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催的稀里糊涂,丢开我就去拉抽屉,拉开抽屉就愣了两秒。我搂着他的腰,猴子一样吊出去看他磨蹭什么,我放在抽屉里的套套明明好好的在那里。
“谢佳树,我擦,”他的脸有点臭,把我按回去,“你那什么脸色,催这么恐怖,我还以为抽屉里是速效救心丸。”
我还傻笑了一下,跟着就发现他是真被吓了一跳。我被宠了这么半天,轻易就又得意忘形了,“哈哈哈,真傻,想象力真丰富。吓软了没有?”
完了我就发现我完了,他盯着我那眼神就像头狼,我在床上很彻底地死上了一回。
之后我倒是彻底软了,明白了一件事,他这人是很小心眼很记仇的,而且上一回他实在手下留情了。
我觉得丢人不能丢份儿,完事还神气活现地犯了会精神病,觉得他这样肯定不能跟我闹脾气了,就跟他语重心长,“你看,冷战要不得吧,害人害己。你就不该这么长时间不理我,看起来你也憋得慌吧?”
他没吭声,然后我就又死了一回,还死到了床底下。
50.
沉沉地睡了个回笼觉,身上疲软得很舒服,只是睡梦里总有一点不放心,偶尔半睡半醒间还颇费脑子地琢磨到底是什么事觉得不妥当。突然身边的床垫有个起伏,我在梦里打了个寒战,之前微小的警惕被迅速放大,身体先一步在大脑完全清醒过来之前迅捷做出反应。
我费尽力气,把粘在一起的眼皮睁开,正对上靳昶的脸,他那张似恼非恼又很无奈的脸看起来很受用啊。往下看看才意识到他起床起了一半,就被我抱住了腰。我还没醒全,半眯着眼调戏他,“美人。”
靳昶“嗤”地笑了,三分恼火七分暗爽,看着还真有意思。看的我的心都乱打节拍器了,死搂着他的腰不放开,“哥。”
靳昶那一点点要挣开的势头都软下来了,胳膊搂住了我,我本想心里偷笑,无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也没忍住笑,乱揉我的头发,“地地道道的无赖,我得去上班了。”
“什么?”我吼了一声,音量没控制好,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实在有点恃宠而骄,可这不正该是温柔缱绻时么?莫非他还烦我?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如直接问他。降了十个减号,贱兮兮地低声说,“刚那个……就起床,什么意思?你今天就不能不上班啊?你干嘛赚钱这么拼命?养家啊?那我少吃点还不成吗?”
靳昶先是微怔了一下,听到后来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抚了我的脸,弯腰跟我平视,我看见他的面颊微微地红,眼里却仿佛含着晴湖上的那片天光,水亮光明,见不到一丝阴霾,我看进去,看到的就是剔透的快乐。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委实是没想到,我以为他总要对我有些芥蒂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单纯还是复杂,还是说他只是要的少,所以就格外好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呆得甚得他心,听见他呼吸紧了一下,唇凑上来贴在我的唇上,柔软香甜得让我错了会神儿,他趁着我手松了急急地下床去。
我嘿嘿地傻笑了几声,知道他又忍不住,摸着脑袋竟然有点得意。
“今天有点工作实在是必须要做,”他说得有点抱歉,“下午我就回来。”
我不吭声,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他穿衣服,他穿上裤子抬头撩了我一眼,正跟我视线相对,没道理地,他竟然嘴角上扬,躲开了我的眼睛。
那小模样……我稀罕得快要拍大腿。我擦,一向主动的那个老流氓不就是他么?可怎么他还要羞涩,那羞涩驯服的小模样……这到底是怎么美好的感觉啊,我晕晕乎乎的仿佛就在云端。
我实在忍不住突突的心跳,和亢奋的神经,我要是个包子,现在已经乐得把馅都颠出来了。随便去他衣柜里扯了个衬衫套上,赶着跑出卧室,把他堵在大门口。他早伸手向我,我撞过去,他笑着被我撞在门框和鞋柜之间,手臂扣过来紧紧搂着我的腰。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早知道有这样不要脸地把他堵在门口索吻的时候,当初何必还纠结来纠结去?有些事不开窍还真不明所以。可我也不见得想明白了什么,难道我开的是色窍?
呼吸微急,我心满意足地咬了咬下唇,被他搂着,下巴温柔地搭在我的肩头,热乎乎凑在我的脖颈轻啄了一下,吻得我一哆嗦,“待会见。”
我应了一声,顶着一头乱毛眯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看他出门去等电梯,他回头朝我微笑,眼睛里酽酽地仿佛盛了酒色。我想他这人是真能憋,之前滴水不够,现在开了闸口,一下子全倒出来,竟然有这么浓烈,毫不矜持,也不稀罕掩饰。那他到底是有多喜欢我这个小兔崽子啊,我又嘿嘿傻笑了这一阵子,翻来覆去还是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知道再往深里挖又会挖出什么有趣的地方,总觉得对他渐渐有点上瘾。
再回床上也睡不着觉,东琢磨琢磨,西捅一捅,着实安静不下来。这感觉还真有点熟悉。我记得小时候国家对于仿真枪管得不严,小孩子都有渠道买到,那种枪除了外形跟相应型号的真枪一模一样之外,最炫的是它还能打仿真子弹,子弹出膛的力道还很大。我就亲眼看见有小孩把自己家养的鹦鹉击毙的,当然这种枪如果用来打人,也有一定危险,总有谁家小孩不慎被打瞎眼睛的传闻出现,所以大人是不准小孩子买的。可是那么炫的玩具,又是禁品,势必会成为所有小男孩的终极梦想。
我就曾经搞到过一把高仿枪,为了掩人耳目,我没把它放在我的屋里,而是把它藏在厨房橱柜的最上面的帽线里,每次都是搬梯子上去拿的。刚得到的时候,我真是做梦都惦记着它,躺在床上都乐得出声,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乱想一会儿,忽然想到还是该抓紧时间去医院一趟,不然自己终究是有点犯忌讳。想起了这茬,我赶紧起来,迅速洗漱,我猜医院到了下午可能就不接化验的活儿了。
到了医院果然赶上了最后一拨,在里头蹲等的时间有点长,闲出屁来就有点胡思乱想,越想越没边。突然靳昶电话就进来了,不知怎么我看着手机的显示屏竟然有点紧张,刚高兴一早上,这会儿过了亢奋劲,生怕我又有什么破事被抓影了,或者靳昶想起什么我不好的地方。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就惴惴的,没想到靳昶的声音过来得很润耳朵,“苗苗,吃饭了吗?”
我还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没吃啊。怎么了?”
电话里静了一会,好像靳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才明白过来这趟电话其实是没事闲聊。要说这A……处对象吧,我始终没什么成功经验,何况现在对象是个老爷们,我根本没想到除了上床之外,我们还该有什么痴缠的地方。不过靳昶看起来也不是很明白该怎么做,我听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在电话里“嗯……”了半天找话,就憋不住笑,原来都是一样的,合着二的不是我一个人。
知道了这点我更乱亢奋了一把,转身挑了个僻静点的地方低头跟他讲电话,“我等会再去吃饭,现在在医院呢,我……”
“在医院?”他的声音一下就急了,“不舒服了?早上做过头了?”
我愣了一下,脸一热,特么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少……少扯……我不是那什么,那个,那个不太放心,查一查么。”
“哦,”他听着松了口气,“不会有事的。”隔了一下又说,“要是担心的话,我现在过去一趟。”
我一听赶紧把他打住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我巴不得赶紧过去呢,可不想再加深他的印象了。再说,他离着有段距离,赶过来一趟今天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我又不是小娘。
跟他扯了一会别的,他那边有事要出门去,我应了一声乐颠颠地挂了电话。正好抽血也轮到我了,事事都顺利。神清气爽地出了医院大门,天刚到正午,本来想回学校去上下午课,忽然想起来今晚六点我们班约了隔壁班打篮球——算了,那还是不露面的好。
这么一来就无处可去了,颠颠地直奔了脆脆那里,进门就嚷热,虽然是九月份了,可是大晴天还是热死人。脆脆头顶挽了个团子,正在那里教新雇的小姑娘收银,那小姑娘小家碧玉的模样,个子小小,人瘦瘦的,连气息都弱。我一见就扑过去得瑟,“脆妹妹,新收了妹子呀?”
脆脆抬起脸来,脸色不善,居高临下一巴掌就拍在我的天灵盖上,“你特么贾宝玉啊?”
我讪讪地笑笑,“我要一杯花生牛奶沙冰。”又扫那妹子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可真是白嫩,难道她一夏天都没出屋?
脆脆骂归骂,还是转身去给我做沙冰。
“嘿嘿。”我这高兴劲就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脆妹妹,要不要我帮你刷老虎哟?”
她看着我冷笑了两声,“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你今天可是冤家路窄,那位就在那坐着呢,赶紧去吧。”
我听了就吃了一大惊,难道靳昶来这里了?不能吧?我惊着转过身去,扫了两圈也没看见靳昶的影子,愣了回神儿就在窗口看见朱崇柏正在那坐着,懒洋洋地抬头看我。原来冤家路窄是这个意思,我本想以后见他就绕着走,可现在想想又没所谓了。拎着沙冰就过去讨嫌,“嗨,表哥。”
他扫我一眼,脸色相当不好看,歪着嘴一笑,“哟,表弟。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这样最近是捡着便宜了。别是破镜重圆了吧?当心着点,可别乐极生悲,又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他眼毒嘴黑,但是黑得这么没意思这还是第一回。我刚想说不是好事你还惦记这么些年?刚要出口想想算了,看他心情糟糕得很,我何必占嘴上便宜,说实话我都懒得在意他,不搭理他那话。“表哥来这干嘛?等小烨?”
不料他脸色一变,黑得更难看,“你说那个小哑巴?我等他干什么,我跟这就是等你,我听说你每天都来这里溜一遍。”
我嘿嘿一笑,“表哥听谁说的?脆脆理你吗?估计还是小烨吧?既然小烨觉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都收了你了,你还找我干嘛呀?我惹不起你总还躲得起你。有话表哥自己去跟靳昶说,别难为我。”
他本来是在喝咖啡,抬起眼睛来又盯我,眼神还颇有气势,我没搭理他。你再有气势,搁不住我压根不瞅你,单单只是气场足那又有个屁用。
“表弟这是被宠硬气了。”他倒没生气,露出牙来笑了起来,“还别说,你还挺护食的。你小时候成天丢玩具的那会儿,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长心的时候?”
我乐了,吃一口红豆沙冰,结果感觉脆脆糖放多,腻死我了。
他也乐着凑近我,低声说,“我说表弟,那你打量着以后打算怎么办啊?就跟靳昶这么搭伙过下去啊?你小屁孩胆子还挺大的。”
我又吃一口沙冰,想这孙子说“小屁孩”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想告诉我妈就去传话,反正她又不会信。”这个自信我还是有,也不看看高中时候她从我屋里查抄了多少带色杂志光盘和情书,她严防死堵专项治理的一直都是早恋。说她儿子跟个男人好上了,打死她都不带信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他皱了皱眉,“玩输了也不能捎上家长,这不是小时候的规矩么!表弟你当我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我说,“靳昶看不上你总是有原因的。”
“啊,你就觉得靳昶是个正经人,是吧?”他嬉笑,突然抓起我的勺子舀了一大勺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我嘴里,我说不出话来,他贴着我耳朵进谗言,“那你说那天晚上你被鸡骑,那地方那么难找,靳昶怎么那么容易就把你逮着了呢?那地方里面七拐八拐,绕得很,怎么靳昶拎着你出门,道熟的就跟走他自己家院子似的?”
我一嘴的沙冰,冰扎得太阳穴上的神经都一跳一跳的。“擦,你少说靳昶坏话。”
“是,靳昶当然好,成熟的很,什么方面都特别精通,你这种小不点当然崇拜他。你从小就崇拜他,不是吗?他给你个雪糕,你就能亲他一脸口水。”他松开我,说得挺无所谓的,那一副样子就是明摆着在进谗言的小人样,他还故意做出十二分的小人情态来,“他是不是床上功夫也特别娴熟?不像二十五岁还不知人间极乐的样吧?”
我想了一想,“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觉得我的功夫也不差。”
朱崇柏竟然还被我逗乐了,“咱们家怎么就出你这么个活宝?”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的光极活,你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想了想,“那表哥,他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你。就因为你跟他表白,破坏了朋友关系?我感觉靳昶不是那么洁癖的人,你上次是故意给我心理暗示。”
“是吗?”他淡淡一笑,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还真像和尚庙门口算命的道士,“你觉得你了解靳昶几分?不过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打定主意跟他过呢,他有缺点你可能觉得更有意思。不过你最好也得乖点,他等了你那么些年,那么些年都是远远看你,靠脑补把你想得玲珑可爱,你可别让他灰心。”
“滚你妹的玲珑可爱。”说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只是这话我到底有点在意,“你大白天的不上班,就为了堵我扯老婆舌,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以上都是我扯闲篇,正经事我还没说,我是……”他话说了一半,眼光往上一撩就顿住了。
我赶紧回头,看见小烨出来,手里端了一盘蛋糕,看起来像八寸大的生日蛋糕。他走到我们这桌,“呯”地一下把蛋糕重重放在朱崇柏面前,我看见那蛋糕上还写着“生日快乐”。我被吓了一跳,就没见小烨脸色那么不好过,那张小脸白得都有点发青了,比上次见着时憔悴了一些。
我尴尬地看看小烨,又看看朱崇柏,发现他还在笑,压根就没把小烨的脸色放在眼里,没看见似的,“哟,小烨你送我生日蛋糕啊。”
小烨静静地站着看他,我往上撩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小烨看着朱崇柏,那眼睛里的神采就像是死人一样。我简直怀疑这一幕的场景就是,朱崇柏对小烨始乱终弃,小烨在他的生日蛋糕里下了氰化物。
朱崇柏还笑嘻嘻的,“蜡烛就不用插了,我晚上还要回家吹蜡烛的,吹两遍不好。”说着拿起蛋糕叉子就吃了一口,我差点拦着,真怕他一口吃下去脸就要扣进蛋糕胚子。他虽然烦人,但是他要真死了,白瞎了小烨。
没几口他就吃掉了一大块,我看他这意思是打算当着小烨的面把这块蛋糕都吃下去。说实在的,他没倒下去,我还真隐隐有些失望。小烨转身走了,朱崇柏也没挽留,没事人一样,继续风卷残云地吃蛋糕。
我搞不清他们这是唱哪出戏,眼瞅着一块提拉米苏样的蛋糕都要被朱崇柏吃下去了,我也伸勺子挖了一块,“你就不能分我一块啊?”不料一口进嘴,就像吃了青蛙胆一样,苦味瞬时间就要谋杀了我的味觉,我哇地吐出来,“我擦,小烨这是拿碱蒸的啊?”
就这,朱崇柏居然面不改色地吃进去,我顿时有些佩服他,这得有多二缺。有多二缺才能把人惹成这样,下这么重的黑手。朱崇柏吃完就站起来,奔后厨去了,我才想起来他说找我说的事还没说。只是想来也没有好话。
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