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地想第三次摘果实,这次的攻击直接让挂了一树的果实全都烂成了稀泥,仿佛有无数冲锋枪在扫射。李李可大叫一声撒腿就逃跑了。
跑出好远他才敢停下来,兰花指一翘,刚想应景地嘤咛个几声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另一树“佛手果”,稀巴烂的画面瞬间开始脑内循环,尾指颤了颤,颤悠悠地收了回来。
摘果实什么的李李可决定暂时搁置,回程的路上都牢牢抱着自己的手,生怕哪里又来一阵风把它们给切了炸了。
树林里,稀烂的果汁果泥黏在树干和树根上,一只长相奇怪的小昆虫飞了过去,三秒之后,它停留的位置“砰”地腾起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粉红色烟雾散去,虫子僵直倒地,藤蔓缓慢地探过去,卷起虫子,缩回到树后的阴影里。
里德敛下风的力量,刚打算往部落里爬去,身形猛地一滞,眼中的情绪名为难以置信。
第十九章
一不小心把兰花指给改掉了,李李可发现干起活来利落多了。
但他的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因为……里德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了。虽然对方出现他也会把人赶出房间,但习惯了对方的每晚报到,一时半刻见不着了感觉挺怪的。
没错,只是因为习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念什么的了。
忙碌的生活节奏能让人忽略时间流逝的速度,同样的,闲淡的日子也能麻醉人的感知。
李李可偶尔很忙,偶尔又很闲,但更多的时候,他习惯蹲在草垛上抠一颗坚果。
坚果是路上捡的,他抠了好久都抠不开它,抠了多少天呢?他不记得,也不知道怎样去记。因为无论他怎么回想,脑海里都只有某个人离开的这些日子里的空白茫然感。
李李可对自己的脑袋算是彻底绝望了,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以后要算总账都拿不出来证据吧。于是,他开始用小石子在一些扁平状的石头上写“正”字。
之前过去的时间他笼统地当是两个“正”字,然后每天早早爬起眺望飞舞着“鬃毛”的太阳从深青色山边升起,记下一竖或一横。
“正”字写到第六个,他在给菜田浇水的时候偶然发现,自己之前白得不健康的肤色已经焕然一新了,持续的锻炼让他的身体成了淡淡的蜜色,有光泽有弹性,肌理也真正的结实了起来,身体的状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好。
然而,最想向之得瑟的人却失踪了似的至今还不见下落。
李李可的耐性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不愿承认见不到某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死活忍了那么多天,至今总算破功。
啊啊啊!他扔开石块开始满部落到处乱窜找人。
“你们谁见过里德?”他一户一户地去找,遇上乌龟无论大小都会问上这么一句。乌龟们的反应基本都是不动声色地侧过头。
李李可最开始还能按捺住焦躁的情绪,到第N次被这么冷拒绝之后他爆发了:
“我去!你们够了啊,再装蒜我就再也不帮你们搞卫生刷背洗澡了!”怒目圆瞪,“我说到做到!”
按照一般小说的剧情套路,李李可现在肯定已经得到想知道的信息了,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啊,他的运气显然差了一点,主角的金手指缺了一点,乌龟们尽管显而易见地僵硬了一下,却始终没挪动半分,一副铁了心什么都不告诉你的模样。
“神龟小队,你们该不会也要瞒着我吧?我可是你们的大队长哦。”他撇下大乌龟,跑到神龟小队最爱玩耍的水池边上,甩着白菜谆谆善诱道。
小龟们齐齐甩脑袋。
李李可强作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可恶!你们都是一伙的!瞒!继续瞒!爱瞒瞒谁!别想我以后再帮你们做什么!”还有那个混蛋家伙,休想我再看他一眼。
狠话撂下,李李可蹲回石屋里。
他天天蹲,日日蹲,恨不得把地板蹲穿,饿了就吃点蔬菜,连最爱的肉都没胃口了。
石板上的“正”字一天天增加,李李可的心一点点下沈。
因为他改变了,所以某个人才要离开他?就像那些人一样……
消沉了几天,阴暗的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李李可觉得自己随时会窒息而亡,于是憋了一股子怨气离开了石屋。
他什么都没带,空着手闯进了见过“佛手果”的密林,这次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挖地三尺走遍整个部落都要把那家伙找出来好好胖揍一顿。
早知道会有动手的一天他就该找丁书好好学习怎么揍人。
说起来,为什么他第一个要找的地方是这片树林?他也不知道,只能说随性而行了。
他随性倒是没什么,可急坏了小龟们。为什么?因为它们的大队长真的随性对了方向啊!首领真的就在林子深处,而且“那件事”是很危险很神圣的,除了首领的伴侣谁都不能进去。
‘怎么办嘎!’
‘呜呜呜……’
‘找大人吧嘤~’
‘可是我们谁都不能进去……’
仪式一旦开始,这段时间内谁都不能进这片树林,准确来说,那是一道界线的,只是大家为了尊重仪式,一般连树林的范围都不会踏足半步。
眼看着大队长的身影消失在浓浓淡淡的绿色中,它们急哭了都没有办法。
非族长伴侣的人擅闯仪式禁地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回到李李可这边,他走了半个小时,忽然觉得身体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气闷脚疼,这一切似乎是刚刚踏过一条小水沟之后发生的。
他掐了掐同样刺痛的腰际,无意中摸到里德送给他的花圈,他不知道犯什么傻把它也系在草裙边上带出来了,这么一摸,浑身酸疼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一点。
他不是傻子,隐隐知道这个区域有哪里不妥,但心里却是高兴了起来:越不妥就越证明这里有什么,说不定……
李李可忍不住加快的脚步。
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他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得快扛不住了,就像有无数针扎在身上,而且越钻越深,恨不得钻进骨髓里似的。他喘着气靠在树旁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咬牙硬撑着继续往前走。
幸好这段时间有锻炼,不然以之前的体力,他早就累垮在半路上了。
面前的林叶草丛窸窸窣窣地摇晃,风从隐隐有些痕迹的小道前吹过来,带来浓浓的血腥味。李李可心头“咯!”一下,脑袋里瞬间出现了许多画面,重点是,这些画面无一不是坏事。
他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小跑着奔向前方,也不管草叶的边沿有多锋利挥手就是一层层地往外拨,手臂上立时出现了一道道丝线细的红痕。
随着层层叠叠的绿色变得淡薄,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更加悚人的浓重血味。
终于跑出一切障碍物,李李可脚下几下趔趄,眼前发白晕了几秒,他连忙躬身扶住旁边的石头,气喘吁吁地缓了一会儿,他迟疑地抬起视线……
第二十章
这一眼,让李李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何谓触目惊心和……心如刀割。
他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前方有一个很浅的水洼,一只庞大的乌龟趴在里面,血流满地,染红了身下的水和泥土。两颗人头那么大的圆珠在半空中交替盘旋,阳光穿过金色的圆珠,拧成刺眼的光束,在大乌龟的背上一点点地烙出某些痕迹。
大乌龟的背上偶尔掉下一块旧的背甲,新的背甲却在光束的烧烙下被融穿,甚至能看到里头嫩红的肉,血一汩汩地涌出来……
“里德。”他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里带了颤音。
大乌龟头上亮起一点光芒,瞬间覆盖全身,柔光消散露出了中间不着片缕的健壮男人。
“出去!”里德艰难地盘腿坐起来,圆珠也跟着变换角度。李李可见不到他背部的情形,但那些顺着胸膛腹部蜿蜒下来的血迹却红得刺疼他的眼。
“凭什么要我出去!”他瞪大眼睛,硬是走近一步,却立马疼得跪了下来。
里德眉头紧蹙,心疼的。
李李可虽然接受了他的伴侣请求,但那一步还没做到李李可就还不能算自己实质上的伴侣,以这种身体闯入禁地,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李李可一瞬不瞬地死盯着里德握得死紧的拳头,看他站起来,一步一个血的脚印来到他的面前。
雄伟的男躯逆光而立,李李可瞬时口干舌燥,一丝丝特殊的清新香气飘进鼻子,他觉得身上“轰”地一下燃起了火,燥热麻痒,空虚的感觉被无限放大,他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里德递过来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舒爽得颤栗了一下。
无法思考,无法言语,他被箍进了一个微凉却结实的怀抱里。
身心俱舒服得仿佛盛夏畅泳。他抬眼看进里德的眼中,那里血丝尽显。他感觉到对方绷紧的肌肉在轻微地颤抖,怕是疼到了极点。
里德轻轻握住他想要伸到他背后去的手指,摇了摇头,嘶哑地道:“你会受伤的。”
话音落下,里德吻住了他,粗重却温柔,每一下吮吻都像要灌注全部的深情,他几乎站立不稳。
里德扶着李李可的腰,缓慢地后退,坐回水洼里。李李可顺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扶着他的手臂,两张唇痴缠在一起,粘腻得难分难解,两个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急促中热气氤氲。
里德的大手顺着李李可的背脊滑下去,脱掉唯一遮羞的草裙,仓促地插入后庭,李李可闷哼了一声掐紧了对方坚硬的肌肉,后面有点涩疼,但不算很难以忍受,里德的手本来就是湿的,在里面探索的时候带来微凉的感觉。
低沉沙哑的话语在李李可的耳边响起,“乖……忍一下……”里德凉润的唇顺着耳朵舔吻下去,埋在他的脖子间吮吸,一阵阵的酥麻顺着脊椎四窜,电得他四肢百骸都又软又痒。他侧过头,在里德的脑门轻轻啄吻。
无意中,李李可眼角余光瞥见了男人高扬的某处,咽了一下口水。那处头部比较尖,但整体却是男人们都梦寐以求的长度和直径。
他被吻得后仰,忽然想起了什么,扶正里德的上半身,自己改坐为跪,主动让出上半身给对方品尝,屁股跟着手指不自觉地小幅度扭动,小麦色的光泽可口诱人,他感觉到里德的某处更怒扬了。
李李可又闻到了那股香味,仔细搜寻,发现是从里德身上发出的。
他只此稍微一分神,后方忽然一阵胀痛,他小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这么一坐,反而方便了里德的进入,他被顶得腰一弹就要重新跪起来,但被里德死死扣着,任由他怎么呻吟甩臀都挣脱不了,里德难耐至极,给了他屁股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李李可被打得一愣,就被里德一挺身埋进了那处头部,他闷哼一声,陆陆续续发出细细的喘息和抽泣声。
里德只是一再重复:“乖……乖……马上就好……”
那粗长也是微凉的温度,头部进去后,柱身就好进入了,几乎一丝停顿都不肯给予就狂暴地抽插了起来。敏感的点被柱身一再摩擦,若有似无的刺激带来挠痒似的快感,不,比之更强烈更凶猛。
李李可咬唇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嗯嗯地仿佛要把积压了十几年的性感释放。
中间里德停顿了一下,李李可看到了一张淌下汗水的刚毅的脸,拧紧的眉,抿成一线的唇,血红却专注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一时情动,捧起里德的脸,在那对眼睛上深深吻了下去。
迎接李李可的是更猛烈的顶撞,仿佛要把两个人的骨头都撞碎到一起,再也不分离。
血味,体液的气味,潮湿的草木水汽,为这场原始的交融多添了几分狂野。两个人的气息缠绵,汗水泥浆与里德的血抹得两人全身都是,黏腻污浊。
李李可绷紧了后背迎接男人近乎失控的冲撞,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那处一阵硬涨,明显比自己体温要低的凉润液体注入了后方深处,刺激得小穴无法自控地紧缩了起来。
体会着液体在自己的体内的流下带来的酥痒,李李可难耐地扭了几下腰部,感觉到对方的液体逐渐被自己的体温暖化,渐渐变得不再明显,有种……对方和自己彻底相融的错觉。
李李可被顶得神智都有点迷糊了,这下便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容。
里德依旧血红着眼,但眼神却透漏出一丝安心的情绪。没等李李可恢复思考能力去考究这点情绪是什么意思,里德毫无预警地闭上了眼睛,沉重的身体像断了线的大木偶砸进了李李可的怀里。
李李可怔住,男人趴下来之后他终于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血肉翻飞的背部,最后一道光束在男人的尾椎处停下,似曾相识的繁复花纹赫然再现,薄薄的死皮随风脱落,露出底下一层新的小麦色。
“里、里德。”李李可轻轻晃了一下,哽咽地喊,“你个吃完就睡的混蛋,求你,别睡了……”
里德纹丝不动,像没有生命的巨石,沉重得李李可觉得手脚冰凉。
大圆珠合二为一,光束倏然碎成无数金色的粉末,像被无形的管道牵引,顺着轨迹撒到了里德的伤口上。
里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李李可先是一喜,里德还活着,继而一疼,心疼他痛极了连晕过去都会颤抖。
他想要阻止那些金粉继续蹂躏伤口,但抬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里德紧紧箍住了。
他不敢挣扎,怕害里德受伤更深,只得咬紧牙关,看着这一切结束。
第二十一章
金粉撒完之后,大圆珠凭空消失了,里德伤口几乎在金粉完全填满的瞬间止了血,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李李可能做的,只有一下一下地吻里德的发角。
两人相拥而坐了一会儿,里德清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侧躺在李李可的大腿上,大手抚上李李可的脸颊,说:“没事了。”
这一句话就像特赦,李李可瞬间放松了下来,也几乎是同时地,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李可迷迷糊糊地觉得全身上下都酸痛无力。
外面……好吵。
“醒了嘎?大队长大队长大队长大队长……嘎嘎!”
我去,这是谁在讲话,他是鸭子吗?嘎啥啊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呜呜呜……”
我还没死。
“你们都吵死了啊啊啊!”
……这位小朋友你好,虽然我很高兴你替我讲出心里话,但是……你才是最吵那个啊!
李李可的眼皮跳了跳,猛地睁开了眼,迅速往床边一扫。
十二个小孩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他。大约过了一分钟,他们“呼啦”一下飞扑,压得李李可“噗”一声差点把胃都喷了出来。
十二张嘴嚷嚷的只有一句话:“大队长醒了!大队长醒了!大队长醒了!”无限循环。
三个女人一条街,十二个小孩一核弹。
李李可快要再度晕过去了,这时候门边出现了救世主。
“里德!救命……咳!咳咳!”
里德快步走过来,一阵强风刮过,门外尘埃落定后十二只小龟赫然暴露在阳光下,底朝上挣扎个不停。
李李可就着里德的手喝了满满一竹筒的水,大喘了一口气。呆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弹了起来。
“里德!你没事吧!”顾不上关节啪叽作响,他强硬地扳过里德的上半身,红金色的图腾繁复得惊心,美得惊心,也让知道过程的李李可害怕得惊心。
小心翼翼地摸上去,这些不是单纯的纹身,而是刀伤般的伤痕,没一道痕迹都是忍受了血与痛楚才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