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嗯?是春 梦?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夏日的夜晚清明的,亦是热忱的。天空中星辰万千,草丛中荧光无数,夜晚的风清凉怡人,带着若有似无的夏花的香味。
这会子白祁韵难得搬了张贵妃榻躺在院里赏月,把那些奴才婢女乐坏了。白祁韵不懂什么赏月感怀,不过星宿是很有吸引力的,这种吸引力存在于形式之上,真真切切。白祁韵看着看着便闭上了眼,赏月啊,他不懂,星宿的魅力,他不想懂。
这是一片广袤无际的花海,乍紫焉红,花香萦绕。
白祁韵站在花海中央,忽闻有人喊他,那声音好似君临,白祁韵望向声音的方向,果然是他。容惜旒月似走得很慢,速度却极快,片刻便近在眼前。
白祁韵突然发觉容惜旒月真的很俊美,不论是哪里,都是如此迷人。
“韵,这里很美罢?”
“嗯……”
“你更美。”
那声音有些低沉,又很温润,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白祁韵一阵心悸,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根。
当容惜旒月吻上来时,白祁韵只觉全身麻稣稣的,没有力气。
在嘴里乱搅的是什么?好滑好甜啊。
直到有只手滑进衣裳里……
白祁韵感觉胸前一稣……
白祁韵猛地坐了起来,看看周围,原来是梦!
“主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字也没听懂!
“主子,您在说什么?奴婢没听明白。”
俩各说各话,难怪会互听不懂。
白祁韵现下头昏脑涨,只想洗个澡睡觉。
“赶紧请王过来。”
“要请御医吗?”
“听王的吩咐罢。”
“好罢。”
白祁韵加紧速度去浴室,完全没听见他们说的话,不过他应该听不懂。
正巧这会儿迎妃来,那些奴才见主子早不见了踪影,几个人商量了会儿,干脆闭门不见,让暗卫去见王,最好是王和迎妃相遇,让那个女人撞撞钉板!
说到龙祁兰,现在他正和敖清斗智斗勇。他想,敖清大底是知晓了他的意思,却假装不知。
“王,月亭小院的奴才请您过去。”
听到这句话,敖清松了口气,又不禁好奇起那院子的主人是什么人。
“出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说是很严重,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龙祁兰看看敖清,轻笑道:“来人,送敖大人回府。”
还是快走罢。敖清又想,到底是谁呢?宠妃吗?“臣告退。”
龙祁兰见敖清走远,招招手,低声道:“跟上,记住他的一举一动,表情亦不能放过。”
“是。”
半路遇上迎妃,见她来的方向是月亭小院,龙祁兰,微皱眉,“迎爱妃,天晚了,早些睡了罢,小心有刺客!”
听了这话,这迎妃也知王真的动气了。“是,王,臣妾这就回宫。”
看她慌忙离开,龙祁兰也加快速度去白祁韵那儿。
“出什么事了?”
“主子似乎做了噩梦,醒来却在说些听不懂的话,他似乎亦听不懂这儿的话。”
“甚么乱七八糟的,他呢?”
“不知……”
龙祁兰忙跑进寝室,见床上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祁韵?”龙祁兰摇摇那人的肩膀,“做噩梦了?”
见他不说话,龙祁兰扳过他的脸。一双眼睛都红肿了,脸也是红的,看来是哭得凶了。
“我想睡了。”
咦?说的是耀国话。
“祁韵,你怎么了?怎么说起耀国话了?”这话是用宁国语说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说我要睡觉!”
竟然忘记了!龙祁兰惊讶地紧盯着白祁韵。“祁韵。”
“祁韵。”
“祁韵。”
龙祁兰凑前去看,却见那人睡着了。龙祁兰帮他盖好被子,看了会儿,起身离开。
第二日。
“祁韵呢?”
“主子还没起呢。”
龙祁兰点点头,带着御医进了白祁韵的寝房。
御医给白祁韵把着脉,龙祁兰便坐在床边看着。龙祁兰真的很担心床上的人,若是他出什么事,容惜旒月指不定会逼宫,而且白祁韵又是自己的好友。
那御医便是上次替白祁韵看病的御医,对于白祁韵,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认真地把了把脉,御医松了口气,道:“王,依微臣看来,这小公子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以至于强迫自己忘记某些东西,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慢慢便会记起来。”
“下去罢。”听闻此话,龙祁兰这才放了心,见白祁韵没有转醒的迹象,坐了会便走了。
白祁韵醒来时已是傍晚,用了膳便去御花园里逛。即使他不想记起昨晚的事,但还是要想明白。想起来,白祁韵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个「春」梦!并且梦里的人竟然是君临!这让白祁韵感到非常震惊。这会子他才认认真真地思索起他和容惜旒月的相处细节来,一遍一遍地想那些点点滴滴,那时的感受。
“那他也一定是知道了?真的是太丢脸了!”想到连龙祁兰都看出他喜欢君临,那君临也会看出他的心思,白祁韵就觉得别扭,脸都扭出一团了。
白祁韵沮丧地拉耸着脑袋想,这回好了,我成同性恋的了!哎……
“祁韵?”敖清刚从兢华院出来,本想来御花院散散心,没想到会看见白祁韵。不过他并不确实是白祁韵,天色有些暗沉,看着很像便叫出口了。
白祁韵不知有人叫他,直到敖清走到眼前拍拍他的肩,才抬起头看。
“祁韵,你怎么在这?”
白祁韵一听,他记起一件让他很痛苦的事:他又听不懂宁国话了!
敖清挑起眉,这人又不说话了。
“祁韵。”龙祁兰收到容惜旒月的信,赶紧给白祁韵拿来了。
白祁韵接过龙祁兰给他的信,问:“谁的?”
“你最想看的。”
白祁韵一听,笑靥如花,可想起那件事,又把脸拧成一团。龙祁兰见了,大笑起来,这人真的是太有趣了。
看着王和白祁韵言笑晏晏,敖清心里真有些不好受,“王万福。”
“噢,敖爱卿啊。”
敖清瞪大了眼,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了?”
“王,您在说哪国语言?”王会说多国语言,敖清是知道的。
龙祁兰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说耀国话,敖清听不懂。“噢,祁韵他忘记怎么说宁国话了,寡人只好陪他说耀国话。”
敖清恍然大悟,“他怎么在这儿?”
“寡人前段时间接他来的,住在阿月那院子里。昨晚不知怎的做了噩梦,受刺激了。”
敖清心里暗道,早不说,害我昨晚还好奇地问了送我出宫的人了。“王,您小心阿月知道了,带着百万雄师来逼宫。”
看着敖清面上无意流露的调皮表情,龙祁兰调笑道:“寡人昨晚还担心着阿月会不会来逼宫呢,敖爱卿与寡人真是心有灵犀啊!”
敖清气结,起身道:“臣先行告退。”
龙祁兰一听,亦起身,“一起。噢,祁韵,天晚了,快些回去。”
“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回去了好罢,当我是小孩啊
看着那两个人并肩离开,白祁韵想,真好。
第二十二章:此子堪比江山!
自从看过容惜旒月写来的信,白祁韵便常常想起那个梦,这院子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面上实在挂不住。这不,一早便让人告知龙祁兰,龙祁兰亦有此意,一来王宫不是白祁韵能久居的地方,二来那迎妃是一刻不消停,而且来帝都这么久还没带他逛过这帝都城。因此,龙祁兰下了早朝便带着白祁韵出了宫。
坐在车里的白祁韵掀下车窗帘子,街坊的繁华气息让他有些不适。
“你要带我去哪?”
“我的一个好友家,他是个商人。”
白祁韵暗暗皱眉,他不喜欢生意人,虽然他爹爹是生意人,但他有再多心机却不会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龙祁兰轻笑,“放心,他若敢欺负你,我便一刀把他宰喽。”
白祁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那他是男是女,多大岁数了?成亲了吗?”
“男子,年方二十有四,未有意中人,如何?”
二十四还没娶还能怎么样!白祁韵整整衣冠,面色一肃,说道:“此子年少有为,非池中之物,乃国家之栋梁,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啊!依我所看,此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
“行行行!胡说八道没点正经!”
俩人皆是大笑起来。
“王,咱到了。”
两人相继下车,白祁韵四处打量,这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府邸,不是想象中的奢华宫殿,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云氏”两个烫金大字,看来这个人姓云。
看来龙祁兰与这的人十分熟络,直接带着白祁韵进了府邸,那看门的下人却是毕恭毕敬的模样。龙祁兰轻车熟路的穿行着,不一会儿便停在一间账房前。敲了敲门,听见里头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龙祁兰这才推门进了去,白祁韵认真的打量里间,与商人有异的是有个大书架,真的很大,占满了一整面墙!不过亦是很俗气的,正墙有一幅字,写着“财源广进”。白祁韵心说,真够爱财的!
“祁韵,祁韵?”
白祁韵回过神,看向龙祁兰。
此时龙祁兰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深刻。“你能不在这种时候想别的事么?这就是我的好友,云柯。”
“在下云柯,你可以唤我云兄或是云柯云云,今后你便将我当作兄长,不必客气。”
白祁韵拿眼看他,长相还行,算不上俊美,有点英俊,声音低沉,很有男人味,罗嗦。
“他说见到你挺开心。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国的语言?”
白祁韵得意地哼了声。这个,看你顺眼了便记起了。其实白祁韵第二日,也就是看那封信时记起的,忘得快自然记得快咯。
“好,你不说也行。今后你便住这,云柯是好人,虽然他是商人。”
白祁韵点点头。
龙祁兰拍拍云柯的肩,郑重道:“此子堪比江山,小心护着。祁韵不爱说话,你便多担待。”
堪比江山?白祁韵和云同时被震惊。云柯更是受打击,再次看向白祁韵,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还以为这个病态美人只是王的朋友,来他这儿调理的罢了,不想却是如此重要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以后你会知道的,总之好生照顾他,满足他任何需求,除了回家。”
云柯看看白祁韵,疑惑道:“他不是宁国人?我怎么同他交谈?他是不是病了?”
“他只是忘记了。前些日子受了惊吓罢了,无碍。噢,祁韵对写账簿倒是有些方法,你可分些让……”
龙祁兰未说完,感觉有人抓住他的手,见是白祁韵,便问:“怎了?”
白祁韵只平平淡淡地盯着龙祁兰,尔后微翘起嘴角,这会儿倒有些威胁之意。龙祁兰冷脸道:“把手拿开。”
这时帝王之势尽显,白祁韵惊慌地把手放开,低着头撇嘴。白祁韵心说,果然不能触怒龙威。而且他怕龙祁兰不给他送信,更怕龙祁兰不让他见君临。
云柯惊疑地看着白祁韵,他不敢看龙祁兰,只好看惹王生气的人。
“罢了,他愿不愿意都随他开心,我先回宫了。我所谓的好生照顾是说,护他毛发不伤,并不是吃穿过度。”我可不想没过几天便听到国库空虚的消息。
“恭送王。”
龙祁兰拂袖而去,未曾看白祁韵一眼。白祁韵诽腹:小气!
良久,云柯有些头痛地开口:“今后,我便唤你小韵罢,我带你去看看这府邸。”
看完了整个府邸已是午时,云柯带着白祁韵用午膳。
可是……
“你不饿吗?”
白祁韵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云柯。
云柯有种上了贼船的强烈感觉。
“不可以不吃饭,食物是很珍贵的,不是饿了吗?吃罢。”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不过你真的打算让我吃辣椒?会出事的噢!白祁韵依旧面无表情。
“好罢。你到底想怎么样?”云柯是没法了,沮丧地看着白祁韵。
“不喜欢吃?”
白祁韵想了很久,但还是决定不吃。因为不想让这个弱点被别人看到,至少在君临知道之前,要保密。
白祁韵抬起手,拿起食具往其中一盘菜挑了挑,夹起一颗辣椒仔摔在云柯碗里。然后放下食具,开始神游。
“什么?”云柯看着碗里的辣椒仔,终于展开笑脸。“原来你不喜欢吃辣椒!来人,换完全不辣的食物,这份卖了。”
真是爱财啊!
躺在床上的白祁韵把头枕在手臂上,睁眼看着床帐。这个云柯,长的不好看就算了,一点也不聪明、不体贴,还这么重口味,没有一点比得上君临。
又拿出容惜旒月写的信。
韵,可还安好?对不起,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族里的事情着实太多,抽不出空陪你。在帝都定要好生爱护自己,给你清儿和馨的住址,闷了便去寻他们说说话罢。甚念。
君临
要不要回信?但至少也应该让他知道我平平安安啊。不过龙祁兰会告诉他的罢。
想着想着便睡熟了。
晚上龙祁兰又来了一趟,拿来一个大包袱,和一个雕花箱子,但脸色依旧沉着。白祁韵收了东西,也不想用膳了,便待在房里。
云柯进来时便是看见白祁韵趴在那堆东西上看信,笑靥如花。
“给你拿了些点心。”
白祁韵抬头看云柯,伸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开始扒着那个大包袱。
有书,有食物,那食物说是那些摊贩给他的,所以说好心总有好报!还有衣裳,嚯!竟然有黄金!还有发带,白祁韵“啵”地往上亲一口,心里大叫:太有爱了!还有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
白祁韵将那个包裹收好,又去看箱子装的东西。包袱是容惜旒月的,箱子是龙祁兰的。
这箱子很精致,里面还分隔几个隔间,有衣物,文房四宝,棋具,银票,碎银,球。还有一块铜板,四四方方,雕有龙纹,写着“赦”字。
云柯见白祁韵反复看那块赦免牌,便解释道:“那是可以自由在王宫走动,并且可以免除一切罪行的牌子。”
白祁韵拿出文房四宝,写了些话折好递给云柯。
“给谁?王?”
白祁韵举起那块赦免牌,云柯了然地点点头。
第二十三章:再见容惜馨月
“祁韵这些天可还安好?”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一个极具霸气的男子坐于堂上,一个精光极尽的男子坐于堂下,这正是龙祁兰和云柯。
云柯苦笑,“没病没痛,没心没口。”
龙祁兰愣了愣,却是大笑起来,“哎哟,你真的是……什么是没心没口啊?人家祁韵可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