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一)——雁过留声

作者:雁过留声  录入:02-13

路子清见状,心知是老丈不肯回去,而这汉子倒是个孝子。听老丈之言,似乎他家媳妇也不见了,只留下这汉子一人,带了父亲和儿子两人,煞是辛苦。路子清不由暗叹:都是谣传害人。他走上前,扶起那汉子,见一旁那汉子的儿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道:“扶你爷爷起身可好?”

第35章

那孩子也是乖巧,点点头,将老汉扶了起来。路子清扶了老汉另一边,将他放在一旁大石上坐下,路子清问道:“老丈心中疑惑,我很清楚。但是老丈来此,又有何用?”他微微一顿,起身道:“祭天一事已成定局,当今天子必是真命天子。”想那老丈言语之间虽有此意,却不敢提及此言,仍是有所顾忌。但路子清直言不讳,吓了那老汉一跳,也吓了其他人一跳。

路子清浑然不觉,朗声道:“相信众位仍旧记得,两年之前,天下民不聊生,是谁让天下百姓再见光风霁月,再闻盛世太平的。若说天意难违,若真是篡权某位,这老天又焉能留他至今?”他声厉色荏,字正腔圆,说的底气十足。旁人听了都不免信服。

路子清又转过头,蹲下身对那老汉道:“老丈,您儿子想您回转,也是为了您好。您看,”他拉过一旁乖巧孙儿,道:“您老孙儿年幼,本该是随性年纪,却叫他流落于此,漂泊辛苦不说,更是终日废时,又怎会有益?”

那老汉听了,看看孙儿,又看看儿子,终是一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世代农耕,这归川泛滥也不是第一次,我自然知晓其中要害。”路子清闻言,道:“老丈既然知晓,便该听您儿子一言。”老丈摇头道:“如今回去,我又如何面目见父老乡亲。”

路子清一怔,问道:“此话何解?”那老汉一声长叹,那汉子见状,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家乡今年大水,不比寻常,凶悍至极。大水过后,冲垮了不止一处村落,而是无一幸免。我们自家里逃出来,到别村,别村又遭大水,这般辗转,我娘途中病故……”他说道这里,忍不住一声叹,湿了眼眶,接着又道:“后来几村千余人,只剩了几百人,来到省城,又听闻……听闻……当今天子如何的,我们不忿,才要上京一查究竟。村中本来所剩的人就不多了,于是大家商议,由几户人家上京,来打探一番。如今再过一月便要祭天,我爹和几位村民都想看到最后……”

路子清微微沉吟,一旁围观的其他人纷纷附和。路子清心知劝说无意,只得对那汉子道:“可是你刚才也说,盼你爹和你一同回去。”那汉子点点头,又道:“但是每次想到要回去,面对留在家中的村民,未曾看到结果,总想着不知道怎么去说。”

路子清皱眉不语,那老汉又道:“公子所说的我都懂,现在无论如何,都已经来了半月,我这身老骨头只想看到真相,不想再道听途说,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其余人跟着附和,路子清长叹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朝廷那边……”那汉子道:“每日官府都有人来送粮送水,而且上官大人日前来过。”路子清怔问道:“上官大人?可是宰相上官邢?”众人听他直呼宰相之名,心中大感奇怪。但见他形象清俊,满身书卷,想来也是朝中大官,今日是微服出巡,便不以为怪。

那汉子点头道:“我们陈词,上官大人也以接纳,说祭天之日,定会叫我们看清真相。”路子清心中暗惊,祭天一事向来是皇室之事,能登临现场的只有皇室宗亲,以及文武官员,绝非平民百姓,料想不到慕容昊轩会答应如此要求。只是若身为慕容昊轩恩师的上官邢开口,慕容昊轩怎么都要考量一番,而以慕容昊轩的性格,恐怕这件事无须考虑,也会接纳。当下一笑,道:“即如此,你们便再次好好等待。”他起身又道:“既然众人都以做了打算,相信我多说无益。但今日是七夕,仍希望大家可以放下心中包袱,尽情一夜。”说着,他吩咐下人将巧果,花灯等物件分下。

众人一片欢腾,孩童凑与一处,一起玩闹。自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不曾玩过,今日见了这许多做工精美的玩物,心下开心。路子清见了也是心中欢喜,陪这群孩童玩闹了一阵,已是出了一身薄汗。

又和灾民聊了一会儿,原来这些灾民自离渊前来,开始本不愿上京,只是听信谣言,才愤愤而来。等到了京城,又听说皇上准备祭天,日定秋分。众人皆想,天子乃是金口玉言,说出的话,断不会食言。如今天子敢于祭天,必定是天命所归,无所后怕。又见天子吩咐朝臣好生看顾他们,心下更是信服了几分。只是这几日又徒生传言。

路子清听了,忙询问道:“传言?是什么样的传言?”有灾民道:“就是听说祭天其实是需要天子印证,若是到时候当今圣上拿不出来,便不是真命天子。”路子清又是一惊,这件事莫说只有朝中重臣,皇室宗亲知道,常人如何知晓?想起一旁还有个柳思霁,他忙转头去看,果然见柳思霁一脸惊讶。

路子清皱眉道:“皇上既然大胆祭天,断无欺瞒之意。”又有灾民道:“我们也这么认为,可是这东西是什么,谁也没见过,我们哪儿知道会不会有人串通好了,演戏骗我们。”路子清一时生气,怒道:“你们……”可说了两字,却又不知如何继续,究自胸口起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那群灾民见了这清俊公子生气起来,横眉冷目,脸上犹如罩了层寒气,端的吓人,皆不敢多言了。

柳思霁见了,忙安慰道:“你莫急,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但正如刚才那老汉所言,天理昭昭,天真有眼,又如何能让恶人得逞?”

路子清顺了口气,道:“我只是怕多惹事端,如今在这风尖浪头的是这些无辜百姓,就算日后帝王之势得到证实,若牺牲了无辜,也非世人乐见。”柳思霁点头,道:“我明白你之顾虑,可如今你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所以只能等到了那日,方见真伪。”

路子清一滞,他怕的便是祭天之上,所谓密匙不能全数尽得,更何况如今看来,那背后的有心人也知晓这一层关系,所以才会放出谣言,要的就是民心大乱,上位者失信于民。如今这群灾民虽对皇上并非全然不信,可也心存犹疑,若是在加以煽动,不知又将有何传言。转念一想,这密匙关键便在柳思霁身上,倒不如先从他身上打听一二。

路子清抱定心思,起身叹气,道:“这些我也知道,只是……一想便觉得难以释怀。”他说着,缓慢踱步,似在思索,步步走远。

第36章

柳思霁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几步,来到一旁树林。路子清停下脚步,转头道:“如今君心已失,难以取信于民,日后祸福难料。”柳思霁皱眉道:“也不见得人尽如此。”路子清侧目,柳思霁见他目光探寻,脸上一红,只是夜色暗淡,看不清楚,只听他道:“我相信当今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路子清目露赞赏,柳思霁又道:“我也相信这群灾民,多想想也会明白。”

路子清略一沉吟,道:“只怕等不及他们多想,便会有人从中挑拨。”柳思霁一滞,路子清接着道:“试想,能放出这等谣传之人,必是对皇室内幕,以及祭天一事甚为清楚。所以才会说出祭天需要信物,虽语焉不详,却词能达意,让人明白没有那信物,祭天一事便是空谈。所以,这有心人本就不多。”

柳思霁暗叹一声,道:“自古无情帝王家。”路子清道:“再者,王爷推这群灾民出来,就算祭天一事完结,若追究其当日谣言者,恐怕受冤的仍旧是这些灾民。”他一顿,接着道:“若朝廷不闻不问,便是助长了有心人之阴谋,若是追究……便又是一场浩劫。”柳思霁长叹道:“路兄弟,所言不错。”

路子清轻笑一声,道:“所以我才觉得可怕,总觉得这有人一招之后,尚有余力,环环相扣,连绵不绝,难以捉摸。更可怕的是,他在暗处,若是错杀一个好人,只怕失去的是人心,信任再难挽回。”

柳思霁看了路子清,半晌不语。心中觉得他忧国忧民,凡事所得想的,都是为了天下万民。不由感叹,这般人物究竟是从何而来。但看他眉眼顺遂,气质柔和,可刚才生气之时,却又生动万分,句句珠玑,出人意表。他之才华堪比管仲,却沦落风尘,苍天是何等不公?

柳思霁看的失神,又想到灯会之上,路子清与柳昊等人对对,气势天成,尽显潇洒,与那几人在一起便如一副画卷,恰到好处。这人本该是同那些个风流文人一起,而不是自己这般粗人。想到这里,不由暗自神伤,心思暗淡。

路子清心中亦有事,不曾察觉柳思霁思绪,只顾自己一人沉思。过了片刻,他幽幽抬头,看到柳思霁一脸黯然,不禁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柳思霁乍闻路子清声音,顿时一惊,想自己竟对旁人起了嫉妒之心,暗骂了一声,才道:“我无事,只是……想到路兄弟所说的,不由心焦。”

路子清微微一笑,道:“刚才大哥还劝我,说天道昭昭,定不会灭天掩月,怎的如今自己又心虚起来了?”柳思霁脸上一红,尴尬不语。路子清不在多问,抬头看了看月亮,道:“我还以为大哥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父母。”

柳思霁眉头一皱,道:“我又不晓得自己父母是什么人,就算想想,也无从想起。”路子清一愣,忙告罪道:“抱歉。”柳思霁也觉自己言语有些过,不好意思的道:“无妨,我都不记得了。”路子清见他胸怀坦荡,也是一笑,道:“大哥不怪就好。”

不远处传来几声孩童笑声,路子清听了,放眼看去,只见刚才与他玩耍一处的几名孩童,此刻围绕一处,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放声大笑。路子清满眼欣羡。这眼神叫柳思霁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他想也不想,便拉住路子清,道:“你若想玩,我们也一起过去。”

路子清一惊,待听清了他的话,摇头笑道:“我只是羡慕他们能如此无忧无虑而已。”他话音一顿,道:“要知道随着年龄增长,再无往日的童真,我只是想多看一阵。”

柳思霁微微挑眉,他只觉路子清落寞异常,尤其是那双看过去的眼瞳,有欣羡,有向往,但更多的是无奈与寂寞。柳思霁只觉心中疼痛,一心想要抹去路子清眼中凄迷神色。

路子清忽的眼神一转,染了几分焦急,几分好奇,身子不由向前走了两步。柳思霁随着他目光看去,刚才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几名孩童已经不见了身影,柳思霁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路子清道:“我见他们转了过去,恐怕是被树挡住了。”他说着,收回目光,内中仍有几分遗憾。柳思霁见了,心中不快更甚,他拉起路子清的手,问道:“你可想看看他们在玩儿些什么?”

路子清一怔,本想说好,可又一想,自己非是蒙童,实不需如此幼稚,惹人笑话。于是叹道:“不用了,免得打扰他们。”柳思霁却看出路子清眼中挣扎,于是笑道:“不妨,我有个不打扰他们的方法。”路子清听了,眉眼一笑,挑高声音,道:“哦……”意在询问。

柳思霁竖起食指,指指天上。路子清皱眉不解,柳思霁凑到他耳边,道:“上树。”路子清瞪大眼睛,惊道:“上树?”柳思霁点点头,道:“路兄弟,可愿同我在上赏月?”路子清闻言只觉新奇,抬头看了挂于树梢的新月,心中不由一动,点头道:“好。”转眼对柳思霁笑道:“有劳大哥了。”

柳思霁朗笑一声,伸手揽过路子清腰,道了声“抓牢了”,随后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如腾空之鹰一般,纵跃入云霄。

几个腾挪,两人已到了一颗古树树顶。

路子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四周景象定下,他才看到自己此刻站在了一根粗壮树枝上,头顶苍穹,居高临下,身旁是柳思霁。他低头看去,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七八丈,刚才那群孩童,现在看来,身形渺小,正围绕在一棵树下,不住说着什么。抬头看去,又见月轮明亮,似在天边,又好似在眼前。这等景象,他平生未见,一时新奇,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柳思霁看着那笑容,怔怔呆立,脑中只余下一句“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笑容”。他手仍旧揽着路子清腰肢,只是一臂便可揽住,他之纤细,尤胜女子。柳思霁不愿放手,更愿世间就此停住,只是想到路子清身份,一时又觉自己配不上他,一阵黯然。

路子清却不知他心思,站定了身子,便道:“好了,大哥可以放手了。”柳思霁一阵恍惚,轻“啊”了一声,忙松开了手。

路子清见他失神,怕他跌落,忙伸手去扶,只是一个倾身,脚下已是不稳,加之他第一次站在如此之高的地方,难免心慌,身子便左右晃动,向后仰去,险象环生。柳思霁大惊,一把攥住路子清手臂,另一手揽住他的腰。只是这般也难止路子清后仰之势,只见柳思霁揽着他腰,生生向后仰平了上身。而路子清一时惊慌之际,也拉住了柳思霁衣襟,只听耳旁“刷拉”一声,柳思霁衣襟应声大开,露出了里面铜色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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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是柳,就扑到……可惜看着总觉得反被调戏了……

可怜的柳啊!!!

柳:你以为是谁的错?

雁:嗯……问题问的好,是谁的错呢?

柳:(怒!)你想死么?

雁:……(小声)是我的错??姓柳,是木头,木头所以被TX……是我的错么??

第37章

柳思霁扶路子清站稳,路子清脸上早已一片大红,平日镇定双眸如今四处逡巡,不知该看向何处。柳思霁乍见他惊慌失措,心中好笑,想着这般生动的面容,多看一刻也是好的。于是也不出声。

路子清脸色变了几变,才定下心神,抬头看向柳思霁道:“大哥,抱歉。”只是他手中惊吓之余,仍抓着柳思霁衣襟,手指碰到衣襟内古铜皮肤,紧实肌肉,只觉一阵烫热。路子清“啊”了一声,忙送了手,身子又是一晃。

柳思霁为防他失足跌落,手上用力,将他向自己怀中一揽,道:“你没事吧?”他这一揽,两人身躯顿时贴在了一起。路子清虽觉不妥,但想到脚下一片空虚,也是无可奈何。他扶着柳思霁肩头,面若骄阳,一片绯红,点头道:“不妨事。”

柳思霁轻轻一笑,道:“坐下吧,坐下稳当些。”路子清点了点头,便在柳思霁相扶之下,缓缓坐了下来。柳思霁待两人坐定之后,收回手,慢慢打理衣衫。

路子清颇觉不好意思,转头看去,见柳思霁脖颈处系了一根绳子,转念一想:“刚才我手隐约碰到坚硬之物,不知是何物件?”他心思一动,便伸手去为柳思霁整理衣襟。

柳思霁见他伸手抚在自己衣领之上,大惊道:“这……”面上一片绯红,想去抓路子清双手,却又不敢动作,怕唐突佳人。

路子清展颜一笑,也不解释,细心替柳思霁整理好内衬,又将中衣,外袍衣领整好,手指无意间碰触到柳思霁胸膛,能感到紧实肌理下蕴藏的僵硬,微感灼热。路子清细细理平衣领,状似无意,手一挑,竟是将柳思霁脖颈间那条细绳挑了出来,两人皆是“啊”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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