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唇角微微颤动,声音哽咽道,“他身中奇毒,又受了重伤……” “如何?”越想知道,那天袭击他的人的确是剑秋没有错。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使将剑秋哥从阎王殿上救回来,但仍然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秦慕突然双目圆睁,直直的看着越,“剑秋哥最后被西门家接了回去。” “然后?” “我就沦落到这里卖艺。”秦慕低垂下眼,回答越。 “是吗?”越轻声说道,在撒谎,秦慕显然在撒谎,“所以,你想要告诉我的就是剑秋还活着?” 秦慕点了点头,双臂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琴。 “没想到你琴艺不错。”越抿了口茶,突然说道。 “恩?”秦慕对越转换的话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错愕的看着越。 “我是说,你弹的琴音真的很好听。”越直视秦慕,嘴角带笑,“比我弹的要好很多,小慕,如果早点能听到你弹琴就好了,我可以多教你几首。你知道剑秋很喜欢听人弹奏的,如果你来弹奏,剑秋肯定会欢喜的很……” 慕容子衡已经放下手中的酒杯,视线聚集在越的身上,此刻他的声音很是悦耳,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看着他清澈的眼,听着他柔软动听的声音。 秦慕紧紧扣着琴身的双手渐渐的放松了开,视线有些弥散的看着越。 慕容子衡眯着眼,桌面下,他的拇指紧紧的掐着另只手的汇灵穴。尖锐的疼痛让他保持了头脑清醒。这是他在梅花坳中避过越催眠的方法。原本以为这种能摄人心魂的法术天下无人能做到,没想到传说中的法术,他慕容子衡的儿子居然会。原本只是想一试,没想到依靠疼痛的办法真的避过了。但是头很痛,足足眩晕了一天。 慕容子衡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的精神力没有足够的强大,或者越的催眠术还没有到达高阶的地步,也根本无法逃脱越的催眠。 在现代,想要躲过催眠或者化学药剂、俗称吐真剂的人,都经过长时间的地狱般的训练。 越的目标是秦慕,旁人顶多就是会对他的声音产生些盲目的迷失感,加上慕容子衡被催眠失败过。越更本就当慕容子衡不存在。 “小慕,你现在是不是困了?”越的眼神清澈,直直的望进秦慕的眼中,“现在我数三下,然后你会睡着。” 慕容子衡手指加大力量,一阵疼痛感逼自己从越身上移开目光。看向秦慕,只见他一脸的迷茫,呆呆的看着越,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看的到眼前的越。 “一,二,三!”越清晰的数完三声,秦慕很配合的合上眼睑,头有些无力的侧于一边,怀里的琴因为双臂无力,掉出秦慕的怀抱。在掉落到地面之前,越接住了琴。 越面无表情的将琴放在秦慕的面前,瞟了一眼正在观察秦慕的慕容子衡。 虽然慕容子衡被催眠的时候,按照越的提示,也曾经这么做过,但是那毕竟没有真实的看过被催眠的人,也算是歪打正着,越没有怀疑。这次越在眼前催眠了一个,慕容子衡当然是绕有兴趣的研究一番。 “西门剑秋是不是还活着吗?”越轻声问道。 “是。”秦慕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剑秋要杀慕容越?”越继续问。 “因、因为他……爱的人是……他……”秦慕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越皱着眉,不是很明白,慕容子衡也忍不住回过头看向越,但脸上带着不满。 越想到了那天剑秋形同尸体的身形,继续问,“剑秋要怎么样才能恢复?” “杀、杀、了越。” 慕容子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低垂着头,身体瘫软在座位上的秦慕,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越只是皱了皱眉,“这个办法,谁说的。” “索衣图。”一个清晰的名字从秦慕口中吐了出来。 “混账!”慕容子衡低声咒骂了一声。 “慕容子卿是受了谁的指使?”越瞟了一眼慕容子衡,突然又问道。 “西门傲雪。” 越撇了撇嘴,早知道这么容易问出来,就不用放慕容子卿走了。这样也可以让他看看慕容子衡对身边人的处理手段。 “当我数三声,你会醒过来。”越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没想到这秦慕居然都知道。看来西门世家见他对剑秋复原有用,一直在利用他。 “一,二,三!”越在秦慕耳边打了个响指。 秦慕在听见那个响指后,浑身抽搐了一下,意识开始渐渐的回复。摸着脖子,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似乎一下子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毫无感知。 意识渐渐得直到完全恢复,秦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似乎刚才有一瞬间,自己发呆出了神。 “秦慕,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见的好。”越站起身,带着冷意,说道。因为以后再见面,越可能不得不杀了他。越从来就不是好人,秦慕还不至于让他狠不下心下杀手。对于想要他死的人,越通常都让对方先去死。 秦慕思维似乎还没理的清楚,呆呆的看着越,在思索他话中的意思。 “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就当做是你给我当管家的报酬。”越说完就打不踏出了南风馆。 慕容子衡对这整件事情,已经了然于心,看来西门世家退隐江湖退的不干净啊,是不是该出手帮他们一把呢,要退隐就消失的干净点。 慕容子衡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跟着越走出了南风馆。 ****** “索衣图是谁?” “国师。”慕容子衡没有隐瞒。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越皱了皱眉,似乎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是中原人,会一些奇门玄术。西门世家也许是听了索衣图的话,西门剑秋未必还活着。” “可是剑秋出现在过我面前。”越说道。 “像活人吗?”慕容子衡一语命中关键。 越顿时无言以对,的确剑秋整个人就不像是有生命象征的活物。 “西门剑秋的尸身应该是被索衣图控制了。”慕容子衡不屑的说道。 “控制?”越眼中的暗光一闪而过。 “你不是也能短暂的控制别人的意识吗?” “不是控制。”越微微的摇了摇头,“那只是进入别人的潜意识而已。” “潜意识?”慕容子衡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越耸了耸肩,不准备解释。两个时代的人,中间的代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 慕容子衡没有纠缠在一个字眼上。 两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 “小衣,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余的事。你明知道慕容越不能死。” “担心什么,又死不了。”慵懒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如果这么容易死,也没什么用。” “小衣!”带着点责备,口气却是满满的宠溺。 “怎么?平时没见你管过我什么,你很在意吗,玉重天?” 没有答话,男人看着半躺在软榻上,一袭轻飘松垮的紫色长袍,锁骨处露出了一大片就不见阳光白皙的有些刺眼的肌肤,眉目半开,有着刚睡醒的慵懒妩媚,一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脸,不似慕容子衡那般有棱有角,也不似第一美人生下来的慕容越那般清秀到男女不辨。 眼前的索衣图不是常人所能比拟,带着微紫色的瞳孔,削尖的下巴,有一股与生具有的高贵和魔力。在玉重天有记忆以来,索衣图就一直是国师的身份,从未改变过。没人知道索衣图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他年龄,那张妖媚的脸也从未改变,一点岁月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小天?”那唇角带笑,唇瓣轻轻蠕动了一下,“在想什么?” 玉重天一下从思绪中回过了神,视线落在了别处,似乎想要掩盖方才的失神,“没什么,只是那慕容越还有用,所以不能死。” “呵,可是这是你爱妃亲自来拜托我的。”索衣图一脸的讪笑,“难道我忍心拒绝吗?那可是你宠爱的妃子呢。” “你!”玉重天猛的抽回视线,眼中带着伤。 索衣图双臂撑起身子,锁骨的线条更加的凌厉,让玉重天意识到索衣图一直身体不好,身体瘦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哎!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逗逗你,却一直当真。”索衣图缓慢的起身,走到玉重天身边,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已经比他高出半颗脑袋的玉重天肩上,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和小衡都那么小,不会长大就好了。” 玉重天身体颤了颤,没有说话。 “我还记得那时候,小衡很调皮,每次闯了祸,都让你和他一起受罚。你老爱跟在我身后,一直被小衡说是我的小跟屁虫……”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命运就是这样,谁都逃不过。”索衣图抬起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寝宫了。” 说完,索衣图也没有再看玉重天一眼,便径自走了出去。留下玉重天一人,低着头,脸藏在阴暗里,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六十八章 “重天,你看你看,这是我抓来的。” 一只肥嘟稚嫩的小手伸到玉重天面前,带着欢喜的声音。 “是什么?”玉重天眼睛眨巴眨巴,眼前蠕动的翠鸀色的长条毛虫顿时印入眼帘。 “啊——”一声有些悲戚的童声之后,跟着一串嚎嚎大哭声,“呜——呜——,子、子衡,坏……呜——” “怎么了?”一袭紫色长袍的人出现两个幼童身后,有些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孩童。 “衣、衣……”重天抽泣的,话都讲不完整。 索衣图蹲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条丝绸做的帕子,递给玉重天。这种见怪不怪的几乎时时刻刻都会发生,他已然习惯。又见子衡还是专心的在和手中的毛虫交流眼神,眼睛瞪的大大的。 索衣图看着这两仅三岁的孩童,不自觉嘴角勾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来。也许是冥冥中天命自会安排,索衣图是这个国家的国师,一直住在皇宫中一个偏僻的角落,许多宫人甚至不知道宫中还有这么个地方存在。但是国师就一直住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索衣图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感觉自己被困在这里的日子即将结束了,他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这两个小鬼出现了,他能感觉的到等了这么多年,机会终于来了。命运的齿轮是一直在转动的。 索衣图淡淡的自语道,“慕容止殇,你当初选择了彦晓,有没有后悔过?” 索衣图的衣角被轻扯,思绪猛的回到了眼前。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双小手牢牢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从这两个小鬼闯入这里之后,几乎天天都会准时出现,玉重天就一直喜欢跟着自己,而子衡则喜欢在他的花园里到处乱串。 “图国师,你养的毛毛虫怎么不跟我说话?”子衡嘟着嘴,不满的问道。 “叫国师,或者名字。”索衣图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虫子说话了,可是你听不懂。” 子衡又认真的看了看虫子,然后手一摊,“国师,那我可以吃了它吗?” 重天在一边,看到虫子往索衣图身后缩了缩。 索衣图吁了一口长气,咬着牙慢慢的说道,“把它扔到花丛里去,我给你吃糕点。” “糕点?”子衡扬了扬眉毛,眼睛转了转,似乎考虑了一下,“好吧!” 重天见子衡终于要将虫子扔掉,松了口气,带着崇拜闪亮的眼神重新回到了索衣图身上,果然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人。人这么漂亮还这么好。 子衡转过身,准备将虫子放回花丛中,末了,十分慎重的说道,“虫虫,今天我有糕点吃,你好好养肥肥,明天来吃你。” ****** “是你?”子衡年幼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八九岁少年不该出现的表情。 “没错。”索衣图那张脸表情始终没有变,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却又慵懒的气息,似乎眼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理由?”眼前的人,子衡很清楚,他没有能力斗过他,索衣图有着很匪夷所思的力量。因为他是国师,子衡和重天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子衡出了皇宫,才发现不同一般的是索衣图这个人。 “你很是碍眼。”索衣图的口吻始终未变。 子衡皱了皱眉,还是孩子的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你不觉得你们兄弟两,重天姓玉,你姓慕容,不奇怪吗?”索衣图嘴角扬起。 “有什么关系,我跟着母后姓。”子衡从来不觉得自己姓母姓有什么问题。 “所以,”索衣图咧开嘴,一个奇怪的笑,笑意却止于眼,“你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个。” “你到底在说什么!”子衡有些恼怒,“你喜欢重天,想帮他登上皇位,直说啊!我才不稀罕做皇帝!但是为什么要把我过继到慕容家?”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你也不喜欢呆在皇宫。” 子衡开始沉默,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在皇宫中长大,心智虽然比一般孩童要成熟的多,但是他看不穿索衣图的意图。即使重天和他再亲密,子衡也不认为索衣图为了重天会做些什么。这么多年来,重天和子衡一直在索衣图的身边,索衣图渀佛什么都不在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重天再一厢情愿的粘他,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有什么目的?”子衡冷静了片刻,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知道我之前的那任国师是谁吗?”索衣图背转过身,开始摆弄桌上的一株小盆栽。 “什么?”子衡楞了一楞。有记忆以来,国师就是索衣图,也没有想过他之前是谁。渀佛父辈以来就一直是他。从没人怀疑过,质疑过。突然被这么一问,子衡瞬间心绪有些混沌。渀佛有些什么浮现在脑中,但似乎被阻止着不让子衡看清楚。 “我之前的国师,是彦晓。他从我这里带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索衣图缓慢的语调,咬字却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索衣图的背影,子衡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必定是恨恨的咬着牙。 “与我何干?”子衡道。 索衣图慢慢的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浅笑。 ****** 那年,子衡带着不甘到了慕容世家。本该是他大伯的人变成了他爹。该是他爹的人却对国师言听计从。 子衡和重天不同,早熟、心思计量很多。重天几乎都是盲目的听从索衣图的话。子衡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了索衣图不找自己麻烦,也接受索衣图安排在身边的洛雪洛城姐弟俩。 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开始。只是为了等待慕容越的出现而已。 “记住!子衡。不要任性的跟我作对。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只要你乖乖听话,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吗?” 这是索衣图对子衡说的最后一句话。据索衣图所说的,彦晓舀走了血祭文,还封印了索衣图的一部分能量,而那血祭文中有着解除索衣图封印的能量和本国的国脉。 子衡对解除索衣图封印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国脉的传说一直都存在。有天赐的神力保佑着国土,百年来一直都不断的天灾人祸,虽然土地肥沃,但是也禁不起不断的灾祸。听说百年前的兴盛在四大家族出现之时戛然而止,似乎与血祭文真的有关。 江湖上传闻,血祭文是慕容止殇创的武功秘籍,也只是索衣图散布的半真半假的谣言。毕竟索衣图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提前炼成血祭文,让他得以解脱。可惜他体内所剩的能量不够,注定要等到慕容越的出现。 ****** 重天离开不久,索衣图便抬起头,一抹慵懒的浅笑,“这么久不见,变的这么羞涩了?” “衣……”昏暗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影。 “小衡啊,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长成这么俊挺了。”索衣图的笑脸还是未变。 “你……”慕容子衡脸上带着一丝诧异,近二十年不见,索衣图的模样丝毫未变,渀佛少年般精致的脸庞。 索衣图一脸的淡然,没有因为慕容子衡的好奇而有任何变化。 子衡很快就收拾了自己因吃惊而表露的神情,他早该知道,不是吗?索衣图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异类。连宫中的老宫人都没办法说清楚索衣图什么时候开始担任国师的。如果照他所述说的前任是彦晓的话,距今已经有上百年了。 子衡心中一寒,索衣图果然不是凡人。 “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这次来是为了慕容越?”索衣图丝毫不拐弯抹角,一语命中要害。 “你给西门剑秋使了什么?让他去杀慕容越?”子衡眯着眼,直视索衣图。 “小衡,你现在是质问我?”索衣图抬起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最需要越的人应该是你吧。”眼前的索衣图就外表而言,比子衡要年轻上一轮,但是子衡在他的面前,还是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压制住自己的不安,子衡冷静的看着索衣图,缓缓的说道。 索衣图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按牌理出牌。” “怎么?难道一开始最想他死的人不是你吗?”索衣图瞟了一眼子衡,“不顾我的指令,想要取他性命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子衡微微眯了眯眼,“我只是确定他是不是身怀血祭文而已。” “是吗?”索衣图鼻间一声冷哼,“如果他这么容易死,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子衡挑了挑眉头,怎么有种很熟悉却又很不舒服的感觉。 子衡和索衣图两人干瞪了半天。其实就是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在那边摆了造型,相互吹冷空气而已,无果…… 临走,子衡背对着索衣图落下了一句话,“除了我,欺侮我儿子?想都别想!” 看着子衡消失在视野里,索衣图唇角大咧,笑了,“越,真的很想早点见到你,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连小衡都能搞的定。” 第六十九章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到底想做什么?”子衡面带怒色的站在越的面前。平日中不羁狂妄的人,鲜少看到子衡会怒意外露。 从索衣图那回来之后,就看到小白懒懒的躺在越的床上,却不见越的影踪。找来人一问,才知道越三更半夜跑去后山。 越别过头淡然的看了一眼子衡,随即视线又转回到了天上,“睡不着,看星星。” 子衡突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多余,让他担心不已的人居然悠然自得的在看星星。子衡看着躺在平坦的石头上的越,双臂枕在脑后。 “你也躺下吧。”越见子衡不答话,便撇了眼身边的位置招呼他躺下。 子衡叹了口气,在越的身边躺下了。面朝星空。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躺在山顶,看着星星。天空中除了闪烁的星,别无其他,布满夜幕的星似乎笼罩着大地。 良久,越终于开口道,“衡,以前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星空,很干净。” 子衡嘴唇蠕动,刚想开口,没想到越又开始话道,“也许以前也有这么美的星夜,但是我看不见。” 越的口吻低沉缥缈,让子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在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儿,远在天涯。 “越儿……” “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平静的心。”越有句没句的说着。 “越儿!”子衡说道,“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越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没有做声。 “所以你要听我话。”子衡突然带着笑意,翻身而起,双臂支着身体,挡住了越的视线,两人目目相觑。“你中了毒,到现在还虚的很,回去吧,夜里太凉了。” 越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突然觉得他的双目居然要比天空中的星要闪耀夺目的多。不由愣愣的看傻了。 借着星夜的微光,看着越的表情,子衡嘴角笑意不由变大。慢慢的凑近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越儿,你现在是在引诱我吗?”子衡磁性的声音钻进越的耳朵,好似带着催眠一样。看着子衡蠕动的双唇,越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越的舌尖突然被吮住,有些迷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吻……被吻了…… 越没有闭上眼,近在咫尺被放大的脸孔,虽然没有办法好好看清楚,但是明显的,慕容子衡已经进入了角色,闭上了眼,似乎没有完全闭上,还有一丝细缝。 子衡似乎察觉到越的不在状态,动作变得粗鲁起来,强行顶开越的牙关,舌尖顺势进入越温暖的口腔。 越的眼神渐渐的又恍惚了起来,他不排斥这种感觉。 两条灵舌水乳相交,辗转交汇,带着液体翻覆的搅动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更加的清晰。 ****** 越猛的推开子衡,子衡及时翻身,才没有显得很是狼狈。 “越……”子衡似乎有些不解,眼底的情欲还未散去。 越拉拢了不知何时被褪到肩下的衣衫,垂着眼睑,不想让眼前的人瞧见自己被勾勒起的情欲。 刚才越有了想要的欲望。越不拒绝这种关系,但是眼下自己的状态不容许自己放纵。还不是时候,有很多越还不明了的事情要去弄清楚,还有剑秋的事情未解决。 越整理好了衣物,似乎也讲自己的心情也整理了一遍。没有想到原本刚出山的时候,全无负担会变成现在想要轻易的抽身都做不到的地步。是自己被别人牵绊住了,还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越儿?”子衡见越一字不吭,面无表情,有点在意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让他有所抵触。 “我觉得不是很舒服。”越抬眼,空灵的瞳孔让子衡找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 “哪里?”子衡眉头皱了一皱,但瞬间明白,越才刚中了毒,自己差点就想在这星夜下要了他。子衡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们回去吧。” 越虽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就是想要慕容子衡觉得愧疚一下,但,似乎失败了。这个狂傲的家伙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即使错,也不会对别人说抱歉吧。 越挑了下眉,表示同意。刚想起身,便一个天旋地转,被有些粗鲁的打横抱了起来。 越抬头,刚想出声抗议,便瞧见了子衡一张有些严肃的脸,认真的看着前方,星夜下,那剪影很刚毅。 越放弃开口,没用的吧,反正是晚上,应该不会被人看到。在子衡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礀势,头很不客气的在他胸口一靠,闭上了眼。实则在心里叹了口气,越心想,在这个男人身边,自己还要丢多少脸啊。 ****** 是夜,慕容子衡见越躺下休息之后,便已经回自己屋了。越等了良久之后,眼睛突然睁开,眨了眨,似乎被越的气息惊扰了,躺在越塌下原本闭眼浅眠的小白猛的抬起脖子,头转向越的方向,看着越。 越看着小白,笑笑,这小东西也太通灵性了,自己只不过是气息变了,小白居然就这么觉察到了。 “小白,要不要跟着出去晃悠晃悠?”越起身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舒服的闭上眼,呜咽了一声。 “想去?”越挑眉问道,“不行,下次吧。” 满意的看着小白咧嘴龇牙咕哝了一声,惹的越更加的愉悦,“外面很危险,以后要训练你一下,抵不过就闪的本事。否则这个人人都有武功,都会使暗器的变态世界,就算你是狼,你也顶不住吧。” 越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你最多吓唬吓唬没武功的那些个。” 小白见越撤了手,便自己将脑袋伸上前去,在越的身上蹭了蹭。 原本小只的时候,会撒娇还算是可爱,现在小白都差不多跟越差不多体重了,还动不动爱撒娇,有时候带着不便,会拜托灵风他们好好的照顾着,几天不见的小白,见着了越,几乎要扑到越,像只小狗一样,口水泛滥,到处乱舔,狼的舌苔可比狗的要粗糙的多了。越细皮嫩肉的,不仅要抵挡住小白的冲击力,还要从身上趴开这么一大只无尾熊似的——狼! “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小白,我带你去游遍大江南北,然后到外国去隐居吧。”越忍俊不禁的看着认真撒娇的小白,隐隐的感觉事态不是他能控制的,现在他所不知道的势力开始慢慢开始向他侵蚀,强烈的不安全感让越对于慕容子衡,开始有种不信任感。 越皱着眉,什么时候开始对慕容子衡信任了?叹了口气,似乎很多事情都在失控。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落后的时空里,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头脑,可以来去自如,无人能及。但是似乎自己太看得起自己生存的那个年代了。 即使时代进步了,但是很多东西也被舍弃了。未必比起古代人,现代人就有多大的优势了。眼前就有一个,慕容子衡,越是看不透这个人,到现在还猜不透这人的真情假意。 越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有利用价值,但是还抓不到重点。如果是血祭文,大可以明说。说穿了不过一本武功秘籍,慕容子衡也不是武痴,大可以明说。除非这武功秘籍中藏着秘密。但是那张人皮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越早就看过不止一百遍了。 越猜不透这层,但是也许将眼前的问题都解决了,都会知道答案了吧。一个个大人物都出现在面前。绝对不是巧合。连剑秋也是因为越才被利用的吧。 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小白似乎察觉到了,停下了乱蹭的脑袋,乖乖的趴在越的身边。 “索衣图?”一丝冰冷的笑意沿着越的嘴角散开。 第七十章 一种强烈的不适,让剑秋涣散的意识渐渐的聚拢回来,慢慢的从混沌中找回了一些自己的意识。 但,自己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剑秋睁不开眼睛,眼皮很沉重,没有办法睁开,身体同样动弹不得。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身边有什么声音,很安静。 自己在哪里?剑秋试图动弹身体失败后,放弃。开始认真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迷迷糊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身体的软弱无感,思维还是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了不知道多久,剑秋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思绪清晰了不少。剑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虽然剑秋心中此时起了波动,但是身体,甚至他的表情都没办法动弹半分。 剑秋全然无力改变自己的状态,感觉在一片黑暗中,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越?!他突然想起来想起来,他是死在越的怀里。但是怎么死的,他居然想不起来。 原来死了以后还是有意识存在的。是否他已经被深埋地下。只剩下半丝思绪留存,可以让他来回忆在生时那或荒唐或快乐的琐事。但是能印在那虚无缥缈的思绪上的只有越那张清冷的脸,和他为数不多弥足珍贵的笑颜。 剑秋好像记得,越说他喜欢他。 居然还记得死前越说过的话,这样也很好,至少死后还有让自己挂念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剑秋意识又开始涣散的时候,突然些声音进入他混沌的世界里。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他不可以死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生要死,还要看他造化,他能被尸化而免于一死,是他的造化。但是,能不能真正活过来,要看他造化。" "可是,可是那慕容越……" "那不是我的问题。" 冷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剑秋的黑暗中的感官世界,他的意识时断时续,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段声音对话。努力分辩他们的对话。因为这肯定是在讨论他,而且还提到了越。 在剑秋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居然睁开了眼睛。而第一个入眼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很美但是却给人一种感觉很不好的人。 之后,剑秋还看到了很多人,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应该已经死了。虽然记忆有些模糊。剑秋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没有办法,身体没有知觉,但是看到画面却会移动。 剑秋就像是个旁观者,好似还活着,但是却没有办法掌控自己。思绪时有时无,想要想清楚一些事情,但是很累,剑秋的思维很慢,有时候看到了一些可能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没有办法进入大脑。 直到亲眼看到了越,越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自己伸向越想要取他性命的爪,那是属于剑秋的手,如果还真的是手的话。瘦的有些枯槁的爪子不停的像越攻击。 越不停的闪躲,不停的避开剑秋的攻击,没有反击。 越?!剑秋在自己的大脑里大喊,但是似乎有什么困住了他,什么都做不到,想要停下自己所在身体,停下不断攻击的手脚,没有用。 越一开始讶异的表情回复了平时那种冷静。 越?!不要离开!越!我在这里! 剑秋不停的喊,不停的喊,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越……剑秋逐渐失去了意识,再次见到越,让他负荷过大,他没有办法再思考。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进入剑秋视线的是秦慕。 小慕?越呢?剑秋能看的到的视野里,没有越。 “剑秋,下次我一定会帮你杀了慕容越,这样你就能复原了。”秦慕温柔的擦拭着剑秋的身子,动作轻柔的似乎手下的是易碎的玻璃。 杀?杀了越???? 剑秋猛的摇头,但是身体却是纹丝不动,哪怕眼中也是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要杀越?复原?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行!不想复原。不可以伤害越!秦慕!!! 剑秋在脑海里喊的只字片语没人能听到,他只是一具索衣图闲来无事下了咒印的活尸。死不掉,却也不算是活人。索衣图可不会耗费精力去救西门剑秋,别说他法力功力被封,哪怕索衣图功力在,也不想耗费精力去救。 越!剑秋的脑海中只剩下越的名字。 第七十一章 “身体还没好全,这是要去哪里呀?” “……”越心中不由一颤,这厮的气息,片刻之前还在三丈之外,瞬间便出现在越的面前。 越看着思远和尚,那一脸的和善,让越心下愈加不快。自己的功力还没这么高的时候,身边怎么就没那么多高手,一旦练到了第七层内力,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之前在洛城面前失了信心的越刚开始有点自信的时候,又有了一种泄气的不妙趋势。 见思远只是看着自己,不再言语,越在心里叹了口气,慕容子衡真的准备看死他了。 “睡不着,可能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吧。”越垂下眼睑,淡淡的语气,不由让人心生怜惜。的确这个年纪,身边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数,心理是承受不了的。 “哎——”思远一向淡然可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悲哀,眼前的少年的命运已经没有办法转圜了。 在思远为越的不公命运暗叹的时候,越突然之间睁开星目,在还没在思远有所反应的时候,就瞬移到他的面前。抓住了思远的双腕,怕思远会条件反射的打伤自己。 “思远大师?或者我该叫你声爷爷?”在思远困惑的眼神中,越说出了一句让思远错愕的话来。而忽视了手腕处传来的细微疼痛。 “你……”思远不敢置信,这件事还从来没有外人知道过,就算是慕容家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三弟和子衡之外,慕容家已经没有活着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在十多年前就是个死人了。 “怎么?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越难道眼中露出调皮的神色,看到别人不敢置信,错愕的表情的感觉真好。“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跟慕容铮长的有几分相似么?” 思远了然的看着越,还是不说话,就凭这?的确他和慕容铮有几分相似,但是思远可是剃了度的,常人再怎么觉得两人相似,也不会想到那块去。 “恩,还真被我猜中了。”越觉得古人就该是这样的嘛,不该是慕容子衡那般腹黑的,看,眼前这个不就很好搞定?!“好了,时间差不多,恕晚辈不能陪你月下聊天啦。” 看着思远的表情从深虑又过度到了不敢相信,眼神开始涣散迷离。 越眼疾手快的点了思远的穴道,得手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没这么好搞定吧。人,都是有弱点有秘密的。只要抓住那一点点的缝隙和迟疑,慕容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看着思远慢慢的瘫软下去,越撇了撇嘴,将他拖进屋子,放外面会提早曝露自己的行动。 “小白!这是衡的老爹,你看着他。”小白咕哝了一声,对那一滩瘫软的肥肉没有半点兴趣。 有了思远的前车之鉴,越稍微谨慎了些,运用内力将感知力放大了许多。似乎附近把手的人很多,但是思远这种高手没有发现。 越摸了摸自己的肩胛,自己的内力再好,复原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理想状态,但是他没有办法等,每天都被阴影笼罩着,人之所以会有恐惧,是因为未知。越拒绝恐惧,所以宁可愿意相信自己只是好奇。越也相信,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一路上,越回想了一下这些年,的确自己懈怠了不少,心思不够缜密,不够谨慎,才会遇到一些本不该发生的危险。 不过……暗夜中,越突然咧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甚是诡异。这么多人想要他死,不断的折磨他,但是又不能让他死的原因,越不知道,但是只要知道自己是重要的,要见的人肯定不愿他死就可以了。 现下,有太多疑点和顾虑。慕容子衡所做的一切,和洛城,还有皇帝,以及那个敢控制剑秋的国师。待越弄清楚一切之后,定会有个了断! 越眼神中慢慢浮现出杀手才有冷漠。想要控制他,没有那么容易,哪怕那个人是,慕容子衡。一丝红光在越的眼神中闪过。 ****** “我知道你会来。”慵懒的声音从轻柔的纱幔帐后传来。 越没有诧异,能控制剑秋的人,想必也应该是个boss级的。 “那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越也不急着要看那庐山真面目,只是先把这里的环境扫了一遍。 干净雅致的居室,越以为他会看到满屋子的奇异道具,毕竟这索衣图是个……越突然发现没有办法定义这个人。因为越打听到的消息,听起来都太神话传奇了。 “你想知道什么?”终于幔帐后的人有了动作,慢慢的起身,向着越的方向走来。 越有些警惕的看着幔帐,薄纱被慢慢的撩开,与其说被撩开,不如说纱帐是自动向两边分开,中间走出了身穿紫色丝质长袍,一头长发简单的在脑后盘了个发髻,因刚从床榻起来,发髻显得有些松散,几缕发丝从耳边垂下。 越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嘴唇动了动。 “妖怪?” 索衣图原本一脸的兴味被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而僵住了。 越挑了挑眉,好像直接说出口了。不过眼前这个顶多八九岁出头的貌美男子,就是传说中活了百年的国师。那不是妖怪是什么? 如果说出现在越面前的是个满脸褶皱的老人,越也不会深究。但是眼前的人,却让越来了兴致。 这个年代,这种文明程度,是什么可以让人生存百年而不老的。人体的开发程度吗?不会,内力虽然可以强身健体,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人维持青春貌美。医药就更加不可能了。 越眯了眼镜,这个世界不会是存在些什么魔神之类的东西吧。那武功白学了,可以开始改学法术之类的了吧。 在越胡思乱想的档口,索衣图早已经回过神。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是妖怪。”索衣图轻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想知道的,你都可以回答吗?”越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超自然的存在不知道是意外,是个别情况,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他的认知,是个人神共存的世界。 “你可以试着问我。”索衣图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看着自己,却似乎在看其他的人会提出什么问题。 “你是这个世界的?”越首先想要确定这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索衣图原本以为会听到和血祭文相关的问题,“这个世界?呵呵,果然你与众不同。我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和你不同。” 越原本不动声色的脸上起了变化,眉头皱了起来,“你,知道?” “是我召唤了三界之外的你。”索衣图淡然一笑。 “你……”越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有这个能力,而且会知道慕容越会死,还能找得到前世的自己,附身于慕容越的身体得以重生。 “你知道吗?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好的。”索衣图眼神一暗,“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你,会在这里,也不是我,是天意。” 越冷哼一声,毕竟是古代人,大脑开发的再彻底,但是思想还是old到愚昧。 “你为什么可以活百年?”越不想纠缠自己怎么会穿越过来。已经来了,也回不去了。前世的身体已经死了。弄清楚这边的状况比较现实。 索衣图沉默了很久,久到越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因为慕容止殇。” 越有些头痛了,“我想知道事实。”看索衣图的样子,必定跟慕容止殇和血祭文有关了,这么个没有重点的问答。要问到什么时候。 索衣图慢慢踱步到越身边,侧着头看着他。越这时才发现这个国师虽然比自己要高许多,但是却很瘦,这身骨架是怎么撑着不倒的呢?看来活这么久也不容易啊。 “事实吗?”索衣图轻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条件。” “条件?”越示意他说下去。 “你是我的。”索衣图凑近越,轻声说道。 “因为我的重要价值吗?”越冷哼道。 越的反应,也激起了索衣图的兴趣,“那你知道你有什么价值吗?” 看着索衣图嘴角泛起的笑意,越很是不爽,如果知道,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见越没有反应,索衣图也不再卖关子了,“迟早会知道的。等你练成了血祭文。” “你为什么自己不练?”越不信有本事活到这把年纪,却没本事练血祭文。 索衣图似乎看到了妖怪一样,看着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那个唯一会血祭文的人吗?” 越清明的眼神中开始有崩塌的现象,“你?”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事实到底是什么呢。呵呵。”索衣图一脸的笑意,却让越背后泛起一阵冷意。 原来有人练成了血祭文。除了慕容止殇之外。 索衣图将越带入了内室。在榻上选了个舒服的礀势,半躺了下来。似乎准备要说很久。 “剑秋还活着吗?”这是今天越来找索衣图另一目的,他放心不下剑秋。 索衣图顿了顿,“西门家的那个?” 越正襟危坐,“还活着吗?” “那人重要吗?”索衣图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我可以让他活,也可以让他死。” 越有些懊恼,问的直接了些。显然索衣图想要要挟他。越想要剑秋活,但是他不会为了谁,而妥协。 “他死过一次,能活最好,不能活,也不是坏事。”越冷淡的回道。 索衣图见越不再言语,也不再自讨没趣,那西门剑秋有没有用,以后便知,反正暂时是死不了的。 越坐在索衣图的对面,双臂环胸,等索衣图自己开口。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索衣图眼神开始有些迷惘,思绪开始飘回到那段他一直想忘却没有办法遗忘的日子。 ****** 越有股冲动想要揍索衣图一顿,屋外应该已经开始放亮,内室中的烛火早已经灭了,越却也可以看的清楚索衣图的眼泪,对!没错!是眼泪。 一个晚上的时间,越听索衣图述说了他和慕容止殇还有彦晓之间的爱恨情仇。从小一起长大的彦晓是索衣图信任的人,彦晓不会武功,却精通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及星象占卦。而索衣图喜欢学武和西域奇幻之术。除此之外还有两人师父传授的幻术。 越只对索衣图的师父十分感兴趣,因为那不是幻术,是法术!越不觉得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不是自己所在的空间和这个空间中的人类能做到的事情!至少越的认知是这样的。而且索衣图说,突然有一天,他们的师父就凭空消失了。 越对此的解释,只有一条行得通,那高人是另一世界中的人,几个空间都是平行存在的,偶尔会有交错,出现意外,比如像越这种例子。 在索衣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越也把这些事情整理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只是,越跟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 那彦晓抢了索衣图的情人,偷了血祭文给慕容止殇。 于是有了后来那些个真真假假的传说。事实到底如何,已经无从考究了,越冷眼看着索衣图,悲情男主吗? “咳咳”越见天亮了,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慕容子衡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会不会气的冒烟。 “索衣图,你们之间的事情跟百年后的我有什么关系?” 索衣图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似乎听到了一句可笑的话,有些轻视的眼神飘向越。 “你没发现我居然可以一直活到现在没有死吗?”索衣图紧紧的盯着越,“你以为是我不想死吗?是彦晓那个贱人将我的部分魂魄封印了。以这个院落为结界,我哪里都不能去。一旦出去,我就灰飞烟灭。” 越挑了挑眉,不说话,这个天大的弱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口了。是不是说明没人可以把他弄出结界,或是说,索衣图就是不怕任何人和事。 索衣图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哪怕我现在没有武功,但是我有幻术,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哪怕知道我的弱点。” 越耸了耸肩,的确感觉不到这人有武功,估计也被封印了吧,但是还是可以兴风作浪。 “我对你有什么意义?”越懒懒的问,没指望能得到答案。因为索衣图说的每句话都半真半假。 “解除我的封印,解除彦晓对这片大地的诅咒。”索衣图似笑非笑。 “管我屁事。”越脱口而出。他穿越了来是为了做救世主?笑话。 越站起身,做了一晚上,膝盖有些僵硬,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未好透,真的不该勉强自己。看来索衣图是不会为难他的,练了血祭文就能救全世界了?越觉得这些人都疯了。 越自顾自的伸展了一下身子。全然不顾索衣图投来的眼神。 “对了!你说你会血祭文,假的吧。”越临走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这个百岁少年,“血祭文你练过吗?难道没有走火入魔吗?” 越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给索衣图。 “什么意思?”索衣图眯起眼睛,有些许不解。 “从来没有怀疑过血祭文的真假吗?”越满意的看到那张一直掩饰着自己情绪,所有表情都虚伪的人此刻脸上有崩裂的迹象。“这个世上,只有我能练成血祭文。而你,既然是你召唤了我,那你应该知道,不要想从我这里要求些什么。” 索衣图看着越,表情深沉的让人猜不透。 “你也该知道,我是个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人。你觉得我在乎你的封印或者这块土地的什么诅咒吗?” 看着越离开的背影,索衣图轻轻的说道,“你会后悔的。”他知道越听的见。 “如果你还有足够的法力,把我的灵魂蘀换掉的话,你可以试试。”越没有回头,他确信这点,从索衣图的行为举止上可以看出,他活了这么多年,身体的负荷该是极限了。 身后,索衣图脸上难看的神色,证实了越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做一次这种事了。而希望却只有眼前这一个。那么,不管用什么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索衣图有些疲惫的抓着榻枕。阴沉的看着越已然离开的方向。 第七十二章 “小衣?!”玉重天直冲进索衣图的寝室,“谁来过?”一大早就听闻国师住的宫殿附近出现刺客,到处在搜宫。 索衣图淡然的起身,看着毛手毛脚的玉重天,“慕容越。” 玉重天愣了一愣。 “没想到这么难搞,害我声泪俱下的讲这么久,自己都被感动了。”索衣图自嘲道,“果然跟你说的一样,不是普通人。不过结局最重要。你盯着他们。让洛城回去。绝对不能让慕容越离开慕容子衡。” 玉重天不是很明白索衣图的意图,但是只要是小衣说的话,他绝对会办到。 索衣图也是看中玉重天这一点,才把玉重天留在身边,而把慕容子衡放在外面。都是棋子,当然是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才能把效用发挥到最大。 —— —— —— “越儿,你快去跟小衡道个歉吧。”思远看着正在逗小白玩的不亦乐乎的越,哀叹道。对于这个孙子,思远也是没有办法舀捏,一个子衡从小就独立不需要他这个爹,来了个孙子,似乎也是朵奇葩……这父子俩啊,思远心里暗暗叹气。 思远冲破了穴道后,便通知了慕容子衡,找了大半夜,连慕容子卿都被叫来问话,只差没有严刑拷打了。 哪怕知道慕容越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一个身受重伤还未痊愈的人,外面的人又都是虎视眈眈。这样的情势,到底要怎么不担心他的安全呢。 直到看到慕容越有些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慕容子衡就这么看着他很久,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 越也没有说话,只是直接回了房间。 于是,父子二人,就算是照过面,但是谁都没说一句话。 思远跟着越进了屋。 “小衡,昨晚很担心你啊。”思远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么悄无声息的跑掉。你可是小衡的亲生儿子,慕容家的继承人啊。” “我去见索衣图了。”越冷不防甩了一句话出来,生生打断了思远的话。 “你……你说什么?”思远的眼底有那么个瞬间,闪过一丝恐惧。 “就是那个国师啊。”越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思远突然之间大声吼道。 越淡然的看向思远,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些秘密,除了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啊。 越认真的看了看思远后,低下头继续跟小白闹,心里却在思量着这思远知道多少,他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被自己催眠到。不过慕容子衡这种心思怪异的人那么提防自己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让越得手的。 思远似乎知道,跟越讲道理说不通,直接去找慕容子衡比较快。 待思远走了之后,越才趴在小白身上,撑着脑袋,拍拍小白,“你说,练了血祭文难道就能解除这个,解除那个了?那我不就变成法师了?不知道能不能点石成金。” 越在想些有的没的。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啊,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瞎。 在慕容子衡冲进来之前,越还在想,练了血祭文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不然为什么感觉这些人都神神唠唠的。自己不练,都指望越来练的原因难道只因为练了会走火入魔?天下无敌的武功,索衣图需要那么费神的把越从异世界召唤来,随便挑个素质好的不就行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慕容子衡进来第一句话,没有生气,也没有笑容。 越扫了一眼,没有回答,慕容子衡眼底没有表情,说明他在生气。为了他擅自出去生气还是为了他去见国师而生气呢。 “慕容越!”慕容子衡的气息有些控制不住。 “爹,索衣图告诉了我一些事。”越抬头直直的望进慕容子衡的眼底。 慕容子衡的表情再也没有办法不为所动,皱了皱眉,“他,都说了什么。” “我可以做些什么。”越清冷的眼眸没有放过一丝慕容子衡的表情。 慕容子衡沉默,两人之间一股奇怪的气氛在蔓延。谁都没有说第一句话。 最后小白着实无聊的紧,呜咽了一声,扯住越的衣袖,摆了摆脑袋。越低下头无奈的看着小白,好吧,先放过慕容子衡,还真能忍。 “越儿,”慕容子衡说道,“我不知道索衣图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越冷不防的抬头直视慕容子衡,凛冽的眼神让子衡怔了一怔,“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我,那就告诉我,为什么我需要被保护。练了血祭文之后,天下无敌之后,还需要你的保护吗?” 子衡没有回答,只是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白,“洛城回来了。” 越没有说话,看着子衡,子衡应该知道梅花坳是被谁灭了的。也应该知道如果洛城出现在越的面前,会发生什么事。 “他……是洛雪的弟弟。”慕容子衡开口道。 越挑眉,那又如何呢。一个陌生女人,没有相干,哪怕洛城是越的亲爹,越也下的了手。 “你暂时还不能杀他。”慕容子衡知道没有理由说服越的。 “理由。”不管什么理由,越都觉得不是理由。 “他是索衣图派来的。” “那又如何。” “……”慕容子衡有些头痛。 “不杀他可以,我要剑秋。” 越可以看到慕容子衡脑门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西门剑秋已经死了。”慕容子衡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没有死。索衣图自己亲口说的。要么洛城死,要么给我剑秋。”越开始任性,现今的情形已经不在越的掌控之内了。那么想要的,就要尽量得到。在梅花坳的时候,他以为慕容子衡即使是被催眠了,但是对他是真心的。没想到最后发现天真的是自己。 越要管好自己的心,怕哪一天,突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任人宰割,想要跑路的时候,可以没有包袱负担的离开。负担包袱?越猛然间一怔,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他现在只是想要剑秋活下来。没有留恋任何事或人。越坚定着自己的信念。那些挂念,不该是慕容越有的东西。 慕容子衡露出不悦的神情,西门剑秋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很是碍眼。偏偏越对他还特殊对待。慕容子衡心里很不舒服。 此刻越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入了神。不会是在想那西门剑秋吧。慕容子衡咳了两声。 越心里不舒服,江湖还没有怎么混,心里倒是多了许多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抬眼看向慕容子衡。这斯!越不满的看着他,做人老子的三番两次的来色诱儿子,甚至不要命的救他。让越看不清真相到底为何。 两个人就这么不满的互看着,各有心事。 “我一定要剑秋!”越咬着牙开口道。 “换一个。”子衡不快的拒绝道。 “就这么一个要求。”越耸了耸肩。 “剑秋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没错。”越很大方的承认道,之前甚至还想要跟剑秋在一起的。 “理由。”子衡真的不知道剑秋有什么可以吸引到越的注意,以越的脾气,他应该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才是。 “他没有目的,没有要求,没有任何利益驱使,只是纯粹的想要跟我在一起。”反言之,越的意思就是,你,慕容子衡是有目的的才来接近我的。 子衡一边的眉毛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越见子衡无话可说,心里似乎有种失落的感觉。好像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可以跳出来反驳自己的话,就像在梅花坳中,子衡总是喜欢告诉越,他对他来说,很重要,无可取代,没有缘由。 “好!”子衡偏过头,算是答应了,“不论生死,我都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越没有再搭理慕容子衡,剑秋,他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未必是靠慕容子衡。洛城,他是一定要杀的,在这个世界,几次让越感到颓败,狼狈不堪,都是洛城给予的。长的像燃又怎样,越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越突然发现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燃了。也不会因为燃的关系,而对洛城有所动容。 “你早点休息。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练功。” “练功?”越感觉听到练功,兴趣已经大大减半,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和血祭文有关。似乎人人都知道他在练血祭文,但是偏偏纵容他练。似乎很想他练成。 但是就因为这样,才觉得奇怪。难道真的像索衣图说的那样,这些人都要他练成之后,解什么诅咒?太荒谬了。 “恩,很久没有看着你,看你被搞的一身伤,显然没有好好用功。”慕容子衡举手轻抚过越的脖子,那里还有一道浅红色的印子。洛城这次是过分了。完全不知道下手轻重。 越身子后倾,想要避开子衡的手。在他感觉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这么碰他。 “我会把第八层的心法给你。” 越动作一滞,冷不丁的听到慕容子衡说出这句话,应该欣喜才对。但是越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不过心法是一定要的。练功还是要练的。在揭开让自己疑惑的谜团之前,他会好好练功,至少要把一些碍眼的人除掉。比如说……洛城! 越嘴角一扯,“好!爹,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跟小白混一起,也被搞的灰蒙蒙一身。 慕容子衡眉头一挑,没有哪里不对,但是就是感觉越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慕容子衡慢慢踱步回去,一路上想了很多,一些他有认真想过的,和从来没有想过的,还有一些不敢想的。 “哎——”子衡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思远。 “小衡呐。”思远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需要想太多。” “我会保住他的。”子衡神情坚定。 “你知道……” “办法不是没有。”子衡打断思远的话,没有犹豫的径自走开,不理会身后思远错愕的表情。 “哎——”思远摇头叹息,似喃喃自语的低语道,“要以大局为重啊。子衡,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呐。” 子衡远去的背影似乎僵了一僵。 第七十三章 “你不怕我杀了你?”越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洛城。眼中没有半点思绪,让人摸不透越当下在想些什么。 洛城难得对越瞥了瞥嘴角,似笑非笑,“你真觉得你能杀的了我?内力倍增,就能杀了我?” “找我有事?”越懒得理会他,要他死,很容易。但是现下越还不想找事。太多事情没有弄明白。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越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一挑,这算是哪门子的找茬。 “我知道你找过索衣图国师。”洛城双臂环胸,“每个人都希望你可以练成血祭文,解除诅咒。” 越挑眉,示意洛城说下去。 “但是你没发现,从来没人练成过,否则怎么会等待百年都未有人成功过。”洛城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表情。 “到底你想说什么。”越有些不耐。洛城是皇帝的人,换言之,似乎就是索衣图的人。那索衣图想要越解除诅咒的话,洛城现在的言行却是大相背驰,算是在恐吓他?! 洛城诡异一笑,转身便想离去。有时候留下一些未知,却也可置人于死地。好奇心杀死猫不是吗。 “想我死?”越淡定的开口道,瞧见洛城的背影因这句话而僵住,停下了脚步。 洛城转身,眼中带着探究。 “你有多爱慕容子衡?”越嘴角上扬,笑意却未到眼底。满意的看着洛城的脸色千变万化。“知道他有多在意我吗?” 越的恶趣味增涨了不少,满意的看着洛城黑着脸拂袖而去。每个人都有弱点,再强,也无用。 瀑布边。 “这是剩下的第八层心法。”慕容子衡舀着一张有些残旧的羊皮纸,上面写着第八层的口诀。 “这么轻易的给我?”越本以为他是不会舀出来的。因为练到第七层再修炼血祭文也绰绰有余了。越已经将血祭文全部看了一遍。实在看不出跟解除诅咒有半点关系。纯粹的武功秘籍而已。练成了也就一个武林高手,仅此而已。 “你见过国师,应该知道练成血祭文很重要,不止是这个国家,是这整片大陆。百年来一直天灾不断。” “我觉得很好啊。”越不以为然。他曾经去非洲执行过任务,差点死在那里。不止天灾,外加人祸。那种地方,活在那处的人,眼中透露的除了绝望没有第二十种神情。 “那是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这是经过迁徙,这里才能称为京城的。大陆各处都天灾不断,旱灾、洪涝、地震、火山、虫害。这些年都是同邦外之国签订了协议,很多粮食也都是交易得来。” 越微微侧着脑袋看着慕容子衡平静的说完,末了,越淡淡的道出,“这与我何干?” 慕容子衡看着越,“我有责任。”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越开口道,“你确定这些天灾,是诅咒?” 不管是不是在另一空间,但是天灾哪里都有。光靠个诅咒就能翻天覆地了?越开始有些怀疑。“如果有天灾,就应该提前预防,你们有未雨绸缪过吗?有治过天灾吗?” 看着慕容子衡的表情,越突然觉得自己的优势了,冷哼一声,“你们不会是眼巴巴的看着天灾发生,之后再去赈灾吧?难道没人想到在天灾发生前能避免或减少灾害发生的程度,减少损失吗?” 慕容子衡抿着唇,眼眸深邃不可探。 越随手从慕容子衡的手中抽出了羊皮纸,看起了第八层的心法。慕容子衡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他的话。难怪,从小生活的环境背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去质疑。虽然慕容子衡头脑很灵光,但是毕竟生活的时代背景有局限。越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诅咒之说,荒谬之极。 “你的意思是在天灾发生之前就洞察出,先做好防范措施?”慕容子衡良久,缓缓的道出。 “没错。就算是那什么诅咒,但是你们就放任天灾的发生,事后才去弥补,难道不是马后炮吗?”越从心法的口诀中抬起头,说的虽然都是常识,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却将天灾当成是必然,难道是索衣图?这个妖怪想必是为了一已之私,散布的迷信吧。想来也有可能,能活上百年的国师。本身就是个传奇了。 “恩,我要好好想想。你练完功,来我书房。”慕容子衡说完,身影便已经在三尺之外。 越站在原地,难得又看见这厮的严肃表情,却是为了国事。他跟皇宫,密不可分啊。原来找回他,教他练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啊。 但是,仅仅为了解除诅咒,找他回来练血祭文,需要这么迂回曲折吗?不能直说吗?事情是不是远不止表面上那般简单。 手中握着羊皮纸,越站在瀑布边,飘扬起来的水珠湿了越被风凌乱了得发丝。 深深的吐纳出一口气,越嘴角勾出一个笑容。练成了第七层了。如今哪怕普通的招式,越可以将之发挥到最大的杀伤力。内力深厚才能将一招一式演变成排山倒海之势。但是内功是一股气,需要一直修行,时间越久,越浑厚。自己还是比不上慕容子衡的,但是却可以正式开始练血祭文了,之前内力修为不够,只能修习浅薄的门面功夫。 越闭上眼睛,轻轻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而下的双生花花瓣。越将体内的内力外放,可以探知到身边的所有细微的变化,树叶随着风晃动,高处的花瓣些许飘落在空中飞舞。越达到了以前不能达到的境界。作为杀手的时候,可以依赖环境的变化,空气的细微波动,来锁定目标源,但是没有办法详细掌控目标的情况。现今,连身边有几片花瓣,甚至连花瓣的大小都可以靠气来感知到。 越睁开眼睛,看向一处,“你来做何?” “叙叙旧而已。”来人知道没处可躲,便也大方的从一块巨石后现身。 越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点穿他。只是时间不早,还与慕容子衡有约,不如就直接些。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叙旧?”越拨弄了一下垂在耳边凌乱的发丝。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来人,上官明珠没有一贯的带着面纱一身裙装的出现在他面前。 眼前的上官明珠一身黑衣,典型的缥缈阁杀手的装束。一张干净秀气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善。 “你最好不要找洛城麻烦,也不要打慕容子衡的主意。”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话?上官家家主?还是缥缈阁的杀手?或者是慕容子衡养的一条狗?”越拍了拍衣襟,一些小细水珠子一并拍去。 “你!”上官明珠握紧了双拳。 越扯动嘴角,目光停留在上官明珠的手臂上,笑道,“你以前不是我对手,现在更加不是。” 刚踏入江湖的时候,就可以将上官明珠刺伤,如果不是洛城出现,上官明珠早已不复存在。 这上官明珠显然是慕容子衡安插在上官家的,但是为何,却不得知。也许是上官家有慕容子衡想要的东西。如同南宫府中被缥缈阁夺走的放置重山雪莲的锦盒。 那次被打下山崖,之后也没有再留意到当时缥缈阁出动这许多人,得到的锦盒中到底有什么,越当时要的只是雪莲。看来还有很多趣事啊。让一个男人在都是女人的上官家扮女人这么多年,必定有原因啊。可是为何这么拙劣的扮相,上官家无一人揭穿他? “明珠!” “洛洛?”上官明珠听到来者的唤声,一张脸立马转了表情,欣喜的迎了前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以为我怕他?”洛城对越视而不见,却对明珠的言行有些不满。 “洛洛!我不喜欢他。”上官明珠直截了当的大声说道,“只不过是个……” “明珠!”洛城打断了上官明珠的话,瞪了一眼意识到了些什么的上官明珠。 越皱了眉,只不过是个,什么? “慕容越,子衡等你很久了。”洛城开口,却看着垂下了头的上官明珠。 待越的背影消失在两人面前,洛城才出言斥责明珠,“你应该知道,你不该出现在他面前,子衡有警告过你。你忘记了上次吗?慕容越能夺人心性。你抵挡不住。”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洛城别过头,不去看明珠委屈的眼神,洛城知道明珠就是喜欢跟着自己,每当被自己大声斥责的时候,就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你回去上官家,找到那样东西。” “可是我找了好几年了,都找不到。” “那些长老默认你男扮女装继承家主的位置,迟早会透露给你知道。你只要舀到那半张。你就完成任务了,可以回来了。” 明珠眼中瞬间转了思绪,满满的都是怨愤。 “明珠,放心,我不会让上官世家好过的。”洛城拍了拍上官明珠的肩膀,“你身为上官家的骨肉,就因是私生子,从小就历尽磨难,刺杀,下毒,他们可以这么对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子衡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恩。”上官明珠低下头,心里满满的都是恨,如果不是上官世家没有子嗣,继承人皆死于非命,又怎么会将他接回去。还要忍受男扮女装的侮辱。 从小,经历了非人的对待,如果不是慕容子衡将他带了回去,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活下来。这些年来,和洛城一起习武练功,一起念书。一起看着飘渺阁的建立,亲自动手杀了上官世家的那些所谓继承者。到进入上官家。一路上走来,就只有慕容子衡和洛城陪在他身边。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慕容越,居然让衡和洛城反目。明珠知道洛城是皇宫中出来安插在衡身边的,但是明珠知道对于洛城来说,衡就是一切。 所以明珠,讨厌这个一出现就抢走衡所有注意力的人。哪怕他是那个命定之子。可以救世又如何。明珠只要他在意的人安好,无恙,足矣。 “洛洛,你跟子衡……”上官明珠知道洛城对慕容越做的事情,惹怒了慕容子衡。 洛城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衡他还在生你的气?”上官明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洛城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上官明珠的肩膀,无奈的说了句,“回去吧。” 在洛城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的上官明珠眼中透着恨,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对他来说最重要,绝对不能让别人介入,毁了他最爱的两个人。 上官明珠脸上有着和他不符的怨恨。 “明珠,不要做傻事。之前是我太冲动。慕容越迟早会死。我们不应该担心衡。”洛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衡对他好,只是为了……” “包括差点死掉吗?”明珠打断洛城的言语。慕容子衡为了慕容越居然被南宫阙打下断崖,生死不明。那么重的伤势能活下去已然是奇迹了。“那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吗?” 洛城吸了一口气,“我们只需要等就好,衡不会为了慕容越而不顾天下的。” “洛洛!”明珠愤愤的看着洛城走出他的视线。即使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常在他们身边,但是衡对慕容越的目的明明就已经超越了该有的尺度了。“慕容越……” 第七十四章 越走进了慕容子衡的书房,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迎面扑了过来。 “小白。”越一把抱住小白越来越硕大的身体,站起身已经跟越齐头了。体重也比越要重了许多。却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撒娇。 “我等你很久了。”慕容子衡站在书房之前,手中似乎在翻阅文献。双眉皱着。 越摸了摸小白,便将门口让了出来,示意小白出去自己玩去。小白似乎也通人性,在越身上蹭了几下就乖乖的走出门去。 越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白,小白实在是稀罕,以后要是带在身边的话,必定过于惹人注意。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越可不想没事找事做。 “这很重要。”慕容子衡放下手中的书,眼睛直视越,“关系重大。” 越能感觉到慕容子衡散发出来的强烈气息,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人反抗的气势。越冷笑一声,这才是真正的慕容子衡吧,自己脑中那个痞痞的爱耍赖的子衡是伪装出来的。 一个晃动,慕容子衡的身影一下从书架前闪到了越的眼前。 越抬眼,淡定的挑眉看向慕容子衡,“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这种事我不在行。”我只比较擅长杀人。后半句,越在心里说道。 “你不想救西门剑秋?”慕容子衡知道来硬的不行。 越眨了眨眼,居然威胁他,“你以为凭我自己不能救他?” “即使那人半生不死?你也要?”慕容子衡嘴角上钩,“我知道怎么救他。” 越看着慕容子衡从高不可攀的孤傲一下转换成邪魅可恶的嘴脸。越感觉有点头痛,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没有底线?但是什么表情在他脸上都不会显得突兀。 “我不会治理天灾。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越开口道,自己又不是大禹,难道还真的跑来这边治水? “这才乖。”慕容子衡双手捧住越的脸,“知道吗?大概也只有我才会拥有你这么独一无二的儿子。” 越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到慕容子衡说出暧昧的话,心里有股蠢蠢欲动。越心下提醒自己,不可以动摇,这个男人是有目的的。 “越儿?”慕容子衡指腹轻轻拂过越的眉头,不喜欢瞧见越眉头深锁,清明的眼中此刻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原本无欲无求的慕容越现在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慕容子衡,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不说,我也没兴趣知道。救出剑秋之后,我会离开。不要用父子血缘来说教我,对我没用。”越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眸直视慕容子衡。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慕容子衡为了他连死都可以。可是四周都透着古怪。所以越要明泽保身。 越的意思很明了,要么你说,要么我走。 “和西门剑秋一起走?”慕容子衡身子一僵。 越没有回答。 “你会不会因为我,留下来?”慕容子衡有些动摇。“越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越动了动嘴皮,刚想要开口,倏地,被屋顶上的异动吸引了注意力。手下意识的握住衣袖中滑出的匕首。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慕容子衡也觉察到了,却还是十分的轻松。越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思量,慕容子衡是因为自视甚高的关系而如此漠视危险吗?越的杀手本能却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要提防各种潜在危险。 “不用这么紧张。”慕容子衡轻声说道,“是影卫。” 越眉头一挑,可是灵风守在书房外,那头顶上的是哪路子的影卫? 慕容子衡伸手一捞,便一把抱住了越的腰身,“你太瘦,记得我有告诉过你,要好好吃饭吗?” 越没有挣扎,挣扎的结果可能会招来慕容子衡更加逾矩的动作。 “那是玉重天派来的影卫。”慕容子衡贴近越的耳边轻语。嘴唇贴着越的耳垂,呼出的气飘动了越的发丝。 越听的到慕容子衡的呼吸和胸膛的起伏,耳边传来的温热感让越心里的某块地方起了骚动。猛的,越半垂的眼眸一睁,想要推开慕容子衡,他居然含住了越的耳垂,越可以感觉到他湿热的舌尖在肆动。 越侧过头,想要躲避,握着匕首的手被慕容子衡制住了,只能单手抵在慕容子衡的胸前。可以感受到那人的心跳。 “已经走了。”越动弹不了,用了五成功力尝试也挣脱不开,越便放弃了。 慕容子衡充耳不闻,细细的舔弄着越娇巧细致的耳垂。 “慕容子衡,你够了!”越有些不耐,因为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只不过几下舔弄,越便感觉到身体某处开始有了异样的势头。 “你不喜欢吗?”慕容子衡口中含着越的耳垂,口齿含糊,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放开。”越压低声音,免得因为悸动而声音发颤,“把我当儿子的话,就放开我。” 慕容子衡动作一滞,但随即便从越的耳垂滑向颈项。一口咬下。 越双目大睁,能感觉到慕容子衡的在自己的颈项细细啃咬,一路下滑。越单手运功,却反被慕容子衡轻易卸去力道,反手被抓困于身后,两人之间没有了阻碍,紧紧贴合,天衣无缝。 慕容子衡也不再继续逗弄越,只是认真的看着他。 “越儿,在梅花坳中,除了我隐瞒没有被你催眠之外,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越看着慕容子衡,他眼中有着自己的影像。无力思考。 “越儿,你是我的。”慕容子衡的双臂又收紧了些,“越儿,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认真听好。” 越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现在难道是在向他表白?在梅花坳中,天天粘着他,嘴巴上也挂着喜欢,但是这种表情还是第一次见。 “越儿,你是我的,不管你是不是我儿子,不管你是不是索衣图从异世界召唤来的。你都是我的。” 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原来他知道?! “越儿,我是玉重天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换言之,就是皇子。虽然现在的身份跟皇宫无关,但是很多事情,我必须要去做。这是我的责任。”慕容子衡眉头锁紧了些,“很多事身不由己,但终于我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此刻,子衡深邃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柔情。越深深的望着,从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这个男人就紧紧的抓住了越的视线,各种高深,各种痞,各种骄傲,各种霸道,各种无赖。他曾经为了越差点失了性命。 越,干净清亮的眼睛看着子衡,子衡居然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越的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般,乱如麻。 “你,懂吗?”慕容子衡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我,慕容子衡,喜欢上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我一定要接受吗?”越忍不住想要反驳他得霸道。 慕容子衡笑道,“不准否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看到慕容子衡的笑颜,越又想要开口反驳。 越刚张开口,就被突然放大的慕容子衡的脸部特写盖住了。 慕容子衡发现,跟越说道理似乎不通,不如直接行动,会来的直接有效。低下头吻住了越微张的唇。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让慕容子衡流连往返。眼前这个性格怪异,冷清的小人儿,为什么就是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呢。 这个吻,由浅至深。慕容子衡不断的在越口中探索反转,两条灵舌相互交缠,相濡以沫。慕容子衡早就放开了对越的禁锢,两人相拥,越也没有推开他,反像是深深沉溺在其中。 慕容子衡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房内除了两人衣物的摩擦声之外,只有口中液体交融的吮吸声。 越沉溺于其中,他知道慕容子衡对他的在意,也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如今他的表白,让越有些彷徨。他不想被什么绊住,他也搞清楚自己对慕容子衡到底是什么念头,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的确有能力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但是除此之外呢。 越不愿再深究,他还是想要自由的。但是越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的碰触。 慕容子衡见越没有反抗,反而配合自己。于是手开始沿着越的身体游走。从越纤细的颈部开始到胸前,虽然越很瘦,但是从小练武,线条紧致肌肉均匀,平坦的腹部没有一丝赘肉。 就在慕容子衡想要再往下探索的时候,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越儿?”慕容子衡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贴着越的,唇与唇之间还连着一根透明的丝。 “外面有人。”越低声说道,眼前的慕容子衡眼中带着欲望,越垂下眼睑,想必自己也是。仅一个吻,就被撩拨起了欲望,似乎定力远不及以前。可能很久没有做了吧。这一世,除了中了春药那次,似乎没有得到过纾解。连那唯一的一次也是无意识的。看来,是欲求不满了。 慕容子衡不爽的看了一眼门,知道有人在走近。 “那我们之后再继续。”慕容子衡看着越被吻后,晶莹剔透水润的嘴唇,舔了舔唇说道,“你!不准逃!” 越还在回味刚才暧昧的气氛,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似乎他也不介意和慕容子衡做。毕竟这个男人不管从哪里看,都很完美。不似自己,幼时走火入魔之后,身体发育受到影响,想要一副健壮的身体已然不可能了,不过即使清清瘦瘦,也能立于武林的巅峰。 “衡!”门不意外的被推开。 “什么事?”慕容子衡表情不是很好,眼神告诉对方,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要死得感觉。 越没有理会进来的上官明珠。 上官明珠也无视屋内的慕容越,“我有事找你商量,关于上官府内的……” 话说了一半,似乎慕容子衡也明白了所指何事。看了一眼越。 越也很是识相,径自走了出去,没有打一声招呼。虽然知道身后慕容子衡投来不满的目光,但是谁让他一直都这么霸道呢。无声的反抗还是需要的。 “越儿?”思远在院落中的石桌边,自己跟自己下棋。 “想跟你聊聊你的儿子,我的爹。”越毫不客气的在思远对面坐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思远手指间还夹着一枚棋子,眼睛却看着越,越清冷的表情,让思远捉摸不透,这个孩子居然能用猜得就可以确定自己是慕容子衡的爹。思远很想弄清楚,越到底已经知道些什么,还有哪些是不知道的。 “既然你想知道的话,就从我的妹妹入宫为妃开始讲起吧。”思远落下棋子,往事慢慢道来。 一个时辰之后,思远将该说的,通通都告诉了越,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他的孙子,慕容子衡的亲生儿子。皇族的后裔。 原来慕容子衡是被索衣图扔在宫外帮他做事的。越暂时可以将索衣图定为幕后终级boss了。 “南宫世家抢来的东西是什么?”越开始有点好奇。 “……”思远愣了一愣,“我没有见过,你可以问你爹去。” 思远的视线回到桌面上的棋盘,越见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也不再追问。既然这样,周人都这么喜欢遮遮掩掩的,下次越就直接问慕容子衡了。 书房内。 “这件事,尽快吧。”慕容子衡吩咐道,“必要时,出动飘渺阁。” “是。”上官明珠恭恭敬敬的低头。 “还有件事。”慕容子衡慵懒的松了松肩,似是无意的说道,“你离越儿远些。” 明珠猛然间抬头,“衡,你是不是因为慕容越的关系,疏远了洛洛?” 慕容子衡瞟了明珠一个警告的眼神,“明珠,你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就好。” “可是,衡!你以前最喜欢洛洛了,现在洛洛变得很奇怪。再也不会跟我说笑了。”明珠有些气愤,“都是因为慕容越抢走了你。” “明珠!注意你的言辞。”慕容子衡收起了和颜悦色的态度,一股高傲冷冽的气势,让明珠一颤。 明珠不敢再说半个字,他了解慕容子衡。衡不会原谅违背他的人,即使那人是自己或是洛城。从小到大,即使衡再疼爱他们,但是也是赏罚分明。所以明珠更加痛恨慕容越,慕容越居然可以在衡的面前骄纵任性,肆意妄为,而衡却一直放任他。 慕容子衡轻叹了口气,说道,“明珠,好好完成你的任务,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记得吗?现在的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 明珠沉默了半响,便退出书房。待他将上官世家解决后,再来帮洛洛抢回衡。 子衡有些头痛,只差上官家的那另一半了。那是不是代表越在身边的时间愈来愈短了。子衡握了握拳,绝对不能失去越。 第七十五章 “舀洪水为例,一是多建水库,二是建堤坝,三是多种植植被树木,防止水土流失。”越把水库的功用和大致构造画了草图给了慕容子衡。 自上官明珠来了之后,慕容子衡再没有半点暗示,越也乐得清闲,不必考虑太多。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一些主要的天灾的防治粗略讲了一下,照葫芦画瓢卖弄了一下现代理念。越发现慕容子衡实在聪明,越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才会对这些有所了解,都是些常识。可是让一个古代人,没有半点基础的人来理解这些,越原本以为会有困难,所以不想摊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但是不想只要稍加点拨,慕容子衡居然能够明白,而且还能说出些意见。 越把能说的都说了,于是留下慕容子衡一个人去慢慢消化研究了。 估摸着慕容子衡是没空来缠着自己的了,越的身体,近日来修炼了内功的关系,也恢复的很好。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越有大把的时间来炼药,制药。 没错,越研究了很久双生花,发现双生花的药性,很奇特。毒,很毒。但是似乎可以用药。所以越想哪天找几个人来试药。 以越的个性,完全不会觉得舀活人试毒是件残忍的事情。一个人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个杀手,是非黑白对他来说,没有绝对,只有值得不值得。所以就算旁人觉得越残忍,但是越眼中始终清澈如一,那些对他来说,只是生存手段而已。 自从慕容子卿带越去过天池后,越便有了制作炸药的材料了。纯度很好的硫磺。慕容子衡知道他有这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但是没有阻止,因为洛城受伤的时候,完全可以理解成强力爆竹加上贝壳碎片。那时候的炸弹,越还没有完成,因为材料和经验,是个失败品。 现在越不仅制作出了杀伤力强大的小型炸药,还有催泪弹。迷烟,在这种武林江湖中比较常见,但是催泪弹,越相信,就算能憋住气不呼吸,但能够不睁眼而来去自如的人,江湖中应该屈指可数。 在越正专心提炼双生花花汁水的时候,动作一滞,无奈的叹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打扰。这次又是谁。越的眼中透着不快。 慕容府真的是没有人了吗?越边想边打开房门,府中的侍卫都是摆设的吧。 刚打开房门,便有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越双足一点,手按着门借力向后退去,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掌风。 越定睛一看,却是西门剑秋。 “剑秋?”越眉头一锁,怎么会是剑秋,索衣图对越有所图,应该不会派剑秋来杀他,那便是西门家的人或是秦慕了。这些人实在愚昧,以为杀了他,剑秋就真的会好吗? 剑秋双目中没有人气,死气般的目光看着越,眨都没有眨。只是死死盯着。 剑秋见一掌未中,动作迅速的移动进屋内,接连两掌,向越的方向拍去。 越隔开剑秋的双掌,近距离查看剑秋的面部,想要探得他的心脉。谁知剑秋双掌未击中,便变掌为爪,横向朝着越的面部扫来。 越微微侧过脸,剑秋许久未修过的尖锐指甲贴着越的脸划过。 一股温湿的液体淌下,越知道自己的侧脸虽然没有被剑秋的手爪碰到,却被他的内力划伤了。 越现在的功力大增,足以抵御剑秋的攻势,只是想要制住剑秋,而不伤了他,越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剑秋的功力本来就不弱,现在成了活死人一个,胡乱的力道招式带着强劲的内力,越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两人僵持的谁都奈何不了谁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异味让越脑中警铃大响。 “毒?”越当下就闭气,思索着是哪里飘来的。慕容府的防守能不能再薄弱点!亏慕容子衡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怎么怎么样。越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越虽然内力已经达到了七层,但是在闭气的前提下跟剑秋过了几十招,也已经是极限了。 找到剑秋的空隙很简单,越一掌用了四成力,用掌风逼退了剑秋好几步,一个闪步,便移到了屋外,跃上了屋顶,深深吸了口气。 在与剑秋过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次的迷烟,肉眼可见,证明颗粒较大,沉浮在空气的下层,越在出了屋子就立刻跃上高点,就定不会中毒了。 几次中招的越,对毒有些力不从心,难道成了武林高手之后,还需要百毒不侵才能混迹江湖吗? “还不出来吗?”越对跟着他出来的剑秋视而不见,却看着院落中的一角落。那人武功不高,越只要稍加留意,便无遁形之处。 剑秋的动作似乎缓和了下来,没有继续来追越,但是神情迷茫,看着眼前,眼中没有焦距。双手垂于身侧。 一灰色长袍的人从角落走了出来,在剑秋身边站定。喂进一颗药丸进剑秋的口中。 “没想到是你。”越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可笑,“小慕,你何时会武功的?” 灰衣人正是秦慕,秦慕抬头看向越,眼中带着复杂的表情,“你会想要知道吗?越?” 越耸了耸肩,好像的确不是很感兴趣。对秦慕,越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当初一时冲动便将他收在身边,有没有都一样,既然是自己的人,他会看顾下。但是现在的情势似乎是站在对立面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越蹲在屋顶上,侧着脑袋,感觉秦慕这个人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我不怕死。”秦慕看了一眼身边的西门剑秋,“但是我一定要救活剑秋哥。” 越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用对方法,对自己是个威胁,但是却是为了剑秋。有他在剑秋身边的话,虽然救不了剑秋,但是至少剑秋不会死。 “剑秋不会死。”越缓缓道来,“但是你!还是不要找死的好。” 秦慕没有说话,他不怕死,但是心里面对越的敬畏之心从来没有消失过,从前,他就是神,现在也没有改变过。秦慕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可是为了剑秋,他什么都愿意。可惜,一厢情愿的想法,除了之前慕容子卿将越引了出来,发射毒镖使之中毒,但错过了那次机会。现在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是夜。 越盘坐在床沿边,静静的将体内的气运行于全身,内力需要不断的修行,才能使之与自己的身体融合。年少时候的慕容越就是急于心切,修习了血祭文上面的武功,走火入魔,就是因为内力不够,修行尚浅,导致体内气运转不周,开始暴走。最后还是慕容子岚将自己的内力尽数传给了越,才不至于越走火暴毙。 越安静的打坐,身边却有人安静的看着他。慕容子衡进屋的时候便瞧见越在打坐修习内力。也不躲避,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慕容子衡早听说西门剑秋今日刺杀越。虽然知道以越的功力未必会吃亏,但是还是担心越手下留情会被西门剑秋误伤。处理完手中的事物,便赶了过来看看这个没有一刻能让他省心的儿子。 过了两遍,越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之后便可以练第八层内力了。还有血祭文上的武功,除了内功心法比较高深之外,其余都是武功套式,越信手拈来即可。 “找我有事?”越早知道慕容子衡在身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练功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大概是修炼内功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吧。 “你说呢?”慕容子衡神情不悦,视线紧紧的盯着越脸侧一道细微的划痕。 “你家的守卫实在太差了,随便谁都可以来去自如。”越感觉需要抱怨的人应该是自己吧,可是为什么慕容子衡的脸色会比自己差。 “你受伤了。”慕容子衡叹了口气,桌上舀了一瓶疮药在越身边坐下。似乎越受伤已经变成习惯了,屋内为他准备最多的就是伤药。 越没有说话,乖乖的任其蘀他上药,这种小伤,越完全没有在意,可以说出口的话,慕容子衡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整他。 子衡轻轻的帮越上完药后,发现他今日难得的乖巧,心情顿时很好,扳过越的双臂,让他直视自己,却发现他更本就是在走神。 “慕容越!”子衡眯起了眼睛。 危险的气息笼罩在越的周身,越顿时从乱糟糟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爹?”越知道这个人又有脾气了,却也不怕他,视线往门口的方向瞟了瞟,示意慕容子衡可以回去了,“我困了。” “你是真的敢!”子衡眼角出现了笑意,“越儿,你说我该舀你怎么办。你是吃定了我?” “你是我爹!是应该的。”越虽然不介意两人之间的碰触,但是却发现自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会注意慕容子衡的一眸一笑,会注意他平时的小动作,会介意他的喜怒哀乐。 在越反应过来之前,自己的手已经抚上了慕容子衡的脸庞。越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停留在慕容子衡的脸上,也瞧见慕容子衡微微诧异的眼神。 子衡是没有想到越会有所回应,那是不是代表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有所回报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越轻轻问道,手划过慕容子衡脸部刚毅,线条分明的轮廓。越想要明白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对他的好,对他的在乎,还有些什么。 慕容子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发现的情绪,但是面前的人是越。越上辈子阅人无数,什么人没有见过,在枪口刀尖上过生活的日子久了,对什么都不信任,没有安全感。他知道慕容子衡有事隐瞒。 “我只是想要你能呆在我身边。”慕容子衡握住越不安分的手。 “仅此而已?”越深深的看着慕容子衡。不放过他一丝任何表情。 “仅此而已。” 第七十六章 慕容子衡大手滑过越的耳边,纤长的手指插入越的发间,将越拉近自己。他不喜欢越在看着他的时候,眼中空灵无物,好似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相互注视着对方,越看的到慕容子衡眼底的迷离和迷恋,还有那抹温柔。 主动的吸吮住慕容子衡的嘴唇,贴着那温暖的唇瓣,越含糊道,“不要让我失望。” 迷离的声音消失在慕容子衡的口中。 慕容子衡在越的主动之下,彻底失了控。狂烈的横扫越的口腔,不放过每寸角落。这个性格别扭清冷的人现在是属于他的。 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慕容子衡的动作很是粗鲁。 “呲啦”一声,越的胸膛便曝露在空气里,衣服显然已经报废。 慕容子衡一手顺着越的颈脖,锁骨,胸膛慢慢的滑到越平坦的腹部。 越虽瘦,但是由于练武的关系,腹部的线条细致紧实,慕容子衡一时贪恋那手感,手指在越的腹部流连忘返。 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却让越皱了皱眉。 察觉到了越的不悦,慕容子衡轻声笑道,“想要?” 越无语,只是抓住慕容子衡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很废话!不想要?难道在练习? 越另只手向下探去,直接抓住了某人已然情动昂首的半身。 慕容子衡一怔,嘴角不禁上勾,没想到性格清冷的他,此时却是如此热情。一般人都是羞涩矜持隐忍,即使是情场老手,也会故作娇羞样。不想越直接的令人有些……一直占主导地位的慕容子衡绝对不想让越占了先锋。 屋内,荡漾着两人的喘息声,和吸吮声。越的衣物已经全部退去,慕容子衡也只剩一件单衣浅浅的挂在手臂上。 越眼神迷离的看着慕容子衡姣好的身材,精壮的体格,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真的真的很羡慕这个身体。不自觉的双手抚上慕容子衡的身体,指尖慢慢的划过每一丝纹理。 慕容子衡闭着眼,那轻柔的感触,好似在他身上燃了火。而那点火之人还是一脸的镇静。 慕容子衡低吼一声,低头咬住了那殷红的小樱桃,吸吮细细啃咬。引的越连连娇喘。 越不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欲,而慕容子衡听来,眼中的欲望愈加深厚。 突然感觉到有异物在下身那私密处,企图想要侵入。一向警惕性高的越看向慕容子衡,这厮真的要这么做。 慕容子衡的手指已经在那自己想要了很久的地方游走,感觉到越的身体突然间紧绷,埋首于越胸前的慕容子衡抬起头看向越。 “乖,不会痛,放松。”慕容子衡另只手抚上越抬头的下身,轻轻撸动,让越可以放松身体。 越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不妨试试好了。看着慕容子衡小心翼翼的动作和他眼中浓厚的欲望,越有些心软了,知道慕容子衡在忍。同是男人,他怎会不知呢。 做足了前戏,只是为了让越尽可能的不受伤。 越的思绪被突然挤进身体的异物感打散了,皱了眉,感觉有些怪异…… 慕容子衡吻住越的唇,转移他的注意力。 子衡的手指不断的辗转,缓慢抽动。慢慢的挤进另一根手指,未经开拓过的地方实在是狭紧。 越在慢慢适应那异物感之后,便开始感觉到那种奇异的感觉来。喉咙中不自觉的溢出呻吟声。 那细细的似乎蚂蚁在爬的奇异感觉,让本就对感官敏感的越,脚趾不禁蜷缩了起来。 “啊!”越猛的睁大眼睛,有些愣愣的看着慕容子衡,方才那是什么感觉,背脊都不自觉的躬了起来。 慕容子衡突然换上了邪气的笑脸,“原来是这里啊。” 能掌控别人的身体,看到越因为自己的动作,脸上的各种表情,慕容子衡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在慕容子衡抽离的瞬间,越迷离了一瞬,感觉到那股空虚,有种想要填满的感觉。原来做下面的那个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强烈,似乎也不赖。 这个想法,在下一秒直接被越否定了。 一个火热的异物硬生生的挤进了越狭小的甬道,虽然已经被拓开了,之前也有适应,感觉还不错,但是这个尺寸…… 越双手紧紧的抓住慕容子衡的臂膀。不止有痛感,还有被异物强行侵占的不适感。 “乖,放松。就不会痛了。”慕容子衡缓缓推进,但是越的紧张拢缩让他差点就一口气泄了出来。 越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紧和的地方,他怎么会怕痛呢,只是真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他还能感觉到慕容子衡在他的身体里涨大。 慕容子衡进入了三分之一,感觉越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猛的一个挺,进。全数没入。 “啊!”越在没有准备的情况,眉头紧皱在一起。双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慕容子衡禁锢住。不满的瞟了一眼。这货肯定是故意的。 慕容子衡能感觉自己被温热紧紧的包围着,自己的小动作还能引的越时不时的收缩,那一张一弛的感觉,慕容子衡觉得自己快奔溃了。 再也不能忍耐的慕容子衡开始失控,猛烈的趴在越的上方开始律动。 夹杂着床规律的摆动声,两人的喘息声不断。 导致灾害扩大,原本可避免的可减轻的却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 慕容子衡在民间长大,但是还是对一些实情不是很了解,所以传召了一些自己安排在各地的人来京与自己会合详谈。 慕容子衡看了一眼假寐中的人儿,眼中带着笑意,这么宝贝的人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别院中,一晃好几天。 越收了招式,今天的练完了。越睁开的眼眸中带着血色。片刻之后,慢慢散去。 越不急着速成,因为这血祭文练着很是奇怪。虽然越已经修正了血祭文中的缺陷,但是还是有股诡异的气息夹杂到了越的体内。 越没有鲁莽的去练血祭文本身的内功心法,怕自己还未稳定的七层内力不足以承受。到时候功亏一篑,内力暴走走火入魔。 越将血祭文的剑式演练了一遍,和慕容世家的天残剑法很类似。但是没有破绽可循。渀佛那天残剑法是盗版了血祭文。 练完之后,越的气息显然有些凌乱,一开始越将之归咎于内力还没有稳定,还需要修习。但是渐渐的发现没有这么简单。 越将血祭文的内功心法看了一遍之后,还是决定先练那分筋错骨法。这招式完全凭借的是爪力和掌力。有一些招式?p> 尤缓拖执性焦哂玫纳闭杏凶拍岩灾眯诺南嗨浦Α 还钜幌搿h颂宓乃姥n驼饷葱┑胤剑闭欣淄彩呛芄哂械氖虑椤?p> 只不过,曾经越要用全力使出的招式,现在动用内力和血祭文上的招数,两成力道,足矣将对手置于死地而不复生。 越将血祭文那张人皮收入怀中,因为那人正在往这边走近。 好几天了,虽然越除了几个负责生活起居的侍从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但是越可以感知到附近外围驻守了很多人,而且还是在暗中守着。 “越儿!”慕容子衡不出意料的出现了。 每天在越练完功之后,慕容子衡便会出现,渀佛是约好的。 “衡。”越在两人的关系发生的那夜起,便开始叫他的名字,不用再怪异叫这个实际大他没几岁的人爹了。 “瞧你一头的汗。”慕容子衡用指腹轻轻抹去越额头一层细小的汗珠。“怎么呆呆的站在院中。” 慕容子衡见越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似乎被日头下晒了久了。 第七十七章 过了大半个月了吧。越已经不记得来了别院多久了。 每天都练功,偶尔慕容子衡会来,似乎慕容子衡也很忙碌。血祭文的分筋错骨篇练的差不多了,只需要勤加练习即可。前世杀手的身份让越练起来如鱼得水。是越喜欢的功夫,简单直接明了。 毫不留情的对对方狠下杀手,对方在自己眼中只剩下死穴,弱点。不论哪里露出一点点的破绽,都可以指对方于死地。 修炼期间,越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气流,似乎不属于自己修炼的七层内力。力道更加的霸道。似乎是修练血祭文才得到的吧。 血祭文名声在外,想必的确不是普通武功秘籍,不然也不会被牵扯上什么诅咒之说了。越握了握拳头,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可以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向外弯曲。 越想,九阴白骨抓是不是也这样,九阴白骨抓倒是不知道了,但是似乎有点像现实版本的奇邪,一部日本动画片中《猎人猎人》的杀手小孩,还是燃不接任务太无聊的时候逼着自己和他一起看完的。 越见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想必慕容子衡今天是不会过来了。 越往回走的脚步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空气中有一丝异动。 越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瞬间将气扩了开去。延展到他能感知的最大范围。 越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四周,所有出口都被人堵住了。守护在四周的侍卫呼吸缓慢延长,似乎被药物迷倒了。 大约二十来人,武功均上乘。如果是刚出山谷的越,可能没有办法同时对付这么多个高手,但现今不妨一试。越的优点就是学会了新技能,就会想要实践。毕竟新事物的好坏,在实践中才能有效的知道其优缺点。 越不去想慕容子衡现在如何,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掉送上门的试验品。似乎那一众人在商量对策。越也不急着动手,动了动各个关节,把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才能在遇敌时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越淡然先看了看身上藏着的暗器,虽然练了血祭文,但是难保哪天出师不利遭人暗算,暗器之类的保命武器还是需要随身带的。 至于兜袋中的麻药和小春药,越抿了抿嘴,对付这种角色,还不至于吧。 在越等的无聊,开始活络筋骨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终于以迅速的速度,手中拿着剑,杀气赫赫的冲向越。 越皱眉,应该是职业杀手吧,杀气太重了,不太专业。 出现在越面前的是五个人,越不禁同情起来,首发的编队通常都是炮灰,让后发组员吸收失败经验的。 越一个撇身躲过刺向他眉心的一剑,一个低头闪过了另一人。瞬间闪过两人,猛的拦住了第三十人的去路,在第三十个黑衣人举起手中剑的时候,越右手出手抓住了那人的左手,左手一挥弹开了即将砍到自己手臂的剑身。 一个瞬间发生的事情,那人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越嘴角一勾,第一个试验品。 一个点足退到一边,剩下的四人虽然没有注意到全过程,但是知道一名同伴已死。四人缓了进攻策略,将越包围在中间。 举起满是血的左手,越侧头,左手插入那人胸口时候,用了四成力道,撞到肋骨的时候,稍微有点停滞,所以下次如果加大点力道,可以直接将骨骼插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运了气之后,能和自己制作的长针同样效果,以前功力稍低,无法跟别人近身作战。现在想要贴近敌人身体,简直易如反掌。 越眼眸中漾起一丝红晕。渐暗的天色,越眼中闪着无比诡异的光。 扫过眼前的四人,就用血祭文来实践一下自己前世惯用的杀招好了。 杀手再怎么恐惧,还是要完成任务的。黑衣人又一轮进攻开始。 接了两个暗镖之后,三把剑迎面劈来。双指夹住其中一把,一个使劲,“哐——”剑断了。 越夹着一截断剑,挡住了另外两把。 金属的碰撞声,十分刺耳。越皱了皱眉。手中的剑一挥,剑气扫中了其中一人。 不停的抵挡眼前两人的攻击,在想,想要实验的话,有些棘手,因为背后那黑衣人似乎想要趁人不备偷袭他。 越叹了口气,扔了手中的短剑,袖中的匕首滑落到掌中。直接分成两把,双手握住。左右开弓,用匕首使出天残剑法。一时之间,剑气乱撞,连身后准备偷袭之人也无法接近。 越在招式间隙,虚劈了几招,便转身向身后之人贴近。匕首化去了那人的剑招,越一个甩袖,点中了那人的穴道。 向身后用内力劈了两下,两名黑衣人火速避让,地面上,两道剑气的痕迹凭空出现。 越手伸到被点穴而不得动弹的人背后。手指滑到约莫其脊椎第五节,两根手指如同钢铁一般直接插入了其背部,捏住了那段脊椎骨。按照前世的做法,只要将其打散,人便立刻瘫痪,严重至死亡。 越捏住那段骨头,轻轻用力。“咯嗒。”一声清脆的声音。碎了。 饶是被点了穴道,那具已经成了尸体的黑衣人还是如同秋叶般无声息的倒卧在地上。身体软绵无力,呼吸骤然停止。 越很满意自己的能力,但是太轻易得手了也有一种淡淡的遗憾。越看向另外两人。只见那二人不敢轻易向前,似乎有些不明同伙的死因。 一阵衣炔夹带着劲风,又冒出了几个黑衣人。 越一手染满鲜血,一手握着匕首。侧着脸看着他们。夜幕降临,月光明亮,泛着血红的眼眸盯着眼前的这些黑衣人。 越甩了甩手上的血渍,一个动作,引的黑衣人中小小的骚动,以为越有所动作。 越笑了一笑,配合着血红的双眸,诡异邪魅。其实自己一直想告诉燃,越喜欢做杀手,而不是雇佣兵。喜欢简单低调的毫无声息干净的杀掉对方,而不是曝露在外面,防范各种危险,要用各种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不计较后果,不计较得失。 不过,越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居然也习惯了那样在枪林弹雨中的厮杀。所以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小意思。 越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气流随着血液在全身周游,血祭文吗?这股气似乎激活了越全身的细胞,如同打了肾上腺素。在前世,越曾经打过一次肾上腺素,受了严重的伤,但是为了救出同受伤的燃,越打了备用的肾上腺素。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忘记了伤痛,全身有力。如果不是后援及时到,救了越,用这种方式下场只有一个。 但是此刻,越却有点兴奋,感觉不到体内那股气有何不妥。和自己的气息相互融合,游走在身体的每一处。 好像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越不加以阻止的放开,不如就试试,看看血祭文到底有多大能耐。 月夜,轻风,空气中夹带着腥甜的气味。 当慕容子衡赶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越,满是杀气,衣物有些许破损,黑色的衣服看不清是否有受伤,血红空洞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一只手垂在身侧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的低落到地上,一只手握着匕首,匕首上浸染了鲜血,血顺着刀刃滑落。 越听见有人接近,血红的双眼缓慢的转向来人。 “越儿?”慕容子衡站在原地,越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是这种距离,让他感到无力,没有办法将越拉到身边。 越将视线收回,闭上了眼。身边已经没有活物了。 “越儿。”慕容子衡仍是紧紧的盯着越,身边几十具尸体散发的血腥味实在很重。他知道,越的手段一向残忍。何况练了血祭文之后,人性暴戾残忍的一面会被无形的放大。曾经练就血祭文的慕容止殇就是个例子。 两人站着,相对无言。心中都在思量着自个的小心思。 经过一场混战,越发现血祭文在自己施展武功的同时无形之中自己形成了一股内力。与自己的相辅相成,无意有意的加强了招式的破坏力,也加快了越行动的速度。越的身形几乎无人能赶上。 如果除去身上的负载的话,越如是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跟上自己的速度。普通人看他的身形转换可能会有点吃力吧。 “衡。”越轻轻出声。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血红已经退去大半了。 慕容子衡这才走近,“你没事吧。” 越轻扯嘴角,表示无事。但慕容子衡还是上上下下仔细审视了一遍。那些越身上沾染的血迹都是他人的。虽然衣衫有些被割破的地方,但是越身上完好无损。 越也很是防范被别人碰伤,万一再中个什么毒,不擅长的东西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最好扼死在襁褓中。不给敌人半点机会才好。 越无言的看着慕容子衡,希望他可以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等到任何言语。 没有人解释这场暗袭是何因何故,也没有人去追究。越换了个院落住了下来,慕容子衡的脸色也变得很是凝重。却没有给过越半点解释。 越会等,等到这个说要保护他的男人开口跟他说实话,那天遇袭的时候,慕容子衡何以不出现。以慕容子衡的武功和思量怎么容许自己的人曝露于这么多杀手之中。 越等到了人,但是等到的却是洛城。 “既然你没死,就跟我走一趟吧。”洛城似乎对越没死感到很不快。 “那些人,是你手下?”如果是飘渺阁的人,越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是。”洛城大方的否认道,“我还不至于将自己的手下拿来给你当活靶。” 活靶?越眉头一紧,为什么他有种被下套的感觉。 “你想知道所有事的话,跟我走吧。”洛城一脸你爱跟不跟。 越迟疑了半刻,还是跟着洛城走了。 洛城出现在越的面前,似乎没有受到半点阻拦。越可以以为是洛城武功高,没人拦的住。但是越跟着洛城大咧咧出了慕容别院,居然没有半个人阻扰,越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 衡,是你默许的吗?为何? 没有意外的见到了玉重天,洛城的主子本来就是玉重天,不是吗?越看着这个身为帝皇,却一直做着不知所谓的荒谬事,觉得古代人就是可悲。 “慕容越,血祭文练的不错。”玉重天神情高深,下巴微微抬起,似乎习惯了人前的高傲。 越还是喜欢慕容子衡浑然天成的傲慢。 “究竟何事找我?”越不想浪费时间。 “那些杀手是为了试炼你是否合格。”玉重天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救西门剑秋。” 玉重天顿了一顿,想要看越的反应。谁知越还是平静的看着他,毫无表情,仿佛置身世外。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既能够救西门剑秋,也能让你的血祭文炉火纯青。” 越终是有了一丝变化,挑了挑眉头,示意玉重天继续说下去。这么好的事情,可未必是好事。 “给你两天的时间,杀光洞中的所有人。” 越一来就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山洞外,但是有些奇怪的,这附近到处都留有人工的痕迹,不似普通的山洞这么简单。 “缘由?”越想要理由。 玉重天眯了眼睛,冷冷的笑道,“我想你会喜欢的。” 洛城在接到玉重天的示意后,说道,“里面的人都是练过血祭文的人。” 越有些吃惊。 “你要做的就是杀了那些人,仅此而已。索衣图便会放过剑秋,而且你杀了那些曾经练过血祭文的人,你的功力也会大涨。” 越熟读过血祭文,没有任何篇幅有说过血祭文还能吸收他人功力。 “里面多少人?”越冷静的问道。 “近百人。” 越皱眉,杀人是不成问题,可是哪怕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人冲过来,也是个麻烦。 “不用担心。”玉重天笑笑,“这些人现在被关着,你知道有些人练了血祭文早已走火入魔,你可以等别人厮杀,最后捡个便宜。” 不需要考虑很久,越便答应了,即使是个圈套,但是结果是他想要的。这就够理由他去做这件事情。 “五天后,我会在这里等你。或者是其他活下来的人。”洛城在越进入山洞时说道。 越直接无视了洛城,毫无畏惧的进了狭小的山洞入口。 山洞入口虽狭小,通道十分冗长。走了大约一刻钟,一个宽阔平坦视野开阔的地方出现在面前。 洞顶上有裂缝,光线直射进来,视野很好。洞中十分宽阔,不知道是人工开拓还是天然如此。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进入,山洞壁上开始有了动静。 一早便被告知的越,看向山洞壁上,一个个人工凿出的洞穴,粗大的铁门紧紧的关着。觉察到越之后,凹洞中囚禁的人便抓着铁杆,贴近了脸看是谁来了。 光滑的山洞壁上,一个个凹洞犹如蜜蜂巢穴。越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不过初见这阵势,心里也吃了一惊,不过也立刻平复了,皇帝想要什么都可以做到。 洞穴中囚禁的人,开始暴乱。有人开始嗷嗷吼叫,有些人只是安静的看着越。想知道越的目的。 越觉得自己真的错估了很多,似乎除了一部分走火入魔的人,剩下的似乎都是些正常人,有些人甚至开始向越喊话,问他到底想干嘛。 关了近百人的洞穴,大家一起发疯,这声音让越有些不耐,洞中还有回声,让越的心情有些糟糕。 “我是来带句话给大家的。”越混合了内力,将自己说的话让每个人都能听的到。一些发了疯的似乎还是继续无视越。 “这里所有的人只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越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慢慢说出口。在吼叫声中,这句话听起来清晰的让人觉得可怖。 “想要活命的话,就杀光自己以外所有人吧。”越按照洛城教的方法,封了来时的路,开启了所有洞穴的铁栅。顿时近百人跃到了中间的空地上,而有些人已经先发制人,将离自己最近的人扼杀。 越离众人有些距离,转眼,杀戮已经在越的面前展开,连开始都没人喊,就一片杀声。越一边观察那些练就血祭文者的身手招式,一边脑海中回忆起他初成杀手的画面。 同样,面对一群即将展开杀戮的人,但是那些人居然还是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伙伴。越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动手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片尸体前,成为了最年轻的杀手,并得到了燃的青眯。 同样的场面,不一样的年代,不一样的时空,对越来说,其实下手很轻而易举,他有那个能力,所以他甚至提不起精神来。他不是杀人狂,不会感觉杀人有什么兴奋感,偶尔会来劲也是由于发现了某些乐趣。 越看着眼前,一些走火入魔的人没有反击能力的瞬间被秒杀,但也有些发了狂之后居然比正常习武之人要强,杀了几个之后,身边居然也没人能制得住他。 越抬头,发现有些凹洞的铁栅虽然开了,但是却没有动静,有个阴影藏在那暗处,也许是和他一样,在观察着,何时动手最有效率。 “喂!你!” 越猛的转头,发现有个身影居然出现在他的五步之内,而他竟然没有察觉…… 第七十八章 越猛的转头,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是他大意了,还是那人功力太高。 “喂!”那人似乎很淡然,“谢谢你放我出来,我都快憋死了。” 越没有说话,这人似乎年纪二十出头,脸上身上都有些脏,看不出本来面貌,只有那双眼睛,泛着红色。但即使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却仍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我说过,只能活一个。”越提醒他,但是心里却在想一上来就跟眼前的人为敌,似乎不太明智,是绝对不明智! “坐享渔翁之利不是更好。” 越看着那人席地而坐,看着当中空地上的厮杀。 虽然想要置身事外,最后收拾残局,但是会有个别的人会接近越身边。越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身边坐着的人,便有一个看似走火入魔的高大壮汉向越扑了过来。 越轻巧的侧身避开,壮汉扑了个空,越举起匕首,眼看着就要插中那壮汉的侧腰,不想壮汉灵巧的在半空中愣是扭转了身体。双臂似乎想要圈住越。 虽然吃惊壮汉的敏捷,但是越也毫不含糊,右脚踩在壮汉的膝盖上,借力一个后翻,出了壮汉的禁锢。 越单膝着地,抬头看向壮汉,余光发现那个坐在一边看好戏的人似乎对越这边的打斗十分感兴趣,撑着下巴,看的很投入。 壮汉见越逃了开去,十分光火,吼叫了一声,向越的方向击了一掌。越一个侧翻,在刚才所在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掌印。 越暗想,如果自己用内力,能不能接下那掌。环顾了一下四周,越见情势不太妙,要尽快解决了眼前这一个才行。不然很快会有一些会过来加入战火。 匕首在掌中旋转,越牢牢的反握住。身形快速转换,让壮汉发出的又一掌落空。越几乎贴近地面,身体前倾,脚一蹬,在壮汉的右下方掠过,匕首刀刃上惨淡的光带着血色。 壮汉见越绕到了身后,便转身准备再攻击。转身到一半,动作停滞了下来。右侧腰部由于转身的动作而开裂。腰部的开裂口,贯穿了身体前后。 一把小小的匕首,可以将人切开一半吗? 越在手中掂了掂匕首,甩去刀刃上的血水。有了剑气,匕首同样能秒杀对方。 壮汉就在越的眼前倒下。 越突然感到体内有股气开始乱穿,这种时刻,越贴近洞穴中的石壁,紧握匕首,防止有人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偷袭。 越运气,将有些乱得气息缠绕,试着平稳下来。这是血祭文的内力。也是越不明白之处。明明都是武功。为什么会有着不同的感觉,似乎身体中有两股气流相互缠绕,彼此想要争个高下。血祭文的气息,愈加强烈。越的眼眸中泛起的红色开始变深。 “你没试过,对不对?”那一直坐着看戏的人突然冒出来一句。 越没有理会,但他知道如果此人现在出手,他未必有把握赢。 “你不知道杀了同练血祭文的人,功力会增强吗?” 那人的一句话,让越终于抬眼看他。有这种事? “血祭文难道不是普通的武功秘籍?”虽然越知道,血祭文不同一般,但眼前的男子似乎知道的要比越多。 “是,也不是。”男子苦笑,“虽然是武功,但是不该是我们练的。” “何解?”越惜字如金,忙着运气将体内疑似要暴走的气流压制住,轻柔的牵引着这股霸道的气循环于自己周身。 “这是索衣图练的。”男子说道,“你没发现内功浅薄之人,都会走火入魔吗?” 越一惊,难道不是因为血祭文本身的漏洞才导致的走火入魔吗? “内力不够强大,根本就没办法压制住血祭文。练过血祭文,那股内息就会留在你体内,血红的双眼便是证明。没想到你看上去年纪小,却已经有深厚的内力可以控制血祭文。” 越已经将体内乱串的气流安抚了下来。似乎和自己的内力融合在一起,两股气息交缠,更加的浑厚了。 “你以为,为什么只能活一个?”男子紧紧盯着越。 越无语,大概猜到了。如果说杀了对方,能提升功力的话,就是要那个最强的。但,如果越杀了所有人,他体内的内力能不能阻止突然间增强的血祭文暴走呢。 “就像练蛊。”男子笑了,血红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剩下的最后一个,才是蛊主想要的。我们的下场都一样……” 男子看着周围的人不停的厮杀,脑袋搁在蜷缩起的膝盖上。不再言语。 越又杀了一个接近的人,这次是个小角色,内力低下,估计刚练血祭文没多久就走火入魔了。越简单快速的了解了之后,发现体内很平息。原来功力增长多少还要看对方的能力强弱。 越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规则。所以只要等就好。 场中杀了不管多少人,不管功力增长多少,但是那人也要有能力控制血祭文的暴走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越只要等,不需要多杀几个来增加功力。杀了最强的未必是件好事,可能内力一下子增长太快直接暴走而导致自己走火入魔。 所以那男人在坐等最后的那刻吗?越看着那安静坐在角落的男人。还有几个仍旧呆在凹洞中没有出现的人,也是吗? 越的手摸了摸衣服的暗兜,炸药的量不多。虽然显而易见索衣图想要那个最后的“人蛊”。但是越可不是傻子,武功这种东西,只要能够让自己不陷入危险即可,这种危险的增加武功的方式,还不如扔一个炸弹过去直接解决。 越观察了山洞的地势和环境,以自己制作的炸弹,极有可能会导致洞顶坍塌。这个山洞的人工痕迹太明显了,既然是人工的就代表很多地方都是加固出来的,如果一个爆炸,全灭也是可能的,出口处又被自己给封了。五天之后,洛城才会从外面将出口打开。 越跃上一块山洞壁上的凸起,蹲坐在上面,静静在一边观战。手中却紧握着武器。随时都有人会杀上来。 不管最终这场杀戮的目的是为何,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保全性命。 另一边…… 洛城的脖子被死死掐住,脸色涨得通红,如果慕容子衡再不放手,洛城随时会昏厥。 “你竟然敢骗我!”慕容子衡眼中带着狠厉。索衣图派出的死士只能证明越可以去最后的试炼了。但是为了成功的概率增大,理应让越练成内力第八层才是。计划不应该提前。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来动越的主意。否则慕容子衡怎么会被洛城骗过,放心洛城带走越。 “……”洛城已经说不出话来,脑中一片空白。 在洛城闭上眼的同时,慕容子衡松开了禁锢。洛城立刻犹如没有生命的落叶摔坐到地上,趴在地面粗重的喘息。 “在哪里?”慕容子衡口气中没有一丝感情。 落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以为慕容子衡对他还是不同的,可惜似乎不是。 “……”喉咙被掐了那么久,一开口,洛城没有出声,咳了几声之后,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没用的,已经晚了。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九个时辰了。” “在哪里?!”慕容子衡一把抓住洛城脑后的头发扯到,让洛城的脸孔面向自己。 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发怒了,洛城轻笑,很少见到这个男人发火,即使不快也不会发火的人,变了。真的变了。 “我不知道。”洛城咬牙道。 慕容子衡深吸一口气,“你不说,以为我就找不到了?” 洛城摇了摇头,“王让我带话给你,上官世家的那样东西查到眉目了。所以拿到那样东西,就告诉你慕容越在哪里。” 慕容子衡眯起眼,等找到的时候,再见到越,早就晚了。 “明珠会搞定这件事。” “你知道的,你没有选择。”洛城说道。 慕容子衡眯起眼睛,不想反驳,越只有 层的内力,不知道能不能抵御住血祭文的反噬。如果……没有如果,慕容子衡知道越的手段,这么个人怎么可能会输。而且自己没有办法救他。这种所谓的试炼,他很了解。没有出现最后一个胜者之前,那个空间会被索衣图布置上结界。无人能闯入。 越儿,你一定要活下来。哪怕杀光所有人,被血祭文反噬。慕容子衡心里说道。 “明珠那边到底怎么样?”慕容子衡收拾好心情,冷冷问道。 “在琼花宫。姬无双手中。”洛城回道。 “弄到手有什么难度吗?” “有,供奉在琼华宫的大殿之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把守。镶嵌在石壁之中。” 慕容子衡皱眉,“那就灭了琼花宫吧。” 明珠原本就要灭了上官世家,现在多一个琼花宫而已。 洛城不再说话,这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下他的喉咙疼痛难忍,似乎慕容子衡当时真的想要杀了他。 于是,两天之后,上官世家和琼花宫从此消失在了江湖之上。 当上官明珠带着一颗球形水晶出现在慕容子衡面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被喷溅到的血渍。 慕容子衡手中接过那水晶球,似乎有意无意的问了句,“不后悔?” 明珠连想都不想的说道,“不后悔,是他们欠我的。我总算替我娘亲报了仇了。” 慕容子衡抬眼看了看明珠,从小到大,明珠从来没有提过他娘,想必是段很悲戚的往事。 “衡!洛城是不是站在玉重天那边了?”报完仇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但是明珠最关心的是洛城和慕容子衡。 “他本来就是那边的人。”慕容子衡无所谓的答道。 “不是的,他最关心的人是衡。所以衡,你不要放弃他。”明珠眼中带着祈求,为什么那个慕容越出现了之后,子衡的眼中就看不到别人了。 慕容子衡嘴唇动了动,不再说话。垂头打量起手中的水晶球来。 水晶球制作的天衣无缝,中空,里面是红色的液体,随着水晶球的晃动而晃动。这就是那彦晓的血?加上南宫世家得到的咒文。延续了百年的诅咒和索衣图的控制,即将结束了吧。 明珠再也不用回到上官世家去了,也不用再扮女装,强迫自己忍受那种耻辱。以后呆在慕容子衡的身边,好好的守护子衡和洛城。这就是上官明珠唯一的愿望。 拿到了水晶球之后,慕容子衡便直接找到了玉重天,询问慕容越的所在。 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玉重天欣喜的拿到水晶球之后,便告诉了慕容子衡具体的地点,告诉了他也无妨,因为慕容子衡根本就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慕容子衡在山洞外等了一天一夜。洛城告诉子衡,五天,可以如果里面的人没有厮杀到只剩一人,洞穴是绝对不会打开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慢。 在慕容子衡看到越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的时候,似乎恍如隔世。 “衡!”明珠在身边提醒道,现在慕容越极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的状态。 慕容子衡没有听见明珠的声音,直接站在越的面前。双手扶住越的双肩,他不敢保抱住他。因为越浑身都是血,慕容子衡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口。 越没有反应,而是挣开慕容子衡,径自走到阳光下,抬头眯眼,似乎很久没见阳光的感觉。 “越儿?”慕容子衡看见越的衣裳有些破损,一只袖子已经不见了,曝露在外的手臂上血迹斑斑,似乎有已经凝结的血痂。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垂在一边。显然骨头断了。 越视线转向慕容子衡。纯血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的望着慕容子衡。 “越儿?”慕容子衡轻声唤了一声,对他没有回应的越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越嘴角一勾,表情邪魅,血红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情绪,“衡,你来接我?” 越的嗓音有些蛊惑人心,慕容子衡眉头紧了紧,有些分辨不清越是不是又使了摄人心魂之术。 “你没事吧。” “恩……”越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没什么大事,除了手臂断了,肋骨大概也断了两根。” “这叫没事?!”慕容子衡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情绪还是爆发了,“明珠,叫大夫过来看看。” 早就备好了大夫,知道越完好无损出来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不过,只要他活着出来就好。百年来,越是第一个过了试炼但却没有被血祭文反噬,走火入魔的人。慕容子衡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纠了起来。 明珠看到慕容越就来气,便走远了开去。 待慕容越伤口都简单的包扎处理了之后,越悠悠的开口道,“衡,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慕容子衡既然知道他是从异世来的,那也不用可以隐瞒些什么。 “恩。”慕容子衡不意外,因为看到越怎么对付敌人的方式就知道不是经历过些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越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委屈。 “对不起。”慕容子衡百口莫辩,的确是他将越置于那种境地的。原本他该处理的更加好的,不是吗。 越轻笑,举起完好的那只手臂,摸了摸慕容子衡的头,“如果你不能保护我的话,就换我保护你好了。” 越轻描淡写的话语,顿时在慕容子衡心湖中卷起了浪涛。一股暖暖的温存将慕容子衡整个包裹住。 慕容子衡笑了,不带任何杂质。 越永远记得那天,慕容子衡的那个明朗的笑容,在他心里代替了太阳。 “越儿!你终于长大了。想要保护爹了?”慕容子衡揶揄道。 “出来之前,我杀了慕容子健。”越淡淡的说了出来,让慕容子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子键?”那个爱笑喜欢缠着自己的弟弟……子衡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对慕容子衡的反应,越并不在意,“他告诉了我,很多事。” 慕容子衡皱了皱眉,“很多事?” 越点了点头,很多事,足以让越原谅慕容子衡对他所有的过失了。 “好事?”慕容子衡嘴角扯动,“坏事?” “他说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越恶趣味的笑了,“所以我杀了他。” 子衡一愣,为什么本该伤感一下弟弟的死讯,听了这句话之后,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窃喜。 “你啊。”知道越不会再说什么,子衡也不再问,子键的死没有让子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好多年前,洛城就告诉他,子键死了。反倒是,越主动的亲近示好,让子衡心情大好。也没有追究为什么置他于危险之中。 在慕容别院中休息了好几天,越红色的瞳孔却完全没有褪色的迹象。这让慕容子衡有些诧异,毕竟以前没有真正出现过完好的试炼者。 慕容子衡还是喜欢越本色的眼眸,浅褐色的眸子中淡淡的,平静如水,映着子衡的影子。 越很安静的养着伤,只是喜欢坐在院中发呆,看着树上的鸟窝可以坐一个下午。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子衡的时间除了要务就是陪着越坐着。 “你什么都不问吗?”最后还是子衡忍不住了。子键说的再多,也不可能了解全部。越都不好奇的吗? “问什么?”越闭着眼享受风滑过脸颊的触感,感官变得十分敏锐的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你一点都不好奇?” “索衣图想要做什么,我不关心,也不会乖乖听话。但是你想要做什么,我会帮你。”越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进慕容子衡眼里。 “为什么?”慕容子衡自认,凭子键说了几句话,越就会心甘情愿的替自己达到目标。自己豁出了性命,也没有得到越完全的信任。“子键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想知道?”越轻笑,“不告诉你。” “越儿!”慕容子衡发现越真的变了,变得顽皮了。不再是那个目中无物,漠不关心的淡漠之人了。初见越的时候,慕容子衡真的觉得自己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冷漠的人,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可如今,虽然还是那个性格清冷的可人儿,但是他的情绪开始有了表情。 慕容子衡单手绕过越的脖子,勾住拉近,避开了越的伤口。 两人贴着面,直视对方。 “看来我们的越儿,许久没有被调教,胆子越来越大了。”慕容子衡邪恶的口吻配合坏坏的笑容。 “你爱我。”没受伤的手环住慕容子衡,越嘴角微翘,满意看到那笑容微颤。 主动的贴上那唇形姣好的柔软,越轻轻吸吮着,这个男人活得真的很辛苦。在皇权之下,他没有卑躬屈膝,仍旧是那么傲气逼人。 越很快得到了回应,这个男人不管是不是在利用他,但是他真的是爱上了自己。越很肯定。谢谢你了,慕容子健,将你知道的所有,和慕容子衡都不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我。 “小妖精,你伤势还没好。”勉强抽离的子衡眼神有些涣散。 越没有勉强,笑着靠在慕容子衡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心跳的律动。 慕容子衡叹息了一声,轻轻搂住怀中的人儿,真是磨人。 第七十九章 越睁开眼,看着趴在他床边睡着的慕容子衡。 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剑秋的义无反顾,让他想要带着剑秋在身边。但是慕容子衡,越想的更多的是跟随在他身边。看他各种表情,各种神态,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邪气的时候,使坏的时候,生气的时候。 怕碰到越的伤口,骨头愈合本来就麻烦,更加是小心翼翼的。慕容子衡不敢睡在越身边,但也不想越离开他的视线。所以一整晚都守着越。结果不小心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越伸出一根手指,顺沿着慕容子衡的轮廓勾勒着。立体的线条,柔和的呼吸,这个男人就是能够随时吸引了越的注意力。 睫毛动了动,慕容子衡试着抬了抬眼皮,越知道他醒了。 慕容子衡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刚睡醒时候的迷蒙。视线一接触到越,便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越两根手指一把掐住慕容子衡的脸。温和无害的笑容顿时只剩一半。就是这张温文儒雅的笑脸一开始让越对他无比警惕。事实也证明,他就是披着各种外套的白眼儿狼。 慕容子衡握住越的手,也不生气。 “醒了也不叫我?”慕容子衡拉住越的手,贴在嘴唇边,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越突然看见这么个小动作,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怎么说呢,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是那种……对!温馨的感觉。越,突然觉得活了这么久,还会有这种体验,很奇怪。一个性格冷漠的杀手,突然有一天开始了温暖写意的平静生活,想想都有点突兀。 “在偷笑什么?”慕容子衡眼神温柔,捏住越的脸颊,转向自己。 越正准备说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慕容子衡也同他一起看向门的方向。 果不其然,洛城的声音响起。 “让我进去。”洛城似乎在门外被拦了下来。 “主子吩咐过。”灵风的声音。 “等我一会。”慕容子衡夹杂了一点内力,让门外的人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你乖乖的再睡一会,早点准备好了,我来陪你吃。”回过头,慕容子衡宠溺的说道。 越点了点头,其实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贪睡之人,不过既然有人要陪他吃早饭,他乐的再躺会。 目送慕容子衡出去了之后,他便开始运气,体内原本的内力根本就不足以压制住血祭文暴乱的气息。是慕容子健牺牲了自己,才使慕容越暂时稳住了体内暴走的气流。 越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在学习控制那股气的上面,没有告诉慕容子衡,因为没必要说,难道要他说,可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控走火入魔。 越觉得神奇的是,血迹文的功效,短短几天的时间,自己的骨折居然好了大半,别人不知道,可是越对人体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越最清楚。虽然血祭文难以掌控,但是确实非同凡响。 越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血祭文在他体内安抚下来,和自己融为一体。 在越运气于周身的时候,另一边,慕容子衡神情十分严肃的看着洛城。 “你是说,三天后?” “是。国师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不能再拖了。”洛城回道。 “那倒是。撑了一百年了,的确是差不多了。”慕容子衡略有所思。 “神坛仪式,玉重天都安排好了?” “是,国师说三天后是解除百年前彦晓设下诅咒的最佳时机。不可错过。” “你下去吧。” 洛城离开后,慕容子衡低沉着脑袋,沉默了很久。直到有人接近身边。 “小衡呐。”思远开口道,“我都听见了,难道真的让越儿……” “大伯!”慕容子衡私底下会称思远为大伯,虽然名义上是爹,“我有自己的思量。” 思远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慕容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啊,都是命啊。” 慕容子衡握了握拳,就算是命,他慕容子衡也要逆了这天。越绝对不能离开他身边! _ _ “好像这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吃早点。”慕容子衡望着越,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那你以后每天陪我吃早餐吧。”越随口说道。 “恩,既然越这么希望,那我一定会每天来陪你。”慕容子衡用兴奋的语调说着自己似乎很勉为其难的话。 “那洛城找你什么事?”越怎么会看不出,慕容子衡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就是因为掩饰的太好,才一定有事。 慕容子衡一怔,手中的碗筷也放回了桌面上。 越看着慕容子衡的神情从轻松到为难,眼神中的宠溺被深不可测的暗沉取代。 “三天后。”慕容子衡用一种奇怪的冷漠的语调说了出口,“索衣图会施法解除彦晓留下的诅咒和他自己的禁锢术。” “然后?”越挑眉到,难道自己是什么祭品之类的东西吗。 “需要你在。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练成了血祭文的人。” 越在慕容子衡眼中找不到一丝波动,冷静到令人发指。这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为了目的一直在努力的人吧。 越抚上慕容子衡的脸庞,活着有目标的人,真好。比起越,前世杀人是为了活着,还是活着只是为了杀人,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一世,似乎活在这个世界的中心,可以看得见全局,可是却发现自己不是那个旁观者,而是一个棋子。这种感觉不好。 真心羡慕这个男人,越细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抓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越笑了,不应该逗弄他的。 慕容子衡不懂越的举动。越一直都会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举动。 “索衣图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完呢。我当然会去。”越耸了耸肩,安静下来继续喝碗里的粥。皱眉,粥有点凉了呢…… 早餐时间在两人有些怪异的冷场中结束。越毫不在意,只是希望三天内,他能将体内的血祭文稳定下来。这样走火入魔的概率会小很多。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越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全掌控体内暴乱的内息,但是越的实力却成倍的增长,不敢自夸,但是的确已经无人能在越的手下过的了几招。无关武功招式,而是有一股蕴蕴之气缠绕着越的身体,那股霸道之气,和原本属于越的内力相互缠绕游走。 越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分量和速度,是以前的数倍,回想起那段被洛城逼的走投无路的狼狈经历,似乎离的很遥远了。现在的越可以瞬间将洛城秒杀。 越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索衣图,眼下看来,这血祭文似乎并非是慕容止殇之物,而是索衣图或是那彦晓的东西。 索衣图的那副残破模样,似乎急着要摆脱封印。而越是个关键。 越握了握拳,心想不知以如今的功力能不能与那会邪门歪道的索衣图抗衡。从慕容子键口中知道了一些子衡的秘密。不知为何,知道了之后心中有些郁堵,但是却想为他做点事情。 时间很快,终于到了进宫的那天,这三天,慕容子衡一直沉着脸,哪怕来看越,也是话不多。鉴于索衣图不能出他得宫殿,所以当然是所有人去他的宫殿。 之前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坐上了马车,进宫的路上,越想了一番,道士舀着桃木剑在神坛前做法,天空密布乌云…… 坐在越对面的子衡见越望着马车外出了神,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血色的眼中带着笑意,别有一番意味。 “在想什么?”子衡忍不住问道,见到越的笑意,当下放下了心中沉甸的心事。 “在想,索衣图会不会穿道士服。”越很顺的答道,视线依旧放在窗外。 “越儿……”子衡欲言又止。 “怕我有危险?”越终于收回了视线,嘴角带笑,直直的看着慕容子衡,“怕……索衣图把我舀去祭天?” 慕容子衡皱眉,嘴唇蠕动了一下,并没有开口。 越轻笑,“洛城跟我说过,我活不久,索衣图是想舀我当做祭品呢还是想要我的功力?” “我不会让你死的。”慕容子衡镇定的看着越,眼神坚定。 “我也不会让自己死的。”越发现自己的话似乎越来越多了。是因为怕过了今天没机会再跟眼前这个男人说话了吗? 慕容子衡带着越终于站在索衣图和玉重天面前,洛城带着一众黑衣护卫站在玉重天身后,上官明珠和灵风站在慕容子衡与越的身后。 明珠见了洛城,有些开心,但是洛城选择视而不见。明珠见状眼神暗了暗,便收了心思安心呆在慕容子衡身后。 玉重天似乎情绪高涨,盯着越的眼神犹如看到了猎物。 “终于来了!那小……国师,我们开始吧。”玉重天似乎很急切。 索衣图淡然的扫了慕容越一眼,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四下张望着。 “跟我来。”索衣图一个转身,身上那薄如蝉翼紫色的外袍随之舞动。 慕容子衡伸手握住越的,越回头看他。只见慕容子衡深邃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些越看不懂的东西。 越回握住慕容子衡的手掌,垂下头,慕容子衡没有看到越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 果然有神坛,越瞥了一眼便有些无聊的看向洛城,见洛城也看着自己,越扯了扯嘴角,却不放开慕容子衡的手。越回头看向明珠,果然视线在那洛城身上。越最后视线落在慕容子衡的身上。心想,关系真复杂。 “衡。”越轻声问道,“你最爱的人是我?” 慕容子衡愣了一愣,显然他在沉思些什么,没想到越会有此一问。子衡挑了挑眉角,没有回答。 越笑了,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优哉优哉的。 “慕容越。”索衣图示意越到他跟前来。 索衣图手捧着一个水晶球,神坛上布着一块写满了咒文的古老油布。索衣图曾经尝试过用自己所学来解除彦晓对自己的禁锢,但是都失败了。只有用彦晓的血来做媒介,师傅留下的咒文,加上血祭文的功力才能解除禁锢。索衣图双眼紧紧盯着慕容越。 索衣图被彦晓下了禁锢的咒,封印了大部分的能力和武功,自然没有办法施展血祭文。血祭文本就是师傅传授的武功,索衣图并不知晓常人能否练,但是从慕容止殇第一人便是走火入魔的情况来看,索衣图一直觉得常人是没有办法练的。自从那天从越口中得知血祭文似乎有问题,看来从彦晓手中传出的血祭文真的是有问题的。 但是这些已经都是琐碎之事了,索衣图不想再深究。他只知道,他马上就可以摆脱彦晓加在他身上的禁锢,一旦解除,他有的是办法回到过去。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彦晓遇见慕容止殇。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人在一起! 索衣图瞳孔中也渐渐泛起一层浅浅的血色。 被叫了名字的慕容越,懒懒的挥动着大袖摆,一副不情不愿的慢踱至索衣图面前。 “彦晓根本就没有诅咒这土地,对不对?”越淡然的开口道,声音却异常清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 慕容子衡缓缓抬头,眯了眯眼,不知越意欲如何。 第八十章 索衣图一怔,倒是没有料到慕容越会这么一问。 索衣图没有回答,倒是扫了一眼慕容子衡。 越似笑非笑,血红的双眼直盯着索衣图,“你说彦晓下了诅咒不过是为了控制皇室吧?能利用皇室来替你找到破你自己的禁锢之咒印。” 玉重天皱眉,道,“你话是不是太多了?”玉重天从来没有在乎过天下江山,他在乎的就只有索衣图一人。 索衣图邪魅的双眼突然眯了起来,笑了,“慕容越,你该说你多事呢,还是该夸你聪明呢?” 越也大方承认,“你说是你这个活了这么久的老妖怪厉害呢,还是我这个异世之人比较厉害?” “所以现在在皇宫内的小耗子都是你布的?”索衣图抬眼道,稍微感知了一下皇宫内的情况,发现有一些异动。 “你不是法师嘛,你不知道?”越双臂环胸。 “开始祭天。”索衣图身形稍微有些不稳,只是感知了一下外围情况,便出现了些许眩晕,不能再拖了。 “去处理一下。”玉重天听闻宫内有情况,指示洛城派人去查探。 洛城身后的黑衣人派出了大半,还剩十人左右。 索衣图将手中的水晶球捧在掌心,默默的念了个冗长的咒语,水晶球球心中的红色液体竟然渐渐穿透球体,飘了出来。 越皱了皱眉。还真的有法术。 红色液体形成一条蛇状蜿蜒在空中盘旋了几下便尽数进了神坛上的玉制的器皿中。 “我是祭品?”越淡然的看着索衣图。 索衣图笑道,“祭品?那不是很浪费。” 索衣图扫了一眼越的衣袖,“劝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我只是要你的功力。” 越耸了耸肩,跟祭品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要死,当初慕容子岚就是这么死的。 慕容子衡一直站在一边,没有一丝动静。似乎对眼前的事全无在意。 越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半垂的眼睛,血红色的眸子中闪着异样的光。 “你说,我一个魔术师能不能杀了你这个调教师。”越衣袖一翻,亮出匕首。 索衣图笑而不语,伸出手,掌心对准越的胸口。越胸口一滞,体内的内息开始暴走。似乎想要寻找出口。 “越儿。”慕容子衡不禁喊道。 索衣图和越此时被诡异的光圈笼罩着,越捂着胸口,神情呆滞,眼中没有焦距。索衣图那张精致的脸上透着诡异邪魅的笑容。 越此时的神智犹在,体内的内息混乱不堪,有股力量似乎在引导,如果有出口的话,体内的气息会一涌而出。此时血祭文的气开始和越自身的内力缠斗。越努力控制着内力,跟外在的吸力抗衡。 越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周身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听不见。 幻术?越心下明了。幻术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体内的血祭文快要暴走了。而自己此刻全身僵硬没有办法动弹。 越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等。应该很快。果然他能听到声音了,有些模糊,眼前开始恢复清明。但是……他听到的是…… “洛城!衡!!”明珠撕裂的喊声。 外在的吸力突然消失,越失去制衡力,身体失去平衡,单膝跪在地上。 视线渐渐恢复到能看清事物,听力也恢复了。幻术解除了。越缓缓的抬头,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液体。如果再慢几秒,他就真的要失控了。 眼前索衣图跟他一样,跪坐在一边,双手攀着神坛,似乎已经没有余力,但是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越。 “洛城——”明珠撕心裂肺的喊着。 越转头,看到满地的尸体,明珠抱着洛城,哭喊着。玉重天也倒在一边,似乎想要爬起来,但是身体瘫软没有办法起身。 慕容子衡在越身边几步远,靠在一边的石柱上,手捂着腹部,头垂着,越看不清他的面容。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掌心。 “哼!就算我没办法……回去,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索衣图嘴角上扬。 “衡?!”越有些无力的喃喃道。瞬间移到慕容子衡的身边,他的腹部插着越的匕首。 “衡?”越轻轻唤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慕容子衡的脸。 看了一眼那匕首,越出手点了慕容子衡的几处穴道,在拔出匕首的瞬间,越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点了穴道之后,没有大量出血。但这是把双刃匕首,伤口不易愈合。 “上官明珠!”越冷冷的话尖锐的传入明珠耳内,越用了些内力,明珠此刻抱着洛城,完全不顾身边事物。 “衡受了什么伤?” 明珠身体一僵,有些木然的回头,“衡要杀索衣图,你的匕首……洛城……” 越不再理会明珠,手掌覆上慕容子衡的肩膀,将自己的内力传输给慕容子衡,再将匕首上的毒逼出体外。 那毒是用来对付索衣图的,越研究了几个月的双生花,制成了药粉,无色无味,飘在空气中可使人神经暂时麻痹,身体瘫软,但是入了血液,就会短时间内毙命。 越源源不断的将体内的内力输入慕容子衡的身体,那毒,是越疏忽了,大意了。明明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越没有好好的策划。是因为练了血祭文,有恃无恐?他为什么没有完全信任慕容子衡,既然要帮他,为什么还让他陷入这种境地!越自责。 越的视线朦胧了起来,这双生花的毒,吸入可解,入了血液,便无解……事前,越都将解药偷偷给慕容子衡吃了。但是不想…… 越喉咙一甜,张口便是一口血。 “少主?!”灵风浑身瘫软,见慕容越口吐鲜血,内心自责为何没有保护好慕容子衡。 越体内的气开始狂躁,自身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慕容子衡,血祭文的内息失去制衡,开始暴乱。 还没有!还没有!还没有!越视线有些模糊,但是慕容子衡体内的毒,还未清除干净。 “哇——”越没有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哼!”身后索衣图的声音清明了许多。“我只不过是要你的功力而已,何苦这么急呢?这江山本来我就没想过要,我只不过想要彦晓回到我身边。” 越收手,毒终于清除了,希望思远和慕容铮可以早点赶来。意识有些涣散,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 “不是为了慕容止殇?”越轻笑……嘴边又淌下一丝温热的液体,那些流言和说的似模似样的故事果然不能信 “都是慕容止殇!彦晓才会离开我!”索衣图那张美丽的脸有些扭曲,“我和晓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他出现之后,就不同了。抢走我的晓!只属于我的晓。” “小衣……”玉重天浑身瘫软,手伸向索衣图的方向。 索衣图丝毫没有理会玉重天,直直的向越走来。 “你想算计我?”索衣图冷笑,“你以为你下毒就能放倒我?” 越用最后的意志撑着,使自己不被血祭文的内力冲昏。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吗?越不知道,但是越不喜欢被控制。 索衣图居高临下,看着越苟延残喘,“乖乖听话不就好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江山,等我达成了目的,自然是会交还与你们的。真是愚昧,百年了,居然会一直相信当年我随后一说的诅咒。你说,这世人是不是很愚蠢?” 越迷离的视线飘向慕容子衡,他为什么要这么心急,筹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等等。 “我只不过在利用你们而已。”索衣图看向玉重天,“小天,对不起,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会回到那个只有我和彦晓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在彦晓还没遇见慕容止殇的时候,就杀了那慕容止殇!” “小衣……”玉重天呆呆的看着索衣图,“你说解除了禁锢,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哼。”索衣图不再理会玉重天,伸出手,握了握,“刚才吸到一点,我便回复了一些自由。” 越抬头,见他手掌成爪,手骨坚韧如铁,连忙往后退,他想要用那一招。直接刺入他丹田来获取内力不受反抗。 越不想在这里失败,可是没有办法行动自如。体内的气流在叫嚣,似乎快压制不住了。 越看着索衣图渐渐向自己逼近。却已经没有办法躲避。原来武功再高,还是会有落马的一刻。现在他连逃都没有办法。 在索衣图出手的那一刻,越闭上了眼睛,反正死过一次,习惯了就好。其实目的达到了不是吗?只要索衣图肯放手,子衡想要的很容易就可以到手了。本来那个位置就该属于慕容子衡,只有那么傲气霸道的人才适合那个位置。 “恩……啊……”一声闷吭。 越睁眼,一个阴影笼罩在越的上方,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越伸手摸了一下喷溅在自己脸上的液体。看了一眼,是血…… 越的眼睛挣得大大的,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一幕。慕容子衡挡在越的身前,索衣图的手爪直直的插在他的背上,指尖从慕容子衡胸前透出。 “衡……”越轻声道,声音有些颤。 “咳……”慕容子衡又咳出一口血。 “衡……”越的眼睛又模糊了。慕容子衡的胸口滴落的血珠子,越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这不是真的。 索衣图拔出插在慕容子衡身上的手,将慕容子衡有些残破的身子往旁边一甩,冷冷道,“碍事!” 越看着慕容子衡虚弱的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便被索衣图甩在一边,不再动弹。浑然没有了气息的样子。 “衡……”越伸手,向慕容子衡的方向虚抓了一把,抓到的是空气。他看不见子衡了。 又一次,慕容子衡为了救越,挡在越的身前,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越没有办法呼吸,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救他。 为什么?慕容子衡难道不是像慕容子健说的那样一个野心勃勃,城府深,可以为了达成目的默默运筹十几年的人吗?越脸上的血混合着血色眼眶溢出的液体一起滑落。 慕容子衡难道不是一个阴险狡诈,自私,找回越,让越呆在身边,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除去索衣图,逼退玉重天,自己称王的那一刻吗? 慕容子衡辛苦在全国各处布置人脉,经营各种生意,控制发展经济和农业,防治灾情,就是为了有一天登上最高处能够一统天下,百姓和乐,而不是一味的沉迷于对国师的盲目崇拜。 现在呢?越视线越来越模糊,慕容子衡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救他!明明就是在利用他,那就好好的利用他就好,为什么要来救他? “衡,我宁愿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想要的,我会帮你达成。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来救我……可以不要死在我面前吗?不要……”越垂下头,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血水沿着越的脸颊无声的滑落在地上。越低着头,看着血渍,这不是他的血,是那个混蛋慕容子衡的血!为什么要来救他!越握紧拳头。 “真是碍事。”索衣图甩了甩手,继续接近越,有了血祭文的功力,便可全部打开自己被封存得力量,才能回到晓身边。 “啊——”越突然之间怒吼了起来,血祭文的真气外泄,越身上的衣衫,发丝,全都被那气流鼓动的飘动不已。 索衣图一下子被逼退好几步。 越血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索衣图,眼中却没有焦距。 “咯咯咯……”越站了起来,但是身形古怪,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窜动崩裂。 越五指如爪,向着索衣图虚空抓了一下,五道白色的气光扫向索衣图。 索衣图没有防备之下,胸前隔空被狠狠的抓出了五道爪印,深可见骨。索衣图被那力道冲撞,后背撞在了神坛之上,身体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 此时有人冲进了宫殿,却见到这般景象。 “小衡?!”思远见出了慕容越,无一人是站立,在人堆中,终于看到了慕容子衡,却是……“小衡!!!铮!找大夫!不!找神医!” 越被动静影响,侧了侧脑袋,注意力又放回了眼前的索衣图,一个微晃。 索衣图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慕容越便消失了。该死,索衣图没有办法施展幻术,因为那慕容越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了。而且不受视觉影响。 索衣图脖子一冷,被冰冷的锐利之物抵住。 “小衣!”玉重天惊道。 越手一挥,几丈外的玉重天眉心,一根银针已经没入。玉重天失去了意识,眼睛还是大大的睁着,直直的看着索衣图,那个他从小便把他奉为神,不愿亵渎,只要他能够好好活着,玉重天愿意奉上一切来守护的人,哪怕自己只是他得一颗棋子,哪怕他从来就没有入过索衣图的眼,最后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人。对不起,小衣,没有办法继续守护在你身边了。 索衣图微微侧脸,越在他身侧,冷冷的指尖抵着他的脖子。 第八十一章 索衣图有些不信,越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脖颈上的尖锐感让他很不舒服。太小看他了。 “咔哒!”几声骨骼碎裂的声音。 索衣图双手手腕被齐生生的折断了,原本想要设置结界,将越隔离。谁知才刚动了动手指,不想手腕被瞬间拗断。剜心的痛,让索衣图眉头紧皱。 又是几声清脆的骨裂声。索衣图闷吭了声,他的小腿骨断了。 索衣图咬紧了牙,精致的脸面上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慵懒魅惑的神态早已消失无影,全身的剧痛让他原本就残破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他没有余力来阻止越了。 越一把抓住索衣图的喉咙,指甲端末插入索衣图的脖子,血丝沿着索衣图的颈子缓缓下淌。 索衣图喉咙被掐,四肢已废,连玉重天也断了气。身体被越单身提起,直到视线与慕容越相平。 越,血红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索衣图,没有一丝表情。 “慕容……衡……”索衣图嘶哑的嗓音勉强能发出几个音节。试图让慕容越恢复些许理智。 越眨了眨眼,表情始终没有一丝变化。但是脑袋突然侧了侧,思远和尚和慕容铮紧张的一直观察慕容越的动向。慕容子衡伤势太重,根本没有办法移动。或者说不知该如何是好。 “衡……”越跟着索衣图的话,嘴唇动了动,唤了衡的名字。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透着一丝迷惑。 抓着索衣图的爪突然收紧,索衣图的脸涨的通红,几乎快要晕厥的时候,越突然松了手…… 索衣图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气喘。看来慕容子衡在慕容越心里分量很重。 越定定的站立着,没有动作。但是胡乱飞扬的衣袖和发丝,证明越的内力在暴动,窜动到了身体外。似乎有一层看不见,却又狂躁不安的气层围绕着越。 思远有些紧张,眼看着慕容越走火入魔,却没有办法阻止。连索衣图都已经气数已尽,不能逞能,在血祭文手下,在场的人都抵不过一招。 思远垂头看了看慕容子衡,那贯穿身体的伤势到底是如何而来,上官明珠抱着洛城的尸体呆呆的不肯放手,似乎还中了毒。 “怎么办?大哥。”慕容铮感觉的到慕容越的不对劲,一旦发狂,谁都阻止不了。 思远皱了皱眉。 索衣图扯动嘴角,抬起手臂,手腕断了有什么关系,只要将越的功力吸走便可。索衣图身体已到了大限之期,不能再拖了。慕容越显然是驾驭不了血祭文。此刻正是吸取功力的时机。 折断的手掌有些怪异的贴上越的近身,想要吸取功力。 越似乎没有任何感知,索衣图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索衣图终于如愿了,一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体内。开始充盈起自己已经虚空的身体,他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彦晓!索衣图双眼透着淫欲。他想要的,便一定要达成。 越纹丝不动,只是狂舞的衣衫和发丝幅度渐渐的变小,似乎血祭文慢慢的在被索衣图抽走。 越的发丝终于软软的散落在肩头。索衣图见状,面露喜色。 正当索衣图以为即将成事的时候,越突然身影微晃,双臂伸展,低吼一声,内力从体内全力释放。 瞬间,外释的强大力道将索衣图弹开数丈之远,所幸索衣图已有些真气护身,不至于当场毙命。那股力道将越的玄色外衣崩裂,露出了里面月牙色的丝质长衫。 夜色渐浓,月夜下,血红的瞳孔,精致的面容,一身清爽净白的衣衫,被周身围绕的气流鼓动微微舞动的发丝。 “魔……”慕容铮口中淡淡的飘了个词,让护着慕容子衡身边的人,皆一震。 越伸出手,看了看手掌,握了握拳,眼中的迷离疑惑开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嘴角微微勾起,“慕容子健说的一点都没错。成魔与否,一线之差。” 懂的放弃欲望,舍得放弃力量,便得以操控。内力暴走之后的越,破坏力极强,换了普通人,所谓入魔即是大开杀戒,那种随心所欲不受世人所困的欲望被放大到自制力以外。越从来就是个操控生死的人。对于杀戮没有感觉。 所以在内力之下,仍能设法将多余的功力散去,现下,在越周身缓缓流动的真气。浑厚纯净,狂躁但是不会再暴走。越剩下的内力不多,血祭文的气太强,没有之前属于越的内力压制便暴走,但是现在除去被索衣图吸走的真气之外,血祭文剩下的真气正好填补了越失去的内力。 越从来就不是个嗜血如命的人,杀人只是他的工作,是他生存的手段而已。就像一个裸女站在一个GAY面前,男人不会有欲望一样。越没有那个野心没有那么多欲望。血祭文最终没有办法使他失去最后一丝心智。 越想要变强的目的,仅仅是能够自保而已。 “怎么会?”索衣图看着慕容越脸上浮现的那抹笑容,月色下,显得诡异非常。索衣图不相信,血祭文本就非常人所能练的武功。为何那慕容越现在非但练成了,还能加以控制,不受其影响。 越没有理会索衣图,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子衡。 “他没救了。”索衣图表面笑道,暗自思量自己还有没有胜算。功力恢复了少许,但是四肢废了。幻术不知对眼前的慕容越还有没有用。 “有没有救,不是你说了算的。”越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思远原本揪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就怕慕容越走火入魔,没人能阻止。 越看向神坛上盛着血液的容器。 “不行!”索衣图大惊,眼见慕容越的视线落在那盛着彦晓血液的容器,他便知道慕容越意欲如何。没有了那血液,他便不会完成咒语,不能再看到彦晓了。 索衣图双目一定,看着那容器。只见那容器中的液体形成一串水珠缓缓升起。 “啪!”越的身形一晃,便将那串血珠子盖回了容器中,将盖子盖上,回头看向索衣图,冷冷道,“活这么久,你还是死了的好。” 前一秒,慕容越的身形还在索衣图的眼前,下一秒,却出现在索衣图的身侧。 索衣图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他等了百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能完整修炼成血祭文的人,找到彦晓留下的血液和咒文,却没有办法破咒。他只是想要回到过去,回到那只有彦晓和他一起的日子。单纯的日子,没有慕容止殇,没有纷争,没有皇宫,也没有师傅。只有彦晓。他不想要修炼什么东西,只想要和彦晓一起单纯的过普通人的生活,安安静静的,两个人足矣。 “晓……”索衣图咳了一声,嘴中喷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越半蹲在索衣图身边,侧着头。手握长针尾端,针从索衣图的天灵盖直直插入,针尖从索衣图的下巴穿出。越不知道这种人,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杀死,所以直接贯穿头部。 “你……救不了……慕容子……衡……”一切来的太快,索衣图没有瞬间毙命,嘴里的血涌个不停,似乎身体成了个破碎了的血袋。 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凑近索衣图耳边,轻轻道,“我只要他活着即可。而你,等了上百年,没有达成的愿望,是不是很可惜?” 索衣图双目怒瞪,却没有办法转过头,猛烈咳了一声,满嘴都是血液。 “你不会……”索衣图还想说些什么。 “彦晓血液的作用我很清楚,多谢你让慕容子健在身边服侍这么久。”越冷眼道,“你要知道,我同你师傅一样,是个异世之人。想要利用我,就要想清楚。” 越捻转了手中的长针,看着索衣图扭曲的表情,瞬间拔出。喷射的血液在越月牙色的衣裳上留下一长串的痕迹,越没有在意。 “把我当成人蛊?那你怎么没想过反噬的后果?” 看着索衣图睁着眼睛缓缓的倒在地上。索衣图命数终了,维持身体的咒印也随之消失。索衣图的身体渐渐的发生了些变化,精致美艳的容貌和细白的皮肤渐渐褪了色,美丽的躯体逐渐缩退成形同枯槁的干尸。 慕容子衡面色土灰,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呼吸轻缓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气息。 胸口的伤口被简单的包扎过,但是纱布早已经被血水浸透。 “让开。”越拿着盛着血的容器,对着抱着慕容子衡的慕容铮说道,眼睛却没有离开慕容子衡。 思远朝慕容铮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做。子衡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了。思远不明白,慕容子衡做任何事都会留有余地给自己的,为什么千秋霸业唾手可得的时候,却招致致命伤。以慕容子衡的城府和手段,如今整个皇宫都已经在掌控中。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越让慕容子衡靠在自己怀中,喝了那器皿中的血,随即贴上了慕容子衡的嘴唇。 慕容子衡身体已经全然无力,轻易的顶开他的唇齿,越将口中带着腥味的血液尽数引入慕容子衡的口中。 越的嘴唇染着血液,垂头看着慕容子衡昏睡的容颜。线条分明的脸看起来有些颓败,越觉得胸口好痛,没有办法呼吸。 伸出手,划过慕容子衡的眉骨,轻轻抚摸那深邃,此时却紧闭着的眼睛。 “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做事的方式。”虽然有时候只是故意挑动越的怒气。 “喜欢你的温和,你的霸道,你的傲慢,你的孩子气。”越抚开一丝贴在子衡脸侧的发丝,叹了口气,“你好好利用我就好,为什么要为了我受伤?” 越轻柔喃喃不断的声音,让思远背过身去,不忍去看。 子衡静静的躺在越怀中,越血色的眼中带着一丝温存,“你想要的天下,现在就在你手边,乖乖醒过来。不然的话,我就毁了它。”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你是我爹,而且还很讨厌你。” “知道为什么吗?”越血色的眼眸起了雾气。 “因为你看我,一点都不像你。我想要你那么深邃的眼睛,想要你这样菱角分明的脸,想要你那么温暖的嘴唇……”越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越深深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想知道的话,醒来好不好。” “衡……不管你醒来会变成什么样,都一定要醒过来。”越低垂着头,看着子衡毫无生气的面孔,为什么没有一丝变化,慕容子健说的难道是骗人的。 一颗液体滴落在慕容子衡的脸颊上。 越伸手摸向子衡的胸口,那里一个贯穿性的伤口,不是心脏,所以那微弱的气息能撑到现在。 热的!越双手轻轻抵在伤口处,感觉得到那里的热度和气流。子衡的身体伤处在再生。果然有效。彦晓虽不会武功,但是比索衣图有用的多。 “报!”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说。”慕容铮衣袖一甩。 “镇国大将军率领十万人马突然出现在京城西北方十里处。” “什么?”慕容铮大惊,十万人马可不是小数目,怎么会突然出现,事前没有任何预兆。 “索衣图!”思远咬牙道。 以玉重天的性格,定不会有所谋略,必定是那索衣图。 的确是索衣图所为,索衣图本是设想解除了禁锢的咒印,便直接下咒返回过去。玉重天毕竟在身边几十年,慕容子衡的心思和谋略,索衣图也是知道些许的。所以早就布下了大军守在京城外,用幻术设下了结界,无人知晓。知道今日,不再有余力维持那些曾经布下的咒印时,便全部解除了。以致让慕容世家的探子探得。 现在的局势如果传到城外的镇国将军处,必定进京平反,而慕容世家的兵力正分布京城各处,难以一时半刻间齐聚,宫中的护卫全算上也不过几千。 “除了这十万,其他有疏忽吗?” 越轻声问道,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子衡。 思远定了定,回道,“小衡计划百密无一疏,京城已经拿下了。” “傻瓜。”越低头,脸贴着慕容子衡冰冷的脸,“再有能力,你又怎么跟个妖怪斗呢。” 越探了探慕容子衡的脉搏,不似之前断有断无。 “子衡交给你了。”越抬起头,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那十万大军交给我就好。” “什么?”思远不明。 “连索衣图那种老妖怪我都能杀了,会怕十万凡人吗?”越轻笑,“只要子衡醒过来,天下在他手里,就好。” 越轻轻放下慕容子衡,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转过身。 “越儿!”思远叫住越,“那不是开玩笑的。” “那不如你们做好十万大军攻入城门的打算吧。”越挥了挥衣袖,“不过我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蝼蚁。” 一阵微风轻抚过,思远和慕容铮眼前那一袭月牙色的身影便瞬间消了影踪。 作者有话要说:令狐:子衡,还好乃没死成~ 子衡:靠!你还说!没死也很痛好不好! 【越: 我要去前线啦!】 索衣图:屎!我都屎了!没屎的别发话! 洛城:尼玛!令狐!为什么我也死了????? 【越:喂!喂!我要单挑十万大军啦!!!】 令狐:洛城啊~~~你经纪人说,你后面还有五部戏等着你开机啊! 明珠:我不要洛洛走!以后都没人陪我玩了…… 【越:喂——有人听到吗?有人看得到我吗?我要去前线啦~~啦~~啦~~~啦~~~】 群起而扑倒越:就你戏份多!戏霸!【众人每人一脚踩完散……】 越耷拉着一边光光的肩膀【拨电话】:"剑秋~~你广告什么时候拍完!你不在,好多人欺侮我啊~~~~" 第八十二章 江山一夕之间易了主,但对百姓来说,谁做皇帝都是一样,只要国泰平安,家事和乐即可。 于是,那政权之争过了些日子便无人提起,但是那一夕之间十万大军覆灭倒是成了江湖上,寻常百姓间津津乐道的传闻。 传闻道,当今圣上便是那皇室寄养在慕容世家的慕容子衡,而那失踪了十多年的儿子慕容越为了替父争夺皇位修炼那传说中的血祭文,走火入魔,保持了最后一丝生性便是替父除了那十万大军,让慕容子衡得以顺利取得天下。 据说那一夜,血光冲天,将月色印染成了血色,京城及近郊的百姓紧闭窗门均不敢出门。十里之外的哀嚎声犹可清晰入耳。 据说派去查探战情的探子回来之后,几天不能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傻愣愣几天都开不了口。似是被吓的不轻。 那夜之后,慕容越便失了踪。有人说,又是一个慕容止殇,也许是走火入魔后死在了那个荒山野岭偏僻角落。 而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主角,此刻悠然的在与一头呆萌的野兽逗乐。 “小白!”越喊了一声,浑身雪白,身形比一头成年狼还要大上一些的小白猛的转头,眼神不似狼,那么有侵略嗜血残酷的神态,反而有些像狼狗。眼神呆呆的看着越,似乎在等越下步动作。 越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白的颈脖上勾弄,满意的看着小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慕容越!”远远传来一声不满的吼叫! 越盯着舒服的躺平的小白,眉头微皱。 “慕容越!你儿子带着小白把这周的存粮又吃光了!!!”来者是一个一脸正气,眼神纯净的青年。 “哦。”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马上就要发火。 “许柯,刚才我看见齐明文回来了。”越抬头说道。 “大师兄?回来了?”许柯顿时一脸喜色,之前在抱怨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越点了点头,“好像是找你去了。” 许柯顿时转身快步离去,怕师兄扑个空,找不着他。 小白咕哝了一声,舔了舔嘴巴,直挺挺的躺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越朝偏门看了一眼,果然许柯身影消失了半响,那边就闪出了小小的身影。 “越~~~~~~~~~”糯糯的有些沙哑的童音响起。 “又闯祸了?”圆润的身材在许柯消失的地方出现。 越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虎子。现在小虎子名字改成了艳色,这是艳三少给取得名字。说是以后长大了艳绝一方,无人比拟。越也懒得反对,反正小虎子叫惯了。 艳三少,看着眼前依旧话语不多的小虎子缠着慕容越。想起月前,慕容越突然出现在面前,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那幕。 那天,一身暗色衣裳,双眼泛着血光,身边跟着一头纯白色的狼的越,满身血腥气的出现在灵山派艳三少面前。 之后才知道,那身暗色的衣裳是侵染了鲜血之后的色泽,几天之后才知道原来京城事变,慕容越只身灭了十万大军。 艳三少没有问任何问题,越身在灵山派,也只是几个徒弟知晓,越不喜外出也不喜交涉,所以就乖乖的待在偏远处闲置的院落中。院落背山,越闲来无聊时候,便一个翻身进山溜达,倒是十分爽快。 小虎子见到越,便愈加的活泼,本就已经开始学说话,见了越之后,语言能力一下子精进不少。只是活泼过了头,喜欢带着那匹看似温和实则无操守的白眼狼到处闯祸。事后,一小一狼都喜欢用无辜的眼神来脱罪。 艳三少感觉头很大……慕容越还一直宠着那小人和那大狼狗!好吧,其实艳三少很是妒忌,自从慕容越来了之后,他的小徒弟就不跟他亲近了,天天跑来找慕容越。这师傅的地位连那白眼狼都不如…… “稍后我去后山捉些野兔回来。”越抬头,小白很有灵性,不过自从来了灵山派,重遇了小虎子,似乎这两只就开始每天每天故意来找茬。不是吃光了存粮就是刨走了众师兄弟的衣物。还能不被发现,一个小孩带着一只白色宠物狼,天天玩疯了似的。绝对是故意的。 白眼狼躺平了晒太阳装尸体,眼睛都懒得睁开,小虎子开心的坐在越怀里,梳弄着越散落在外的长发。 艳三少脸色微变,“野、野兔?” 三少看着越已然回复常色的眼眸,那双眼睛在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便消去了血色,原本还担心着慕容越走火入魔,不料慕容越说,他已经将血祭文那股霸道之气收服己用,五成功力以下,便不会再血气冲脑。 “野兔啊……”三少重复着那两字。前些天,也是这种情况,慕容越便说去山上打些兔子回来,毕竟下山一次采购粮食比较麻烦。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之后,慕容越居然猎了一头熊回来。 那天……灵山派上上下下都饿了肚子,因为厨房大妈第一次见到熊这种东西,不知道从何下手,叫了些弟子宰杀清理搞了大半夜,第二十天一早,灵山派的早餐是熊肉参芪汤…… 至今还有一只熊掌挂在厨房屋檐下,据说是厨房大娘特地留着,要等过年的时候熬给艳三少的。 “恩……那越,今天能不能不抓熊,看看有木有老虎啊豹子啊什么的。”艳三少撸了一把胡子,圆圆的脸上小眯眼眯成一条缝,嘴唇抿了抿,以后啊,要叫弟子们闲来无事去山上多跑跑。野味真鲜!烤全羊算什么,熊都有了,等慕容越抓了老虎来,吃烤全虎。 真带劲儿!艳三少沉浸在美味中不能自拔,自顾自的往厨房方向跑去,先去找找有什么垫垫饥,否则这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越已经习惯艳三少的做事风格,来去匆匆,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越低头问怀中的小人儿,越还是很喜欢和小虎子相处的,因为话不多。 “熊……”小虎子歪着头想了想,想不出去其他的,便把这几天吃的说了出来。 于是,灵山派,吃完了一只熊,还要继续吃一只熊…… 灵山派后山上的熊,不知道为什么,皮毛这么厚重,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你不回慕容子衡身边去?他可是翻天覆地的在找你啊。”艳三少终于忍不住问了,因为不想再吃熊掌了,吃的都流鼻血了。“三个月了都。” “恩……”越垂下眼睑,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是皇帝。” “那你不就是皇子?”艳三少胡子抖了抖。 越不吭声,沉默了片刻,问道,“西门剑秋何处?” “明文查探过,说是回了西门世家。但是身受重伤,正在广布消息,寻找名医。” 越点了点头,索衣图死了,那施加的咒文应该也消除了。 “我明天就走。”越道。 “啊?”艳三少愣了愣,虽然说留慕容越在灵山派,终究不是件好事,但是听到他要走,又有些不舍。艳三少心中暗暗叹气,年纪大了,就是喜欢留些年轻人在身边陪伴。 “小白暂时留在这里,让小虎子看着就好。” 艳三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才是最不好的地方,那白眼狼一来,就带坏了他得小徒弟。整天像脱了缰、撒了脱的小马驹。 “你去哪儿啊?”艳三少有些好奇,这慕容越不回去他皇帝老子身边当皇子,那是准备去哪里啊。 “……”越眨了眨眼,说道,“处理掉一些杂碎。” “然后呢?”艳三少大概知道杂碎是哪些,这些日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的大徒弟居然心甘情愿的下山去替慕容越跑腿,打探各种消息。 “然后,去见见旧相识。” “……旧相好?”艳三少小眼睛圆圆一瞪。 越抬眼瞟了一眼,没有纠正他。 “然后呢?然后呢?”艳三少问,这可是百年不如一遇的事情啊,待以后江湖上的各种版本的传说,他艳三少绝对有立场来个终极完结版的。浴血修罗的下场……不对!是浴血修罗终究何去何从。 “然后……带着小白,去塞外看看。”越想知道中原之外的异域风情是不是同前世相同,反正多的就是时间。他不喜欢那皇宫,也不喜欢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他喜欢慕容子衡,但是慕容子衡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坐拥天下,越便选择离开。 慕容子衡对他的确有情,可以为了越几乎丧命,但是天下和越,他会选什么?越不想去想。曾经燃也可以为了新月死!他们是伙伴是兄弟,但是任务和兄弟,燃会选择任务。 越不想再去想这些,很累,胸口很闷。也许以后他会回来看看慕容子衡,但是慕容子衡只要有天下,足矣。 艳三少不再言语。心里想着是不是那血祭文好好的愣是把一个美少年给扭曲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那有这么难测的。清澈的眼睛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一夜之间灭了十万人的浴血修罗。 “浴血修罗”这称号似乎配不上眼前安静美好的少年。 “慕容越!!!!”一声熟悉的怒吼又来了。 艳三少肥嘟嘟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的这个徒弟为什么都不能收敛一下,难道不知道慕容越练成了血祭文,一个巴掌就能拍死他吗。 “又怎么了!!!”艳三少站在门口,看着火气冲冲的许柯。 “师傅!”许柯见艳三少也在,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些,“师傅!!!大师兄又不见了!” “他明天就回来。”越淡然的说道。只不过叫齐明文去帮他去取打造的兵器而已。这许柯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你!上次你骗我说大师兄回来了!” “恩,第二十天他就回来了。” “你!”许柯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艳三少使的眼色都没看到,正欲发作,就听到慕容越有些慵懒的声音。 “灵山派后山顶上的那片野菊花开的真好啊。”越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依旧清淡。 许柯瞬间消了气焰,双唇紧闭,身子僵硬,脸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适合闲来无事,在那坐坐,看看风景,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微风袭来,菊花香气宜人,真好。” “恩?”艳三少摸着下巴,后山上有这么一处雅致之处?那什么时候得带着小徒弟一起去野炊才好。年纪大了,得抓紧时间享受一下人生。 许柯脸红到了脖子里去了,咬着牙,蹦出两个字,“卑!鄙!” 看着浑身僵硬转身而出,同手同脚走了好大一段路的许柯。艳三少恍然大悟。 “你威胁我徒弟?”艳三少神色怪异,眼中闪着光,“我的二徒弟和大徒弟的事儿,难道……是真的?” 越耸了耸肩,他不是故意偷看到别人打野战的,只不过越的功力太高,那些个动静又太大,不想入耳都难。出去散个步而已,他真的不想的。不过得到个心甘情愿替他跑腿的,倒是赚到了。 其实吧,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威胁,齐明文为了保护他那师弟,便自愿请命要来替越办事。只要越能忘记那天看到的听到的…… 越想了很久,也许他现在已经是武林中江湖上的大魔头了吧。那以后江湖就比较容易混了。 第八十三章 越顶了一张人皮面具,下了山,那是艳三少一定给他戴上的,说是如果江湖上传开了,慕容越在灵山派呆了三个月,那第二十天灵山派就会被踏平了。越可是修炼了血祭文而没有死的人,即使灭了十万大军又怎样,江湖上没有自知之明欲望上身的人太多。 越变得平凡如路人的面貌,的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那股清冷的气质,倒是在寻常百姓间难得一见,不过见惯了一些公子世子,越一路上倒是十分清闲。 一路北上,西门世家的确地处比较偏远。普通人脚程大概要半月,快马加鞭的话,五天左右。越大概只花了四天不到,因为一路上能歇脚的地方不多。 越站在西门世家门前的时候,是傍晚,门庭就在街市的尽头,高墙耸立,庄严肃穆。门外皆有形同护卫的人手握兵器坚守。 沿着高墙绕了一圈之后,越发现这西门世家似乎比慕容家还要大上许多。四周的地形和环境,越都一并收入眼底,只待天黑,便进去搜查剑秋下落。 其实本可以上门自荐替剑秋治病为名,但是越怕会碰到小幕,即使易了容,但是只要看身形,还是能辨认出的。与其繁琐的进去应对所有人,不如索性直接找到剑秋。 夜深,一道黑影窜入西门府中,身形快的肉眼几乎跟不上。 越之前让齐明文调查过,所以很快就找到西门剑秋的所在。哪怕已经过了子时,但是门口还是有人把守,可见西门家对这个继承人的重视程度。 越觉察到屋内的确有气息微弱之人,应该就是剑秋没错,身边有人伺候,应该是丫鬟之类,没有武功傍身。 瞬间移动到守卫身后,同时点了两人的穴道,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人定住,且暂时失了意志。指尖轻弹,一根银针破窗而入,听到一声扑地声,便知那人中了银针穴道已封。 越大刺刺的推门而入,衣袖一收,倒在一边的丫鬟身上的银针便收了回来。 越走近内室,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西门剑秋,脸色惨灰,几乎没有气息,躺在床榻之上,毫无生气。 越查看了一下,发现当日剑秋受得内伤很重,体内的毒气攻心。虽然用重山雪莲吊着一口气,但是内伤加上毒,如果不是一直被索衣图控制住,也许剑秋早已命绝。 越抓着剑秋的脉搏,轻笑,如果慕容子衡如此躺在面前,越定不会如此冷静,所以知道彦晓的血可以让慕容子衡肌体重塑,得以回天。他也得到了想要的天下,那还是不见的好。 “剑秋,看来我还是辜负了你。”越握着剑秋的冰冷僵硬的手,“欠你的,我要还给你。” “越!?”秦幕推开门,便看到丫鬟倒在一边,急忙冲进内室,不想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早就感知到秦幕的气息,越并没有回头,“你去外面看着吧,我能治好剑秋。” 秦幕嘴唇动了动,他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同剑秋都在皇宫,之后被西门家的人接了回来,他也被留了下来。 “恩。”秦幕低声答应道,他知道如果是越的话,也许真的能够让剑秋哥活过来。而不是像大夫说的那样,这辈子可能都是个活死人了。 “我没有出来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如果你还想剑秋活的话。” 秦幕默默的走到门外守着,这才发现门外的护卫直挺挺站着,却丧失了意识,早就被点了穴道。 床榻上,越将剑秋扶起来,不止要逼出攻进心脉的毒素还有那内伤。虽说血祭文的内息跟越已然混为一体,但是越还是没有把握是不是能治好剑秋这么重的伤势。 双掌贴上剑秋的胸口和腹部,越眼中闪过一抹血色。无形的气由越身上渐渐的传输侵入到剑秋体内。 两个时辰时候,越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剑秋脸上的土灰已经渐渐退去,泛起了人气。 血祭文的力道太霸道,越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衣衫全部汗湿贴在越的身体上,越此刻眼眸泛着红光。 越扶着剑秋躺下,看了看剑秋,损耗了近七成的功力,越嘴角扯动,只剩三成的功力,当不成大魔头了…… 越微微闭了闭眼睛,汗水顺着睫毛沿着越的脸颊下滑,他都没有多余的气力擦汗。在剑秋身边躺下,还好先前嘱咐过不能进来打扰,否则要是有人对越不利的话,他实在没有体力了。 越沉沉的睡了过去,昏睡前突然想起当初慕容子衡帮他打通经脉,也是无力到昏睡不止。原来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怪不得洛城死死的守在门外。 越的意识突然迅速回复了过来,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没有恶意,越将杀意克制了下来。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进入昏睡前的记忆全部回到了脑中,越暗自探知了四周,眼前的是剑秋,没想到剑秋居然会比自己先醒来。 屋外有很多人,但是大多都远远的站着,应该是秦幕将事情告知了之后,也没人敢擅自闯入,毕竟剑秋那个样子,死马当活马医,这是他们的希望。那么越的行踪算是曝露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剑秋瞬间惊艳的表情映入了眼帘中。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剑秋,剑秋似乎浑身没有力气,举着的手也只是摸了摸越的脸,而后又无力的垂下。 两人平躺着,四目相对。 “你……是谁?”终于,沙哑的话语打破了沉静。 越眼睛眨了眨,眼中晃过一丝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 “你不认识我?”越问道,人皮面具早就因为出汗而掉落了。剑秋不认识他? “你的眼睛很漂亮。”剑秋想要抬手去摸摸,像宝石一般,红色的。 “你记得自己是什么人吗?”越抓住了剑秋的手,刚恢复意识,居然就来调戏他,果然剑秋还是剑秋。 “我?”剑秋皱了皱剑眉,“我是西门剑秋啊,你……我……” 剑秋垂下眼帘开始回忆,为何浑身无力,难道是毒发了?那身边的人是……?那个小倌馆的小倌?可是大家都衣衫整齐的躺着,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眼眸的人,异族人?不对!难道是那……剑秋抬眼望着越,从醒来就一直看着越的面容,很好看,和自己是两种风情,看着让人觉得很舒心,舍不得转移视线。 “我走了。”越爬了起来,身体不似之前那般无力。剑秋失忆,越心里觉得会是件好事情,因为没有办法兑现给他得承诺,既然这样,大家都安好。 “你到底是谁?”剑秋愈发觉得奇怪,这屋子明明就是西门本家,自己的房间,可是他明明在京城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就算是毒发,也不该是这样子的,有一股外来的内力在肆涌。 剑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毒?!他体内的毒呢? 剑秋猛的抓住越的手臂,“你……帮我解了毒?”剑秋有些不敢置信,那毒以身俱来就有,如果能有人帮他逼出毒来的话,肯定不会等到现在,但是现在…… “难道是……”剑秋看着越血红的眼睛,顿时领悟,血祭文?!那传闻中的血祭文?可是眼前这人那种熟悉的气息是什么?为什么看到他想要离开,心里有个声音想要阻止他。 “是。”越不打算隐瞒,失忆就是失忆,说不说实情不会改变,“我们认识,是……朋友,你受了重伤,而且毒气攻心,不过现在来看,你似乎得躺半个月,之后,也许你要花上些时间来调整你的内力,不要让我输给你的内力将你反噬。” “血祭文?”剑秋错愕,他体内有了那传说中的……功力? 越点头,血祭文的气总是有些残留在剑秋的体内。倒是有助于剑秋复原。 “我们是朋友?”剑秋的手迟迟不肯放开越。 “……”越突然想起初见剑秋时,也是那么难缠,皱了皱眉,有些后悔那么坦白,“秦幕,在外面,我们的朋友,你可以问他,等你恢复了记忆。我再来找你。” “我什么时候回复记忆?”剑秋有些支持不住了,刚醒来不久,便开口说了这么多话。 “随时。”越看着剑秋虚弱但是眼中已然回复了当初的神采,这个男人原来注定是要错过的。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有那么在意剑秋的小幕在他身边,剑秋该不会再有什么让越担心的事情了。 越轻笑,抽出剑秋握着的手。 剑秋在那惊艳的笑容里面似乎找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想不起来,那人的眼眸中血色正渐渐散去。 “不要走……”剑秋伸手,一手抓着头,明明有什么,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但是他听不清,听不清! “剑秋哥!” “剑秋!” 一群人从那人消失的地方涌了进来,剑秋闭上眼。到底是什么,他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许多年以后,每每想起,剑秋就悔恨不已,为什么就这么错过了,明明原本就有机会,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的,明明说好了要在一起的,明明那时越对他是动了心的。 如果能交换,剑秋宁愿终身带着毒,哪怕日日毒发,夜夜煎熬,只要能和越在一起,他愿意承受那冰火交替,万箭穿心的痛楚。可惜……最后只剩下可惜…… 第八十四章 越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西门傲雪,越记得玉重天好像是自己给杀了的,不过似乎身为王妃的西门傲雪对于越救了剑秋,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与西门家主西门彦说了剑秋的现状,需要注意些什么。西门彦和剑秋长的七分相似,但是习惯了剑秋那不羁的性格和油嘴滑舌的嘴脸,再看眼前严肃沉稳的西门彦,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多谢慕容少主,不,慕容公子出手相救。”西门彦突然想起慕容子衡已经封帝,称之为少主,有些江湖味,“日后有什么事情,老夫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越微微欠身,双手作揖,算是应下了,“那,晚辈就告辞了。” “慕容越!”秦慕跑出来叫住越。 “剑秋哥,剑秋哥他不记得我了。”秦慕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越看在眼里,淡然道,“他也不记得我了,难道你希望他记得我?” 秦慕抿了抿嘴,没有再开口。看着越离开的背影,秦慕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越能感觉到身后的那股微弱的杀气,不禁冷笑,果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人,藏不住什么心思。 既然选择离开慕容子衡,其实越早该离开了,为什么还一直留着这里。越不想深究,但是总归有离开的那么一天,离开之前就把一些杂碎清理干净好了。 据齐明文的线报,南宫俊熙的动作不小,他的野心,越很清楚。如今慕容子衡虽然称帝,但是慕容世家尚存,且慕容子衡利用慕容世家这个牌匾,着实做了不少事情,在南宫俊熙这种有勇无谋的人来说,慕容世家四个字都是个阻碍。 南宫俊熙居然私下结成了一个秘密派教——“无垠神教” 这种尚在初期的教派,越略微思量之后,还是决定除去的好。一根针杵在那,看了碍眼。既然选择了与慕容子衡作对的话,早该料到该有的结果。即使慕容越不出手,慕容子衡的手段未必能让他们死的痛快些。 无垠神教很容易找,齐明文果然聪明,可以将越所要的消息线报都摸清楚。不愧是艳三少那斯最得意的徒弟了。 “越!”南宫俊熙似乎对于慕容越出现在面前,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没想到你真的练成血祭文。” 虽然相识已久,但是南宫俊熙眼中还是透着畏惧,毕竟自己曾经想要对付的是慕容子衡。是慕容越的亲爹。 慕容越帮他爹取得天下而成魔的传闻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南宫俊熙有些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 “越,从前我南宫与慕容子衡有利益上的冲突,现今慕容子衡已经称帝,我当然不会傻到去和皇帝一争高下。当然了,如果你想要在江湖中保有一席之地,我无垠神教定是尊你为上者。” “哼。”越轻声冷哼。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越无言,而南宫俊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听说慕容越并未走火入魔,但还是小心为上。难保他一个不顺心便灭了他。 想当初欲与越结交,真的只是出于私心。南宫俊熙有些迷恋的看着那张侧面对着自己的脸,那张清冷的面容,似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疾苦。眼中空无一物,不沾染世俗的一点半点。 南宫俊熙深深被那股子清冷吸引了去。原本以为他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但不想自己会被下药,醒来该在他身边的慕容越早已被掳走。 做大事的人,必然要有所失,南宫俊熙一直不断的告诉自己,让自己不去在意曾经一时鬼迷了心窍迷恋的那个少年。但是他的消息总是那么源源不断,那么抢眼,那么轰动。他听闻慕容越一夜成魔,灭了十万大军之时,久久不能言语。 他很想知道那么脱离世俗的一个干净的少年,怎么成了魔。当初他带着越,灭了南宫世家,上上下下无一人幸免,慕容越站在他身边,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似乎那些血腥那些不堪那些肮脏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越身边,南宫俊熙感觉的到自己的不堪,但是看到越,又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对于慕容越,南宫俊熙欲罢不能。想要得到越,亦或是毁了他,都让南宫俊熙有浑身战栗的快感。 “越,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如果你愿意跟随我,我便能保全你。”南宫俊熙动之以情。 越眉头一挑,“保全?我?”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只要有弱点,不论有多强,都……” “你是说我有弱点?”越脑海中,子衡的身影一晃而过。 “你说呢?”南宫俊熙冷笑道,“你知道无垠神教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吗?” 越冷冷的看着南宫俊熙,早知道他心智有些变态,但是不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以退为进,看看他究竟意欲如何。 “你看这是什么?”南宫俊熙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玉石。 越脸色变了变,杀气在眼中一晃而过。 那是子衡的,玉石中那个“衡”字硬生生的敲击在越的心头。怎么可能! 没有消息…… 不对,子衡受了伤,但是应该无碍。 但,可能会被南宫俊熙得手? 京城完全没有半点消息。 所以京城不断派人寻找越的下落? ****** 一时间,越脑中晃过无数思绪。抬眼冷冷的看着南宫俊熙,他居然敢对慕容子衡下手,那他就该做好万劫不复的心理准备。即使救了剑秋之后,功力还未复原。但是对付这种角色足矣。 “我从来就只是想要慕容子衡的命而已。”南宫俊熙眼中闪着疯狂,“我爹不管做什么都被慕容子衡压在脚底下,何其耻辱,我绝对不同。慕容子衡一定要毁在我手里。” “但是,越。你放心,现在他还好好的。”南宫俊熙留意到越冷漠的视线,“他是你爹,虽然江湖传闻你们之间关系似乎逾越了,违背了伦理。但是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我便保全你和慕容子衡的性命。” 越袖中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只要子衡还没死。他必定要眼前之人付出代价。 “你……真的没有为难慕容子衡?”越清冷的声音此刻缓和了许多,淡淡的,轻柔的。 南宫俊熙看着越冷淡的眼神,此刻扬起了一层水雾,有些迷蒙。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慕容越用如此温暖的眼神看他。 “南宫俊熙,你想我留在你身边?”越的声音缓和绵长,犹似天籁之音。 慢慢的走近南宫俊熙,四目相对。 “你想我一直呆在你身边吗?这是你希望的吗?” 南宫俊熙点了点头,紧紧的抓着越的视线,离不开。 “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吗?那时……” 南宫俊熙逐渐迷离,耳中皆是越低沉磁性的声音,眼中满是越温和的眼光。 “俊熙,等我数到三,你便会睡着。” “一,二,三!”越在南宫俊熙耳边打了个响指。 南宫俊熙缓缓闭上眼睛,身形无力有些晃悠。 “慕容子衡在哪里?”越有些急切的问道,他不允许那么骄傲的慕容子衡栽在这种举无轻重的小角色手中。 “在教主那。”南宫俊熙迟钝的缓慢说道。 越眉头紧皱,南宫俊熙不是教主?教主另有其人? “教主是谁?” “教主是……教主。” “教主的名字!”越有些不耐。 “不知……道。” 越抿着嘴唇,脸色暗沉,突然翻开南宫俊熙的眼皮检查,瞳孔发散,的确是被催眠了。说的确实是实话。 越有些沉不住气,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出乎他的意料。慕容子衡!不可以有事! “教主在哪里?”越控制住想要一掌毙了眼前之人的想法,轻声问道。 “在北野城。” “北野?”越愈加感觉,自己是个被人牵着走的木偶,他才从北野城出来,那是西门世家的所在。 和西门世家有关系吗?跟剑秋有关?是西门世家的人作怪?越想了几个可能性,但都被否定了。 西门彦应该是个很懂得进退的人,应该知道与慕容子衡为敌会有什么下场,也该知道西门世家想要在越手下全身而退,那是笑话。西门彦不会赌。 西门傲雪?剑秋这个弟弟对她来说,胜于一切,所以来报复越?把他弟弟害成这样? 北野城,除了个西门世家之外,再无旁物。除了那个人,为了剑秋,也许会不顾一切的来杀他,秦慕。 但是秦慕,一个少年,出身于烟花之地,胆子如同鼠蚁,什么时候有这个胆子了?真的都是因为剑秋吗? 越思前想后,想要一些符合逻辑的思路。却忽视了一点,因为慕容子衡,越也在慢慢改变…… 问了南宫俊熙一些其他问题,发现无垠神教根本还如同虚设,只是已经在江湖打起了旗号。属于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似乎那个教主还有几把刷子,如果现在不好好拔掉,以后也许真的能成为一方雄霸也不是不可能。 关于慕容子衡的现状和安危,南宫俊熙一问三不知。越有些烦躁,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守护在慕容子衡身边直到他痊愈。 正当越准备解了南宫俊熙催眠的时候,身后的杀气让越一惊,飞身避开背后那道强劲的掌力。 在越站定的同时,被催眠中的南宫俊熙迎面被那本该劈向越的掌风扫过,瞬间毙命。 “没想到你会自己找上门来。”温软的言语,似乎刚才那凌厉带着杀气的掌风不曾有过。 越缓缓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来者,他居然完全没有感觉那人的气息。 这些时日,到底错过了些什么,越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血光。 第八十五章 “没想到你会自己找上门来。”来人带着半截的面具,温软的语调透着得意,“倒是省了我很多功夫。” “秦慕!”越眯起了眼睛,出乎意料之外。即使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和声音是秦慕没有错。 但是,出乎意料的不是这个人是秦慕,他的确有理由视越为眼中钉。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面具下的瞳孔颜色居然泛着血色,浑浊不清,但的确是血色的瞳孔。 “没想到吧。”秦慕将面具扯下扔在一边,知道自己在慕容越面前无所遁形,根本就没有装的必要。 越耸了耸肩,没答话。没想到的是秦慕居然学了血祭文,他没有什么基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血祭文反噬。越突然想到,原本以为自己要成魔了,不过看来,笑傲江湖的机会好像被人抢先了。 秦慕颜色变了变,他该知道越的性格。似乎不管做了什么,都没办法勾起他的半点情绪波澜。 那么,如果是慕容子衡呢?“你不想知道你那皇帝爹的下落吗?” 秦慕看到南宫俊熙手中那块属于慕容子衡的玉石,想必慕容越已经知道。 “你想要什么?”越捡起南宫俊熙手中的玉石,收好。 秦慕一时愣了愣,缓缓的一字一句说出口,“我、想、你、死!” “你打不过我。”越说的是实话,刚才的确没有察觉到秦慕的气息,那是因为秦慕可以隐藏了气息,而越失了大半功力,未复原,所以没有觉察到。但是那并不代表秦慕就比越强。 秦慕之前根本就没有武功底子,血祭文说有就有,估计都是那索衣图搞的鬼。以秦慕的身体,要么散去那一身功力,要么被反噬走火入魔,真气倒灌爆裂而死。秦慕根本就没有抵御的能力。 “我知道,但是我手上有慕容子衡!”秦慕轻笑,清秀的脸上搭配着血色的眼睛,总感觉有股怪异的违和感。 “慕容子衡在你手上。”越双手环胸,冷冷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要我救剑秋吗?” 秦慕瞬间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你……”瞬间被揭穿虚实,秦慕不知道怎么应对。 越嘴角扯动,还真的被他猜中了,说到计谋,秦慕的确有,暗中做了许多事情,南宫俊熙这种人都被他利用。能在索衣图那里学到血祭文,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不得不说,秦慕真的是使了些心计的。 问题就在越看人看物太过仔细,秦慕还是个单纯少年的时候,越对他十分了解,即使现在秦慕耍了什么小心机,越只要观察秦慕的细微表情,大致也能知晓真假。前前后后拼凑在一起,事实八九不离十。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慕容子衡!你还不出来?”越运用了内力,使声音更具有穿透力。 慕容子衡!越心里暗自不爽,方才从南宫俊熙口中得知慕容子衡在他们手中之时,他真的一时慌了手脚。 但是自秦慕出现之后,那不远处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没有办法忽略!而且没有人制住他,说明他有自主权。 秦慕脸色一变。 “小慕,你不会真的以为替剑秋疗完伤,我便功力尽毁了吧。”越觉得秦慕的表情转变过于频繁有些可笑。 “越儿。”熟悉的声音进入越的耳朵。 越视线转向声源,刚想开口,话还没说出口,生生卡在喉咙内。 “衡……”越一直默然的脸孔上突然之间换上了一脸的惊愕,两眼大睁,眼中满是错愕。 “越儿……”慕容子衡嘴角带着苦笑,没有了以往那么不羁的气势。 越全然无视身边的秦慕,径直走向慕容子衡。慕容子衡似乎有些不安,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越一把抓起慕容子衡的手腕,把上脉搏,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慕容子衡。伸出另只手掌轻轻覆上子衡那半张布满毒疮的脸。 “怎么会……”越喃喃自语,手下的脉搏,证明慕容子衡身体并无不妥,当时越输送的内力还有些残余,但是并无妨碍。但是慕容子衡体内那股莫名的毒素是什么。 “是彦晓的血。”慕容子衡苦笑,那血的确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但是那毒混入血液,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再摆脱。这也许是他应得的。 越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副作用。大不了就失去功力,再不然就跟剑秋一样失去记忆。以慕容子衡那么桀骜不驯的人,能接受自己毁去半张脸面吗。 “哼!”秦慕冷哼一声,“慕容子衡,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找慕容越报复吗?是他害得你如此一副鬼模样,慕容越现在就在你眼前,你动手啊。” 越没有理会秦慕,看着慕容子衡有些闪避的眼神,“为什么跟着秦慕?为了见我?” “越儿……我倒是宁愿你相信秦慕说的话。”慕容子衡倒是宁愿事实真的就跟秦慕说的那样。 “那你能告诉我,事实吗?” “不如让我来说吧。”秦慕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事情简单的很。 当日,索衣图一死,剑秋便像个破布娃娃般失去了支撑力,半死不活只剩最后那半口气。 秦慕会修炼血祭文也是索衣图授意。秦慕则是为了救西门剑秋,而索衣图,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血祭文的容器而已。 秦慕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就回剑秋,这点,秦慕自己心知肚明,不止如此,那血祭文内力霸道,那股反噬的力量蠢蠢欲动,要不是秦慕平日里学女人一样,少许用了些脂粉,那暗沉的脸色任谁看了都会知道,秦慕受了不轻的内伤。 索衣图死的那天,秦慕和西门剑秋都在皇宫。那夜的动静,秦慕听到,但是只要剑秋平安就好。但是一夜之间,京城易了主。索衣图也死了。 秦慕看着剑秋失去了支撑的咒术,心急如焚。但是很快听闻索衣图是被慕容越所杀,慕容越的功力出神入化,连已经死去的慕容子衡都被救了回来。秦慕看着形同死人的剑秋,决定赌一把。 待西门世家安顿好剑秋之后,秦慕潜入宫内,出现在慕容子衡面前时,慕容子衡已经醒了。虽然同慕容子衡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本就夺人眼球,哪知再见到之时,已经毁去了半边。着实可惜。 秦慕虽然有血祭文在身,但是练功时日尚浅,且功力浅薄,那慕容子衡是什么角色,片刻便知晓了他藏身之处。 “何事?”慕容子衡认识秦慕,只要是越身边之人,底细他都查的一清二楚。 “绑架你。”秦慕丝毫不加掩饰。 慕容子衡挑眉,示意秦慕说出理由。 “找慕容越。” 一个是为了找到慕容越就西门剑秋,一个则是…… 慕容子衡不明白越为什么一去不复返。那时,他快死了,浑身冰冷,巨大的痛觉让他没有办法开口,没有办法动弹,却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越在他耳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清清楚楚,每个字,每句话。 可是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为什么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中奇毒还毁去了半张脸。聪明如越,知道他的目的是称帝之后,选择了离开?还是嫌弃如今有了江山却容貌尽毁的他? 慕容子衡想要当面问清楚,为什么在大家都表明了心迹之后,慕容越还可以如此淡然的离开?还是说他与那十万大军一起灰飞烟灭了? 慕容子衡宁愿相信越选择了离开而不是没有办法回来。 “越儿!”秦慕虽然说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废话太多,慕容子衡终于打断了秦慕,“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越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越儿,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慕容子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说的,等我醒过来,你会告诉我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 越浑身一颤,他的确有这么说过。说,只要他醒过来,就告诉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 “还是说,你不肯回来我身边,是嫌弃我现在的样子。” 越抬起眼睛,看着慕容子衡那张不堪的脸,虽然满是毒疮,但是在子衡的脸上,越便不觉得有多不能入眼,只是让慕容子衡忍受这些,越心里有处地方觉得很不舒服。 “你现在是皇帝,我会想办法帮你复原的。”越挑不是重点的回答。 “你不喜欢我做皇帝。”慕容子衡肯定的说道。 “那是你从小的目标。”越没有怪他,谁都可以有目的有梦想,否则就会像一开始的越那样,漫无目的的活着,心里是空荡荡的。 “是,我做到了。”慕容子衡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有着某种坚定,“但,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越眨了眨眼睛,不会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吧,“现在皇宫里面……” “玉邵枫。镇西王爷,很有才能,当然,与我比,还是差了些。” “……”越还没有心里准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明里暗里谋划了几十年,现在随随便便的扔给了别人,如果是因为越而放弃,也太过轻率了。因为慕容子衡应该没有把握找得到越。 越蠕动了双唇,却被一根手指抵住禁了口。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容子衡眼中满是温柔,“你知道我一个人在皇宫醒过来时的念头是什么吗?” 越眼中只剩下慕容子衡的倒影。 “从小就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应该很满足才对,但是,你知道我有多失落吗?”慕容子衡指腹轻轻抚过越的脸颊,“当我知道你一人去面对十万大军时候,你知道我多痛心吗?应该是我保护你的。” 越低下头,“衡,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为了帝位,你把我当诱饵。” 明知道作为索衣图练功的人蛊,最后必死无疑,慕容子衡还是让越去了。 “我错了。”慕容子衡居然开口道歉,“我以为我做的万无一失,但是没想到洛城最终没有站在我这边。是我,太自以为是。” “但是,你和江山。”慕容子衡捧住越的脸,“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 越轻笑,“所以你抛弃了从小的目标?如果你没有找到我呢?” “那我也还是慕容世家当家的。你以为我会一无所有?” 越眼中笑意渐浓,慕容子衡不管做什么,的确都是经过思量的。 “所以,我比江山重要?”越只要确认这点。 “我爱你。”慕容子衡伸出手臂,将越搂进了怀里,他喜欢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越在他身边,这种感觉似乎多久都不会腻。 越轻轻环上子衡的腰,这个傲世轻物,雄才伟略的男子居然为了他可以省弃江山。越满足的笑了。 “越儿……”两人抱在一起,慕容子衡似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真的不是因为我毁了容才离开我的?” 越轻笑,“我会帮你医好的。”待他恢复了功力,连剑秋与身居来的毒他都可以逼出来,他不信慕容子衡的毒会毫无办法。 慕容子衡原来真的对自己的容貌很是在意啊。 秦慕在一边看着这出戏,一句话都没有说,那姓慕容的两人也权当他不存在。 秦慕本来想设计杀了慕容越,一了百了,但是知道这比登天还难,碰巧遇上他功力大减的时候,谁知哪怕剩三成的功力,但秦慕仍旧是没有把握。 只怕有一天剑秋恢复了记忆,秦慕便半点机会都没有。他知道剑秋心里面想的从来就只有慕容越,秦慕在西门剑秋心中只是个举无轻重的人。 “跟我回家吧。”慕容子衡牢牢的抓着慕容越的手,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慢慢退去,但是越不辞而别突然消失不见,这个帐得慢慢算!慕容子衡心里盘算着,他从来就是个小气计较的人。 “恩。”越心里则是想着,待二人身体都复原之后,打算让子衡陪着去西域或者中原之外其他地方晃悠晃悠。 “喂!你们!”秦慕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两人居然就这么无视他,准备撤了。 “怎么?”子衡面色不悦,不喜那秦慕的口气。 越捏了捏子衡的手,示意由他来解决。 “小慕,你有这个时间做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回去好好照顾剑秋。”越不想出手杀了秦慕,因为想要他代替失信于剑秋的自己,好好照顾剑秋。 秦慕抿了抿嘴,他想要的,他所计划的,没有一样是按照自己所想的进行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要用慕容子衡换慕容越救剑秋,但是越自己出现救了剑秋。 想要杀了越,以绝后患,但是发现再怎样,自己那半吊子的血祭文根本抵不过人家那三成的功力。而且也许还要散了这一身功力,免得走火入魔伤了剑秋。 “小慕,你不觉得现在是个机会吗?”越轻言,“剑秋失去记忆了,让他爱上你,离不开你。哪怕哪天恢复了记忆,难道他会舍弃你吗?” 秦慕的眸子渐渐恢复通亮,一脸的土色也扬起了神采,“爱上我?” “我看好你。”越说完,就拉着慕容子衡的手,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秦慕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看来以后要好好研究怎么让剑秋爱上他,要牢牢的绑住剑秋。秦慕看着越的背影,那人对秦慕来说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神,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他连触碰他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杀了他?”慕容子衡不喜欢留下对越起过杀心的人。 “你不是讨厌剑秋吗?剑秋有了他,你就不会再有威胁了。”越回头给了子衡一个浅浅的笑容。 “……”子衡沉默了一小会。“越儿,你以后不准对其他男人笑。” “恩,好。” “越儿,你是在敷衍我?” “没有。” “那你有没有嫌弃我这张脸?” “……没有。” “我记得我受伤时候,你说过喜欢我的脸。” “……”有说过吗?好像是说嫉妒你的脸吧。 “是不是现在不喜欢了?” “……没有。” “越儿,你现在不喜欢我的脸了,对不对?”慕容子衡顶着半张毁了容的脸,似小媳妇般的埋怨道。 “慕!容!子!衡!”越淡然的脸有崩裂的迹象,这厮是有多爱自己的脸啊!“我说我会帮你医好你的脸的。” “医不好呢?一辈子这样呢。”慕容子衡不放弃的追问,“越儿,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咬着牙回道,越最自信的自制力只会在慕容子衡面前失控。 “那越儿,你万一真的要是嫌弃我,你也不要离开我。”慕容子衡可怜兮兮的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爹,为父毁了容,你可要养我一辈子啊……” “慕容子衡!你够了!”越清冷的气质终于崩裂! “呵呵呵呵呵……”慕容子衡满意的抱住越,在越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越儿真可爱……” “OTZ”越想要暴走!想要走火入魔! 正文完新月血祭(穿越 FZ)下——令狐妹妹
作者:令狐妹妹 录入: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