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弟一会儿你早点回去，家里着急你回去给你二哥压床呢。
哪来的那么多事，我听出了明江话里的无奈，哥，那明天你早点过去啊。
嗯，明天我和接亲的车一起过去。
……
一个人游荡在这西风肃杀的夜晚，路旁还没有融化的积雪，踩在脚下是那样的怪异，走到老婶的店门口，看着他们正忙着收拾准备打烊，真的想进去，可是我这样的心情是不是会让他们察觉什么，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们安逸的幸福呢，还是自己走吧……
走过了我的小学，走过了爷爷奶奶的笑脸，走过了姥姥的晚年……
走过了我的童年，走过了我的萌动，走过了我的青春……
从这个的城市的南走到了北，穿过了东又回到了西，走的雪化了风退了……
坐在浴盆里让水流尽情的冲刷，冲刷我刚才走过的岁月走过的艰辛……
四肢张开的躺在床上，还有什么可以想象的吗，空明，心里空了，眼里明了，原来人的心思还可以这样，这是世界的尽头吗？一切奢求都没有了的时候身体是这样的轻灵欲飘欲仙，空空的思绪，明亮亮的心，梦里安静的与世隔绝。
……
下来啊祥子，我们在门口呢。
我不得不接这个电话，仿佛昨夜那空明净静的享受被剥夺了。
呵呵，我干笑着，我在外面买东西呢，你们先过去给接媳妇吧，一会我自己过去。
那好吧。
……
哥，你怎么没过来，马上就要去接媳妇了，那话里有很多担心；
哥在给你二哥买礼物呢，一会就过去了，
那你快点啊。
……
哥，你怎么还没过来，媳妇都接来了，那话里的担心更多了，
快了，一会儿哥就到了……
我不得不起来了，不穿衬衣直接套上那洁白的鸡心领羊毛衫，可以让人看见我裸露的脖子是不是很性感，不穿衬衣的空咾咾和我空咾咾的心可以里外平衡一下，棉布面的深蓝色小薄棉袄尽显我的体型，简洁利落也搭配着我白润的脸，不用拉上拉锁，放开自己的胸怀，休闲的牛仔裤看起来我不是一般的潇洒，脚下铮亮的黑皮鞋更是抢眼，仔细的把护肤的甘油涂抹在脸上，我好象一尘不染，眼睛里蕴藏着的深意看的自己如痴如醉，是自恋吗？
打个车买了那我早就想好了又犹犹豫豫的礼物，怎么送给明海呢……
哥，你到哪了，都要开席了，就等你呢。
马上就到了，
我那么重要吗？这个时候我有那么重要吗？
……
祥子，你到哪了，做的什么车，我开车来迎你了。
哦，我到什么什么地方了，利军也着急了。
………
利军的车吱的斜插过来停在我们的前方，我看见明江飞下来的身影，和扑过来的声音，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过来，快上车，你要是不来我二哥说他就不结婚了。
利军也埋怨着我，我说给明海买件礼物，你早干什么了，利军的怨气更大了，和明江不一样，明江看见我就松了一口气，那不是一口小气，而是一肚子的担心。
到了
到了
隔着车门就能听见人群的喜悦，一群人站在那门口向我们张望，人群里也有那明海扎眼的身影，当然旁边还有一个火红火红的女人。
怎么才来啊，就等你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这么说我，呵呵，商场九点开门，我去给他们买个礼物。他们坐席是随钱的，我可以特殊，因为没有地方可以花钱了。
明海的眼神里担心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她老婆更加妩媚动人，我递过去一个锦盒，那是一对心形的玉佩，需要两个人戴，一个人只戴半拉心，是我寓意着什么么？
祝你们幸福快乐白头到老！明海和我拥抱了一下，是下意识的还是他早就准备这样的，趴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话差点把我击倒，谢谢你能来。
我就是为了这一句话来的啊。
真的都是在等我。
农村办席不是在饭店，就是在一个大空房子里，平时就空着，谁家结婚办事就出租。
新娘和新浪举行了那种仪式，我就被隆重的介绍了出来，好象比新人跟招惹瞩目，给了我绝对高规格的礼遇，我们这一桌指定了专门的陪酒员，利军要陪着他找来的那些司机，也就是他可以解脱了，我呢……？
不管是我们这桌陪酒的还是邻桌不邻桌的，一波一波的端着杯来空着杯的去，没有人察觉我脸上复杂的表情，眼睛始终也没有放过明海夫妇挨桌敬酒的背影，好象明海那背影比我的心情还复杂，不能再看他了，从今后再也没有了，真的再也没有了，现在多看一眼都是痛彻心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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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喜庆就是乐啊，喝啊，农村更是这样。
娘家客也过来和我们凑热闹，明海的爸爸叔叔大伯也过来拥挤，围观的更是比喝酒的还多，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可是那边敬酒的明海用他的背影在逃避着我，所有的桌都敬完酒了这桌是怎么也逃避不掉的，或者明海根本就没有逃避的意思，他想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我。
这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只不过我已经有些醉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看见明海那种复杂的感觉突然消失反而让我清醒。
我知道明海在笑着看我，看我的醉态，他叫人重新换了酒菜，他爸爸拿出了从天津带到广州，又从广州带到家的那瓶五粮液，不喝这个了，我还是喝你们家的小烧好喝……
呵呵，祥子，是不是等着急了？
无语，他复杂的说我复杂的笑。
来来来，我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是啊，你们哥俩真的应该好好喝一杯，他爸爸肯定的说着，没有你这个哥们就没有你的今天，这话是说给明海，也是说给桌上桌下所有的人，是对我的肯定吗，这样的肯定是不是来的太晚了呢。
你们俩真应好好喝一杯，我还没看见你俩干过杯呢，明江也鼓动着。
老二和你朋友干一个，一群不怕热闹的人起哄着。
对不起！只有三个字，还是那三个字，明海一仰而尽，很大气很从容，只不过这三个字让众人听的模糊，是心里的模糊。
无语，
我也一仰而尽。
委屈你了！多了一个字，虽然我醉了，可是酒醉的是我的人没有醉我的心，一仰而尽，很刚毅很果断。
无语，
……
老三，酒呢，给哥倒酒。
明江有点慌乱，酒也倒的跟着慌乱，一只红手蹿了出来，这杯我替他喝，她说的没有毛病，因为她是替他老公，他的丈夫，没有问题，明海有点醉了，两杯就是七两，两杯只是两口，他有点失去了理性使劲的推开了那、那、那他妻子的手，轮不到你！
桌子上的空气凝固了。
让他喝吧，今天他是高兴，说话的是他爸爸，他不是不理解儿媳的担心，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可是，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明海的酒杯意义深远了。
他爸爸这么理解对吗？
都知道不对，当事的双方就我们两个，谁对谁错有意义去计较有时间去考虑吗？所有人都感动在我们的义结里，那是给了我高尚的评价。
哥，给你，明江把酒杯递给了明海也递给了我，他也端起一杯酒，哥，这一声哥叫的是我们俩，我和你们干一杯吧；那是祈求，是我们的弟弟的祈求，我们同时看了一眼明江，明海轻轻的挡了过去，老弟，等一下别着急，我和你祥哥喝完这杯的吧。
祥子，好好善待自己，一仰而尽的时候，仰出了他的眼泪，他毫无顾忌的哭出声来……
还是无语，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我不会把眼泪流出来，我已经不会哭了，会哭的人没有眼泪。
随着明海的哭声来了一帮娘们，谁让新郎官喝这么多……当然，他老婆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滚！
老弟，倒酒！明海胡乱了一下自己眼泪。
老弟，来咱哥三喝一杯，
……祥子，老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他更好！
明江笑了，醉醺醺的笑了，喝的那么多他还能明白，他什么也不明白，因为他小，他童真……哈哈哈，二哥，你放心吧，我哥早就比你对我好。
明海听了明江这么一说笑了，不过笑容里不是先前看见的那种复杂，是凄惨，凄惨的一笑。
农村的酒席就拉龙套，农村的人也拉龙套，没有人有那样的含蓄和深沉，也就没有人可以理解我们的心境，悲哀与眼泪共存，离愁和酒杯交响……
泥鳅，明天我就要走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嗯，没有了，明江就交给你了，别亏待了他啊……
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这么磨叽，明江极其不愿意听明海这样说，我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的眼光带着浓重的酒气有多严厉，他不明白他哥是在交待什么……
看着明海的醉意里又浮现出那种复杂的表情，我深深的深情的诚恳的看着他，你怎么能给我这样的交待呢，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哭，你这样的委托还是在委屈我，你认为这样的托付可以解脱你还是解脱我啊，你今天的婚礼就是为了把明江托付给我吗？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喝了不能再说了，多看一眼都是痛多说一句都是痛；
泥鳅，我和你说了，明江是你的亲弟弟也是我的亲弟弟，而且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
这是誓言吗？不是又是，这是承诺吗？是的，是我一生的承诺，这个承诺是给明海，也是给明江更是给我自己，我知道这样的承诺在明海心里有多重。
我拉起明海的手，一手搂过了明江，来老弟，当着你二哥的面你给我发誓，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取个媳妇；
明江有点吓得酒醒了，愣愣的看着我也看着明海，我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不发下这个誓言我是不会再带他走了，他不得不屈服我的威仪，诺诺的说我答应；
大点声！我的怒气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喜气的人们被我震慑，好象谁再喊着肃静……
我答应明年这个时候带个媳妇回家！
明江耿耿着脖子委屈又倔强，不卑又不亢，只有眼角的泪没有那么坚强。
好！人群马上沸腾了，沸腾的明江脸象天边的晚霞，他爸笑了，那是他最后的负担，他妈笑了，那是老儿子带给他的骄傲，人群笑了，天天这样的喜庆那该有多美好，我笑了，是笑给明海，那是我承诺的兑现，明海笑了，笑的是惨上加惨……
来，泥鳅，没有人知道这个昵称的真谛，这也是我最后叫这么一声……
老弟给你嫂子也倒上……
这一杯酒我和你们两口子喝，希望你们恩恩爱爱，早生贵子，等你们生儿子的时候我回来给孩子做干爹。
干！
……
真渴啊，嘴里干燥的舌头碰到哪里就粘在哪里，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床头边的矿泉水，一口气一瓶下去也不解渴，哦这里是宾馆，我怎么回来的，明江还死死的睡在我的旁边，我们是怎么回来的，一切都是空白，我是真醉了，醉的那段时间都失忆了，这样的醉真好，真的醉了真好。
——第四部·天仙配·完——
第五部：为了诺言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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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春天屋里阴冷而潮湿，我却是萎靡在床上不愿起来，回来好几天了，真的和晓辉学坏了，这样的懒惰让我越来越沉迷，什么也不想做，连连饭都是打电话要的外卖，没穿衣服也就不用洗，下地就是上卫生间，那几步走的膝盖发软身子发飘，人真的奇怪啊，明海天天在床上躺的唧唧歪歪，对于我怎么就变成了享受呢。
明江也变了，一天没黑没白的糗在电脑前，话也少了，我知道他害怕什么；
工友们隔三差五的来才是我穿衣服的时候，那些小保安来了我是动也不动，他们都是来和明江切磋游戏技艺的。
我细细的品过明江，他绝对不是我这样取向的人，如果是那样的人，他那样的和我睡觉那里不会没有反应，他这样的和我是一种依赖，他在农村长大，外面世界的好奇还没有消除，他不想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不想再享受他爸爸及家庭里传统农村的古板，可是，天天这样不接触社会只是我一个人绝对不是好事，怎么才可以让他的今后有个幸福的生活那是我给明海的诺言。
明江天天这样的玩世不恭自己是不会主动去找什么老婆的，只有我去努力，还必须要他幸福。
我翻来覆去的想啊，穷尽了我所有的脑细胞，看着他在电脑上忙碌，都曾想过在网络上给他筛选出一个淑女，为什么我要给他找淑女，他的两个嫂子在我的印象里一个比一个跋扈都不是善茬子，虽然和明海的老婆只是短短的几次照面，我认为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可是我在这里也是举目无亲，工厂里的工友给我推荐的没有一个符合我的要求，我要的是淑女，淑女的概念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是我要给明江找的标准就是贤惠、温柔、小家碧玉那种笑不露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典美，要那样气质的人太难了，不找不知道，那些在外打工的女孩到现在我也没有看见一个。
晓辉发短信问我孵化出来没有，我说太难了，都是你叫我懒惰，我现在懒的饭都不想吃了，晓辉大呼冤枉，他的本意是飞累的时候才可以这样不是叫我不飞的时候也这样，他下午到深圳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
老弟，穿衣服去深圳。
这一阵儿除了饿不饿或者吃什么一天几乎没什么话说，是我懒得吗？我也知道明江时不时的在电脑哪儿瞄我，也不象以前那样快人快语的和我说点什么，虽然晚上还赖在我的怀里感觉和从前可大不一样，说他恐惧还是深思那滋味，唉，怎么会这样。
出来透透气真好，虽然没走多远就有点气喘吁吁，可是阳光让我的心情开朗，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没饥没饱浑浑噩噩，没有什么开心也没有了伤心，就是一种松懈或者说的懈怠吧；明江也象出笼的小鸟又展开了笑的模样，话也多了起来。
哥，是晓辉哥来了吗？
嗯，我去找找他看能不能给你找个空姐做媳妇，我笑着有点怪异的笑看着明江，明江听我这么一说还没等笑透的脸马上就凝聚起来，好象刚开的花就遇见了冰雹。
怎么了，你不愿意？
……
说话啊，你是不是和我较气呢？
我哪敢啊，一天象我爸似的；听着明江诺诺的嘟囔和受气的表情我真忍不住了。
我哪里象你爸了？我有那么老吗？
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一天老是想给我找媳妇，你自己都没找怎么老操我这份心呢？你就不想再让我玩两年啊，是不是你自己着急要找媳妇嫌乎我挡害啊？那是明江不知道鼓了多长时间才有的勇气，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虽然说的不是那么坚强还带着点颤音那也是一种抗争。
他那样的眼神我不能再给他严厉了，本来他就底气不足我要是再装模作样的吓唬他，他是心理不知道真的能否承受。
呵呵，老弟，你忘了我们答应你二哥的，象你这么大在你家那儿孩子都不小了；
明江看我没有生气底气也比刚才足了，我不是没在家吗，不就是想和你在外面玩几年，象我大哥你看一天到晚什么也玩不了，活着多累啊，你也想让我跟他一样后悔啊？我的事你答不答应我二哥，和他有什么关系，不信你看着我那二嫂不一定比我大嫂好到哪里。
我就给了他这么小小的一点宽松就引来他连珠炮一样的发泄，明明认为他说的是谬论，却无法和他抗辩，如果还是以哥哥的威仪压迫他，说不定他对我也会产生叛逆……
好了，好了，我什么时候也说不过你；
哥，明江看我有点软可能也觉得他说的有点过分，马上依偎过来，娇声娇气的说你没生气吧？那模样那乖巧那笑脸，唉，这是他对付我最致命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