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继续啊,张牙舞爪的样子更可爱!”银安揉揉下巴,抓住米崇挣扎的双手按在地上。
米崇暗暗惊讶这个男人巨大的力道,眼神却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放开!”
“放心,我一会儿就放开!”说完就拉开米崇身上的兽皮衣服,低头舔着米崇的脸,米崇的脖子,甚至舔舐着米崇的胸前,身后的几个男人开始兴奋的大声吆喝起来。
米崇闭起眼,知道自己越是挣扎,这群人就越兴奋。
“银安,放过他,我会跟你们走。”秀雅大声喊道,美丽容颜上带着浓重的警告和杀意。
“既然族长夫人都发话了,我当然会听话。”银安看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已经脸色惨白的米崇也失去了逗弄的兴趣,起身带着秀雅离开。
米崇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由于后背的疼痛和失血已经有些视线模糊,看到秀雅朝他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却已经无力追上去,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的就是记住他们离开的方向,留住力气通知族里的人。
眼看着几个人在前方树林的方向消失,米崇咬着牙支撑住摇晃的身体,向回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正在放牧的孩子,赶紧让他跑回去通知给族长和熊魁,自己则用尽力气支撑着身体站在河边,以防对地形不熟悉的自己忘记了那伙人离开的方位。
过了不知多久,米崇已经渐渐感受不到背后的疼痛,只剩下麻木,看到一群高大的男人向这面奔了过来。
走在中间的人是脸色难看的熊魁和另一个男子,那男子与熊魁一样身形高大彪悍,轮廓要更加成熟和冷峻几分,此时一张脸上盛满了怒意与焦躁。
“大熊……”看到熊魁的一瞬间,米崇觉得所有的委屈和羞辱,担忧和疼痛都涌了出来。
“小虫!”熊魁冲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与愤怒,握住米崇的肩膀摇晃:“秀雅呢?刚才带走她的人是谁?!”
“银安……是从那边的树林里离开的。”米崇愣愣的看着熊魁的脸,刚才一瞬间涌上的感觉彻底烟消云散,甚至连张嘴都困难了起来。
“他们是几个人,伤到她了吗?”熊魁接着问道。
“没有……大概一共六七个人,我和他们战斗了,但是没有阻止得了他们。”米崇看着熊魁皱紧眉头望着远处的树林,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只觉得周身寒冷,入赘冰窖,嗓子里像塞进了沙子一般干涩,后背流着血的伤口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后的熊耀听完之后已经向那边树林奔去,却被熊魁拦住了去路。
“大哥,你不能去!”
“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不去谁去?!”熊耀眼里的怒火几乎可以燎原。
“我去!”熊魁大喊了一声,“大哥,带走他的人是银安,他这个人不会轻易向银肃屈服,也不希望停止战斗,这么做就是要引你过去,引起两族的战争,你是族长,这个时候就更不能轻易行动!”
“别拦着我!”熊耀虽然听进了弟弟的话,可是情感上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一群护卫走过去阻拦已经频临失控的族长。
“大哥,听我的,我一定把秀雅带回来交给你!”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米崇的眼前向那边的树林奔去。
米崇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群陌生人,有些无助,有些惊慌。
熊耀狠历的目光落在米崇的身上,“你就是魁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我是米崇。”米崇忍着剧痛挺起胸膛,正式介绍自己。
“刚才秀雅在你面前被带走的?”
“是。”米崇羞愧的缩回去,“对不起,刚才我没能打的过他们。”
熊耀看了他一眼,冷酷的命令:“在秀雅安全回来之前,你就给我待在这里,不许跨进熊族一步!”说完就把把米崇扔在那里带着人离开了。
米崇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僵硬的转过身看着熊魁刚刚消失的方向,昨晚大熊说过的话在脑海里重复。
“以后受伤一定要赶快说出来,别一个人忍着,不对,你这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我多注意点吧,看见你受伤马上解决。”
大熊,现在我很痛,你看到了吗?
熊魁,如果刚刚被抓走的是我,你会这么紧张吗?
熊魁
第四十二章
好痛,米崇缓缓的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背后的刺痛感刺激着他模糊不清的神智,却无力起身,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到有一只大手抚上他的背,好像有一些东西被涂在了伤口上带着一丝清凉缓解了痛楚,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大熊……是你吗?”有一个人站在身边,漆黑的夜晚却看不清来人的轮廓。
那人没有回答,蹲下身,伸手抚着他的脸,一片漆黑中唯一能够分辨的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带着邪魅的光芒,投注在他的脸上,好似这漆黑的夜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视觉。
“你……是谁?”是这个人为他涂了什么东西缓解了痛苦吗?
那人仍旧没有回答,那双邪魅的眼在夜里更加的引人心魄,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别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低沉的男音带着一些罪恶的诱惑。
那人说了之后,大手在米崇的脸上留恋了一番,站起身把那件撕破的兽皮衣扔在米虫身上阻挡夜里的寒风,人就这样消失在眼前。
米崇的神志也重新开始混沌。
熊魁追踪到那片树林深处,只看到几个狼族男人的尸体倒在那里,没有看到银安的身影,也没有秀雅的踪迹,搜寻一圈无果之后,只能赶紧赶回部落,与其他跑出去寻找的人汇合。
急速向回赶路,竟然在寨子入口处看到了正一个人慢慢向回走的秀雅,吃惊之余已经来不及弄清来龙去脉,只能立刻带着已经浑身无力的秀雅回到部落。
“耀。”秀雅出声呼唤已经急得失控的丈夫,下一刻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熊耀的眼睛在妻子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看到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别担心。”秀雅伸手摸着丈夫的脸,舒展着他坚硬的线条。
“你怎么找到她的?”熊耀看着站在一旁的熊魁。
“不是我。”熊魁回道。
熊耀询问的眼神落在妻子的脸上。
“是银肃。”秀雅回答说,“那群人刚刚把我带到树林里去,银肃就出现了,打伤了银安把他带走了,还杀了其他人,沿着另一条路把我送到了回部落的方向,之后我就遇见了魁。”
“难怪我刚刚派去的人都没能见到银肃,原来那家伙早就知道一切,只是在等待银安的动作而已。”熊耀明白过来。
“所以这一次你应该感谢他。”秀雅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感谢他?”熊耀不屑的一笑,“他想要抓住银安的错误,却用你当饵,最后才救人,我谢他什么?”
“对了,小虫子呢,他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秀雅突然心急的站起来。
“小虫?”熊魁这才想起来米崇刚刚也在河边,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是不是吓到了,刚才没来得及安慰他,“我去看看他。”说着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不用去了。”熊耀突然开口阻止了两人。
“不用去了?耀,为什么这么说?”秀雅一时表情不解的问。
“大哥,你什么意思?”熊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带他回来。”
“你说什么?”秀雅吓了一跳,“耀,你为什么这么做?小虫子对这里不熟悉,他一个人回不来的!”
“他没有保护好你,我说了如果找不到你就不准他踏进熊族一步!”熊耀神色冷峻的说。
“大哥,你把他扔在那里?”熊魁瞪着眼,神色里的怒意已经超过刚刚知道秀雅被银安抓走时的许多倍。
“你胡说什么?!”秀雅又气又急,脸色通红的看着熊耀,“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部落里的人,只跟着魁学了点搏斗的招式,可能连小宝都打不过,却为了保护我一个人跟七八个狼族的人战斗,最后被银安的藤鞭打到了,你把他扔在那里不管,他会撑不住的!”
秀雅说完这句话,熊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里,狂奔而去。
“秀雅,我……我以为他没有救你,所以我……”熊耀也脸色大变,一脸自责看着妻子。
“你什么你!不要和我说话,那孩子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我的丈夫却把他扔在那里,你……”
眼看秀雅气的浑身打颤,泪水涌出,刚刚冷酷的熊耀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你别急,都是我的错,你别急坏了身子。”
“你马上给我去找人,那孩子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别回来了!”秀雅擦着眼泪气呼呼的喊道。
“是,是,我马上去,你别着急,乖乖在这里等我。”说完人也消失在屋子里。
米崇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熊魁的屋子里,趴在那张兽皮大床上,整个人被无力,眩晕和疼痛的感觉围绕。
“小虫子,你怎么样?”心急如焚的熊魁看到米崇稍稍睁开了眼睛,立刻蹲在他面前轻声问。
“秀雅……”米崇气息微弱的呼唤,心里仍然记挂着被抓走的秀雅。
“小虫子,我在这里。”秀雅听到米崇记挂着自己,哽咽的走过去,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我在这里,我已经安全了,我们都安全了。”
秀雅已经没事了吗?大熊已经把他救回来了吗?那大熊呢?
“大熊……”
秀雅看着脸色扭曲难过的几乎已经讲不出话来的熊魁,体贴的察觉了米崇心里所想,抚着他的额头,柔声说:“你放心,你的大熊也很好,很安全,没有受伤。”
那就好……谁也没有受伤,大家都安全了……米崇听完这些话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熊魁就这样蹲在米崇的旁边,看着他的睡脸一步也不敢移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睡着的人儿,或是触动了他的伤口,心里无数次的咒骂着自己。
“唔……”
直到下半夜,眼看着床上的人不舒服的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睛,沙哑的说着:“水……”
熊魁立刻取来水小心翼翼的喂给米崇,看着他渐渐恢复清明的眼,小心翼翼的问着:“小虫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痛?”
米崇感受到不只是背上的疼痛,全身都酸痛了起来,不舒服的想要翻身,却被熊魁轻轻的按住:“不要动,你后背的伤口刚刚处理过,现在就这样趴着吧。”
米崇渐渐回神,看见的是熊魁冒出胡渣的疲惫脸孔,尤其是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记忆一点点回笼,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疼痛,这疼痛几乎让他忘记了背部的伤口。
“怎么样了?会不会很痛?”熊魁看着米崇暗淡无光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紧张的开口。
“没事了,不会很痛……”米崇小心的舒了口气,以免牵扯到伤口,老实的趴在那里,闭起眼睛。
寂静了一会儿,米崇感觉到熊魁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却提不起力气睁眼。
“对不起。”熊魁充满歉意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竟然没有发觉你受伤了,如果我……”
“大熊……”米崇闭着眼,缓缓的说;“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觉得好累,想睡觉,而且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没有怪你,我受伤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自己太弱了。”
“不是的,是我……”熊魁看着米崇那苍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能握紧双拳闭上嘴巴,“好,你好好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米崇没有回答,就这样乖乖睡去。
过了没多久,熊魁就看到米崇小脸皱成一团,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冒着冷汗,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在那里发抖。
伸出手去才发现米崇的身上热的像火烧一般,熊魁一向强壮的心脏顿时失序,脸色大变,慌忙的向外跑去找人帮忙。
“小虫子,小虫子……”
温和的女音在耳边响起,嘴里被灌下苦涩的药汁,米崇却无法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一时像火烧一会儿又如坠入冰窖一般,直到那双女子纤细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才感觉到一丝舒畅的气息。
可是好冷,好痛,好委屈,为什么会这这样?他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家吗?一个新的家,一个大熊给他的家,为什么孤独和寂寞却笼罩着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我?我好痛?我好冷?没有人要他,终究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吗?
“小虫子……”看着米崇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原本清秀的脸蛋已经扭曲起来,人已经神志不清,秀雅的泪水不断的流淌,滴落在米崇的脸上,却唤不醒他的神智。
“大夫?他怎么样?”是熊耀的声音。
“身体受了伤,又在夜里被风吹到,好在回到这里之前伤口已经被涂了些药,否则真的会很危险。”
“我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事?什么时候热才能退下去?!”熊魁的声音担忧,焦躁,还有恐惧,只除了往日的冷静。
“这……这要看他今晚身体恢复的情况了,正常情况下喝了族里的草药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这热就会退下去的。”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紧张。
“你保证?”熊魁再一次问道。
“保证……我可以保证。”回答人声音开始发抖。
“好痛……好难过……”迷糊中米崇的身体不断地翻动,小脸紧紧的皱着,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熊魁再也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搂住米崇的身体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这身体的气息好熟悉,这源源不断的热力仍旧那么吸引人,可是为什么却不能让他紊乱的心神安定?为什么不能温暖他寒冷的心?为什么心里会涌出无尽的酸涩?怎么隐藏,怎么掩盖都无法消失?
“不要……不要你……走开!”米崇无力的推拒着,执意不让他靠近。
“小虫子,是我,乖一点。”熊魁低头亲吻他汗湿的额头,想要安抚他。
“走开……不要大熊……走开!”米崇的泪流得更凶了,继续无力的挣扎着。
刹那间,熊魁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慌张到僵硬再到倍受打击的茫然失落。
秀雅看着米崇痛苦的样子,一把拉开了有些无力的熊魁,冲他喊道;“魁,你是怎么回事?你和耀一起去河边找我,你没有看到小虫子吗?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受着伤昏倒在那里,你那时在哪里?”
“我……没注意到他受了伤……”熊魁颓然的站在一旁,再也不敢接近排拒他的米崇,无力的声音里带着悔恨。
“没注意到?”秀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条伤口布满了他整个后背,你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你怎么可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