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水打在燥热的皮肤上,让关咲瞬间得到放松,可是又在下一秒皱起了眉头:还是不行,按照这种程度他赶不上修,更别说凯撒和军部的人,他似乎如同普通学生一样过于执着在体术和机甲操控上,而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关咲抬起手,指甲蓦地UnknownX化。被UnknownX化的指甲在水的打湿下泛着冷冽的银灰色的光。
可即便是拥有最锋利的刃与最坚实的盾,没有任何使用它们的实战经验,又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防御,最重要的一点,他对旁人的敌意毫无察觉——如果他在不经意间被杀死,那他又该如何复仇?
关咲把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除了学习,他还需要历练;不如问问修以前是怎样训练的吧。
这么想着,关咲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关上花洒,胡乱擦了擦头发,也不管过肩的发梢滴下的水把衣服晕湿,就这么去找楼上的修。
“你在干什么?”关咲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仆人装束的人在鬼鬼祟祟地张望,然后用微脑记录这什么。
男人被关咲的话吓了一跳,心虚一起来竟然拔腿就跑。
难道是对兰德家不利的人?
关咲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如果是,就不妨拿这个人来练练。
男人见关咲不准备放过他,索性不跑了,转过身来就朝着关咲攻击。关咲灵巧地避开,和男人交起手来。
他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关咲有些狼狈地避开男人想要捏紧他喉咙的手,然后毫无顾忌地把UnknownX化的指甲展现在男人面前:反正这个人都要死了。
男人震惊地望着关咲,一时间把攻击的动作停顿下来:
“你……怪……怪物!”
关咲眯了眯眼:如果他是怪物,那东皇和西帝算什么?追随怪物的人算什么?
“你是我第一个试验品,我就好心地,让你死得舒服点。”说着,关咲一挥手,在指甲触碰男人脖子的一瞬,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阻力,仿佛在空气中任意挥动利器一样,把男人的头割了下来。
他杀了人。
关咲抬手抹了抹溅到脸上的血:下次还是不要用这种方式,容易弄脏。
就在关咲想要回房间清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杀人啦!有东部的人闯进来杀人啦!”兰德家很大,仆人也很多,这个女佣没见过关咲,只是看到关咲背对着她,黑色的头发和地上身首异处的,穿着仆人服装的尸体,下意识就把关咲当做是闯进兰德家的东部人。
就这么一声,整个2楼就骚动起来,护卫和仆人们都涌了过来,想要制服关咲。
“学长,好久没来你家做客了。”夏佐?加兰笑着跟亚伯?兰德走进兰德家。
“你太忙了。”亚伯打趣地说道。
“听说修也进西甲了?而且还是以仅次于凯撒的成绩考上了指挥系?真是虎父无犬子。”
“都是你在他小时候逼着他训练的成果。”亚伯对于修这个儿子自然是满意的。
“老爷!”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什么事?没看见夏佐上校在这里吗?”亚伯斥责不成体统的管家。
“十分抱歉,”管家朝亚伯和夏佐深深鞠躬,“是这样的,刚才在2楼发现了一个东部的刺客,派去的护卫和仆人都被杀了。”那个东部人真的太厉害了,看似徒手,但实际上不知道用什么武器把想要捉拿他的人都杀死了。
“哦——”夏佐饶有兴致地拉长声音,“刚才杀Heterogeneity还不够过瘾呢,让我去会会他。”夏佐跃跃欲试。
“留活口,”亚伯提醒道,“我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兰德家大开杀戒。”夏佐对于Heterogeneity和东部人总是有杀错无放过,要是不提醒他的话,恐怕一招就把来人给杀死。
“好的。”夏佐对于亚伯这个从西甲学生时期开始就一直交好的学长还是很听话的。
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制服关咲,即使关咲脚下已经堆满了尸体,甚至血已经形成一滩浅浅的洼。
就在关咲想要杀死前面的人的时候,身体突然被身后的人钳制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我捉到他——”关咲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了”字,关咲就痛苦地睁大了双眼,然后身后的人吐了一大口血在关咲身上。
本来不想用的。
关咲推开了身后的人:如果仔细看那人的尸体,就会发现尸体从喉咙位置到小腹一线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关咲把自己的脊椎变成骨武器,从颈部到尾椎,形成了一排利器刺穿了身后的人的身体,在内脏破裂的同时,那人也死了。
这是关咲第二次使用骨武器,整个背脊还残留着那种身体被割裂开的痛感。
当关咲摇摇欲坠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什么撕裂空气的声音。关咲歪了歪身体,前面的人就被射杀死了。
“前面的东部人,快点束手就擒,不然下一枪就对准你的脑袋。”夏佐已经来到2楼,对地上的尸体挑了挑眉:如果不是亚伯学长要留活口,他怎么也要上去会会这个东部人。
嗯?会拿枪来了?这个人比刚才用冷兵器或者徒手的人要聪明,不过……
关咲背脊的疼痛在逐渐减缓:还是过来送死的。
关咲在转身的同时,夏佐已经连开了好几枪,都被关咲随手拿起地上的尸体挡掉。关咲在接近夏佐的同时,夏佐也轻巧地越过地上的尸体直逼关咲。
“不要!”随着修的一声大喊,两人静止不动:夏佐的W-477型军用光枪抵着只到他胸前的关咲的太阳穴,而关咲的手则放在了夏佐的喉咙位置。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16.
由于修的房间装了隔音设备,所以他并不知道楼下的骚动,等仆人匆匆赶来告知的时候,他一下楼就看到了关咲和夏佐都想要杀死对方的画面。
“不要!”修大喊,随进跑过去隔开两个人,把浑身沾满血的关咲护在身后。
“修,让开,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夏佐用严厉的语气对修说,可是眼睛却盯着关咲看。相反,关咲已经收了那股锐不可当的杀气:他只是想把那个鬼祟的男人拿来练手,殊不知被修家里的仆人当做了入侵的东部人,还大开杀戒把这么多人给杀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修是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不过无论女王陛下做错什么他还是会护着他:他是他的骑士!
“修,你竟然包庇东部人?!”
“什么?”修茫然地望着夏佐:他包庇东部人?他什么时候包庇东部人了?
突然,修好像想到什么,退开了一步:
“这是关咲,今年西甲战斗系一年级新生,我第三次月尾淘汰赛的拍档。”他知道了,他们一定是看见关咲黑色的头发被当成是东部人。
“今年西甲的一年级新生?”夏佐瞪大了眼睛,“西甲什么时候招收东部人了。”
修扶了扶额头:
“咲不是东部人,他的眼睛是银灰色的。”夏佐才弯下身看关咲:果然不是东部人!是哪个天煞的混蛋说有东部刺客的!搞得他竟然欺负后辈!
夏佐收了枪,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放柔和: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修的同学……有没有弄伤你?”听到夏佐问关咲有没有弄伤,修才后知后觉地看了关咲几遍:
“咲,你受伤了?”不仅是衣服,脸和头发都沾满了暗哑的血迹,背后衣服破烂的程度更大。
关咲任由修紧张地检查了自己好几遍,才抬头望着眼前比他高的夏佐:
“夏佐?加兰?”关咲回忆起有关夏佐的资料:夏佐?加兰,上校,西部政府军部核心人物之一,有“杀戮机器”之称,凡是遇到他的Heterogeneity和东部人都没有活口的可能。
“呃,是的。”夏佐没有被后辈直呼姓名过:这个少年怎么这么嚣张?
得到确认之后,关咲没再理会夏佐: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他不需要理会。
“刚才我看见一个仆人在勘察什么就喊停了他,”关咲对着修说,“然后他就心虚攻击我,我把他给杀了;后来你家的仆人和护卫都认为我是东部人,想要杀死我。”所以他的反击只是自卫而已。
修和夏佐都听出了关咲的画外音。
“只要咲没事就好。”无关人士的生死与他无关,只要女王陛下没事就好。
“对了,”修转而问夏佐,“夏佐叔叔怎么来了?父亲不是说和你一起去击杀过境的Heterogeneity吗?”难道父亲也回来了?修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
“提前完成任务了,来你家做客顺便看看你。”夏佐回答道。同时,修的父亲,亚伯也走了过来。
“父亲大人,”修朝亚伯微微鞠躬,“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关咲……呃,也就是刚才被误认为东部人的人。”
亚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视线转到关咲身上:
“你杀的?”
“是。”关咲回答。
“一个客人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大开杀戒,小子,你未免太不把我们兰德家族放在眼里了。”亚伯最不喜欢挑战他们兰德家族权威的人。
“把客人当刺客,这就是兰德家族的待客之道?”关咲反问道。
“难道你就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对于关咲的反驳,亚伯更加不满。
“我不信在打斗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我的眼睛。”
“哼,”亚伯冷笑一声,“既然不满我们的待客之道,兰德家族也不便留客,管家,送客。”
“父亲大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修急忙说道。
“修,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和不明身份的人来往,你看你的同学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亚伯很不高兴:修一向听话,这次竟然帮着外人?
“父亲大人,咲不是不明来历的人!”他是他的王!
修求助地看着夏佐,希望夏佐帮帮他。
“咳,学长,我看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夏佐自然是看到了修的眼色。
“没什么好说的。”关咲又不是非在这里不可,更何况亚伯?兰德竟然出言不逊冒犯他。
“咲,你别生气。”
不仅是亚伯,连夏佐看到修这么向着外人心里也有些责怪修了:
“修,你应该安慰你父亲而不是你的朋友。”夏佐拉过修小声说道。
修拂开夏佐的手:
“夏佐叔叔,你不明白。”是的,谁都不明白,他要是真的站在父亲一方,那么被切断关系的不是关咲,而是关咲不要他了。
“不明白的是你!”夏佐的声音有些拔高。
“咲不是普通人,”修无可奈何地对亚伯和夏佐说道——他既想安抚关咲,又想夏佐和亚伯接纳关咲,“你们看地上的尸体就知道,伤口都是被齐口切断的,可是咲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像上次关咲随手一动就把桌子切断好几块,修相信这次关咲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什么意思?”徒手切断人体?这怎么可能!夏佐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关咲,似乎并不相信修的话。
难道修结交了个厉害的人?可是,查到的资料上,西甲今年并没有什么成绩突出的学生,更何况……关咲?西部有关这个姓氏的吗?那是东部才有的命名方式吧。
“反正就这么一回事,我和咲是拍档,要是咲生气了淘汰赛要怎么办?”
“既然这样,你们就好好练习吧。”尽管这么说,亚伯还是不太愿意让关咲留下来。
“不必。”关咲径径自朝修给他准备的房间走去。
“这位同学,你也太不识抬举了吧。”夏佐忍不住说道:既然学长都开口答应了,他怎么还不顺着台阶下来。
关咲转过头,银灰色的眼睛带着不悦:
“冒犯我的人从来得不到我的宽容。”
“你!”亚伯生气地大喊,“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简直是目无尊长!”亚伯责问修,“你看你和怎样的人走在一起?!要是说出去,兰德家族的颜面何在!”
修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父亲生气了,女王陛下也生气了,他要怎么做才能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
父母?关咲的眼里露出点嘲笑的意味:
“我没有父母,”他连他父母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谈得上教导?“我没说你以下犯上你就说我‘目无尊长’?”
“放肆!”亚伯的情绪更加激动:这个小子说什么,以下犯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把自己称为‘上’?!”
关咲虽然是3人之中最矮的,但当他直视亚伯的时候,亚伯竟然有种被生生比下去的感觉:关咲仿佛就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他。
“我虽然没有父母,但从出生的一刻起就被当做是王来教育,而你,不过是服务王的下人而已。”说完,关咲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夏佐捉住想要追上去的修不放。
“我也是第一次听咲提起这事,不过看他平时的一举一动根本不像一个平民百姓,或许,我只是说或许,可能西部政府对东部有什么计划,而关键人物就是咲。”修联系到之前关咲说过想要杀死东皇和东部的长老,再加上关咲今天说的,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个消息,”夏佐陷入了沉思,“你不要胡乱推测。”
“我也只是说如果,”修认真地望着夏佐和亚伯,“可无论事实是什么,咲都是我唯一的王。”
“你疯了!对西帝产生异心是要判死刑的!”夏佐怒声说道。
“不,咲说他要杀掉东皇,不是要反西帝。”修解释,但要是咲有这个意愿他也支持:强者为尊,赢了就统一大陆无限光荣,输了也虽败犹荣,无论输赢,女王陛下是他的王——无冕之王。
“杀掉东皇?就凭他?还有你?”夏佐不可思议地望着修,仿佛他在说着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凯撒。”
“斯特林家的天才?”亚伯皱眉。
“是的,我们遵循咲的意愿,一切以他为尊,他是我们的王;希望父亲大人和夏佐叔叔不要再说让咲生气的话,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我不允许你臣服在一个不知根底的人下!”亚伯反对修的打算。
“父亲大人,咲说了,他现在还不够强大,可即便如此,你有见过如同今天的状况吗?满地尸体,而且尸体被不知名的方法分割成好几部分。这不是战场,就算是战场也不会这么惨烈,而咲,除了满身是血,他是一点损伤都没有。”
亚伯和夏佐沉默了。
“父亲大人,夏佐叔叔,掌握未来的,是我们。”接着,修朝两人点头,往关咲离开的方向走去。
“学长,我们是不是老了?”夏佐眯着眼睛摸下巴。
“敢在西部的上级军官面前说这种话,修被那个嚣张的少年带坏了。”亚伯依然不同意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