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躺在被窝里看着他,盯了一会后心想,他这是累了吧?于是也自己不睡了,用小胳膊支着半起身,学着样子给季寿成捏额头。捏着捏着觉得一只手使不上力。干脆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光着小膀子穿着小裤,坐在季寿成的腿上一下一下认认真真的捏起来。
这些日子不用受苦,小孩手掌上的老茧薄了许多,好多伤疤也变浅了。
小宝很轻,坐在季寿成的腿上几乎没有重量。怕小宝坐不稳,季寿成用两只手轻轻的扶住了他的腰。
嘶……手感真好。温温的,滑滑的,细细的,细到自己两个巴掌仿佛就能掐过来。不过细归细,还是挺结实的,薄薄的一层皮,剩下的就是浅浅的田字格……
小宝给季寿成一下一下的捏着额头,腰上也跟着一起使劲儿。小小的腰身就在季寿成的手掌里轻轻的前后摆动。脸上呼出的热气全吹到了季寿成的脖子上。
看着眼前晃动着的两颗诱人小果实,手里款款摆动的细细腰身,还有撩拨着自己脖子的热气。哎呀,要了我的命了,季寿成心想。搂着小宝狠狠的在下巴上亲了一下,小宝就像个幼兽一样被他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他,伸出小胳膊也把季寿成搂着。
季寿成心中高兴,用胡茬把小人儿好好蹂躏一番,一直到把小宝的头发弄成一团鸡窝一样才停手。
“不捏头了,你帮我捶背把。”拉了小宝的手,教他抡起小胳膊捶背。
第二天清晨,一夜好眠的季寿成神采奕奕。
亲了一下小宝的额头,他说:“等我忙过这两天,就带你去玩,到希图那边去看热闹。”
吃过早饭,李四没地方去,又带孩子溜达到了伙房。他觉得在这看孩子容易。
“早啊,赵师傅,今天做什么?”李四笑呵呵的问。
“李侍卫来啦!”大厨也笑眯眯的应着。“今天做些鸡蛋卷。”这两天李四总带小宝来,喜欢死他们这些半大老头子了。
“那我们干点什么呀?”李四问。
“瞅见这几筐鸡蛋没?”指了指地上的鸡蛋,“得先把它们都打盆里。”
李四领着小宝一个一个的往盆子里打鸡蛋。李四挺开心,这个活容易啊,不用像李武那样跑前跑后的,应付那些虚伪的地方官了。小宝却在心里想,这些蛋都用了好可惜呀,能烧着吃,烤着吃,还能直接吃,干什么一次都用了呢?
所有的鸡蛋打进盆子里后,李四用一个大木勺不断的搅拌。赵师傅拿出一大块铁板,把铁板架在了火上,往上面刷上了猪油。
“李侍卫把盆子拿来吧。”他向李四招手,就着盆子,用木勺舀起蛋液均匀的倒在铁板上。一接触滚烫的铁板,鸡蛋液就发出了兹兹的声响,香气四溢,很快就凝固了。
“看,这张就完事儿了!”大厨熟练的把这张蛋饼铲下来,手一翻,就放到了一边。
“这么薄,怎么吃啊?”
“你光吃都忘啦?”大厨接着烙下一张,“咱往年就做鸡蛋肉卷,就是这些个鸡蛋皮,卷上肉末,上锅蒸。剩下的蛋皮边角,还能切成丝,和山菌细菜凉拌着吃。”
“原来是这么来的……”李四每年都吃的挺高兴,但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些菜都是怎么做的。
——还不是直接吃的。小宝瘪着嘴,看大厨将鸡蛋皮裹上肉馅,斜斜的切开,做成蛋皮肉末墩。
——这么多蛋就做了个皮,太浪费啦,真可惜。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四看小宝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想想可能是在厨房呆腻了?于是下午又带着小宝溜达到了元帅近侍的校场。
俩人在校场又玩了一会射箭,小宝弓箭的准头是越来越足了,只是上次给小宝找的牛筋强弓,被带走打猎后就不见了。元帅也没说是怎么回事,问小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李四只能当他把弓给弄丢了。没有了趁手的兵器,小宝的练习也无法成系统,只能拿一般的弓箭用用,权当玩耍了。
看日头西落,李四想,今天一天又结束了,恩,回头跟元帅说说,带孩子可真辛苦啊。招手让小宝一起跟着回家。小孩跑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跟着李四一起顶着寒风往回走。
往回走着走着,李四就觉得小宝不对劲。小孩的脸儿越走越红,眼睛总是眯脒着,好像困了一样,两条腿拖拖拉拉的越走越慢。可能自己也是觉出难受来了,小宝的一双小手还不停的放在脸上,冰冰脸,手心冰热了就换手背,手背冰热了又换手心,两只手夹住脸蛋,无辜的看着李四。
李四心里一惊,试探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宝的额头,呀,糟了……
俩人这时已经走到帅帐门口了,李四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心里转开了个儿:元帅把孩子交给自己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现在把人家孩子给看(一声)发烧了,这还烧的不轻呢,怎么交代?
心里又一想,这小孩么,整天在外面玩儿,发发烧也挺正常的。小宝又结实,睡一觉说不定也就好了呢!
他撩开门帘,把脑袋伸里头左右看看,里头没人。
摸了摸下巴,把蔫蔫的小孩轻轻的推到帐子里,又把门帘慢慢的关上了。
在帐子外面转了两圈,走了。
第20章:小宝生病了
等到晚上季寿成回来,小宝已经搭拉着脑袋,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了。
“小宝?”季寿成晃晃他,小孩也不会说什么。
季寿成一摸脑袋,这么烫!
小宝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东倒西歪的。他身上又难受无处排解,就知道搂季寿成脖子。人一贴过来,季寿成就觉得像是搂着个小火炭似的。
“李武,小宝病了,快请个大夫来。”
李武应声而去,在门口想了想,又另外差人到秦枫的帐里找秦枫。
秦枫一听说小宝病了,也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赶了过来。
小宝半躺在床榻上,小脸通红,胸脯一鼓一鼓的,张着小嘴不断的喘着气,非常的吃力。
“这是怎么了?”秦枫问。
“还不知道。这几日我光顾着忙了,没有管他。”季寿成摸着小宝的额头有些焦急,“早上看着还挺好呢。”
“叫大夫了吗?”
“让李武去了。”
“也许……不是什么大事呢。”秦枫拿来一块布巾沾上水,给小宝擦手。“这么大的孩子,头疼脑热的挺常见的。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二弟出疹子?那时也烧的吓人。”
“出疹子?你说小宝可能要出疹子?”季寿成急了,“那会京城的名医都给找你家去了,好几个老妈子白天黑夜的围着一个小孩转,那还折腾了两个多月才好的。咱们现在又不在驻地里,没什么大夫,离城里又远,天又那么冷……”
“你急什么,又没说小宝要出疹子。”秦枫擦完小宝的这只手,又帮他擦另一只,“我是想说,小男孩到这个年纪,生点病可能不是什么坏事……”
俩人正说着,李武把大夫叫来了。
这个大夫在军中好多年了,平日里都医一些跌打损伤刀伤剑伤啥的,儿科问题还没有遇到过,这次给小孩子看病,格外的慎重。把着脉半天不说话。
“怎么样,大夫?”秦枫忍不住问。
过了好一会之后,老大夫才说话:
“这孩子平日里是不是只爱吃肉,而且没有节制?”大夫问。
季寿成和秦枫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病根呀?难道这病根是他俩给惯的?
“是……是爱吃肉。”季寿成说。
“啊,那就对了。”大夫捋了捋胡子,“这孩子还太小,恐怕是吃肉积了食,产生了内火。又在外面吹了冷风。这风邪加内火,一冷一热,就激出了毛病。现在需要配点药,得先把这内火发出来。”起身拿药箱,“不过这个过程得需要好几天,还得看孩子的体制。这个病来的急,还要小心照料才是。”
在自己的药箱里翻了翻,大夫说:“我来的急,几味药材还不全,我先回去将药配好了送来。病人要好好照料,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扛不扛的住。”
送走了医生,季寿成用布巾蘸上水给小宝擦身上。
因为觉得小宝在山上受过苦,一直都没吃饱过,所以鸡鸭鱼肉什么的,只要小宝吃的下,就一个劲的填,还真没节制过。
谁也没想过孩子的身体承不承受的了。并且从吃生肉变吃熟肉,小宝是不是能顺利的适应也是个问题。在这方面,大家都失虑了。
小孩躺在床榻上,面色潮红,浑身发烫,眼睛也闭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摸着他身上太烫,季寿成干脆也不给他盖被子了,隔一会就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他擦擦身上,额头,前胸,后背,还有他的小胳膊小腿儿。心里也十分着急。虽说风寒风热的很常见的毛病,但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原始。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的未来,感冒都是致死的一大病因,更何况是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
并且小孩如果烧的时间太长,也会影响到脑子。小宝的认知能力本来就和同龄人差了一大截,如果再烧到脑子的话……
小宝仰面躺着,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热的厉害,脸上更是一涨一涨的烫。
他想起了山谷里的小河,那是他夏天的避暑胜地。河水可真清凉啊,要能到河里去就好了……
他想走到河水里泡一泡。小河明明就在眼前,他走啊走啊,拼命的走,却怎么也到不了河边。他不由得着急起来,越急越热,热的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后来不知怎么的……自己又变成了西山上的一只狼,和狼群一起趴在焦灼的大地上吐着舌头。
他用前爪扒开地上的土,用肚皮贴着裸露的地面,以为这样能凉快一些。但是土地就像被火烤过的一样热,不论他刨的多深,都是滚烫的。
他只好四脚朝天的躺着,把烫热的肚皮亮出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热好热……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小宝感觉有个大脑袋在拱他。张开眼睛一看,来了个大黑狗,正在用嘴拱他的肚皮。呵呵,好痒。
大黑狗伸出舌头在他的肚皮上舔舔。恩……好舒服啊……凉凉的还有点痒。
大黑狗舔了会儿肚皮,又慢慢的舔他的四个小腿儿。不一会四个小腿也凉快了。小宝正想说,你把我的后背也舔一舔,后背也热着呢。大黑狗就像知道了似的,将他翻了个儿,伸出舌头,在他的后背顺着毛儿,从头到脚的舔了一遍。
舔完之后,大黑狗就趴在他身上压住,蹬着后腿儿一动一动的动了起来。
被压住的小宝心里纳闷,你趴在我身上干什么呢?
回头一看,自己的屁股后面突然多了一群小崽儿,有狗头狼身的,有狼头狗尾的,一堆肉球挤来挤去。
他坐起来,用爪子一个一个的点着数,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可是这些小崽特别的好动,跑的他的眼睛都花了。
他想用藤条箱子把它们都装进去,一边装一边数,但是数着数着就数忘了。又得一只一只的拿出来,然后再往藤条箱子里面放。数到最后一个时候,又把前面的数给忘了。他越急越数不清,越不清越着急,浑身上下又像着了火一样的热了起来。
整个晚上季寿成几乎没有片刻的合眼,小宝也折腾了整整一宿,红红的小脸就像能滴出血来一样。可能是太难受了,小宝有时还会皱着眉头轻轻的哼哼着,难耐的扭动着身体。
季寿成十分的心疼,明明是大人的疏忽,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受痛苦呢?他很想把小宝搂在怀里好好的抚慰,又怕影响他发热,大夫说邪火要先发出来才行。总之一晚上就是各种折腾。
清晨,大夫配的药终于熬好了,乌黑黑的一碗苦药。
季寿成用勺子吹了吹给想给小宝喂药。小宝虽然病的迷糊,但是甜和苦还是分的清的,一勺药左扭右扭的全都顺着脸颊流走了。
季寿成一门心思的只想他尽快吃药:也不知小宝以前生过病没有,如果从来都没有生过病,那这个小体格还不知道能不能抗的住呢。
自己含了一口药。呀!太难喝!难怪孩子不喝呢。含着一口苦药嘴对嘴的给小宝喂下去。
自从第一天晚上,鬼使神差的亲过小宝的嘴唇之后,季寿成就再也没有亲过小宝的嘴巴。俩人高兴的时候只是亲亲额头,下巴什么的。这次也算是情非得已吧。他自己这么对自己说。
季寿成用舌头撬开小宝的牙齿,小宝的舌头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和季寿成的舌头缠在了一起。季寿成心中一窒,差点自己把药都咽了。进过一番努力,终于镇压住了那条不安分的小舌头,将药液送了过去。昏睡中的少年立刻紧皱眉头,瘪了瘪嘴,只是药液都咽下去了,吐也吐不出来了。
就这样将整碗药液都喂了过去,喂完之后季寿成的舌头都木了。
秦枫一瞧见季寿成布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一夜没睡啊?”
“他太小了,我怕他扛不住。”
“给我吧,今天府台的人要来,你先休息一会。”秦枫接过了布巾。
“你记得每半个时辰就要给他擦一遍。要是看着他不太好就赶快叫大夫。”季寿成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嘱咐着,又坐了一会。李武进来把他给接走了,他们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秦枫接过班,悉心的照料起小宝来。他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并且也觉得小孩生病自己也难辞其咎。秦枫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有人找上门,说孩子是他们家的,让秦枫交出孩子。
把小宝从山里弄出来,然后就自己藏着,养着,给小宝找家人还是偷偷摸摸的。现在可到好,养着养着给人养病了,现在病的还挺严重。
接着这两天,李四也怀着深深的愧疚和几个大人一起照顾孩子,他那时只道小宝是感冒了,发发热就好,哪里知道有这么严重。
总之,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是最罪孽深重的那一个。几个大人一刻不停的守在小宝身边。尤其是季寿成,如果不是年前那么多繁琐的事情,他恨不得白天黑夜的看着小宝。就算是白天忙的脚不沾地儿,也要抽空在少年的床前坐一坐。
小宝有时清醒,有时迷糊,一直高高低低的发着烧。但是不论清醒还是迷糊,他总能感觉到季寿成的到来。只要他一进来,没一会准会哼唧两声,轻的像蚊子一样,但是每次季寿成总能听见,已听见就拉着孩子的手不放。
季寿成不在的时候,小宝就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挺着,看的秦枫等人又是一阵心疼。
第21章:希图 一
烧了三天之后,小宝终于不那么热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大夫说要是再不退烧,孩子就危险了。
现在小宝蔫蔫的在床榻上坐着,后背抵着一个垫子,整个人被厚棉被裹着,小脑袋露在外面,一声一声的咳嗽着。季寿成小心的给他掖着被子。现在火是发出来了,身体正是虚的时候,更不能受凉。
大夫又给换了个药方。但是季寿成实在看不出来又什么不同,还是黑乎乎的味道一样的苦。这几日他可是受尽了折磨,小宝喝了多少药他就喝了多少药。现在小宝不迷糊了,季寿成估计着自己也不用受那罪了。
他端着碗坐在小宝身边,一只手绕过脖颈,隔着被子搂着小孩细细的肩膀,另一只手把药碗送到了嘴边,“小宝乖乖,喝药了……”苦药一到嘴边小宝就开始扭,左一摇头,右一摇头,他刚刚退烧还有些头晕,这么一摇更头晕了。
怀里抱着蔫蔫的小人儿,季寿成也没有别的办法,轻声的在耳边鼓励着他,又在小宝的眼睛上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少年也不摇脑袋了,直直的看着他,可是没一会眼睛的焦距就涣散了。趁这个机会季寿成赶紧端着碗喂了些药。可是小宝刚喝了两口又不干了。季寿成想,“亲亲”管用呢,就搂着又在嘴角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