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让开!”北辰无忧开口道。莲花腾地火了,拽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北辰无忧的领子,一边摇一边骂:“你混蛋!让你贪财让你贪财,看吧看吧现在怎么办。我不要你去充军,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混蛋骗子,又想丢下我混蛋……”
正在莲花又哭又骂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此人正是北辰萧派去接花轿的人之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司徒老爷悔婚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辰萧那句小人还没说出口。莲花就开始大骂:“什么!狗屁小人,落井下石。幸好你没娶她。那种女人娶回来肯定会虐待公婆。回去告诉那个老头,我诅咒她家女儿……”北辰无忧伸出手把莲花的后半句话堵在嘴里。心里有是气又好笑,这小子冲动起来不分场合地点。
东方航看着莲花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有种想要掩面的冲动,心里叹息,儿子啊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北辰夫人缓缓走出来,站在莲花面前。让莲花吓了一跳。
“还请世子救救我孩儿。”北辰夫人说完,莲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要是能救早就救了。北辰夫人继续道:“世子刚才不是说,无忧是你的人吗?即使世子的人,那就不算私商,而是官商,即是官商又何来私贩之说。只要世子一句话的事。”北辰夫人说完,就要下跪。莲花慌忙去扶,北辰无忧也伸手拦住了母亲。
莲花左右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东方航看着那个傻儿子似乎没明白过来,开口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夫人不怕委屈了儿子。”
“王爷哪里的话,能得世子垂青,是我儿的福气。”北辰夫人面带微笑的回道。
“那……北辰兄……”东方航又回头问北辰萧。后者,脸色难看却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东方航笑了笑,对那传圣旨的太监说:“有劳赵公公回去向皇上禀报,北辰无忧乃是我儿的……妻室。所以不算私商。”
太监了然的点点头,笑着说:“既然这样,多有得罪,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官兵像是一阵风一样,来了又走。东方航看了看已经回过神来的北辰萧,笑道:“北辰兄放心,刚才的话,只是权宜之计,不会作数的。”东方航说完,转身对莲花说:“沐阳,走吧。”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莲花不情愿的握着北辰无忧的手,左右看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爹。北辰无忧捏了捏他的手心,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告诉他:你先去吧。莲花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了爹。
身后的北辰府定是乱作一团,不过,乱也是一时的。只说莲花同东方航一起进了轿子,轿子里很宽敞,做两个人绰绰有余。莲花脑子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东方航捏了捏他皱成一团的脸,笑着说:“你想先问哪个?”
“从头讲吧。”莲花说。东方航笑了笑,开始讲了起来。
北辰无忧在江北的时候就已经把莲花的身份透漏给了东方航,而也是在那时,他就在筹划着今天的这一场戏。以北辰萧的脾气,让他同意北辰无忧和莲花两人的事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用非常手段了。今天只不过是东方航和北辰无忧导演的一场戏而已。
北辰无忧事先和司徒小姐串通好,只要司徒小姐拖延一下出门的时间。等北辰府这边好戏上演的时候,以司徒老爷的为人,自然不会再和北辰家有何瓜葛。剩下的,莲花都知道了,御林军僵持在哪,也只不过是为了逼北辰萧就范。
“那圣旨是假的了?”
“不算是假的,这事雨他也脱不了干系。”东方航笑着说。
“那……可是……”莲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既然都说了是我的人了,干嘛还要跟他说,不作数啊。”莲花别扭的问。
“逼人不能逼得太狠,否则会狗急跳墙的,就算我说了不作数,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和北辰家结亲了。刚才太监虽然说了无关人退下,可是却每一个人出得了大门。那么多人都听见了,而且都看到了你那样子,傻子都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谁还会来招惹他。再说了,等北辰萧冷静下来,也该想明白今天的事了,他就算再厉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命不于官斗,他不会自找麻烦的。”东方航说完,莲花才想起来,刚才自己那样子是不是太傻了。
“那北辰无忧这样骗他爹……会不会……”莲花觉得,虽然无忧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可是这也有点太不孝了。
“北辰萧做了一些让我无法原谅的事,这么做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了,他不会说什么的。”东方航的脸突然阴沉起来,让莲花吃了一惊,原来爹爹凶起来的时候这么恐怖。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干嘛不告诉我啊,害的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莲花不高兴的说。
“告诉你了,你就演不出来了。”东方航说完哈哈哈大笑。儿子真是可爱的紧。莲花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本来也想跟着笑,可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你不想让我我娶妻生子吗?”莲花问完,东方航突然止住了笑声,拍了拍儿子的头,道:“不会逼你的,以后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莲花听完,美美的笑了起来。
第66章:爱莲之完
莲花没想到,三天之后出现的人不是北辰无忧而是北辰老夫人。北辰夫人下了马车,看到莲花时,微微一笑。虽然已是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平日里为人温和待人宽厚。骨子里自然留露出一股慈祥的感觉。温柔淡雅的表情让莲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瞬时觉得北辰夫人又亲切了许多。
北辰夫人微微向莲花行了一礼,道:“老身见过世子。”莲花赶紧扶起她,不好意思的说:“夫人不比这样……我不是……夫人快请。”莲花越看北辰夫人越亲切,脸上自然也笑的甜。这些年,母爱的缺失让莲花对于这样的老人家都有一种本能的好感。总喜欢从她们身上找些母亲的影子。
莲花扶着夫人进了屋子。“世子住在这里可还习惯。”北辰夫人一面走,一面问。
“习惯习惯。”听到北辰夫人关系自己,莲花赶忙回答。这小院是简云飞买下的,莲花现在暂时赖在这里。莲花又从来不拿小竹竿当外人,所以把这里也当成自己的地方住起来自是习惯的很。“小竹竿,倒茶。”莲花喊道。然后请夫人坐下。
“那就好,本来该是请世子去府上的,只是……你也知道无忧爹爹那个脾气。”北辰夫人据实以告,让莲花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听北辰夫人这么说,他就是同意了自己和北辰无忧的关系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娘亲。
“没关系没关系,我住这就挺好。”莲花歪着头,乐呵呵的回答。
“世子果然聪明伶俐,无忧常常夸世子你,乖巧懂事心地善良。”莲花这一听,笑的更是甜,第一次有母亲一样的长辈夸自己。心里欢喜的恨不得喊她一声娘亲。
北辰夫人轻轻的把手放在莲花的手上,用母亲对待儿子一般的口气说道:“这些日子,有劳世子为无忧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
“老身前来一是为了谢谢世子的救民之恩。二来呢……是想和世子说说话。”莲花一听,乖乖的看着北辰夫人。等着和她说说话。
“世子可知这几日我家忧儿的事?”北辰夫人虽是问句,但并没有等莲花回答,自顾自的又说起来。“忧儿从小就懂事听话,一向是众兄弟中最得父母心的孩子了……哎,可这几日他却是伤透了他爹的心。”
莲花听着她说话时,哽咽着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北辰无忧这个混蛋,怎么能伤母亲的心呢?
“世子,老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否替我们劝劝忧儿。”
“好,我替你们骂他!”莲花赶紧说。
“世子,是没明白老身的意思,老身知道全是我那不孝子招惹了世子。害的世子现在这个样子……”
“夫人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谁招惹谁的。而且他也没有害过我,反正无忧跟夫人说过了吧,以后我们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了。他不能娶妻,我也不娶。”莲花认真的解释道。
北辰夫人脸色变了几分,依然耐着性子说:“世子有所不知,这男人都是该成家立业的。况且,我北辰家怎么能绝后呢!”
“没关系,我以后可以和无忧成家一起孝顺你们二老,有我帮着他他照样可以立业。而且,无忧不是有好多宗族兄弟吗,绝不了后的。”
“世子……”北辰夫人面色早已没了刚才那副慈祥之态。面色更加难看,莲花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惹恼他。
“世子,休怪老身说话难听,别说你是个男子,就算是个女子……虽然贵为皇族从那些地方出来的人,身子早就不干不净了。我们北辰家怎么会接受!”
莲花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老妇人,她原来是这么看自己的。刚才的那份亲切此时已是荡然无存了,她这般看待自己,若是娘亲在的话,是不是也会看不起自己。那种地方……那种地方是脏,若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谁会想去。
“当初我是为了救弟弟才会卖身进去。与弟弟的命比起来,莲花的清白算什么。莲花从来不觉得自己脏,反正只要北辰无忧不嫌弃我就行了。”
“世子,怎知我儿不嫌弃你!要不是你一再的纠缠,我儿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如果行的端做得正哪里怕我纠缠,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他,这辈子跟定他了。以后不管生老病死我们两个都不会分开的。”
“你……简直不知廉耻!”
“莲花自是知廉耻的,只是此生若是不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要那些个没用的廉耻有什么用。”
莲花最不怕的就是跟人斗嘴,虽然顾及着她是北辰无忧的亲娘,不能说的太过分了。可是,莲花也不能吃亏。本以为她能喜欢自己,把自己当半个儿子,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既然这样莲花也没必要去讨好她。鼓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莲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不再开口。
北辰夫人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说他像个孩子,可说的话头头是道,根本让人没办法反驳。说他像个大人,却又这般幼稚。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北辰无忧进来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一时不知该先和谁说话。
莲花看到北辰无忧时,拖拉着脑袋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我本来是想讨好你娘的,可是说着说着就把她惹生气了。”
北辰无忧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莲花,无语的笑了笑。拉着莲花走到娘亲面前说:“娘莲花他不是有意的。”
“是不是有意,我自会看的出来。”北辰夫人说完,站起身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不用送了。”说完,由丫鬟扶着出了门。
莲花咬着下嘴唇,恨不得敲死自己,怎么办,本来不是这样的。至少应该讨好她一下,就算他不能接受自己,起码不能让她讨厌啊。可是现在……她一定想掐死自己了。
“行了,别皱着眉头了。我娘不介意的。”北辰无忧捏捏莲花的脸。
“你怎么来了?不是被关着么?”莲花垂头丧气的问道。
“被我爹赶出家门了,所以来投靠你了。”
“啊!我不会白养你的!”莲花扯开自己的身子,想与他保持距离。
“怎么这般没良心,我白养了你这么久。”北辰无忧说着就又凑上来。
“我可是有付出了,你要是付出点什么。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好啊,我们会房间谈。”北辰无忧说着扛起来莲花就往里屋走去。禁了两个多月了,早就心痒难耐了。
小竹竿靠在门框上,幽幽叹道:“云哥,我们不该收留他们的……你手放在哪了?拿出来!”简云飞默默地点点头。
马车咯吱咯吱的往前走……
初夏,天气越来越好,暖洋洋的日头让莲花舒服的直哼哼。北辰无忧说要陪自己去找弟弟,顺便赚些银子来。莲花觉得对,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靠自己养一辈子吧。
“你想好怎么赚银子了吗?”莲花眼睛都懒得抬,软软的问道。
“放心吧,饿不死你!”北辰无忧摇着扇子笑着说。
“哼!现在可是我在养你!”莲花义正言辞的说。
“是是是,那公子现在想不想让小的赚些零花钱?”
北辰无忧笑的一脸奸诈的扑了上来。车窗啪的一声关上了,莲花手脚并用拼命的喊:“不要不要,我给你银子,你乖乖坐着就是了。”
“我是在乖乖做着啊!”
“混蛋!”
“别别轻点……”
“放心吧,我现在给你爹办事,他不会亏待我这个准女婿的,年底之前到少林有笔大买卖。”
——第三卷·春满莲花池·完——
番外卷
第67章:竹影清风
他叫小竹竿,那个站在水井边上提水的就是他了。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这世上没名没姓的人很多,他就是其中一个。记忆中的童年就是跟着一个老婆婆四处乞讨,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被卖给了醉萱楼。本来那时候老板是要让他接客的。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眼上的那块胎记越长越大。所以,长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没能去接客,而是做了醉萱楼里的龟奴。再后来,他就专门伺候莲花了。
说起来莲花这个人,小竹竿和他还是很有缘的,两人差不多同时进的醉萱楼。年龄也差不多,至于为什么没个准确的数字,是因为小竹竿根本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认识了莲花后,两人整日呆在一起。因为莲花说,他亲爹在京城是做大官的,等以后回了京城他就是少爷了。小竹竿没想过自己能当上什么少爷,只要有口饱饭吃就成。所以当莲花说:“你以后好好伺候我,我就跟我爹说让你也去京城当大官。”的时候,小竹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那时候,莲花七岁,小竹竿貌似也就六七八九岁吧。
现在是初冬,虽然比不上寒冬腊月那样寒气逼人,但也足够把人冻得够呛。井边的小竹竿哼哧哼哧的把水从井里提上来,然后倒进旁边的水桶里。然后把手放在嘴边哈气暖暖,每到冬天手指都会有冻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所以也麻木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竹竿终于不再相信莲花那什么狗屁少爷论了,根本就是骗自己的。他小竹竿依然是个奴才,莲花依然是个小倌。唯一不同的是,小竹竿已经离不开那个叫莲花的臭小子了。这人嘛,小猫小狗养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个人呢?
手指有了知觉以后,小竹竿有把水桶放回井里,灌满水,然后提上来。现在的他们离开了醉萱楼,莲花受了重伤,以后怕是接不了客了。幸好,北辰公子肯收留莲花,连带着小竹竿也有了落脚的地方。昨天,小竹竿跟管家说,能不能跟北辰府签奴契。他觉得莲花以后如果能跟着北辰公子,后半生多少是个着落。那自己要是也能留在北辰府里,跟莲花也好有个照应。不过,管家没立刻答应他,说等过几天给他答复。小竹竿觉得,这是管家在考验他。