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流年 上——色祭

作者:色祭  录入:02-23

雾毓不管杀气有没有消失,马上向后爬去,将小小的脑袋放在薄瘦削的胸膛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把头从薄的胸膛上移开。抬头看了一眼处于暗处的魔,慢慢的再次将小手放在薄的脉搏处,把头枕在薄的衣袖上,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魔早已愣住了,刚刚雾毓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觉得遍体生寒,就像是被他从里到外得看透了。那黑色的眼眸里除了杀气还有警告。绝不能忽视的警告。

看来真的是生了个怪物出来。

因为刚刚独自承受了太多的杀气,雾毓闭上眼,调息身体,本来只是假寐,但很快便进入熟睡状态。

“魔,相信他。”床上的人儿缓缓张开双眼将视线移向暗处,魔慢慢的走了出来,黑影慢慢的从他身上退去,黑色的斗篷也脱了下来,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一根紫色的缎带别在上面,幽蓝的眼眸慢慢的褪去阴冷,高高的鼻梁如刀削一般,艳红的唇紧紧的抿着,在烛光下越显得冷艳。

“在看到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开时,我便可以接受他呆在你身边。”魔坐在床边看着雾毓熟睡的脸庞,冷冷的说着。

薄张着大大的黑眸,低下头,抬起修长的手指抚着那张丑陋的脸,像是对待一件心爱的东西一样。孩子一样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脸颊左边的酒窝也深深的陷了下去。小小的鼻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吗?”魔盯着那婴孩突然开了口。

“魔,我真的好爱好爱他,不是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孩子,而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啊。”薄答非所问的说道。

魔还是坐在床边一直盯着熟睡中的雾毓。

父亲也一样,儿子也是一样,为什么都让薄那么的爱呢?

你到底是谁?

第四章:夜谈

“有多少人知道毓儿的存在?”床上削瘦的人慢慢的坐起身来,替睡在衣袖上的小婴孩轻轻地掖了掖被角,才抬起头看向坐在床沿上的人。

“宫主,二宫主,还有方才在一旁伺候的侍女。”魔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依旧盯着床上熟睡的婴孩。

“再这样盯下去的,会被你盯出一个洞来的。”薄笑着打趣他,但魔却依旧不为所动。

“那些侍女似乎觉得我的毓儿长得很恐怖呢。”薄脸上的笑容开始显得有些阴暗,大大的杏仁眼里的柔情渐渐退去。

魔终于有了些反映,抬起头看着他。

“那些侍女你要怎么处置?”

“我很不高兴。”薄歪着头看着魔,“让她们知道什么样才叫做恐怖。”

“天亮时我会让人将那些知情的的侍女带去‘分阁’的。”

一阵阴凉的大风吹开了虚掩着的门。

月光柔柔的照在冰凉的地上,即使有鲜艳的烛光照耀着,却还是略显阴冷。

“魔,下次你进来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你看看,我们孤儿寡父的多不安全啊。”薄被忽来的冷风吹得一阵哆嗦,忍不住嘟着粉嫩略显苍白的唇,一眨一眨大大的杏仁眼,显得温和可爱。

魔不为所动的盯着熟睡的雾毓,完全不去理会漓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想好了如何对付宫主了,是吧。”魔眯着蓝眸看着依旧灰暗的无丝毫想要露出光明的天空。

“没有耶,怎么办啊?”薄依旧轻轻地抚着雾毓的脸庞。

“薄,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真的没有办法。毕竟,我是个男人,男人生小孩应该会让父亲觉得很丢脸吧。”

“孩子,毁掉他。”也许是还记恨着刚刚的事情,魔毫不犹豫地说道。

“绝不可能。”薄脸颊上的酒窝越发明显,慢慢的勾起嘴角,一双黑洞似的大眼直直的看着魔。

“你应该知道,宫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他威胁不了我的。”薄微微眯起那双大大的杏仁眼,冷冷的说道。

突然,本来还不停摇晃的烛光就那样灭了,烛芯以下的部位就那样断掉了,不留一丝痕迹,干净利落的掉落在冰凉的地上。

魔从床边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伸出黑色袖中的手掌,无形的气将断落的红烛吸入掌中,看着上面尖锐的切面,丝毫不藕断丝连的烛芯,他单手背于身后。

“我知道宫里除了我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不要因为你一时的意气用事赌上整个宫,这个孩子会成为你的破绽,也会变成找到你的线索。”魔走向窗前,缓缓的推开紧闭的窗户,看着已经慢慢泛出鱼肚白似亮光的天空,“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把你藏起来,你该不会又想被抓到吧?”

虽然光很微弱,却快速的照亮了整个屋子。

“谢谢你不告诉我的父亲,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薄慢慢的低下了头,看着雾毓沉睡的脸庞。

“不要对你的决定感到后悔。”魔就那样消失在了窗前,仿佛一直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是。”他认真的对着空无一人的窗户应答。

薄眯起大大的杏仁眼,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不满道:“可是,你不关门就算了,窗也不关。”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很适合魔。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灰尘。”

睡梦中的雾毓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伸出小小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第五章:召见

太阳耀眼的挂在空中,宫里的人早已开始各做各的。

“知道吗?听说少宫主在外面带了一个婴儿回来!”

一群穿着米白色长袍的女人聚在了一起,饭后干完活,聊聊宫里某某的八卦,多则讨论昨晚宫主在某某妃那里呆了多久,干正经事干了没多久就倒下了,宫主老了没用了哟。少则讨论魔阁主讲了几个字,少宫主今日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衫,某某妃用了什么样式的衣衫,首饰来珍奇斗艳之类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长袍女一号”夸张的大叫着。

“可能是少宫主在外面风流时留下的种。”“长袍女二号”摸着下巴思索着。

“才不是,少宫主那么美的人,哪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配的上的。”“长袍女四号”誓死捍卫她的梦中情人。

“其实是少宫主天性善良,看不得一个婴儿流落在外才把他带回来的。”看上去较成熟的“长袍女五号”说了个大家都接受的理由。

高高的楼房,土褐色的瓦片,深蓝深蓝的天空,悠悠浮动的白云,很美好。前提是忽略那穿着纯白貂毛绸袍的人,还有他怀里裹得厚厚严实的小球。

“毓儿,他们在讨论你的来历耶。”薄将雾毓放在膝盖上,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雾毓张着那双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渊一般的黑瞳看着他爹,他看的很认真。

他爹也将本来就大的异于常人的杏仁眼张得更加大,与他对视。

薄看着他儿子那张布满了图腾条纹的脸。认真的看着。

因为脸上面布满了图腾条纹的图案,所以乍看之下雾毓的脸显得有些恐怖,但是看久了便会发现,他一点也不丑陋,他的眼睛像他爹一样大的异于常人,却是有些椭圆的,像是一个黑漩涡可以将人吸进去,小小的鼻头,同样小小的嘴唇,却粉粉嫩嫩的像是正处于盛开之际的桃花一般。肤色虽然看上去有些惨白,但是却很滑润,像是宫里李大厨做的豆腐花一样。

“来来来,给爹爹咬一口。”薄不要脸的将脸凑了上去,张开小嘴正要咬上去,雾毓因为一直处于假寐状态,根本想不到要闪躲。

于是就在这时,煞风景的总是披着黑斗篷出现的某人又出现了,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薄正含情脉脉的脸上,果然是不带走一片灰尘的神人,薄的脸上没有一点灰尘,但是从额头一直延续到下巴,都是红色的一片。

“干嘛?!不要打扰我和我的毓儿培养感情。”薄一改当初温和的形象,瞪大眼睛,鼓起两腮,喘着粗气,发出野兽要撕咬的声音,将毫不知情的雾毓塞进胸前的白棉袄里,正要扑上去报一脚之仇。

“少给我摆出那副丢人的样子,宫主找你。是时候了。”魔毫不费力的一边闪躲着,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话。

“嗯,我知道了。”薄只得停下他的丢人行动,站直身子,准备跳下房檐时。身后又传来魔的声音。

“你是嫌不够麻烦吗?竟要带着他一起去。”薄一听只好将怀里的雾毓轻轻地放在魔的手上,恋恋不舍的跳下房檐。

魔站在土褐色的瓦片上,看着薄渐行渐远的身影。风缓缓地吹起他的衣角,他系于长发上的紫色缎带在空气中飘荡着。

他低头看着怀里张大了双眼,毫无知觉似的静静看着他的小婴孩。

也许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包括你爹。

也或者你醒不来。

昏暗的屋子里到处散发了死尸的气息,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泛着阴凉的,上面至今存在的血迹似乎在告诉看到它的人,它曾经让多少人生不如死。

屋子的正中央坐着虽然两鬓已白花,却处处散发着王者之气的老者,那才是薄的父亲。

宫的主人。

“薄,我的孩子,你来了。”沙哑却雄厚有力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般。

某色某祭:其实我也不知道长袍女三号去哪里了……O-0#

第六章:对峙

“父亲。”薄面无表情的屈膝跪在了被清扫的不染一丝尘土的地上。

“薄,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漓盎慢慢用长满因练武结下老茧的食指与中指,轻轻的摆弄垂于胸前的一撮泛着银光的白发,抬起眼帘目光锐利的盯向半跪在地上的薄。

“父亲,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薄依旧低垂着脑袋,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只有眼中时不时一闪而过的冷冽的光芒在毫无动静的躯壳下涌动着。

“呵呵,我聪明的儿子啊,你以为你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了吗?”漓盎很是讥讽的轻轻勾起嘴角,左嘴角附近有两条岁月刻画下的淡淡的纹路。

薄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马上他又恢复原来的镇定。

“他只是个孩子。”薄抬起头,坚定的看向坐在腾龙木椅上浑身散发王者之气的人。

“薄,不要那么紧张,你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漓盎笑得越发嘲讽,左手放在腾龙木椅的靠边上一下接一下的叩击着。

薄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这个男人讲条件,但是他必须要让雾毓活下来。

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握紧,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痛觉终于让他冷静了点。

他必须要想到任何可以用来拖延时间的办法。

“薄,你何必如此固执呢?还是听你父亲的话吧。”一直站在漓盎身后的老者开了口。他就是在雾毓出生那一天企图来劝薄放弃雾毓,并被雾毓重伤的男人。他就是薄的义父,一个毫无威严的老夫子一样的人。

薄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装作一直看着椅子上的人,暗地里却在想着到底该如何做。

“那个男人是谁?”漓盎将两只手都放在了腾龙木椅的两边,眯起虽有些苍老却十分锐利的双眼,这让薄觉得自己现在是一只到找窟洞的野兔,而漓盎便是势在必得的看着他到处逃窜的苍鹰。

“我不知道。”薄直直的看着漓盎,脸上的神色无一丝波澜。

“漓薄,你最好说真话。你出宫去爱上一个男人就罢了,竟然还为他生了那个不知爹是谁的小杂种,你……”

“义父,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否则,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薄挺起腰杆,大大的杏仁眼掠满了浓浓的杀机。本应柔美的脸突然坚毅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息。

老者只得闭上还想说什么的嘴,又觉得这样伤了自己做为二宫主的权威,就站在漓盎的身后对着薄吹胡子瞪眼的。漓盎倒是完全不在意薄的无理,似乎是平日表面温和的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气势惊人感到很有趣。

“听魔说,你现在已经是宫里排行的第二人,仅次于魔。”漓盎没有问下去,勾起嘴角再次笑了,左嘴角的两条纹路再次跃然在他的脸上。

“是,父亲。”薄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他不知父亲为何问起这个。

“果然让你出宫是对的。”老者十分惊讶的看着漓盎,他不知道为什么宫主突然这样说,让他出宫怎么会是对的呢?

“所以,你已经具备了当下一任宫主的能力了,但是,孩子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你懂吧。”漓盎突然收起笑容,两眼直直的盯着有些错愕的薄。

“他必须活下来,他是我的一切!”薄已经站了起来,睁大眼瞪着那个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是吗?可惜我已经派人了。”漓盎缓缓的抬起手修理了一下银白的发梢。

“阁主,宫主派我们来带人了。”魔抬起眼帘,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看向他们。

冷风悬起一地的落叶,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伫立在院子里。

第七章:暗影

“是吗?如果我不给又如何。”魔伸手提起大理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八分满的茶,茶杯上袅袅上扬着烟雾般的热气。

雾毓仍旧如沉睡中一般,紧紧地闭着双眼。

“阁主,请不要为难小的。”两名随从模样的人背后各背着两把长剑,虽然是躬着身子,左右两手相握于胸前,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不容小觑的,脸上也完全没有卑微害怕的表情。

左边穿青衣的人,一头黑的犹如长长的夜空般的长发高高的束起,白净的脸,像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大大的透着灵气的双眼毫不恐惧的直视着魔。右边穿白衣的人略显凌乱的灰发不羁的披在肩上,却是一张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少年的脸,少年特有的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长相都是属于上等的。

虽看上去就像孩子一样。但是,可以呆在漓盎身边的人绝对不简单。

“请喝茶。”魔用右袖轻轻一挥,刻绘着青龙图样的茶壶向上升起,迅速朝那两人飞了过去,左边身穿青衣的人只是往左边偏偏了身子,右边身穿白衣的人站出伸手稳稳的握住了迎面飞来的茶壶。

“多谢阁主好意,属下地位低下,又有要事在身,还请阁主将婴儿交给小的。好让小的回去复命。”身穿青衣的人再次双手抱拳,向前躬了躬身子。身穿白衣的人也将茶壶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起递了回去。

“你们应该就是宫主的第一第二暗影,濯戒与轻魂。”魔不动声色的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暗暗的估计着他们的实力。

“承蒙阁主赏识。应该我是第一暗影,呆木头是第二暗影,请将婴儿交予小的吧。”身着青衣的人带着狡黠神色勾起着嘴角,欠了欠身。将话题再次绕回他们的目的上。

魔眯起蓝眸,看向青衣的人,一直在开口的都是他,他应该就是轻魂,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的人就是比较沉默寡言的濯戒了。

魔慢慢地散发出足以使平凡人气胸上涌,口吐鲜血的内力,濯戒皱了皱眉头,身形微晃,挡在轻魂面前。轻魂站在濯戒身后笑的像是一朵盛开在夏季的荷花一般,纯洁无暇且充满灵气。

逐渐三人都收起试探的心态,挺直了腰身,直视着对方。

一时之间,三人之间充满了强烈的气流,大理石桌光滑的表面开始出现一条有一条的裂缝,桌上的茶壶,茶杯,茶杯里的热茶都缓缓的晃动起来。

推书 20234-02-23 :重生之坠机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