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睿慢条斯理地缕缕长发,摸掉一根,暗想:这假发质量不好,改天再买个去。然后捡起发丝两手抻直,对着灯光边研究边心不在焉地应道:“你说你得多爱我啊!都想和我殉情了!”
左宁委屈地对手指,“是呢!睿睿,你都不知道,他连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哩!”
张思睿把头发卷在食指上,勒紧,笑问:“怎么喊的?”
左宁学得惟妙惟肖,“张思睿!老子要撕碎你这张臭嘴!咩哈哈哈哈!老子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为民除害!”
“嘣”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发丝断了,张思睿扔掉断发摇头笑叹:“情天易破,恨海难填啊!”
牛响不耐:“说够没有?!打不打?”
金贵志干笑:“内个,谁能告诉我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或者先给我介绍一下,你们都是朋友吗?”
左宁自动跳出来,笑嘻嘻地指来指去做介绍,“这是我老公,那是我老铁,这是他老弟,那是他老哥,总而言之,我是他老婆!”
金贵志瞠目结舌地看着左宁,没想到表嫂是个男人,怪不得张思睿说G吧是家gay吧!然后转头望向对峙中的两人,左宁会意,刚要开口解释,张思睿抢答:“我是他老子!”
牛响暴跳如雷,浑身炸毛,鼻孔喷气,眼睛冒火,刨着蹄子就要往上冲。左宁扎稳马步抱紧牛响,大叫:“不好!要兽化了!”
金贵志:“啥,啥玩意儿?”
张思睿煞有介事地皱起眉,“疯牛病可不好治!”
左宁见牛响已经七窍生烟,像个烧开的水壶,急中生智,扑过去稳准狠地咬住牛响嘴唇,使出吸魂大法。
牛响的怒火“噗”一声灭了,只一秒,便燃起熊熊欲火。
金贵志尴尬地扭过头去却正好和张思睿对视,想起刚才和他亲热的情景,更觉窘迫,手足无措地不知该看哪了。
张思睿哧笑,整了整衣服跳下床,径自向门外走去。
金贵志:“呃……你要走了?”
张思睿戏谑地笑看他:“你想玩4P?”
金贵志一囧,眼看那边两人动作越来越露骨,忙在限制级上演前跟了出去,并体贴地关好房门。
两人出了宾馆,金贵志道:“我送你回去吧!”
张思睿笑笑:“不必了!”
金贵志见他不是在客气,是真的不必了,便道:“那你小心点。”
张思睿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思睿。”
金贵志回握,笑道:“我叫金贵志。”
张思睿失笑,“这名好!金龟子!”
金贵志大方地笑笑:“听过的人都这么说,就左宁和别人反应不一样!”
张思睿笑道:“他和常人大脑结构不一样。但金龟子可是完全变态的害虫!”
金贵志:囧
张思睿“哈哈”大笑两声,放开他的手顺势招了辆出租车,刚打开门,金贵志突然不死心地问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女人?”
张思睿浅笑着反问:“这很重要吗”
金贵志点头:“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
张思睿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就是我。”说完不等金贵志反应,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金贵志若有所思地望着车远去的背影,心中复杂难明,只是觉得,这人好有个性啊!
9.生病
金贵志和张思睿的相遇是十分狗血而富有戏剧性的。既然有个恶俗的开端,那么感情的发展也将一直恶俗下去。不过在这之前,左宁同志生病了。
牛响一边在厨房熬粥一边唠叨,“活该!让你瞎吃东西!电视都报多少次了?!吃一碗米线等于吃二十双塑料拖鞋,你还去吃!这回好!吃出病来了吧!”
左宁哎呦哎呦地在床上打滚,肠子像绞在一起似的疼得直冒冷汗,奄奄一息道:“拖鞋能做得那么好吃也算奇迹了!中国人就是有智慧,人才啊~~!”说着叫唤一声,忙连滚带爬地往卫生间冲。
牛响关掉炉灶,敲敲卫生间的门担心地问,“怎么样了?还拉啊?”
“呜呜~~!我都要拉脱水了!屁股火辣辣地疼~!”
牛响无奈,“一会儿再吃两片药吧!实在不行就得上医院了!”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啊——!不好啦——!我便血啦——!”
牛响大惊,开门冲了进去,就见左宁烂泥似的软趴趴地瘫在地上,虚弱道:“老公~~!我会不会死掉?楼下老王就是连拉带吐又便血,结果得肠癌了~!”
“别胡说八道!祸害遗千年,谁死你也死不了!”但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个不停,牛响也慌了。他翻过左宁不由分说扒了裤子,左宁到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气若游丝地笑骂,“禽兽,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干脆一刀捅死我算了!早死早超生!”
“死死死死你个大头鬼!别乱动!”牛响掰开他的臀瓣仔细查看,然后终于松了口气,“恭喜你!是痔疮!”
左宁不满抱怨,“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口气好像在说,‘恭喜你!是男孩’呢?”
牛响照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左宁“嗷——”地叫唤一声,狂嚎:“疼——!”
牛响冲干净马桶,把他架了出去,“疼死你算了!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左宁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可怜巴巴地问:“现在咋办咩?连拉带痔疮的,这不要我命呢咩!”
牛响瞪眼:“能咋办!去医院呗!”
……
医院里。
左宁面红耳赤地趴在病床上,扭扭捏捏地拽着裤腰。医生为难地看向牛响,牛响气恼,给了左宁一个爆栗,“脱裤子!”
“呐!这可是你让脱的啊!”
“啊!”
“被人看光光可不赖我哦!”
“少放屁!快脱!”
左宁迅速褪了裤子,撅起屁股傻笑道:“大夫!你放心!有屁我也会忍到你检查完了再放!”
“……”
医生戴上胶皮手套,扒开左宁的屁股蛋子,“最近是不是吃辣的了?”
“嗯!吃米线了!”
医生取了管药膏,“还腹泻吗?”
“嗯!”
医生挤出一点浅绿色的药膏抹在左宁红肿的小花上,左宁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牛响脸色铁青,“抹得什么玩意儿?”
医生笑道:“缓解疼痛的,忍一忍,可能会感觉有点凉,明天……做……手……术……”医生越说越慢,声音越小,闹了个大红脸,因为左宁的小兄弟翘头了。
牛响脸色由青转绿,咬牙问道:“可以了吗?”
医生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左宁放屁了。
医生脸色由红转黑,成了锅底。
牛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左宁干笑,“内个,屁乃人生之气,有屁不放憋坏了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嘛!呵,呵呵!”
医生踉跄一步,艰难道:“可以穿上裤子了。”
牛响二话不说扛起左宁,遁了。
医生赶紧门窗打开,“我地妈呀!”
左宁窝在牛响怀里捂脸:“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牛响哼道:“才怪!”
左宁眯起眼睛:“说实话,有那么臭吗?”
牛响反问:“你说呢?”
“我没觉出来!”
“因为你身上就是臭烘烘的,早都习惯了!”
“有吗?”左宁东闻闻西嗅嗅,瘪嘴道:“臭就臭吧!你不要嫌弃我,我是病人!”
左宁光荣入院,手术很顺利,虽然是微创,但伤口仍然很疼。挂了两天消炎药早就不泻了,可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刀口,所以左宁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撅着,痛苦难言。
这天,张思睿来到医院探望左宁,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左宁气得够呛,“你可真好意思!”
左宁住的单人间,采光条件不错,宽敞明亮,张思睿觉得有点晃眼,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你什么都不能吃,买了也是白花钱!”
“你赶紧把窗帘拉开!我是病人!需要阳光!”
张思睿笑微微地晃到病床前,“你是病人,又不是种子,不用老晒太阳!”
左宁怒目圆睁:“我告诉你啊!别惹我!这玩意儿就怕生气,一上火就爱复发!”
张思睿漫不经心地摆弄花瓶里的串红,一朵一朵往下揪,“痔疮就算不上火也爱复发,尤其像你这种人,搞不好你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痔疮而死的人!”
左宁不忿:“我怎么了?我是哪种人啊?”
张思睿拾起一朵小红花放到鼻间轻嗅,含笑道:“经常被插的人。”
左宁炸毛:“张思睿!你根本不是来探病的!你是来谋杀的!”
张思睿不紧不慢地坐在病床边,缕缕左宁炸开的头发,笑问:“哪来的串红啊?”
左宁一提这事更生气了,怒道:“曲直早上来的时候在楼下花坛里摘的!你说他缺不缺德?!爱护花草人人有责,他薅了这么一大把,就没有管理员找他罚款吗?!”
张思睿笑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他和你一样狗!也是空手来的!有你们这么探望病人的吗?!太不讲究了!”
张思睿不知从哪变出管膏药,在左宁眼前晃了晃,“呐!我可没空手来,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左宁定睛一看,好嘛!马应龙麝香痔疮膏!左宁囧道:“我谢你了!医院每天都给上药!”
“是这个牌子吗?”
“不是!”
“他们那个不好!这个好用!”
“你是试过啊?还是给这牌子做代言呢?”
张思睿平静道:“我用它治过痤疮!”
“……”
“哈哈!和你开玩笑呢!”
左宁眼角抽搐,“睿睿,我生病你好像很高兴呀!”
“哪有!来!我帮你抹点,巩固巩固!”
左宁大惊,“不要!我不抹!”
“乖!听话!”说着要去揭他被子,左宁挣扎着躲闪,“哎呀!”一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嘶嘶”抽气。
张思睿一把撩开他遮羞的被子,拍了圆滚滚白溜溜的屁股蛋一巴掌,责怪,“让你乱动!疼了吧!”
左宁如案板上的小鱼任人宰割,呜咽道:“睿睿!我要告你性骚扰!你这个淫I魔!”
张思睿看左宁的小花又红又肿,疼得一抽一抽,边上隐隐渗出细红的血丝,小鸟怯怯地缩成一团,不住地瑟瑟发抖,摇头感叹,“啧啧啧!瞧着可怜见儿的小东西,都缩成个球儿了!”
小东西像害羞似的抽了一下,左宁忙抓起被子往屁股上盖,张思睿抓住他的手腕,“急什么?药还没上呢!”
“你俩干嘛呢?”牛响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脸色阴沉。
10.惩罚
牛响:“你俩干嘛呢?”
张思睿把手放在左宁的屁股蛋上猥琐地轻抚,邪笑着问:“你说呢?”
牛响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拱开张思睿扯过薄被盖住无限春光。
张思睿看到牛响后边跟着手拿托盘的俏护士,揶揄道:“哟!牛大夫!不做妇女之友改做肛肠之鹏了?”
牛响牙齿咯咯作响,俏护士放下托盘娇笑道:“左宁!这是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呵呵!”左宁干笑。
牛响阴阳怪气:“什么女朋友啊!这是他大姨!今年都56了!怎么样?长得年轻吧!”
张思睿也不恼,妩媚地将碎发别到耳后,笑道:“老了!和你们小年轻的没法比,都是靠化妆品遮着呢!要是不化妆,我这张老脸根本没法见人!”
小护士震惊了,这也保养得太好了,怎么也看不出是50多岁的人啊!“大姨!你竟用啥牌子的护肤品啊?效果也太好了!”
“噗——!”牛响忍不住喷笑,那声“大姨”叫的他心中暗爽。
左宁仔细打量着张思睿的脸色,惴惴不安。倒不是怕张思睿发飙,而是怕张思睿心里不舒坦逗弄牛响几句,牛响肯定炸毛,全医院都有得闹了!
张思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相由心生,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并且永远不会担心衰老!”
小护士受益匪浅,啧啧称赞:“大姨果然有一种知性美,成熟睿智,优雅迷人!简直是新时代女性的典范啊!”
“……”
张思睿谦虚地笑笑,冲牛响招手,慈祥地笑道:“你来!干妈有话跟你说!”
牛响恼怒:“你是谁干妈呀?”
张思睿:“啧!你这孩子!就会油嘴滑舌!”说着对小护士抿嘴乐道:“他老说我长得年轻,偏要管我叫姐!你说说他!都孩子爹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一天没正没经!”
小护士看得有趣,“牛医生!还愣着干嘛?干妈叫你呢!”
牛响咬牙切齿地凑过去,从牙缝里挤出句:“有屁快放!”
张思睿出门从来不背包,嫌麻烦,所以从没不穿没兜的衣服。他在牛仔短裙的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二百块钱塞牛响手里,“我来得急也没买啥!拿这钱给宁宁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瞧这小脸儿瘦的,都脱相了!”
左宁:“……”
牛响怒火中烧,很想把钱甩他脸上,但又舍不得,便死死攥着钱瞪他,内心纠结不已。要,or不要——that is a question!
左宁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没勇气再看下去。
小护士看得津津有味,想这大姨真有意思,牛医生都30好几了,还把他当小孩看。没想到平时斯文有礼的牛医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张思睿怜爱地摸摸左宁的狗头,“既然宁宁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护士有些不舍,“大姨!再坐会儿呗!这么快就走啊!”
张思睿边向外走边道:“不了!你们忙吧!有空再来!”
左宁嘴角抽搐,“干,干妈!再见啊!”
张思睿:“乖~!好好休息!”
小护士见牛响还像尊雕像似的呆在原地,心中好笑,牛医生收了干妈的钱没面子了,闹别扭呢!啊~!可爱死了~!小护士过去推推牛响,“牛医生!别傻站着了!快送送干妈呀!”
牛响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情不愿地把张思睿送到病房外,途中趁人不注意还薅了一把他长发。本想把他假发拽下来让他出丑,谁知张思睿一向把假发用夹子别在头上,轻易拽不下来。
张思睿摸着头发回过头,杏目圆瞪,跺脚娇嗔:“淘气!”说完乐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